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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老君廟,老君廟,它,不是廟,而是地名,位于隴西境內,河西走廊最末端,嘉峪關西南方,祁連山下。
  老君廟雖在關外,卻熱哄非凡。
  嘉峪關,長城最末端,城高數丈,气勢宏幛,和玉門關同稱生死關。
  迸人有云:“若出嘉峪關,兩眼淚不干。”蓬此大漠飛沙滾滾,想活還得老天同意才行。
  祁連山,祁連山,好牧場,山高陰峻,白雪罩頂,山下一片牧草,馳騁草原上,大漠儿女疏狂不羈。
  再來鎮,位于老君廟以北百三十里,祁連山下,純小鎮,獵戶集散區,為塞外及中原必經之地。
  再來鎮,再來呀再來,去了又再來,當然它并不是對所有人而言。
  鎮東,反視祁連山,高山陡峭,挺拔雄偉,直聳云霄,表現其—穩,壯。
  初冬時分,寒風逼人,白雪紛飛,山頭銀白一片,如夢似幻,美,美得令人舒暢,美得。
  令人豪气万丈。
  斑山上,銀龍直瀉,是万丈飛瀑,奔騰而下,有若千軍万馬,嚨嚨之聲,震湯澎湃,只听得令人心神舒暢,豪气千里,爽朗异常,舒服已极。
  承著飛瀑是一深水湖,名曰:“莫塔”。
  “莫塔,莫塔。”在當地,即是死亡之意。
  “莫塔湖”,深不可測,冰冷澈骨,加上飛瀑往下沖,故名雖是湖,而波濤洶涌非常,比之長汪三峽水勢,有過之而無不及。
  “宁走龍王殿,莫臨“莫塔湖”。”此乃當地流傳之言,可見當地居民對“莫塔湖”恐懼之程度,何其之深。
  “莫塔湖”鵝毛不浮,落水即死,人一死多,鬼魂立現,人那能和鬼爭?當地居民,莫不以此為禁區,亡魂地皆教鬼神而遠之。
  然!竟有不怕死者?
  有!
  只見鬼地,死湖西南方,地勢較平,有座甚是古老之小茅屋,看樣子,還住了許多年。
  小屋前為一庭院,四周自有竹篱笆,也許日久失修,篱笆有的已倒塌,有的已盤滿山藤茅草。一副古陋樣。
  小茅屋,屋頂茅草;巳被雨洗刷得泛白,古舊腐蝕不堪,屋前有一排欄杆,田字窗。門前右上方,挂著一塊匾仔細一看,字体歪歪斜斜,共寫有“通吃小”四字,刻划甚新,必是新造之物。
  而這些字,說它像烏龜爬的,亦不為過,就像老鼠用尾巴沾上墨汁在桌上打轉所留下來似的,怪里怪气,無法想像。
  如果能有勇气將這种烏龜爬的字,挂出來的人,不是瘋子,想必也有點自我陶醉的狂人吧!
  初冬已至,大地蕭索,枯黃草葉映殘雪,太陽西斜,彩霞照小屋,更顯得古意盎然,有若神仙居一般,那來鬼魂之說?
  驀地——
  “老頭!我回來啦!快開門迎接我呀!我累死了!”
  從小道傳來一陣,悅耳之孩童叫聲,張眼望去,只見一小童正昂著頭,邊跑邊叫邊跳的往茅屋奔去,神情之間甚是得意,其手中挾有一包不小之東西,及一斗大之干瓠酒葫蘆。
  他!年約十四、五歲,結實而高大,身著一套淺藍色衣服,腰問纏有白色腰帶,平底黑色鞋,左袖口有個大補丁,雖然衣服甚舊,卻洗刷得干淨泛白,實,但并不憨厚,眼眸深陷,鼻如刀削,筆挺高聳,頭上斜綁著一束頭發,再配上一個愛笑的小口,怪,真是怪,天真而透著點邪气,古怪,又洋溢著精靈。對他—只有芙,誰見了他,都會發出內心之微笑,并對他產生一种親切感。
  他人怪,名字更怪——楊小邪。
  人未進門,他已笑嘻嘻,嚷了又嚷,有點表現与戲弄之味道,而那种表情,亦如小孩得了大獎,要回家讓父母夸躍一番,神气已极。
  “老頭儿!吧什歷?耍寶啊!整天待甚家里,俺回來了,你也不招呼一聲!什么玩二(意)嘛!”
  只听他這句話,就知道,他必是個難纏之“狠”角色,連自家長輩都叫老頭了,可見他是如何的“沒修養”雙腳微蹬,一招“金龍穿塔”只見他如大鵬飛掠一般直射庭院,干淨俐落,优美已极,微微翻身,已四平八穩的落在庭院。
  “老頭!你再不出來我…好!”他往手中那包東西看了看笑道:“這包香肉和酒,我看只有自己吃啦!嘻嘻!”
  嘴角一翹,神秘笑了笑,接著就把酒葫蘆打開,“咕嚕…”仰頭喝了一大口“哈!好酒好酒!”他想裝裝模樣看老頭會不會嘴饞得直撞出來!可是喝了三四口還是不見人影,他媽的!不靈啦!楊小邪一看自己平常貫用之計倆,現在不菅用了,心情有點納閻。
  “敢情老頭子不在…也好!省了我這包香肉和酒,”很快的他已找到讓自己高興的理由,也不再納悶了。
  “呀…”門一關,探頭尋視一番,他發現老頭并沒有走,在床上睡著了。
  “原來老頭睡著了,滿會享受的嘛!”
  屋內!呈四方形,兩舖床,分別在左牆及右牆,正中央置有一張四角桌,兩張板凳,桌后面窗口前,是一茶桌放有茶壺及碗筷,左窗口則是書桌,堆著几本舊書及文房四寶,如此而已。甚是簡陋。
  “通吃!”楊小邪突然放聲大吼,音如霹靂,震耳欲聾,他想嚇嚇老頭,看老頭是否會從床上蹦起柬。
  結果他失望了,老頭還是老頭!一點都沒反應僵般的躺在床上。
  “黑皮奶奶,怎么今天都不管用哩!”搖搖頭,他覺得今天不太一樣,以前管用的招數現在都不行了,他想:“老頭,你想耍我,葡萄成熟!還早得很哪!嘻嘻!”躡著腳尖,一步步小心翼翼,有如小偷般,走向老頭床前。
  只見老頭一身青衣,滿頭銀霜,滿臉皺紋,五官分明鬢髯齋胸。想必年輕時必是英挺俊拔之人,而現在老頭瞼上,蒼白嚇人,無一絲血色,狀若死人,恐怖异常。
  “怎么搞的,老頭病倒啦!”楊小邪見狀,亦覺得老頭出了毛病跋忙伸手探探老頭鼻息不久又摸摸老頭胸脯,不多時,他自莒自語道:“死了!可真行,說死就死,是有一套!”
  語气之中非但無悲傷意,還感到有些得意狀。
  轉身喝口酒,抿抿小嘴,走向四腳桌前,將手中香肉及酒葫蘆。置于桌上,隨手攬一樟木板凳,反身放在老頭床前坐了下來。搓搓鼻子他啞然一笑,凝目而視,從老頭頭部仔細的看到腳尖。
  突地——
  “喝”一聲,楊小邪已跳起來伸出右手“啪啪!”兩響,打了老頭兩個耳光,神情激動,有若豬叫般的吼起來他吼道:“死老頭!想不到你也有落入我掌的一天,死了也算啦!平日都是你打我,現在可輪到我了,哼!這叫千里迢迢,履報不爽,善惡到頭來自有我來報,嘻嘻,十年風水輪流轉,憋了十年,真他媽的雖(倒霉)呀!”
  本是憤怒,但說到后來卻笑了起來,可見他心思是何等變化無常,至于“天理昭彰,履報不爽,”八字,他倒是真的不懂,只仔念“千里迢迢屢報不爽”了。
  “哈……哈……”他昂頭大笑,笑聲震天,很是得意。
  “奶奶的,老頭,你死,也要看時間,我老人家剛上門!你就給我触霉頭,難怪我今天手气不順。”“啪啪!”又是兩聲。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他打得甚有節奏,像是坷鼓一般,結果愈打愈起勁,小孩一使起性子來,就呵呵笑個不停,要是老頭地下有知,他不气死才怪。
  其實楊小邪他和老頭住了這么多年,那有老頭死了,他會不悲傷的道理?只是楊小邪天生絕頂聰明邪里邪气,很少有事情能瞞得過他,可惜他就是“不務正業”整天鬼混,老是跑到鎮上賭博,要他念書,他卻說:“書,就是輸,摸了書(輸)那還有啥搞頭?”剛才他從老頭的頭看到腳,就知道那老頭是閉气詐死,反穿棉懊裝佯,有意整他。那知一山還有一山高,老頭這次又失算了,一頓苦頭是免不了的。
  平常這老少倆,就是這樣如此詐來詐去,可惜老頭每次都嘗盡苦頭,就是贏了,也贏得痛苦万分,理由很簡單,因為楊小邪,就是這一行的大行家,他不使詐已是万幸了,還想要去詐他,這可是在老虎嘴上拔牙,自找苦吃。
  打累了,楊小邪雙手一攤,裝出無可奈何之樣子,他歎道:“老頭儿,我不是真的想打你,只是……只是平常你活在人間時,打人打得太多,現在你死了,到閻羅王那里,免不了要上刀山,下油鍋,這:多么痛苦啊!雖然你平日時常偷打我,但您放心,我老人家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向閻王爺告密,可是別人就不同了,你打了別人,別人一定會向閻王告密*破坏你的形象*為了使你向閻王有個交代,我也只好打你了,要知道,我打在手里,痛在心里,但為了朋友,我只好犧牲我的心肝,讓它痛,這總比你,上刀山,下油鍋來得好些,舒服些!”
  “老頭:到現在我也只能為你做這件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安心的向閻王說,你已經被我楊小邪修理過了,平時我常燒香,閻上爺他看在我面子上,會放你一馬的,切記!切記!老頭,千万別把我的話忘了!否則你這一頓可是白挨啦!”
  耙情他打人還有這番大道理,其實他不知道老頭有沒有打過人,像他這种人,也不會向閻王燒過半柱香,他也不曉得陰間是否真有上刀口下油鍋這种事!吹!他就是能吹,想到的,听到的,看到的,都可以。照他這么說來,倒有點感人肺腑,不知老頭听了心中感覺是如何?想必很感謝這位忘年之交吧!
  “老頭,你等等,讓我想想,看還有什么話要交代你!”說完他站起來,只手背負,在屋中踱來踱去,儼然一副小大人模樣,時而歎气,時而竊笑,有時搖頭,有時又猛點頭“好吧!隨意啦!”他走向小書桌,拿起文房四寶,“我楊小邪今生今世這是第二次沾墨汁,說來老頭你滿幸運的!喝!”一聲令下,揮如飛,如有神肋,小宣紙上立即出現一道道迷人之蚯蚓。
  說他鬼划符,一點也不為過,因為他自己也不知他在畫些什么?真是“神筆”。
  這一生中他第一次動筆,就是寫屋前那塊匾額“通吃小”四字,那四字一共花了他三天的時間才學會,可算是异常辛苦了,第二次倒是相當輕松,三兩下,就清洁溜溜了。
  寫了許久,他拿起來,左晃晃,右晃晃,覺得不太滿意,又加几筆,直到他露出滿意笑容為止。
  拿著神筆,及這副鬼划符,很是得意的走到老頭床前。他輕輕道:“不幸得很,老頭,你莫名其妙的就走了,連茅山道士都來不及請,只有小邪代勞啦:這副……“送終符”雖然不怎么好看,可是卻藏盡天上各种通行秘語,你好好研究,將來也好出人頭地!我書念得不多,也寫不出什么好鳥蛋來,請多多包涵包涵。”
  他深深一揖,將那幅“送終符”搓成一口,塞在老頭嘴里,還像和尚一樣,雙掌合十,念了一句“鵝米豆腐”神秘而庄嚴的笑著。
  “春天啊啦啦的好唱,滴哩哩的百花咕嚕嚕的開呀!山上有山神,地上有地神,水上有水神,人上有人神,南無,鵝米豆腐,南無,鴨米豆腐……”
  他像春節舞獅般足足做了半小時的法,才停下來。
  “老頭,我想你長得這么丑,到閻王那奧,難免會給他印象不好,一定會吃暗虧,我替你整整容,也許閻王爺還會夸獎你,選你當駙馬爺呢?嘻嘻……”毛筆一晃,他呵呵笑個不停。
  一說完,他已迅捷無比在老頭額上寫下一個王字,又在他胡子上畫了兩撇,然后在下巴打個圓圈。
  “這大概有點像王八烏龜吧!嘻嘻!”
  “哈哈……”楊小邪捧腹指指老頭“王八”臉,大笑不已。
  “老頭,我不是把你整得多難看,最少,我在你額前寫了一個王字,想必閻王必定看得懂這個字,人說:“王見王,必死棋。”搞不好,你把閻王爺克死了,換你當上閻王,那時候說有多神气………不對是鬼气,那時侯說有多鬼气,就有多鬼气,哈哈……”
  笑也笑夠了,整也整夠了他想:“既然死了,總該哭几聲才像,好吧哭就哭!嗚呀…嗚…老頭……嗚…”嘴角往下一拉,他立印嚎啕大哭,淚如涌泉,奪眶而出,哭得梨花帶雨,海棠泣血,生動逼真。
  他哭在眼里笑在心里,他覺得自己很有演戲天份,說笑就笑說哭能哭,突然他有一個想法—到京城去唱戲,也許會賺錢哩!
  “老頭,你怎么這么狠心,拋下我獨自就走了呢?你叫我一個人在這世上無依無靠怎么過?嗚……老頭,你醒醒,快醒過來啊!”
  “我也不想活了,老頭,雖然你時常打我,用針刺我,可是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如今再也沒人會打我罵我,你的心倒蠻狠的,有一套啊!”
  “老頭,我本想娶好多好多的老婆……像皇帝一樣多,來侍候你,誰知道我一個都還沒到手,你就翹了,你這不是太可怜了嗎?老頭,你叫我如何是好?難道你要我不娶老婆?黑皮奶奶的你亂來,搞什么嘛!”
  “……每次有香肉,我都分你一半,現在連要分的人都沒有了,老頭,你何苦呢?老頭,,你醒醒吧!我要你,我要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嗚…老頭嗚……你快醒來吧:嗚…………”
  揚小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如喪考妣,如失其子,甚是可怜。
  一陣哭聲中,眼眸紅腫黯淡,語音沙沙啞啞,再要哭亦無淚……………
  “好吧:該收攤了,以免龍体欠安……”
  他想:“就是老頭真的死了,我也兜是有情有義,難道還真的哭死不成?黑皮奶奶,少來…”
  “老頭你該看到,我由有淚哭到無淚,由有聲哭到無聲,我好累,你地下有知也該原諒我,也會于心不忍的,再說…我尿急。”他尷尬一笑“也實在憋不下去了,我上上茅坑就回來,你靈魂也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回來超渡你,請你吃“大餐”,有香的,有辣的,嘻嘻!”
  他拜了三拜,舉足往門口行去,但側頭一想,又折回桌前,啜口酒,拿起香肉笑嘻嘻往門外走去。
  走至庭院不遠處,找塊巨石坐下來,邊啃香肉邊哼小調,盞茶功夫一過,肚子已像南瓜般大。
  “這香肉真多,只吃了一半,就撐得肚皮漲漲的。”
  摸著肚子,覺得已無法再裝下。
  “好吧!死人也吃一點。”
  擦擦油嘴,隨手捻根茅草,邊剔牙縫,邊望著“莫塔湖”,湖水依樣翻騰,有若鬼泣,令人不寒而栗。
  他想:“這老頭又不知在耍什么花樣,被我整得如此凄慘,還有心裝下去!這是什么原因?會不會真的死了?不會吧!罷才我還發現他活著?那…也許他沒裝過死,想裝一次像樣一點的來耍我,…哼…老頭!你以為我楊小邪是三歲小孩,管看不管用?媽的…”他站起來甩甩手臂。“等一下我就來個火葬,讓你骨無存,我就不相信逼你不出來,好!就這么決定。”
  心一篤定他笑了笑,拿起地上香肉,往小屋走去。
  當楊小邪走出室外時,老頭醒了過來,他還真不敢動,他怕一動就會被那鬼靈精發現破綻,而前功盡棄,只見他臉頰,被打得實在很痛,紅腫如剛出籠之饅頭。
  摸著面頰:“好痛,這小子下手好重,一點都不留情…還好,總算挨過去了,也不知道他真知我裝死,還是已被我瞞過去了?看他哭得這么傷心,好像是真的,但……他不可能拿對死人打得這么重啊!我這次用龜息大法,除了保存心脈一點元气外,其他可以說和死人完全一樣,他不可能曾發現我詐死,會不會地想逼我現出原形?或……唉!真拿他沒辦法,本來想裝死,希望他以后好好練功,好好听話,誰知道竟挨了一頓打,接下來還不知道有什么花招呢?看來也只有裝到底了,他媽的!上茅坑還帶香肉!”
  他越想越不是味道,舒舒服服的香肉不能吃,竟白白的被痛打一頓。
  “這小子,真拿他沒辦法,唉!”老人又歎了一口气。
  想到這里,楊小邪細碎腳步聲已傳來,老頭一惊,馬上運功閉气,恢复原狀。
  楊小邪一走進來,偷偷瞥了老頭一眼,將香肉放回桌上。
  心想:“老頭呀!老頭,你他媽的死人,臉上還會長饅頭,這倒有意思了,看來,你不是普通人哪!嘻嘻…”
  死人當然是不會長饅頭,可惜老頭已經被打得頭昏腦脹神智混沌,這些苦,他是白吃了。
  “老頭,你真是生不逢時,死也不逢時,這么大冷的天气,你不怕死了到閻王殿領不到衣服穿嗎?我看這樣好了我將你全身用酒洗過,再給你加上几件衣服,然后撿些枯樹枝,替你加加熱,暖暖身,你說這漾好嗎?”
  楊小邪倒說得非常誠懇。
  老頭一听心中暗道:“完了,這家伙,怎么會想出這點子來,他媽的,要好好死一下都不行,還沒到地獄就得上刀山,下油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老夫怎會和這种人混在一起?雖(倒楣)死了。”
  不久楊小邪很快將老頭衣服脫下,并倒杯酒在老頭身上,開始涂抹起來,口中還不停唱著小調:“摸啊摸,在這里,摸啊摸,在那里,一摸摸到姑娘的臉,咬呀真漂亮…二摸摸到姑娘的手,姑娘的手儿細又白呀……三摸……”
  楊小邪哼的是妓院的十八摸,敢情他把這老頭當成妓女了,其實楊小邪并不懂得這條歌之由來,就連妓院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懂,他听鎮里的人唱過,覺得很好听很順口,就學了起來。只見他沒邊沒邊,其樂也融融。
  老頭這次裝死,真可說是倒了八輩子的楣,他听到楊小邪在唱十八摸,有點哭笑不得,只有心中歎道:“楊小邪啊!揚小邪,到底有什么事才能使你心疼,才能使你傷心呢?”
  楊小邢他就是這么一個人,永遠是快樂的,他從不知道什矮是難過,什么叫痛苦。
  抹遍老頭全身,楊小邪才替老頭穿上衣服,然后從身上拿出四顆骰子,在手中晃個不停,骰子撞得卡卡作響。
  他道:“老頭,今天手气不怎么好,扔的都是癟十,看現在怎么樣?若好的話,我就厚厚的葬了你,若運气還是癟十狗屎運,那我只好一把火燒了你,將你骨灰倒在“莫塔湖”叫你与大地同在,也替我省了不少麻煩!”
  楊小邪搓著骰子大叫道:“一二三、四五六,前前前,后后后,碰上你祖宗死翹翹!”
  “通殺!”
  他將四粒骰子往地上一丟,骰子如陀螺轉不停,不久轉力已竭,停倒于地,一個六點,兩個二點,一個四點。
  “黑度奶奶,又是癟十!損人啦!”
  失望之余,他只好搖搖頭,臉上表情,又如輸光全部家當般,好苦。其實從懂事以來楊小邢所學的第一件事,就是擲骰子,算算也有十余年了吧!此項功夫對人來說,雖不能稱天下第一,也可說是舉世少有丁。
  他可以一口气扔十八個骰子,而且點數都是一樣,也能以听聲辨數的方法,猜出人家扔的點子是什么?
  大概他覺得這門功夫,已能打遍天下,所以他才刻上“通吃小”四字,挂在自己屋前。
  他倒不懂得客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這次也不例外,癟十就是癟十,看來老頭運气不怎么好。
  “呵呵……”撿起骰子,揣入怀中,他道:“老頭,對不起,今天日子不吉,是黑七,逢賭必輸啊!你將就將就點,痛苦很快就會過去了,我馬上替你超渡!”
  隨手一超,狀若無物將老頭扛出屋外,豎于屋檐欄杆上。
  “老頭,你不是要看我的飛刀練得如何嗎?好吧,我就獻丑獻丑,否則你在陰間就無法見到這么精彩之飛刀嘍,這多可惜?”
  話音一落,隨身一閃,一招“長虹貫日”已使出,有若一道彩虹划過空中,“飛燕投林”“鯉魚打挺”,“咻!”一聲,他已姿勢优美的落在二十步開外庭院里。
  “老頭,我這就練給你看了,每次你都拿我試試掌力,這次我享你試試飛刀,這樣我們誰也不欠誰了,我這飛刀可十拿九穩,只有那一穩,還差了點,你若不幸挨了刀也只龍怪你平常不用心教,到頭來害我有“失手”的机會,反正你已經不是人身,是鬼身,應該不怕陽間的刀了吧!”
  這老頭還真沉住气,一動都不動。
  楊小邪轉身背向老頭右手一揚,飛刀一閃即逝。
  “嘟”一聲,薄葉飛刀直穿老人發髻,釘在牆上,好准!
  “不錯不錯幸好不“入”師命。”他猛點頭,對于這次所射之飛刀甚是得意。
  突地寒光再閃,“嘟嘟…”一連七響,楊小邪縱身,或斜飛或騰空,各由不同角度,連發七把飛刀射向老頭。
  “糟了”楊小邪大叫一堅,飛身落地尷尬笑著。
  只見最后兩把飛刀,射向老頭鬢邊,把鬢須給割下來,差點耳朵都不見了。
  “對不超,真對不起,但這种事對我來說是時常發生的,請你多多原諒!”
  楊小邪雙腳一蹬,倒射回到老頭身前,他邊拔飛刀邊說:“老頭,你一直說我飛刀練得不好,將來怎么跟人家在江湖上混飯吃,你一直夸耀昔日飛刀門是如何如何,我看也差不多如此水准,他媽的,這不是百發百中嗎?你還嫌棄什么?將就將就點,含笑九泉去吧!而且我又沒和人結怨,也沒仇可報,學這些鬼玩意特別麻煩你知道嗎!”
  拔到最后一枝,正好是頭上那枝飛刀,他靈机一動“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你不用到地獄去了,只要我把你變成和尚,那老頭,你就可以到西天找如來佛吃早餐啦!”
  他拿起刀子“唰、唰、唰……”很快的就把老頭的頭發一刀刀的刮得精光。
  “啪啪”楊小邪打了老頭兩個響頭笑道:“你的頭還蠻圓的嘛!”
  隨后他又拿出一些油沾在那光頭上,并抹得它發亮。
  “差不多了,嗯!連我都要認不出來,如來佛更一定認為你是少林得道高僧!”“啪”他又打了一下。
  “好吧!我們該舉行葬禮了!”
  楊小邪撿了一些枯枝架在庭院,然后再將老頭放在木材上,隨即轉身到廚房拿些碗盤和鍋子,再走到庭院,他將酒倒入碗中,也將香肉放在盤子上,都弄好了,他才將供品擺在老頭体前面。
  點起香,楊小邪很誠意的拜著,然后將香插在地上,并順手偷喝碗里的酒,隨后拿起鍋子用木棒敲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他很慎重的敲著鍋子。
  咚咚……咚咚咚……。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一想到包青天要斬人時,也是如此叫,所以他也叫,而且叫得有板有眼。
  “老頭,你安息吧!”
  他將剩余的酒潑在木材上,點起火,准備火化老頭。
  火勢由小而大,劈啪劈啪響著,從外圍一直燒到里面眼看就要燒到老頭衣服。
  老頭沒動。
  楊小邪也沒動,他在看老頭是不是真的死了。
  火燒到老頭的衣服……
  楊小邪有點擔心。
  火勢將那老頭吞噬掉了!
  楊小邪有點后悔。
  但突然——
  那老頭筆直的跳起來,蹬蹬蹬,兩手伸直,像僵一樣,往楊小邪蹬過去。
  “哇!媽呀!”楊小邪拔腿就跑。
  老頭体窮追不舍。
  起初楊小邪真以為是變,跑得比什么都快,現在他偷偷回頭看看老頭,只見老頭不停拍打身上余火。
  “老頭,原來你是詐死,我還以為變了呢?別追了好不好,我們和談。”
  “臭小子,俺老人家想死死看,也容不得你如此對待我的遺体。”老頭憤怒异常。
  一個在前,一個在后,有如流星般快速的往高山上縱去。
  “老頭,我不是有意的,你音我眼睛都哭紅了,而且我還怕你到閻王那里被挨打,不得已才打你,你要体諒我的苦心才好。”
  “臭小子!誰稀罕你哭,你他嗎的恩將仇報,我老人家平時待你如何?你竟打得我臉腫得像饅頭,看我不剝了你的皮才怪。”
  “老頭,這可不能怪我,我是試試你有沒有救,才…”
  “住嘴!”老頭截口道:“那有人這樣試法,八成你是看我沒死,故意整我。”
  “老頭你別這么說,我要不如此做,那你叫我如何?你如真的死了,小邪一個人怎么活在世上呢?你想想看,那件事只要你交代,我不是都替你辦得好好的?”
  楊小邪看不行了,來軟的。
  “而且我這樣做都是替你想,雖然你死了…我是說剛才;你說那件事我不是為你打算?就是你不幸到閻羅王那里,閻王要是欺侮你,我知道了,我還會追到地獄放把火將閻王殿給燒掉替你出這口气!”
  他竟把不可知的事情享來作保證,以表示對老頭的情感,說有多深,就有多深。
  “那你也不用把我理個大光頭逼我當和尚啊!”老頭的口气有點軟了。
  “老頭,要是你不當和尚,還是會被火燒成和尚,那不是一樣光頭嗎?我是想与其如此,不如先給你理光頭,扮成和尚,說不定不用到地獄去,老頭我這是為你好,”揚小邪一想到這些就想笑,只是現在不好意思再笑出來!
  “我不管,臭小子,今天非把你修理一頓不可,”老頭口風又硬起來。
  楊小邪看老頭不肯善罷干休,也不甘示弱。
  “老頭!我這是為你好,誰知道你竟詐死來騙我的眼淚,我從懂事以來那有哭過?你是第一個使我哭的人,你還不滿足?不要說理個光頭,要是別人理十個,我也不會哭一聲,別以為你多委曲,好吧!有本事你來呀!你來追呀,只要你追到我,隨便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神气!”
  楊小邪自視跑功天下第一(這不是輕功而是跑功)從小他就是跑給人追的能手,再加上這几年那老頭的有意訓練,用“金針渡穴”方法,打開他穴道气孔,使他不用像平常人要換气才能呼吸,他是用穴道孔呼吸,所以天下已經沒有人跑得過他,但輕身術,他還是要苦練才行。
  老頭气道:“臭小子,學了一點東西就敢賣乖,我要不把你捉回去好好修理一頓,你還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誰不知道天有兩個屁股高,地無三尺厚,笨!”
  原來人們常說屁股翹得半天高,兩個屁股剛好一天高而肚子是無底洞,用尺量也不超過三尺,肚子既然號稱無底,那當然比地深了,雖是一些歪理,可也勉強說得過去,尤其又是楊小邪他說出來的話,死馬也變活馬了。
  老頭悶聲不響,猛提真气縱身而起,追向小邪,右手一揚“大悲指”隔空點穴,直往小邪左后腿“曲泉”穴點了上去。
  楊小邪只覺身形震了一下,微微遲滯,互后腿“曲泉”穴有點麻,但只慢了一下那老頭已迫近兩尺。
  老頭又一隔空打穴,身形再次逼近三尺。
  楊小邪“曲泉”穴連麻兩次,感到不妙,他正想轉身斜掠時,不幸已到了瀑布上端,這是一處懸崖,以前他曾在半山腰縱身隨瀑布而下,但這次在頂端太高了,他有點怕。
  “奶奶的,什么地方不好選,選到這條路!”
  一遲疑,他“曲泉”穴又被點中,老頭已离他不到九尺,楊小邪只好拼命往山上沖去。
  寒光一閃,一支細如牛毛的金針已刺中楊小邪“曲泉”穴。
  楊小邪大惊,回身一縱,手掌一揚,一把飛刀射向老頭右肩,隨身往老頭左上方射去。
  老頭身子向左偏,右手大悲指點向迎面而來的飛刀“還早得很哪!”老頭笑著出招,“叮”一聲脆響,飛刀已斜飛肩頭而過,他左手一揮,七支金針分別向楊小邪“曲泉”穴射去,老頭更加搶勢,大喝一聲,拼出全身功力作最后一擊,其勢如虹,奇怪無比。
  楊小邪只覺“曲泉”穴連中七元,連麻七次,身形也連頓七次,等到要想再縱往正方時,一只手掌已捉住他那束頭發,使他動彈不得,癱瘓于地。
  “呵呵!要捉你還真不容易啊!”老頭得意笑起來。
  “死老頭,暗算人家,算什么嘛?大狗熊,大無賴!”楊小邪不服的叫著。
  老頭笑道:“要不是如此,怎能捉住你這小子?”
  “這不是真本領你得意什么?還虧你自稱大俠,好不要臉!”
  楊小邪想這是又要被痛打一頓,不罵點回來,真過意不去,反正被他打已是三餐的事,又有什么關系?
  “我看天下除了我以外,沒人能逮得到你了,”老頭得意的又笑起來!
  “什么天下除了你以外,不要臉,臉不要,要不是你連施八次金針刺向我”曲泉”穴,使我麻了八下,要不是今天都是“癟十”我也不會選中這條死路,而讓你有机可乘,哼,老不修,不要臉,還好意思說你能捉得到我。”
  老頭提起小邪往回路奔去。
  “嘿嘿!你以為這是僥幸?我告訴你,這叫姜是老的辣,我要不知道你全身穴道皆有气孔,我要不知道你水功了得,我要不知道用金針向你同樣一個穴道打丟能使你暫時嘛一下,我也逮不到你,這些都是經驗,何況還是我一手把你造成的呢?自家人打自家人,還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
  “老和尚,別得意,今天我要不是你被我整得連和尚也當了,我會讓你逮到才怪,要是平時,我早就從瀑布頂端跳下去了,還輪到你逮著?這叫辣椒還是小的辣,懂嗎?別老往自己臉上貼金,這么老了,還不懂得害臊!”
  “這么說是你讓我的羅?”
  “這還用說,別的不提,光說跑給人家追,我可從不落人后。”
  “那你這不是和狗一樣嗎?”“什么狗?!這么難听,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沒……他媽的老和尚,沒什么?”
  老頭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連這都不會。”
  “誰像你七老八老了,我還是小孩,慢慢學總是會的。”
  老頭歎道:“只怕你不學,只怕你亂來,則我那會逼你練武?”
  “不是我不練,但學了這么多武功干嘛?我又沒仇家又不靠這行吃飯,難道要我去考狀元不成?當狀元未必賺得比我多,我跟你說,再來鎮都是一些窮小子,癟十,一點也炸不出油水來,再几年到外地,什么中原啦!北京啦!只要我手這么一揚,錢財就滾滾而來,這時侯,你就知道我“通吃小霸王”的厲害了。”
  “唉!你只知道賭,除了賭以外好像什么事你都沒興趣似的,真拿你沒辦法!”
  “老頭賭有什么不好,我可有數十年之經驗,(他故意說成數十年)每賭必贏,而賭技和跑功一樣,天下第一,難道上個月挂在門口那塊木牌是假的?這輩子,我賭定了,當定“通吃小霸王”。”
  談話中,他們已經回到小屋。
  老頭將揚小邪“曲泉”穴之金針拔出來并散去他“至陽”穴上之真气脫口道:“小邪!別再鬧了,我連和尚都當了,你就少給我出鬼主意,我也不罰你,只怪自己詐死,本想開個玩笑,卻沒想到會如此結局,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詐死的?”他摸摸被打腫的面頰。
  小邪笑道:“這還不簡單,你忘了我有邪气?我邪門得很,用感覺的就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死了。”
  老頭道:“我相信有的人有這种感覺,就像螞蟻知道住處要淹水,所以他們會搬家。鴿子知道飛回原來的地方,狗的鼻子特別靈,能追蹤獵物,你有這种感覺上的本能是不錯,但也只有七分把握對嗎?我一定還有破綻被你發現。”
  “話是沒錯,起初我并沒有感到你死亡,只見你睡得好好的,后來我用手探你鼻子時,蛙然你沒气喘出來,但我手指一接触到你的皮膚時,你有一點點的收縮,雖只是一點點,這也表示你沒死,何況死人是不會收縮的,再來死人應該……”他笑而不語。
  老頭很快的追問:“應該如何?快說,別賣關子:“楊小邪呵呵笑道:“也沒什么啦:每次我殺狗時,只要狗一斷气,它們肚子里的糞便,就統統排泄出來,而你又沒有,這不是很大的漏洞嗎?”
  老頭忽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怎么這么笨,這和尚當得一點也不冤,哈哈…”
  老頭大笑几聲拿起酒葫蘆向小邪,他道:“我今天要醉他一醉,他媽的詐死哈哈………。”
  “老頭,你可別真的醉死了,這次我可不只理你光頭,讓你當當和尚就算了嘻嘻…”
  “不然你要我做什度?還有什接比當和尚還慘?”
  “尼姑,你看怎度樣?”
  “你敢!”老頭一揚掌,打向小邪前胸。
  “砰”小邪沒躲,結實挨了一掌。
  “哈……”一老。一少,大笑不止。
  不是小邪故意不躲,而是小邪已經習慣了。
  老頭為了訓練楊小邪的身体,一日三餐都要痛打他一頓,然后用金針渡穴將楊小邪放在藥桶里浸,并將藥水加熱,使楊小邪能适應挨打,而且可藉此保住性命。
  這种日子已有十余年,楊小邪從以前怕痛,一直到現在每天不被打、不被煮上一煮,還真不習慣。
  小邪揉揉胸脯:“老頭,你自個喝吧!和你折騰了大半日可累死我了,我要好好休息,否則對我的雙腿有點過意不去。”
  說完他已走向床翻身趴在床上。
  老頭叫道:“別倫懶,以前叫你怎么睡,就給我怎么睡,否則就別睡了。”
  “是,老頭”小邪白了老頭一眼,起身拿著兩個杯子,一個置于床頭一個放在床尾,他縱身一躍,身形已橫擺于床上,剛好兩個杯子,一個墊頭,一個墊腳,就像一座人橋架在床上,也有一點像被催眠般。楊小邪一動都不動。
  耙情楊小邪打坐的方法和別人不同,他利用全身真气貫注全身,使其身体保持平衡,而能平放在小杯上,就這樣,楊小邪睡著了。
  老頭獨自喝悶酒他想:“該教的都教了,只是火候不夠,而這小子又不熱心武功,只要學會也不再求精,別的可以用逼,但內力一途誰也無法強逼,但沒有內力,打出的飛刀傷不了高手,使出的招式沒辦法制敵,真不知使他如何愛上武功,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使他認真學習,看來老夫錯了,此子天生聰明,骨骼清奇,只是太樂觀,沒飯就吃蕃薯也沒關系,而且盡出一些鬼點子,餿主意,倒有一點游戲人間蠻不在乎的樣子,對于武林存亡…我看他運武林兩字,都未必搞得清楚,看樣子是要讓他到外面走走讓他多嘗點人生甘苦,說不定會改變他的觀念,好吧!等這一兩個月,他金針渡穴成功了。就讓他出去外面走走,希望他別把江湖弄得一塌糊涂才好。”
  老人心中有了決定喝起酒來也特別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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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卯時已過。
  楊小邪自動醒過來,他見到老頭倒在桌上睡著了,小邪走下床,拿件外衣蓋在老頭身上,獨自走出門外。
  天已很亮,初冬,很冷,還帶有霧,罩住四周。
  小邪照已往一樣練功,他只練大悲指和飛刀,其他如“大悲掌”和“孤星劍法”他很少練,因為他覺得練掌法和劍法,沒有指法和飛刀來得有用,所以地的指力和飛刀登堂入室,而掌法和劍法只有五成火侯,他還自己發明“浪子三招”雖然好玩,但卻時常用在和老頭切磋武功上。
  所謂“浪子三招”,也就是“亂來三招”。第一招主攻:攻敵之必救,攻敵之必死,以敵之破綻,使敵無法反攻,而改守勢,也就是以攻制攻。
  第二招是守:將敵之攻勢化去,敵攻勢未到中門,我先守中門,故劍未到要害,我先守要害,守敵之必攻,守敵之想攻,步步先机。
  第三招主殺:敵出必殺之劍,我亦出必殺之手,那就要看誰的功力強,誰的招式快,誰先制對方于死地。
  雖只是三招,卻連綿不斷,正是武學最高境界—有招似無招,意一動而招立生,如此生生不息,永不終止,有如浩瀚干坤,無涯無境。
  楊小邪未必明白這些道理,他只知道那些招式繁雜得很,練起來很累,倒不如這“浪子三招”來得有意思,隨便亂打嘛!只要一個“快”字就成了,他想跑得快,就沒人追得上,若招式比得快,也一樣和賽跑一樣相同吧!
  在庭院里,楊小邪胡亂練著,只要老頭不在,他不會認真得將招式從頭演練到尾的。
  不多時,他興趣已失,也不再練,心想:“老頭昨天喝醉了,待會儿到湖里捉几條鯉魚煮湯,讓老頭喝喝,可以幫助解酒。”
  說著他就將外衣退下,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他只著一條水靠,右腳插著一把匕首,顯得非常雄壯和威武。
  楊小邪走到湖邊,對水勢洶涌的“莫塔湖”笑了笑,抬頭望著山之最高頂,他在算時辰,因為“莫塔湖”的鯉魚要到日出時才會出來覓食,平常都躲在石洞中捉不到。
  對于“莫塔湖”他已有十余年之經驗,下水就像走在路上一樣,而且遠比路上舒服,他能從穴道孔換气,在水中也能,所以他不必澹心溺死,再加上他對水功的偏愛,連“莫塔湖”怎么洶涌險惡的水勢,十年前他都敢下去,何況現在。
  他自比賭功和跑功天下第一,而水功天下第二,原來在“莫塔湖”有一條千年鯉魚,開始時他始終捉不到,現雖然可以捉到,但玩了十几年的水中伙伴,多少也有點感情,連那條大鯉魚看到楊小邪到水中,都會游過來陪他玩耍,也因此楊小邪為了對大鯉魚兄的尊敬,所以他自稱水功天下第二,將第一留給那魚伙伴了。
  山頂白光不斷增強,慢慢照到“莫塔湖”。
  “是時候了”楊小邪縱身一躍“噗通!”他已潛入水中。
  有的湖或江河,上面水勢洶涌而水下平靜,但“莫塔湖”上下水勢都一樣,因為瀑布往下沖,還形成了不少漩渦,難怪人人害怕。
  揚小邪有如識途老馬,駕輕就熟的,很快就避開那些強流來到湖底西南方較平靜的地方,他擊手拍兩聲。不久有條暗紅鯉魚約有他身形這么大,從遠方游來,楊小邪迎上去在它頭上摸几下,然后就在水中追逐起來。
  別說同類,那條大鯉魚見到小鯉魚還是照吃不誤,楊小邪和大鯉魚邊追邊覓食,就這樣不出三刻鐘,吃飽了,他才輕松的將附近小鯉魚捉了三條串在腰帶上,再次又和大鯉魚玩耍。時間已將近中午,楊小邪覺得有點累,他才拍拍大鯉魚,然后反身往茅屋方向游回來。
  當他竄出水面時,老頭已含笑的站在湖邊望著他。
  “老頭,你醒啦!”楊小邪笑著爬上岸邊問道。
  “小邪,功夫練了沒有?又可倫倫找你那位朋友了?”老頭擔心他功夫沒練就跑去玩。“練啦!很認真的練!你看,手都紅紅的。”他將右手伸出來,果然掌心有點紅。
  “好好!你將鯉魚炖好等一下吃,洗澡時間又到了,你不覺得身体痒嗎?”老頭笑笑的說。
  “有一點,好,我馬上來。”
  楊小邪將鯉魚提到廚房,刷洗干淨,生起爐火,將魚放入鍋中,加點水和調味料,隨后折回院子。
  只見老頭已將裝藥水的鐵桶架在火爐上,并生起火。
  楊小邪走到鐵桶前,運起內功,腳扎馬步,兩手抱腰,此時老頭立刻以金針刺向楊小邪全身要穴,老頭認穴之准,動作之快,實屬罕見,不久,老頭已插好金針。
  老頭道:“小邪成了,開始吧!”
  楊小邪點點頭,雙腳微躍,跳入藥桶里,他立即收掌收腿,抱元守一,有如一座佛像,坐在桶底,連頭發都淹在藥水之中。
  老頭開始生火,火勢熊熊。
  菜水由初溫到高溫,到沸騰,桶里藥水,不時冒出气泡,而楊小邪卻浸在水里,這种練功法,真是嚇人。
  整整沸騰了一個鐘頭,老頭才將火勢減弱。
  一會儿,楊小邪跳出水面,只見他全身肌肉繃緊紅如櫻桃,每個穴道都有深孔,恰如金針大小,而一股股白气正由那些穴道孔徐徐吐出,尤以頭頂“百會”穴為最大。
  現在可以看到穴道孔,若過些時刻溫度降低了,孔口就會收縮,沒注意到,也就看不出來。
  不久,白气盡,穴道孔自然收縮,老頭將金針一一拔出。
  皮厝也由紅色轉為淡紅色,漸漸再轉為正常之顏色。
  楊小邪這才吸了一口气道:“老頭怎么樣!”
  老頭道:“我用金針渡穴手法,將你全身穴道及經脈疏通,又用一百零八种稀少藥草調和而成的藥水,洗你全身,算算日子也已十年多了,還好你畢竟沒讓我失望熬了過來。”老頭頓了碩又道:“這些方法是由少林達摩易筋經中得來的,你可知道少林武學為天下武學之根本,尤以易筋一門,除了達摩祖師以外,無人能練得十層,而你今天雖不能說是金剛不壤之身,但老頭我已將你身体培養得超乎常人,你可以不受穴道控制,就像昨天,我金針渡你“曲泉”穴,也只是暫時使你麻一下。你可以用穴道孔換气,因為我已將你全身穴道孔打開,又用藥物經過十年的煎熬,使你气孔不致于再收縮回去,這可以使你達到武學最高境界“气由心生,來自四面八方”只要你全身不被涂上金粉,你是死不掉的;而這一百零八种藥物有的是天下至毒,你既然能在里面呆十年沒事,我看普通毒藥也傷不了你,但也不是万毒不侵,總歸一句我如此把你脫胎換骨,只是要保住你內心元气不失,這樣不論你受到任何傷害,都來得急救治,可惜你有這么好的條件,就是武功一團糟,真是可惜唉!”
  老頭歎气不已。
  楊小邪道:“老頭別歎气,其實我也蠻用功的嘛!”他伸出左手拍拍老頭肩膀,煞像大人安慰小孩一般。
  老頭:“用功是用功,都是些旁門小道,擲骰子,跑給人家追,否則就躲到水里,這算那門功夫嘛?”
  “這也是功夫,別人要學,我還不愿意教呢!”
  “你知道這些除了逃命,一點也不管用,將來你遇到高手,你會吃虧的。”
  “什么高手不高手,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我怎么樣!”
  “遇到我你還不是吃不完兜著走!”
  “這是你老頭子知道我的密,別人那有這么好過?我一巴掌就把他捏死。”
  “唉!算啦!和你說,永遠說不過你,還好再一個月,多煮几次,以免有什么意外,使功夫白廢,等煮好了你就到中原替我辦几件事情,”“什么?老頭,你要放我回娘家啦!”
  其實楊小邪是孤儿,自小就流浪街頭那來娘家,他是把中原當作娘家,可見他多么想到中原玩。
  “這下可有得玩了,阿三,阿四等等我,我馬上給你們倆來個惊喜,黑皮奶奶的,憋了十几年,得救啦!”
  小時候,楊小邪有兩個一同流浪的難兄難弟,但自從他被老頭捉來以后,就和那兩位兄弟分開了,楊小邪很想念他們,現在一有机會,難怪他會大叫得救了。可惜那時候大家都是小孩,而且又是流浪儿,居無定址,楊小邪也不曉得阿三阿四現在到了那里,然而楊小邪對他們有很深厚的感情,他也有信心能找到這兩位難兄難弟。
  老頭笑道:“不錯,我要讓你到中原玩,我也有事要到天山一趟。”
  “老頭,你不跟我回中原?只要你跟了我,小邪保證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這句話楊小邪倒不是吹牛。
  老頭是有心要讓他到外面闖,吃點苦頭,將來也好教導,以便完成他的心愿,他道:“小邪,我不能分身,否則我也會跟你去中原吃香的…”
  “喝辣的:”小邪高興得截口喊起來。“對,吃香的,喝辣的,哈哈……”老頭縱聲大笑。笑聲響徹云霄,震得山谷嗡嗡作響,久久不能平息。
  “哈哈哈…………”
  楊小邪也大吼起來,雖沒有老頭震得山谷嗡嗡響,但他那大喉嚨,可震得老頭直叫受不了。
  楊小邪得意笑道:“老頭怎么樣,有一套吧!”
  小邪道:“小意思,還有更大的,要不要試試看?”
  “不不不!”老頭連說了三個不字,他道:“我還想多活几年,你就饒了我吧!”
  小邪歎口气無奈道:“自古英雄皆寂寞,也罷,隨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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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風淅淅,疏雪初歇,老樹凝霜,銀光閃耀,入眼皆是涼心意,有愁者,愁更愁,歡欣者,喜上加喜,触景能生情,憂与喜,但看人心深處。
  然只有一人,從不触景生悲,無他人,楊小邪也;雪大,泡冰糖水喝,雨大,沐浴免挑水,忍的理由處處是,怪哉怪哉,邪乎!邪乎!
  再來鎮,為一鄉集小鎮,只一條街道,約百余戶,以獵物交易為多。
  兩家雜貨,一家營,三家酒肆,一家茶,一家客棧,如此而已。
  居民純,豪邁大方,喜烈酒,十足大漠儿女風范,皆以打獵為生,過得甚是清苦。
  寒冬已至,獵物盡藏,鎮民也里起皮襖,聚集一堂高談闊論話當年。
  鎮東有一小茶,只七八桌,粗木茅屋,狀甚簡陋。
  寒雪已停。
  驀地—
  “小二哥!我來啦!”
  此乃楊小邪標志,人未到而音先至。
  小二哥一見小邪從鎮外奔來,高興向其招手叫道:“小邪,你來啦!進來坐坐,大冷天茶小二哥,年約二十余相貌半平,然卻是小邪好友。的,我沏壺熱茶給你。”
  小邪鼻孔喘出兩道白气,依然衣衫單薄,一點不畏懼寒冬,他笑道:“小二哥,不必了,我是來找二楞子的,他在不在?”
  二楞子,亦是孤儿,流落再來鎮,小二見其甚是可怜,將其收容,他只十一、二歲,不能自立,平時替小二打打雜賺點零頭。孩童遇孩童,當然有深厚感情,尤其像小邪此种人,朋友自然不在少數,憑其如此能混,能吹,能賭,能喝,再來鎮上上上下下莫不視他為開心果,小邪亦樂得,本人只應天上有,世間那有楊小邪?
  小二笑道:“小邪,二愣子他和大牛在南端大榕樹下玩耍,今天生意不怎么忙,他自個儿就溜出去了,你到那里就可以找到他。,一小邪道:“那我先去找二楞子,回頭再跟你聊聊。”
  小二笑道:“別忘了等一下再來,我等你。”
  “好,我等會再來。”
  走出茶,已往南端大榕樹奔去。
  小二哥憨厚老實,樂天知命,不善言詞,這正是小邪所喜歡者。
  小邪天生具有一副悲天憫人之心腸,對于一些孤儿,傷殘、貧苦者,皆盡力支助,其認為,天下人都應像他一樣,無憂無慮,快樂欣做,他要將快樂帶給他所有之朋友。
  不久,他已到南端大榕樹。
  此榕樹盤根錯節,雙人合抱亦差了點,樹根旁置有几張石塊長椅。
  只見有几名孩童,不畏嚴冬在此嬉戲。
  “二楞子,二楞子!我來啦!”楊小邪已嚷嚷走過來。
  眾孩童,抬頭一望,惊笑道:“是小邪!”
  “小邪,我在這,快來!小胖、小田和大牛都在,快!”站著一名三撮頭發,臉形皎好,身穿青色舊棉襖之小童,正伸著手向小邪招者,他正是二楞子。小胖,一身胖嘟嘟有如皮球,十一歲,像小彌勒佛。大牛則名符其實,壯大如牛,十五、六歲,要比小邪高出半個頭,大鼻、厚唇、細眼、著藍色棉襖。小田最小,只有九歲,五官适中,清秀可人。他們皆足獵戶人家子弟,平日過得甚是清苦,但只要過得去,小孩都是知足而快樂的。“哇佳佳!詩口口,好,你們都在。”
  小邪所說者,皆是這夥小孩才能听得懂之口頭禪。
  “哇哇佳”:意味著有點可惜和歎气的樣子。而“詩口口”,則是非常得意而有贊美人家之意。
  反正他們都是一些小孩子,一叫上口了,改也改不過來,其實也不必改嘛!
  二楞子抓著小邪左手問道:“小邪你怎么好几天都沒來,我們好無聊,真想去找你哪!”小田清脆之聲音已傳出來:“小邪,我爹昨天打了一只小山豬,他說要給你一點,怎么樣?很好吃喔!”小孩可愛之處,就在于天真無邪,語意純真。
  小邪:“小田,先替我謝謝你爹,回頭我會去拿!對了我還得弄點茶葉,給你爹,對嗎?”
  小田天真笑道:“小邪,我以為你忘了呢!”
  大牛道:“小田,小邪答應過人家的事,他是不會忘記的,赶明儿小邪一定載上一馬車到你家去,讓你爹笑個口合不攏。”
  “哈哈……”小田笑道:“那我爹一定高興死了。”
  小胖:“小邪,你今天是不是要那個什么?卡啦呀卡啦的?”他笑眯眯的望著小邪。
  小胖不懂擲骰子,只听小邪說:“卡啦呀卡啦。”他也有樣學樣。
  而小邪也是听大人說過,只要賭博和女人,用上這句話就錯不了,他就來個斷章取義,卡啦一番,原意是形容男人風流甚有辦法,但用作賭,也未嘗不可。
  小邪笑道:“當然,最近手气不同凡響,殺他一個人仰馬翻,血流成河,然后大家吃紅,老的也算上啦!”
  “哇!好耶!好耶!”眾小孩狂叫不已,因為他們幫主,已經大發神威,他們少說也會喝點湯。
  大牛問道:“小邪,我們找陳大戶他家少爺好嗎?他已問我好几孜,說什么時候才能碰到你,他想報仇,小邪你怕不怕?我只有兩個銅板。”說著一翻口袋,他已拿出兩個銅板要交給小邪當賭本。
  小邪抿著嘴叫道:“笑話!大爹…不!大哥我,什么時候怕過誰來?收下!”他接住大牛雙手繼續又道,“今天不用你們的錢,而且你們准備一人分十兩銀子,拿九兩回去,一兩留著好過年。”
  他倒像极了一派幫主在分贓,錢還沒贏到手,就來個家家有。
  大牛笑道:“好,那我去通知陳家大少爺了!”說完他已轉身。
  “等等!”小邪道:“大牛,別急,我算算看要叫他帶多少銀子來才夠。”他喃喃道:“小胖、二楞子。大牛、小田、還有小二哥、加上小胖他家、大牛他家、小田他家……一共一二三……八,八十兩,干脆湊個一百兩好了。”他叫道:“大牛:你這就去通知陳家大少爺,叫他准備一百兩銀子,你就說我帶了二百兩,夠他贏的,若沒有一百兩,我不跟他賭。”
  大牛、小胖、二楞子、為之咋舌、一百兩,足夠他們全家用一年還有剩哩!
  小邪笑道:“客气什么,快過年啦!俺沒壓歲錢發給你們,還當什么老大,你爹他們都對我不錯,我也要孝敬一下老的,省得他們不讓你們出來;沒關系,贏多了,就享回去,告訴你爹他們,就說是我送的,他們一定樂得…直叫詩口口。”
  原來小邪時常在鎮上賭,有時侯也和大人賭,當然也常碰上小胖等人的爹,老少就來個哥倆好,那些爸爸們,都知道小邪運气很仔,每賭必嬴,而且都會將他們輸的錢,還給他們,贏了笑哈哈,輸了也笑哈哈,所以他們皆視小邪為大救星、大福星。所以只要小孩將錢掌回去,說是小邪給的,大人也不追究來歷,還恨不得小孩也學上這种本領,天天有錢領。
  在這塞外地區,除了打獵以外,還能干嘛?小孩長大了,也一樣上山去,什么功名,考狀元,在這里可不管用,賭賭小錢也無啥關系!大人對于小孩之將來看法很簡單,老頭是什么,小孩也是跟定了,故而他們過得清苦,但也快樂,偶而發發小財,亦是人生樂事也!
  大牛:“好,我去叫他,但不知他有沒有這么多錢?”
  小邪道:“沒有也想法子叫他有,他家是大地主,有的是錢,叫他口袋裝滿了再來找我,不夠向他爹要几兩,他奶奶要個十兩,他娘、他媽、他姊姊,他妹妹,他姘夫拼姘,他掌柜的都要個几兩就夠了。”
  小邪可不知道家庭里面是如何稱呼,如何長幼區分,只好將他腦袋瓜子所想到的統統念出來,他想這樣總會對上几個吧!
  大牛道:“那我去了,你等我,一下子我就回來。”他邁出大步,已往鎮尾陳家奔去。
  小邪一看大牛已走遠,心想:“這陳家小子,不怕死,上次輸得脫褲子,今天還想報仇?報個屁!報仇?”呵呵笑了一掉轉身向大夥,他道:“二楞子,小田、小胖,我告訴你們,我爺爺下個月要叫我到中原,你們有沒有興趣?”語气之間,充滿興奮。
  小邪對外人,皆稱老頭子為爺爺,但事實上,楊小邪是在十年前,被老頭帶到“莫塔湖”他們倆之關系,到現在都還沒搞清,當然這問題出在小邪身上,因為他覺得老頭子已叫習慣,何必花時間去改口?而老頭子亦一直保持沉默,甚至連姓名都沒告訴小邪,就這樣,兩人莫名其妙的混在一起,但無可否認的是,他們都有深厚的感情,這感情已超乎祖孫或師徒了,這感情,也只有他兩人才能明了,別人是無法窺探的。
  二楞子惊道:“小邪,你要离開我們了?”他有點緊張。
  小邪笑道:“放心!二愣子,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不回來,又到那里去?我是想問問你們是否要到中原玩玩,很好玩的耶!”人還沒到中原,他倒先吹中原很好玩,但說其是赤子心也未嘗不可。
  小胖拍手叫道:“小邪,我要去。”
  “嘻嘻……”小邪長笑不已,他那真的要人去,只是想在徒子徒孫前表現一下自己長大啦!和其他人不同了。他笑道:“小胖,你爸爸會答應嗎?”
  小胖一想到他爹,什么興趣也沒有了,他道:“小邪還差几年才行,你先去,以后我再去找你。”
  小田道:“小邪別忘了把那什么地方的東西,帶些回來讓我們看看好嗎?”
  “嘻嘻……”小邪笑個不停,他發現自己是一個很能干的人,快人快語道:“好,沒問題,下次我回來,你們統統有獎,有什么,我帶什么,讓你們吃香的,喝辣的,玩好的,來我教你們玩骰子。”他從口袋拿出四顆骰子興致勃勃,“注意啦!首先要看准丟到那里,是碗,還是杯子或是在桌上,地面,然后秤秤骰子,看那邊輕那邊重,雖然差別只是一點點,但練久了一點點也夠用,看!就是這樣。”他石手轉著骰子調整一下方位:“然后念咒語。”
  “一二三,四五六,前前前,后后后,碰上你祖宗,死翹翹,豆干呀!”大吼一聲,他已將四顆骰子丟在地上。
  骰子轉了一會儿停下來,第一顆四點,第二顆四點,第三顆四點,媽的,都是四點。
  “哇!好耶!好耶!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小邪趾高气揚,肩頭直聳,嘴巴抿得像只哈巴狗,他笑道:“沒問題,你們要几點,就几點,今天我燒了香,也拜了佛,神在我手上,不信你們試試看就知道了。”
  丙然,小胖他們要几點,楊小邪就擲几點,看得他們目瞪口呆,真叫我的媽呀!
  玩了半小時,大牛已奔回來。
  “小邪,小邪,成了!陳大少爺叫我們在他家后門那座小土地廟等。”喘口气大牛又道:“他說要見見你帶的銀子才賭,否則他不玩。”
  小邪一听叫道:“黑皮奶奶的,神气活現,他以為到土地廟,土地公就會保護他?作夢!要輸錢還要找人家麻煩,好!這次非贏他二百兩不可!”說著他已拿出一張又舊又黃的破紙來:“銀子倒沒有,不過銀票卻有一張,是上次一個過路人輸給我的,我又不識字,但上面有好几個圓圈,開頭的又不是筷子,而是蚯蚓,那人說是五百兩哪!可惜再來鎮沒有錢庄換也換不開,留在身邊,如同廢紙,今天拿去向陳大呆換換也罷。”
  小牛也目不識丁,他笑道:“好,這就成了,但不知他要不要?”
  小那道:“廢話:大呆他比我還想賭,否則他也不會三番兩次來找我,就是我們只有兩個銅板,他也賭得笑呵呵,他奶奶的,他是個活生生的賭鬼。”
  大牛笑道:“等一下我也押兩個銅板。”
  小邪道:“可以,不過你押錯了那只好光著褲子回家啦!”
  大牛笑道:“輸了也沒關系,我們快走別讓他等急了。”他知道小那是不會贏他的錢,故而答得如此開心。
  小邪手一招叫道:“走,大夥,卡啦呀卡啦去……”
  眾人向北邊土地廟行去。
  “姨川這小子還沒來?”
  大牛:“大概快來了,我們等一下如何?反正時間還多著,等他一下,又有何妨。”
  “也好,二楞子,你帶小胖、小田到附近玩玩,我和大牛到陳家大院看看。”
  二楞子笑道:“小邪,你去吧,我在這等你們。”
  小邪笑道:“大牛,那我們走,到陳家后院看看。”
  兩人同行,往陳家大院奔去。
  陳家后門,在土地公廟以南百丈處,不久即到。
  大牛在后門敲著門,小聲叫道:“小龍,快出來呀!小邪已經來丁。”
  里面沒反應,大牛又敲了好几次。
  楊小邪有點不耐煩:“我進去看看,圍牆只有兩個大人高,難不倒我。”話音一落,他已騰身,輕而易舉的翻牆而過,落在院子里。
  院子有花圃、假山、小橋流水、紅亭玉欄,甚是典雅接者是一排廂房,朱欄畫棟,很美。
  “他媽的,有一套,這么漂亮法,”小邪他邊走邊欣賞,這塞外難得一見的好景。驀地“小龍,你要這么多銀子干嘛?”一陣細碎腳步聲已傳來,發話聲像是女人。
  小邪一听閃入暗處心中竊笑不已,暗道“小龍是要拿銀子來侍候大爺我的!”
  “大姊,鎮上有只白色小北京狗,听說是中原帶來的,我想買下它,只差十兩銀子,你先借我,下個月我還你,好不好嘛?”
  “小龍,看你!又來了,上次你還說要買好馬,結果弄得灰頭土臉回來現在又要買這些小東西,你不怕爹生气,把你關起來?”
  “姐:這次不會啦,我只是買小狽,不會像上次一樣,你就行行好,反正我是向你借,一定會還你的!”
  “好吧!不過可別讓人給騙了,帶只土狗回來呢!”
  說著已傳出衣柜碰撞聲。
  小邪歎道:“他媽的,這小子不老實,這再來鎮最近半年已很少听到狗叫聲,宁靜得很,那來中原狗,若有也輪不到你,我小邪早就卡啦卡啦,吃嘍!”
  原來這鎮上無論是什么狗,只要碰上小邪,那可真是命中注定要上桌了,近半年來,他努力扑滅狗叫聲,果然成績斐然,為了打探香肉行蹤,他不時故意找人談話:“最近晚上好像很安靜嘛!”語气之中,存著開玩笑心理。而鎮民們也以為冬天到了狗儿也要過冬:“外面太冷了,狗儿都躲在屋里不出來,外面就顯得安靜了。”小邪一听暗自竊笑:“是嘛,都躲到我肚子里暖和暖和啦!”
  楊小邪他是逢狗便殺。
  他覺得小龍還沒湊足一百兩,也不急,一翻身出牆向大牛道:“大牛,別急,我們休息一下,小龍還在替狗洗澡?”大牛納悶但也不多問,兩人奔回土地廟。
  未時一過。
  “來了,來了!哇!還帶幫手啊!有意思,有意思!”
  只見小道上已來了三個小孩,皆著絲綢,一眼便知是富家子弟。
  “小邪,小邪,我來啦!”是小龍的聲音。
  “嘎?!小勇,李姐也來了?這下可慘了,他媽的!”小邪感到不怎么舒服。他知道女孩人家,大部份輸不起。
  李姐長得眉清目秀,編有兩條長辮子,紅色綢緞長襖,有几分潑辣味道,她和小勇是姊弟,鎮外李家千金,比小邪大兩歲,刁鑽得很。
  小龍、小勇年齡和小胖他們差不多,人也長得很討人喜歡,但眉宇之間帶有一股任性,驕縱之態。
  李姐叫道:“小邪你干嘛?一見面就罵人?是我得罪你了?”瞪著水汪旺大眼睛直往小邪瞧去。
  小邪無奈苦笑道:“可不是嗎?逢賭莫見女人,那是必死必輸啊!”這是他的經驗談,因為女孩“輸,就會賴帳”,而且還會哭哭啼啼。他最不喜歡和女人賭錢。
  李姐噌道:“誰賴過你了?你可不能口說無憑,亂侮辱人家!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恰查某!”小邪暗罵一句,他道:“叮叮叮,叮當叮哪!上次在街上哭的,不知道是那家小貓?妙妙!哭得好可怜哪!好傷心啊!”他是說上次李姐輸光了不敢回家,當街就哭了起來那趟事。
  “你…”李姐伸手就要打。
  小邪輕閃躲掉這一拳:“怎么?我說的可是小貓,還沒變成小狽、小豬算是對你客气了,你還想打人哪?來呀,誰又怕了誰?”他也想打李姐几個耳光。
  “李姐,小邪別鬧別鬧!”小龍立即上前攔擋在他倆中間,“再鬧被人家听到了,什么都別想玩,靜一靜好不好?”他想這一鬧,要是傳到老爹那里,這還得了,別捉狗不成,吃了一大堆狗屎。
  小邪只想气气李姐,害他上次賭得不爽,并非真想吵架,“這次我要讓你輸個精光,脫著衣服回去。”
  “你敢!”
  “有什么不敢,我看你連人也輸掉,做我的壓寨夫人算了,嘻嘻……”
  李姐奇道:“什么是壓寨夫人?”
  小邪道:“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急個什么勁?”
  小勇:“小邪,別鬧了,我們開始玩吧!我是騙我爹要到小龍家玩,等一下還得赶回去,夫!我們來玩。”
  小邪:“好吧,你們既然想早點翹,我也不耽誤你們的青春,走,到廟里去。”
  几個人兩步三腳已到廟里。
  小邪雙掌合十向土地公拜三拜,道:“土地爺你好,沒事向你借用一下桌子和酒杯,等一下贏了再給您添香火錢。”說完拿起酒杯,倒掉水酒,擺在桌上“可以了!”
  小龍從口袋掏出大小十几錠碎銀:“小邪,這剛好一百兩,你點點看。”
  他還真老實,一百兩就是一百兩,還要叫小邪點,看樣子,是輸習慣了,知道遲早是人家的,先點后點都一樣。
  小邪看也不看:“好,不錯,一百兩,不過你放心,俺最講義气,你輸了,我會拿點盤纏給你,讓你加加菜,吃吃狗肉,使你無后顧之憂。”
  小邪是怕小龍全部輸光了,連買狗的錢也沒有,回去無法向他姊姊交代,故而有此一言。
  小龍錢一到手,早已將話忘得一干二淨,他還以為小邪要他買狗肉吃,他道:“我不吃狗肉,買別的行不行?”
  小邪:“隨便你愛吃什么,就買什么,我可管不著。”他轉向李姐,他道:“李姐你呢?還有小勇。”
  李姐拿出兩個金元寶,一個約抵一百兩銀子:“如何?這夠了吧!一個是小勇的。”她很得意的笑著。
  小邪:“夠是夠了,不過你等一下難免要當衣服,我先占個价。”凝目看了李姐一會儿“我看你衣服就算五十兩好了,壓寨夫人二百兩,先說好,等一下可不准加償,否則我不收。”
  李姐叫道:“什么壓寨夫人嘛?”
  小邢叫道:“就是做我的小老婆,懂嗎?沒學問。”
  李姐臉一紅笑罵道:“誰要做你的小老婆,神經病!”
  李姐正是情竇初開之尷尬年齡,含情脈脈,她老早就喜歡上小邪了,只是無法將自己深情吐露,只好以吵架來發,每次吵嘴她總覺得快樂無比,只有如此,她才感覺到小邪在注意她,現在小邪說要她當小老婆,她恨不得這是一件真實的事,可惜這只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小邪:“你笑?你以為我真的要你當我小老婆!我是要你天天洗衣作飯种菜,侍侯我爺爺,哼!好命?”
  “你”李姐咬咬嘴唇:“作飯就作飯,你以為我怕了不成。”她賭气的說出口。
  “怎么?還沒輸就要到人家家里作飯,也不怕鎮上的人笑,弄不好,還說我拐跑你呢!”
  “你”李姐气得說不出話來。
  小龍:“小邪,別再說了,我們玩吧!對了你的銀子呢?”
  小邪從口袋拿出一兩銀子丟在桌上。
  “一兩?!”小龍,李姐及小勇很失望的叫著。
  小邪:“這有什么稀奇,對你們可以說一兩也不用,不過為了守信用,別急,還有。”
  他從口袋掏出那張五百兩銀票晃了晃,一看,這是開封“吉祥錢庄”的銀票,五百兩怎么樣?”
  李姐接過手看了看:“沒錯,但在這里又換不到銀子。”
  小邪:“放心,賭贏賭輸不賭賴,我是要讓你們知道我沒有騙你們,錢,我是有,只要你們有本事贏,我保證給你們換銀于,只I怕8你們沒這個本事滿。”
  李姐:“哼!別得意,今天可不一樣,小龍,用我們的骰子。”
  小龍從口袋拿出四顆骰子放在杯中“小邪,今天用我們的骰子,好嗎?”
  小邪:“都一樣,是你作庄呢?還是我作庄?”
  李姐:“我作庄,先押大小再押點數。”
  小邪:“行,你搖吧!”
  李姐得意笑了笑,拿起酒杯開始搖了起來。
  “下下下,別擔心,有我在這次押小”小邪很有自信的往小押,大牛他們也跟進。
  “開:二個六、一個么、一個五、十八點大!吃小賠大。”李姐笑得很開心,第一庄,旗開得胜。
  “哇卡!”小邪瞪大眼睛叫道:“不可能嘛!”
  小胖他們失望的看看小邪。
  小邢苦笑道:“有鬼,媽的!有鬼!”
  李姐又搖了骰子,照正常這次也是小,但小邪吃了一記暗虧突然改口叫“大”結果是大,大牛他們又笑了。
  就這樣有吃有賠,小邪心中納悶,頭大如米斗,怎么都猜不准?他已怀疑骰子有詐。
  “來,賭單雙。”
  李姐笑道:“好。。”
  這次小邪下單,被吃,第二次下單,又被吃,第三次還是單,一樣被吃。
  李姐笑哈哈,小勇小龍也笑哈哈。
  而四位小表看到老大罩不住了,有點擔心。
  小邪心中直叫看:“邢門!邪門!一定是假骰子,不知道是灌鉛,還是水銀。”他叫道:“不押單雙,比點子。”
  李姐:“好”他將杯子打開,拿出骰子。
  小邪心想:“只要骰子到我手中就知道是什么玩意了。”
  李姐:“我押十兩。”
  小邪:“好!”
  小龍:“我也押十兩。”
  李姐一扔,加起來是九點大叫道:“好!天門。”她沾沾自喜,因為點子就是九點最大,再下來就是對子了,難怪她會這么高興。
  小邪將骰子,在手中秤了一下心道:“他媽的,原來是灌了鉛,”轉了轉骰子他已能辨別較重的是几點,較輕的是那几點。笑了笑大吼一聲:“臉盆哪!”骰子轉了又轉,第一個停下來五點,第二個五點,下兩個也是五點,“臉盆!丙然是臉盆,他媽的大風吹土地廟—老神穩穩。”,“通吃!”
  李姐臉色一變,吃了一記馬后炮,她又拿起骰子扔了四個二高興叫道:“是丫頭!”
  小邪笑道:“丫頭比不上掃把的,嘻嘻…,”骰子一扔“掃把啊!”果然又是四個三。
  只要李姐擲兩點,他就擲三點,李姐地,他就天,李姐可是屢況愈下,轉眼錢都輸光了,小龍也差不多啦!
  小邪看看他們意猶未盡笑道:“怎么?還想玩?”
  李姐:“借點給我,下次還你。”
  小邪:“算啦,誰要你還,我不說好了嗎?衣服一件十兩,全部五十兩,人值二百兩,換不換?”
  李姐不信,她明明作弊,還會輸,可惜她沒想到碰上天下第一賭鬼投胎的湯小邪,注定要倒楣。
  “借就借嘛!”李姐脫下外衣丟給揚小邪。
  小邪笑了笑,不客气的收下來。李姐這次押大,結果沒起色,不到十秒鐘,衣服變成別人的了,她想:“這小子難道真敢把我捉回去不成?先騙騙他二百兩再說,贏了再還他。”遂又以身子抵押借了二百兩,小龍也借一百兩。
  小邪很大方,讓他們玩久一點,借的嘛!總不能這么快就解決了,但三刻鐘一過,他倆還是傾家蕩產,骨無存。
  小邪呵呵笑道:“不幸得很,土地公今天站在我這邊,你們可不能怪我喔!沒關系,下次再來。”
  小龍前后共輸了二百兩,李姐和小勇一共輸了四百兩,很慘。
  小邪要算算總賬了他道:“時間也差不多啦,你們也輸光了,我看就此收攤吧!小龍,這十兩你拿回去還你姊姊,其他的有空就拿給二愣子,我下個月要到中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你要還喔!賭贏賭輸不賭賴,我不逼你什么時候還,只是我不在時二楞子他們有困難,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否則我回來,有你好受。”
  小龍:“我一定還,但你什么時候再來?”
  小邪:“很快,我爺爺交代的事辦完我就回來。”
  李姐輸光了連身子也押給小邪,愣在那儿,不好意思開口。
  小邪知道根本不可能帶她回去,但也不能如此善罷干休他道:“李姐,那你就跟我回去吧!澳天我再到你家說媒。”
  李姐沒想到小邪會來這一招急道:“小邪你別當真,我怎么能跟你回去,不行:不可以”“這可由不得你,誰叫你要輸給我,輸了就不能賴。”
  “我回家拿錢還你就是嚇,我不能跟你回去,我爹會打死我的。”
  “怎么,你當我是呆子、竹、還是子頭?叫小勇回家請你爹來贖,否則我不放人。想賴?沒這么簡單。”
  “喲!凶起來啦!怎么樣,我就是賴定了,怎么樣你敢把我怎么樣?”她兩手插腰,很是凶悍。
  “哇哇佳:來硬的,輸了還賣乖,好!”好字剛說完小邪一飛身越過桌子“啪”一聲,輕輕打了李姐一個嘴巴“嗯,好香哪!”聞聞石手又道:“值十兩銀子。”
  “哈哈………”大家都在笑,連小勇也在笑。
  李姐楞住了惊叫道:“你,你……”
  “你什么你。”“啪啪啪啪啪………”小邪一口气打了二十來下。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這二十來下雖然不痛不痒,但李姐那有受過這种气,“嗚嗚…”已哭了起來。
  “站住!”小邪大吼一聲:“再哭,再哭就把你衣服剝光。什么玩二(意)嘛:“女人可以被打、被罵,但很少忍受得住衣服被剝光,李姐一惊煞住哭聲,像突然間被塞了一個大饅頭似的,憋悠住了。小邪道:“我就知道女人一輸就想哭,一哭就鬧個沒完,反正我也打過了,二百兩我不想要,衣服你帶回去,這种愛哭的老婆我也不敢要。”他轉身向二楞子、小胖、小田、大牛,他道:“我們回去吧!”
  說完,人已向鎮東走去。
  李姐楞在那儿,心中若有所失,是感激?是迷惘?還是傷心?她也難以分辨,眼望著小邪消失在轉角處,悵然若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龍安慰道:“其實小邪很好,他從不耍賴,而且也不會為難人家。他是跟你開玩笑的,你的衣服,他也還你了,你的嘴巴也沒被他打腫,錢輸了是我們運气不好,而且我們還用假骰子,沒被小邪打爛腦袋,已算幸運了。”
  李姐幽默道:“可是我就是不服气,每次都輸給他。”
  小勇道:“這有什么辦法,人家天生就是賭鬼投胎,連土地公都怕他,我們算什么?走吧姊!我們回去。”
  李姐填道:“不要,我不甘心。”
  小勇道:“姊姊再不走等一下爹問起來我可要照實說,到時候你別怪我。”說完不理李姊,他已獨自住回路走去。
  “喂喂喂!小勇等等我嘛!我回去就是。”李姐已追了下去,再凶悍的女孩,也是會怕她爹的。
  小龍也像斗敗之公雞,垂頭喪气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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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邪邊走邊比手划腳,眉飛目笑,說些大道理,吹虛一番,其實賭歸賭,沒有一點真本事是不行的。
  小邪:“二楞子,咱們今天滿了不少銀子,分贓啦!統統有!”
  二楞子惊道:“小邢,這么多銀子,我們怎么敢拿,給我們一點點就好了。”
  小邪:“怎么可以,二楞子,我要到中原去,一時之間還不能回來,誰賺錢讓你們花?我是要你們拿著銀子,必要時也可以用!這年頭求人比求什么都難,我可有敷十年之經驗,基于這些教訓,我可不愿意看到或想到朋友和我一樣去求人家,那种气憋都憋不住,我來分。”說著他將銀子分給大家,自己一兩也不剩:“二楞子二百兩,大牛三十兩,小胖三十兩,小田三十輛。沒了,回去交給大人二十五兩,留著五兩當壓歲錢。”
  二楞子惊道:“小邢,你怎么會這么多給我,我用不著這些銀子的。”
  小邪笑道:“二楞子,你和小二哥,都沒有爹娘,要是有事,想找人幫忙都找不到,放著點錢你放心,我也放心,如果沒用完,我回來再還我還不是一樣。”
  二楞子沒說話,他知道小邪的用心。再說已沒意思。
  大牛:“小邪你呢?你一點都不用嗎?”
  小邪瀟笑了笑道:“不用,只要有狗的地方,我就餓不死。只要有人的地方我就有錢賺,況且我一個人也沒什么好花的,你不必為我擔心,我很能混哪!”
  大牛也笑道:“中原一樣這么好混嗎?”
  小邪:“當然,中原人都呆呆,听說他們連馬跟驢子都搞不清楚,這种呆頭鵝,很好殺,三兩下就解決啦!”
  眾人听得眉開眼笑,因為小邪枉他們心目中已是一位無所不能的超人,他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可惜楊小邪偏偏是吹牛的能手。
  小邪看看天色覺得已近黃昏,也該散夥了,他道:“小胖、大牛、小田天色已晚,你們回家去吧!”
  小胖笑道:“那我們走了,別忘了要到中原時,要通知我們喔!”
  “一定,本王要走,總該有人送行才對。”
  他們告別小邪后,興高采烈就往家里跑,報佳音去了。此地只留下二楞子一人。
  小邪掏出一兩銀子道:“二楞子,這一兩銀子是給土地公添油香錢,有空你替我去燒個香雖然剛才我只是開玩笑,但玩笑歸玩笑,能夠作到不失信,那就盡量作,如果今天輸光了,我也是沒辦法,只好失信啦!”
  二愣子:“好,我也要燒個香保佑你平安,早點回來。”
  小邪笑道:“不必啦!我是金剛豬,克不死的,走我還要到小二哥那里拿些茶葉!我們一起走。”
  說完兩人已往茶走去。
  寒風輕吹,冰涼意已上心頭,斜陽殘挂,更映出小鎮古凄清。突地—“得啦得啦………”一陣急促馬蹄聲已傳遍小鎮。
  鎮東一匹黑馬已往街道狂奔而來,其勢之快有如電掣風馳,流星追月,快得令人窒忌。
  此馬一看即知是大漠名种黑龍駒,長得俊逸非凡。
  馬上依稀可見是位黑衣姑娘、黑色勁裝、長靴、扎有兩條辮子,手執黑馬鞭,除膚色外,全身盡黑,配上黑龍駒,給人有一种威嚴而潑辣之感覺。但人卻很美。
  一入街道,黑夜姑娘像是有意逞威風叱叫一聲,馬鞭直抽黑龍駒“嘶……”黑龍駒似能体會人意狂加勁道,電也似的狂奔小鎮,也不管街道行人是否避得開。
  “呀!小田:”楊小邪已看到小田正在路中央。原來小田拿著銀子高興的往家里跑,他正在小邪前頭悠哉悠哉的逛著街道。平常鎮上那有這种冒失的騎土,何況又是在冬天,等到小田已感覺到馬匹往自己奔來,想避已是不及,眼看他就要被黑龍駒踩到了!
  “啊——”小邪大吼一聲雙目盡赤,騰身往前沖去直扑小田,其勢如虹,有若一道青云,令人無法看清。
  “砰!”小邪已將小田往前推開,自身因沖力已竭“啪”摔在地上跌了一身泥,就在電光石火之中黑龍駒已“呼…”一聲,划過小邪背上,只差一點就踩到小邪身上。
  “他媽的嘻嘻……”小邪一看小田已脫險,而自己雖然摔了一身泥卻安然無恙,很自滿的笑著“不錯,辣椒還是小的辣,嘻嘻…”誰知道笑聲還沒笑到一半,背后黑影一閃“啪”一聲,小邪已挨了一鞭,“哇”身形往前滾去,一個“懶驢打滾”摸著背后,已站了起來,身形未穩只見那黑灰姑娘一臉憤怒的又追上來,馬鞭一揚直往小邪身上抽。
  “哇卡!”小邪大叫一聲一招“推窗望月”雙手抄往馬鞭“臭丫頭,我沒找你就算你好運了,你竟敢偷打我,媽的,你以為我好欺負,咬唷!”話音未落黑衣姑娘已打一支袖箭直取小邪胸口“死男人誰叫你擋道。”語音雖美但卻潑辣异常。
  “黑皮奶奶,”小邪大惊一招“鷂子翻身”往左閃避開短箭隨手已放出一招“翻云覆雨”這次他不是打人而是打馬頭,他想打人不如打馬,存心想讓黑衣姑娘跌個“狗吃屎”。
  “嘶……”黑龍駒頭部一陣劇痛人立起來,猶踢前腿,“啊!”黑衣姑娘惊慌叫著,但她技術了得并沒有因此而被摔下來,叱喝一聲馬鞭又往楊小邪頭上罩走。
  “來得好!”小邪怒吼一聲身形微晃數下反手一抄,已抄住馬鞭叫道:“臭娘們,騎馬也不長眼睛撞了人還敢打人,他媽的,什么東西!”
  “你又是什么東西敢擋我黑龍駒的去路。”
  “什么黑龍駒白龍駒?黑皮奶奶的,等一下我通通拿去涮馬肉,連你也一起涮了。哦!好痛呀!”他背后鞭傷又起了一陣劇痛,忍不住伸手去摸傷口。
  “你敢動我“飛龍堡”一下,我爹不會放過你的。”語气之間充滿任性与乖張。
  這時街道上已圍了許多人在看熱鬧。
  黑衣姑娘更是見人潮已多,更是囂張,雙腿一挾,又縱馬向楊小邢踩去。
  小邪輕身微閃,已瀟避開,現在他有心情開玩笑了。
  “什么玩二(意)嘛,“飛龍堡”、飛豬堡,我叫小邪怕過誰來?你這個臭女人,騎馬也不長眼睛,想撞死我的朋友,要是撞到小田了,”他往小田一拍:“不要說一個臭豬堡,就是十個臭豬堡;我也要叫你們天天吃豬屎!放豬大便,嘻嘻嘻……”罵到最后他覺得飛龍變飛豬很好玩,所以就笑起來丁。
  要是湯小邪知道“飛龍堡”是武林第一大堡,也許他已偷溜了,那敢罵出這番話,但如果真的已卯上,他也未必含糊任何人,這就是他的本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家好,但已沒辦法做到家家好時他會叫道:“誰又怕了誰?”硬是來個玉石皆毀。
  “你敢侮辱“飛龍堡”,你不要活了!”左手一揚,她又打出一支袖箭直取小邪左眼,“好狠的女人!”小邪“大悲指”一彈,輕易將袖箭彈開:“臭娘們,你想打死你老公是不是?專門暗箭傷人,要暗箭我多的是。”“咻—”一支閃亮柳葉飛刀已插在黑衣姑娘衣領上:“怎么樣?比你行吧!太歲頭上你也想………亂來,真是一副豬眼,光擺著不管用啊!”
  黑夜姑娘沒想到這位“邋遢”小表身手如此了得,自己想閃避飛刀都力不從心,不由得臉色變了數變,厲道:“你敢殺我,我爹是飛龍堡主,他不會放過你的。”
  這姑娘正是“飛龍堡”之掌上明殊韋瑤琴,從小就被家人寵慣了,現在眼看自己“不管用”自然而然就想到她爹—名聞天下之“飛龍堡主”韋亦玄。可惜楊小邪不是個走江湖的,這個賬他可不買。
  “嘻嘻……殺我?哈哈,我還想連他都殺了,殺我?”寒光冉閃,飛刀已直取黑衣姑娘臀部。“呀!”黑衣姑娘大叫一聲赶忙閃躲以為自己“中獎了”。小邪嘻嘻直笑道:“別急,我還不想叫你屁股開花,射射馬鞍沒關系的,我一向很喜歡放馬后炮,得罪之處請多多原諒。嘻嘻!”
  黑衣姑娘倉皇失措,又是惊慌,又是憤怒,突然她嬌叱一聲故意縱馬踩向小邪,一支袖箭已射向站在旁邊的小田,來個“擒賊擒王”。
  “哇卡!”小邪那想到這惡毒的女人會來這一招,怒喝一聲一個“長虹貫日”甩掉右手馬鞭往小田射去,但袖箭已出其勢如出豈是小邪所能追赶得到,情急之下“咻!”只好用飛刀打掉那支袖箭,只差毫厘小田就一命嗚呼了。
  黑衣姑娘一見小邪背后空門大露甚是得意冷笑一聲,“喝”五支袖筋已取向小邪背部“看你這次往那里逃。”
  “哇嗚!”小邪覺得背后已有五縷勁風襲來,可恨自己懸在半空中無法變換身形,只得擰身抽出飛刀用力一擋,“呃!”左肩已被一支袖箭射中,人也摔了下來,一見血小邪已惱火,“媽的!”大喝一聲,不退反進直沖黑衣姑娘,其勢之猛有若負傷老虎,銳不可當。
  黑衣姑娘一見這小子受了傷還如此霸道,心中一寒也不敢再戰,一調頭,“喝!”縱馬逃開,往鎮西竄去。
  “逃?看你往那逃!”再喝一聲,他已狂追上去,施展出他那天下無敵之跑功,“呀!”三個起落,再一個翻身,右手已揪住馬尾,“拍!”黑衣姑娘一鞭又抽在小邪肩頭,小邪不閃不避,便接下來,右手一揮飛刀將馬尾斬下,兩腳往馬屁股一蹬翻身笑嘻嘻落在地上,“嘻嘻一個漂亮的女孩騎在沒有尾巴的馬上這……嘻嘻……哈哈……”就有這樣的人,宁可挨上一鞭,也要將馬尾斬下來。天下除了他,已找不出第二個了,他愈想愈好笑,已當街狂笑起來。黑龍駒被踢中臀部,悲嘶一聲,往前狂奔,不久就消失在鎮西,沒有尾巴的馬,實在不怎么好看。
  小邪檢查一下自己傷口,還好袖箭力道不足傷的不深但也流了不少血,“啐!”他吐一口口水在地上恨道:“媽的!真雖(倒楣)我還沒見過這么狠毒的女人,連小田的命也要,下次一定把她的頭給剔光,今天便宜她了,只割馬尾巴!也好,嘻嘻!讓她風風光光的回老家。”說完已走向小田。
  群眾對這戲劇性的發展,不覺莞爾一笑,不時對小邪招手,小邪又再次的當他們的開心果了,不久他們也各自散去。
  小邪走到小田身旁替他檢查一下:“小田怎么樣?那里不舒服?”
  小田:“沒有,只是屁股有點痛。”
  小邪笑了笑:“沒關系,只要沒受傷就好,改天我把那女的抓來,讓你踢她几下屁股,越重越好!你回去吧!天色有點暗,別讓你爹擔心了。”
  “謝謝小邪,我回去了。”說完他已往家里方向走去。
  二楞子走了過來:“小邪,傷得怎么樣?要不要緊,這女的好惡劣,大概是中原來的。”他也恨死了那個女人,語气之中充滿憤怒之意。
  小邪狠道:“有什么了不起,都是一些狗仗人勢,你看到她三言兩語就是什么“飛龍堡”什么她爹的,十足的狗仗人勢,別忘了…”他伸頭在二楞子耳邊笑道:“我是專門殺狗的哈哈……”說完他已狂笑不止。
  二楞子他雖然也想笑但他還是擔心小邪傷勢,他急道:“小邪!我是問你傷勢怎么樣了,看你,還有心開玩笑。”
  小邪:“受傷?誰不會受傷?我也時常受傷,這臭娘們的箭算什么?小儿科,射小貓還差不多!射人?好像在替我抓痒一樣,你放心,我爺爺說天下沒有人能夠要我的命。”伸起左手轉著表示他受的只是皮肉之傷。
  二楞子一看放心道:“剛才我還你捏了一把冷汗,想不到你武功如此了得,以后我可放心了。”
  小邪笑道:“差不多啦!逃命倒是有一點,武功高強那我可沒有這份本領,你看,我不是跌了一身泥?那來的武功高?”
  二楞子:“那是你要救小田,才會如此,否則那女孩一定傷不了你。”
  小邪:“說的也是,人說走桃花運會倒楣,我還沒走,就先雖(倒楣)了,黑皮奶奶,癟十,下次我要把她辮子割掉才甘心,今天便宜她了,走吧!我得赶回去我爺爺在等我呢?”
  說著兩人回茶,喝口茶吃几個包子,聊了一陣,小邪已拿著茶葉,老酒及一些鹵味,告別小二哥及二楞子,反往“莫塔湖”。
  一路上他時而笑,時而怒:“什么“飛龍堡”臭龍堡,下次我可要一個個把你們理光頭,男的當和尚,女的當尼姑,這叫…我佛普渡,廣開善門,不對不對…媽的!叫什么……叫超渡亡魂好了,對!超渡亡魂,哈哈……”他愈想愈有趣,已忘了剛才的凶險一路笑回家。
  寒風再起,斜陽已逝,柔雪輕飄,夜又將來臨。
  在通吃小。
  老頭看小邪灰頭土臉也不是第一久,已經是習慣了,他笑道:“干嘛?是不是考武狀元啊!考上了沒有?”老頭也是一有机曾就會調侃小邪,以資報仇雪恨。
  “呵呵…”小邪笑道:“考是沒考上!倒被惡狗咬了一口,滿痛的。”
  老頭笑道:“不錯不錯,這叫終日吃狗肉,終于被狗咬了,哈哈難得難得,是什么狗呢?凶不凶?”
  “是飛狗,而且是母的,就是母的我才會被咬傷,你說母的能不凶嗎?”
  “母狗?可真難得,再來鎮好像沒有會咬人的母炯,那里來的?”
  “飛龍堡。”
  “飛龍堡?!”老頭站了起來很是吃惊。
  “怎么?這母狗大有來頭?”
  老頭不語,獨自踱來踱去似在想什么,不久他自言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們一直在賀蘭山銀川一帶,難道已經發展到這么大了?………嗯,也許吧!都十年了。”
  “老頭你在胡說些什么?“飛龍堡”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好是坏?好的就拍拍屁股算了,要是坏的我可不能放過他們,尤其是耶條母狗。”
  老頭歎口气道:“也說不上來,看起來是正派人物,但我老是覺得有點問題,小邪;這也是要你去辦的其中一件事情。”
  “真的?”小邪笑呵呵,他是愁沒有机會到“飛龍堡”找那丫頭算帳,這下子可合對了肚臍:“這下子可碰上了,臭母狗!咱們真有綠啊!”腦袋一閃,他已想好對付韋瑤琴的方法,樂得舞手划腳,不亦快哉。
  老頭一看,怕這小子闖下大禍他笑道:“小邪,在還沒了解“飛龍堡”底細之前不能太難為人家,雖然他們勢力一天天增加,但他們可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武林同道的事,你只可以暗中偵察,懂嗎?”
  “我覺得“飛龍堡”都是一些牛鬼蛇神,不是什么好路數,要不然那有這樣的女孩出現。”由于韋瑤琴的霸道不講理,小邪已對“飛龍堡”甚是“感冒”。
  “小邪,你不可太武斷,江湖你可沒闖過,很多事是不能以常理推斷的。”
  “我這又不是用常理推斷,而是用歪埋推斷,他們連一件事都沒做錯,就表示每件事都錯。”反正他是認定“飛龍堡”不好,干脆來個亂推斷。
  “別胡說!常理推斷的都有錯,那歪理更不用說,你少給我亂來。好好准備一下,再几天就到中原吧!”
  老頭知道小邪是個惹事精,要是被他纏上了,就像粘上蜜糖,甩都甩不掉,他怕小邪一使性子,將“飛龍堡”弄得一塌糊涂,這就罪孽深重了。
  老頭:“到中原磨練一下自己,別老是不務正業,整天混在賭場里,沒出息!”
  “喂喂喂!老頭,你磨我還不夠慘啊!要不是我中气足,差點就死在你手中,你還想整我?”
  “小邪!不是要你吃苦,而是去磨練經驗,就像今天,你要是有足夠的對敵經驗,就不會受傷,也不會跌得滿身泥,何況你的武功又是一團糟,唉!q真拿你沒辦法。”
  “呵呵………”小邪一看到老頭每次說自己武功差,都會得意一笑心想:“死老頭,你故意把我抓來叫我學武功耽誤我的青春,嘿嘿,我偏不學你又能怎么樣?想要叫我混江湖?窗都沒有,還有門?”想歸想,他還是很認真回答老頭的問題:“老頭,不是我不行,是那丫頭用袖箭暗算小田,我赶去救才挨了一箭。”“你還嘴硬,如果你有經驗一定會想到小田在附近很危險會被敵人利用,所以你會叫小田走開,這樣她不就無机可乘了嗎?要是你武功好,她的袖箭也傷不了你,真是死要面子。小邪呵呵笑著沒有反駁。”以后記著,和人過招一定要無后顧之憂,否則宁可保護所顧慮之人或物,如果你的顧慮被對方制住了,你也差不多啦!雖能反敗為胜但大多得不償失。”
  “是。”
  老頭瞪了小邪一眼填道:“有傷一定要治療,不管是大是小都一樣,敵人最有可能在你受傷時再來突擊,傷沒治好,動起手一定會吃虧,快去治傷,人在江湖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別人你還照顧個屁!還不快去治傷?”
  “是!”小邪暗道:“他媽的,在外面被狗咬,回來也被咬,倒楣透頂了。”
  “什么!你說什么?”老頭突然大吼起來。
  小邪嚇了一跳急道:“沒有,沒有,我只是說狗咬人很厲害哪!”他有意說老頭是狗。
  “知道就好,快去治療。”
  小邢竊笑不已,想到老頭被罵了還不曉得,就精神為之爽然,得意已极。
  其實小邪傷口已凝結,可是老頭有令小邪也不敢不遵拿著金創膏亂涂一番。
  老頭也知道小邪血液有很快凝結之功效,這是浸藥水的結果,但為了讓他知道有傷必須馬上治療的道理,所以還是要他涂上金創膏,可謂用心良苦。
  “小邪,這几天你要加緊練功,不懂的赶快問,趁這几天我們還在一起,還有机會切磋,否則你到中原要問可就沒人了,那時說有多麻煩,就有多麻煩。”
  “是,我用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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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伴雪,銀白泛光,水聲嚨嚨,夜依然柔和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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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這一個多月小邪未出“通吃小”半步,認真練功。但因為即將离開老頭,想到相聚十余年未曾离開一刻,而現在已屆分离時刻,心中總是難受,所以他在這些日子里,盡量听話,不吵嘴也不讓老頭生气。
  而老頭也對小邪期望很高,除了加強武功和“金針渡穴”以外,還說了一些江湖常識及該注意的地方,以免他吃了暗虧。
  時光如梭,轉眼一個半月已過去。
  這一天。
  老頭很早就起來,砌壺茶,獨自在庭院自斟目飲,老臉沉重异常,有時望著天有時看著飛瀑,不時歎气,他知道,小邪离開的時刻到了;心中竟忍不住离愁之困扰,一陣陣空虛孤寂凄涼意涌上心頭,許多年來這种深得不能再深的感情已扣住他了。
  良久良久,好像一切都靜下來一般。
  “老頭,你在外面嗎?”小邪之聲音已傳出來。
  老頭:“我在庭院。”
  小邪走出茅屋坐在老頭身旁。
  老頭摸著小邪頭發歎口气道:“小邪你該走了。”語气充滿悲涼意。
  小邪沒說話憨坐于地,兩眼無神默然望著遠方。
  老頭眼眸含淚再次開口道:“小邪,你該走了。”
  小邪目光轉望老頭,兩人目光一触,老頭微抖霎時將頭轉向別處,他怕再看下去眼淚會忍不住掉下來。
  离愁苦,苦离愁,一個是風燭殘年,一個是天涯孤雛,別离將在,無限依依,無限感傷。
  “老頭,謝謝您的教誨,使我不致變成野孩子。”
  “小邪,別說這個,這許多年來,那天你不在孝順我呢?雖然有時候你惡作劇,但現在一想起,我也想笑,你給我的回憶太多太芙了。”
  “對不起老頭,我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
  老頭再次摸著小邪頭發輕笑道:“小邪你整理一下:今天就走,早點丟才能早點回來,千万別辜負了我的期望,我的一切希望在你身上了。”
  “老頭,什么希望?你有什么希望;告訴我好嗎?”
  老頭欲言又止歎口气:“其實也沒什么,我是希望你這次去能快快樂樂的玩,安安全全的回來。”
  “老頭你又是要交代我替你辦事嗎?”
  老頭笑道:“事情并不重要,你到中原玩順便辦就可以,成不成沒有多大關系,你別放在心上。”
  “那您總該說出來讓我听听看。”
  老頭啜口茶沉思半晌才道:“沒什么,只是你到中原注意一下現在武林兩大幫派“飛龍堡”与“神武門”,一個在北,一個在南。”
  “要注意些什么呢?”
  “最近十余年來,江湖中有許多人失蹤,這些人當中有年輕人,也有武功頂尖的高手,我覺得他們失蹤和這兩大幫派有關,你注意一下就可以,不必太認真。”
  小邪喃喃道:“失蹤高手……“飛龍堡”……“神武門”……有點复雜…”他道:“好,我記得就是,還有其他事嗎?”
  “我有位朋友在終南山西天峰,有空你到那里走一趟,說我很想念他,叫他到“莫塔湖”一趟,你走了,也該有個朋友來陪我。”
  “終南山,西天峰……他叫什么名字?”
  “他姓李,字孟谷,喜歡穿白衣,那里只有他一個人住,你去了很簡單就可以找到他。小邪笑道:“我一定把他給請來陪您……對呀!請到他我事情也辦完了我可以跟他一起回來。”小邪很高興:“這不用几個月嘛!”
  老頭搖頭道:“不行,不行!這怎么玩得夠呢?你放膽去玩,玩到有兩种情況你才回來,第一,你發現有一种針很細,比我們用的金針還細,它有個名字叫“黑血神針”記住“黑血神針”這四個字。你看到它時,就得馬上赶回來。第二种情況,那就是少室峰之“少林寺”鳴鐘二十四響時,你也得赶回來,無論你在做什么,都必須立刻赶回“莫塔湖”。千万要記住我的話知道嗎?”
  “看到“黑血神針”我可以馬上回來,但“少林寺”鐘敲二十四響…我又不是每天都在“少林寺”說不定他們偷偷的敲,我沒听到,這怎么辦?”
  小邪話中有話,他想既然听不到“少林寺”的鐘響,那他們必定是“偷敲”的,要不是偷敲,自然大家都听得到,他鬼靈精怪,腦子閃得比任何人都快,將來誤了事,也能有個借口。
  老頭可不知道小邪心思,他道:“小邪,你不用耽心這些。“少林寺”執武林牛耳,其分寺遍天下,若少室峰之“少林寺”鐘響二十四下。不到半天全中原的寺廟也都會跟著響二十四下,你只要不离開中原就一定听得到,我這次是要你到中原,你可不能亂跑。”
  “原來如此,那我倒真的沒法不听到了,好吧,你說說看“黑血神針”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頭星目微閃激動的道:“我只能告訴你“黑血神針”天下至毒,黑色而透明,比繡花針還細,被刺中的人,立即斃命,它也是你唯一的克星,你中了“黑血神針”雖然不會霎時喪命但也全身癱瘓,如果七天之內不服解藥,還是一樣曾死,最可怕的地方是中了“黑血神針”之后,全身找不出一點症狀,就像睡著一般,無跡可尋。”
  “哇佳佳!這么厲害法,我可要小心一點。”
  “不過你放心,雖然天下有十二支“黑血神針”但我想會出現的只有一兩支,其他的都在一個人的手中。”
  “誰?”
  “他……”老頭頓了一下幽幽道:“那個人我見過,但不知道他名號,但我相信他決不會用“黑血神針”傷人。”
  “若他的神針遺失或被竊呢?”
  “這……這就很難說了,只要你小心,我想該沒什么問題才是。”
  小邪也想:“對呀!我不惹它,難道還怕它不成,大不了跑給他追嘛!”想到這里,他也不將“黑血神針”放在心上。純樂天不怕死派:“除了這些還有什么嗎?”他想最好能將老頭之事一次辦完,也好干自己的事,到京城混,吃香的,喝辣的。
  老頭從身上扯下一塊銅錢大的玉佩,金綠色,里面刻有龍鳳圖,精致非凡,拿給小邪,他道:“這是玉佩你帶在身上多少有點避邪作用。”
  “避邪?”小邪心道:“這不克死我了?”但他還是從老頭手中接過來,心想作個紀念也不錯:“謝謝老頭。”說完將他揣入衣袋里。
  老頭笑了笑輕歎道:“該說的都說了,你也收拾一下早點出發,也好早點回來。”
  小邪點點頭,反身走回屋里,隨手包著那套替換之衣服,留戀一下四周景物,才走出庭院。
  “老頭,我收拾好了。”語音已充滿傷情。
  老頭強笑道:“都帶齊了嗎?”伸手又拿出一錠銀子:“路上好用!”他知道小邪能賭,但還是怕他為錢所困,只想讓他多帶點錢總是不會錯。
  小邪接過手哽咽道:“老頭,我走了,您多保重。”說完已慢步往篱笆小徑走。
  老頭含淚望著小邪揮揮手哀笑道:“小邪,你也保重,別太任性,好好的照顧自己。”
  “老頭,爺爺!再見……”小邪一直想稱呼老頭師父或爺爺,但老頭都沒答應,小邪只好在這一刻叫聲爺爺,以舒展地那許久之愿望。
  終于小邪已走遠了。
  老頭望著小邪消失之倩影喃喃道:“小邪,再見了!”說完淚已輕流,無限關怀已將附于小邪身上。
  蒼芎青藍,流水滔滔,枯草搖曳,道盡离愁苦。
  蹣跚与無奈,老頭已悵然步回小茅屋,“通吃小”將從此而安靜下來。
  再來鎮上。
  大牛、小胖、小田、二楞子、小二哥、小龍、小勇和李姐,他們各自作了一個花圈送給小邪。
  尤其李姐今天更是漂亮。
  小邪戴上花圈,終于他還是走了。
  望著小邪背影,李姐已在輕泣。
  大牛他們也抽著。
  小二哥沒哭,但他那表情要比哭還難過。
  他們都有一個愿望:“小邪*希望你快點回來。”
  小邪純真的友情已深深留在他們心中,小邪的笑聲再也無法使他們忘怀。
  眾人哼著小邪教的歌曲:“在那沒有月亮的晚上,只有我們在嬉戲,在這沒有星星的晚上,你的歌聲冉冉傳來,啊……我的朋友,我永遠喜歡你,我永遠須要你………在這歡樂的時刻,你的笑聲洋溢著,在這悲傷的時刻,你的安慰裊繞著,啊……我的朋友,我永遠怀念你,我永遠祝福你………”哼著,哼著,一曲曲,一句句,穿過高山,繞過云層,直到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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