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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半月后,他們來到武當東南的南漳縣城內。
  据李悔說,李雙喜有個生死之交的好友住在這縣城內。某次李雙喜被官兵包圍,万元脫逃之机會,幸此人所救。自那次起,二人立刻即成為莫逆之交了。
  李雙喜給了這人一筆錢,叫他找個不為人知之處作生意,這人就在此處落了戶,他開了一家妓院和賭坊。
  和李雙喜交好的人那還有好貨?五人先住人客棧,分房而居,而且仍然易容。
  魚、湯二人在茶館喝茶,居然遇上了李雙喜。
  李也易了容,但易容術不高明,立即被認出。
  李先喝完离去,由湯堯跟蹤。
  跟見他進入一家賭場。
  大發賭場半明半暗,對官方自是暗的,但也無人敢檢舉。這是因為大發賭場的夫人是個狠角色——“剝皮金”。
  李雙喜就隱在這儿,回去和魚得水一商量,先到賭場去痛宰他們几百万兩,然后再生擒李雙喜。
  到賭場去的只有四人。
  李悔可能太眼熱,會被李雙喜識出來,只好留在客棧中。賭場的院子很深,屋屋客滿。
  因為本賭場資本雄厚,來頭很大,在此聚賭不會被官家抓去。
  二人兜了一圈,在一處牌九桌處停下。
  “兩位要玩玩吧?正好我也不想玩了!”出門讓了位。
  魚得水坐下來,湯堯站在他身后。
  庄上是個中年女人,目光炯炯,衣著平平。
  一看就知道又是“郎中”或“花惑”之類人物。當然一定也是一個內外兼修的高手,這女人抬面上有塊金磚(八百兩的,也就是魚等鑄成關帝金身的那一种)壓住了一大疊銀票,几乎沒有零碎銀子。
  另外三家也都有不少的銀票,蒜條金或百兩以上的銀元寶等,魚得水掏出了不少的銀票。
  庄家道:“朋友,最低的注是一千兩……”
  “不大,不大!”魚得水道:“最高的注是多少?”
  庄上道:“沒有限制,但离桌前一定要結清賭帳。”
  魚得水道:“大嫂最大的償債能力是多少?”
  庄上道:“你希望有多大?”
  魚得水道:“億兩左右有多大?”
  “是白的還是黃的?”
  “當然是指白的。”
  庄家晒然道:“那不是個大數字。”
  魚得水道:“這才有點賭頭!”他發現另外二家己推出了賭注,一家三千兩,一家六七千兩之譜。
  魚得水也推出九千兩。
  投石問路推出九千兩已經不錯了。
  這工夫魚得水道:“小湯,認識嗎?”
  湯堯道:“‘剝皮金’金鳳的老婆秋三娘。”
  “原來是她!這一封都不單純哪!”
  湯堯道:“在‘松竹梅菊’四絕面前就不足為懼了。”
  二人當然是以‘蟻語蝶音’交談的。
  庄家道:“請离手!”也就是手要离開自己的賭注。
  骰子打出,一枚在魚得水面前抬上打轉不久停下。
  正好是庄上拿第一把牌。
  秋三娘皺皺眉頭道:“不大順手……”
  不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本意并不想拿第一把牌的?如本意不是拿第一把牌,那就是骰子沒有打好。
  如非庸手,要打出自己想到的點數的骰于是不難的。
  這一把庄上六、九點,魚得水八、九點。
  其余兩家一是三點,“閉十”,一是三、六點。
  庄上收了這兩家還不夠賠魚得水的。
  第二次骰子打出,又是“五在手”。
  庄上發現又有一枚骰子在魚得水面前打轉后停下。
  秋三娘笑道:“這位小哥有點道行了吧?”
  “道行?”魚得水道:“在下非僧非道,有啥道行?就是玩玩牌九、骰、實也不過才五六年歷史。”
  “小哥今年几歲厂。”
  “二十二。”多說了四歲。
  秋三娘還是分了牌,看著魚得水放下牌才揭他自己的。
  一看之下,面色又變。
  魚得水是七、九點,庄上一、二開步走。
  另外兩家一家是前九對,一家是八、九點。
  可以說是庄家通賠。
  她知道遇上了硬手,使個眼色,左邊有個人立刻离去,不久找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剝皮金”。
  金鳳往秋三娘后側一站,秋三娘立刻讓座。
  金鳳道:“朋友們!這樣賭不過痛,注嘛!下大些才有意思,下呀!下注呀……”
  魚得水推出六七張銀票。
  這六七張至少可以看清五張的票面,約計一万八千兩,這數字比另外兩家多兩倍有余。
  似乎仍比庄上所希望的柜面少了大多。
  骰子打出,其中一枚骰子先是在魚得水面前打轉,接著又轉回庄家面前,卻仍未停下,但和另一枚一碰又回到魚得水面前的銀票處停了下來。
  又是“五在手”。
  金風冷冷一笑,道:“邪門,不過嘛!小事一段!”
  他的所謂“小事一段”,大概是指魚得水的柜亡不大吧!就算輸了,賠他的一万八千兩也沒啥了不起。
  魚得水很干脆,大家都配好牌,他先掀開。
  居然是前五后八點,這點數固然不是最小的,但卻絕不算大,那知庄家一掀,竟是二、四點。
  另外兩家都贏。
  金鳳對秋三娘道:“照賠!”
  秋三娘先點魚得水的柜面,本看出有一万八千兩,但另外兩張票面被檔住,此刻一番,秋三娘擦擦眼仔細望去,發出一聲惊叫。
  是怎么回事?原來一張票面是十六万兩,另一張是二十三万兩。
  加起來正好是四十万兩之譜。
  秋三娘要翻臉,金鳳手一按道:“朋友們玩了個小花稍,把兩張大票故意遮蓋起來,”
  湯堯道:“這只是巧合,兩張票面未露出來,但至少要贏才行,要是輸了蓋起來也不成,是不是庄家朋友?”
  金鳳挑挑長眉道:“照賠!”
  秋三娘很听話,一文不少,照賠不誤。
  這一次牌洗好之后,金鳳一下子推出三十來張銀票,可隱隱看出其中有的銀票超過二·十万。
  當然也有一兩万或三五万兩的。
  負得水只推出了五張銀票,兩張看不到票面。
  庄家以為至少也有二三十万兩。
  因為可見到的票面有三張,計十二万兩左右。
  骰于打出,沒有原先的阻象,未在魚得水的面前打轉。
  “七封門”,然后分了解。
  魚得水是七、九點,另外兩家都小于他。
  金鳳是前八點,后“私蛾”一時,這當然是通吃牌。
  秋三娘這次臉上有了笑容,收起魚得水的票子一點,可見票面的是十二万左右,看不見里面的兩張加起來才三千七百兩左右。
  不但秋三娘的臉色拉長,金鳳也輕哼了一聲。
  這顯示好像明知這一次是輸似的。
  “慢著!”魚得水把秋三娘手中的銀票奪了過來,道:“不該先點點庄上的柜面有多少嗎?”
  金鳳道,“至少也有你的几倍吧!”
  那知一點之下,票子張數不少,最大的才一千多兩,最少的也有三百多兩的,統通加起來才三万零几兩。
  金鳳和秋三娘傻了眼。
  他們都不信庄家面前那一堆票子中最大的只有千余兩,至少有三張以上是二十余万兩票面的。
  金鳳站起來四下打量,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人物。
  況且秋三娘剛剛還站在他的右后側。
  當然他們忽略了一個人,小郭是專門作無本生意的能手。
  他妙手空空會趁机把庄上一堆票子中的大票抽走。
  也可以說是魚得水故意要輸這一把的。
  要贏大錢,必須先輸點,放了長線才能釣大魚。
  再點點未推出作柜面的銀票中,果然有那几張大票面的銀票在內,金鳳楞了好半天。
  秋三娘埋怨道:“金鳳,我看你是輸昏了頭!”
  金鳳也不敢說不是自己忙中有錯,沒有把大票推出來。
  再次洗牌、和牌、推出了所有的柜面。
  魚得水道:“多少?”
  “百万左右?”
  魚得水點了頭,金鳳小心翼翼地打出了骰子。
  奇的是三枚骰子都跳到牌九上,然后滾下疊在一起。
  三枚骰子疊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沒有。
  兩枚則有,這當然算數,但無不稱奇。
  最上一枚兩點,拿下這一枚,第二枚是兩點,最下面一枚是三點,“七封門”,金風面色驟變。
  因為他非拿第一把牌子不可,不然就會輸。
  現在他才知道魚得水的內功厲害玄妙,巧妙地控制了骰子。
  當然若是魚得水不知他如何做了牌,又如何控制骰子?要把骰子控制為几點才能拿大牌。
  所以難就難在完全知道對方洗牌時做了几副什么牌、打出什么骰子才能拿到最大的牌才行。
  這就要十分精准,不能出一點差錯的。
  魚得水道:“庄上請分牌!”
  金鳳知道栽到家了;但就此翻臉才不夠場面哩!
  分了牌,也揭了牌。
  魚得水只拿了一副二號牌,也就是說只贏庄家,卻不能贏另外二家之一的牌,當然魚得水不是庄家也不必賠那一家。
  他所以不拿最大的一副,也仍想造成對方的幻覺,以為他不是作假,仍是手气好之故,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湯堯把庄家的百余万兩收過來時,他的手被后面一人按住,這人居然就是漏网之魚李雙喜。
  李雙喜易了容,但立可識破。
  湯堯改變日音道:“依干啥?”江浙口音。
  “朋友,光棍眼里不揉砂子,玩假玩到這里來了!”
  “依那能,啥人玩假?”
  兩人就這么很巧妙地玩了几乎大擒拿。
  按湯堯的身手和李雙喜差不多,但在大擒拿手方面,卻稍遜于李雙喜,有點趨于下風了。
  那知小熊這時在李雙喜背道后:“這一百万兩重要還是白芝重要?”
  這句話顯然打動了李雙喜的心。
  他很欣賞白芝的床上奇技,如“魚接鱗”、“兔心毫”、“龜胜”、“蟬附”及“鶴交頸”等等。
  白芝不但會“洞玄子”的三十法,還懂“素女經”。
  因此李雙喜把白芝當作了寶。
  況且李闖己被消滅,他還希望有白芝父女這兩個靠山。
  李雙喜回頭道:“白芝?”
  “對!”
  “她怎么樣?”
  “在我們手中。”
  “你們是誰?”
  “平西吳三桂的人。”
  “怎知白芝在你們手中?”
  “喏!”小熊取出那珠花上的金葉子放在手心上,道:“看清了!這是不是白芝珠花上的金吐子!”
  李雙喜吶吶道:“你們要怎么樣?”
  “這一百多万兩在你是小事,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放心!我們三個也未必是你的對手……”
  李雙喜也的确有這份自負。
  他必須救出白芝,所以就向金風夫婦打招呼道:“金兄,大嫂,照賠!”
  金鳳夫婦還真不上愿意賠上。
  但論武功,二人加起來也不如李雙喜,況金鳳是李的至交,為了救白芝只好暫時忍耐一下。
  金鳳夫婦讓湯堯收了銀票及金銀,跟著出了賭場,金鳳夫婦要跟出來,魚得水亮了兩手把二人震退了五步。
  金鳳夫婦二人大惊,他們這才知道低估了這几個人。
  魚得水道:“朋友,我們絕不為難李雙喜,我們只想問他。一件事,他若合作,一個時辰內就回來了。”
  出了賭場,湯、熊、郭三人和李等疾行出鎮,魚得水斷后,使他們無法追上,然后再追上了眾人。
  在十余里外林中,魚得水叫大家停了下來。
  李雙喜道:“白芝在何處?”
  小熊道:“你少操這份心,她在‘白袍老祖’的師弟‘千手秀士’賈笙身邊,他們似乎在玩絕的。”
  “什么玩的?”
  “賈笙這個人你認識吧?”
  “當然,還是朋友哩!”
  “嘿!朋友會割你的靴子嗎?”(割靴子即弄別人的女人之意)“你……你說什么?”
  “我說賈笙已玩了白芝。”
  “放你娘的春秋屁!”李雙喜是不會相信的。
  “你不信?”
  “當然不信?”
  “好!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賈笙可以驗證一下。”
  “驗證什么?”
  “看看他的‘東西’是不是和我們說的一樣。”
  “他的東西……”
  “就是他那傳宗接代的……”
  “怎么樣?”
  小熊用拇指和食指連續比量了四五次,意思是和嬰儿的差不多,像春蛹那么大,甚至更小些。
  李雙喜“呸”地一聲吐了口唾沫,道:“一派胡言!白芝會和那么一個既不能吃也不好看的男人在一起!”
  “這就是你不懂!”小熊道:“由于他對白芝太好,白芝無意中發現他的‘天閹’,就很同情他,決定陪他半年。”
  “陪他半年?”
  “是呀!那种人也很值得可怜,看看別人的比一吊錢還長(一吊錢即古代制度一百枚,長度約十五公長以上),再看看他自己的難免生不如死,所以白芝悲天憫人,放手施舍。”
  李雙喜怒吼一聲扑向小熊。
  魚得水伸臀一格,李雙喜被震退了兩步,道:“信也好,不信也好!至少你有机會去印證一下。”
  李雙喜大惊道:“你莫非是白雨亭老爺子的……”他不能說下去,如說魚是白的女婿,而他又和白芝胡來,豈不是自找麻煩?“過去有這么點關系。”魚得水道:“現在不存在了。”
  湯堯道:“現在咱們就言歸正傳吧!”
  李雙喜道:“你是‘獵頭湯’?”
  “不敢當!至少我一人之力獵不了你的頭!”
  李雙喜道:“有什么事?”
  湯堯道:“李雙喜,相信你也該有自知之明,李闖嗜殺,你比他更甚,死在你手下的人只怕以十万計,可以說死有余辜……”
  李雙喜疾退五步道:“你們要抓我,可沒有那么容易。”
  湯堯道:“卻也不難,老魚在六十招內就能棵倒你。”
  “你們要干什么?”
  “現在有個將功贖罪的机會。”
  “什么机會?”
  “李闖自北京運出的金餅,你必然知道藏在何處?”
  “那只有他自己和李嚴知道?”
  “你放聰明點,說出藏金之地也算是你對南明的一點貢獻,我們可以网開一面任你改過自新……”
  李雙喜突然倒縱而去,一掠七八丈。
  這小子的确不是泛泛之輩,只不過几個起落就被魚得水追上了,他只好回頭接招,的确十招后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敵手了。
  湯堯道:“李雙喜,你還是不覺醒?”
  李雙喜不是輕易向別人屈服的人,這也是在李闖身邊養成的跋扈之气,除了李闖,都听他的,他听過誰的?小熊道:“李雙喜,至少你也該留著你這條爛命去印證一下,白芝有未和賈笙,而賈笙那東西是不是……”
  “砰”地一聲,李雙喜挨了一腳,才不過四十六八招。
  又過了兩三招,再被砸了一掌,李雙喜道:“慢著!”
  湯堯道:“識時務者為俊杰,說吧。”
  “雖然這些金餅是民脂民膏,又怎知你們是不是中飽私囊?”
  湯堯道:“我們捐給史可法史大人的巨款已不止一兩次了。”
  李雙喜道:“你們真的放過我?”
  魚得水道:“君子一一言,快馬一鞭!”
  湯堯道:“你該相信我們二人。”
  李雙喜道:“今后希望你們不要再去大發賭坊。”
  魚得水道:“可以!”
  李雙喜道,“魚得水,你自以為白芝是那种人嘛!”
  魚得水道:“是与不是,只要稍加留意即可證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以為如何?”
  李雙喜道:“那小子所說的有關‘千手秀士’賈笙的事難道也是真的?世上有那种畸型的人嗎?”
  湯堯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也響机會證明一下的。”
  李雙喜道:“那就跟我去吧!”
  四人跟他奔行了一個更次,三更左右到達一基地。
  這儿有一座墓,看來不大也不气派。
  墓碑上是這樣的,故顯考陳大夫人之墓。
  左下方有子女的名字,這顯然是普通百姓之墓。
  既稱大夫人,應該是輩份极高的女人,也該已死了多年,但墓上僅生出數寸高的青草,墓碑也是新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有溪蹺。
  李雙喜撤力在碑旁掘了一會,取出兩把鐵鍬。
  于是小熊和小郭立刻開始挖掘。
  墓上挖平時即露出了木箱,一共是四大箱金餅。
  魚得水道:“李雙喜,絕不止這些,一定還有。”
  “當然!本來還有很多,闖王出京沿途需要軍費,陸續隨用,只剩下這一點點了……”
  小熊和小郭要湊人,咖了也不信只有這一點。
  但魚得水喝止道:“魚某言出必行,他帶我們來此地找到了金餅就不能對他食言,再挖數尺看看。”
  再挖五六尺,又挖出四箱。
  小郭罵道:“李雙喜,調你娘,差點儿上你的當!”
  李雙喜道:“你為何罵人?”
  小郭道:“若非魚大哥精明,再挖下數尺,豈不是被你蒙了,你留著這四箱作棺材本呀!”
  李雙喜攤手正色道:“這金餅不是我帶人來埋的,埋金的工作不是李嚴就是劉宗敏負責,我只知有些埋在此墓中,卻不知埋了多少,更不知深處有四箱,淺處四箱。”
  這話可以說得過去。
  即使是說謊,說謊言也永遠無法揭穿。
  李闖、李嚴及劉宗敏都死了,准能證明?劉宗敏在李闖面前更吃得開,原因是某次被困,万元生理,劉宗敏急忙提著他老婆的人頭來見李闖。
  李闖問他為何要殺死他的妻子?劉宗敏說,殺了她已無后顧之憂,就可以和大王放手一捕而突圍了。
  闖王大為贊賞他的忠心,自那次脫險后,最受闖王寵信,所以李嚴才會被劉宗敏的讒言所害而被殺。
  “迎闖不納糧”就是李岩想出來的愚民政策。
  古往今來,任何軍隊或政權都需百姓納糧繳稅才能生存,那有不需納糧的?除非嚴重天災權會暫免繳納。
  事實上闖王所到處就大加搶掠,根本不需納糧。
  納糧繳稅那樣反而麻煩,而被搶掠的自然都是富家。
  在窮人來說,的确是不納糧不繳稅也不會被搶的。
  這正是闖王有一段時間很壯大,附從者眾的原因。
  八箱金餅,四人正好各帶兩箱。
  一箱約一百多斤,魚、湯二人挾著奔行不吃力,熊、郭兩小可就滲了,累得呼呼牛喘,一身臭汗。
  至于李雙喜被點了穴道,兩三個時辰后可以自解。
  他們把金餅送到可靠之處,商量之下,決定留下一至十分繼續監視李雙喜,因為這些金餅只有全部和三分之一。
  魚、湯二人估計,至少還有這些的三五倍之多,這筆巨款對南明太重要了。
  商量結束,由湯、郭二人留下繼續監視。
  魚、李、熊三人去終南山找‘菊夫子’。
  湯堯的意思是,李悔最惹眼,留下易被發現。
  只不過湯堯的看法他也不能否認。
  魚、湯先把金餅及贏來的銀票交給史大人的人轉呈史大人,然后雙方分手,湯、郭二人留了下來。
  自雨亭和南宮遠上了當,在黃山中找了三天,由于二人都未見到魚、湯等人知道上了大當。
  白雨亭道:“南宮兄,咱們小看了他們。”
  南宮遠道:“他們把咱們帶人黃山就溜了!”
  “正是如此!”
  “但我猜想,他們可能繼續往南,這正是他們的順路。”
  “我也有如此同感。”
  “那我們加緊往南追赶,分頭行事。”
  二人約定聚首地點,立刻分道窮追。
  連追了四五天,這天南宮遠人鎮打尖,不由大喜過望,他居然無意中發現了魚得水的蹤跡。
  原來他發現了小熊。
  小熊出來買茶葉,他的警覺性极高。
  不久就發現有人盯上他的梢。
  他不能把此人帶回客棧,一邊買茶葉,東看看西看看,問問這洋再問問那樣,卻在動腦筋。
  如何擺脫此人跟蹤,然后抽空回去和魚大哥及李悔盡快离鎮,使他扑個空,等此人找遍了一些客棧,他們已在數十里之外了。
  后來他發現是南宮遠,知道白雨亭必在附近。
  他買好了茶葉,故意放在柜台上大聲道:“掌柜的,我還要去買點藥材和一雙鞋子,這茶葉錢我先付了,一會再回來拿成不成?”
  “客官,你自管去辦事,回來拿也成。”
  小熊又低聲道:“掌柜的,請你偏勞告訴那位貴客一下,就說有位白大嬸找他有事,白大嬸在斜對面那家興隆綢緞庄內等他……”
  掌柜的道:“可以……可以……”
  小熊一搖一擺地走出茶庄大門。
  這工夫南宮遠正要跟出,他即使未猜出小熊的鬼划符,也要看看他向那邊走?万一小熊不回來拿茶葉呢?姜是老的辣,一點不錯。
  但掌柜的道:“貴客請留步!”
  “啥事?”
  “剛年那位年輕的貴客說,有一位白大嬸有急事找貴客您,那位白大嬸在斜對面興隆綢庄內等你。”
  南宮遠一愣。
  白大嬸是誰?立刻就可以猜到八成是白雨亭易了容。
  要是南宮遠剛才听到小熊交代掌柜的這件事,他自然就會猜到小熊的詭計了,可惜他未听到。
  即然是急事,必然和發現了魚、湯等人有關。
  況且小熊把茶葉放在此處,聲言還要去買鞋子及其他東西,不會立刻取走茶葉,于是他匆匆去了那家綢緞庄。
  綢緞庄都很大,由于顧客多,南宮遠找了半天未見到一個易容化裝過的白雨亭在這儿。
  問了一會,說是沒有見過這么一位大嬸。
  南宮遠暗叫一聲“慚愧”!心知八成上了當。
  他先赶回茶庄,發現那包茶葉還放在柜台上。
  當柜的哈腰道:“貴客找到了那位白大嬸沒有?”
  南宮遠真想給他一個耳光,道:“剛才那個年輕人一直沒有”
  “回來拿茶葉嗎?”
  “還沒有!他說還要去買鞋子及其他東西,沒有那么快回來的。”
  “掌柜的,附近有鞋店嗎?”
  “左手第五家就是鞋店……”
  南宮遠匆匆前去一問,根本沒有一個年輕人來買鞋子。
  這已證明上了當,立刻到附近客棧去問。
  由于三人并未登記,且臨去時交代有坏人追他們,請不要說出他們在此住過一夜,所以南宮遠沒有問出來。
  未間出名堂,就逐家去問。
  這鎮上一共有七家客棧,全問了也沒有問出頭緒來。
  南宮遠气得臉都紫了,因為回茶庄一看,那包茶葉還在柜台上。
  自他和這年輕人斗,一直未占上風。
  正在他怒极時,后面有人道:“南宮兄……”
  來人正是白雨亭。
  南宮遠不由臉紅,被個小意子耍了如何啟口?白雨亭道:“有眉目沒有?”
  “有一點。”
  “見過誰了?”
  “那個姓熊的小崽子,你呢?”
  白雨亭道:“我見過魚得水和李悔。”
  “他們去了何處?”
  “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南宮遠一怔道:“這是怎么回事?”
  白雨亭道:“不過是打馬虎眼而已,我以為他們的方向仍是往南,到了某地會集在一起的。”
  “最后的目的地呢?”
  “目前還不知道。”
  南宮遠自不會說出被耍了的事,道:“咱們一直往南?”
  “對,不必再跟他們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了。”
  只是二人仍非一道,雖是往南仍分兩路,這樣机會就比較大些,追出百里,南宮遠遇上了兩個熟人。
  一個是“雷神”苗奎,一個是苗之徒“火球”張金銓。
  這是武林中的火器大王第一把交椅。
  武林中使火器的人當然有,卻屬苗奎高超。
  “這不是南宮兄嗎?”這是在小鎮上酒樓中。
  南宮遠道:“正是,苗兄,你現在可得意了!”
  “南宮兄此言……”
  南宮遠低聲道:“苗兄与吳將軍早有私交,如今吳將軍已被封為‘平西王’,勒封冊印,顯赫一時,苗兄不是也跟著得意了?”
  苗奎道:“談不上得意,只不過王命如今高升,跟著他總是不會吃虧的,南宮兄如果愿附駿尾,在下可以代為介紹。”
  “謝謝苗兄,這當然求之不得,有件事吳將軍可能不知,苗兄也未必知道吧!”
  “什么事?”
  “李闖仍角個后人未死……”
  “這……這是什么人?”
  “他的親生女儿名叫李悔,在‘一把抓’魚得水及‘貓頭湯’湯堯的身邊,我想王爺一定恨之入骨。”
  “當然!王爺的愛妾陳圓圓陷賊手半年多,此仇之恨,王爺無時能忘,如能把此女獻給王爺,真正是大功一件。”
  南宮遠道:“這事我會留意,苗兄遇上可另。放過她,此女長得极美,身手也相當了得……”
  “不知她目前在何處?”
  “由此往南,不知她和魚得水等要去何處?”
  苗奎道:“多謝南宮兄指點。”
  南宮遠道:“苗兄一旦遇上李悔,要誘她單挑,生擒后速速北上,以免橫生枝節,因為魚、湯等人也頗不易調理。”
  苗奎道:“南宮兄,憑我苗奎可不怕他們‘一把抓’和‘貓頭湯’二人,你別長他人的志气呀!”
  “苗兄,弟的意思是捉李悔要緊,憑你老兄的火器,魚得水和湯堯又年得了什么呢?”
  南宮遠這一手叫著借刀殺人。
  一旦遇上李、魚等人,他可以把李悔交給苗對付,他對付魚得水就比較容易得多了。
  任何人都知道吳三桂恨李闖入骨,并不會因闖王而死而打消恨意。
  小熊對魚、李二人說明了南宮遠被他耍了的事,李悔道:“小熊,你真行!別人就不會有這等反應。”
  “得了,李姐,你是噱頭大王呀!”
  魚得水道:“這种急智确是天才。并非聰明的人都具備的,不過南宮遠上了當仍會追來。”
  “但他們未必知道我們所去的方向。”
  “他們也可以猜出我們在黃山晃了一招就溜了,然后根据溜后的方向,他們可以确定我們仍去了南方。”
  李悔道:“猜想南宮遠和白雨亭一定還在合作?”
  魚得水道:“這二人攜手合作,非同小可,我們要處處小心。”
  終南山快到了,他們終于被追上。
  只不過被追上的人并不是魚得不,卻是李悔和小熊。
  原來二人怕兩個老頭老狐狸認出,三人不是一起走,但分三路相距极近,可以遠遠看到互相呼應。
  只不過在山野中并非處處都可以彼此看到呼應的。
  山中林木多,視線阻隔,有時就彼此看不到。
  此刻才不過是夕陽西下,天還沒有黑,李悔早已不見了,原來是苗奎師徒二人追上了她而截住。
  李悔道:“二位何人?”
  苗奎不等反問道:“姑娘叫李悔?”
  “不錯。”
  “姑娘是李闖的千金?”
  他的態度平和,而且以千金稱之,李悔想不到他是吳三桂的人。
  “不錯。”
  苗奎道:“在下苗奎,人稱‘雷神’……”
  “原來是火器大師……”
  “不敢。”苗奎道:“在下以前側習王也有過敷面之識,我總感覺人生在世,總是受命運支配……”
  “苗大俠之意是……”
  “就以令尊來說,若有好的輔助能手作為幕僚,陷了北京之后就該有一番作為,甚至取得天下。”
  “苗大俠把他估高了,他不是那种料子!”
  “李姑娘何以如此低估令尊?”
  “因為我看穿了他,他只是喜歡殺人!”
  “也不能苛責令尊,開國之君那一個不犯殺戒?”
  李悔道:“苗大俠找小女子有何貴干?”
  苗奎道:“姑娘有一心腹,算是吳三桂和孔有德大軍的漏网之魚,和他逃得一命的還有李雙喜。”
  “李雙喜未死我知道,此人更該死!”
  “可是另一位是你的心腹,他希望見你一面。”
  “他要你傳信?”
  “是的,他本來還是不太信任我,”
  “他在何處?”
  “就在十里外小鎮上一家當舖內,他說准也不信任,就是信任姑娘,所以要特別小心聯絡……”
  李悔信以為真。
  的确他那心腹誰也不信,只信任她。
  于是就跟他們師徒走了。
  小熊在暗中看到,他人小鬼大,對人類的虛假有深入一層的認識。他以為也許這師徒二人在騙李悔。
  只不過他又不便公開說明,只有暗暗跟著。
  魚得水在終南山最近的鎮上發現李、熊消失,由于是二人一起不見了,還不太耽心,因為二人的机智都很夠。
  可以說要騙他們二人是很不容易的。
  魚得水以為二人必然是遇上什么有趣的事耽擱下來。
  但是,他在鎮上頭一家客棧中一直等到一更天還不見人影。
  李悔跟苗奎到十里鎮外,果然進入一家當舖。
  當然,他并未見到那一個心腹。
  她只看到一個二十五六歲,長得頗美的女人。
  其實這女人是“雷神”苗奎的女人,掌柜的是這女人的父親,卻沒有婚姻關系,另有一個朝奉每夜回家去睡。
  所以這當舖中晚上只有他們父女二人。
  李悔道:“你騙我來此的目的是……”
  苗奎道:“吳王爺要你!”
  “如果是正人君子或愛國的忠貞人士要我,我絕不會怪你,吳三桂引狼入室重色輕國,是中國歷史上最元恥也最可惡的大漢好,你居然會幫他!”
  苗奎道:“我的看法不同,大明气數已盡。”
  “可是大明還沒有倒下。”
  “已經差不多了。”
  “苗奎,你知我和李闖完全不同。”
  “也許,但至少你是他的骨肉。”
  “苗奎,你的火器技尖,手底下未必……”
  李悔狠攻而上,苗奎火器技尖,身手也了解,至少李悔不是他的敵手,況且還有個徒弟“火球”在一邊。
  小熊在暗中不敢出手,他怕兩個人都被擒住。
  “火球”突然向李悔丟出一個冒煙的小球。
  李悔自然害怕,尤其女人怕傷了面孔,一閃之下正好中計,這東西根本不爆炸,光是冒煙噴火而已。
  苗奎出手逾電,趁她慌亂之余,制住了她的穴道。
  “火球”道:“師父,何時送走?”
  “越快越好?”
  “送往何處?”
  “當然是送往吳王爺手中,這可是大功一件。”
  “徒儿去一趟吧!不知吳王爺的大軍在何處?”
  “‘平西王’消滅了李自成之后,要到四川去殲滅張憲忠的總部,還沒有到達四川。”
  “這不是很遠?”
  “也不算遠,明天就起程,把這女人的穴道多點几處。”
  “是的,師父,不過大多了會死人的。”
  “死了也比跑了好。”
  “是的,師父……”“火球”張鑫是個色鬼,李悔的美色自然會被迷上,在下手點穴時留了几乎。
  也就是說,本要點她五個穴道,只點了三個。
  并非他不知這樣會跑掉,他有自己的打算。
  深夜苗奎睡了,“火球”的精神可就來了。
  他以為把李闖的女儿獻給“平西王”就成了,才不管她是動過或者尚示動過的呢!先玩了再說。
  況且他以為不動白不動,這妞儿太動人了。
  他輕手輕腳的來到李悔屋中。
  屋中無燈,但弦月微光投射人屋,他忽然全身震動了一下,好像所有的血管都爆裂了開來。
  隱隱可見,李悔的頭臉用被子蒙住。
  她的下半身在被外,而且沒有穿下衣。
  這是怎么回事。
  “火球”立刻就明白了。
  他以為不玩白不玩,師父更會想到這一點。
  八成他的師父已經拔了頭等,先給玩了。
  只不過他是徒弟,玩個二手貨也湊合了,況且這么一來,万一這女人向師父告狀,師父也不敢責備他。
  于是這小子如渴驥奔泉,如火如荼地上了。
  這小子以為玩就要盡興,一直玩了一個更次。
  此刻李悔當然不是躺在床上以被蒙頭的,這自是小熊動了手腳。
  她和小熊去偷了“雷神”大批的火器。
  他們不知用法,只有另動腦筋。
  李悔恨苗奎不顧身份騙她,道:“我有辦法。”
  待“火球”玩了個盡興,二人悄悄掩至,點了他的穴道,“火球”大駭,當他看到李悔也站在床前時,不由魂飛天外。
  小熊道:“你們師徒二人真不是東西,為了向吳三桂那個賣國賊討好了就設計騙人,現在你小子知道玩的女人是誰了吧?”
  小熊一撩被子,那女人正是他師父的相好的。
  小熊道:“‘火球’,你玩也玩夠了,玩起來可真像火球一樣,下面的女人真夠受用的,你有沒有想到后果。”
  “火球”當然知道后果。
  “現在我們有個條件。”小熊道:“只要你指導我們使用這些火器,我們就放了你,讓你逃命。”
  “火球”心想,玩了師父的女人怎么解釋也沒有用,反正是玩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逃命,遠走高飛。
  盡管他本以為是李悔,這是一件錯誤,不是蓄意要玩師父的女人。
  況且,當時她下身又未穿好衣服。
  但這都沒有用,不合作是包死不活的。
  “好,我教你們,但你們一定要先解我的穴道。”
  “先說了使用方法再解穴道,我們不會騙你。”
  “火球”張鑫是個渾人,他的綽號改為“渾球”才是。
  他知道一旦師父被吵醒,那就慘了,急忙逐個說明使用方法及爆炸威力,自然還有一些忌諱等等。
  李悔和小熊一一記下,而且盡量地多拿。
  然后把張盎放了,二人也离開了當舖。
  “雷神”苗奎身手高,火器冠絕武林,卻有個毛病,一旦熟睡艱難吵醒他,而且鼾聲如雷,溢乎屋外。
  第二天一早,直到當舖主人叫醒了他,才知道發生了事故。
  他看到他的女人還仰臥在床上。
  頭被蒙住,下身一絲不挂。
  苗奎的脾气火爆,大聲問:“這是怎么回事。”
  當舖主人本是另一家當舖的老朝奉,由于“雷神”看上他的女儿,才出資十万兩為他們父女開了這家當舖。
  說苗奎是這當舖的主人也無不可。
  老人含淚道:“阿奎,這儿沒有別人,除了我們父女就是你們師徒了,還有誰呢……”
  一語惊醒夢中人,苗奎不由猛然一震。
  他并非那么遲鈍,而是絕對想不到自己的徒弟頭上去。
  雖然他和這女人名份上沒有夫妻關系,張鑫卻知道,他和這女人早已同床共枕了,這太不像話了吧?首先他解了這女人的穴道,這女人哭哭啼啼投入他的怀抱。
  “告訴我,是誰?”
  “還會有誰……”
  “這也不一定,你必須确定才行……”
  “奎哥,當然是張鑫……他一邊弄我,還一邊自言自語……”
  “自言自語說些什么?”
  “他說……他說我是二手貨……只不過師父弄過的……也只好遷就了……一直繼續了一個多時辰。”
  事實上張鑫是把她當作了李悔,以為李悔已被師父弄了。
  當然這也是報應,如苗奎不把李悔騙來,包藏禍心,他的女人就不少被小熊弄到床上去李代桃僵冒充當舖中的女人。
  總之一句話,這叫害人先害己。
  苗奎居然沒有想到是李悔及小熊弄鬼。
  這也是因為苗奎一時大意,未發現暗暗跟來的小熊。
  他知道李悔是女人,不可能做這种事。
  于是他對女人發誓,要把張鑫提回來。
  此刻李悔和小熊已在四十里外了。
  兩人容易化裝,都變成了中年人,李悔道:“小熊,此刻苗奎應該已經發現他的女人遭遇的事了?”
  “活該!那叫做肥水不落外人田。”
  李悔道:“今后遇上也以火器招呼他。”
  小熊道:“李悔,你想不想魚大哥。”
  “不想。”
  “鬼才信!”
  “真的!因為他瞧不起我。”
  “李悔,你自己不也該檢討一下嗎?你動不動就繃斷了褲帶,那一手可就不大高明了吧,是不是李悔?”
  “你以為把身体包得密密實實的女人就可靠?”
  “當然也不一定,李悔,你猜魚大哥想不想你?”
  “大概不想?”
  “李悔,有件事我想問你,又不敢問。”
  “不妨,你問吧!”
  “你會是處女嗎?”
  李悔一點也不光火,道:“你以為我是不是?”
  小熊搔搔頭皮道:“小郭以為你可能不是了,我以前也有這种看法,因為你的行為太放浪了……”
  “這看法不足為怪!”
  “你到底是不是?”
  “我仍要你自己來回答。”
  小熊道:“李悔,近几月來我發現你心地不坏,而且只是行為放縱些,卻不是門戶開放的女人。”
  “看你說得多難听。”
  “魚大哥目前可能了解你!”
  李悔道:“小熊,我并不稀罕!”
  小熊道:“李悔,由苗奎這件事看來,想抓住而向吳三桂、清廷甚至于南明方面邀功的人一定不少。”
  “當然!”
  “你可千万要小心哪!”
  魚得水已進入終南山。
  終南山并不是十分了闊的大山,但要找一個人卻不容易,他對李悔和小熊二人有自信,所以相信他們會追來。
  第二天夜里,他還宿在山洞中,那是猴子的窩巢。
  月光瀉入洞口,山中极靜,此情此景十分恬适。
  但魚得水卻另有一种隱憂。
  如他找不到‘菊夫子’,或者白雨亭及南宮遠搶先到了‘菊夫子’,這后果就截然不同了。
  白雨亭的為人,已可肯定不是正人君子。
  他是吳三桂的人,也曾是李闖的至友。
  似乎他和明朝最疏遠,盡管他和馬干英及阮大誠很接近。
  在飛似睡未睡之時,隱隱听到了聲音。
  這聲音若非高手,必然認為是天籟聲。
  魚得水不然,他以為這是絕頂高手的蜇音。
  他躺著未動,眼見洞口站著一位老嶇。
  這老嫗肩著藥鋤,鋤頭上挑了一個藥籃子。
  想是采藥歸來的樣子。
  魚得水以為能在終南山中采藥的老嫗,也絕非泛泛之輩。
  他坐了起來。
  老嫗道:“無怪猴子們吱吱喳喳不安了,原來這位小哥侵占了它們的窩,難怪,難怪……”
  魚得水抱拳而起,道:“在下只是暫住一夜,聊避風雨而已,不知前輩是來此采藥還是本住在此山之中?”
  “來此采藥?”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小哥不該先報出大名嗎?”
  “在下魚得水。”
  “是不是那位名捕‘一把抓’魚得水魚大俠?”
  “不敢當,區區正是。”
  “那真失敬了!不知小哥到終南山有何貴干,揖捕要犯嗎?”
  “當然不是,是找一位隱士的,”
  “噢?不知那位隱士是什么人?”
  万一老嫗也是來找‘菊夫子’的,就暴露了身份。
  魚得水道:“一位不知名的前輩。”
  “不知名如何能找到他?”
  “碰碰運气而已。”魚得水道:“前輩的大名是……”
  “我叫黃秋英……”
  黃秋英走出了半步又停下道:“我住在右前方山岭中的石屋中,魚小俠不嫌局促,請來待茶……”
  “有空一定前往叨扰……”
  老嫗黃秋英走了,魚得水并未看清這老嫗的面孔,原因是她在洞外,面向洞內,而月光卻自她的背照射。
  魚得水以為這老嫗黃秋英并不太老。
  盡管她似乎兩鬢已班白,在動作上看來毫無老態。
  當然要是太老了,也不敢單身一人到深山中采藥的。
  不久,魚得水就睡著了。
  第三天又找了一天,沒有一點頭緒。
  他以為,一只八哥說的話太不可靠了。
  至于老太監何榮的話未必可信。
  說來刨巨可笑,雖然是只是鳥言,卻有這么多的高手宁可信其有,爾虞我詐,唯恐別人搶了先。
  這似乎又不能使人相信,絕非空穴來風。
  何況“松竹梅菊”确有此說,“菊”這個人非但神秘,甚至有人認為他的武功是“四絕”中最高超的一個。
  這就使人不能不盡全力去找他了。
  第四天你于得水仍然沒有頭緒,就想起了老嫗黃秋英來,何不去拜訪她,順便問問‘菊’的消息。
  這是林中一幢古仆的石屋。
  用不規則的大麻石建成的小屋,看來十分別致。
  四周有竹篱,附近還養有雞鴨。
  這景像很能使人体會到田園的樂趣。
  “請問黃秋英前輩在家嗎?”連問了几聲,院門開啟,竟是一位十六七歲的美婦,或者一位姑娘。
  眼睛很亮,膚肌不太白,但很動人。
  “請問你找誰?”
  “黃秋英前輩。”
  “噢!她呀!她已經走了。”
  “不是,她入山采藥,在小女子處暫住了一個月。”
  魚得水很失望,關于‘菊夫子’的事問這姑娘只怕也是白問,道:“打扰姑娘,在下告辭。”
  姑娘笑笑道:“黃大娘說,某夜在山洞中見過一位年輕人,莫非就是這位小俠?”
  “正是區區。”
  “魚小俠,何不請進喝杯粗茶?”
  “只怕不大方便吧?”
  “吾輩中人,何必如此……”
  “那就叨扰了……”
  屋中很簡單,但很雅致純洁淨。
  連門抬上就有一古箏,魚得水立刻就產生了好的印象,因為這小屋中充滿了書香,到處都是書。
  “不知可否請教姑娘貴姓?”
  她一邊泡茶一邊道:“我叫余抱香。”
  魚得水道:“余姑娘在終南山住了很久吧?”
  “大約有五七年,”
  “不知可听說過一位‘菊夫了’其人?”
  “‘菊夫子’?沒听說過。”
  魚得水大為失望,住在終南山五、七年的人都沒有听過“菊夫子”這個人,可是這件事全是謠傳了。
  “魚小俠問‘菊夫子’何事?”
  魚得水道:“只想識荊。”
  余抱香道:“我也不敢說終南山就沒有一位‘菊夫子’,我可以為魚大俠留意一下,魚大俠既然來了,我自當奏琴娛賓以盡地主之誼,”
  “這太榮幸了……”
  她奏的是一首“將軍令”,雄壯中帶有殺机。
  魚得水不會琴藝,但懂得欣賞。
  他知道她是此中能手,動人心弦,尤其是她奏琴時的姿態,真是美极了,為之心醉不已。
  就在這時“掙”地一聲斷了一弦。
  余抱香面色一變,道:“來了!”
  魚得水道:“誰來了?”
  “南宮遠和白雨亭。”
  “余姑娘怎會認識他們?”
  “‘松竹梅菊’怎么不識?”
  魚得水心頭一震,道:“莫非姑娘就是‘菊’……”
  “正是……”
  “為什么都稱之為‘菊夫子’?”
  “‘菊夫子’是家父的別號,家父過世就變為‘菊姑娘’了。”
  “余姑娘怎知是他們來了?”
  “因為他們來過一次。”
  “來過?也動過手?”
  “是的。”
  “胜敗如何?”
  “魚小俠想想看,他們‘松竹’二人聯手之下……”
  “莫非姑娘受了傷?”
  “還不太嚴重。”
  “如果我們二人聯手,應能擋住他們。”
  “試試看吧!也許魚小俠比我高明。”
  “這怎么敢當?听說‘松竹梅菊’以‘菊’最高?”
  余抱香道:“如果小俠不是客气,那么咱們可能不敵。”
  “姑娘是不是太客气了?”
  “不是,因為白雨亭以前藏了拙。”
  “如果他們二人不聯手,姑娘能在多少招內擊敗白雨亭?”
  她想了一會,道:“一百二、三十招以內。”
  這差距已經不能算少了。
  這四個人能在一百二十招內擊敗任何一個,都很了不起。
  也可以說都是四人之冠。
  余抱香道:“記住!如因我內傷而我們二人不敵,千万不可戀戰,速离此地往東邊絕崖岩處一個山洞中等我,”
  “姑娘不我和一起撤?”
  “要分散他們的實力才能撤走?”
  “一言為定……”
  這工夫衣袂破空,竹篱已落定二人。
  果然正是‘松’南宮遠和‘竹’白雨亭。
  白雨亭道:“余抱香,出來吧!”
  余抱香和魚得水二人并肩到院中。
  “怎么?這小子也來了!”南宮遠大叫著。
  魚得水道:“出乎二位的意料對不?”
  白雨亭道:“魚得水,有你不多,無你不少。”
  南宮遠道:“余抱香,把‘菊夫子’的‘菊花天’交出來!”
  余抱香道:“作夢!”
  魚得水听說過,‘菊花天’即‘菊夫子’的劍譜。
  南宮遠道:“如你未受內創,你們二人聯手或者可能致胜,至少可立于不敗之地,但在目前……”
  余抱香道:“也許試過才知道,”
  白雨亭道:“我們四人只不過是各自把個人所學攤開了公諸于我們四人,應該是誰也不吃虧的,”
  魚得水道:“你們兩個老狐狸休想……”
  白雨亭和南宮遠先出了手,魚得水和余抱香聯手接了七八招,連退了三四步,不由大為一震。
  由此可見余抱香的內傷太重了。
  她已經不能再力戰五、七十招了,不然的話,只怕逃不出現場。
  魚得水全力搏殺,但由于她已不濟內傷太重,口角已流出血漬,魚得水立刻“蟻語蝶音”道:“余姑娘,我們分頭吧!”
  余抱香道:“你往東我往西,在預定地點見面。”
  二人力攻三招,身形左右一分,一東一西疾掠而去。
  白雨亭和南宮遠一楞,南宮遠道:“你往西,我往東……”
  魚得水照她的指示順崖下去,再掠上半崖。進入山洞。
  他覺得她傷得太重了。
  甚至他以為目前的余抱香的動力和湯堯差不多。
  “松竹梅菊”四人,任何一個都不能獨自一人接下另外二人。
  不一會,余抱香喘著進來。
  她的口角上還有未抹干的血漬。
  魚得水上前一扶,道:“姑娘如何?”
  “還好,只不過是舊傷未愈罷了!”
  魚得水道:“我來為姑娘療傷。”
  “不必!我們目前最要緊的是技藝合一。”
  “姑娘是說把我們的技藝融合在一起!”
  “是的,而且還要快,一旦我們落人他們二人之手……”
  魚得水道:“在下并不反對,可是姑娘重傷?”
  “這傷勢我自己可以自療,魚小俠信不信得過本姑娘?”
  “這是什么話?”
  “因為我們必須把所學的精粹拿出來,精研而合并。”
  “如此合并能在多少招內擊敗他們?”
  余抱香道:“如果我們全部拿出來,精研成十招,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能獨接他們二人,立于不敗之地。”
  魚得水道:“姑娘放心,在下絕對信得過姑娘。”
  “魚小俠千万不可勉強!”
  “絕對不會,在下就把自己所學的精粹拿出來。”
  魚得水是君子,他當然要全部拿上來。
  只不過君子有君子的方式,和小人不同。
  然后,余抱香也要拿出她自己的,但才練了一招半,突然又吐了兩口血,魚得水道:“姑娘內傷太重,我看還是先把內傷穩下來再練吧!”
  余抱香含淚道:“我若就此死了,就太對不起魚小俠了。”
  “姑娘這是什么話?”
  “我學了魚小俠的,而你卻沒有……”又吐了一口鮮血。
  魚得水立即為她運功療傷。
  魚得水雙手按在余抱香背上,把源源內力輸入她的体內。
  在一般看來,受了重傷的人連連受別人的真气都會十分吃力,因為也要運功去迎接收為己有。
  可是魚得水并示感到她有這种不胜負荷的感受。
  魚得水以為,這可能是由于她的內力深厚之故。
  只不過如她的內力深厚,不久前在上面動手卻又看不出她的內力深厚來,他真弄不清楚這個女人。
  約兩個時辰,他收回雙手,自行調息。
  她自己又行功約半個時辰,出洞而去。
  現在,她已是“松竹梅菊”四絕中之一了,至少也是‘四絕’傳中人的佼佼者,因為她會二絕的絕技。
  她的步履輕快,心情愉快。
  因為她兼具了‘松’和‘梅’兩家的精英。
  她返回小石屋,白雨亭和南宮遠都在。
  二人見她到來,都站了起來。
  一個人只要有所求別人,身价就低了。
  這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師叔,一個是她師叔的好友,都是她的長輩,但現在她好像是他們二人的長輩。
  一個讓座,一個倒茶。
  這兩個武林絕世高手如此低三下四地,也不過是為了她剛自魚得水處騙來的絕技而已。
  真是可笑。
  真是如此,她多少為魚得水抱屈。
  至少魚得水是個可以信賴的君子,但這兩個長輩卻不是。
  “抱香,你一定達到了目的?”南宮遠送上茶。
  余抱香道:“當然……”
  白雨亭道:“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辦得到。”
  余抱昏道:“這件事計划周密,當然不會失敗的,”
  白雨亭道:“魚得水呢?”
  “還在崖壁洞中調息,一時半刻不會結束。”
  南宮遠道:“就算他調息好了,也不敢來此。”
  余抱香道:“那也不一定。”
  白雨亭道:“姑娘就把愉來的‘梅花操’精英公開了吧!”
  南宮遠道:“對對!理應馬上公開……”
  三人都站起來,白雨亭在屋子中央,余抱香在左,南宮遠在右,余抱香道:“請注意!這是他的第一招……”
  白雨亭全神貫注,卻以為這一招威力不大。
  至少,他知道這不是魚得水“梅花操”中的精粹。
  “請再看這一招!大概就不同了吧……”
  白雨亭的注意力全在余抱香身上,站在他后側的南宮遠忽出毒招,攻向他的“京門穴”。
  這毒招根本就不想讓他活著离此。
  這是一個圈套,他們三人本來是定計騙魚得水的,不過是由余抱香冒充的‘菊夫子’的后人,但到手后,他們師叔侄又怎會便宜白雨亭這個外人。
  白雨亭非比等閒,急切中身子一偏,也移了穴。
  不論他閃身或移穴有多快,這一掌仍然必中。
  因為雙方只距一步半,而且他在注意余抱香。
  “蓬”地一聲,白雨亭這下挨得很重。
  即使未被擊中“京門穴”,也在附近,立刻內傷噴出血箭。
  “叟”在武林中享有盛名數十年,被譽為武休“祭酒”。
  他的功力深湛,比想像中還要深。
  他的反應敏捷,應變夠快,血箭噴向二人,二人一閃避,他已穿窗而出,當然這二人不會放他溜掉。
  一左一右抱抄狂追。
  白雨亭的輕功在重傷后仍是一流的,二人在后面追,仍保持二十步的距离,而結束他們竟把白追丟了。
  白雨亭居然就在小石屋的地窖中自己療傷。
  這是南宮遠和余抱昏所絕對不想到的事。
  這一掌大重,已把他的左腎砸碎了。
  不論身手多高,內功多純,內髒受傷可自療或靠藥物治療,但重要內髒碎得太厲害就無救。
  白雨亭試了又試,知道自己完了。
  他是不是后悔了呢?只有他自己知道。
  至少他已后悔不該和這二人計謀來騙曾經是他的女婿的魚得水,所謂“公道自在人心”,想想魚得水的作為,真是汗顏無地。
  他感覺最對不起的是魚得水而非自己的女儿白芝。
  他知道白芝是個外表看來一絲不苟,但骨子里卻十分輕狂的女人,他快要死了,卻并不想自己的女儿。
  相反,他思念另一個人——魚得水。
  如果他早就對魚得水好些,在他臨死前就不會則此孤獨凄涼了。
  他越來越不濟了,這還是他的內力深厚,要不只怕已經坐不住要躺在這地窖中了,就在這時,魚得水出現了。
  白雨亭不由十分激動。
  即使魚得水是來殺他的,他也不在乎了。
  至少死前能看到他,內心已經踏實了。
  “我……我快完了……”白雨亭吃力地道:“如果要殺我,可以看著我痛苦死去,也算報了仇。”
  魚得水揮揮手,道:“不用說了!”
  “你知道了一切?”
  “是的,我看到他們師叔侄騙你,但要援手已經來不及了。”
  白雨亭想笑,但口鼻中又涌出大量的鮮血。
  的确可笑,像他這等人物也會上這种當。
  “總之……老夫死有余辜……也是咎由自取……”
  魚得水不出聲地望著他,知道已不可救了。
  “我的一個腎已破碎,就是華陀再世也救不了我!”
  魚得水道:“你有什么話要說嗎?”
  “我希望能在這死前短暫時間內補償你!”
  “不必!”
  “我一定要……我把我‘竹’的精華告訴你,這樣你也可以對付他們師侄二人,來……注意……”
  很吃力地,而且不停地吐著血,教了他五招。
  這五招自不能概括他的全部武功精華,卻是精華中的精華。
  現在白雨亭已躺在地上,道:“快……快練兩遍……”
  确有必要,不然的話可能忘記,魚得水練了兩遍。
  “白芝這個女孩……”白雨亭道:“我沒有好好管教她,以致行為卑劣,你當然不必考慮她……可是,如果你愿意幫我個忙……有机會就開導她……使她步入正軌……”
  “我會的。”
  “我以有你這個女婿為榮,可惜我……我已經沒有女儿了。”
  “你沒有女儿,我仍把你當作岳父!”
  白雨亭淌下大量的淚水,道:“‘菊’的事,万万不可……讓南宮遠等人提……提先登……”
  “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菊’是誰……但至少知道她是個女人。”
  魚得水道:“正因為如此,所以余抱香才會冒充她吧?”“匡郎”一聲,地窖門被跺開。
  南宮遠師叔匡站在門口。
  在此同時,白雨亭己斷了气。
  南宮遠道:“魚得水,白雨亭把他的遺產給了你?”
  “他有什么遺產?”
  “我說的是他的‘竹節功’的絕學。”
  “你如果是我的晚輩,我就傳給你。”
  魚得不挾起白雨亭的尸体往外沖,此刻他挾了個死人,自非二人的對手,到了門口又被逼退。
  魚得水必須沖出地窖,如被封閉在內,只要在出口處放火,濃煙也會把他熏死,所以他冒死搶攻。
  他先佯攻南宮遠,半途改攻余抱香。
  而且他用的又是白雨亭的絕學,余抱香大出意料,只好退避,魚得水終于竄出地窖大門。
  現在,他已經不怕他們了。
  他放下白雨亭的尸体,以兩种絕學認真地搏拼。
  余抱香的身手非比等閒,加之他們也會大部分魚得水的“梅花操”,魚得水立刻就陷入了苦戰。
  南宮遠以“松”的身份,已和魚得水齊名,且經驗及火候都比魚得水丰富,又怎能再加上一個余抱香?百招之后,魚得水大汗淋漓,節節敗退。
  他不愿意留下白雨亭的遺体逃走,只好苦撐。
  當然,魚得水自也不是如此容易被擊敗的人。
  他有他的打算,當他連續退了一時辰,挨了南官遠一掌,也挨了余抱香一拳,然而他也砸了余泡香一時。
  他開始承受打擊,而且大多數是重擊。
  即使他挨十下,只要擊中對方一下,似乎他也不吃虧。
  當然這是指余抱香,南宮遠似乎沒有這么單純。
  他們剛學了“梅花操”,余抱香還無法有效利用,南宮遠已能大部分吸收而予以利用,因他擊中魚得水就會使他咬牙切齒,眼前金星迸列。
  兩百招過去,魚得水固己內傷,余抱香卻也因為功力淺不會打人反而內傷,像以前白雨亭一樣,連他都會吃虧上當,余抱香自然差得遠。
  打人也要付出代价的,反震力和被打也差不多。
  余抱香的馬步己不穩了,光是一個南宮遠要想折服魚得水是不夠的,這工夫魚得水也累得气喘不已。
  南宮遠似乎就想把他累倒。
  這工夫南宮遠猛攻一招,居然是白雨亭的功夫。
  余抱香也正好攻來一腿。
  魚得水几乎無法并肩兩面受敵的危机。
  那知這時南宮遠突然一栽,發出的招式自然走了樣。
  一旦走樣,反被魚得水劈了一掌。
  這等高手任何一掌一拳擊中都會受傷。
  魚得水看得清楚,原來是已死的白雨亭忽然伸手抓了南宮遠的右足踝一下,雖未抓牢卻使他失招。
  原來白雨亭快要死了,卻仍然未死而裝死。
  也只有裝死,才能找到机會助魚得水一臂。
  如今白雨亭真是死了,南宮遠也受了傷,就不愿再戰退出林外,魚得水去試白有脈膊,已經靜止。
  剛才若非白雨亭臨危那么一抓,魚得水可能己受重傷。
  他要找個地方先葬了白雨亭,以后再好好安葬。
  余抱香和南宮遠逃出林外,由于二人都受傷不輕,就怕魚得水追上,余抱香跑得更快更遠。
  她要到一個溫泉處去泡溫泉療傷,那是她最佳的療傷辦法。
  她去的方向和南宮遠背道而馳。
  不久,她已泡在這十分隱秘的溫泉之中了。
  她必須坐在泉眼附近,運功小周天,藉溫泉的勢力使內傷康复,現在她閉目坐在溫泉中。
  溫泉的不很清,浸到她的鄂下部分。
  她的胴体在清澈的水中一目了然,圓月自林隙撒落一地陰影,使她的胭体美而神秘。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隱覺得好像有人在注視她。
  這种感受也只有高手能做到。
  她低聲道:“是什么人?”居然未睜眼。
  因為一睜眼,也許會使對方立刻向她下手。
  至少也會制住她的穴道。
  “是一個過路的人,年紀不大配得上你。”
  “你叫什么名字?”她可以估計,他就在她面前兩步之內。
  “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她道:“我的胴体已經被你看到了。”
  “我不是故意來看你的胴体的,只是路過此地,适逢机會。”
  “你對我有沒有惡意!”
  “很難說。
  “你要怎樣。”
  “你想想看,一個年輕男人在這情況下要怎樣?”
  “你可以睜開眼看看我了!”
  余抱香睜眼一看,果然是個十分年輕的小子。
  這情況,當然她的身体已被他看了個夠,他的眼珠子很不老實。
  原來這小子正是小熊,和李悔追到終南山。
  巧的是二人正好遇上了受傷的南宮遠和余抱香二人。
  這二人一邊逃走一邊交談,李悔和小熊都听到了。
  他們十分吃惊,听口气白雨亭已經死了。
  似乎魚得水也受了傷,但比他們二人好得多。
  于是二人跟上了余抱香,小熊就蹲在溫泉池邊欣賞她的胴体,李悔藏在一邊監視。
  余抱香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菊夫子’之徒。”
  “真的?”
  “我騙你干什么?你是不是受了傷?”
  “是的。”
  “我只要略施小計就可以使你康复。”
  “那有這么容易?”
  “不信就試試看……”小熊把手放在她的胸前,她的雙峰很挺拔,既柔又軟。
  余抱香道:“你要占我的便宜?”
  “不是,我知道你正在思春……”
  那知她伸手一捏小熊的脈門,“卜通”一聲,小熊栽入溫泉之中,穴道立被制住,冷笑道:“小子,你差得遠了……”
  這時背后忽然伸進兩只手,道:“那也不一定?”
  這兩只手一手捂住她一個乳峰,而且還不停地撫弄。
  她當然知道,她一動這只兩手就立刻點她的“乳根穴”、“神藏穴”及“靈墟穴”等,反正那一帶有很多要穴。”
  “你和我一樣,缺那點不錢……”
  原來余抱香背后的人正是李悔。
  小熊一受制,她立刻就動了手,捂注了她的雙峰。
  這當然是戲耍余抱香,而且她的兩手往下滑去,專攻最最秘密的部位,余抱香都叫了起來。
  “別叫,來了陌生人這多難為情!”
  “姑娘,咱們都是女人,你不能侮辱我。”
  “現在你要回答我的問題,”李悔道:“怎樣?”
  “請問吧!”
  “魚得水呢?”
  “他在我們的小屋中吧?反正他比我們好些。”
  “白雨亭死了?”
  “本來還未死,裝死之下向我師叔施襲,使魚得水得逞,擊中家師使他也受了重傷。”
  李悔道:“只怪你們師叔侄先賺別人!”
  小熊已被李悔解了穴道,在一邊欣賞余抱香的胴体,李侮道:“小熊,這女人不錯……”
  “是不錯!”
  “你如果有興趣,我就賞給你。”
  小熊道:“李悔,她自愿我才要。”
  李悔道:“她愿不愿意?”
  余抱香道:“愿是愿意,但婚姻大事不可太草率,再說我可能比他大好几歲,只握你不合适。”
  小熊道:“我是說作個朋友呢?”
  余抱香心想,你喝我的洗澡水也不夠資格,道:“我相信二位都是俠義道上的人,絕不會這么做的。”
  李悔道:“你帶我們去找魚得水!”
  “一定,一定……”李悔已點了她一個穴道。
  “姑娘要我帶你們去找魚小俠,卻又點我的穴道。”
  “點你這個穴道并不妨礙你奔行,只是不能大快而已。”
  余抱香只好認了,她在前奔行,李、熊二人在后跟著。
  他們二人忽略了一件事,余抱香久居終南山對四周環境太熟了,几乎那里有一木一石都了若指掌。
  她發現李、熊二人在后面邊奔邊談話,對她已不加提防,到了一塊巨石之后,三轉兩轉的就不見了。
  原來這巨石后有石穴,勉強可以鑽過一人,但內部卻頗寬敞。
  平時這洞穴用石頭塞起來,陌生人如何會知道,李、熊二人饒石兩圈不見人影,立刻順山坡追下,余抱香冷笑道:“你們再詭也未能詭過我……”
  她立刻開始自行解穴。
  但是,絕未想到忽有人自后面抱住她。
  余抱香大吃一惊,以為仍是李、熊二人之一,并未擺脫他們。
  她歎口气,道:“你要什么,說吧!”
  這男人不出聲,他的手似乎已經告訴她要什么了。
  他先摸她的胸部,吻她的頰頸,然后雙手下滑。
  這男人似乎十分欣賞她的一雙大腿,因為他也見過她在溫泉中洗澡,被李悔所制,只是未敢露面及出聲而已。
  至少他以為余抱香比當舖中的女人高明多了。
  這小子正是“火球”張鑫。
  他居然暗暗跟著李、熊二人也來到了終南山。
  他必須遠离他的師父“雷神”苗奎,他以為他不是“雷神”而是“死神”了。
  剛才的一切他在暗中都看到了,自然也看到了余抱香脫逃鑽入石穴中的事,因而在李、熊二人追下去之后,他就鑽了進來。
  余抱香可以体會出來,這個男人和小熊不一樣。
  這個男人非弄她不可,因為他的手可以顯示他的心態和欲望。
  “你要我也要告訴我名字吧?”
  “我是白雨亭之徒司徒胜。”
  余抱香未見過司徒胜,但她以為雖然雙方有仇,也是為了“菊夫子”的事,如對方有誠意和她終身廝守,也算是門當戶對。
  那知剛剛想到這儿,又一穴被制。
  然后她被放在地上,正是所謂;狠到天邊吃肉,狗到天邊吃屎,張鑫是個淫徒那會有什么長久打算。
  絕的是,余抱香被奸污就和上次當舖中的女人一樣,面孔被遮住,被玩了還不知道是誰?這次稍有不同的是,余抱香以為是白雨亭之徒司徒胜,玩過之后又鑽出石穴去了。
  張鑫不敢再往終南山久留,出山而去。
  余抱香咬牙切齒,她知道對方第二次的興趣都沒有,頭也不回絕她而去,這真是最大的比褥。
  當然她要是檢討一下,一切不幸皆由她自己而起。
  魚得水葬了白雨亭,傷愈后仍不死心,還在終南山中找尋,只是對李、熊二人有點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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