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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怒闖龍潭


  如今小天已知小仙是女娃儿,儼然以護花使者自居。
  他明知以小仙的身手,這二三十人實在不夠瞧的,但為了表現英雄救美,豈能錯過這大顯身手的机會。
  疾喝聲中,他雙掌齊發,擺平了四個苗子,立即扑向赶來的援軍。
  小仙伸手一攔道:“哥們儿儿,你太不夠意思了,又來搶生意?”
  小天笑道:“不是哪!苗子從來不洗澡,我怕弄髒了你的玉手”
  小仙對玉手兩字有些感冒,不太消化,剛罵出:“去你的……”
  “這個是我的!”
  小天和小仙同時叫出,他們好像兩個貪吃的孩子在爭糖果。
  那家伙在苗疆混了好几年,在龍頭河一帶,無論是漢人或苗子,認識他的都尊稱一聲茅爺,而不敢直呼其名茅魁。
  把他當糖果的,那簡直是空前絕后,連三歲的小孩也看出他不是用糖做的。
  茅魁雙臂一伸,攔住身后的手下,末等小仙和小天出手,他已開了口:“你們是存心來砸場子的?”
  這家伙外型很唬人,一開口就不怎么樣,又嬌又哆的蘇州口音,十足地道娘娘腔,听得小仙和小天一怔,几乎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天根本末加理會,轉臉向小仙道:“兄弟,你是不是來砸人家場子的?”
  小仙皺皺鼻子,用衣袖在鼻下一抹,故作茫然道:“是嗎?中原那么多賭場找不到砸,特地千里迢迢跑到苗疆來砸場子,這太离譜了吧?”
  小天又問道:“那你來這里干嘛?”
  小仙訕訕地道:“這個嗎……我記得咱們好像是准備來賭錢的吧?”
  趁著他們一拉一唱,茅魁卻暗中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帶來的手下散開,采取了包圍之勢。
  小天裝作沒看見,仍然向小仙搭訕道:“人家賭品不好,是輸了錢發火,你贏了干嘛還揍人?”
  小仙把頭一昂道:“嘿嘿,他們想黑吃黑,門儿都沒有,不挨揍才怪。”
  小天瞥了茅魁一眼:“現在人家的管家婆來了,你打算怎么辦?”
  小仙揶揄道:“我說哥們儿儿,你有沒有搞錯,婆是指女人,而且是指老女人……”說時眼光一掃,笑道:“我看來的這些全是公的嘛!”
  小天一本正經道:“不,除非我耳朵有毛病,剛才听得清清楚楚,窮喳呼的分明是個婆呀!”
  茅魁哪會听不出,他們拐一個大彎,原來是在諷刺他的聲調娘娘腔太重,不由地怒哼一聲道:“你們兩個小鬼,少在那里顧左右而言他,老子問你的話還沒回答。”
  小天朝他看看,轉同小仙道:“兄弟,你說這個人是公的?我看不像吧!”
  小仙眼睛眨巴眨巴地,也向茅魁打量一下,皮皮地笑道:“公豬母豬不好分,公雞母雞一看就知道,我說這家伙是公的,不信送到婦產科去監定一下他的性別。”
  小天道:“不對,听他的聲音,分明是母的。”
  小仙搖頭道:“不對,不對,我說他的是公的,要不就是女扮男裝。”
  這叫做賊的喊捉賊,真正女扮男裝的是她自己。
  小天當然不便當面揭穿,出她的洋相,湊趣道:“那我說的沒錯,他是不折不扣的管家婆了。”
  小仙呵呵一笑,用手指向茅魁勾勾道:“喂,管家婆,你過來。”
  茅魁被他們一陣調侃,早已气得臉紅脖子粗,怒聲喝問道:“干什么?”語气雖凶,仍是一付娘娘腔。
  小仙表情逼真道:“我要跟你說句悄悄話,愛听不听,隨你的便。”
  茅魁信以為真,不知小仙要告訴他什么机密大事,向前剛走出一步,突然趔趄不前,惟恐她冷不防出手。冷哼一聲道:“有話就說吧:“
  小仙輕聲說了句什么,不要說茅魁了,連她自己都听不清。
  茅魁問道:“你說什么?”
  小仙只得再說一遍,茅魁仍然只見她嘴皮在動,什么也听不見。
  “你不能大聲些嗎?”
  茅魁听得有些火大了。
  小仙笑問道:“你真要我說大聲些?”
  茅魁憤聲道:“我又不是耳背,只要能听見就行了。”
  “好吧……”小仙突然石破天惊地大叫道:“我說你胸前的扣子忘了扣,不太雅觀,有傷風化!”
  茅魁听得一怔,隨即恍然大悟,是被小仙在戲弄,不禁勃然大怒,揮手怒吼道:“媽的,你這小鬼敢尋老子開心,上!”
  盡管她娘娘腔,這一聲令下,仍然具有無比權威,他的手下沒有人不敢不听從。
  二三十人齊聲吶喊,一擁而上,扑向小天和小仙。
  不料小天一個倒縱,縱上賭桌笑叫道:“兄弟,生意全讓給你做,這總夠意思了吧?”
  “謝啦!”
  小仙大喜,這下可有她玩的了。
  她一探手,抽出斜插在腰后的墨竹,很輕松瀟洒地在指間打几個轉,直等那二三十人扑近,才從容不迫出手。
  頓時,一片棒影如勁風急雨,只洒向四面八方。
  殺豬般的怪叫聲連起,首當其沖的七八個苗子和漢人打手,便頭破血流地跌了開去。
  其他的人收勢不及,不得不勇往直前,送上去挨揍。
  小仙毫不客气,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只見她揮舞墨竹,如同魔棒在手中滴溜溜飛轉,又好像叫化子唱蓮花鬧,舉手投足之間,有板有眼。
  那批苗子和漢人打手,正被打得落花流水,突聞一聲娘娘腔怒喝道:“你們這些飯桶會給我閃開!”
  聲甫落。茅魁已直扑小仙,出手就攻。-
  小仙的墨竹,剛使一名苗子跪倒在她面前,眼見茅魁來勢洶洶,飛起一腳,將那苗子當皮球踢向茅魁。
  別看這娘娘腔的管家婆体壯如牛,看似尾大不掉,其實身手相當靈活。
  疾扑中,雙足一墊,順著扑勢騰身而起,以馬戲團里猛獸跳火圈的姿勢,避開几乎撞及他的那苗子。
  凌空一翻身,仍然疾扑小仙,且以雙掌向她當頭劈下,頗有泰山壓頂之勢。
  茅魁在小仙跟那批打手動手時,已看出這小乞丐身手不凡,但她用的只是小巧功夫而已。
  是以他自恃雙掌功力深厚,在喝退那些打手后,便打算全力一擊,起碼要以聲勢唬一唬人。
  哪知小仙非但末被唬住,反而掄捧迎來。
  這种情況之下,如果茅魁自認為十足制胜把握,雙掌勢猛力沉,小仙絕難活命。相反的,假使小仙的功力在他之上,那他就等于飛蛾扑火,結果如何可想而知了。
  茅魁犯了個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大錯誤,那就是把小仙當成個小鬼,成功絕對不及他深厚。
  練武既不能惡補,也無速成班,除非得逢奇遇,或是藉珍奇藥物助長功力,否則就得苦練,靠日積月累打下基礎,媳婦要熬成婆,慢饅等吧!
  是以,憑小仙的年紀,絕對沒有人相信,她的功力竟然會在茅魁之上,包括茅魁自己。
  等他發覺自己看走了眼,已無法改變這錯誤的判斷。
  更可悲的是,從今以后,他連看走眼的机會都不再有了,因為,他將真正成了有眼無珠。
  茅魁雙掌以雷霉万鈞之勢擊下,突被小仙掄起的棒影封住,竟然逼得他身形硬生生在空中一頓,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銅牆鐵壁。
  方知不妙,只覺眼前棒影一晃,小仙手中的墨竹疾如兩支烏黑的流矢,射人了茅魁的眼眶。
  “哇……”
  慘叫聲中,茅魁一頭栽向地上。
  只見他血噴滿面,那對靈魂之窗,就此關閉了。
  小天眼見茅魁痛得當場昏死過去,心神為之一震,想不到小仙會驟下如此毒手。
  就在此時,突聞有人鼓掌喝彩道:“好。好一招一箭雙雕!”
  小天定神一看,發現一個華服美少年正走進帳篷,剛好目睹方才的一幕。
  小仙眼皮一翻道:“呵,還有捧場的?”
  被打得落花流水,頭破血流的苗子和漢人打手,忙不迭執禮甚恭鞠躬哈腰,顯然美少年的來頭不小。
  這美少年視若末睹,徑向小仙打量兩眼,晒然笑道:“兄台好身手,只是出手太狠了些吧?”
  小仙輕描淡寫道:“這种人招子不亮,等于有跟無珠,不如干脆做瞎子。”
  美少年居然附和道:“說的也是,在下也早有此意,這一來倒讓我省事了。”
  小仙詫异道:“哦?你也是來砸場子的?”
  美少年突然臉色一沉,冷聲道:“不要說砸場子,就是把龍頭河夷為平地,在下也能辦到,只是,那得由在下來決定,還輪不到兄台擅作主張。”
  小天一旁幸災樂禍道:“兄弟,听見了吧,人家罵你是雞婆呢!”
  小仙罵道:“他爺爺的,你才是雞……”
  小仙一沖動,差點罵出他是雞公,但一想不對,那樣她不是吃虧了,幸好即時住口,轉向美少年道:“這么說,咱們打架都要申請,等你批准嘍!”
  美少年盛气凌人道:“在龍頭河,根本就不許打架鬧事。”
  小仙謔問道:“你說的?”
  美少年昂然道:“不錯,我說的。”
  小仙狀頗不屑地道:“不是我听錯了,就是你口齒不清,因為這不像人類說的話,小伙子,不妨告訴你,我老人家活了這把年紀,生平還是第一次,遇見像你這种不知敬老尊賢的毛頭小子,敢當面出言不遜。”
  美少年被訓得一怔,詫异道:“你老人家高壽?”
  小仙不經意地揉揉鼻子道:“晤……沒有個七老八十嘛,也差不多了。”
  小天在一旁几乎忍俊不住的笑出來,補充說道:“只要活得夠長,總會有那一天的。”
  小仙再加一句:“除非不想活。”
  美少年腳下緩緩向前移動,整個身体卻像紋風不動似的,看得小天和小仙,不由地暗自一惊,看不出這是哪門子功夫。
  尤其是小仙,自幼在逍遙山庄喜歡听鬼故事,心忖道:“听說鬼魂行走是足不著地的,這小子莫非……”
  念猶末了,美少年已開口道:“不必大惊小怪,這不過是東海的御風踩云身法而已,連這點見識都沒有,居然敢來龍頭河鬧事,你們也末免太不知死活了。”
  逍遙山庄不愧是江湖四大家之一,小仙家學淵博,即時不假思索道:“近百年來,東海武功已式微,三十年前冒出個自稱東海狂龍的家伙,揚言要以獨創的御風踩云身法,和無形神拳征服中原武林,可是,他老兄卻開了大家一個玩笑,撒下武林貼,遍邀九大門派和天下武林精英,前往泰山觀日峰一會,到了約定的那日,各派人馬到了好几百,從日出等到日落,卻未見他的人影,這位老兄不但黃牛了,而且從此未再出面,莫不是嫌打架沒什么意思,想想還是苗子好騙,溜到此地來開賭場了?”
  美少年冷冷一哼道:“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小仙得意道:“那當然,這么說,是被我猜中嘍?”
  不料美少年嘿然冷笑道:“猜是猜的差不多,只相差十万八千里!”
  小仙的笑容頓失,又揉鼻子又抓頭道:“我老人家一向料事如神,怎么這回……”
  美少年臉色霍地一沉,充滿殺机道:“這回你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料不到!”
  小仙一听,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小天也大笑不已,站得較遠的烏瑪,卻早已嚇得兩腿發軟,幸好身旁有張賭桌,急忙伸手撐住,才不致倒了下去。
  美少年怒問道:“你笑什么?”
  小仙止住笑,一本證經道:“現在我才知道,如果我要死,是怎么死的了。”
  美少年問道:“你知道是怎么死的?”
  “笑死的!”
  小仙又大笑起來,好像她中了第一特獎。
  小天更是捧腹大笑,笑彎了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雙手連搖道:“兄弟,你做做好事,饒了我吧,再笑下去我真的會笑死啦!呵呵呵……哈哈哈……”
  美少年气得臉部綠了。怒哼聲中,突施御風踩云身法,晃眼己到小仙面前,出手如電,一掌直劈她左肩。
  小仙并不急于還擊,好胜心強的她,決心要以浮光掠影,斗一斗御風踩云身法。
  美少年無論身法、出掌都夠快,快如電光石火,但小仙的浮光掠影身法更為玄奇、詭异,快就更不在話下。
  只見她身形微晃,人已不知去向。
  就這一個照面,已經使美少年暗自吃惊不已,看不出眼前這位“老人家”,果然有兩把刷子。
  常言道: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若非身怀絕技,他們怎敢跑到龍頭河來鬧事,那不是老虎嘴上拔毛?
  不消說,美少年的雙掌均告落空。
  但他應變极快,掌發即收,同時一個大旋身,那倒不是表現他的姿勢优美,而是急于找尋敵蹤,辨清目標。
  他終于發現,小仙已在他身后。
  當然,他這一旋身,雙方正好成了面對面。
  只見小仙好整以暇,閒閒地笑說道:“小伙子,你的御風踩云身法,還得加苦練啊!”
  她自己才多大歲數,居然老气橫秋,左一聲小伙子,右一聲小伙子叫得蠻順口,好像她真是七老八十了。
  其實美少年還真看不出,這位老人家究竟有多大高壽。
  因為他知道,武功中的童子功,就死使人青春常駐,不能以貌取人,從外表是無法估計出實際年齡的。
  美少年不禁暗惊道,“你老人家是丐幫幫主?”
  小仙這下可逮著了報复的机會:“差不多,只差十万八千里。”
  美少年再向小仙一打量,自作聰明又道:“我知道了,你是醉龍狂丐丁大空?”
  小仙道:“這回近了些,只差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里半!”
  美少年卻道:“嘿嘿,你不必否認,丐幫除了幫主是十袋之外,九袋長老只有一個,就是醉龍狂丐丁大空,而且,你不但狂,方才又施展浮光掠影身法,不是丁瘋子是誰……”
  啪地一聲脆響,美少年竟挨了小仙一耳光。
  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甚至有些莫名其妙,憑他的身手和反應,居然會被小仙欺身到面前,出其不意打了他一耳光,這不是太离譜了?
  幸虧小仙只是賞他一耳光,如果是驟下毒手,他照樣也躲不過。斤
  這一掌雖不太重,卻使美少年惊得呆住了。
  小仙一個倒縱,退回原地,又揉揉鼻子道:“別瞪我,我一巴掌不是我要打你,是我替師父打的,因為你竟敢叫他老人家丁瘋子。”
  美少年終于明白小仙的身份:“你是丁……”差一點又脫口叫出丁瘋子,忙改口道:“你是丁大空的弟子?”
  小仙笑道:“答對了,有獎!”
  美少年詫异道:“莫非丁大空已死……”
  小仙怒斥道:“你敢咒我師父!”
  她身形一晃,又欺身到了美少年面前。
  這回美少年已有戒備,末等小仙出手,他已向后暴退兩丈。
  但他顧此失彼,忘了一旁尚有小天。
  他避開了小仙的一巴掌,卻被掠身而至的小天飛起一腳,踹個正著,跌得趴在地上。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小天如同置身事外地道:“別瞪我,我這一腳是替我兄弟踹的,与我無關。”
  “跟我有關!”小仙猶不甘心,身形一晃,又到了美少年面前:“他踹的不算,這個耳光是你自己打,還是要我老人家親自動手?”
  在她來說,一巴掌居然落了空,被人躲過,簡直是丟人現眼的糗事,尤其被小天順手牽羊,撿了個現成的便宜,自是心有不甘。
  但話說回來,美少年在眾目睽睽之下,挨了一巴掌外帶踹上一腳,又何嘗不是生平的奇恥大辱。
  他心知一爬起身,正好湊上臉去挨打,索性躺在地上狠狠地道:“丐幫只有幫主,才有資格挂上十個麻袋,丁大空是丐幫身份最高的長老,大概也只能挂九個麻袋吧,絕不敢跟幫主一樣,如果他末死,他的弟子怎能繼承九袋長老,在下這話說的有哪點不對?”
  小仙道:“好,讓我說給你听,好教你挨了揍心服口服,不覺得冤枉,第一,我師父早就是十袋長老,是丐幫史無前例的一位。這點你承不承認錯了。”
  美少年辯道:“据我所知,他是九袋長老-------”
  小仙斥道:“他爺爺的,那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早成了歷史,如今他老人家升官了,懂不懂?”
  美少年道:“那我怎么知道,我記得……”
  小仙冷哼一聲道:“我記得當年你還穿開檔褲吶!”
  美少年只得認錯道:“好吧,這點算我說錯了。”
  小仙又道:“第二,我老人家這九袋長老,可不是繼承的,而是憑本事,按照丐幫幫規,由幫主親自加封的。”
  美少年不屑道:“丐幫的窮規矩倒不少,我又不想加入,何必知道那么清楚。”
  “說的也是。……”小仙沉吟一下道:“這第三嘛,我師父活得好好的,你竟敢咒他老人家死了,小伙子,你說你該不該……”
  打字尚末出口,冷不防美少年插腰后仰,雙腳齊踢,腳尖猛朝小仙上盤踢來。
  小仙一時大意,險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幸而她反應靈敏,身手矯捷,及時閃身橫跨一大步,堪堪避開美少年足以致命的雙腳一踢。
  美少年雖末踢中小仙,卻趁机一個鯉魚打挺,挺身彈起。
  一旁的小天,眼見小仙險遭不側,這一下火大了,狂喝道:“小子,你找死!”
  盛怒之下,他顧不得被小仙指為撈過界,即便是當一次雞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天雙掌運足九成真力,隨著疾扑的身形,猛然向美少年狂揮而出。
  哪知這小子也賊的狠,雙腳一踢空,就己料到對方必然被触怒,立還顏色,是以挺身彈起時,利用這一彈之勢,藉力向前一竄,人已到了帳篷出口。
  任何人在這种情況下,即使是料事如神的諸葛亮,也必然認為這小子自知不敵,要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小天和小仙是這個想法,他們哪容這小子開溜,几乎是同時,雙雙縱身直向帳篷出口射去。
  不料這小子比諸葛亮更高竿,居然是聲東擊西,用的誘敵之計。”
  他算准小天和小仙,定會直扑帳篷出口攔截,竟在他們身形剛一動之際,頭不回身不轉地一個倒躥,緊接著空中一擰身,恰好落足在烏瑪身旁。
  小天和小仙志在攔截美少年,扑勢太快,等到發覺雙雙扑空,猶未及收勢回身,已听得烏瑪發出了惊呼。
  “啊,救命……”
  小天和小仙定神一看,只見烏瑪已被美少年攔腰一把挾住,同時亮了一柄精光奪目的短匕,橫架在她頸旁。
  這一來,他們不禁惊怒交加,兩人全傻了眼。
  美少年嘿然冷笑道;“這回你們失算了,想不到在下還有這一手吧?”
  小仙怒叫道:“快放開她,如果把她嚇著了,我就把龍頭河變成一片汪洋。”
  這話一點不是亂蓋,三年前在赤壁,她就曾來了個水淹黑鯨門。
  但美少年并不知道她的光輝歷史,且此刻制住了烏瑪,有恃無恐道:“有多大能耐,盡管使出來,不過,我得提醒你們無論是水淹火燒,那一定是這個姑娘血濺五步以后的事,這點你們應該相信吧?”
  小仙暗自一怔,怒問道:“你想把她怎么樣?”
  美少年冷聲道:“你們听著,立刻退開一旁,讓咱們的人全部撤走,當然,這位姑娘只好暫時委屈一下,由在下帶走,如果你們有膽量,日出前可來龍潭,在下恭候二位大駕!”
  “龍潭?”小仙問道:“那是什么鬼地方?”
  美少年道:“你們隨便找個人問路,就可以找到。”
  小天忍不住罵道:“他姥姥的,何必多此一舉,咱們的事就在此地解決。”
  美少年不怀好意地笑道:“二位既然來了龍頭河,在下怎好不稍盡地主之誼?況且,你們要見識一下龍潭,才不虛此行啊!”
  小仙尚末置可否,烏瑪已惊叫道:“玉小長老,快救救我,我不要去龍潭……”
  美少年嘿嘿冷笑道:“小姑娘,這可由不得你,不去也得去。”
  小仙安慰道:“烏瑪姑娘,不用怕,諒他們不敢傷你一根汗毛。”
  小仙問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烏瑪道:“我听老師公(老巫師)說過,苗區有三個最險惡的地方去不得,一個就是風雷潭,另兩個便是龍潭和虎穴。”
  小仙暗自一怔,故作振奮道:“龍潭虎穴?居然真有這种地方,好极了,咱們非得闖一闖不可!”
  烏瑪惊道:“玉小長老,不要去冒險,去不得……”
  小仙充滿自信地笑道:“有什么去不得,風雷潭咱們還不是來去自如。”
  美少年惊詫道:“什么:你們去過風雷潭了?”
  小仙昂然道:“當然去過。難道還是亂蓋的。”
  美少年暗自一惊,急道:“日出之前,龍潭恭候大駕!”
  說完,他也不管他們是否同意,便挾持烏瑪向外退去,同時向那批苗子和漢人打手一施眼色,示意他們撤走。
  烏瑪惊呼出一聲:“救命-----”被美少年出手如電,制住昏穴,頓時失去知覺。
  小仙和小天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無法搶救烏瑪,只好眼睜睜地看著美少年把她挾持而去。
  那批苗子和漢人打手更不敢怠慢,急忙抬走受傷的茅魁等人,帳篷里只留下了小仙和小天。
  燈火仍然通明。
  矗立的岩石上。鬼斧神功地刻著一個龍形圖案。
  這就是當地苗子,告訴小天和小仙,通往龍潭的人口處,進人這個曠谷,即是禁區了。
  小仙忽向身邊的小天問道:“小天,你為什么半天不開口,是不是心里在生我的气,想痛痛快快罵我一頓?”
  小天強自一笑道::沒有啊,我怎敢生你的气……”
  “哼!”小仙用鼻音發出冷哼道:“還說沒有,听你的口气就知道,你恨不得揍我個半死!”
  小天仍然露出那种勉強的笑容:“我又沒吃熊心豹子膽,那就更不敢了。”
  小仙卻不放松,追問道:“如果給你吃了呢?”
  小天不假思索道:“還是不敢:“
  小仙又是一盧冷哼道:“口是心非,我惹了這么大的麻煩你不生气才怪,除非你是已經沒有气的死人。”
  小天苦笑道:“唉,做人真難,不生气反而挨罵,不過,你知不知道,這死人兩個子,可不是隨使的啊!”
  小仙不解道:“為什么不能罵?”
  小大詭异地笑了笑道:“那是妻子罵丈大的,表示親熱哪!”說完他就赶快逃開。
  “死……死小天!”小仙果然追打著:“你敢占我便宜,看我饒得了你!”
  這兩人真是天生一對,地生一雙,不管是什么地方,什么時候,要打就打,要鬧就鬧,完全是姜太公在此-----百無禁忌。
  一個東竄西逃,一個追打不舍,根本不在乎凶机四伏,隨時可能突遭暗算,可見這兩個小鬼玩心之重。
  小天一不留神,被地上石塊一絆,全身向前扑跌出去,跌了個狗吃屎。
  小仙一個箭步赶到,不等小天撐起身來,上前一腳便踩在他后腰上,使他沉哼一聲又趴下了。
  “哎喲喲……”小天痛得直叫:“小仙,你想謀害親夫哪---”
  小仙气得腳尖一用力,嗔聲道:“好,有种就不要討饒。”
  小天趴在地上又叫又笑道:“沒种怎么行,那咱們不是要絕后了。”
  小仙面紅耳赤,气极叫道“死小天,鬼小仙,你再滿嘴胡說八道。可別怪我,怪我---------”
  怪她什么,一時卻想不出了。
  小天怕她惱羞成怒,忙道:“好啦,好啦,我向你投降,請高抬貴腳吧!”不行!”小仙得理不饒人道:“你得賭咒發誓,從今以后,痛改前非,不得再欺侮我!”
  小天強自笑道:“還要痛改前非?這末免太嚴重了,要不要記兩大過兩小過,來個留校察看?”
  小仙道:“好主意,就這么辦,再犯上一次錯就開除。”
  “開除?”
  小天轉過頭,怔怔地看著她。
  小仙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錯,開除你丐幫之友的身份,而且列為拒絕往來戶。”
  小天把舌頭一伸道:“乖乖隆的冬,我不但開除友籍,而且信用掃地,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小仙趁机威脅道:“那你發誓吧!”
  小天無奈道:“好吧,可是,我從來沒發過誓,該怎么發,請你教教我吧?”
  “哼,你真不是普通的笨!”小仙罵了一聲,鄭重其事道:“听著,你跟著我念!”
  小天也若有其事道:“是,我洗耳恭听。”
  小仙念道:“上有天,下有地。”
  小天只好跟著念:“上有天,下有地……”
  小仙接著念道:“從今以后,我古小天如果欺侮玉小仙,就下十九層地獄。”
  “從今以后,我古小天如果欺侮玉小仙,就下十九層地獄-----”小天突然頓了頓道:“不對呀,我只說听說十八層地獄,不知道下面還有地下室,第十九層是啥地方呀?是不是地下酒家?”
  小仙斥道:“你少臭美,欺侮了我玉小仙,還想上地下酒家,門儿都沒有。”
  小天嬉皮笑臉道:“那一定是地下工厂,專門修理我這种人的地方,對不對?”
  小仙把頭一點道:“一點不錯,第十九層地獄。就是專門招待你這种角色的。”
  小天歎口气道:“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這么辦吧!”
  小仙毫不放松道:“你剛才還沒念完。”
  小天只好繼續念道:“如果我欺侮玉小仙,就下……”
  正在這時,一串銀鈴聲划空而至,打斷了他發誓。
  兩人同時一怔,急向鈴聲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支箭頭擊著兩只小銀鈴的箭,疾射而來,射中距离他們僅兩三丈處的樹干上。
  接著,橫向谷口的枝椏上,落下一幅懸挂著的布條,上面赫然是歡迎光臨四個大字。
  很顯然,樹上不是有人藏著,就是裝有簡單机關,控制落下展開的布條。
  響箭則是引起他們注意,指引目標,否則那會看到布條上的四個大字。
  小仙不由地冷哼道:“不歡迎咱們也來了。”
  小天笑道:“人家是禮貌,禮多人不怪啊,否則,不又成了不知敬老尊賢?”
  小仙瞪了他一眼,說道:“嘴皮子有痒了?第十九層地獄永遠不打烊的,隨時歡迎你光臨。”
  小天道:“天外有天,地下也有地,小仙,你知不知道,十九層地獄下面還有第二十層?”-
  小仙反問迫:“你下去過?”
  小天搖搖頭道:“沒有,不過我柏信,人家歡迎咱們去的地方,可能就是第二十層地獄。”
  小仙沒有搭腔,抬頭仰望遠天,東方天空上方又泛起一片魚肚白色。
  正凝神沉思,忽听小天道:“小仙,你老人家可以高抬貴腳,讓我起身了吧?”
  小仙這才想起,腳下尚踩著小天,遂道:“好吧,咱們的帳以后再算。”
  她的腳剛挪開,小天便插身跳起來,噓了口气,道:“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必有……”
  小仙沒听清楚,嗔聲問道:“你又在嘟噥什么?”
  小天急道:“沒有,沒有,我只是說太陽快出來了。”
  小仙道:“這意思是說,咱們該赴約了?”
  小天正色道:“除非丟下烏瑪姑娘不管。”
  小仙沉吟一下,忽道:“小天,不許你撒謊,說真話,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惹來這個麻煩?”
  小天學她的習慣動作,揉揉鼻子道:“憑心而論,這确實是個麻煩,而且原是可以避免的,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個子比你高,天塌下來也得替你頂著。”
  “哦!”小仙芳心大悅道:“你真的不怪找?”
  小天哈哈一笑道:“怪你?那我不如怪老天爺,為什么偏把咱們兩個湊在一起了,簡直就像牌九里的丁三配二四,至尊寶一對,絕配!”
  小仙微微一怔,隨即也縱聲大笑起來。
  小天等她笑聲漸止,才催問道:“兄弟,瘋夠了沒有?”走!”
  小仙說著身形一晃,已向谷內射去。
  小天哪敢怠慢,緊隨在后,急起直追。
  谷內怪石嶙峋,荊棘遍布,看似人獸絕跡之地,根本無路可通,如同蠻荒世界。
  兩人正四下查看,突見數丈外樹上縱落一條黑影,直向他們立足處竄來。
  “兄弟當心!”
  小天搶步擋在小仙身前,急施金剛護体神功,以防万一。
  黑影距离丈許外停住,竟是只長臂猿。
  小仙不禁失聲笑道:“當心它?”
  小天站在前面,看得真切,即道:“你看它身上背的是什么?”小仙探頭一看,果見長臂猿身上背著個長布條,用繩子縛在脖了上,
  長臂猿似通人性,一轉身,布條上的字便可看清,竟然是“請跟我來。”
  小仙不由地笑罵道:“他姥姥的,那小子的花樣倒不少。”長臂猿身形一縱七八尺,几個起落,又上了大樹,以長臂抓住樹枝,一蕩便是數丈之外。
  小仙和小天哪甘示弱,各以絕頂輕功急起直追,緊隨在那長臂猿之后。
  長臂猿不但身手矯健靈活,而且受過訓練,利用得天獨厚的特長雙臂,連續著交替飛蕩。
  若非小仙和小天輕功卓絕,恐怕早已不知被拋落多遠了。
  這一片怪石嶙峋,荊棘遍布的地區,廣達數里方圓,突然間。眼前景象一變,竟然如同世外桃源。小仙和小天只顧為眼前所見發出惊歎,一眨眼,那只帶路的長臂猿已不知去向
  谷內居然遍植奇花异卉,五色繽紛,在晨光磁中散發著清新的花香,如同在准備迎接那即將東升的朝陽。遠遠看去,沿石級而上的山峰處,古柏蒼松間,竟是樓閣連云,簡直令人不可點議。
  小仙用力揉揉眼睛,惊异地叫道:“他姥姥的,不是我眼睛有毛病,看花了眼吧?”
  小天未及荔搭腔,突然似有所覺,急道:“兄弟,快听這是什么聲音,”
  小仙被他突如其來地嚇了一跳,剛要罵人,也听到一陣沙沙之聲,如同秋風掃落葉,又似一片松濤。
  聲浪由遠而近,由小而大,正迅速朝他們涌來。
  突聞小天惊呼道:“是蛇群!”
  小仙居然毫不在乎,笑道:“好极了,抓蛇專家在此,來得正好,今晚加萊,大家有口福了……”話猶末了,花叢無風自動,沙沙聲大作。
  剎時,只見万頭鑽動,迅速游動的蛇群,如排山倒海而來,這种盛況,讓人見了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小仙久聞苗疆的蝮蛇劇毒無比,但腹蛇僅有尺許長,眼前所見都長達七八尺,顯然并非腹蛇。
  它的頭部則与蝮蛇相似,頭本形如三角,勁細,露出兩只尖銳毒牙,形狀顯得极為可怕。
  尤其是它的花紋和顏色,与花木极為接近,若非聲勢如此浩大惊人,根本不易發覺它藏身花叢間。
  “他爺爺的,這些蝮蛇吃了肥料呀!”
  連自詡抓蛇專家的小仙,也不禁為這触目惊心。
  小天無暇更正,一把將她拉近,急施金剛護体神功,將方圓一丈之內,形成一道百毒不侵的護牆。
  蛇群漸漸涌至,被阻于真力護牆外,愈來愈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一時万頭鑽動,歎為奇觀。
  “兄弟。”小天這才告訴她:“這叫蜈蛇,比蝮蛇更毒吶!”
  小仙可不承認沒學問,尤其對蛇的方面:“你以為就你知道?少在本長老面前班門弄斧,關老爺面前耍大刀。”
  小天訕笑道:“豈敢,豈敢,我只是怕你貴人多忘事,一一時記不起……”
  “哼!”小仙朝他眼皮一翻道:“我還不至于這樣老態龍鐘。”
  小天忙道:“是是是,看得出來-----”
  小仙這是才想起,那帶路的長臂猿已不知去向,不禁憤聲道:“他爺爺的,連畜生都會使詐,耍陰險。”
  小天環顧昂首游動的蛇群,苦笑道:“看來它們今天要加菜,大飽口福了,只可惜僧多粥少,咱們兩個人的肉,不夠它們塞牙縫的。”
  小仙未加理會,徑自在麻布袋里摸索。
  “你找什么?”
  小天在問小仙。
  小仙摸出個藍色瓷瓶,笑道:“你等著瞧吧,這瓶粉末向四周一撒,管教它們下得屁滾尿流,掉頭就跑,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
  小天湊趣道:“蛇要生了兩條腿,那成什么玩意儿?”
  小仙嬌斥道:“你少在那里挑剔,我只不過是打個比喻而已,形容它們逃走的樣子。”
  小天又是一聲苦笑道:“能逃走總是幸運的,咱們只怕連這份幸運沒有。”
  小仙不悅道:“怎么?你連古媽媽配制的驅毒藥粉都不信任,換句話說,就更不信任我嘍!”
  小天手指黑壓壓的一片蛇群道:“兄弟,你自己看看,驅毒藥再管用,可是杯水車薪,那一瓶能驅走這成千上万的長家伙嗎?”
  小仙笑道:“那你就沒學問了,人家殺雞儆猴,并不是抓出一籠一籠的雞來殺,只不過讓猴子被嚇住而已,同樣的道理,只要四周的毒蛇嘗到厲害,后面的自然掉頭就逃。”
  小天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好吧,那就看你的了。”
  小仙正待拔開瓶塞,忽道:“哥們儿儿,我叫一二三,你就赶快收起金剛護体神功,否則藥粉洒不出去,蛇沒驅走,咱們自己可受不了。”
  小天把頭一點道:“是,遵命!”
  小仙這才拔開瓶塞,同時叫道:“一……二……三!”
  小天剛將真力一撤,小仙及時把瓶中藥粉,迅速向四周撒出。
  頓時,數丈方圓之內,一片濃煙彌漫,散發出強烈硫磺及藥粉混合的臭气,中人欲嘔。果見近處數以千計的土蜈蛇,立即四散逃開,逃不及的即時遭殃,死翹翹也。
  小仙樂得又跳又叫,拍掌大笑道:“他爺爺的,有种你們就別逃呀!來呀,來呀……”
  小天接口道:“兄弟,看來它們是盛情難卻,接受你的挽留啦!”
  小仙向四周一看,發現蛇群只是四散逃開,不敢接近藥粉范圍之內,仍然昂首游動,留連不去,似欲伺机一擁而上,向他們發動攻擊。
  “還不死心?”小仙說。她怒哼一聲,又從麻袋內摸出兩只同樣小瓷瓶,憤憤地又道:“咱們耗著好了,看看誰怕誰!”
  小天把大拇指一豎,故意糗她道:“了不起,我不知道你還通蛇語。”
  小仙轉臉把眼一瞪,道:“你什么意思?”
  小天道:“我看你在跟蛇說話,當然是通蛇語嘍!”
  小仙生气地把臉一轉,不再理他。
  這時,旭日已逐漸東升。
  突然吹來一陣山風,將彌漫四周的硫磺藥物气味吹散,蛇群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小仙暗自一惊,表情卻裝出毫不在乎道:“嘿嘿,不怕死的盡管來,我老人家絕對成全你們殺身成仁,視死如歸的蛇”
  小天打趣的說道:“能死在丐幫玉小長老的手里,你們可是祖上有德,可以死而無憾了。”
  冷不防小仙一聲:“去你的!”飛起一腳,踹得小天身子一個大旋轉,頓失重心,踉蹌向游近的蛇群跌去。
  伺机蠢動的蛇群,猛然受惊,即時昂首張口,露出劇毒無比的利齒,以敏捷行動向小天攻擊。
  小仙見狀大惊,不及拔開瓶塞,身形一拔而起,凌空急將手中瓷瓶,運足了真力向蛇群砸去。-
  砰然破碎聲中,一股強烈濃煙四散,如同炸彈開花。
  剎那間,只見數十條毒蛇即時斃命,其余大難不死的則爭相逃散,惊亂糾纏擠成了一片。
  小天卻在身体將要扑跌向一片蛇尸時,雙掌憑空拍向地面,藉那一股反震之力,彈回原來立足之處。
  他故作怕怕狀,連連拍著胸口道:“好險,差一點讓他們大飽口福了,兄弟,這個玩笑開不得,簡直有謀害……”他可不敢再提親夫二字了,忙改口說道:“有謀害忠良之嫌。”
  小仙不屑道:“你算什么忠良?”
  小天一時答不上來,想了想道:“我對兄弟你一直是忠心耿耿,雖然有時忠言逆耳,被你當做雞公,我還是一本初衷,對你總夠忠了吧!”
  小仙譏道:“良呢?大概是涼快的涼吧?”
  小天強自一笑,尚末及開口,突見十几條毒蛇,竟似流矢般筆直飛射而來。”敢死隊來啦!”
  小天急忙發出警告。
  小仙眼明手快,急取墨竹揮動,棒影過處,血雨飛射,每條毒蛇均被擊中要害,頭部被擊得稀爛,墜地斃命。
  小天大聲贊道:“兄弟,你這手天女散花,可真不是蓋的。”
  小仙很受用地笑道:“謝謝捧場,不過,你看走了眼,我剛才用的不叫天女散花,是滿天……”
  話猶末了,又一批敢死隊飛射而來,為數竟不下二三十條。
  小天不讓小仙專美于前,倏地出掌,斬雷掌驟發,一股狂風怒卷而起,震得蛇群飛上半天,如同撞翻一碗面條,紛紛墜落滿地。
  小仙忽道:“哥們儿儿,藥粉只剩最后一瓶,用完就沒玩了,咱們快把藥粉洒在身上,闖出蛇陣。”
  小天附和道:“對,咱們得保留力气,回頭陪那小子好好玩一場,兄弟你先來吧,我替你招呼那些長朋友。”
  小仙當即打開瓶塞,將藥粉洒在全身上,然后把瓷瓶交給小天。
  當他們全身洒上藥粉,有恃無恐地大步走向蛇群時,那万頭攢動的毒蛇,果然倉皇四散逃開,不敢攻擊或接近。
  終于,他們脫出了蛇陣。
  十分急展輕功,直奔山峰下,抬頭一看,十几名苗裝打扮的少女,正迎面飛奔而來。
  小天忙道:“兄弟,這批娘子軍交給你啦!”
  小仙轉過頭問他:“怎么?你怕她們?”
  小天強自一笑道:“不是啦,好男不跟女……”
  小仙立刻板起臉道:“古小天,我最后一次鄭重警告你,再對女性不尊重的話,咱們就絕交。”
  一听她連名帶姓叫出來,心知又禍從口出,惹得小仙真生气了。
  小天嚇得赶忙連聲認錯道:“是是是,下次絕對不敢,以后見了任何女子,我都畢恭畢敬就是。”
  “真的”小仙轉嗔為喜地笑問:“連下山來的這些苗女也一視同仁?”
  小天怔怔地道:“這……”
  小仙故意促狹道:“對付娘們儿我不行,你是高手,看你的吧!”說完她就找塊青石坐下,一付置身事外的神態。
  小天正感不知所措,十几名苗女已來至面前。
  她們一律盛裝而來,打扮得花枝招展,但身佩彎月型苗刀,看來不太順眼。
  小天末待她們近身,已深深一禮道:“有勞各位姑娘遠迎,在下愧不敢當,謝謝,真多謝,非常感謝……”
  小仙見他作小丑狀,忍不住一旁竊笑。
  那些苗女居然也掩口葫蘆,不知是看他的模樣好笑,是真能听懂漢語。
  小天不禁問道:“姑娘們儿笑什么?”
  不料一名苗女竟以漢語冷聲道:“我們笑你們這些漢人,真不愧是禮義之邦,連見了來殺你們的人,也彬彬有禮,稱謝不已,當真是禮多人不怪。”
  小天微覺一怔道:“哦?姑娘是下山來殺我們的?”
  那苗女反問道:“你們殺死那么多土龍,不該償命嗎?”
  “土龍?”小天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那群土蜈蛇?”
  那苗女道:“它們是龍潭的守護神。”
  小天不屑道:“土蜈蛇也當神,真是牛鬼蛇神了。”
  那苗女面罩寒霜道:“本來我們奉公子之命,日出時下山來恭迎二位的,可是,你們竟仗恃武功和藥物,殺死大批土龍,我們就不得不按照龍婆婆的命令行事,任何人傷害龍潭守護神,都必須一命抵一命,何況你們殺死那么多土龍。”
  小天好奇間道:“龍婆婆是誰?”
  那苗女肅然起敬道:“龍潭的主人。”
  小天道:“我猜她一定是個橫行霸道,既不講理,又不通人情的怪老婆子吧?”
  那苗女杏目一瞪,怒斥道:“大膽,竟敢對我們的主人不敬!”
  一施眼色。十几名苗女動作整齊划一,同時抽出了彎月型苗刀。
  小天向后急退兩大步,忙道:“慢著,慢著,要打架,咱們絕對奉陪,可是得把話說清楚呀!”
  那苗女冷冷一哼道:“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小天道:“當然有,咱們可是來赴約的,那小子……對了,你剛才叫他什么公子來著?”,
  那苗女道:“哼,難怪敢在龍頭河鬧事,連花公子都不知道。”
  小天瞥了若無其事的小仙一眼,遂道:“听這位姑娘的口气,那位花公子一定大有來頭嘍?”
  那苗女鄭重通:“在龍潭除了龍婆婆,誰都得听他的。”
  小天趁机道:“你們為什么敢違抗他的命令?”
  那苗女理直气壯道:“你們殺死大批龍潭守護神,就得依照龍婆婆的命令行事。”
  小天不以為然道:“那是龍婆婆的錯,花公子既然約咱們來,事先為何不把那群土蜈蛇調開?”
  那苗女卻振振有詞道:“它們守護龍潭是盡職,否則任何人可以隨便出入了,你們怎可傷害它們?”
  小天听得火冒三丈,立時气呼呼地說道:“如果我們不傷它們,此刻我們單已成了它們的早餐。”
  那苗女道:“現在你們不是好好的,毫發末損嗎?”
  小天怒哼一聲道:“他姥姥的,好像咱們沒被蛇群吃掉,這結果使你們很失望?”
  那苗女冷聲道:“那倒不是,龍婆婆并不知道你們要來,所以沒有下令撤走守護神,花公子則是要試試你們是否有膽量和本事通過蛇陣,既然你們能通過,大可不必濫殺它們。”
  小天怒道:“他姥姥的,我-----”
  忽听小仙一旁提醒道:“哥們儿儿,注意風度,對姑娘們儿不可失禮啊!”小天不由地一怔,心里暗罵:“玉小仙,現在可是玩真的,你這死丫頭居然還在整我冤枉?”
  對這批女殺手講風度,談禮貌。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伸長脖子請她們拿刀砍。此時此地,小天不便頂撞小仙,以免強敵當前,先起內訌,只好強自一笑道:“是是是,兄弟言之有理,這年頭女人最吃香,楊家出了個小胖姐,馬上老子當國丈,老哥當國舅……”
  小仙笑問道:“你是忌妒,還是不服气?”
  小天道:“服服服,我打從心里服气,如果這些姑娘們儿要我為土蜈蛇償命,我一定恭恭敬敬,很有禮貌,很有風度地伸長脖子,引頸就戳……”
  那苗女見机不可失,又一施眼色,突向小天揮刀沖殺過來。
  小天果然很有風度,雙手一拱道:“多謝姑娘們儿抬愛,使在下受寵若惊……”暗中已施展出金剛護体神功。
  十几名苗女一擁而上,彎刀卻如同撞上一道無形銅牆鐵壁,非但砍殺不進,反被震得人仰馬翻,紛紛反彈出一兩丈外,跌得鼻青臉腫。
  這一來,她們全傻了眼。
  小仙一旁閒閒地道:“哥們儿儿,別忘了風度啊!”
  小天已習慣跟她一拉一唱,表情逼真地接口道:“是是是,女性至上,女性万歲,不過,我說兄弟哪,苗疆歡迎來賓的禮節,好像不是滿地打滾,這些姑娘是怎么啦?”
  小仙聳聳肩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要你扶她們起來吧!”
  “那沒問題。”小天笑道:“為姑娘們儿服務,是我的無上光榮,樂意之至。”
  小仙輕輕發出聲冷哼,在青石塊上換了個蹲坐姿勢,把腳提起,雙臂抱膝,一付冷眼旁觀之情。
  小天并未察覺她的眼神含有妒意,即將滿布周身的神功真力一撤,走向那為首的苗女,把手伸向她道:“姑娘不必多禮,請起……”
  冷不防那苗女猝然發難,就地一個翻滾,苗刀乍現,閃電般向小天下盤飛斬而至。
  幸而小天早有防備,原地一個旱地拔蔥,身形及時拔起兩丈有余,堪堪避過苗女的突襲。
  他身在空中,卻向小仙怪叫道:“兄弟,好人難做啊!”
  突見刀光霍霍,十几把彎月型苗刀,同時自那些苗女手中疾飛而出,分從四面八方向小天飛斬。
  小天不由地惊怒交加,凌空雙掌齊發,以斬雷掌擊向射來的飛刀。
  哪知苗女所用苗刀,乃是經過精心設計,特殊打造,刀型利用力學之風向及阻力原理,一經脫手擲出,遇阻力即自行變換方向。
  頓時,只見十几把苗刀受小天掌力一震,非但末被震落,反而滿天旋轉飛斬,如同一群飛舞的蝴蝶,圍繞著小天四周,帶起一片呼呼划空之聲。
  人影翻飛,刀光閃動旋斬中,小天只覺眼花了亂。
  他連換几口真气,凌空再度施展金剛護体神功,使十几把苗刀無法突破,但是,苗刀竟能繼續飛旋不墜,這倒有些邪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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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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