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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青春之泉


  且說南宮鷹和范通、范王被押人一座山峰半山腰之內洞中。
  此乃天然山洞,此時卻裝起鐵柵門,活像關猴子般小動物園,一洞洞做不定形延伸,小鐵柵之外仍有大鐵柵,防守甚是嚴密。
  南宮鷹卻發現里頭關了不少异种人,說他們异种,大概可說是生活在本島的土著,皮膚黝黑,只著皮制內褲,光著上身,嘴巴、眼睛特大,鼻子卻扁塌。
  最讓南宮鷹不解的是,這群人似乎都相當老邁,除了皮膚發.皺,連牙齒都泛黃泛黑,一臉無精打采,哪像是服過仙泉之人——既是土著,應該早就服了此泉吧。
  他瞧著這堆人,他們也以恐懼眼神回報,甚至縮向內角,純朴天性盡展無遺。
  南宮鷹不便再看,以免讓他們受惊。
  他很快地被帶到一間光線充足的牢房——大概靠近某懸崖,而從那頭穿鑿之小窗以透光。
  這里還算于爽,該是用來關超級犯人,連鐵柵門都有小腿粗,想掙斷,談何容易?
  此乃水大江故意安排,一方面免除三人混在一起玩花招,一方面卻可讓南宮鷹親自了解狀況,以能安心寫出口訣。南宮鷹本想運勁沖穴,但根本沒用。
  水大江為确保安全,竟然每天早晚親自巡來,并加以點穴,以免發生意外,他卻不逼南宮鷹,他知道,日子一久,胜算將屬于自己,又何需急于一時。
  南宮鷹暫時得以安身,但每天面對這名睜睜大眼守衛,他的确要不出名堂,然而又不得不動腦筋尋求脫逃方法。
  匆匆已過七天七夜,他仍無計可施,看來得寫點儿什么東西給水大江,以換求某种机會吧?
  他開始要紙筆,先寫些無關緊要口訣,并畫圖。
  水大江仍每天早晚收去他所寫所畫之東西,而且口气一天比一天好,好似真能從這些廢紙堆里找到好處似的。
  又過了三天,南宮鷹几乎快熬不下去,靠在牆頭,面對小窗口,心想若功夫仍在,劈它一個大洞,自可逃脫。
  然而此時此地,竟然幻想得如此不切實際。
  正在煩心之際,忽覺石壁有東西在戳自己背部,他疑惑,直覺地有人在捅自己,不動聲色移位以遮住守衛視線。
  這一瞧,猝而發現竹竿般細片不停地抽動,分明是有人在挖地道。
  “莫非有人准備搭救自己?”
  他欣喜不已,不動聲色又坐回原位,以防止獄卒發現。
  那竹片越挖越厲害,捅得南宮鷹背部時痛時痒,然而他心頭卻陣陣高興,因為洞口越來越大,不久將可脫困!
  待感覺像巴掌那么大洞時,南宮鷹始找机會偷瞄背后,猝見洞口張著一面大眼大嘴家伙,像猴子般往外瞧,兩人對上眼,同時一聲惊叫。
  這一喊,大眼家伙赶忙縮逃,守衛卻被惊著,急忙探向牢房,嗔道:“什么事?”
  南宮鷹暗自叫糟,卻不動聲色喝道:“我想起來了!今天應該是我的生日!叫個几聲慶祝,不為過吧!”很技巧地轉背,將洞口封住,以免穿幫。
  獄卒聞言瞪了一眼:“就算生日,說一聲便是,叫這么大聲.想嚇死人啊?”
  “抱歉!一時太緊張了……能不能加點儿菜?”南宮鷹道:“連我那兩位朋年都要。”
  “你說的,我能不听嗎?”
  獄卒接到命令——有求必應,只好轉向遠處喊了几聲.交代加菜,始無精打采走回那冷板凳,冷目盯著南宮鷹,其實一顆心早飛到中原煙花樓女人堆里。
  南宮鷹連連道謝后,也不再多言,未多久,大餐果真送來.連水大江都赶來道賀,南宮鷹虛与委蛇,水大江敬過好酒,始帶著新口訣离去。
  天色又自暗下,南宮鷹已將大餐吃個精光,還跟遠處的范通父子喊話后,開始再寫口訣,心頭卻希望那小怪人重新出現。
  及至三更光景,獄車已熬不住而打鼾。
  秘洞那頭始伸手揪向南宮鷹衣角,南宮鷹會意.抓手過去.以示友好,于脆倒下來,以便能和此人交談。
  “你是……”從此人長相,南宮鷹早猜出他是土著,但仍查明身分。
  那土著張臉洞口,咧嘴一笑,叫聲:“米加。”大概是名字亦或頭銜。
  南宮鷹不在意他是何稱呼,但覺對方听得懂中原話,欣喜不已,急問:“可以逃走嗎?”
  土著位疑惑,敢情悟不通。
  南宮鷹立即撥動食中指以表示走路之意,立即引來土著干笑。
  “走……”說不出,土著干脆用畫,手指畫出兩條線,一條轉彎,一條卻直指南宮鷹,干笑不已。
  南宮鷹會意,敢情這家伙挖地道搞錯主方向面挖到這里,他憋著笑意,低聲道:“往右七八尺就成了!”
  沉怕對方不懂,還是比划右側,然后伸出手指示距离,土著似懂非懂發笑,指向右側,笑的更開心。
  南宮鷹點頭,擺擺手指,叫他快點儿工作!
  土著生性憨厚,聞言立即感恩點頭,比划一陣,始將腦袋縮回,南宮鷹為免泄密,將舖在地上草堆移過來以封住洞口,然后裝做若無其事以寫口訣。
  匆匆一天一夜又過去。
  直到三更天,米加土著始滿臉泥灰鑽出腦袋,欣喜直笑,表示打通,可以逃了。
  南宮鷹當然高興,但事關范通父子安危,如此逃去,會不會波及他倆?
  他揣想一陣,但覺水大江不可能隨時將人殺了,頂多讓兩人吃點儿苦頭以威脅自己現身,只要自己功力短時間之內恢复,自可將人救出。
  土著又在催人。
  南宮鷹不多想,瞧著打盹獄卒,此時不走,尚待何時,遂合著對方力量,很快將秘洞挖大,勉強擠了進去。
  米加土著先行爬向懸崖外,南宮鷹得以如蛇般曲扭而出,但發現那是万丈深淵,他不禁猶豫。
  若武功仍在,他大可一試,可是現在武功受制,無异于常人,如此跳下去,不死也得粉身碎骨。
  土著卻拉著他,一副興奮模樣,急于往下跳,南宮鷹還再猶豫,他卻叫聲“沒事”,強拉南宮鷹,齊往下跳。
  南宮鷹心頭一橫,生死有命,大不了抓他來墊底便是,果真躍身下跳。
  那無底深淵漆黑一片,根本瞧不清下邊有何東西?
  但土著似有本能,身在空中卻不停打滾以改變方向,遇有凸岩,必定伸手抓去緩和下墜力道,并以此改變方向。
  一陣三扣凸岩,總墜個上千丈深,米加土著使力彈向左側一空,形成拋物線直墜而下,南宮鷹直覺兩耳嘯風不斷,像掉落地獄般,滿心滿腦盡是死亡之幻影。
  猝見深淵反出些許粼波,那該有水,南宮鷹現出希望火花。
  土著卻把他抓向背后,當真想以自身當向墊,動作方成,兩人同時墜入水中,叭然一響,水柱噴沖如天,兩人全沒水底。
  再次重擊,震得南宮鷹頭暈腦脹,差點儿昏死過去,嘴鼻嗆人溪水,迫得他連連掙游水面,打咳不斷。
  至于米加土著卻未浮起,莫非摔死不成?
  南宮鷹卻否這么想,畢竟他看過青春之泉之效力,又豈是隨便會失效?
  正疑惑中,水潭終于冒气泡,土著滿身泥巴浮起,他拼命洗臉,拼命干笑,表示沖力過猛,被擠入水底泥堆里頭。
  南宮鷹自也發笑,若非他,縱使有水潭,自己也無法消受如此大之沖力而斃命當場吧!
  土著很快洗淨嘴臉泥巴,跳上岸邊,向南宮鷹招手,即往山谷里頭逃去。
  南宮鷹心知他必定了解地形,立即跟前,展開另一种逃亡生活。
  土著如識途老馬。不斷穿過山谷、亂石堆、險崖、斷層,眼看天色將亮,遂找一處隱秘山洞躲起來。南宮鷹不解:“你怕白天被追著?”
  土著會意,點頭;要南宮鷹照辦,直叫出鳴鳴聲音,還做飛翔狀。
  南宮鷹懂了,敢情對手養了什么鳥類能追蹤敵人,若真如此,倒是真的要躲,可是逃了一夜,肚子未兔叫餓,他苦笑,摸摸肚皮。
  上著想笑,說聲“忍……”可是又不好意思叫南宮鷹跟他一起挨餓似的,偷偷溜出山洞,一邊瞧天空,一邊翻找石穴.沒多久.抓來一條手腕粗響尾蛇.憨笑地交予南宮鷹。
  “又要吃生肉?”
  几天大餐吃下來,南宮鷹似乎對生肉极大排斥,土著卻勸他多吃多好。
  南宮鷹只好捏破響尾蛇血脈.喝它鮮血便是.至于肉身,不吃也罷,本想丟至一旁,土著覺得可惜,抓了過來,像吃山珍海味般吃個精光。
  南宮鷹只能苦笑,心想此時以恢复功力最為重要,逮著机會,立即盤坐下來,運起神經老人的奇异心法。
  此時他已無暇考慮是否練過頭會神經失常,他只想早點沖破受制穴道。
  這神功就是奧妙無比,只要認真運行.丹田總能升出一股勁道,再慢慢引導.相信過不了多久,將可沖破被制穴道。
  土著搞不清南宮鷹坐得如此端正有何功用?一邊偷瞧天空之際,一邊想此坐相,但覺跟天神有些類似,干脆下跪拜它几下。
  南宮鷹始終沒反應,他拜久了,覺得沒趣,也學樣打坐起來,目光卻不停地往空中瞧去。
  及近午時,果然發現天空群鷹飛掠,他無暇打坐,赶忙將南宮鷹拖得更內側,以防泄行蹤。
  南宮鷹被拖著而醒神,此時功力恢复近兩成,精力開始漸漸充沛,始問道:“有變化?”
  土著赶忙點頭,指向空中,南宮鷹好奇探頭,突見黑鷹盤空,并且高叫。
  那聲音分明已發現獵物,嚇得土著臉色大變,拖著南宮鷹就想逃。
  南宮鷹心下暗歎,自己從來不殺鷹,但此時卻要破例了。
  他遂抓起小石塊,相准天空打去,細石如箭,准确無比將鷹擊落,他卻覺得像打自己心坎。
  “管他的.鷹雖無好坏,卻被敵人利用,怪不得我!”南宮鷹勉強找理由解釋以安慰自己。
  土著卻睜大眼睛瞧向這位隨便彈彈手指即能打下飛鷹的神奇人物,“功夫?”他惊聲叫著。
  南宮鷹淡笑,稍點頭:“對,是功夫!你想學?”
  “想!”土著卻干笑著,若非臉面甚黑,此時必定紅熱熱.大然他又下跪直拜禮,一臉懇求:“救……族人……救我族人……”’
  直把南宮鷹當神拜。
  南宮鷹自知他用意,含笑道:“你是說,叫我宰了那大胖子還有那對夫婦?”雙手比出肥豬模樣。
  上著猛點頭:“可惡……占……莫加島…’”奪……仙泉
  南宮鷹道:“我是想幫你.可是他們喝了仙泉,根本殺不死我怎么幫?”
  “會……會死……”
  “會死?”南宮鷹睜大眼睛:“喝了仙泉也會死?”
  “不,不會死……”
  南宮鷹莫名不解,這小土著言詞不清,明明說會死。突義改口不會死,莫非是標點符號沒弄好,來個“不!會死”如此最是中肯。
  土著似知南宮鷹迷惑,硬逼出自己字正腔圓道:“喝,不死……不喝……死……”還比手畫腳以強解釋。
  南宮鷹終于听懂:“你是說,只要連續不斷喝仙泉,自能長命不死,若喝不著這玩意,隨時都會死去?”
  土著欣笑起來,猛點頭,說聲“死”字,倒也擺得直直。
  “這不就跟吸食鴉片一樣?”
  南宮鷹終于恍然,為何甘靈仙、水大江硬要逼自己眼下青春之泉。無异是想借此泉來控制自己,若將來有人背叛,他們只要斷其仙泉供應,真的是殺人不見血。
  他也想清楚,當時刁青洋和甘靈仙兩次棄船而逃,尤其是大海那次,很可能是因為仙泉將用盡,不得不走,否則又何必冒此危險呢?
  他問:“喝一口,可以維持多久?”
  土著茫然瞧來,并未會意。
  南宮鷹改口:“你多久沒喝?”
  這“多久”兩字,土著老是會意不了,南宮鷹干脆畫出太陽、月亮,再畫杯子做飲用狀,然后要他數太陽、月亮。
  土著終于懂了,憨笑地數著數目,大約三十余天未飲用。
  南宮鷹不禁皺眉,月余未用,精神還那么好?想要短時間之內收拾他們,恐非易事。
  土著似知他想法,說道:“我……”拍自己胸口:“我族人……用少……長命……他們用多……短命……”’
  南宮鷹終又悟通,這青春之泉當真跟鴉片一樣,偶而飲用,并無副作用,但若大量飲用,恐怕就得供應不斷,否則將有性命危机。
  “這么說,還是得毀掉此泉了?”南宮鷹拿起石塊,捏它粉碎。
  土著會意:“毀它!”
  “毀掉了,怎么辦?”南宮鷹道:“你們拿什么喝?”
  瞧及這小土人皮皺、毛灰,該是活了甚久,不禁想問:“你活了多久?”
  他裝出嬰儿叫聲,然后一直比向膝蓋、肚腰、胸口,以至于頭頂表示成長,及至最后的長胡子駝背。
  土著會意,干笑地伸出兩根手指頭,然后指向地上月亮,不斷畫形狀。
  南宮鷹總不能猜二十歲,眉頭直皺:“兩百歲?”心想看來恐怕只有五六十歲,若活到動彈不得,恐怕還有一大把時光好混。
  土著瞧他吃惊模樣,頗為高興直笑。
  南宮鷹陪他發笑,道:“毀了仙泉,你不就死定了?”手指勾個不停。
  土著并不緊張,道:“再找……”
  “仙泉那么多?”
  “不知……”上著搖頭表示不清楚,但仍信心十足。
  南宮鷹道:“要是找不到,你們如何活?”
  “命……太長……不好……”土著干笑著,或許他也悟出生命真諦,不一定非得活個千百歲不可。
  南宮鷹點頭:“好吧!我們就去毀那害人的鴉片泉,再救你族人!”
  土著會意,連連磕頭道謝,偷瞧天空,不管飛鷹盤旋,准備時間找向仙泉。
  南宮鷹心想搶得先机,胜算更大,反正功力已恢复近兩成,只要再打通几處穴脈,隨時可以恢复功力。
  照他估計,午夜以前,該能完全恢复,到時自可掌握大局。他擺著手:“走了?”
  土著似也橫下心,猛地沖出,南宮鷹則拉他右手,借輕功之妙,攀掠之間,快速許多,瞧得土著惊心中帶著欣悅,不斷叫著功夫功夫,哪還顧天上是否有飛鷹監視。
  南宮鷹特別小心在躲飛鷹,但時間一久,未免仍被盯上,他卻不忍心再發射暗器,只搶著先机,直奔那所謂仙泉所在地。
  騰掠之間,他仍不斷運功沖穴。
  不到午時,已恢复四、五成功力,水大江的制穴手法出乎他意料地稀松平常.照此看來,不必到三更天。可能傍晚即可恢复九成以上。
  土著米加卻因感受那股漸奔漸快,簡直就快飛起快感,尤其深寬數十丈斷崖,每每要繞行老半天,此時卻一縱而過,實讓他既惊喜又害怕,尖叫之中卻又往往換來起興笑聲,恨不得自己也學了這些功夫,可以天天飛來飛去。
  南宮鷹只能輕笑,或許有空儿,他會教他几招,但此時万万沒時間。
  尤其,在爬過第三座高峰后,來到一處類似蠻荒地形.陰气直逼兩人之際,土著已不敢亂笑,神情轉為凝重。
  南宮鷹知道地頭將近,更沒時間教人,他得全神應付所有變化。
  此處不但寒冷,而且景色怪异,直若月亮地形,或而冷山凸高,或而深坑不見底,冷風嘯起,讓人陡生寒意。
  南宮鷹不禁想起嫦娥偷靈藥,說不定此處即是靈藥掉落地點,亦或是嫦娥躲在此,或許真的有那廣寒宮吧?
  幻想歸幻想,他卻遵照土著指示,潛往里頭,約行三里崎嶇山路,眼前偌大一片斷層,像懸崖隔斷去路。
  但那斷崖下,卻若墳墓地形般斜斜延伸另一頭山峰,那里長滿桌大類似曇花般植物,圍繞一口滾滾冒白煙山泉而生,景觀煞是奇特。
  南宮鷹豈見過葉片如人身,花朵如桌子的大曇花,而且不是一朵,而是數百朵,上千朵匯聚成一處怪花園。
  他開始怀疑,這仙泉是否即為這些花朵所滲出之汁露,亦或露珠、花蜜之類東西所混合而成?
  土著無心觀賞大花朵,他指著那口仙泉,不斷叫著:“毀它!”而那仙泉四周卻圍滿護衛,并有十數名土著被迫勞動,不斷以罐裝泉,該是想把仙泉運往它處。
  南宮鷹皺眉,偌大一個山泉區,恐怕非人力一時可以毀人,尤其那些花朵,恐怕更為棘手。
  他道:“太大,不易毀……”雙手畫大圓以表示。
  土著會意,指向那山峰頂,不斷叫著“火”。
  敢情毀滅方法即在“火”字上。
  南宮鷹引目瞧去,那的确是座火山,而且稍有冒煙,該隨時可噴出岩漿,若將它引爆,自可毀掉這怪地方。
  “你叫我引爆火山?”南宮主鷹手指耍成火花狀.直指火門口。
  土著深深點頭。
  “怎么引爆?”南宮鷹可不了解火山性質。
  土著道:“丟石頭……”
  “這么簡單?”
  “石頭,像太陽……”’土著指向山峰左側,那似乎隨時可反光之岩塊。
  南宮鷹若有所思。造物神奇,又豈是人類所能想得清、摸得透?
  但見土著一副認真模樣,他姑且相信只要丟下那种類似太陽的石塊,准能引起火山爆發。
  可是,若引爆火山,下邊土著不就逃無去路?很可能被活埋?
  “火山爆發,你族人怎么辦?”
  “他們……會逃……”
  “問題是逃不掉呢?”
  “……死……值得……”土著雖難過,卻仍堅決如此做:“這樣…才……能……赶走坏人…’””
  南宮鷹當然明白他苦心,遂點頭:“就這么辦啦!許多事根本找不到兩全其美辦法!走,先收拾几人再說!”
  既然要毀泉,而且天空飛鷹瞅叫不停,水大江等人恐怕不久即將赶來,他得搶先机才行。
  當下遂抓著米加土著,騰身縱崖而下,小小五百丈,只不過三個落腳,兩人已平安降落禁區。
  此處更冷,如人冰宮,土著不禁打個冷顫,搓著手臂以御寒。
  南宮鷹卻對那几乎可當屋子的大曇花嘖嘖稱奇,若能摘一朵回中原現寶,說不定光賣這花即可大發利市。
  他好奇地逛著,毫不躲藏迎向那口仙泉。
  天空飛鷹反沖下來,吱吱怪叫以通知守泉護衛。
  他們但覺有异,目光搜尋,果真見著衣衫爛碎,。胡碴滿臉的南宮鷹,瞧他模樣,根本不可能是自己人。
  何況洛陽王命令過,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仙泉,護衛頭領不禁喝道:“你們是誰?膽敢闖禁區?”
  心知在此處,不易殺人,護衛則改為張网、抽鞭,以能捆捉對方。
  南宮鷹藝高膽大,淡笑不斷:“我是新主人,特來接收此泉,沒你們事,退開!”裝出水大江之王爺模樣,揮著手勢。
  護衛怎肯相信,冷斥:“就算如此,也該和島主一起前來說明!還不退去,休怪在下無禮了!”
  眼神一瞄,十數名手下全圍過來,手中長鞭、軟网蓄勢待發,大有一發難,勢在必得之態。
  米加土著早嚇得縮退十數丈。
  南宮鷹卻仍談笑風聲,雙掌凝力,但見對手迫近丈余,那長鞭就要抽到門面,他始發難,掌勢反吐,砰砰大響,打得來者暴退數步,臉色惊詫不已,不信對手一掌即將自己給逼退。
  護衛頭領心知來了高手,猝又喝令,陣勢伺候!果見十余人三面排開,前鞭抽如狂蛇亂舞,直迫南宮鷹上下三路,后网伺机而動,騰撒、罩扑,井然有序,鞭、网合作,舖成密不透風陣勢。
  南宮鷹仍凝力直逼向前,忽見三條長鞭如狂蛇吐信,猛噬自己腦頸、胸、手部位,那勢來得好快,烏影卷掃,嚴然化成漩渦,凝結絞動于周遭丈余方圓,見人絞人,見肉絞肉,端的是靈狡、狠辣、殘猾已极。
  南宮鷹以不變應万變,干脆伸手讓那長鞭絞來,一條卷手,又來一條,碎然間,數鞭盡卷身形,眼看就要得手,護衛頭領不禁大喝巨网伺候!
  就在三面巨网扑罩半空之際,南宮鷹突然亂竄,直若狂蜂人林,東鑽西跳,上掠下縱,甚至鑽往敵手下檔之間,迫得這群鞭手招式大亂。
  待想調整之際,哪知手中長鞭已成最大絆腳石,硬被南宮鷹纏鑽卷繞得縛手縛腳,簡直已無掙脫之力。
  護衛頭領見狀大喝;奮命扑來,南宮鷹冷笑,秘功猛吐.打得他若丹丸彈跳天空,落于桌大曇花里頭,那花瓣竟然初得很,如皮凍般抖著,卻未破裂。
  南宮鷹見狀,干脆沖前,硬將花口扭綁起,任由護衛頭領掙扎,好不容易穿出一手,南宮鷹但見花瓣仍耐不久,干脆几拳揍下,打得那人暈倒里頭。
  天空巨网趁机罩來,南宮鷹冷喝。倒翻筋斗,逢人便劈,叭叭數響,敵手招加乏力,宛若落水狗躲躲逃逃。
  天空巨网方自罩下,南宮鷹反手抄去,反掀又掀,硬將張网之人掀抄于网中,他惊叫要糟,南宮鷹卻讓他糟個夠,猛往下拉,罩向那大群落水狗,隨即劈功讓网打轉,越轉越緊,終將十余人裹成一團球。
  南宮鷹興致未減,又找來另几張网,裹得更密,并丟于花叢一下,嚴然成了含苞待放之黑花一朵。
  米加土著見狀始轉惊為喜,不停點頭發笑,以土話直叫:“很好,太棒了!”對于武功之崇拜又多几分,其他的土著則直拜不已。
  南宮鷹干笑:“我沒那么大的恩惠吧?快起來……”
  豈知米加土著卻搶在南宮鷹前頭,嘰里咕嚕說個不停,土著則不斷叫著“米加米加”狀甚真誠。
  南宮鷹眉頭一皺,于聲發笑,原來,他們拜的是米加這小土著,跟自己一點儿關系也沒有。
  敢情是表錯情了,他自嘲笑著,高高在上的少堡主也有被冷落的時候。
  不好意思破坏他們感情交流,南宮鷹一個掠身,直飛仙泉。
  人方落地,淡淡酒香壎來,直叫人喉頭發饞,這乳白汁液無异于玉液瓊漿,實是上天造化之物。
  他終于忍不住伸指沾些仙泉,舔向舌頭,清甜芳香,果真如黃山花釀般讓人沉迷而產生欲罷不能之心。
  那股隨之而來的癮頭,直若吸鴉片般搗人心神,他得深呼吸,盡是想著米加土著的所言——只能淡喝,不能痛飲,否則自找麻煩。
  “這玩意儿的确迷人……”
  南宮鷹勉強壓下那股癮頭,然而還是忍不住想舔光手指殘留他泉再說。
  忽聞背后吱吱怪叫,米加土著惊急万分沖來,猛抓著南宮鷹右手,猛搖腦袋說不不不,還想伸手挖向南宮鷹嘴巴,嚇得他立即清醒,跟著叫不不不,始阻止米加粗魯舉止。
  米加終于安心:“不能……喝……”
  “我沒喝,只是舔舔罷了!”南宮鷹怕越描越黑.干脆改變話題:“你是……酋長?”
  看米加听不懂,只好猛伸拇指:“米加,第一?大哥大?”
  米加干窘點頭笑起,憨態可掬地豎起拇指,跟著叫“第一.大大…,”證明自己身分,目光望著自己族人,伸手擺了擺,叫聲嗚嗚!那群惊憨族人始沖向前,提著几桶仙泉,赶忙又沖退逃走。
  南宮鷹一臉不解,這群人為何逃的如此奇怪。
  米加憨笑道:“救人……關……牢……”
  南宮鷹這才會意,地洞中仍有不少土著,不就等著要喝青春之泉?難怪他們急于提泉逃去。
  想及仙泉,他又開始好奇瞧向這口有若三個桌面大的怪泉.四周被不定形之田黃玉石承著,泉心則不斷冒涌乳泉,或而過冷,總冒著白煙,不管如何取用,此泉老是不枯竭,敢情藏量丰富。
  “冒著冒著就能大發利市,難怪連富可敵國的洛陽于都心動,可惜這鴉片有害人体,否則真是好財源……”南宮鷹喃喃自語:“可惜大漠只有黑油泉,盡冒烏臭黑油,哪能飲用!”
  黑油泉和仙泉想比,簡直天差于地,南宮鷹頗為泄气,然而他忽又想到什么。
  “黑油泉不能喝,但可以點火啊!”他想到賈狀元的煉油術.若真能煉出桂花香油,那豈非照樣受歡迎?
  乍然之間想到發財術,南宮鷹簡直被捅了數百刀,仍無法忍受尖聲大叫,甚至掙亂得快激破自己血管。那叫聲震山谷,更嚇得米加莫名瞧來,猜不透,仙泉喝下,竟然會有此副作用?惊心地伸手扯向南宮鷹衣角,想試探對方是否真的不正常?
  南宮鷹被扯,這才發覺自己失態,干窘直笑中,仍忍不住想發泄,猛地將米加像小孩般抓向空中直科晃,激叫著:“我發財啦
  米被嚇得兩眼凸大,吶吶不知如何是好。
  南宮鷹抖他几次,始宣泄地將人放下,直反指仙泉冒水,他則叫著“黑!黑!火!火!”表示黑油泉可以點火!
  米加以為他指的是山峰那火山,憨笑地直點頭,必想這小子雖然不大正常,還好,仍未忘記引爆火山之任務。
  他直叫“快”,要是水大江赶來,豈非前功盡棄!
  想及仙泉將失,他則仰口浸人泉中,先喝几口再說。
  南宮鷹輕笑道:“你有你的寶,我有我的寶,各不相干,剛才叫我不能喝,現在怎又叫我快快喝?神經有沒有毛病?”
  敢情他又誤會米加意思,還自行得意發笑,以欣賞土人的憨直想法。
  米加喝了几口始抬頭,喘口酒气,复見有人在欣賞自己,他窘羞一笑,還是叫快。
  “快什么?我喝了它,不就中了鴉片毒?”
  “快!”米加指向山峰,雙手做火花閃動狀。
  南宮鷹一愣:“你叫我快去炸山?”
  米加猛點頭,還是叫快。
  南宮鷹悶著癟心,敢情又會錯意,自嘲一笑:“跟你這原始人,實在有理說不清!”
  想及米加可能連“發財”兩字都不懂,興致未免減了大半,只好把問題拉回現實之中了。
  他道:“不急!等水大江那群人赶來,我再炸它,如此你們才能安心救人。”
  瞧這米加一臉迷糊,南宮鷹只好手腳并用,先學水大江走路,一直走到仙泉邊,再畫地圖,將仙泉困住,然后畫几名土著繞到有鐵柵門之秘洞,隨又牽著米加跨出鐵柵門。
  米加終于懂了,頻頻點頭,但他還是無法安心,直指半山腰發光石頭,要南宮鷹先行准備
  南宮鷹無奈:“我走了,你呢?等在這里也是不妥吧?”
  “救人……”米加決定赶回牢中以救同伴。
  南宮鷹想想也對,分頭進行各有好處,遂道:“把我伙伴也救出來吧!可能的話,送他們到海邊!”
  米加不解。
  南宮鷹只好畫個小孩和老頭在牢里,且穿著中原裝,米加會意,點頭表示一定救出來。
  至于送到海洋,一直無法溝通,南宮鷹只好放棄,免得他將人送往北島,自己卻南東島猛打轉。
  米加還是催人先登山腰,南宮鷹不便再耽擱,遂掠身登去,米加瞧他登至發光石頭,方始安心潛人曇花叢中消逝無蹤。
  南宮鷹方近這發光岩石區,已聞得一股硫磺臭味,仔細瞧來,敢情這岩塊不但含有硫磺,而且那點點發光物体根本就是硝石之類東西。
  他暗自贊歎,此島處處盡是值錢東西,實是不可多得,光是那硝石開采,准可足夠雷公大將軍玩一輩子,用它來打天下.綽綽有余。他想,若有机會,亦或中原硝礦不夠,自該登上本島開采才是。
  既然已知此礦石含有硫磺、硝石,當然可以引爆火山,他遂先挖出三顆桌大岩塊,暫且放置一旁,以便情急可用,待石塊挖妥、置妥后,他始注意天空,几只飛鷹仍不斷徘徊飛行。
  他輕歎想笑,自己本是馴鷹高手,更和鷹有份獨特情感,沒相到此時卻落個敵對局血,實是寵物無罪,最在其人。
  他輕輕吹口哨想挑逗飛鷹,雖然有些干扰,但畢竟初次遭遇,很難化解敵對心態,他只好放棄,回頭想著范通父子,以及水大江,這家伙該快赶來了吧?或而自己該把人引來吧!
  心想定,他開始失聲大叫,還裝出打斗聲,并返掠而下,回到仙泉處,查探那些守衛,仍被捆得死死,他只好抓起石塊敲向仙泉邊角,准備把那田黃巨盆給敲破,好讓仙泉滲流殆盡,
  方敲几下,果真聞及水大江濃沉焦切吼聲:“南宮鷹——你敢毀我他泉,我就殺了你手下——”回音傳轟不絕,該在半里開外。
  南宮鷹聞言哈哈大笑,干脆來個哈哈,哈哈哈……示威式笑聲。
  水大江聲音更急:“快,他在仙泉!”腳步聲震得地面咚咚作響。
  半里僅有數百丈,不到半刻鐘,一行七八名全赶來,忽見南宮主鷹搶著敲仙泉,嚇得水大江臉色頓變,怒吼:“你敢!”縱身下崖,直逼仙泉。
  管平、甘靈仙、刁青洋等人則抓著長劍,繞道追來,瞧其手中持兵刃,大概准備想殺死這棘手人物。
  南宮鷹但見范通父子未被押來,自可放手一搏,登時訕笑:
  “我為什么不敢?”石塊猛敲。
  憑他功力,只要勁道全施,那口山泉早就毀去,他之所以改劈為敲,只不過想拖延時間及制造聲勢罷了。
  此時有所必要,他猛運勁打下,泉石裂開腿粗缺口,仙泉一涌而出,濺流地面,嚇得水大江臉色僵變,厲吼:“你敢?”
  南宮鷹謔笑:“我不敢,我還想毀掉它呢!”
  眼看對手扑來,他凝力反擊,雙手四掌交撞,砰砰連連數掌.倒挫而退,南宮鷹差點掉落仙泉。
  水大江則只退三步,顯得功力仍在,他狂笑,今天縱使耗盡全力,也要纏死這王八蛋。
  南宮鷹卻不想跟他纏打,干脆落仙泉,猛地潑水洗澡.欣笑道:“多謝提醒,有此仙泉洗澡,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水大江瞧在眼里,簡直如被針刺,如此貴重仙泉.竟然被拿來洗澡?此后自己豈不專喝他的洗澡水?想來又嘔又怒.尖聲厲吼,彌陀神掌提至极限,瘋狂扑殺過來。
  南宮鷹本可迎掌反擊,他卻愛理不理,赶忙又涮兩手.忽見肉團沖至,猛打仙泉罩去,黠聲大笑:“只顧殺我?不顧仙泉了嗎?”
  南宮鷹突然引掌轟向泉邊田黃石,一掌打去.石裂水泄.立若山洪暴發,玉泉瓊漿噴泄數丈遠。
  瞧得水大江面色鐵青,失魄直吼,兩眼所見,就像自身血液狂泄滿地,哪還顧得了殺敵?赶忙扑身下來,用盡全身肥肉想堵仙果外泄。
  他瘋狂吼著:“快拿衣衫、石塊來啊——-”
  緊追過來的刁青洋、甘靈仙、管平早就失魂落魄,跌跌沖沖赶來堵救仙泉——這几乎是他們生命、精神所寄托之物。
  南宮鷹瞧在眼里,滿意直笑:“堵吧!堵得了小洞,我還有更大洞的,看你怎么樣堵!”手中石塊猛丟水大江腦袋,打得他唉唉痛叫,他還不肯還手,仍自堵緊缺口,只能破口大罵對方。
  南宮鷹懶得再理這群貪婪者,心知時机成熟,遂反掠山峰,扛起硫磺岩塊,准備丟往火山口,他笑道:“快逃吧!否則被埋在地底,我可不負責任!”
  心知他們不可能逃跑,只好來個活埋也不錯,遂往峰頂火山口掠去。
  方至頂頭,一股熱气熏人,實在沒什么好停留,南宮鷹試著想探及洞中有何東西,然而卻只探著一片漆黑,已被濃白煙气嗆得受不了,干脆將硫磺石丟人里頭。
  別看此石大如桌子,但比起火山口,直若抽子比龍眼,小得可以,然而硫磺石方落洞口,忽聞沉沉轟聲,似著閃雷,引動山岳,地震悶悶傳開,山口開始冒出黑煙。
  那閃雷聲不息,但南宮鷹總覺威力不夠,遂又掠回硫礦區,干脆一手一個,將兩塊硫礦再頂至火山口,猛地往下丟。
  猝然轟地暴響,地動山搖,只見黑气帶塵往上沖,轟出蘑菇狀煙云盤空,正待擴散之際,又是一陣霹靂暴響,沉云中忽見火光大作.地震更抖,附近山峰滾石連連。
  南宮鷹這才欣然逃開,直落山下,遠遠瞧著惊心動魄,卻仍不想逃逸的貪婪者,訕笑道:“你們好好發財吧!我沒空儿陪你們混了!”
  水大江臉面發紅,怒极吼來:“你敢引爆火山……”
  “沒辦法,已爆開來,難道叫我撒尿叫它熄去?”
  南宮鷹還想要奚落,猝聞火山如炮管,轟隆隆噴出火星火紅火熱岩漿滾沖而下,更有碎漿濺噴數百丈,几乎布滿周遭方圓,南宮鷹被濺著,哪還敢停留,赶忙甩落岩漿,沒命往外逃。
  甘靈仙見及大量碉漿滾沖下來,已顧不得什么仙泉,焦急喝道:“快走!”轉身就想逃。
  刁青洋卻拖住她,狀若瘋子:“怕什么?我們根本不怕火!我們有仙泉,只要護住仙泉,一切都沒事!”
  又是一陣暴轟,岩漿如洪水涌來不說,地震抖得山峰滾岩連連,地面為之龜裂,仙泉叉滲出許多,更把甘靈仙夫婦震倒趴地.那种毀天滅地情景,早嚇得甘靈仙更決心逃亡。
  她吼道:“仙泉有屁用,岩漿涌來准干掉!你不走.不要拉我
  刁青洋還是拖人不放,厲道:“你敢臨危背叛?不准走!”
  “放屁!”甘靈仙吼出聲音,干脆張嘴咬向刁青洋右手.那手本沒痛覺,但直覺上似乎受到逼迫,刁青洋赶忙松手,甘靈仙得已逃脫。
  “賤人,你敢背叛你丈夫……”刁青洋吼著又追來。
  甘靈仙厲斥:“你算什么?連哥哥都敢殺的人,沒有資格當我丈夫!”
  “你敢!”
  刁青洋怒不可遏,突生神力扑來,本是揪著妻于.突又轟聲大作,地震連連,震得他倒地跌爬,甘靈仙掙開脫逃,可惜衣衫卻被揪住,她仍逃,衣衫披扯破,胸口肚兜猛現,她干脆褪光衣衫.穿著紅肚兜,溜光光地沒命逃去。
  刁青洋抓著衣服尖厲直吼賤人,追赶不放。
  水大江卻為仙泉崩裂之事苦惱,复見兩人逃開.莫名火沖冒腦門,厲吼:“把他們抓過來……”
  管平唯命是從,冒著落如雨點般岩漿追沖過去,他武功高出甘靈仙夫妻甚多,只一騰掠,猛扣逃在前頭的甘靈仙肩頭.嚇得她沒命尖叫,掙扎想逃,刁青洋急忙沖來,抱其身軀即往回拖。
  “放開我,救命啊——”甘靈仙哪肯回去,硬是扭扯.這一掙米加乍見南宮鷹,赶忙抓他右手按于鐵鎖,那副緊張模樣,可感覺出他仍處于极端恐懼無奈之中。
  南宮鷹摸摸他腦袋,叫聲多謝,瞄向范王,斥笑道:“別損人家,他用心得很!”
  “我知道,可是笨啊!”范王亦想笑,猝然又轟來地震,迫得他尖叫:“快開門,否則完了!”
  轟聲更強,連鐵柵門都被壓扭成彎,南宮鷹豈能再耽擱,猛運真勁,揪扯鐵鎖,他已恢复九成功力,勁力自不在話下,這一扯,鐵鎖繃斷,范通父子赶忙推開柵門脫出,大有再世為人之態。
  然而四人正想往回逃奔,猝開轟聲大作,地動山搖,直著高山滾石那股激裂,震得秘洞整塊岩層塌陷,封住去路。
  南宮鷹直叫糟,赶忙迎掌劈去,雖劈出數丈深洞,卻穿不了不知多厚多深之塌陷岩層,他不禁苦笑.就此下去,准被困死。
  范王激動万分:“出不去了?真的嗎?快找其它通路,我不想埋在這里啊!”
  “我也不想!”南宮鷹還在劈,希望能劈出通道。
  米加上著卻失望盤坐于地.一副听天由命之態。
  南宮鷹劈過几掌,實在徒勞無功,忽又想起米加可能熟悉地形,本想問他,但一轉頭,卻見他一臉泄气模樣,不禁叫苦,他還是問道:“路?”
  雖然米加可能不懂“路”是何意,卻感受得出南宮鷹想問什么,他苦笑直搖頭,拿出隨身小壺袋,要三人喝下不多的青春仙泉。
  此舉已表示毫無去路。
  南宮鷹皺眉直叫苦,范王卻看開:“喝就喝,其實我老早就想喝它!”
  這是他真心話,卻裝出無奈地想抓過壺袋,范通卻劈掉他右手,斥道:“還沒到最后關頭,不准喝!”
  “現在還不算?”范王急道:“不喝就沒命,還不算?”米加誠懇勸兩人多少喝一點,突又大地震轟來,迫得四人趴地,背部落石連連,米加還得挖石方能見人。
  南宮鷹突然從他挖石動作中悟出什么?欣喜大叫:“有救了,快到我先前被關那地牢!”
  不等回答,拖著三人即往里邊沖,沖過數十丈崎嶇彎道,地牢在望。
  那小窗口映出岩火紅光,顯得特別刺眼,南宮鷹欣笑:“外面就是懸崖,破岩而去便是!”
  當下一掌打得鐵柵門裂塌,米加急忙想鑽小洞,南宮鷹卻拉他回來,雙掌轟向岩壁,掌勁過處,岩飛壁裂,空門大現。
  米加惊心又叫功夫,想拉南宮鷹如法炮制跳落深淵.南宮鷹卻反手扣向他,并拖帶范通父子直掠而下。
  他有過一次經驗,大概可盤算出何處可落腳,雖抓著三人,仍能從容應付,一連兩次落足,深崖不及百丈,米加這才掙脫,自行跳落深潭,想尋求上次刺激感。
  范王直叫不要命,但想及那青春之泉,也就見怪不怪了.他仍惋惜万分,未曾嘗過一口。
  “你找到仙泉了?”他問。
  “找到了,現在正在煮牛奶!”
  南宮鷹懶得理他,待掠身落崖之后,仍找著退路,准備逃出此島。
  米加甚快爬出水面,直指下游,先行奔去,他人小腿短,但逃起來卻具速度,該是拚老命結果。
  范王仍想問山泉為何被煮牛奶之際,猝見轟聲連連,天空紅云閃動,拳大岩漿猛落如雨,打得他唉唉痛叫,終于會意:“你將火山引爆?用它煮仙泉?’”
  “沒錯!”南宮鷹道。
  “唉呀!好可惜!”范王直歎。
  范通皺眉:“怎會如此激烈?”
  南宮鷹干笑:“搞錯了!快走,此島可能會沉毀。”
  眼看米加已逃出數百丈,他得拖人掠追過去。
  方追出百丈,情勢更形惡化,天空不只是岩漿四散,就連峭壁照樣禁不了抖顫,裂岩片片剝墜而下,或大如桌面、小屋,甚至半壁山全倒下來,打得谷底數人東躲西藏,沒命逃竄。
  及至后來,無暇再躲小岩片,整個搶退此島,因為那地震已裂天裂地不說,連岩漿都從地底裂縫冒出,再不走,當真要被煎埋于此。
  好不容易穿出山谷,眼前一片海洋,四人歡呼已极,正待沖去,地震又來,此次抖顫之巨,竟讓陸地深降數尺,海岸線頓時降比海水低,驟見巨浪涌扑過來。
  范王惊叫不好,想往回逃,可是背后岩漿更涌,嚇得他硬起頭皮吼聲拚了,用盡全力往前沖,米加卻一腳將他勾倒,嘰里咕嚕說個不停,要他伏往地面,范王听不懂沒關系,還想興師問罪。
  南宮鷹卻由不得他發威,一手打向他后腦勺:“還不趴下!”其實這掌威力已夠他倒趴地面。
  人方落定,還來不及怨言,海水沖涌過來,逼得眾人對頭伏地抵擋,海水掩頭而過,嘩啦啦人似若洗澡,那股勁沖之力根本感覺不大。
  米加很快拉起三人,要他們潛游逃開,此島就要爆炸,三人哪敢多停留,果真奮命往外游。
  本來外環海流急湍,不易沖出,但此時已經陸沉,相對海水加深,四人潛來并不費勁,然而背后哧哧岩漿追赶之聲不斷,四人只有拼死命逃游,以免變成煎魚。
  不知游出多遠,只覺悶气已憋不了,四人始浮出江面,勉強游開三四百丈,回頭一看,小島早就火光連天,直若太陽墜海,哪還分辨得出何者是山?何者是岩?
  三人正想暗呼僥幸之際,米加仍要三人選得越遠越好,三人還在猶豫,三四百丈難到不夠遠?
  心念未畢,火太陽轟隆隆又矮半截,海水倒灌過去,复被彈涌回來,那冒熱滾水,足可煮熟任何生物,嚇得三人又沒命搶游,卻搶不了多遠,讓熱水燙得唉唉痛叫。
  好不容易突見兩艘三角式平板船駛來,上面坐的全是土著,他們急急丟出繩索,援救米加酋長。
  南宮鷹見狀,干脆扣著三人,猛運真勁掠水而起,直落三角船,如此飛天行徑,嚇得土著目瞪口呆,又要下跪膜拜,以為天神降臨。
  米中酋長卻喝聲大叫,要手下赶快划船走人,不必拜什么神,土著會意不過來,還是赶忙跪拜一下,免得触犯天神,一輩子不得安宁,拜完立即奔回原位,抓漿即划,那拼命模樣和逃難已無兩樣。
  南宮鷹一直怀疑,就快要兩三里,還不夠遠嗎?
  他反瞧回去,火紅太陽已如夕陽沉下一半,不知還能展何威力?
  他也見著另有水大江手下只划開半里路,即慶幸脫險地反瞧這万年奇跡,根本毫不在乎自身安危。
  米加還是催促手下快划,船身像跟老天搶時間般猛沖逃去。
  猝然火太陽轟出千万顆炸藥齊爆響聲,那股沉,那股問,就連武功高強無比的南宮鷹都感覺胸腹遭受重擊般,悶得想吐.上著們更捧腹倒扑艙面,南宮鷹勉強忍住,貪婪地瞧著這幕千載難逢奇景。
  只見得火紅夕陽般島嶼慢動作似地往下沉……火花漸淹人海水中,紅光漸失,海水如軟泥,慢慢泄往下邊,像無盡深凹的大臉盆,迎著轟隆之聲漸深漸深,直到島嶼全部沒人深海,那回大臉盆已擴散數里,海水為之倒沖,直往中心點涌去,越沖越快,撞擊之后,水柱几乎沖往天上,轟聲漸漸由遠而近,海浪緩慢反卷過來,先是無聲,看似七八丈高。
  然而越卷越高,越近越快,轟聲宛若悶雷,帶著巨浪反卷,再卷再高,天啊!簡直比天還高,那似万丈懸崖般巨浪終于夾著魔鬼般詛咒反卷過來,人類在此相形之下,簡直小得可怜。
  南宮鷹霸气天生,此時亦失聲大叫不好,不知如何抵擋,只顧扑向艙板,听天由命去了。
  轟隆隆,一波巨浪毫不客气將先前水大江手下那艘船吞噬腹中,复又打出第二層浪卷往南宮鷹這頭,叭啦啦,似無盡無數巨崖崩塌,壓得眾人頭沉胸悶,全身發僵發炸,哪還感受出生命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浮了又沉,沉了又浮,任由巨浪作虐玩弄,打得沒頭沒腦,十指早就扣滲甲板,以免被巨浪卷走。
  終于,一切已平靜下來。
  三角實心船已被摧殘得稀稀落落,木片散亂不堪,那种被怪物啃過的慘狀,讓人瞧來凄慘、想笑。
  南宮鷹慢慢坐起,瞧瞧范通父子,兩人早已學乖,懂得將腰帶套在船槳扣環上,得以保命,至于那群土著,雖然被打落海中不少,但他們似乎天生稟异,不知不覺中又都浮出水面,慢慢游向三角船。
  酋長米加已光勞地站在南宮鷹前面,親切笑道:“深……底……不浪……”
  南宮鷹會意,縱使海平面浪花濤天,海底下仍平靜如常,他之所以拼命要族人划開,大概想替自己和范通父子解危吧?
  想及此,倒也送他一個感激笑容。
  隨后,現實問題又扣上心頭,南宮鷹指向小島,做出完蛋手勢:“你們要去哪里?”
  米加輕笑,往天空北斗七星指去,隨又拉向剛浮出海面月亮,然后指向月亮,左側四十度角方位,比著手勢:“蛋……”做出浮起狀。
  南宮鷹心知他的“蛋”該是島嶼之意,心想先安身也好.待做條大船再回中原不遲,遂笑道:“去蛋!然后做大船!”
  米加先聞及“去蛋”兩字,登對欣喜,招著族人,划著破船.直往月亮左側駛去。
  南宮鷹這才坐定艙尾,瞧著陸沉島嶼,名噪天下的洛陽王就此葬身于此,該說是罪有應得。
  至于那靈泉。
  南宮鷹瞄向米加酋長腰際那小壺袋,也不敢再奢想.畢竟這已是他們維持生命的泉源,又怎好意思奪過來呢?
  他還希望這群土著將來仍能找到延續生命之方法.否則如此善良憨厚族人可能就此絕种,何等殘忍啊!
  銀月如洗。
  兩葉孤舟輕搖碧海中,承載几許歡樂几許愁,行向希望之旅。
  不知何時將可抵達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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