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九章 邪魔大拼


  小竹笑斥著:“真是,頭大沒腦,寶刀一交他手就掉了?跟著我几個月都沒出問題。”
  小勾裝著沒听見,先處理丑事再說。
  連連奔出十余丈,終也找到岔路口,再想挖泥補洞,忽而見著那洞遠遠地透來淡談暗青光,雖暗,但在黑洞里已經夠清楚了。
  “那是什么?”
  小勾覺得奇怪,怎會發光?仔細再瞄二眼,登時惊詫:“會是出口?那小竹走的……”
  他突然笑不出聲來了,這么重要的任務,他竟然把方向給弄錯,引了小竹逼入地道死角?真是丑事連連。
  地道挖得甚直,本前也瞧著暗光,他從小就早起,一眼已看出那是什么,說道:“天亮了,足足混了一夜。”
  小竹惊詫:“那邊怎會有通路?”
  “那不是通路,是幻影,別猜錯了,是我衣服的顏色。”
  小勾仍想掩飾,抓開衣服,張開雙腿成大字形地想封去光線,然而那光仍是從縫隙中穿出。
  小竹起疑:“明明是信道,他為何要掩飾?難道……”
  他往背后瞧去,唉呀,好深啊,他奔馳几步已呵呵笑起:“好長的秘道啊,奇怪,小勾你是在挖跑道是不是?”
  小勾眼看紙也不住火,無奈自嘲笑著。
  本前也覺得怪异:“信道好長,好象可以玩賽跑……”
  “豈止賽跑?連賽馬都綽綽有余呢!”小竹笑的更逗人:“小勾你也真是,干嘛?比賽只挖到九尊塔,你竟然打通了九尊山?這身本領,怎叫人赶得上啊?可惜你裝作無頭蒼蠅亂撞,故意讓出九尊塔不挖,否則我又怎么贏得了你啊?”
  小勾癟笑出口:“算我是瞎跟大力烏龜行不行?白白開了一條跑道,讓你們來消遣我?”
  小竹笑得更逗人:“我實在想不出來,你怎么會搞出這么大的丑事?這就像你娶新娘,你把丈母娘娶過門一樣。”
  小勾無奈窘笑:“沒辦法啊,一挖洞就上癮,一路殺下來,就殺過頭,還殺歪了。”
  小竹嗤嗤地笑著,大拇指直豎:“真不愧是天下第二妙賊,挖洞功夫,天下無出其右者,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每次挖地道偷東西,是不是把地底挖成蜘蛛网一樣,才能順利挖到地頭呢?”
  “沒那么嚴重啦,這次是意外,以后不會有啦。”
  小竹又挖苦几句,方自饒過他。
  反倒是本前,還搞不清小勾挖錯了方向,以為是另一种挖地技巧,不解道:“小勾你每次挖地道,都要先打直,再岔出小道,跟大樹生枝一樣嗎?”
  小勾听得想笑,卻也不便否認:“對啊,有了大樹干,枝葉才會生得多。”
  本前頻頻點頭,這話說來甚有道理,他又學了一招。
  小勾急于走出窘境,遂道:“天亮了,比賽也有了結果,我輸啦,咱們先退出去,清洗身軀,好好吃它一頓,睡個大頭覺,再來九尊盟,看我變魔術,把九尊塔給盜走。”
  這話夠吸引人了,小竹怔笑道:“你當真要偷九尊塔?”
  “當然,為了挽回顏面,我不得不偷。”
  “不會又失去顏面吧?像今天一樣,變烏龜。”
  小勾干笑著:“烏龜也有翻身的一天,你們等著瞧好了。”
  他信心十足。惹笑中,小竹和本前也希望小勾真的表現出如此大能耐。
  于是小勾則利用滴血勾,將小竹所挖秘道修飾些,讓其更寬廣,行動更方便。
  三人已從樹心出口溜出秘道,趁著天未大亮,還沉黑之際,溜向附近小鎮,找家客棧,清洗去了。
  小竹為了避開兩位危險人物,硬是要分房。小勾自然管不了這些,只好由他去了,不過心頭越加肯定他愈來愈像女人了。
  清洗過后,三人換上干淨衣衫,顯得容光煥發。填完肚子后,三人即倒床大睡起來了。
  一覺起來,已是黃昏。
  小勾提議,三人又往九尊盟潛去。
  三人并沒有馬上靠近九尊盟,而是在相對的山峰上,小勾有模有樣地觀察地形,准備策划如何盜得一座小山上的高塔。
  那得怎么偷?
  就算有万匹馬,也沒那么大的馬車啊!
  而且他還要用偷,當然是要它神秘消失了。
  本前想不通:“你是不是要放炸藥,將他炸個無影無蹤,然后就說偷走了?”
  “非也非也!本賊王怎會用這种笨方法?這違反了妙賊的精神,一切東西都要完好如初才算數。”
  小竹道:“神不知鬼不覺,你是用五鬼搬運法,或是擺陣勢用障眼法?”
  “唉呀,你怎么相信牛鬼蛇神?我哪有這么高的道行請來五鬼幫忙?也沒功夫擺陣,何況那么大的東西,想隱藏它并不容易,這并非我妙賊耍的方法。唉呀,全是真本事啦,別瞎猜,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了。”
  小勾不說,讓小竹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絕招要如何耍?
  倒是本前聰明多了,猜不到就別想,到時自然不就明白了。
  小勾又瞧往地形,念念有詞:“山高四十度角……左右森林,有圓木可用,石梯平滑,硬石所造……可行馬車……”
  他講的似乎和預備搬運有關,引得小竹更加花腦筋猜想著。
  忽而小勾瞧及左林中,有一個白衣女子掠入九尊盈門,背影好熟。
  “會是秋夫人?”
  小竹也瞧見背影,有點儿像,他道:“這么多天,她也該回來啦!”
  小勾道:“不知她回來有何用意?”
  “奇怪,這是她父親的家,她不回來,你叫她去哪里?”
  小勾想想也對,干笑几聲:“一時忘了,還以為她住在魚腸宮,不過她既然回來,就過去探探,看他如何對待父親,她爹又如何對待她。”
  小勾和本前都很想知道,于是他們又潛回地道,漸漸逼迸九尊塔。
  兩人終于覺得有秘洞實在很方便。
  三人到了塔前秘洞,輪流偷瞧,卻見不著什么。
  只有聲音從高塔處傳來。
  在第七層。
  那里只有秋夫人和鐵追命,至于替身和鐵追陽則在第九層養傷,而金銀二怪仍在第一層把關。
  鐵追命乍見秋夫人回來,惊詫道:“你怎么回來了?”
  秋夫人表情略帶傷感而冷漠:“丁小勾已拆穿我身份,如此也好,我不必再裝下去了。”
  “他怎會知道此事?”
  “你心里明白。”
  “你說我耍了詭計?故意將秘密告訴他?你胡說些什么?我若真的想如此,又何必赶去通知你,爹又得到什么好處?”
  “逼我回來,替你當打手。”
  “爹武功已如此之高,何須你幫忙?這全是誤會。”
  “否則小勾為何會知道此事?而且是如此湊巧?”
  鐵追命忽有感覺,嗔道:“一定是任青云,他背叛我,而故意將此秘密泄露給丁小勾這小混帳!”
  秋夫人已經想及從偷襲弦月洞之后,丁小勾即明白此事,可見任青云涉嫌最大,她道:“你告訴他,我的事?”
  “爹怎會?但他惡毒得很,一定從某個地方找到了線索。”鐵追命欣然一笑:“算啦,身份拆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小一個魚腸宮,怎比得上號令天下的九尊盟好?”
  秋夫人冷道:“你害我拋棄了丈夫子女。”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早在當初就叫你別玩真的,你卻不听,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不過沒關系,憑你容貌,仍是花容絕色,要再嫁,多的是人在排隊,還愁嫁不出去。”
  秋夫人除了最近憔悴了些外,她看起來和三十出頭女人差不多,風彩十足,仍然美若花月,那神彩更是楚楚動人。
  她卻冷斥:“爹你還有良心嗎?到現在還說這种話!”
  “爹說的可是真話。”
  “怎么嫁?讓你再利用我,去報复某個人?”秋夫人顯得激動。
  鐵追命立即安慰:“好好好,都是爹的錯,我認錯,別一回來就吵架,爹帶你到水月閣,那是專為等你回來而筑的,從來沒人住過。”
  他想拉住秋夫人坷手,帶她前往水月閣,卻被甩開。
  秋夫人冷道:“我要住哪里,我自己會決定,我回來只是來告訴你,我已跟魚腸宮毫無關系,你不必再去威脅人家了,另外,我也要离開你,你就當沒我這個女儿好了。”
  她說完万甩頭就走了。
  “珊儿你要去哪里?”
  “天崖海角,難道沒有我容身之處嗎?”
  秋夫人淚水滲出,赶快掩去,射出高塔,急奔而去。
  鐵追命跟著追出,但只追了十余丈即頓足,哺哺說道:“走了也好,只要你安心,要到哪里就去哪里,爹今后也不必再用到你了。”
  他露出一股難以形容的詭詐笑意,似乎女儿的走,對他是一种解脫似的。
  人走了,他只好再掠回塔中,靜靜盤坐,思考著。
  躲在地道的小勾三人,心頭全升起一股淡悲。
  小竹恨道:“鐵追命真不是人,竟然還講出這种話?他女儿簡直是被利用的工具!”
  本前道:“听他所言,她嫁給秋封侯是為了他爹,可是她又為何恨鐵追命?”
  小勾怎能說出其中原因,歎息一聲,道:“大概是先前被騙,后來卻愛上秋家,而她爹又逼向魚腸官,她才會如此。”
  本前迷迷糊糊中已點頭:“原來這么回事,她也夠可怜了,現在又無家可歸,不知要去哪里?”
  小竹道:“她會不會去出家?”
  小勾歎息:“我也搞不清楚,唉,也不知如何處理此事,為了她爹,她是做了不少坏事……別管她了,咱們還是照計划進行。”
  小竹和本前听得出來小勾話中有難言之處,兩人也感覺得出,鐵追命那种人,必定不擇手段,相對的,秋夫人自然也被逼迫做出她不喜歡的坏事。這种可能性太高了,小勾不說,兩人也不便問。
  小竹轉開話題:“你准備如何偷那個尖塔?”
  “當然是先搞清四周路線了。”
  小勾遂又探頭往外瞧去,只看了一會儿,他忽而發現四周好象有東西在爬,還發出響聲。”
  “什么東西?這么一大片。”
  小勾再探高些,忽而毛骨慷然:“是蛇陣?還有蜘蛛、蝎子!”
  黑暗中,那些毒物涌來,小勾立即縮頭:“快把那洞口封住,太多的蛇虫來啦!”
  本前聞言立即轉向另一頭,找來岩塊壓在洞口,方自折回。
  小勾心想,自己挖的信道,一個出口開在懸崖,另一個在石梯那頭,加了蓋,不怕被侵入,剩下方才進入的洞口,雖在樹心中,他還是覺得不妥,赶忙奔回去,將洞口先堵起來再說,才又折回。
  小竹趁他离開時,伸頭往外瞧去,這一瞧,讓他全身發軟,那蛇陣簡直讓人作嘔,他赶忙縮頭,躲在遠處。
  小勾輕輕地笑著:“其實蛇肉吃起來還很補的!”
  說話間,他也伸手出洞,抓來几塊較大石頭擋在四周,再拿出藥物,往四周散去,那青色粉末發出淡淡的香气,自有驅蛇避虫之效,如此就不怕蛇陣會溜進來。
  小竹想嘔:“哪來這么多蛇?嚇死人了。”
  小勾輕輕笑著:“好戲登場了,一定是任青云不甘認輸,逃走后又計划反攻,先叫四魔引來蛇虫包圍,然后再想辦法進攻。”
  本前立即鼓掌:“好,狗咬狗,死的仍是狗,咱又有得瞧了。”
  小竹道:“任青云昨夜剛受傷,這么快就复原了?何況他倆打不過鐵追命,難道他也請來別人助陣?”
  小勾道:“請誰我可不清楚,不過他傷的并不會很重,再加上他偷學了九龍神功,找几人偷吸內力,很快可以治好內傷,隔一天已經夠啦,而且突然返回,可收到偷襲效果。”
  小竹問:“他真的會來?”
  “一定來。”
  小勾再次探往外面,卻發現毒虫將九尊塔團團圍住,形成一圈五十丈方圓,他們則埋伏在那里,等待另一种指示,小勾更肯定,任青云一定會來偷襲。
  會是何時刻?深夜三更?通常一般人都喜歡三更偷襲。
  然而……、
  任青云卻出現了,初更不到,即已領著十二星相及三邪魔潛入九尊盟。
  “他果然狡猾無比,三更容易偷襲,但也容易引人更加提防,尤其是不睡覺的高手,三更根本起了作用,所以他現在就來,自能收到偷襲效果。”
  他要眾人潛伏枯樹、岩石背后,一個人輕巧掠靠九尊塔,手中抓著一把黑色東西,他抓得甚緊,那似乎是他特別倚重的東西。
  他輕輕將耳朵靠向牆壁,似在听聲辨位,准備找出敵人位置。
  不久,他确定第一層有人埋伏,暗自冷笑:“敢跟我作對,我讓你見閻王都找不到路子。”
  右手緊緊抓黑劍,猝然撞門而入。
  砰然一響,紅門盡碎。
  里頭金銀二怪本在盤坐,見狀全身暴飛而起,怒喝著扑過來。兩人練了一身金鐘罩鐵布衫,怎會怕什么刀劍,兩人全不把黑劍放在眼里,四掌成刀成拳,想把對方戳穿心肺或打個稀爛。
  任青云卻謔笑:“不怕死,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眼看二怪扑近三尺余,他黑劍一揮,直掃他脖頸,但見銀怪哈哈謔笑,豈知笑聲末停,黑劍叭地一響,硬將他腦袋砍了下來,鮮血射噴牆壁,他身軀還往前沖,腦袋脫了身,還會說話:“不可能,我的功夫……”兩眼還睜大地瞧著身体往前沖,任青云一閃,已閃出門外。
  那頭還想再叫,卻已撞向堵壁,雙耳銀環打得叮叮作響,滾落地面,眼睛始終凸大,嘴巴還抽動著,只是已沒了聲音。
  金怪驟見師弟被黑劍一砍即已腦袋分家,登時又怒又惊,已知那黑劍不是普通的劍,又怎敢不顧老命地往前扑?嚇得臉色發青往后逃掠。
  “如何?太阿劍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
  任青云狂笑著,一劍又砍付金怪,逼得他撞退牆頭,危机四起,猝而青影沖來,鐵追命凌空一掌擊退任青云,金怪得以穿窗而出。
  任青云借勢倒縱外頭,并喝叫:“圍上來。”
  所有潛伏者全都出現,
  四邪魔少了綠蜘蛛,在昨夜他已一命嗚呼。十二星相少了鼠精、瘋狗,還有斷手的牛神和虎爺,剩下七人,現在又補回一身黑絲袍的夢丹丹,她仍是風情万神,全然不把現場當成一回事。
  原來任青云找的幫手就是夢丹丹,并從他手中將太阿劍借來,南宮云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借把劍有何困難?
  而任青云認為鐵追命之所以會得胜,金銀二怪助力最大,只要宰了兩人,憑九龍陣和寶劍,自可將他收拾。結果第一波奏效了,終將銀怪砍死,接下來就等著收拾鐵追命這老怪物了。
  鐵追命厲吼著:“夢丹丹,是老夫要你潛到太阿殿,你竟敢將寶劍給別人?”
  夢丹丹冷笑:“憑你也要主使我?你太小看我了吧!我是心甘情愿地跟南宮云在一起,我為何要听你的話,把寶劍偷來給你?”
  “好,很好!待會儿你就會付出代价,老夫會毀了你一身的騷肉。”
  “你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真是笑話?其實我們十二星相本來也不想背叛你,誰知你一點儿也不尊重我們的人格,還傷了牛神和虎爺,而且暗中要你女儿突襲弦月洞,讓鼠精、瘋狗受重傷,到現在還好不了,你想你這种手段,我們還敢跟你在一起嗎?”
  鐵追命厲笑:“原來是你們泄密,說出秋夫人是我的女儿?”
  任青云冷笑:“你都能叫她偷襲我們,我也可以擺你一道!”
  “很好,只是你又如何知道秘密?”
  “你自已曾說過有女儿。”
  “我沒說過是她。”
  “可惜你擄她回來,又怎么一直帶在身邊,說話樣子全都不像囚犯,我當然猜得出來呀。”
  “所以你就故意投石子,告訴那小子?”
  “不錯,我要讓你親离子散,再殺了你。”
  鐵追命哈哈大笑:“別以為有了寶劍就能奈何老夫,你輸定了。”
  他猝然喝吼,不攻何任青云,卻反斜抽身,直沖夢丹丹,聲音更狠:“背叛我,只有一死!”
  九尊掌幻出九掌影,天羅地网般罩來。
  夢丹丹武功本就不高,眼看勁風逼來,根本無處躲藏,嚇得花容失色,愣在那里。
  任青云見狀,喝叫眾人圍過去,自己也沖前,左手假肢一抬,十余支利箭咻然射出,斜取鐵追命前頭,他若想擊傷夢丹丹,必會被利箭所傷。
  鐵追命但覺利箭嘯聲甚急,威力自是強大,不敢硬接,可是又不肯放過夢丹丹,只好使出千斤墜,硬將自己逼向高空,再反沖下來,避開利箭,趁著左右三人未攔及之際,凌空打出數掌,那掌勁直沖夢丹丹,雖隔十余丈,仍將她打得口吐鮮血,倒栽七八尺,一身黑衫被掀得罩頭罩臉,露出尖尖的酥胸,老是不愛穿肚兜。
  暗中小竹瞧得臉紅而生气,一顆石塊偷偷打得她唉唉痛叫。
  混亂中,可沒人發現。
  小勾則嗤嗤笑起:“這招可好,看誰不順眼,就放誰冷箭!”
  他也搞起這名堂,終于有了參与感。
  那洞口勉強能容兩人放冷箭,輪不到本前,他想想也就折回另一道洞口,只要小心些,也不怕毒虫會躥進來。
  外頭那鐵追命擊中夢丹丹后,身軀懸在空中,三數人急趨而來,他以雄厚真力迫退右邊兩人,而左邊則挨了一掌,倒撞一顆枯樹干,還好,功力深厚,并無大礙。
  任青云卻不讓他体息,扑將過來,太阿劍猛砍,鐵追命閃躲,枯樹干被砍得寸寸屑散。
  猝然一劍划中鐵追命左肩,裂開了三寸長的傷口,痛得他厲吼,一掌始將任青云給逼退。
  “鐵追命還不下來。”
  鐵追命在叫鐵追命?原是替身,他雖受了傷,但經一天一夜醫療也好得多了,而且又重新獲得功力,他自是想宰了任青云始甘心。
  他狠狠地扑下來,東砸西打,一時始將局面扳回。
  十二星相吃惊,真假鐵追命果然差不多,這一攪和,他們已分不出誰是真,誰是假的了。
  反正兩人一起宰了准錯不了。
  那邊金怪力戰三邪魔,他雖借著橫練功夫,不怕掌勁,但在三人圍攻之下,已險象環生,顯得非常吃力。
  還好,暗中小竹實在看不順紅娘蝎子騷勁,硬是冷箭直放,打得她哼唉痛叫,還疑神疑鬼。
  又見金怪挨掌,紅娘蝎子冷謔殘笑,終也出口怨气。
  小竹斥叫:“有何好笑?看彈!”
  細石直取她頸部,打得她唉呀痛叫,怒容滿面轉身。誰知還未找到暗箭傷人者,卻已被反沖回來的金怪一掌打著背心,哇地鮮血直吐,倒栽地面。
  小竹暗自叫好。
  金怪乘胜追擊,追向黑蝙蝠,傷了他左臂。黑蝙蝠不甘心,嘯了一聲,天空猝然涌來無數蝙蝠,全然攻向金怪。那模樣直如天空破了大洞,一群群黑怪獸就卷了出來似地,數量遍滿天,數也數不清。
  金怪被罩,雙掌猛擊,蝙蝠吱吱怪叫,無數血肉倒噴,腥味扑鼻,然而死了無數,仍有無數蝙蝠涌上去,纏得金怪哇哇大叫,猝又不叫了,原是一張口,蝙蝠即躥入他嘴中,逼得他不敢再張口。
  紅娘蝎子見狀,亦是嘯出聲音,地面爬的蝎子立即向前沖,蝎子一動,毒蛇和蜘蛛猶豫一下,又听來似是而非的嘯聲,也都往前沖去,一群毒虫陣已展開。
  小竹見狀,哪還顧得了再放暗箭?急忙縮頭,避開那可怕的東西再說。
  毒物一上來,就是能分辨好人与坏人,專攻鐵追命和金怪,其它人則是置之不理。
  小勾覺得奇怪:“難道他們身上抹了什么藥?或是帶有味道的東西?”
  可能是如此,他不也曾用薄荷涼味驅走五毒蜂?
  毒虫大陣一來,鐵追命雖感麻煩,卻還能從容應付,只要落地時,加功力震死那些毒物即可,最重要是飛天蝙蝠還未向兩人攻擊,讓他們得以從容應戰。
  而金怪已是險象環生,他雖有金鐘罩鐵布衫,不伯咬,但是毒物實在太多,已包得他全身密不透風,現在他連眼都不敢張開,否則立即有蝙蝠沖來啄眼,他由衷地怕了。
  “別過來……給我滾開。”
  金怪瘋狂地厲吼,做最后反擊,雙掌沒命亂打,雙腳不停亂踩,虫蛇死傷一大片,仍有一大片沖來。
  “唉呢,我的耳朵,我的鼻子……”
  他駭叫著,不少蜘蛛已躥入耳洞鼻孔中,他雖擠死了許多,卻又鑽來了許多。
  猝然一聲厲叫如殺豬,他已倒扑地面,耳膜、鼻膜似已被咬破,痛得他打滾再打滾,厲叫再厲叫,終于叫不出聲音,只有毒虫吱吱的啃食聲。
  終于,那些蝙蝠旋飛空中,虫蛇也退去,金怪到挪儿去了?竟然半刻鐘不到,被毒虫吃得血肉無存,只留下一堆骨,還有一灘腥血。
  小勾瞧得頭皮發麻。
  如此毒物,其毒已是次要,其駭人的是他們前扑后繼,殺之不盡的攻勢。
  不把人毒死,也會把人累死。
  小勾實在想不出方法,要如何對付這些毒物?也許只有逃走,或是大規模地引火焚燒,或許還有些效果。
  還好,這件事暫時輪不到他去想,也落個輕松。
  三邪魔料理金怪后,立肆轉向真假鐵追命。兩人應付十二星相,雖然稍占上風,卻也吃盡不少苫頭,尤其是任青云手申的暗器,更讓兩人窮于應付。
  忽見三邪魔圍來,大群蝙蝠已掠扑過來。
  鐵追命几掌殺死千百只,照樣殺不了,而且四周更有毒物源源罩來,一不小小,右腳被毒蛇咬了一口。他嚎厲大叫雙掌發地狂掃,打死三丈方圓內的毒虫,雙腳得以落地。
  此時蝙蝠卻吱吱地沖往他全身,猛啄猛咬,鐵追命怒叫厲吼,章法已亂,只想赶去這些毒物。
  任青云趁此一劍砍來,幸而先砍中蝙蝠,發出叭聲,鐵追命得以惊覺,登時滾地逃開,然而背脊被砍了一劍,痛徹心肺。
  “我跟你拼了!”
  他猝然抓起那名替身,狠命地砸向任青云,那替身尖叫,為保護自己,沒命地攻向任青云,想將他擊斃。
  掌勢來得太急,又是鐵追命狂砸,任青云避之不及,左手假肢猛抬,暴射十數支利箭,直射替身臉面,自己已被掌勢打得人仰馬翻,跌退數丈。
  那替身卻被數支利箭射中肩手,甚至左臉也挨了一支,他已瘋狂。鐵追命將他拋砸龍魔及蛇婆,替身登時沖抱龍魔,不閃他的龍爪功,硬扣得他死死的。
  龍魔惊駭,雙手抱向他腹胸,替身卻無反應,張口狠咬他脖頸,猛猛地咬下,肉裂血涌痛得龍魔掙扎,想扣開他而逃逸,卻不可得,遂又猛砸他胸腹,他就是不放。
  蛇婆則在龍魔身邊,替身扑倒龍魔,卻也半身壓在她身上,使她跟著跌落地面。
  鐵追命要的就是這缺口,赶忙一腳端來,直中蛇婆腦袋,將她踢個稀爛,蛇婆連眼皮都未眨一下,已當場死亡。
  鐵追命又揪起替身,連帶扯起龍魔,反掌打向迎面而來的任青云及其他人。
  任青云豈肯讓鐵追命逃掉,左手假肢再抬,彈丸轟出,竟然連龍魔都不顧,已炸得兩人肢离破碎,四散各處,毒虫他們很快又圍上那些殘肢斷臂。
  馬怪趙殺瞧得直冒汗:“你殺了龍魔?”
  “是鐵追命,他咬了龍魔脖子,早將血給吸光。”
  任青云卻無暇再解釋,填喝地追往逃向高塔的鐵追命。
  鐵追命直躥五層塔,如此可以免去地面毒虫之苦。然而蝙蝠仍自不饒他,四面八方涌鑽而來,他實在窮于應付,尖嘯道:“袁百刀你還不快來救人……太阿劍出現了。”
  聲震天際。
  猝而一道青影從崖頂直射而來,直落塔頂,袁百刀已叱叫:“哪來這么多蛇虫怪物?太阿劍在哪里?”
  他在崖頂,可不知下邊早被蝙蝠、蝎蛇給包圍,倒是覺得惊訝,不過他卻對太阿劍感興趣。
  鐵追命不得不逼退蝙蝠,翻向塔頂,急道:“快赶走蝙蝠,寶劍在任青云手中。”
  任青云并未往上沖,袁百刀這老毒物,施毒于無形,他宁可找好時机下手,于是又掠回地面,也想引落他們。
  袁百刀已瞧及那太阿劍,呵呵直笑:“好劍,失蹤多日又回來了,實在跟老夫有緣啊!”
  那蝙蝠上沖塔頂,又想攻人,袁百刀斥叫:“大膽,連我毒祖宗都不認得?”
  右手一扇,也沒看他耍出什么東西,只見蝙蝠吱吱如雨滴般掉落下來。
  再耍几次,蝙蝠就落個大半,它們似也怕了,不敢再貿然靠近袁百刀,四處吱吱盤旋著。
  鐵追命終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九樓已傳出鐵追陽叫救命聲,鐵追命又惊駭:“師弟快救救陽儿,他武功弱得很呢!”
  “不救,誰叫他燒死我殘血蜘蛛。”
  “我將他交給你處理。”
  “不救,太慢了。”
  “我幫你奪回太阿劍。”
  “好。”袁百刀立即倒沖入塔,雙手亂翻,那群蝙蝠立即掉落地面,只剩几只惊慌地逃開。
  鐵追陽滿身滿臉齒斑血痕,惊怕地縮成一團。
  袁百刀冷笑:“活該,連我的蜘蛛你也敢燒!”
  “我錯了。”
  “早知道,何必受痛苦?把它擦了。”
  袁百刀丟下瓶小東西,很快地掠出窗口,往地面落去。
  鐵追陽如獲至寶般,拿起小瓶,倒出藥物即往傷口擦去,疼痛立減。
  袁百刀飄落地面,鐵追命始敢跟著落下,他也傷了許多處,不過勉強還能支撐。
  任青云對老毒物有所顧忌,瞧他一來,先退三步再說。
  袁百刀一甩手,地面毒物又死了一大片,瞧得三邪魔惊心動魄,這無形之毒,讓三人忌諱甚大,他們也退后,加大距离。
  袁百刀得意笑著:“怎么,耍了大半輩子毒,就怕我的手擺擺風?”
  三邪魔已和九尊盟翻臉,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同宗的毒王前輩。
  還是紅蝎娘子開口,她想靠著師父給她的一點儿關系,該不會被她突然下手才對。她嬌媚一笑,勉強想裝出最美的姿容,卻因受傷在身,總是未盡理想,不過,總也表示了友善:“前輩用的可是幻魔影之毒?”
  此毒乃是袁百刀馳名武林、無人能解之毒,無形無影,根本防不胜防。
  袁百刀哈哈笑著:“那毒草早就退休啦,用來讓人感到痛苦,我這新產品叫神仙藥,保證中的人一點儿痛苦也沒有,而且立即死亡,不過它有個最大好處,只要三天內老夫反悔了,還可以救活他,免得我毒錯人而傷心一輩子。”
  听其有得救,好象不怎么樣,但見著一扇風就能讓毒物同時無聲無息地死光,而人卻沒關系,那种予取予求的功夫,才是玩毒者最高境界,知道者,心頭則更忌諱了。
  袁百刀并未理會三邪魔,立即轉向任青云,手一伸:“把太阿劍還來!”
  任青云冷道:“此劍乃是太阿殿之物,我不能給你。”
  袁百刀右手亦要揚起,任青云猝然發難,他可不敢靠近老毒物,左手假技一抬,彈丸暴射而出。袁百刀叱叫一聲,立即閃退。彈丸炸開,一股熱气推得他連退數步,實在惱人。
  “有膽別逃!”
  袁百刀發現任青云有開溜的傾向,登時扑來,任青云又喂他十數支利箭,冷喝一聲:“快撤!”
  他和三邪魔已不再攻擊,猛地抽腿逃開。
  袁百刀避過利箭,對方已經飛出二十余丈,他怎甘心寶劍被帶走,怒叫著別逃,窮追不舍。
  十二星相來了八人,死了兩人,剩下的看老大逃了,他們也沒得擠,于是全部逃開。
  現場只剩下傷痕累累的鐵追命,以及一大群毒蛇,正慢慢慢移動地往四處退卻。
  他終也噓口气,人和人相拼還算好拼,若跟那些毒物,尤其如此之多,他可余悸猶存。
  他不得不相信,任青云确實有兩把刷子,能整得他元气大失,還好有個毒怪師弟,否則將全盤皆輸。
  傷口頗多,他還要治療,也沒追前,方才答應奪回太阿劍之事,他早已忘光了,背傷難抹藥,他只好喚下儿子,替他治療。
  小勾見狀,擺擺手:“沒戲唱啦,結果兩敗俱傷,誰也沒贏……”話未說完,似乎大門方向又傳來打斗。
  “還有戲?”小勾縮入地道,又赶往前門那頭,及至盡頭,把地板推開,守衛已被殺個精光,大門敞開,里頭果然有打斗。
  只見任青云又炸出數顆彈丸,迫得袁百刀東躥西掠,怒吼不已。任青云猝又揚左手,忽而卡地一聲,他惊叫:“彈丸沒了!”
  這一惊,被袁百刀听及,他狂吼:“你死定了。”
  他狠猛扑來,雙手猛揚地掃出勁風。任青云知道那必含有毒物,怎敢停留,沒彈丸,射出一排箭雨,拔腿即奔。
  他逃得急,速度卻比方才慢多了,那袁百刀避開箭雨,又自疾掠過來,眼看任青云似受了傷,心神更是大樂,加把勁,猛扑過去。眼看就快到門口,任青云猝然沖出大門,卻立足不穩,亦或是踩到什么,跌落地面。
  袁百刀登時大樂:“死定啦!”如猛虎扑羊沖扑過去。
  小勾覺得奇怪,憑任青云身手,根本不可能摔倒,一定有原因。
  還未來得及想是何原因,只見得袁百刀沖出大門,欺向任青云,突然地面暴起巨网,反罩過來。
  袁百刀哪知有埋伏,眼看自己沖勢過猛,就算煞停,也禁不了巨网罩來,他大叫不好,想煞退已是不及。
  只見得那网套里著袁百刀,黑蝙蝠飛身而起,和青竹絲在空中一錯而過,兩人手中都有繩索,立即將巨网縮包起來。黑蝙蝠再飛高門角樓,將繩索拖高,已將袁百刀懸在半空中。
  袁百刀狂厲大叫,雙手亂打,想是放毒保身。
  任青云冷喝:“快用蝙蝠纏他!”自己則躲得遠遠。
  黑蝙蝠嘯聲一吹。大堆蝙蝠立即往他罩去,然而不及半尺,即如撞死無形牆般直往下掉,蝙蝠是有些怕,然而卻不斷接到攻擊命令,他們不得不拼命。
  眨眼間已死了一大堆。
  蝙蝠已吱吱叫起,攻擊力已降低。
  任青云又叫把他放在地面,黑騙螟照辦,地面大堆虫蛇也纏過去,袁百刀吼著:“再多也死不夠。”
  他拼命毒毒虫,拼命想掙脫,卻發現毒虫越死越多,他卻仍脫不了困。
  那网是任青云專門為對付老毒物而設計,乃軟鐵絲所編,除非用寶刀,否則很難砍斷,就是用毒腐蝕,也得有段時間,可惜袁百刀到現在還沒想到要用毒腐蝕。
  劈了一陣,袁百刀忽而覺得不對,他們怎會沒動手,只驅使毒虫攻擊,心念一閃,已經明白。
  “你們想消耗我毒藥?那是做夢。”
  他不再用神仙藥之毒,照樣可以把毒虫殺死。他并吼著:“鐵追命你還不快來……”
  現在只有等鐵命追來破网。
  任青云冷笑:“留著那毒,我照樣收拾你,把他吊在鐵桶里。”
  黑蝙蝠立即將袁百刀吊起,拖往左牆角一個不起眼的黑桶里,袁百刀這才知道嚴重性,猛地四處亂劈掌,可惜再也傷不了人。
  任青云為制老毒物,想得甚是周全,見他落在黑桶中,立即有人提來大量冷水,從高處倒入桶中,接連三四次,已將水桶給裝滿。
  如此一來,袁百刀鼻上毒藥若沾水,必會化解或變种,藥效自會大打折扣。尤其是無形之毒,大都靠空气傳送,以水來浸,毒物是無法傳達的。
  果然那水流滲出桶,往下邊,枯草變灰黑,立即腐化。
  最后,任青云還得用布將他包起來,連同鐵网里在里邊,再用繩索綁起來,方自安了心。
  至此,袁百刀只剩一張嘴還能叫罵:“只要讓老夫脫困,立即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等你脫困再說吧,進去!”
  任青云右手一揮,大軍又往九尊塔做第二次攻擊。
  小勾頻頻叫著精彩,他雖替老毒物叫屈,但雙方都是仇家,也不愿幫忙,來個袖手大旁觀,他又放回石板,急急奔往地道另一頭。
  那儿小竹只敢躲在洞內,免得被虫蛇咬了,見著小勾又奔回來,好奇地問道:“如何了?”
  “任青云又反攻了,他已抓住老毒物。”
  “這么說,鐵追命要栽筋斗了。”
  “沒意外,該是如此。”
  “那樣也好,省得再作怪。”
  小勾鑽出洞外,瞧向鐵追命,他仍未察覺情勢已變,仍自安心地讓鐵追陽治療。忽而黑蝙蝠又反沖回來,鐵追陽一眼瞧得心慌:“爹,蝙蝠又來了……”
  鐵追命抬頭一瞧,數目并不多,冷笑道:“沒用,那么少,也容得你害怕,那可能是你二叔引回來的。”
  鐵追陽是有點儿怕,可是被父親這么一說,他也不好意思怕。
  小勾瞧鐵追命不理睬,促狹心頓起:“死到臨頭,還以為聰明,看彈!”
  他射出顆細石,直取鐵追命那被咬過的額頭。
  要是在平常,鐵追命老遠就可以發現攻擊自己的石塊,但他現在損耗体力太多,甚是疲倦,故而平白讓石塊給打中腦袋,啪地一聲,他惊詫喝聲:“誰敢暗算老夫?”
  “我啊?”小勾暗笑著,直夸自己丟的好准。
  這似乎不可能,鐵追命還以為是塔頂掉下來的,立即抬頭往上瞧,那些騙蛹又已全速扑下。
  “不好,快閃!”
  鐵追命推開儿子,一掌打向高空,擊斃不少騙螟,他終于知道不妙,起身就想逃開。
  忽而哈哈笑聲響起,任青云已經領人圍來。
  鐵追命大惊:“我師弟呢?”
  “睡了,被困起來啦。”
  “老夫跟你拼了。”
  鐵追命就不信斗不過任青云,右掌一帶,手中竟然打出一細石,那原是小勾射向他腦袋之物,現在他拿來當暗器,快速打出,他功力通玄,雖耗去不少,但怒极而發,威力自是嚇人。
  任青云見細石速度出奇之快,還來不及反應,已打中自己腦袋,幸好這石塊硬度不夠,否則必會穿腦而出,啪地一響,登時撞個粉碎。任青云腦袋已腫起一粒。還好背向小勾,否則必會讓他笑死。
  任青云雖疼痛,卻沒時間撫傷。鐵追命急速猛招已經攻來,他不得不揮出手中寶劍I暫時迫阻對方攻勢,赶忙掠退,身軀仍被勁風打中,右腰火辣辣的,不過以鐵追命功力,擊中人体,該是非死即傷。由此可見,他已是強弩之末了。
  任青云再喝,三邪魔及六星相全力圍過來。此時任由鐵追命功力通玄,也得處處受挨打。
  鐵追命不得不挺而走險,一掌打向功力較弱的夢丹丹,逼得她險象環生。任青云怒喝寶劍斜往鐵追命左脅砍來,使他撤招回救。豈知鐵追命卻不閃避,而用出九龍吸力,將夢丹丹吸過來,一同往寶劍搗去。
  任青云不得不撤劍,因為他雖傷得了鐵追命,恐怕也得刺傷夢丹丹。
  就在他抽劍之際,鐵追命厲喝雙手抓扣夢丹丹,猛砸任青云門面,借以阻擋他視線,自己則如彈丸般沖去。
  任青云抽劍砍人都難,何況只有一只手,明明知道鐵追命沖來,他卻只能閃避,而且躲得十分勉強。不得已,右掌加劍背,將夢丹丹托住,左手射出于數支利箭,其方向也只能抓個大概。
  他托住夢丹丹,退掠必定較慢,鐵追命冷笑,眼看利箭射來,他不閃不避,立即運出九龍神功最奧妙的以穴道擊出勁道以對敵,他果然將勁道從右肩脅處沖出,打落不少利箭,只是右腿閃不了,又沒發勁從那方位穴道沖出以抵抗,只好挨了兩箭,他硬忍著痛,不出掌,反用吸力。雙手扣向任青云肚皮硬將他內力給吸來。
  而后邊已沖來四五位,七八掌地全往他背部擊去。
  鐵追命又用同樣方法,將任青云真力逼入背部數穴,化成真勁外沖,果然化去七八成威力。他暗自慶幸一招得逞,左掌改掌為指,只要點中任青云穴道,立即可反敗為胜。
  任青云被偷吸內力,心神大駭,顧不得夢丹丹,想將她甩掉,以能用寶劍砍鐵追命雙手,然而卻因鐵追命已改掌為指,眼看就要點中自己穴道,想推開夢丹丹再砍人,已經太慢,不得已,左手假肢一按,一顆彈丸斜沖地面。轟地一聲將三人分別震飛數丈,跌落地面。
  任青云雙腿褲管斑斑裂去,肌膚滲出血斑,還好,只是皮肉傷,夢丹丹在上方,波及較少,但她本來武功就不高,被轟飛之下,已是昏過去,摔在七八丈遠的野草地上。
  鐵追命則沒那么好過,炸藥就在他肚皮下方三尺處遠炸開,他又來不及抽退,被炸得前半身焦黑,噴退了十數丈,摔向塔前石板地,若非剛剛從任青云那里吸來不少功力撐著,以及此炸藥威力不及霹靂彈,而且又隔了三尺高,否則他不被炸得粉身碎骨,至少也該穿腸破肚。
  跌落地面的他,焦黑半身,痛得他沒有力气應戰,六七個人圍過來。
  “可惡,我砍了他雙手。”
  任青云猝地扑前,為自己雙腿報仇,已看寶劍就要奪取鐵追命雙手。
  突地一道白影射至,一拳已將任青云擊退,來者正是秋夫人。
  沒想到她去而复返,而救了父親雙手。
  任青云乍見秋夫人,惊詫卻不惊慌,冷笑:“原是魚腸官的秋夫人。”
  秋夫人冷道:“我爹已受傷,你沒必要再傷他。”
  “哼哼,人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連你也不能放過。”
  “那就試試看!”秋夫人欺身過來,她身形如仙女飄飛般捉摸不定,影像變幻無常,虛虛實實地,幻在任青云的面前,待他想用寶劍砍時,秋夫人一閃身即已突破其防線,一掌打得任青云摔七八尺,他惊懼。
  秋夫人武功似乎不在鐵追命之下。
  任青云急喝:“老夫不信有多大能耐。”
  左手一抬,彈丸連打三顆,秋夫人如靖蜒點水般連閃三個方位,使得炸藥全炸空。
  任青云不甘心,猝又射出數排利箭,一排排如驟雨打至,秋夫人直如輕煙飛掠,硬穿行于利箭空隙之中,不被沾上一絲半縷。
  任青云終于确定她武功确實很高,當下大喝道:“剁了她!”
  三邪魔五星相登時扑來,交互應戰。
  秋夫人卻不肯讓他們近身,一閃一閃地周旋在這群人堆里。
  小勾看在眼里,心知秋夫人武功甚高,而對方都又傷兵累累,該不會敗落才對。
  果然三回合不到,秋夫人以一招柳葉回風手掃得眾人東倒西歪,她已停落一棵枯樹上邊。
  “退去吧,九尊盟沒有你們要的。”
  任青云心有不甘,冷喝道:“快用毒,蝙蝠哪里去了?”
  蝙蝠自從擊倒鐵追命后,已經飛向空中,而且數目也不多了。不過黑蝙蝠仍催動它們再次攻向秋夫人,連同青竹絲和紅娘蝎子也催動地上毒虫,全往秋夫人扑去。
  秋夫人終究是女人,對這些東西,難免心生俱意,几只還好,但它們卻是一堆,如何殺得盡?
  一掌掃去,几堆蝙蝠落下,卻也噴出血漬,濺得她裙角一片紅,她感到心發毛,立即扯下那片髒血。
  她這一慌亂,任青云趁机一掌擊來,還好她及時發覺,掠向高空雖得以安全躲開,卻顯得狼狽。
  蝙蝠又粘向她,秋夫人感到厭惡而惡心。
  “可惡!”
  她想狼狽擊拳,又怕被污血沾身,一時后悔不己。
  任青云見狀冷笑著:“連小東西對付不了,也想跟我作對!”
  小勾瞧得實在很生气,正想出手打石頭教訓。
  猝而見到左前方射來拳大石塊,小勾先是一愣,即已發笑,可能本前也看不慣,出了手。
  可是拳頭大石塊,未免太夸張了吧?
  小勾暗笑著,他也想看好戲,也將手中細石加速射出,他有意讓大石塊奏功。
  任青云忽見有巨石射來,惊心喝聲誰,右手寶劍挑去,這石塊力道不強,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目光倒是找向發石處,想探出是何方宵小在放冷箭。
  就因為他不在乎,小勾發出細石卻打中他右手腕,痛得他忘了移劍掃巨石,這一楞,拳大石塊迎面而來,他避之不及,只好硬逼功及腦袋,硬接了,卡地一聲,打中額頭,巨石落地,額頭一片發紅。
  小勾暗自拍手:“好爽啊!”
  那任青云則已暴跳如雷,他正想找出暗算之人,秋夫人那里已有了變化。
  原是袁青萍赶來,她得自袁百刀真傳,毒功自是了得,掠向蝙蝠群,說聲:“我來幫你。”雙手亂掃,無形之毒四飛,蝙蝠連叫聲都沒有,重蹈覆轍,如雨點般洒落滿地。
  秋夫人得以脫身,知道必須速戰速決,遂反扑向下,發出數道勁風卷向任青云,那勁气十分怪异,明明向前沖來万卻像會轉彎似的繞向后面反擊,就像龍卷風,無處不達。
  任青云但覺腹背受敵,不得已寶劍亂揮亂砍,先迫退秋夫人再說,哪還有時間追查暗算的人?
  秋夫人忽而伸出右手食中指,將寶劍夾住,左掌一推,勁風涌出,震得任青云悶哼,倒摔出去,寶劍已落入秋夫人手中,他這一惊非同小可,急吼道:“快抓住鐵追命。”
  自己一馬當先,扑向躺在地上,仍在痛叫的鐵追命。
  秋夫人暗道不好,急忙沖過去,仍被几人擋過來。勉強逼退,再掠身截往父親,她几乎和任青云距离差不了多少。
  小勾有意幫助秋夫人,突然抓來較大石塊,猛砸任青云臀部。
  任青云雖是平沖,臀部几乎是很難砸中,小勾卻特別有訓練似的,將石塊砸得又快又准,狠狠命中。砸得任青云悶痛哼叫,已被兩個拳頭大石塊砸得往地面掉,卻仍然滑沖鐵追命。
  小勾一擊命中,自是高興,他想只要任青云一落地,秋夫人必可將人給救走。
  豈知事情并非如此。
  只見得任青云滑沖過去,他是比秋夫人慢了。然而他卻猛招左手假肢,轟出彈丸,炸向天空中,轟地一響,白煙四濺,他喝叫著:“不准過來,否則我炸死他。”
  假肢正對准七尺前的鐵追命,任何人都猜得出,他一定炸死鐵追命。
  小勾為之叫苦,自己不該砸石頭,否則他可能不會想到要用此招。
  秋夫人身形為之一頓,自己沒料到任青云還有火彈藥暗器,現在顯然晚了一步。她不得不頓在當地,不敢妄動一步。
  任青云則很快爬向鐵追命,三指戳他穴道,方始哈哈厲笑:“要你爹的命,就快給我自封穴道,束手就擒。”
  秋夫人冷道:“你走,我不會傷害你。”
  “嘿嘿,現在是我控制你,還由你發號施令?你不要你爹的命了?還有,把寶劍丟過來。”
  任青云更力逼鐵追命,一副殺人模樣。
  秋夫人無奈,只好將寶劍丟給他,仍冷道:“你走,九尊盟不會為難你!”
  “我還想找你麻煩呢,快束手。”
  任青云抓起太阿劍猛架向鐵追命的脖子,還抹出血痕。
  鐵追命嚇得全身發寒,一臉祈求女儿投降的表情。
  秋夫人卻表現出奇冷靜:“我不能投降,你們做的坏事太多,我可以跟你們同歸于盡,也不投降。”
  她忽而雙手高舉,像要扑殺任青云,甚至自己父親。
  鐵追命嚇得臉皮抽動不已。
  任青云卻發現情況不妙急吼:“你敢,我真的敢殺了他。”
  已想准備開溜,秋夫人露出一抹凄涼式的笑容,眼看就要發掌。
  任青云見狀不得不將鐵追命拋向她,一連三滾撞開,急喝道:“人還你,一筆勾銷。”
  秋夫人接住父親,表情卻怪异,她似想一死了之,卻演變成如此。
  她仍往前行走,想把任青云給殺了。
  忽而但見三條人影左右閃來。
  那袁青萍突而急叫:“阿姨快躲!”人已沖過去。
  她本是專心對付毒物及三邪魔,憑著師父名气,三邪魔不敢近她身,她得以為所欲為。誰知任青云打來信號,三邪魔轉為對付秋夫人。她感到不妙,轉身即追,可惜她武功卻差別人家一大截,怎追得著?
  只見得三邪魔飛向秋夫人,三人的手中打出大堆藥物,秋夫人一時不察,想閃開已是不及,被煙霧罩住,已然軟暈下來。
  袁青急道,“阿姨快服下這藥……”
  她只知沖向秋夫人,然而在半途已被三邪魔合力一掌將她擊退,瞧她跌得如此之重,卻沒人敢過去,那無形之毒,可叫人防不胜防。
  任青云見著,只剩下小女人一個,功夫又差,不足慮,倒是方才那几顆石塊,打得他心寒寒,立即往可能方向瞧掃,似乎也不可能藏人,他這才想到還有一位鐵追陽,登時喝往高塔:“鐵追陽,還不給我下來。”
  鐵追陽眼看仍未能躲過此劫,滿臉憂心地走向樓下,走出塔外。
  任青云道:“方才是不是你偷襲我?”
  鐵追陌吶吶道:“我沒有……”
  任青云邪笑:“就算有,你也不會承認,不過沒關系,馬上你會得到報應。”
  他轉向眾人:“一切都注定,咱們先將所有人功力吸光,然后將他們各囚在這塔上,統一監視,兔得出差錯。”
  黑蝙蝠道:“何不殺了他們,以絕后患?”
  “當然是該殺,但他們還有許多功夫未說出,逼出來再殺也不遲。”
  黑蝙蝠點頭,如此是不急于殺人了。
  于是任青云很快將鐵追命和秋夫人的內功吸傳給几位手下,再將他們扣于塔中,然后是鐵追陽。
  至于袁百刀和袁青萍,任青云又改變主意,尤其是袁百刀,說不定屁都能毒死人,留在高塔,十分危險。他只從袁百刀腳底內功吸出來,再和袁青萍談條件,放他師父生路,要她自封穴道,袁青萍只好答應,穴道一封。任青云赶了兩條毒蛇過去,并未出差錯,也把她少得可怜的內功全吸光,才親自押往半山崖那先前困鎖小勾的石洞中,并將兩人換上新鐵鏈,鎖在壁上,再派人看守,如此他才能安心。
  將人囚全部弄妥后,他才有心情治療自己傷勢,看看瞧瞧,傷的也算不輕,立即治傷,心頭仍自恨鐵追命不止。
  然而想起此戰役,兩度落敗,終也取得最后胜利,卻也寬慰不少。
  尤其控制鐵追命,天下再無敵手,他突然可實現多年夢想,成為武林皇帝,一些犧牲就不足為疼了。
  他們已在清理善后,毒物已開始遣向外牆,負責保護之職。
  ------------------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Scan:AXE, OCR兼主編、排版:HxH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