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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神令


  “找不到丐幫弟子,就隨便找個人問好了!”
  她自言自語著,看到前面來了個婦道人家,就笑眯眯地攔上前,道:“這位大嫂……”
  那婦人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啐道:“誰是你大嫂?姑娘我還沒有嫁呢,神經病!”這人甩也不甩小芸地拂袖而去。
  小芸怔了怔,才朝那婦人背影吐著舌道:“不可叫大嫂,那該叫什么?你明明已經是二八年華了嘛,只是別人二八一十六歲,你老姑娘是足實在二十八歲的年華!”
  她沒趣地哼了哼,徑自忖道:“女人都是有點神經質的怪物,我還是找個男的好了。”
  想著,小芸攔住一位老伯,有禮道:“這位伯伯,請問你知不知道神鷹幫的分舵在哪里?”
  “啥個神影幫?”老伯鄉音濃重地反問:“小丫頭,你年紀輕輕不學好,干啥和那种不三不四的坏人勾搭?你家父母都不管你了嗎?看你穿的漂漂亮亮像個規矩人家的姑娘,怎地會做出這种事來?唉!現在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嘍!”
  這位伯搖頭歎气地數落完,不忘加上一句:“你快點回家吧,別找那些不正經的人啦!”他這才搖著頭走了!
  小芸哭笑不得道:“怎么會這樣?”
  她無奈地聳聳肩,又另外找人詢問,問過几回之后,每個人都對她搖著頭說:“不知道!”問得小芸自己都已泄气。
  此時時巳過午,她的肚子早已咕嚕咕嚕地抗議,為什么還沒飯吃。
  小芸拍拍自己肚子,噘嘴道:“別吵,你餓我不餓呀!”
  這時,忽然有三四個流里流气的痞子圍上來,其中一人問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在找神鷹幫呀!”
  “是呀,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神鷹幫的分舵在那里?”
  那人哈地笑道:“我當然知道,我哥哥的太太的弟弟的表姑的二儿子,他就是在神鷹幫里面當差,他那里我熟得不得了,我不但知道分舵在那里,我還知道他們的總舵在晉南的孤鶩山上,那堂口叫致遠樓。呵,好壯觀的地方吶!”
  小芸信以為真,高興道:“真的,那你告訴我要怎么去好不好!”
  “沒問題!”那人指著街口道:“你打這里去前面第三個街口右轉直走,過兩個街口再左轉,左轉之后再右轉,然后再過三個街口朝左拐,再向前走十戶人家,那里的斜對面就是啦!”
  小芸被他搞得迷迷糊糊:“右轉直走,過二個街,左轉、右轉,三個街左拐,前走十戶,斜對面。是不是這樣子?”
  那人怔了一下:“你全記住啦!”
  小芸點點頭。
  那人急忙道:“哎呀,這么著吧,反正我們哥儿几個,閒著也是閒著,就陪你一塊去好嗎?我也可以順便去找我……
  小芸岔言道:“你哥哥的太太的弟弟的表姑的二儿子!”
  那几人全都惊訝地瞪著她:“你的記性真好!”
  小芸呵呵笑道:“這是小意思啦,從小訓練就會了!”
  那几人神色詭异地交換一下眼光,另一人道:“我們走吧,怔在這里干啥?”
  小芸在這人涌簇下朝前走,适才那人又道:“這匹黑馬是你的吧,看它一路跟著你,都不用你招呼它。”
  “是呀!”小芸笑道:“小白龍從小就跟著我,是我親手喂大的,它不會丟的!”
  “小白龍?”那几個痞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那有黑馬叫小白龍的?笑死人了!”
  小芸不悅地哼道:“你現在听到了,也還沒笑死呀,誰規定黑馬就不能叫小白龍?”
  其中一人橫肘撞撞說話之人,暗示他閉嘴。他們几人帶著小芸東兜西轉,漸漸朝人煙稀少的城郊走去。
  “小姑娘,和神鷹幫有什么關系?”
  小芸愉快道:“我和林飛幫主也算是朋友!”
  “喔,原來如此。”那個人又問:“不知道你找神鷹幫有什么事?”
  小芸呵笑道:“我想找他們借錢,我身上沒錢用了!”
  另一個人有意問道:“你是不是憑著手里那面天神令去向他們借錢?”
  “對呀!”小芸領首道:“林飛幫主說,有什么事都可以拿這面令牌去找神鷹幫的分舵。只是他沒告訴我,他的分舵長的是什么德性,害我不知道該如何找,還好碰見你們。”
  “咦?”小芸奇怪道:“你們剛才講的方向是這里嗎?”
  這群痞子的頭頭假笑道:“我們帶你走另一條路,比較快一點。就快到了。”
  小芸跟著他們來到城西,一棟偏遠的大宅前面。這宅子的附近都沒有人家,四處是充滿著荒涼的味道。
  小芸納悶道:“神鷹幫的分舵為什么會選在這种地方?看起來又蕭條、又凄涼,他們的生意怎么做得好?”
  那頭頭笑道:“這里是他們的秘密根据地,專門用來接見一些特別的朋友,或處理特別的事。平常他們都在城里比較熱鬧的地方經營買賣。我先帶你來這里休息,我再叫老四去請我那位遠房親戚來見你。”
  小芸仍然沒有怀疑這些人另有企圖,她點頭道:“最后把他們分舵的負責人也找來。他們怎么稱呼分舵的負責人呀?”
  她跟著這群人走進冷清清的大宅院,朝內進去。
  痞子頭頭內行道:“當然是分舵主啦!神鷹幫每一個分舵都只有一名舵主,另外有一名或二名不一的副舵主,而副舵主手下各有五名香主,每個香主又有自己的親近的班底三到五人。他們是按分層負責的方式管理,香主得向副舵主負責,副舵主向舵主負責,而舵主總理整個分舵的一切事務。”
  “喔,這么說他們的組織很有條理嘛,難怪他們生意能做的那么大。”小芸听了痞子頭頭這番話,更相信他認識神鷹幫的人。
  她笑問道:“你的親戚既然在神鷹幫當差,為什么不把你也介紹進去?据我所知,神鷹幫是個挺會賺錢的組織,有錢大家賺不是很好嗎!”
  痞子頭頭含糊道:“我也在神鷹幫待過一陣子,不過……覺得那里不适合我,所以就离開。”
  事實上,他卻是因為行為不檢,以及挪占公款被發覺,經處分之后,才被逐出幫外。
  痞子頭頭帶小芸進入大廳就坐后,一邊催人泡茶,一邊交待那名老四去請人。
  小芸見他指揮若定,不由得佩服道:“這位老哥,光看你辦事的樣子,就知道你是個人材。難怪你不愿委屈自己待在神鷹幫。”
  痞子頭頭神气道:“不是我吹牛,以前我在神鷹幫也是堂堂一名香主,在分舵的酒坊負責帳務工作。手下也領了四個人,管的事是不少!”
  “哦,”小芸由衷道:“不簡單,那你現在呢?是不是自己出來創業呀?”
  小芸問的無心,這痞子頭頭卻支吾道:“呃…...也可以這么說啦!反正不當人家的差,就不受別人管,自由自在得很。”
  小芸笑道:“自己當老板總是比較自由,你現在自己出來闖,應該比較有利可圖吧?”
  痞子頭頭僵笑道:“還過得去就是了。”他意味深長地加上一句:“偶爾再加點外快,日子就更好混了!”
  小芸盤膝坐入椅內,歎道:“真羡慕你們,有自己的事業可以賺錢。像我現在就窮得連飯都沒得吃。”
  她的肚子應和似的咕嚕一叫。
  痞子頭頭眼珠子一轉,假笑道:“姑娘,你中午還沒有吃飯?這里正好還有些酒菜,如果不嫌棄就隨便用用如何?”
  小芸嬌笑道:“肚子餓的人沒有挑吃的資格,只要有的吃就可以了,我是很好養的。”
  痞子頭頭告退道:“那我進去吩咐他們准備些。”他起身离去。
  此時,廳中只剩下小芸一人,他四下打量這宅子,雖然這屋內打掃的還算干淨整洁,但就是有點古怪。
  小芸想了想,撮口吹聲口哨,小白龍原本留在宅于外,此時聞聲就得了得了奔入中庭的大廳門前。
  小芸看到小白龍,就算有天大的古怪,她也能安心了。
  因為多年來的陪伴,小白龍已成為她心靈上的一种安定力量的來源,也是她的一項精神支柱。
  尤其,自從入關闖蕩江湖以來這些日子,小白龍更成為她進出龍潭虎穴的最佳良伴,使得她對小白龍更有一股莫名的信賴。
  這時,痞子群里的一人捧著熱茶出來,笑道:“姑娘,你先喝口茶,酒菜馬上就好。”
  小芸接過茶水,道了聲謝謝,就端在手里不喝。
  一旁,那痞子似乎很緊張地注意著她的舉動。
  小芸奇怪地道:“你為什么一直看著我!”
  “沒……沒有!”這人有些慌張地回答。
  痞子頭頭托著酒菜出來,斥道:“還站在那里做什么?廚房里面去收拾收拾!”
  那人哦地一應,慌慌張張地又轉向屋內不見。
  痞子頭頭笑道:“他叫二楞子,一看到漂亮姑娘,就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姑娘你可別在意!”
  小芸輕笑道:“不會啦,這种人我在牧場里不是沒碰到過,他們都沒有惡意。我為什么要在意?”她呷了一口熱茶。
  “牧場?”痞子頭頭好奇問:“看姑娘的打扮好象是從北地來的,還沒請問你是哪里人!”
  小芸仰首飲完熱茶,放下茶盤,淡笑道:“我是從黑龍江神仙洞山來的。”
  痞子頭頭猛地一震,接著問道:“你……姓什么?”
  “冷!”小芸輕輕呵笑道:“我叫冷小芸,冷小芸就是我,這位老兄,你的茶味道真特別,好象另外加了點東西嘛!”
  痞子頭頭自椅中惊彈而起,閃出老遠,這才吶吶問道:“你就是最近被風云榜封為醉鳳,那個冷小芸?”
  “媽呀!”躲在屋內的人惊叫道:“她是那個女醉俠,咱們找錯對象,可要踢到鐵扳了!”
  小芸從容笑道:“你大概沒有遠房親戚在神鷹幫吧?可是你對神鷹幫好象很了解,為什么?”
  痞子頭頭啐道:“他媽的,老子被神鷹幫打了一百大板,又閉在黑牢半年,才被逐出幫籍,我對那個鳥幫當然了解!”
  小芸恍然大悟道:“原來你真的干過香主,只是不是自愿离開的就是,這和我有什么關系?你干嘛弄蒙汗藥給我喝?”
  痞子頭頭惊疑道:“你明知道茶里有蒙汗藥還故意喝下去?你為什么沒有昏倒?”
  小芸噗嗤笑道:“我喝茶,是因我真的口渴了。至于我為什么沒有昏倒?”她頓了頓,有趣地反問:“誰規定喝了蒙汗藥就一定要昏倒?那种東西,我從小到大不知道吃過多少!你用的這种還算是我吃過的迷藥當中,品質最差、最難吃的一种,味道那么重的藥下在茶里,人家隨便沾一點就知道有問題,除了我誰還會把它整碗喝干?想下藥,你可還得多學著點吶!”
  小芸索性將痞子頭頭教訓一頓,痞子頭頭听得傻在原地。
  “喂!”小芸好奇道:“你發什么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找上我?”
  痞子頭頭回過神來,咬牙切齒道:“就是為了你怀中那面天神令。只要弄到那面令牌,我可以叫張英志那老小子在我面前自殺!”
  “張英志?”小芸輕唔道:“是不是蕪湖分舵的分舵主?”
  “不錯!”痞子頭頭恨聲道:“就是他,若不是他,老子也不會搞得那么慘,看他死在我面前,是我最大的心愿。”
  “嘖嘖……”小芸咂嘴道:“這么說,我這面令牌是不能借你用了!”
  痞子頭頭眼神不定地打量著小芸。
  “你在想是不是要動手搶我的令牌,對不?”小芸拉過裝著酒菜的托盤,徑自吃喝起來:“如果你覺得比得上尹楓或追風堡的那些人,我也挺樂意和你過二招。不過,你知道為什么我到現在還沒出手嗎?”
  她拿起酒壺,一口喝掉半斤燒刀子,這才咂咂嘴:“因為我肚子真的很餓。我餓著肚子的時候,實在很懶得動。要是等我吃飽喝足之后,得罪我的人通常都很倒霉!”
  其它几名痞子自屋內沖了出來,拉著他們的頭頭道:“老大,走吧,趁著她沒發火之前快溜。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本事。連孤鷹尹楓都要避著她,何況是咱們!”
  小芸將僅剩的半壺酒喝完,乒當一聲甩掉酒瓶,半是威嚇,半是提醒道:“現在我已喝得酒足了喔,再等我吃飽的話,呃!我就要留人了!”她舉筷開始吃菜。
  那個叫老四的痞子也從屋外掩進,扯著他們的老大往外走:“走呀,老大,別猶豫了,這個娘們咱們惹不起啦!”
  二楞子也硬將他們老大往外推,口中嚷嚷道:“老大你親眼看著我放的蒙汗藥,那足可以迷倒一群野馬,卻對她都沒有用,咱們還有啥指望?”
  痞子頭頭見机下台,他故意跺著腳,懊惱道:“好,算咱們倒霉挑錯對象,否則這次我一定要張英志好看!”
  “以后再想辦法啦!”
  他們拔腿就跑,深怕小芸心血來潮追出大門外。
  小芸确定他們都走了之后,忽然松口大气。
  “小白龍,快來!”
  她顯然力乏地對小白龍招手。
  小白龍奔入廳內,輕嘶地用它的大頭顱磨蹭著小芸的臉頰。
  小芸有气無力地拍拍它,笑道:“沒關系,你也知道這是老毛病了,只要不讓別人知道就好!”
  她費勁地翻身上馬,低笑道:“還好有那一斤燒刀子,否則現在你可得用拖的,才能把我弄出去!”
  小白龍會意地掠出宅子,朝無人的城郊放蹄奔去!
         ※        ※         ※
  晉南。
  位于太行山脈之聞,這借大二片的山區,說來可算是山西一帶最貧瘠的地域。
  然而在這處貧地之中,卻有一座最“富的”山……孤鶩山,此山既不產金,也未出銀。
  它的富,是因為在它的頂峰之上,恰巧有一個統馭北地七省絕大部份買賣的江湖幫會……神鷹幫,筑巢于此。神鷹幫不但使得這座山富了起來,而且也令這座不挺起眼的小山聲名遠播。凡是在江湖上跑跑的人,誰不知道晉南孤鶩山,就是神鷹幫的總堂口!
  尹楓獨自一人仁立于后山一座深莽如海的松林內,遠眺著呈現枯澀的遠山。雖然巳是深秋,万物逐漸凋零的蕭瑟時節,但是這片松林中依舊青蔥蓊郁。
  空气中飄浮著一抹淡淡的松香,每當秋風拂來,林中便響起一陣沙沙的樹濤,如泣如訴的風聲和著低哺淺吟的松濤,使得這座宁靜的松林中更增添了一份凄涼的絕美。
  林飛在兩名護衛的隨侍之下,悠閒地步人林中。
  “兄弟,你一個人在這里一整個下午了,究竟是參出了什么禪?出了什么道!”林飛打趣地笑問著。
  尹楓有趣謔道:“不是冤家不聚頭!”
  林飛豁然大笑地拍著尹楓肩頭:“好好,你這小子總算有點開竅了,居然也懂得思春,怎么,在想那位黑龍江來的俏妞儿,對不對?你可知道,現在江湖上奉送她一個外號叫醉鳳,有句新出的歌謠說:‘孤鷹与醉鳳齊飛,追風堡心頭忐忑’。你听過沒有?那丫頭正四處在找你吶?你居然也在這里想她,呵呵,你們倆還真有默契。”
  “什么跟什么?”尹楓哧地笑道:“老哥,我說的此冤家非彼冤家,你想到哪去了?真是滿腦子沒一點正經!”
  林飛訝然反問道:“怎么,莫非我弄錯了,你不是在想那小丫頭,難道還有別人?”
  尹楓促狹道:“當然有別人,而且遠在天邊,近來眼前!”
  林飛恍然道:“你是說我?我怎會是你的冤家?你別鬧啦!”
  尹楓輕笑道:“怎地不是?你難道忘了咱們是怎么認識的!”
  “怎么會忘!”林飛笑著回憶道:“那是六、七年前的事,那時神鷹幫還叫孤鷹幫吶,那個時候,我雖然也小有名气,卻也只是在晉南這一帶才兜得開,而孤鷹幫也不過是山西道上,一個小有局面的二流幫會而已,直到有一天,有個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竟然闖上山來要踹咱們的山門。”
  尹楓語聲含笑道:“誰叫你什么名字不好取,偏取個和我外號同名的孤鷹幫,這在江湖上是犯我忌諱的事吶?”
  林飛嗔笑道:“你搞清楚,是先有我孤鷹幫,才有你這個孤鷹小子,到底是誰犯誰忌諱來著?我不去找你,你自己送上門,來,那時,我瞧你胎毛未脫,竟敢到太歲頭上動土,還狂言只要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將你捏死,哈哈……”
  尹楓嘿笑道:“結果是誰給誰捏死來著?”
  林飛哈哈笑著,賞了尹楓肩頭一拳:“你就少泄我的气了,我還記得,那時只在你手中走了十二招,才十二招吶,我輸的心服口服,可是也覺得很悲哀。自己竟然連個小鬼都贏不了!”
  尹楓輕笑道:“可是現在;那個小鬼凡事可都不敢和你爭,你說要上天,他可不敢入地,這個結局可不比輸贏來得值得!”
  林飛真摯道:“兄弟,老哥我有幸,才能認識你這個兄弟,如果不是你,神鷹幫豈會在短短數年之間,便壯盛擴大起來。直到如今,稱雄北地的局面,都是你費心籌思,流血豁命替老哥撐來的,就連老哥這兩手把式,也是因為有你的指點才能提升至此。听說,風云樓李逸琴那老滑頭,今年還是賞我個第九名的交椅坐吶!再說,你為了半年前追風堡劫了幫中公銀的事,又獨力攬下這樁恩怨,奪回銀兩,可是,卻惹得現在和追風堡變成生死冤家,兄弟,這個神鷹幫雖是我當家,但它也全都是你的!”
  “說這些做啥!”尹楓避重就輕地笑道:“所以,我說咱們兩是冤家嘛,是冤家才會碰頭,現在,我又多個追風堡這個要命的冤家,日子可真是越過越熱鬧,你問我在這里想什么?我想的就是這些陳年往事,想我的日子過去沒有白過,將來也不會無聊!”
  林飛含笑道:“如果你再多想個一心要拔你胡子的小冤家,那你就更不會無聊了,你的日子也會更熱鬧了!”
  尹楓嗤笑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滿腦子色情,想的全是你的三妻四妾?我還有更正經的事要思考!”
  “子日:食色性也!”林飛嘲弄道:“這年頭像你這种柳下惠,人家只會說你是呆頭鵝,沒有人會稱贊你清高!”
  “嘖!”尹楓樂不為然地嘖著舌。
  此時,山上警鐘忽然當當大作!
  護衛之一的怒劍劉弘志上前一步,稟告道:“老大,三長兩短的鐘聲,顯然是有人想要強行闖山,要不要我去看看?”
  林飛領首道:“嗯,山上已經有二、三年沒听到這么熱鬧的警鐘,我倒想知道是哪個人有這么大膽子,莫非想學六七年前那個小鬼來踹山門!”他斜瞟著尹楓呵呵直笑,朝肅手而立的怒劍劉弘志揮揮手。
  劉弘志微一躬身,立即朝松林外飛掠而去,
  不久……
  “當……”前山再度響起一聲悠長的鐘響告訴警戒中的全山,來人是客,危机已除。
  尹楓.忽然古怪道:“如果是那個丫頭來了,千万別告訴她,我來過這里。我先走一步!”
  他縱身掠向左側樹海之中。
  “喂……”林飛來不及阻止,看著尹楓消失的背影,他不由得噗嗤笑道:“你就知道會是誰來了?還說沒有想那小妞,騙誰呀?嘖!”
  林飛的另一侍衛,人稱狂刀的姚建泉,輕笑道:“老大,我,看尹大哥對那只醉鳳好象很頭痛!”
  “什么頭痛!”林飛哧地笑道:“我看是反應過度,為什么他會反應過度你知不知道?”
  姚建泉莫名地搖了搖頭。
  林飛眨眼笑道:“笨,因為他在乎嘛,你想想,你自己是不是也會在喜歡的人面前,變得有些不知所措,有時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擺。然后就會說一些,做一些根本不需要的廢話或多余的事!”
  姚建泉猛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這么回事。”
  “所以嘛!”林飛呵呵笑道:“待會儿如果真是那丫頭來了,你也替我多留心些,看看那丫頭是不是真的很适合我兄弟。”
  尹楓那傻小子根本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這個做老哥的,只好以過來人的經驗,稍微為他設計一下!”
  姚建泉笑道:“尹大哥有你這么關心他的老哥,是他的福气!”
  林飛呵笑道:“說得好,明知道你這小子在拍馬屁,我還是喜歡听!”
  姚建泉順理成章道:“高帽子人人愛戴嘛,老大你何能獨免!”
  林飛啐笑:“知道就好,干嘛說的這么白?你越來越不懂得做人!”
  姚建泉諧謔道:“老大,我老婆剛替我生了胖小子,你說我不會做人,她會抗議的!”
  林飛佯怒道:“嘖,我說的話你也敢頂?你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他自己忍不住笑道:“不過,說你不會做人實在是過份了點,听說你最近常往可花閣跑?老婆替你生儿子是很辛苦的事,就這么點時間都不能忍?小心你老婆知道后,打翻了醋壇子,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這……老大……”姚建泉窘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幸好此時,怒劍劉弘志已飛身入林,免了姚建泉辯駁之苦。劉弘志身后,正是黑衣白裘的醉鳳冷小芸。
  林飛呵呵直笑:“我道是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來闖孤鶩山,原來是咱們的女醉俠來了!”
  小芸雀躍道:“幫主老兄,好久不見了,你也听到我的字號啦?恭喜你進入風云榜的前十名。”
  林飛嗤笑道:“誰高興班勞什子風去榜將我選上了?那是麻煩事,還有……”他展顏笑道:“山上這里不興叫幫主,那樣稱呼太生疏,也太有距离了。你就和尹楓一樣,叫老哥好了。”
  “好呀。”小芸爽落道:“老哥,我就是來找尹楓的,他有沒有來你這里!”
  林飛眨眼笑道:“他說他沒來!”
  小芸咯咯嬌笑:“我就知道,他人呢?”
  林飛攤攤掌,無奈道:“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
  “他走了?”小芸噘嘴嗔道:“他怎么會知道我會來找他?”
  林飛含糊道:“大概是心有靈犀吧!”
  小芸沒听清楚:“你剛剛說什么!”
  “沒有!”林飛裝佯笑道:“我說今天天气不錯,沒有下雨。”
  “騙人!”小芸狐疑地瞅著他。
  林飛顧左右而言:“難得你這位新人獎得主大駕光臨本山,我這做主人的怎么可以招待你站在這里吹風,走,咱們到大廳坐坐,我順便替你介紹一下我的儿郎。他們能認識你,是他們的福气。”
  小芸隨他穿過松林,走向前山,捉惹弄笑:“我開始覺得自己有點像江湖人了,呵呵……”
  神鷹幫的總堂是一棟以彩紋花崗石砌造而成的大樓,這棟傲嘯北七省,名震全江湖的巨樓雖然深廣宏偉,但是并不華麗。它平實得就如北方的大地一般,看似貧瘠卻生生不息地滋養著無數的人口,這棟巨樓的名字,也像外表一樣平實,叫做致遠堂……宁靜以致遠,這名號實在不像一個具有顯赫威風的江湖幫會所應取。它太淡泊、太平凡了。但是,江湖之中卻沒有人膽敢輕視這個平淡的致遠堂。
  今晚,致遠堂的大廳里,為了歡迎小芸這位新成名的女醉俠,特地席開數十桌。隨著時間的流逝,如今這場迎賓宴,業已接近曲終人散的尾聲。
  小芸理所當然高踞主桌席,此時,她習慣性地盤腿坐在椅上,單手支顎和一名微醺的大頭儿拚酒。
  光看這丫頭酡顏如榴,明艷欲滴的模樣,就知道她今晚已經喝了不少,而且她仍繼續在喝。
  “哈,干了!”小芸帶著三分醺然,揚手照了照已空的大海碗:“屈領主,還要不要再來一碗?”
  与小芸拚酒的是一名年約四旬,紅臉禿頭,矮胖如缸的老兄,此人外號送人終,姓屈名介之。
  他是神鷹幫中地位僅次幫主的十大領主之一,光听他的,外號?就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的硬角色。
  現在,這位素來強硬不服輸的屈領主,正仰首將碗里的酒,死命往肚子里灌,忽然,咚的一響,他順著喝酒的勢子,仰面醉倒,宛如爛泥般癱在桌下,無法回話。
  小芸放下空酒碗,好奇地掀起桌巾,探視桌底。
  “不用看了!”林飛也有了醉意,他懶懶地揚揚手,歎聲道:“這是第十七個不知死活的家伙。”桌下,七橫豎八地躺著十來只大酒壇,同時躺著比酒壇還多的青衣大漢。他們都是為了想驗證醉鳳之名是否屬實,而輪番上陣找小芸單挑拼輪酒的犧牲者。
  “呃!”小芸打個酒嗝,放下桌巾,呵呵笑道:“還有沒有人想試試?”
  林飛環顧一下四周,但見自己手下儿郎,醉的醉,倒的倒,還算清醒的人,早已識相地溜之大吉,只剩一些收拾殘局的弟兄徑自打理著膳后事宜。
  他無奈地聳肩一笑:“我看是沒有了,這回他們可真是踢到鐵板,全被擺平了。”他踢了踢腳邊的几人,沒有一個還有反應。
  小芸呵笑著招招手:“幫主老哥,你要不要再戰一場?”
  林飛搖搖頭:“別傻了,我能干這個幫主是有原因的,那就是我很懂得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能做的道理。都已經躺下十七個,我怎么會去做那第十八個找死的人?更何況,呵呵……我還得保持點幫主的威風,若是被你這小妞給灌醉了,那是非常沒面子的事!”
  小芸醉笑道:“對對對,老哥,你是幫主,幫主什么事都能做,就是不能做沒面子的事,我就放你一馬好了!”
  “呵呵……”林飛眨眼謔笑道:“我是不是要謝謝你手下……不,酒下留情!”
  小芸嬌憨道:“謝謝是可以免啦,但是,老哥,你要告訴我到哪去找那個臭大胡子。”
  林飛打趣道:“据我所知,我那兄弟愛干淨的很,保證每天洗澡換衣服,就差沒有噴點花露水將自己搞得芳香迷人。他可是一點也不臭喔!”
  小芸吃吃笑道:“得了,老哥,你少故意顧左右而言他。我說要找尹楓,就一定要找到他,說要拔他胡子,就非得拔到手才甘心,你干嘛替他隱藏行蹤嘛!”林飛搖頭晃腦道:“沒沒沒,我絕對不是在替他隱藏行蹤,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會去哪里,丫頭,你以為尹楓那個孤鷹的外號是怎么來的,他呀,是個怪胎,平常就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我在山上特地為他准備了一棟很雅致的小樓要讓他住,那小子呀,一年如果能在這里窩上三四個月,就已經很難得。如今,他若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行蹤,想找他?門都沒有嘍!”
  “討菇。”小芸大發嬌嗔道:“他干嘛到處亂跑?我只是要拔他胡子,又不會要他的命,他為什么那么小气?害我找他找得好辛苦。他難道不知道我很窮?沒有銀子可以用,怎么去找他嘛!”
  林飛有趣笑道:“你又沒告訴他你很窮,他怎么會知道?而且,胡子就是面子,你要是拔了他的胡子,就等于刷了他的面子。偏偏你又救過他,他也不能對你動手,他當然只好避不見面為上策了。你這丫頭怎么能怪他?這豈不是強詞奪理。”
  “我本來就是強詞奪理嘛!”小芸雙手把肋,泄气道:“誰叫他不在這里,我當然會發牢騷。”
  林飛靈光一閃,笑道:“丫頭,你剛才說你很窮,是不是!”
  “對呀!”小芸沒精打采道:“我是和爺爺賭气才出門的。他不准家里給我錢,還是我娘私底下拿了一百兩她自己的私房錢給我,我才沒有半路就加入丐幫去討飯呢,可是那些錢早就花光了,后來我又和人比賽飆馬,賺得二十兩銀子省吃儉用到風云樓就差不多了。你知不知道?我還是當了那套包金的馬鞍和那件白貂皮背心,才湊足錢到孤鶩山來的喲,現在我身上只剩下二串銅板,還不知道离開這里以后的下一餐在哪里呢!”
  林飛訝然道:“你為什么不拿我給你的天神令到幫中分舵支些銀兩來用?”
  “還說呢!”小芸半嗔半怨道:“你也不告訴我哪里才有神鷹幫的分舵。,有一次,我在蕪湖附近問人神鷹幫的分舵在哪里?結果,被人請去喝茶,如果不是我有個二步七,呵呵,二步七是學尹楓說的。你就要少一個蕪湖分舵主了!”她約略將事情經過提了一提。
  “所以呀!”小芸撇撇嘴接道:“自那次以后,我再也不敢報出你老兄的大名,也不敢隨便亮出天神令。那實在是太危險啦!”
  林飛窘笑道:“怎么會有這种事?想設計你的是什么人?”
  小芸瞅眼道:“我怎么會知道,他又沒告訴我他叫什么名字。我知道他以前是你們蕪湖分舵的香主,后來大概是混的太离譜,出了事被打了一百大板,還被關了半年,最后,還被你們掃地出門。”林飛沉吟道:“我還記得這檔子事。那人叫皮三泰,是因為強厚良家婦女,又侵占公款,被張英志察明報回總舵來。張英志也為了此事自請處分,由他代還債欠的銀兩,而且三年內不升調,另外,還有一個副舵主也為了此事被降為香主。”
  小芸咋舌道:“哇,事情這么复雜,你們神鷹幫的紀律好嚴喔,一個人犯錯,倒霉的是一堆人吶!”
  林飛笑道:“亂世治重典嘛,神鷹幫的規模日漸擴大,若沒有一套嚴刑重法來約束弟兄們,很容易因為怠忽而潰散。這种事不能不預先防范。”
  他皺起眉接著道:“哼,這皮三泰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被驅逐出幫后,意圖報复,他是活得不耐煩了,丫頭,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算了,算了!”小芸連忙擺手道:“書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既然沒占著便宜,干嘛再去找他麻煩?老哥,你忘了,俗話說,狗急跳牆,你以為皮三泰只是個小角色,所以他就沒能力對付神鷹幫,你要知道,人一旦被逼急了,心中所怀的恨意是有可能爆發成山洪般的力量喲!雖然神鷹幫是一座堅固的水壩,可是万一有人拿了鑿子在壩堤上鑽個小洞,那時突如其來的洪水,是會令這座水壩轟呀就完蛋了喲,你又何必沒事找事?既然要防范未然,索性就大方一點,饒了那個潑皮嘛!”
  林飛頗為訝异天真如斯的小芸,竟有如此慎遠的思慮,能考慮到別人往往容易忽略的細節,而且,她說的如此頭頭是道,令人不由得接受她的看法,難以反駁。
  小芸呵呵笑道:“老哥,如果你有那么多閒工夫找一個小人物麻煩,干嘛不用這些時間替我想想,哪里才有我賺錢的門路,我真的快窮瘋了喲!”
  林飛心中已對眼前這丫頭另眼看待,但他按下內心的惊訝和贊歎,淡笑道:“其實,我剛才就已經想到一件可以讓你立刻大賺一票的生意。”
  “真的–?”小芸傾身急問:“什么樣的生意?賺多賺少沒關系,反正有錢就好。呵呵……”
  林飛謔笑道:“听到有錢可賺,你的酒就醒了,人家是見錢眼開,你這叫听錢酒醒!”
  小芸咯咯笑道:“哎呀,你不知道啦,我喝酒是有目的的啦!”
  她故做神秘道:“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喔,我喝酒是越喝越醒,不喝才會醉,呵呵……”
  林飛搖頭歎笑道:“小酒鬼,才說你酒醒,你就說起醉話。”
  “我是說酒話,酒話并不一定是醉,哎呀,別管這些啦!”小芸搖著林飛的手臂,催問道:“你快說嘛,是什么樣的生意可以讓我賺到錢!”
  林飛淡笑道:“你想不想嘗嘗保鏢的滋味?”
  “好哇!”小芸童心大發地鼓掌歡呼:“我早就想試試那是什么滋味,如果好玩的話,我以后也要開家鏢局來玩玩。”
  她興致勃勃地接著問:“你要我保誰的鏢?”
  “我的!”林飛有趣地直笑著,就是不知道他究竟笑哪門子的樂事!
         ※        ※         ※
  第二天,午后時分。
  一輛插著神鷹幫獨家標志的孤鷹傲峰旗的雙轅馬車,在五匹健馬的拉馳下,奔出致遠堂的山門,朝孤鶩山下如飛而去。
  一般的馬車,套用單數騎的情況已是少見,而像這馬隊中領頭之駒如此神駿的龍駒,用來駕車的情形更是絕無僅有。這匹被委屈了的黑色駿馬,正是小白龍那風發的身影!
  馬車瞞山之后,即刻取向北道,朝河北京城的方向急馳。此時,高居車首駕車之人,正是神鷹幫十大領主之一的冷面神君賈若云,和他最得力的右左手之一,外號小悟空的齊源。
  凡是江湖道上的朋友見到此車和車上之人,莫不知曉,這輛馬車所裝載之物定然重要非凡。
  否則,神鷹幫也不會勞動地位僅次于幫主的領主級人物親自出馬。
  而明眼人只要看此車駿馬急嘶,車轍深陷的种种跡象,便已猜出這車子的貨,保證非金即銀,而且數目不少。
  在北地江湖道上,膽敢如此只派二名人手明目張膽運送巨額金銀的幫會,除了神鷹幫大概也沒有其它組合做得出來。
  馬車上了官道之后,由于路上人車增多,速度也減緩下來。雖然有不少江湖人物,對這輛車投以又羡又妒的眼光,巴不得分享一些車中紅貨,但是,畢竟沒有人敢輕拈神鷹幫的虎須。
  一路行來,馬車在數日后抵達高陽附近。
  馬車上,小悟空齊源挪挪臂部,嘀咕道:“幫里明明有消息傳來,說追風堡的人大批出動,打的就是咱們這輛車的主意,怎么到現在還沒動靜?頭儿,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賈若云不愧叫冷面神君,即使和自己最熱絡的弟兄說話,仍是冷冷淡淡:“有事也就是在這兩天。他們大概是想先查明尹大哥的行蹤……””
  門帘深垂的車內發出一聲噗哧的悶笑,打斷賈若云的話。
  賈若云停了停,若無其事接道:“等他們确定尹大哥是否會跟來之后,就故意拖延動手的時間,想趁咱們人困馬乏之際,抽冷子突襲。”
  “有道早!”齊源又問道:“頭儿,你想尹大哥會來嗎?”
  賈若云淡淡地道:“如果他不知道咱們車上另有嬌客,就可能會來。”
  “真奇怪!”小芸在車中嬌笑道:“賈領主,你的年紀明明比尹楓大得多,為什么要叫他大哥?”
  賈若云肅穆道:“這是本幫弟兄對尹大哥的敬意,大伙儿不論年紀長幼,都是如此稱呼他。”
  齊源輕笑道:“冷姑娘,你如果明白尹大哥和咱們神鷹幫的淵源,就不會覺得有什么奇怪。”
  “什么淵源?”
  小芸掀開門帘一角,只露出一雙眼睛,好奇地問著。
  齊源看看自己頭儿的臉色,聳肩笑道:“以后有机會,你自己問尹大哥好了,我不敢隨便開口!”
  小芸眼珠子一轉,溜跟賈若云,咂嘴道:“賈領主,我想請問你一件事,可是又怕你會不高興喲!”
  賈若云平板道:“什么事?”
  小芸不解道:“你對凡事都哪么正經、平板,你這樣子過的不累呀?你的樣子看起來,好象生活里面一點樂趣都沒有,你會不會覺得很難過呀?”
  齊源忍不住噗地一笑,然后見他的頭儿表情不佳,急忙將笑聲化成一陣干咳!賈若云微然皺眉道:“我看起來是那樣子嗎?我自己并不覺得!”
  小芸認真道:“真的喲,其實賈領主你長得也算挺正點的,如果你多笑一笑,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倒追你的喲!”
  齊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賈若云微現尷尬:“小丫頭,不要胡亂說話,哪有這种事?”
  齊源調侃道:“頭儿,我早告訴過你了嘛,成天板著臉過日子,哪家閨女敢和你多說一句話?難怪你到現在還娶不到老婆。”
  他抓准了自己頭儿對這种玩笑不會在意。
  賈若云嗤道:“閉嘴,你越來越沒大沒小,連點規矩都沒有了!”談到這類事,他總是會有些臉紅,此刻亦然!
  小芸頑皮道:“哦,小悟空,你糟糕了,你怎么可以讓你的頭儿臉紅!”
  賈若云神色更窘,只能干咳几聲,暗示小悟空閉嘴。
  小悟空捉笑道:“頭儿,我可沒有落井下石喔!”
  賈若云瞪他一眼,佯怒道:“你敢,我就活剝了你的這張猴皮!”
  小芸放下門帘,呵呵笑道:“對嘛,路上偶爾說點笑話調劑一下身心,比較不會無聊嘛!”
  齊源正要回答,目光一掃,冷笑道:“冷姑娘,你馬上有熱鬧可以參加。正點子現身了!”
  賈若云神色冷漠地盯著數丈外,追風堡的討債旗正大刺刺地插在路中央。
  齊源嗤聲道:“來吧,上回你們劫公銀時殺害幫里弟兄那筆債,咱們可得連本帶利地算上一算!”
  他逐漸放緩車速,接近討債旗。
  賈若云接過齊源手中馬鞭,驀地揚鞭暴抽,劈啪數聲,追風堡那面懸在銀槍上的黃色大旗,頓成破布。他再挑鞭一卷,將銀槍卷入手中,卡嚓一聲拗成兩截,不屑地拋向一旁。”桀桀……”一陣怪笑之后,十數條人影自路旁的青紗帳中掠出,堵住去路。
  賈若云冷哼半晌,他忽然揮動長鞭,吆喝一聲,催車沖向攔路之人。
  追風堡來人不料他有這招,見車撞來,不由得紛紛閃身相避!
  “放箭!”
  登時漫天箭雨自路旁兩側激射而出,賈若云和齊源迅速酗身掩入車廂,賈若云手中長鞭再掃,立時掃斷馭馬的韁繩,一陣馬嘶之后,五匹健馬各自奔逃!
  “停!”
  箭雨停息后,賈若云和齊源兩人現身而出,气勢凜然地護車而立。
  對方走出一名八刀眉、三角眼、削腮薄唇、招風耳,尊容著實令人不堪承教的瘦子。
  “姓賈的,你該知道毀坏本堡令旗,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吧,只要留下車中之物,本堂主特別网開一面,留你一個全尸!”這瘦子不但長得難看,連說話的聲音,也尖銳得像鐵刮玻璃那么難听。
  賈若云冷道:“錢肥,虧你名列江湖十二凶之首,也算是個有名有號的人,竟說出如此幼稚的話,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蠢?”
  齊源嘿笑著接口:“兩個不知死活的潑皮貨,老子今天若不將你們活拆零散,豈能消我心頭怒气!”
  錢肥身后一名年約四旬,生得粗黑高壯,滿臉橫肉,目光凶惡的莽夫,陰沉地開口道:“阿大,不必跟他們多說廢話,反正咱們堡里和神鷹幫或孤鷹尹楓之間的梁子,除非你死我活,其它的根本不用解釋什么。”
  賈若云冷嗤道:“惡雷公秦非,十二凶里面只有你說話比較坦白。”
  此時,另一名尖頭鼠目,塌鼻掀唇,長相丑惡無比的漢子,沙聲道:“姓賈的,你們神鷹幫那只忠實的看門狗呢?”
  賈若云冷晒道:“鼠妖,本幫倒沒有養狗的習慣,不過,我面前就正有一群野狗在亂吠!”
  齊源嗤笑道:“頭儿,這里的野狗可凶著呢,連人都想活吞吃下肚哩!”
  賈若云冷笑道:“憑這几只野狗,也想吃人?正巧碰上咱們這种專門吃狗肉的屠夫,算是他們倒霉。”
  錢肥怒聲:“姓賈的,你不用裝佯,尹楓那混球呢?難道他不敢出來見人?”
  齊源呸聲道:“我們尹大哥只和人朝相,對你們這些沒有人樣的惡狗根本不屑一顧。”
  惡雷公怒咆一聲,率先扑身而出,他舉著手中的雷公捶,砸向小悟空齊源,其他人亦一触即發,惡形惡相地紛紛圍向賈若云和齊源,展開一場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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