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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三春情


  小痴和呂四卦奔出慕容府,望著天際下弦月已剩下几尺就該落人西山,心知已近三更天,也該找個地方休息。折騰一夜,已全身酸疼,疲累不堪,也夠他倆累的了。
  毫不考慮,兩人直往東南方奔去,記憶中,那里該有一小村落才是。
  果然奔不及十里,倚山而筑的小村落落瑩光閃閃的從一片綠竹透了出來。
  綠竹蒼直高勁,隨風擺蕩,如漣漪浪潮陣陣,此起彼伏,產生了森森幽冥鬼气,迎向天空寒星點點,自有一股蕭索气息。
  竹林下,透著夜光不易,更形漆黑,若非膽大的武林中人,誰也沒這個膽子敢走入林區。
  小痴和呂四卦從來沒這份顧慮,大搖大擺的就往林區走。
  像他倆這种混遍江湖之人,鬼都要怕其三分,若惹了他倆恐怕連躲入地獄,都將被挖出來,再也難以安穩渡日了。
  呂四卦不但無懼于鬼气森森,還故意學鬼嗟嗟的怪叫:“小白痴……我要你的命……”
  小痴也不客气,扮起鬼臉,舌頭伸得長長:“呂四卦……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銀子……”
  呂四卦已笑道:“這么現實?我看你是窮死的!”小痴鬼模鬼樣:“沒辦法,陰間人口暴漲,鬧饑荒啊!”
  呂四卦道:“那你該要糧食,干嘛要銀子?”
  小痴道:“因為你的身上只有銀子,我不要銀子,要什么?”
  呂四卦笑罵道:“去你的!連作鬼都要占人的便宜!小心碰上真的鬼!到時看你如何向他們要銀子。”
  “照要不誤!”小痴鬼臉一拉,已尋向四周黝暗處:“各位短命鬼,本惡人來索債啦!該給就給,免得你我爭風吃醋,讓人看笑話了!”
  “鬼怕惡人”所以他自稱“惡人”以能制住鬼魂,在裝神弄鬼之下,也勉強湊個理由來解釋。
  突地,一聲輕響傳出,异樣東西已往小痴腦袋砸去。
  小痴唉呀惊叫,撫著腦袋,赶忙轉身,然卻未見著任何東西,目光瞪向光頭仔,叫道:“呂四卦你干嘛偷襲我?”
  呂四卦愕然道:“我沒有啊!”
  “你沒有,難道會是鬼不成……”
  一說到“鬼”,小痴和呂四卦已頭皮發麻,以前不怕鬼,那是沒碰上,現在碰著了,混身就如浸在冰水中,一股寒气直沖背脊,整個毛孔不停收縮,呼吸都快凝結而窒息,頭發根根好象已倒豎起來似的。
  小痴強作膽量,瞪瞧四處,喝道:“何方鬼怪,有膽出來較量,偷偷摸摸算什么鬼東西?”
  呂四卦低聲道:“鬼本來就偷偷摸摸,很少有光明正大的。”
  小痴又喝道:“怎么了不敢出來了?敢情還是個膽小鬼!”瞧及森森竹林,一時膽大,劈掌過去,掌風掃得枝搖葉擺。
  小痴正待宣布無鬼之際,卡地一響,腦袋又吃一記冷襲,他猛轉身斥喝是誰?仍無反應,就連敲腦袋之東西皆未見著,越想越是心寒。
  “媽呀!有鬼……”小痴頭皮發冷叫著。
  兩人不敢再耍寶,繃緊神經一溜姻的,拚老命的往村庄奔去。
  驀然有一道白影飄掠而至,似想阻住小痴去路。
  小痴已嚇破了膽,哪敢再瞧一眼,閉著眼睛,連劈數掌,惊嚇忘我之際,勁道突然泛出,打得丈余寬廣竹林全被劈斷。
  白影似覺小痴掌力過強,已避向左側竹林。若非小痴閉上眼睛亂劈,她少說也得挨下數掌。
  只一剎那,又有一道幽冥鬼魅般青影扑向小痴和呂四卦背面,凌空丈余,就已發掌擘向兩人。
  啪啪兩響,小痴和呂四卦猛往前栽,滾得四腳朝天,被鬼纏身感覺直攻心頭,嚇得大气不敢喘,咬著牙,猛往小村奔去。
  突然間,白影已笑出聲音,是女人聲。
  小痴聞及,霎時明白來者是人不是鬼,自己已被兩人給捉弄了,登時苦笑不已:“這年頭扮鬼的竟會那么多人?”
  兩人已煞住沖勢,調身回來,准備找這“女鬼”算帳。
  小痴喝道:“何方妖孽敢裝神弄鬼?嚇得我朋友呂四卦落荒而逃?快快出來受死!否則我准備把你給嫁了!”
  他本想說嚇著自己,但這未免有失顏面,只好往呂四卦身上推。
  呂四卦嗔叫:“什么嚇著我?你跑在前頭,你才是膽小鬼!”
  小痴尷尬一笑,但腦袋一閃,已有了理由:“你有看過將軍是跑在后頭的?我是在替你開道,前面漆黑一片,說不定那里的鬼更凶。”
  呂四卦想反駁,白影已疾沖而至,手伸得長長,很明顯,她是想摑小痴嘴巴。
  小痴有備而來,冷嘲道:“憑你也想打我?”
  他赶忙舞出招式,但只一比划,白影快得出奇已沖至,啪的狠狠給了小痴一巴掌,打得他量頭轉向,跌坐于地。
  來者正是小痴最不愿意見著的女人之一——梅冷心。
  呂四卦瞧著小痴捉虐笑著:“要打你,并不困難,好象人人都可以打嘛!當然女鬼打得更凶!”
  話未說完,梅冷心也給他一個耳光,啪地既脆又響,照樣打得他跌坐地面,再也笑不出來。
  小痴奚落笑著:“我是被“偷襲”,你是平白被打,差別就在這里,照這樣子看來,要打你就更簡單了。”
  平白挨打,等于無還手余地,比起被偷襲而來不及還手,自有差別,只要找出差別,小痴即有一份得意在——盡管挨的巴掌都是一樣火辣辣。
  呂四卦苦笑不已,摸著左頰几道指痕,挨的實在不輕。
  小痴自我解嘲道:“反正在慕容府已被打得鼻青眼腫,多一個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梅冷心飛落兩人身前,斥道:“小白痴!我娘要你回去找她,你竟敢跑到慕容府去談情說愛?”
  小痴愕然道:“你一直跟在我后頭?都瞧見了?”
  “誰跟在你后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梅冷心嗔道:“你的事休想瞞過我!”
  小痴突然呵呵笑起:“這就奇怪啦!我談情說愛,為什么要瞞你?又干你何事?”忽作恍然狀;“哦……我明白了,你在吃醋!”
  “吃你的頭!”梅冷心怒掌再摑,卻被小痴給閃開,她罵道:“你無恥,下流!專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小痴自得笑著:“我還沒听過談懋愛是無恥下流的事?你的解釋倒滿特別的。”
  “你……”梅冷心怒得咬牙切齒:“就是不准你談!”
  小痴更得意道:“嘴長在我身上,我愛怎么談就怎么談,難道這种你也要管嗎?”老成持重的說:“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
  言下之意,好似在說梅冷心硬要拖著他談情說愛。
  梅冷心似已橫了心,怒罵道:“我就是要管!下次再被我碰到此事,我就殺了你!”
  “這么嚴重?嘖嘖……”小痴咋舌不已:“沒想到這年頭談情說愛,都得看人臉色……不如這樣好了!”他已純真笑著:“換我們兩人來談!你該不忍心看我失戀吧?”
  呂四卦曖昧笑著:“沒有愛情滋潤的花朵是會枯萎的。尤其對一個以失戀為常業的人,更是重要。”
  梅冷心嫩臉已現紅云,若非夜晚,必能使她困窘難待此處,她叫道:“管你們枯死、萎死!事情還沒辦完之前,你們誰也別想跟我談戀……”
  她突然發現自己說溜了嘴,困窘的瞄向小痴,希望他沒發現才好。
  然而小痴精靈古怪,等的也是這句話,立時接囗道:“跟你談戀愛是不是?沒關系,現在不能談,將來再談也不遲!”輕笑不已:“遲來的愛情,听說特別耐人尋味,也特別感人,不是普通人可以談的。”
  呂四卦呵呵笑著:“只要有愛情滋潤的机會,枯萎的花可就謝不了,隨時都可再發嫩芽綠葉,這就是所謂的“第三春”!”
  梅冷心正值青春年華,談及男女關系,總是窘臊難以啟口,再加上常年獨居“梅庄”,根本未接触過异性,又怎能是混盡江湖,號稱天下第一聰明的小痴的敵手。
  她已不知該如何應付是好?不禁惱羞成怒:“你們這些登徒子!不讓你們吃點苦頭,你還以為天下女人都那么好欺負?”
  她已出掌擊向小痴,借著動作來掩飾自己窘態。
  豈知小痴卻出乎意料的不躲不閃,胸脯挺得高高,硬是接下此掌。
  梅冷心大感意外,掌勁吐及小痴胸脯,突又駭然的撤去三成,深怕將人給打成重傷。為何她會臨時撤去功力?恐怕連她自己也想不透。
  她惊愕道:“你為何不躲?”
  小痴呵呵笑道:“打是情,罵是愛,我為什么要躲?”
  梅冷心倏然又知自己中了人家圈套,被他牽著鼻子走,怒火可真的燃起來:“好!我看你能愛到什么時候!”
  一掌擊出,勁風嘯起,竹林為之頭動,她可用上了十成功力,小痴若被打中,不死也得躺上十天半月。
  然而小痴早有准備,捉狹笑道:“有時候愛情火花太熾熱,也會使人受不了,我看咱們還是來慢的好!”身形已往右側林區竄去:“有道是慢工出細活,這种感情才能耐人尋味……”
  小痴風涼話正說的過癮,對方掌勁已至,他原以為能避開,然卻被另一股狂流掌勁給打了回來,唉呀惊叫一聲蹬蹬連滾數滾,才勉強坐了起來,什么風涼話也不敢再說了。
  原來那要命閻羅梅冷情不知何時已現身,已冷冰冰的站在他身前。她可不像她女儿如此好欺負。
  小痴突見女閻羅,哪敢再作怪?為了免遭殃,還是少說兩句為妙。
  梅冷情方才在背后給了兩人一掌,隨即四下巡了一遭,以免有其它陷阱,對小痴的精靈古怪,她不得不防著點,待回來時,見這小子又在耍花樣,終于出手再次教訓,果真一掌打得對方不敢再作怪。
  梅冷心已笑顏頓展,方才受的怨气,也報复了不少,冷笑道:“你再說啊!你再愛啊!只要你消受得了,你愛什么,馬上就會實現!”
  小痴瞄向梅冷情,干癟一笑:“談感情,心情也很重要,這种冰天雪地的調調,很容易就感冒了,呂四卦勉強還可以,我就不行了,最近身体相當虛……”
  呂四卦急忙道:“我也不行!剛才被鬼一嚇,什么勁也提不起來,還全身乏力,情況相當嚴重。”
  梅冷情并未對他倆所言,有所反應,仍冰冷含煞的說:“你們到慕容府干什么?”
  小痴瞄向悔冷心,捉狹一笑:“問你女儿最清楚,她是從頭看到尾,什么事也瞞不過她。”
  梅冷心正想反駁,梅冷情已斥道:“少油腔滑調!她一直跟我在一起;你再不說出實話,我就廢了你!”
  小痴睨眼瞧著兩人,擺出趾高气昂狀:“我可不是以前的吳下阿蒙,說廢就廢?不過看在我們還有合作的余地,告訴你也無妨;是慕容可人要我帶她去找她爹,如此而已。”
  梅冷心冷笑:“我不信,既然他們有求于你,為何把你打成這樣?”
  小痴睨眼道:“我高興被打,你滿意了吧?”說完他已笑的甚邪,大有那种“打是情,罵是愛”的含意存在。
  呂四卦摸摸紫青眼眶,輕笑道:“這可以試出一個人的真心!”
  梅冷心冷笑道;“試了結果又如何?”
  小痴戲笑不已:“她們都是真心的!真心用力的打,就會變成我現在這兩個黑眼眶!”
  呂四卦自得笑道:“若再激動些,要見我們,就得多辦一道手績。”
  梅冷心冷眼瞄向小痴,雖沒問出口,但已表現出急于想知道是何手續?
  小痴悠哉道:“很簡單,到閻羅王那里登記一下就行了。”
  梅冷心想笑,又硬憋著,心情稍平靜才冰冷又道:“你在胡說,她們在求你,怎會如止對待你們?”
  小痴輕歎道:“沒辦法,我是吃硬不吃軟的!”
  說著,他已和呂四卦一搭一唱,長噓短歎不已,但眼角已笑的快瞇了眼。
  梅冷心此時想忍都忍不住,只得笑罵几聲:“活該!打死了算了!”
  小痴自恃武功已恢复,不再是任人使喚宰割,与梅冷情母女有平起平坐之態,說起話來,也響得多了。
  “老實說,我們也找過梅庄,只差沒從崖上跳下去,是你們等不到人就跑了,到頭來卻怪起我們?”小痴睨眼道:“做人可要講道理,不問清楚狀況,便自胡干蠻干,真枉我對你們一片真心!”
  梅冷心瞋道:“誰沒等你們?你們卻躲了起來,難道你們明年才來,我們也要等到明年不成?”
  小痴頻頻點頭:“這是最佳的辦法。”
  呂四卦輕笑道:“下次有類似情況,你該知道怎么做了吧?”
  “你臭美!”梅冷心斥道:“永遠不會有下次,若有,我一劍就殺了你們!”
  小痴輕輕笑著:“說也真是,前几天,你們到底躲在那里了如果碰上了,就不會引起如此大的誤會啦!”
  梅冷心冷道:“我們准備去殺你這不守信用的叛徒!”
  小痴靈机一動:“你是說東方龍已到了內陸,你以為我還在跟他廝混?”
  梅冷心冷道:“不錯!還好你沒跟他在一起,否則我早就殺了你。”
  小痴諧謔笑著:“判斷錯誤!我已改邪歸正,現在我們是同行,有共同的目標,共同的敵人,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梅冷情冷道:“你少油嘴滑舌,如果你騙了我,并非“莫拉真主”繼承人,只怕你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從她以前冷酷的手段,轉變為處處忍讓,不難發現全在于“莫拉真主”身上。卻不知她与“莫拉真主”有何關系?而這關系又似乎非比尋常。
  小痴此次重出江湖,也有心找“莫拉真主”較量較量,何在乎梅冷情的威脅?自得一笑,道:“我想很快就會繼承真主職位,到時候風水輪流轉……”他邪笑著:“兩位現在最好善待我老人家,否則后果自己去想,不過我告訴你們,別去想比較好,因為你們根本想不著!”
  “可惡!你敢威脅我們?”
  梅冷心怒意又起,正想摑掌,梅冷情已伸手攔下她:“心儿,一切等見過真主再說!”
  小痴逍遙的晃著身軀:“對嘛!凡事總得留些后路,小娃娃姑娘,你媽就比你成熟多了!”
  這句“小娃娃姑娘”說得梅冷心恨透了小痴,恨不得一口啃了他,正想發作之際,梅冷情已斥道:“小白痴你再胡言亂語,休怪我先宰了你,再向真主說明,要你這种小混混當繼承人,實在有失尊嚴。”
  小痴雖猜得出“莫拉真主”和她有某种賓主關系,但她也未必是人家手下,若惹得過火了,仍難免短兵相向,何況自己還得從她身上找尋武功無敵天下的“鏡花”,多忍忍也是應該的。
  他自得笑著:“小混混也有翻身的一天,而且這天很快就會到來!看在你們‘苦苦追求我’的份上,我就勉強答應跟你們同行,走一趟苗疆,也好讓你們死了這條心,甘心的承認我是偉大的真主。”
  梅冷情冷然一笑:“很好!走吧!”
  她似乎想把此事弄個明白,已催促小痴上路。
  “現在就走?”小痴面有難色:“我和慕容可人說好,明天一起帶她去,我是一個言而有信重諾之人……”
  梅冷心似乎甚不喜歡听見“慕容可人”名字,已嗔道:“這事和她沒關系,用不著你自作主張!”
  小痴道:“誰說和她無關?她爹還在苗疆受苦受難,事關慕容世家安危,她去救她爹,有何不妥?”
  梅冷情疑惑道:“你既是真主繼承人,你怎么不放了他?”
  “放?你以為“莫拉真主”教派那么好混,說放人就放人?”小痴白眼道:“那得等我大權在握的時候才行得通。”
  梅冷心叱道:“將來你繼承了,再放他也不遲,何須一定要慕容可人跟去?”
  小痴呵呵笑起來:“這就是所謂的,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能失信于人,言而無信,如何立足江湖!”
  梅冷心冷笑不已:“你的失信屈指可數,要你殺東方龍,你卻投在他門下,要你不用本門武功,你卻發明‘達摩竄月’,要你回來找我們,你卻到處混。你這是什么大丈夫?還守什么信用?”
  小痴已尷尬笑著:“以前是小丈夫……難免會如此,現在晉升為大丈夫,凡事總該有個開始吧!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言‘逝者如斯矣,來者可追’,從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你說完了沒有?”梅冷心哪想到他失信毀約,還有那么一大堆理由,說的口沫橫飛,頭頭是道?已嗔斥道:“就是不准你帶她去,你再說廢話,連你也不必去了!我現在就殺了你!”
  小痴瀟洒笑了笑,歎道:“為什么每次我要守信時,都會碰上一些怪人怪事,好吧,我就勉強答應你……”
  梅冷心已露出得意笑容:“最好就是如此,你也懂得保住你的狗命!”
  “不,你誤會了!”小痴含捉狹意味道:“我是說,我勉強答應你不跟你去了。狗命可以不要,信用不能不講!”
  呂四卦呵呵笑著:“我支持白大俠的決定,好難得才找到能夠守信用的机會,怎能輕言放棄?”
  “你們……”梅冷心霎時又已明白被他倆捉弄了,已怒沖沖的抽出貼身鋒利匕首:“我就成全你們!”
  小痴以為梅冷情會出言阻止,仍不閃不避,悠哉的說:“來呀!這里一刀就可斃命!”他伸手指著心窩。“最好是一刀穿心,讓我死得毫無痛苦,然后我們到天庭,再來個大談戀愛,你以為如何?”
  梅冷心果真匕首直刺心窩,梅冷情并沒出言或作出任何阻止舉動。
  眼看刀鋒就要刺向嫩紅紅的肉体,小痴已惊慌尖叫,兩眼直瞪梅冷情,似責罪她為何不阻止她女儿了梅冷心卻笑的更冷。
  還好,當鋒利刀鋒划過衣衫之際,小痴身軀驟然發出強勁反應力道,一箭儿快速的已往后退撞,避開了要命的一刀,然而事出突然,力道又沒抓穩,這一往后撞,可跌得他腰酸背痛,連滾帶撞的退丈余遠,還砸碎不少青碧竹枝。
  他唉聲歎气的坐走來,自我解嘲的說:“這下可糗大了!”
  呂四卦風涼話直說:“才一丈三四而已?還早得很!以前一泄三千里的气概那里去了?”
  小痴苦笑道:“所以我才說糗大了,碰上這种女人,不死已算幸運啦!”
  梅冷心雖沒刺中白小痴,但逼得他狼狽跌撞而退,也發泄了不少怒意,她冷笑著,并未做第二次攻擊。
  小痴已走回來,不找梅冷心而找她娘,喝道:“你干嘛見死不救?眼睜睜地想讓我被你女儿殺死!”
  梅冷情冷道:“我為何要救你?”
  小痴叫道:“我是“莫拉真主’的繼承人,你忍心看我被宰?”
  梅冷情面無表情:“宰了反而省事,你這种貨色,隨便路邊撿,都有一籮筐!還想當真主繼承人?”
  小痴摸著鼻頭,怪异“笑著,自已竟然被她形容得一文不值?“你可別忘了,我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
  梅冷情冷道:“若非你還有這么點好處,誰會要你這個便宜貨?”
  呂四卦找到机會,又奚落兩句:“不但便宜,還可以隨時打折。”
  “媽的!便宜貨?”小痴苦笑不已。
  呂四卦諧謔道:“隨便啦!有打折,總也有得賺,有啥好嫌棄的?”
  小痴瞪眼道:“我便宜貨,你什么貨?大爛貨?垃圾貨?奉送貨?買一送一,外加兩枝棒棒糖?”
  呂四卦被他一罵,也拽不起來,困窘直笑著。
  小痴再瞪他几眼,才轉向梅冷情:“不管我是什么貨色,有人要就好,談個正經的,我要帶人去,你接不接受?”
  梅冷心搶口道:“不接受!”
  小痴謔笑道:“我又不是問你,在你媽面前,那有你講話的余地?沒大沒小!”
  他技巧的以她娘身份在訓她,說的她七竅生煙,即硬是發作不得,“你”個沒完,眼眸卻投于小痴和她娘之間,希望得到她娘允許。
  方才小痴未說出此話,梅冷心可以為所欲為,這并不侵犯她娘尊嚴,現在被小痴帶出此話,她若再不理她娘,那可就大大的冒犯她娘了。
  梅冷情也不愿女儿太過難堪,稍加考慮道:“要帶她去可以,不過不能同行,你可以事先和她約定在苗疆某一處碰面。”
  小痴頻頻頭:“這話成熟多了,懂嗎?小女孩,該跟你娘多多學習!別沒大沒小,一點教養皆無!”
  梅冷心正想發作,梅冷情已一掌摑他耳光,怒道:“我的事還要你來品頭論足?什么‘成熟’?這字眼是你可以用的?”
  一個十來歲小鬼,竟然評論一位女儿都已快比自已大的婦人成不成熟?梅冷情當然無法受。
  小痴被摑得火辣辣,心頭笑的仍甚開心,終究“倚小賣老”不是每個人所能辦得到。
  他苦笑道:“大姑娘,你娘什么都好,就是這招‘五百斤’粗魯了些,你可以不必學。”
  梅冷心想笑又不敢笑,右手一揚,也做出要摑人狀:“我不但要學,還要變成‘五千斤’,一掌打得你飛向西天,讓你們這些混混永遠消失在我眼前!”
  小痴拉過呂四卦擋在前頭,黠笑道:“要打,先打他好了,你摑得動他,就不用擔心摑不動我。”
  呂四卦急忙閃開:“這不關我的事,西天我已去了不少趟,就把机會讓給他吧!”
  梅冷情嗔道:“少在那里裝腔做勢,小白痴,我已給你机會,你不要,我現在就抓你回苗疆。”
  如此一來,小痴也不敢再耍,立時道:“總得告訴她們一聲,現已近五更,馬上天就亮了,不如慢慢步行到‘松溪’小鎮,等到達該地,也剛好天亮,然后把事情交代了,我們再往苗疆。”
  梅冷情稍加考慮,衡情之下,也覺得并無多大差別,遂答應小痴。
  四人已往松溪小鎮方向行去。
  行途上小痴和呂四卦走在前頭,有說有笑,就像在游山玩水似的,悠哉得很,方才被虐之事已忘得一乾二淨,似乎從未發生過。
  而梅冷心母女倆和兩人分的甚遠,默默的走著,倒像是他們請來的保鏢跟班,難怪小痴和呂四卦會如此裝模作樣侃侃而談,八成都在嘲訕她們母女倆的人生不正常,連最起碼的,談笑風生的自由都沒有。
  然此母女倆亦相對的鄙夷小痴和呂四卦,宁愿走的遠遠的以和他們划清界線,也不愿自貶身份的和他們搭腔。
  雙方各走各的,界線分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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