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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游龍醉丐


  “誰呀!”
  “吃四方的。”
  “要做什么?”
  “請客來著。”
  大門伊呀地打開。
  門內,十余名丐幫弟子,分立左右兩旁,見著小賭,眾人齊齊抱拳躬身道:“恭迎賭少爺!”
  小賭三人,倒是一愣。
  沒想到丐幫會來上這么一手,實在叫人意料之外。
  小賭生平就怕這种正式、嚴肅的場合,如今,只得硬起頭皮,有模有樣地虛手一抬,回道:“眾兄弟兔禮!”
  “謝賭少爺!”
  需知,丐幫為天下第一大幫,幫下弟子眾多,人員散布也廣,有些同是幫中之人,可能一輩子也沒見過面。
  要統治如此一個复雜而又龐大的幫派,當然無法親自監督,便要借著嚴明的紀律和嚴謹的組織結构來達到分層管理、分區統治的目標。
  所以丐幫對上下之分,相當重視。
  而小賭不但是丐幫少幫主的拜弟,更是屢救丐幫的恩人,這种場面,還算是小卡司而己吶!
  小賭等人跨過門檻,三寶和四平便在小賭的暗示下,掏出一大疊銀票,一左一右地打賞。凡是在場的人都有份,一人一張,誰也不吃虧,包括剛才帶路的杜虎在內。
  當眾乞丐們低頭偷瞄一眼銀票,不禁失聲惊呼:“一百兩!”
  小賭以為他們覺得太少,搓搓手道:“呵呵!對不起,初到貴寶地,不知這里的行情,各位兄弟別見怪,三寶、四平加賞。”
  “是!”
  又是一人一張,這次賞大些。
  “我的媽,五百兩一張呀!”
  “老天爺,咱們發財啦!”
  眾乞丐這下子可樂昏了頭。
  “咳!咳!”
  忽然中院傳來一陣干咳了眾丐幫弟子這才回過神來,肅手垂頭,乖乖地站在兩旁,不敢吭一聲。
  一個年約四旬,留著短髭的削瘦乞丐,拱手向小賭:“賭少爺,屬下北京城分舵主呂良,代眾兄弟謝過賭少爺打賞。”
  小賭豪气地哈哈笑道:“不用太嚴肅,大家隨便就好。”
  眾丐幫弟子听到這些話,馬上就愛上這位可愛豪爽的賭少爺。真他媽的對上眾人的胃口。
  呂?聞言,當下也朗聲笑道:“好,就听賭少爺的,大伙儿可以下去。”
  呂良吩咐過丐幫弟子后,又向小賭肅手讓道:“賭少爺快請,少幫主等你有一會儿了。”
  于是,小賭就跟著呂良往大廳而去。
  小賭人才進大廳。
  楊威已經揚聲招呼道:“小賭,你們怎么這么會磨菇,到現在才來。快過來,我幫你引見一位長輩。”
  小賭這才瞧見,大廳上除了楊威和小飛雪之外,還坐著一位白發蒼蒼卻紅光滿面的老乞丐。
  這個老乞丐,背上密密麻麻的背了一大串麻袋,看來他的身份不低,而他的手中正拿著一個足有斗大的酒葫蘆,咕嚕咕嚕地猛灌。
  小賭這人,有酒是兄弟。
  當下,快步上前,笑謔著道:“我們規規矩矩地做事的人,當然比那些不守規矩的人要吃虧,這是正常嘛!”
  老乞丐放下大酒葫蘆,沖著小賭睨眼道:“小娃娃,那么你喜歡規規矩矩嘍?”
  小賭嗤鼻答道:“那要看什么規矩,我老……老實說,只喜歡能讓人吃癟的規矩!”
  小賭本來想說:“我老人家。”
  結果見到眼前白發蒼蒼這個老乞丐,他可沒勇气跟他比老,這才臨時改口。
  老乞丐自是不知道這其中的玄机。
  倒是楊威會心會意,咬著舌,硬把笑聲給憋住。
  老乞丐很滿意小賭的回答:“來,小娃娃,喝一口。”
  小賭對酒,是絕不客气的,仰頭就猛灌。
  “哇塞塞!怎么是茶?”
  小賭差點沒把茶水吐出來,那不但是茶而且是難喝的要命,天下一級差的茶。
  小賭苦著臉把茶葫蘆還給老乞丐。
  老乞丐忽地一張口,一股茶箭射向窗外,把方才喝下去的茶,吐的干干凈凈。
  小飛雪拍著手,得意地呵呵而笑。
  老乞丐瞄了一眼小賭,也得意地謔道:“小娃娃,你上當啦!哈哈……”
  小賭這才知道,自己給人家設計了。
  小賭有些糗窘地揉揉鼻子,無奈地道:“人有錯手,馬有失蹄,吃燒餅哪有不掉芝麻,吃飯哪有不掉飯粒的。天天過年,有啥意思,偶而讓別人得逞,施舍一下快樂給別人,沒啥大不了的啦!”
  小賭一番自嘲,又惹得大伙儿呵呵直笑。
  老乞丐一拍小賭肩膀:“好,說的好。人生本來就有輸贏,拿得起,放得下,才夠資格做我的徒孫。”
  “哇峨峨!徒孫?”
  楊威這才向小賭道:“來,小賭,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師叔公,他老人家稱游龍醉丐.名諱上李雙名野鳳。”
  小賭不由愕然:“你眼紅?你為什么眼紅?”
  老乞丐哈哈大笑,拍著自己的膝道:“你眼紅?你當然眼紅,只瞧我老頭子手中,滿壺美酒,你能不眼紅嗎?”
  眾人俱是哄然,沒想到,人的名字一見著小賭,不紅也得紅啦!
  楊威待大伙儿都笑完,才耐心地告訴小賭:“師叔公是我丐幫,現今唯一的一位十袋長老,地位最高,年齡也最長……”
  游龍醉丐李野風打岔道:“楊威小小子,地位最尊四字,說來拍拍馬屁可也,年齡最長這四字,誰准你提的?”
  楊威聞言忙道:“不提,不提,年齡最長不可提,那就算是活的最老好了!”
  廢話,這是換湯不換藥,楊威這小子服小賭這個小賊頭在一起混久了,也學得賊味十足。
  小賭在一旁,便也搖頭晃腦接口道:“嗯!所謂老而不死,謂之……”
  眾小子很有默契,同時大聲地接口:“賊!”
  游龍醉丐差一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他又气又好笑地伸手指著几個小鬼頭,笑罵道:“你們這几個小小子,居然吃起我老頭子的豆腐來啦!”
  小賭坐在椅上,皺起鼻子,癟著嘴,搖頭說道:“非也,非也,此种超級老豆干,又硬又干,不吃也罷!”
  游龍醉丐正拿起适才丐幫弟子為他換過一滿壺酒的大酒葫蘆,呷了一口。
  听見小賭這話,一口酒噗一聲,變成天女散花,不,不對,是醉丐洒酒,自口中噴了出來。
  嗆得他,活像肺癆第三期般,拍著胸口猛咳個不停。
  小賭在一旁,故作好心地慰問道:“哎呀,死叔公,你咳得這么厲害,有沒有去看醫生吶”可別是屬于開放性的那种,會污染空气,間接殘害我們這群未來的民族幼苗吶!”
  游龍醉丐假意嗔怒:“小小子,胡說八道,欠揍!”
  單手運上六分力,向小賭揮去。
  只見掌風沾上小賭時,小賭人如飄葉,隨著掌風往后飛去,一邊還手舞足蹈,口中哇哇大叫:“哎喲!救命呀!打死人啦!”
  游龍醉丐的掌風,便差半分沒沾不上小賭,硬是吐不了實,心中頗為欣賞小賭這份功力。
  “誰說我打死人,我明明打的是你這個大活人,小小子說謊j該罰!”
  話落,收回掌力,倏地又一巴掌刮向小賭。
  只見小賭人突然像個大車輪呼地轉了一圈,這一巴掌就被他躲過。
  游龍醉丐這才滿意地收手,口中卻故意歎道:“唉!人老啦!連教訓一個小小子,都辦不到啦!”
  小賭笑嘻嘻地走回來:“我說師叔公啊!沒法教訓人沒關系,有力气喝酒,就可以啦!”
  游龍醉丐順手給了小賭一個響頭:“臭小子,少說風涼話。”
  小賭這次卻沒躲.生受這個響頭,畢竟,小賭還是挺懂得老人家的心理。
  游龍醉丐見狀.更是喜歡小賭.一把拉過他.要他坐在身邊.這才揚聲叫道:“喂,呂良小子呀!我老頭子來了這么久.你還不給我弄些吃的來,你想餓死我老人家是不是?”
  這時,原來帶小賭他們進來的四袋弟子杜虎,匆忙地應聲而入。
  他恭恭敬敬地跪在游龍醉丐面前回話:“回長老,呂舵主剛剛接到幫中弟子求援信號,領人前去聲援,怠慢了長老,請長老恕罪。”
  楊威訝道:“什么求援信號?”
  “是一級警號,出現在于東南方天壇方向,見事緊急,故而尚未及稟知少幫主。”
  楊威轉眼,目注游龍醉丐問道:“師叔公!咱們可要去看看?”
  游龍醉丐哈哈一笑,道:“你師父不在,你這個做少幫主的可全權做主,我老頭子若論身份也得听你調度,你看著辦吧!”
  游龍醉丐似有心磨練楊威的領導統御能力。
  楊威也毫不遲疑,立刻下令:“杜虎,下令幫中弟子,回守分舵,由你帶路,我們到示警之處看看去。”
  “是!”
  杜虎應命而去。
  小賭等人,也紛紛向門外行去。
  來到大門前,朱紅色大門巳經敞開,數名弟子正奉命而出,傳令去了。
  杜虎則立于門旁,待楊威等一行人出來,略一躬身,須身而去。
  眾人也不多逗留.緊跟而上。
  繞過人多的街道.大伙儿由杜虎帶著.自一處側門出城。
  出城之后,路上少有人跡,眾人便放開身形,施展輕功向前奔去。
  不多時,來到郊區天壇南面圓丘附近的廣場。
  只見丐幫北京分舵舵主呂良,正領著丐幫弟子与一群地獄門的人合作,共同拼殺著另一大群白衣蒙面、腰束紅帶的人。
  這群白衣蒙面人,胸前繡著艷紅的令箭標志,正是好久不見的至尊教徒。
  小賭一看,竟是至尊教,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心中的怒火,雄雄燃起。
  人在空中,口中巳經大喝:“通通給我住手!”
  話落人到,出現場中。
  呂良見少幫主与長老到來,躬身請禮。
  原本与一個至尊教首腦人物動手的地獄門殿主,見小賭來到,拱手道:“可是賭少爺?”
  小賭回禮道:“正是!”
  “在下地獄門第七殿主泰山,見過賭少爺。”
  “七殿主,請不用客气,不知大哥近來可好?”
  “門主甚安,只是很挂念賭少爺。”
  二人旁若無人的閒話家常,將一邊至尊教人,根本不看在眼中。
  至尊教中,有一人陰森森地開口:“小鬼,閃開一邊去,待大爺打發這個老鬼物上道后,也許,一時高興,可饒你不死!”
  小賭甩都不甩他,仍是徑自問道:“七殿主,你們怎會和丐幫聯上手,教訓這批混帳家伙?”
  “門主交待,特別注意至尊教對丐幫的挑釁行動,必要時給予支持。方才吾等接獲得報,知道至尊教要擊殺丐幫中人,便前來助陣。”
  至尊教發話那人,見小賭全然不理他,憤怒非常,抖出兩枚暗器,襲向小賭身后。
  “小心!”
  小賭頭也不回,揮掌而出,二枚暗器加速倒飛回去。
  暗器正好擊中發話人身旁一左一右,二名小角色。
  “哇!”
  二人同是眉心正中的地方,中暗器身亡。
  小賭這才緩緩地回轉,目注愣在一旁的發話人。
  “嗯!你該是使者級的人物,垛逮著大魚,宰些小蝦米,也是可以。”,
  至尊教中,另一人哼道:“小子,你好狂的口气。”
  “我狂嗎?哈哈……”
  小賭強行壓抑的憤怒和悲痛,便在此時爆發出來。
  凄厲悲愴的笑聲,令人聞之心悸不巳。
  此時,小賭的臉上,己經不見任何屬于小孩該有的表情。
  剎那間,小賭仿佛變成果報之神的化身。
  他冷漠而酷厲地注視著至尊教眾人,身上自然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气,小小身子,在至尊教徒眼中,不啻是個巨大的魔煞,壓得他們快喘不過气來。
  終于,小賭語聲凄憂,一字一頓開口道:“至尊教的人听著,我會留下你們之中某個人的半條命,讓他回去告訴你們教主,就說我任小賭自現在起,只要見著至尊教的人,只有一個字?殺!直到至尊教死光,死絕為止!”
  曾經,小賭是多么不愿傷及人命,但是,他的仁慈,換得些什么呢?只是更多的殺戮罷了。
  以殺止殺,雖不是最好的辦法,卻是最實際的辦法。
  至尊教中,二名使者級的人物,一听小賭自報名號,同時冷哼開日:“好极了,任小賭為本教奉命追殺的第一人。殺他的人賞金五百兩,升官三級。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聲令下,至尊教眾人,齊齊朝小賭殺來。
  地獄門七殿主、游龍醉丐、小飛雪以及楊威等人,見狀怕小賭有失,也赶忙上前來助陣。
  比他們快的,是小賭的身形。
  只在剎那向,小賭幻化出八尊姿態不同的人形。
  同時間,八十掌便自八十傘不同的方拘,卷向涌來的至尊教徒。
  轟然聲中,夾雜著澎澎掌擊人身八以及亂成了一片的慘叫悲號之聲。
  仿佛地裂天崩,風云亦為之色變。
  緊接著這些聲響之后,卻是血洒肉散,拋肢斷臂的景象。這么一群活生生的人,就好象遭到火藥爆炸一樣,有大半的人粉碎成一灘灘、一堆堆腐爛的糜蝕之物。
  眼前,這一副阿修羅的地獄圖,震懾住在場所有的人,包括小賭自已。
  即使是小賭自已也沒想到,他這含憤全力一擊,居然會造成這樣的威力。
  老實說,他的功夫還沒完全學全呢!
  一時之問,廣場上一片死寂。
  老天,連個受傷的人也沒有留下,這未免太厲害了吧!
  終于,小賭從他自己所造成的震撼中醒來。
  他一步一步逼向叫別人去死,自己卻留在后頭的至尊雙使。
  至尊雙使這才悚然醒悟,一步……步地往后退。
  他們二人一退,至尊教剩下的小嘍羅們,退的更快。
  有些拉不動腿的,雙腿一軟,干脆跪下,磕頭求饒。
  小賭一愣,正不知如何處理。
  忽然,至尊雙使逮住了机會,聯手向小賭攻到。
  小賭直覺反應,雙手護胸,師門絕學幻影步,很自然地使將出來。
  避過至尊雙使聯手一擊之后,小賭屈右手,一指彈向右邊一人。
  同時,回身一記穿云掌,劈向左邊這個至尊使者。
  右邊的至尊使者,狼狽的躲過小賭一指。
  左邊那位,運气就差了,胸前正中了一掌,口中狂吐鮮血,往后摔去。
  右邊的剛逃過一劫的至尊使者,乍見同伴受傷,揚手三枚暗器,分上、中、下三路,自背后向小賭偷襲。
  小賭的身子明明往左邊閃去,人卻忽然截向右邊,硬是和偷襲的這個至尊使者,來個面對面。
  “哇!”
  “呀!”
  前一聲,是偷襲的至尊使者,被小賭面對面所扮的鬼臉嚇一跳。
  后一聲,是原本受傷的那個至尊使者,被同伴打出要暗擊小賭的暗器,被打中了兩枚。
  暗器之上,淬有劇毒,于是受傷倒地的那名至尊使者,就如此不明不白、不甘不愿地死了。
  剩下這名至尊使者,見自己的同伴被自己的暗器所害,早就嚇得心惊肉跳,膽魂俱裂了。
  偏偏小賭又如鬼魅般,身形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地向他身旁閃掠,就是不下殺手,口中冷冷地道:“你好狠啊!自己想逃,就殺人滅口。”
  那名至尊使者,心神大駭,脫口辯道:“我沒有,我沒有!”
  忽然,他想起干嘛要對小賭解釋,于是手下一緊,狠下心和小賭拼啦ㄐ
  小賭此時使用的步法,就是他大哥傳授的蹀踱虹橋。
  小賭有心讓楊威和三寶他們,多瞧瞧這趟步法的運用,所以一直沒有對至尊使者下重手。
  等到他覺得差不多時,忽然一個轉身,又再次和至尊使者來個王見王。
  唉!死棋呀!
  小賭好整以暇地挑了個最順眼的穴道,輕輕松松一指點出,左手還揮了揮,向那個至尊使者告別。
  至尊使者也很听話,一聲不響,軟軟地倒下,翹啦!
  其它至尊教的嘍羅們,見頭儿完蛋大吉,拉得動腿的就跑,溜之大吉,拉不動腿的就跪地求饒,來的方便些。
  地獄門七殿主見有人逃走,便令手下鬼卒們上前追殺。
  “七殿主算了,就讓他們去吧!”
  七殿主回首,看著小賭問道:“賭少爺,不是要將至尊教斬絕嗎?”
  小賭搖頭道:“本來,我是想狠下心,要將他們殺得清洁溜溜,但是……”
  小賭轉眼,回顧廣場上,那一灘灘、一堆堆不像尸体的尸体,黯然道:“我還是狠不下心,殺人一點也不好玩,最沒有复仇的感覺,畢竟殺死再多的人,花伯伯和花姐姐也無法活過來,只是讓那些被殺的人的親朋好友,更加難過而巳!”
  小賭遙望著天邊,有些落寞,也有些惆悵。
  是的,對巳死去的人,做的再多,也都已經晚了。
  一旁的游龍醉丐踱上前來,正視著小賭,對他說道:“小小子,你年紀輕輕,就能了解這層道理,著實不簡單。看來,楊威小小子能交上你,是他的運气,走吧,這里血糊糊的地方,留給呂良小子處理就可以啦!”
  說著,游龍醉丐拉起小賭的手,很慈祥地拍拍他的手背,并同時回過身,怪叫道:“娃娃們,這种地方小孩不可久留,跟著我老頭子,先回去吃酒呀!”
  說完,拉著小賭騰身而去。
  空中又傳出:“呂良小子,把這里收拾妥當后,你負責把那個戴面具的客人請來,听見沒有?”
  丐幫北京分舵主呂良,仍是恭敬地向空中抱拳躬身應命。
  然后,轉個身對地獄門七殿主拱手笑道:“七殿主,敝幫長老有令,呂良不敢不遵,敢請殿主移駕敝幫分舵一敘,如何?”
  七殿主也多想和小賭親近親近。
  當下,豪爽地朗笑道:“呂兄客气了,這游龍醉丐老前輩有令,泰山豈敢不遵,還請呂兄帶路。”
  于是二人,雙雙交代屬下合作,清理圓丘廣場,便往北京城而去。
  小賭和游龍醉丐,一老一少二人,竟然頑心大起,二人在輕功上,較起勁來。
  小賭一身所學,就屬輕功最佳,原因是,小時常作怪,而被師父追著打,追久了,輕功自然就上道。
  所以,內力方面雖不如游龍醉丐,卻始終与醉丐跑了個比肩。
  而楊威等人,由于起步較晚,此時便遠遠地落在后面。
  只有小飛雪,家傳輕功乃武林一絕,拼命追赶,總算追在小賭他們身后的一丈左右。
  “老爺爺,眼紅的乞丐老爺爺,等等人家嘛!”
  游龍醉丐聞聲,不由一愣,回頭一看,我的乖乖,小飛雪居然追的那么近,真不是蓋的。
  腳下一慢,小賭便追過頭去,而小飛雪也赶了上來。
  游龍醉丐這才停下腳,哈哈大笑。
  “小小丫頭,你的輕功不錯呀!誰教你的?”
  “爹爹教的。”
  “你爹爹是誰?”
  小飛雪對他扮個鬼臉,人一晃,追向小賭:“不可以說!”
  游龍醉丐對小飛雪又皮又可愛的模樣,簡直是愛煞,忍不住又是呵呵而笑。
  他同時有些感慨,看來自已是真的老嘍,否則,怎么會連兩個小小娃娃儿都贏不了的呢!
  可惜,他不知道這兩個娃娃的功夫出處,否則,他還要大叫好險!
  若是等小賭和小飛雪二人,功夫練得十成,早把他丟得老遠去了,論輕功,哪儿有他排名的份。
  三個人,不再較量輕功后,楊威他們總算赶上了。
  一行人邊走邊聊,接近北京城東南邊側門時,忽有一對人馬迎上來。
  游龍醉丐訝异地停下腳,只見一個狀似冬烘先生打扮的人,迎上前來,抱拳長揖,非常恭謹地說道:“太白居帳房林斯文,叩請小公主万安。迎按來遲,千祈小公主恕罪!”
  游龍醉丐還有些莫名其妙,小飛雪巳說道:“林先生請起.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呢?”
  “掌柜估計,小公主應于近日來至北京,是乃派人守候于南門也.豈知如此數日,卻未見小公主之將至矣!今午時分,守候之人回報,見狀若任公子等三人入城,而小公主芳蹤,依舊飄渺乎。故乃又加派人手,于城內外仔細尋訪之。終得消息,謂小公主似往天壇而去矣,故持命斯文于此恭候小公主,移駕太白居.以為款待也哉!”
  如此一篇,之乎者也,外加搖首晃腦,听得小賭等人,也跟著搖頭晃腦,外加迷迷糊糊,好不辛苦也乎!
  小賭也好玩地學著斯文的樣子,對小飛雪道:“小飛飛听也,汝于此地,又是千金之軀矣.吾等將又沾光,且隨汝往太白居一行,以期得以吃香哉,喝辣也,不知汝之意下為何也乎!”
  小飛雪等人,被小賭逗得哈哈大笑,撫掌叫絕。
  而冬烘先生,卻非常興奮:“啊哈!天之寵幸也:今日令吾得見公子,為志之同、道亦合之輩也,爾輩嘗曰:吾非常人也,安知世上,非吾一人痴于圣賢之道,吾心大悅矣!吾心大悅矣!”
  眾入一听,更是慘笑連連。笑的三寶和四平抱著肚子,蹲在地上哎喲哎喲!
  小飛雪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仍忍不住指著小賭:“吾今日始知,爾乃非常入也……呵呵……”
  小賭也俊眼,沒想到冬烘先生,將他視為同類,只好大呼:“唉!吾不幸也,何以惹此麻煩自上身矣?果真吾非常乎,乃汝之不智,不得以識真智能也哉!”
  雖是叫苦,仍然不忘順口教訓別人程度太差。
  游龍醉丐笑得比三寶他們還夸張,終于謔笑道:“鳴呼哀哉!再說下去,我老頭子要被醋給淹死啦!”
  小飛雪玩上了癮,開口又道:“老爺爺此言何出?何謂爾將被醋溺斃乎?”
  游龍醉丐白眼一翻,身子往楊威怀中摔去,口中大叫:“呀!酸死我老頭子!”
  冬烘先生才有些訕訕道:“前輩稍待斃死,太白居有救命黃泉若干,請往之去也!”
  眾人才又說又笑,之乎者也地往太白居而去。
         ※        ※         ※
  太白居,北京最大的酒樓。
  長安的醉香居和這儿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沒得好比。
  太白居樓高五層,一個店面,占住了半條街,它有多大,嘿嘿,你可以自己想。
  如今,整個五樓上,暫停營業。
  因為掌柜的在招待客人。
  “各位,多用菜,請別客气,不是我當掌柜的自己在夸口,敝居師傅的手藝冠絕天下,即使御膳房的總管常公公,也常喜歡來敝居,品堂美味,向敝居師傅討教一番。”
  在座的人共有:小賭、小飛雪、楊威、三寶、四平、游龍醉丐、地獄門七殿主、丐幫北京城分舵主呂良,以及太白居掌柜花韻'豪。
  剛好圍坐一張大圓桌。
  游龍醉丐最老,坐在上座,左右是小賭和小飛雪,花掌柜敬陪未座。
  一桌十二道菜,道道俱是精致美味。
  素的抽炸素雞,炸的恰到好處的金黃。三絲豆腐,只見筍尖一寸,豆腐嫩的像剛做好時那般滑嫩。
  葷的有,麻辣蹄筋、清蒸江縣四鯨鱸、南海魚翅、太湖蓮葉蒸排骨、大理茸海工魚干。
  配上一道,道地的廣東咸蛋芥萊湯。
  東西南北,各方美味,盡在此桌。
  吃的小賭他們大叫哇峨峨、贊、真好吃!
  可惜,菜雖精美,但是吃的人姿勢依舊不美。
  尤有過之的是,游龍醉丐這個老乞丐頭,帶頭將二郎腿翹上椅座。
  于是小賭他們更是囂張放肆,一手扒著月起的腿,一手忙著豁酒拳,大殺四方。
  難怪,只請一桌人,五樓要停業。
  這副德性,能看嗎?
  終于,酒足飯飽,輪到閒話家常時。
  地獄門七殿主此刻已取下面具,竟是個虮髯客,生相甚是威武。
  “賭少爺,沒想到門主那招九品蓮台,你已經有如此深厚的体會。”
  “呵呵,其實那不算什么,真正學成的九品蓮台,應該是一次幻出九尊人形,我還差一截呢!”
  “我曾听門主提過,此招至极,可以化出九九八十一尊人形,可是?”
  “嗯,九品蓮台九重開,是此招的最高境界,但是談何容易,而且此招威力雖大,卻也頗耗內力,一個學不好,說不定會有脫力的現象。所以,對此招大哥一再地叮嚀,沒有到一定把握,不可輕易使用。”
  游龍醉丐也點點頭道:“天下武學,本就是沒有完美無缺的絕招,任何招式,或多或少都會有破綻,因此,高手過招,講的是快,不管一招、百招,你比敵人快,一招有用何出百招,你比敵人快,他出八十招,你出百招,剩下二十招就打得他雞飛狗跳,跪地求饒!”
  游龍醉丐洋洋洒洒地說完一大篇后,抓起了酒葫蘆,飲啊!坏底恩涌飼金魚!
  這是一個前輩的經驗談。
  也是老花子窮數十年的心血,流血流汗自苦奮斗中磨練出來的精華。
  短短數語,看似廢話,卻如武學,由繁化簡,在單純之后,蘊意深深。
  聰明的人,能將前人的經驗,加以融會貫通,成為自己的經驗。
  至于,那种竹本口木子,就是不信前人的話,非要自己去撞破頭,才相信頭破血流是會痛的吶!
  對這种人,老花子只好搖頭歎道:“莫法度。”
  這就是人生,這就是哲學。
  真他媽的,全是喝水的玩意,是冷?是熱?是酸?是甜?是苦?是辣?
  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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