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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苗疆施法


  饒是這些如狼似虎的條條大漢凶狠慣了,惡霸极了,如今親眼看著一個個的大活人在熊熊毒火里,或者掙扎扑滾,或者翻爬蜷顫,耳中听著火炙人肉的嗤嗤之聲,鼻里聞著中人欲嘔的焦尸气息,沒有人不感到恐懼震駭的,沒有人還有勇气耍狠賣凶。
  因為,他們直到此刻才真正見到,另一种較刀起魂斷,血濺十步更為殘酷百倍的死亡方式!
  正与客途動手的元香魁惊怒的無比复加,口中瘋狂嘶吼道:“冷若冰,臭乞儿,你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呀!”
  他几番沖突,想會下客途前去截擊月癸。
  但是——
  客途威猛剛烈的攻勢,有大半沖著這位龍虎會的大阿哥而發,因此,元香魁固然憤恨,卻也走脫不開,空自气炸心肺。
  客途冷冷道:“大當家的!你既有本事率眾想要奪寶殘命,就得有勇气接受任何后果。”
  元香魁發須懼張,嗔目咆哮的加快速度,想要擺平客途,再去整治月癸。奈何,客途可不是易与之輩,亦非省油的燈吶!
  元香魁就算有四名凶悍狡猛的手下助拳,若想打敗客途,恐怕得加把勁,不止一把而已。
  那邊——
  小千一邊与三名凶悍如虎的龍虎七環所屬狠拼,一面在心里暗自嘴咕:“乖乖!這顆辣子不爆則已,一旦狠爆起來,心腸可不比小鬼悲慈多少吶!她果然有烈火神君性烈如火的遺傳,難怪四師伯要幫她取個既陰且柔的月癸為字。如果不如此加以平衡、天知道這丫頭會狠成什么樣子?”
  月癸經此一陣毫不留情的猛轟狂炸、震惊場面之后,倒也未曾繼續痛下煞手,只是以無情竹和那些斗志全失的龍虎會之屬周旋而已。
  正与小桂較手的冷剛,驟然爆起,狠劈數十掌。
  小桂嗤地一笑:“兄弟,真正的斬掌,使出來至少得有我這种火候。注意看著了!”
  說著,他旋身而動,雙掌如刃,驀地掄揚飛拋.剎時,無數幻成飛刃一般的掌影,有如火山爆發似的猛然迸濺蓬射!
  一聲悶吭,手舞鬼頭刀的齊百岳已經打著轉子旋出,一溜血珠子,隨著他旋轉之勢飛拋入空。
  只這一下,這位龍虎台的三阿哥,已被小桂在身上開了三道血口,每道均有寸許寬,半寸深,切口平滑,有如利刃所傷。
  另外,邪鼠吳非也在吼叫聲中,愴惶惊退。
  他頭頂上發髻,竟被小桂一掌削落,雖未受傷,卻是頂禿發散,好不狼狽。
  然而,小桂掌勢雖狠,冷剛卻也像橫了心似的仍按原勢扑落!
  一陣肉掌接實的劈啦脆響中、冷剛齊肘以下,宛似被利刃所傷,布滿縱橫血口。但是,四柄藍汪汪的匕首,不知從何處飛出,爆然射向小桂胸口与小腹!
  小桂斷叱飛旋,側身避讓,饒是他躲的快,仍被襲向腥側的那柄匕首擦過腰際,衣碎血濺中,半身立即僵麻!
  閃退的他忍不住腳下一軟,打了個硠蹌。
  冷剛卻籍著与小桂掌的反彈之力,狠辣扑向月癸那頭。
  “月癸,小心!”
  小桂惊叫甫響,那四柄匕首有如四道藍色流光猝襲月癸!
  月癸方聞小桂示警,已覺有暗器襲至,無情竹立時反帶回掃,人亦順勢側掠。
  “叮當”聲中,四柄匕首被磕飛,更有一支射中一名龍虎會弟兄。
  這人慘叫一聲,七孔流血,碰然倒地。
  “好毒……”
  月癸方自吐出這二字,冷剛漫天扑地的掌勢已飛斬而至!
  月癸嗔目尖叱一聲,手中無情竹以排山倒海之勢狂然反掃。
  她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因應敵匆促,雖是將冷剛勉強逼退,自己也被互擊之力震得腳步浮動,蹌踉斜退。
  這時——
  又有三柄鬼頭刀猛地朝她砍到!
  月癸手中無情竹猛往地上一點,借力再度飄退三尺,才剛避開鬼頭刀的攻擊,忽又聞暗器破空之聲襲至。
  她又偏身,揮棒息攔,當然一震,磕開一柄淬毒匕首,但是另一柄匕首卻已“噗”地射中她的后肩!
  “月癸!”
  小桂惊叫狂吼,撐著半邊麻木的身子,倏乎扑向月癸而至!
  半空中,冷剛獰笑著再度揚掌,目標是俯跌于地,臉罩黑霧的月癸……
  一溜冷電摔起,宛如曳空流星射向半空之中的冷剛!
  冷剛甫覺寒光襲對,腦中尚未興起內躲的念頭,只覺心口一陣劇痛,再也提不住气,碰然摔落地面。
  在他掉落的同時,他也看到一道如泉狂噴的刺目鮮血,從自己的左胸飛洒而出。
  小桂一劍斃敵,人亦瞬間閃到月癸身邊。他瞧也不瞧正高揚著鬼頭刀,朝自己這邊扑來的齊百岳和他的十九名龍虎會所屬,徑自手指起落如電,連點月癸胸前大穴,同時自怀中取出藥丸,塞入月癸口中。
  他這些動作才做完,十几把寒光閃閃的鬼頭刀已破空砍到。
  小桂表情冷煞已极,重重一哼:“你們該死!”
  沒有人看到他的出手,只有一抹森冷的光華修然映現,陡然眩花了人眼。
  “叮當”細響中對几柄鬼頭刀已被沖霄而起的眩目寒光絞成了碎鐵。
  在齊百岳等人的惊晚倒掠中,無數圓亮的明月自平地突兀浮現,又在浮現的瞬間,驀然飛射!
  于是——
  數聲嗥叫几乎融為一聲!
  包括齊百岳在內,急欲置小桂于死地的這一群龍虎會弟兄,沒有一個人活著躍出三尺之外!
  正朝這頭奔來的吳非,睹狀之下,登時侵位,駭然額呼:“千月之劍!”
  這時,小桂劍已歸鞘,正伸著右手仔細為月癸把腕,以确定她中毒深淺。
  仍有二、三十名幸存的龍虎會弟兄,圍著小桂和月癸二人,但是,他們早已寒透了膽,沒有一個敢再上步攻擊,只是緊張的握著鬼頭刀,遙遙監視著小桂他們的動靜。
  那邊——
  小千在月癸受傷后,也不再心存慈悲。
  他已亮出了斬妖劍,運勁催動劍上金芒,快斬猛攻的努翻了一名對手,并運得其余二人手忙腳亂,有些難以招架。
  他抽空叫道:“小鬼,月癸小姐傷得如何?”
  小桂噓口气道:“還好以前在絕命谷時,她也經常為試毒而服毒,所以体內對劇毒多少有些免疫性,要不,這次就大大的不妙了。”
  月癸甚是虛弱道:“我是禍害遺千年……不會那么早死。”
  小桂拍拍她,心下稍定道:“不過,這次真的好險!冷剛那匕首上的毒,厲害得連我都要花些時間才能消化,你肯定不會好受。”
  “還好啦!”月癸孱弱一笑:“既然已經碰上了,好受、難受總是得硬挺一道。”
  小桂深沉一笑:“你先歇會,等師兄他們收拾了對手,就送你回大雜院休息。”
  便在這時,又有凄厲長號傳出。
  小桂望去,只見小千已收搶了另外二個使環的對手,正朝客途那邊扑去,協助客途收拾殘存的敵人。
  小千接過了二名敵人,客途沉聲問道:“小辣子情況如何?”
  元香魁已然厲笑:“老二匕首上的毒,名為一触落魂,中者無救。你們等著收尸吧!”
  “落你媽的頭。”小千惱火嗤道:“如果這毒藥其那么厲害,我們小鬼為什么帶毒干掉你的二個拜弟?你又何必他媽的自欺欺人。今天,要人收尸的是你這個老匹夫!”
  元香魁正待反應相譏,騰娜中,正巧瞧見吳非和一干尚且拉得動腿的龍虎會弟兄,逃走的背影。
  他气怒攻心,須眉俱張的狂吼:“吳非——,你這個臨陣退縮,背誓叛盟,豬狗不知的東西……”
  元香魁痛恨狂怒之下,神思昏聵,理智全失,竟然不顧客途飛劈的掌勁,正如狂濤沒洶涌而至,豁然回身,想去追殺那個背叛自己和龍虎會的邪鼠吳非。
  激戰中,客途出手如電,他正并掌狂揮,掌勁急厲狂猛,瞬息即至。因此,當他發現元香魁竟然昏了頭,全無防備的轉身地去,想要收勢,已是不及,只有匆忙使身,盡力將然涌激蕩的掌勁帶偏。
  但是——
  客途固然有心收手,飛撞的勁道卻已經抓不回頭!
  于是——
  元香魁毫無所備的身軀,登時有如一根掉入狂濤急流中的稻杆,在呼嘯而至的勁流中。不可抑止的翻騰摔滾,眨眼之間,已是血肉模糊的死在地上。
  其他二名使環的仁兄,由于客途的即時偏身收手,雖也被浩烈的掌勁震得血擁气涌,蹌踉摔滾,但總共是勉強保住了一條命!
  客途收手而立,望著元香魁的尸体,微喟一聲。
  “大哥呀!”
  地上那兩名龍虎七環的弟兄,悲嗆呼號,連摔帶爬扑向元香魁的尸首,痛淚如雨。
  另外二個正与小千過招的龍虎七環,亦是虎目合淚,但他們的臉上卻有更深的憤怒与切齒——針對邪鼠吳非而發的憤怒与切齒!
  客途上前一步,沉和道:“小老千,算了吧!放他們走。”
  已經完全掌握先机的小千,輕哼一聲,金芒倏揮,震退對手,瀟洒的飄退七尺,停止攻擊。
  那二人連退三大步,愕然的對望著客途。
  隨即,他們听見自己兄弟的號呼轉目望去,亦是悲捕的一呼,拋下銀環,沖向元香魁的尸体,跪地痛哭。
  小千收要斬妖劍,經噓道:“看來,這條毒龍的做人還算成功。”
  客途頷首道:“他的功力相當精湛,本來,我也沒打算收拾他。但是,他被那只邪鼠气瘋了!他這條老命丟的冤枉。”
  那邊——
  小桂正背著月癸走過來。
  他听見客途的話,撇嘴一笑:“生死有命,就是這樣了!不過,師兄你好心留下那四位哥儿們的命,那個吳非肯定會由邪鼠變成過街老鼠,往后的日子保證難過的很。而且,隨時有丟命的可能!”
  客途望著這小鬼背上的月癸,笑問道:“感党怎么樣?”
  月癸有气無力道:“有人背著走,當然是爽极了!不過,被這小鬼逼著喝他的血,實在覺得嘔心。”
  客途他們這才注意到,小桂的左腕上已纏真繃帶。顯然,他是利用自己的血,為月癸解了一触落鬼的劇毒。
  小千促謔道:“你只是喝他的血?沒有吃他的肉,啃他的骨?那你算是對這小鬼很客气的啦!”
  客途環顧眼前這片修羅屠場,歎口气道:“咱們走吧!留在這种地方胡扯,未免太不搭調。”
  “值得嗎?”小桂目光打一看慘怖狼籍的滿地尸体,空虛道:“如此送命,有什么意義?”
  四人無奈的搖搖頭,拋下触目的凄慘,拋下龍虎七環,斷續的硬咽,頭也不回的走了……
  貴州,苗岭。
  山巒起伏著,路面崎嶇不已。
  今天,气候有些陰沉。
  灰黯的天空下,遠近僅是一片孤零零的蒼茫感覺
  遠處,一絲如帶的溪流,轉過一座石山的山腳,任自向不知名的地方流去。
  山里,暮靄幽忽,國團蕩蕩扰著去路,襯著明霞的天際,四周像是有种說不出的沉翳。
  經過個把月的曉行夜宿,小桂他們終于踏入這片苗族人所居之地。四人因而入境隨俗的上換上一身苗族打扮,沿途受到不少熱情宙人的招待。只是,真的進入了苗域,反讓小桂生出一种抵達目的地后的空茫感覺。
  因為,直到此時,這小鬼尚且沒有生意,該往何處尋找傳說中的蘭涎金盅。所以,這陣子他的心情不太開朗。
  加上,今天天气不佳,似乎,更令小桂有森冷沉默的理由。
  一整天下來,這小鬼像是和誰賭气似的,沒說上几句話。
  月癸忍不住哇哇叫道:“君小鬼,是誰欠你几百万沒還?你干啥者拉著一張臭臉?我還以為,隨著天气同情緒,是女孩子的專利哩!怎么我沒受影響!反而是你,陰陽怪气,又八竿子打不出個屁來?”
  小桂回過神來,在馬背上伸了個大懶腰,吃吃失笑:“我哪有在鬧情緒?我不過是在想事情,所以才大半天不說話。”
  “真的?”月癸斜睇著他,哼道:“那么,閣下想也想了一整天,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小桂抿嘴一笑:“我在想,許久沒有殷士民老哥的消息了,不知他現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咱們想找沒影沒蹤的蘭述企盎,有如大海撈針。如果請他幫忙,或許會比較有希望。”
  “對呀!”小千彈指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昨晚咱們借宿的那戶苗子人家不是說,出了這片山區,有一處村寨子有吃有喝,還有地方可下榻。等到了那邊。咱們往地歇下,我就召請殷大哥前來相會,托他打探有關蘭涎金盅的消息。他是陰界神抵,有其一套不為咱們人類所知的門路,想查尋靈藥下落,自然事半功倍,可比咱們如此瞎闖有指望多了!”
  “那咱們還磨菇什么?”客途呵呵一笑:“還不立刻赶一程,早些出山,早些進集子,也好早一點找個地方,讓你這個茅山小道,再焰一次!”
  “走喔!”
  四人一反方才的沉霾之態,吆喝著催促胯下健馬加快速度,在山道上“潑啦”、“潑啦”奔馳起來。
  大半個時辰之后。
  天色已全黑。
  小桂他們終于脫离了山區,奔上一條荒涼的土路。
  路的遠端,已然隱約可見點點明滅不定的燈火。
  四人愉快的催馬再行,在一陣奔雪也似的蹄聲中,朝燈火房處馳近。
  這是一片小小村寨,依著一脈不甚高聳的崗背而建,遠遠的便可看見有兩棵高人云霄的大樹,像是站衛兵般的站在濃濃的夜色中。
  小桂他們昨晚已听人指點過,這兩棵大樹,當地人管它們叫風水樹。只經看到了風水村,就知道快要來到一個寨子里。
  通常,風水樹的下面會有一個小石廟,里面有時供奉著土地公、土地婆,以管理當地的孤魂野鬼;有時,也會供奉若三頭六征的金甲山神,以掌管當地的豺狼虎豹。
  當時,小千听到這習俗,心上大定。
  因為,他自從由絕命谷出來,也學到了几招驅神役鬼的高等秘術。如今,他倒是有自信,只要有敬神拜鬼的地方,他可不擔心無路可走!
  來到寨子前面,四人習慣性的左右打量了一下,這座案于左近的環境。
  寨子四周,除了眼前四人弛來的通路之外,全部除在茂密的林叢里。當四人經過賽前的風水樹和神龕,進入寨中,便看到近百家完全以灰色巨石砌就的房舍,展現于眼前。
  四人找著門專供旅人歇腳或投宿的出店子休息。
  這間店是個漢人開的。他因為娶了當地苗女而在此落戶生根。
  多半時間,在店中招呼的都是老板娘,但她一听小桂他們是打中原漢士來的,便將自己老公喚了出來和四人招呼。
  所謂人不親土親,店老板難得遇上漢族同胞,直笑得合不攏口,不管是吃飯、住店,都招待得加倍親切和用心。
  大家聊得開心起勁了,小千順口問這老板,店中可否代辦香案等物,順便晚上借個后院用用。
  店老板訝异道:“小兄弟,你要香案,后院做啥?莫非是想學道士、巫師半夜作法?”
  月癸咯咯笑:“丁老板,你好厲害哦!居然一猜就中,知道咱們這位小老千想要半夜做法。”
  丁老板臉上不由得露出惊疑神色,隨即,掠過一抹欣喜之情。
  客途看出他神色有异,呵呵輕笑道:“丁老板,你不用擔心。咱們的小老千師出茅山一派,門規森嚴得很,絕不是那种隨便以邪法秘術害人的惡道。他今晚施法。只是想探問有關我們未來的行程去向而已。”
  丁老板一听小千竟是茅山道士,立即面現喜色,囁嚅道:“啊……,原來宋哥儿竟是茅山天師,真是失敬、失敬。我有一事想請教……,不知是否方便?”
  小千察顏觀色,若有所悟道:“丁老板可是想詢問,有關于嗣之事?”
  丁老板一怔之后,惊异万分:“正是、正是。宋哥儿果然高明、竟能未卜先知。”
  小千哈哈一笑:“不是我能未卜先知。而是,咱們剛聊到現在,丁老板對于至今天后這檔子事,言詞之中頗有遺憾。所以,你在知道我是道士之后,大約是希望我能幫你算個命,或者看看風水,是不?”
  丁老板搓著手,微見尷尬道:“正是如此。不過,如果宋哥儿有忌諱、或是不方便,那也就算了。”
  小桂吃吃笑道:“相識即有緣,何況咱們受你了老板殷勤的招待,幫你看個相、算個命,有什么好不方便的?小老千,你說是不是?”
  小千嘖笑道:“你都開口了,我還能說什么?”
  說著,他果然移目朝丁老板仔細論評一陣,但見丁老板眼深而額高,龍宮隱伏晦暗,正是膝下無子之相,他不由得暗暗皺眉,不敢冒然揭穿,以免令人傷心。
  略作沉吟,小千問了老板要過生辰八字,掐指一算,算出了丁老板并非無子絕嗣之命,如此說來,眼前子已猶成,必是因沖克之事而起。
  于是他起身在這間石屋內外繞視一目。
  這棟石屋,為典型的苗族居室。
  全屋俱為灰石所筑,分做三間。
  中間,好比漢人正廳格局,屋中建有一個圓形的淺淺石地,只是池中并非蓄水養魚,而是生火之用的炭火池子。
  炭火上,有三個可以轉動的鐵架,可做烘烤警手、乳豬之用。
  圍著石池,舖設著几塊大熊皮,又柔軟、又厚實,坐在上面松軟舒适,讓人全身放松,動也懶得一動。
  此時——
  小桂他們就是這樣懶洋洋的坐在上面,抬眼有趣的瞅著小千四下巡視。
  左側里問,是供給客人過夜住宿之有。這間石層里,舖的挂的,全是各形各色的獸皮,靠著屋角,有一張通舖式的石榻,亦是舖著一床床松軟的熊皮。此外,除了一應漱洗盆架,并無別的挂設。
  看到數目如此之眾的獸皮,小千已微微皺起眉毛,他接著轉向丁老板,問他可否看看了老板夫婦的寢居。
  丁老板當然直道無妨,領著小千向右惻石屋行去。
  一進此屋,一張石榻四面懸空,置于室中,宛如祭壇。床的正前方另的一龐然的椎圓銅鏡,恰似屏風一般,橫遮于室。
  小千看見如此奇怪的布置,心中一動,忽有所感,遂回頭一望,自里間向外打量。
  丁老板在旁,見他自進入右里間,便時而皺眉,不禁心頭不安道:“如何?宋哥儿,我這位處,有何不妥嗎?”
  小千淡淡一笑:“丁老板,依照你告訴我的生辰八字,我建議作將床位置离位,以這屋子而有,就是左側不眠之處,切記不可沖門安床。此外,床前有鏡亦嫌之,最好都面大銅鏡也要挪挪地方。這些都是小事.你這陽宅風水里,其正犯了大忌的,是那屋門高過廳的情形。相宅經有云:門高胜于廳,后代絕人丁,因此,屋門勢必要重修才好。”
  出了里間,回到圓池重新落坐,這個小老千手扶熊毛,深沉一笑:“丁老板,咱們今日見面,算是有緣,我有件事如刺在喉,不吐不快。但是,卻又怕說出來,你會見怪,真是叫人為難呀!
  丁老板忙道:“宋哥儿,有什么話你盡管說無妨。”
  小千頗有深意的笑笑:“那我就直言了!”
  丁老板連連點頭,直道:“請講!請講!”
  小千抿了抿嘴,輕描淡寫道:“你命中犯煞,過于血腥的事,最好別再做了,否則,非僅子已無望,只怕夜路走多,終遇鬼吶!”
  月癸爆笑:“丁老板又不是干黑店買賣的,你怎么連夜路走多遇鬼,這种話都搬出來?”
  然而,丁老板在听到小千的話之后,竟似中邪一般,雙目突瞪,臉色發白,額上豆大的汗珠涔涔滾落。
  小桂等人見到他如此突兀的變色,俱是一征。不由得暗自惊忖:“難道,他真的在做黑店買賣?”
  這時——
  老板娘笑盈盈的走上前來,語聲朗潤道:“喲!這位小哥儿,你開什么玩笑呀!你看咱們的店,哪像是做黑店買賣的?”
  小桂打趣的反問;“老板娘,你倒說說看,做黑店買賣的店家,應該是什么樣的光景?”
  老板娘咯咯嬌笑:“我听一些來往咱們店里的漢人朋友打過比方,他們說,想干黑店的生意,地方至少要夠大,最好布弄一些什么暗門啦!夾道啦!或者是密室之類的設計。咱們這間石屋,堅實是夠堅實了!可惜就不夠寬敞,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就算想改行做黑店,也不太夠格吶!”
  這時——
  丁老板神色已恢复平常,拱手笑道:“宋哥儿,你的話我記住了!往后,我盡量改掉喜歡獵殺各种飛禽走獸的毛病。”
  小桂几人恍然大悟,心想:“原來是這么回事。他是捕措的,不是開黑店的,我們倒是誤會了!”
  丁老板直道沒問題。
  小千向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笑道:“今晚子時還有得忙,咱們先到里間歇著吧!等了老板准備好東西,再叫咱們起床。”
  四人向老板夫婦道了晚安,一股腦儿擠進左側的石屋里去。
  上了通舖,小桂壓低嗓門道:“小老千,你剛才說話頗有弦外之音,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發現什么情況?”
  月癸惊詫低語:“難不成,這里果真是黑店?”
  小千先不言語,自乾坤袋中取出黃符、朱沙筆,畫起符來,交給三人每人一張,示意他們貼身藏好。隨后,他掠上石屋橫梁,朱沙筆一揮,在屋頂及梁上畫了几道符咒。這才滿意的跳下石榻,收妥了法寶,露笑不已。
  “現在說話,不用壓著嗓門了!”小千拍手一笑:“外面的人听不見咱們的聲音。”
  小桂等人直問怎么回事。
  小千古怪一笑:“這間野店子,不是黑店。這里是一間陰店!”
  “陰店?”月癸党時頭皮發麻:“這么說,這對夫婦不是人嘍?”
  小千歎道:“不能說他們不是人,應該說,他們只有一半是人。”
  客途訝异道:“那另一半是什么?”
  小桂瞪大了眼:“難道他們是半人半鬼?”
  小千斜瞅著眼道:“听過山鬼魈和魑魅這种玩意嗎?他們就是被這東西附了身!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如果我沒記錯,他們應該是一种苗人黑巫術的信徒才對。”
  客途問道:“你是如何察覺的?”
  小千道:“從他們房里的擺設方式,以及屋外,有一支綁著雜毛的竹竿,正對著這間店。這些都是巫羽教的明顯標志!”
  “巫羽教!”小桂沉吟道:“他們會對我們不利嗎?”
  小千想了想:“只要咱們不得罪他們,他們應該也不至于加害我們。否則,丁老板不會放心讓我送他們的法壇。不過,為了預防万一,我畫了張傳邪降鷹符咒給你們,如此,就算附在他們身上的异物想作怪,也無法侵体附身在咱們身上。”
  月癸眨眨眼道:“那么,晚上你還是要施法召諸殷老哥?咱們也還是要睡在這里?”
  想到要睡在陰店里,她心里不覺地有些發毛。
  小千笑道:“對方既然已經都將法壇亮給我參觀了,我若不施個法獻主,就是來而不往,這是非常失禮的事,可能會惹他們不高興。”
  客途會意道:“如此說來,他們是想和你斗法?”
  小千嘿笑道:“應該說是善意的切磋,比較合适。我想,他們是因為好奇,想見識茅山法術,才會有那個不請之情。結果,我誤會在先,小桂多喝于后,他們才干脆順水推舟,讓我先見識他們的法壇,想考我懂不懂。”
  小桂呵呵笑道:“沒想到,你這賊小子一眼就把人家給揭穿了!對了,你剛才叫了老板,嗜血之事,最好別做。難道,他是真的會喝人血?要不然,為何他當場臉色大變。”
  小千道:“我知過巫羽教信徒,若是被附身的時日長久,都會有生食鮮血的嗜好,不過,卻不見得是喝人血,只是一般動物的血而已。”
  月癸忍不住咯咯失笑:“這么說,他們還沒有我酷嘍!我至少還喝過人血。”
  小千訕謔道:“所以啦!或算咱們由上得睡在這間陰店里,你又有什么好擔心?反正你可比巫羽教都凶憾多了!”
  月癸吐吐舌,干笑道:“你沒听人說,人因無知而念俱。如今,既然了解了情況,自然就不怕了嘛!”
  嘖聲一笑,小桂回過道:“人家說,表面上越潑辣凶悍的人,骨子里越是膽小如鼠。你就是這樣。”
  月癸柳眉一堅,便待瞪眼發飆。
  小千擺擺手,打斷他們,哈欠道:“省省力气吧!二位!想干架,稍晚或許有机會。我建議你們多歇會,晚上要有精神當我的護法。”
  客途早已翻身睡下,嘴里咕咕道:“人家小倆口在培養感情,哪用得著你多嘴。”
  小千在他旁邊,這番話自是听明白了,于是嘻嘻一笑,合身睡倒,果然不再多嘴。
  倒是小桂和月癸,沒有注意到客途說些什么,躺是躺下了,不過依然吱吱喳喳拌著嘴,一點也不嫌累。
  小桂覺得自己好像才剛睡著,卻已听見丁老板叫喚他們起床的聲音。
  一翻身,他立時清醒,發現客途和小千已經醒來有時,早就准備妥當。
  在小千的催促下,這小鬼和月癸二人快手快腳的冷水洗把臉,精神抖擻的步出石屋。
  后院里——
  丁老板早在空地上擺妥一台香案,香案上香燭、草人、黃符、狗血,甚至枕木劍、招魂鈴、朱沙筆,一應俱全,感情這位丁老板對于增施法所需的諸般用具,知道的倒也清楚。
  小千看著滿身琳琅的香案,忍不住噗地失笑:“丁老板,真難為你了,居然找得到這么道地的中原法器。不過,今晚施法,我恐怕要令賢伉儷失望了!”
  了老板夫婦詫异道:“此話怎講?”
  小千莞爾道:“不是我老王賣瓜,自賣自夸。不過,老實說,憑我來小千如今的本事,做法已經不太需要這些道具。”
  丁老板穎悟道:“這么說來,倒是我們夫妻倆太小看宋哥儿了!”
  “無所謂啦!”小千嘻嘻一笑:“反正修法之人,自己清楚自己有几分本事,才是重要。別人的大看、小看,根本不是問題。”
  他抬眼看看星斗,估量時辰已近,便取出道袍穿上,披散了發髻,立于案前。
  客途和小桂早已得到交待,在小千身后分南北二方位站定,權充護法。
  月癸和丁老板夫婦在小千示意下,退開六尺。當然,丁氏夫婦并不明白,為何月癸需上陣。
  此時,已是安末時分。
  周遭俱寂,万籟無聲。
  四下,靜得嚇人,就連夏夜里必然會有的蟬鳴。今晚,不知為什么也沉住了!
  不知何時起,夜風漸強。
  原本尚有稀流星形的天空,此刻,竟也變得昏暗無光。
  月癸在心里嘀咕道:“這在怎么開始有點反常?在這么怪誕的夜里施法,可還真有點勇气才行。”
  這時,香案上原本尚未然起的蜡燭,突然,呼地一聲,自己冒出火光!
  小千依然垂首肅國,默立案前。
  小桂瞥見左旁丁老板夫婦滿臉惊异之情,心中暗笑道:“這小老千是故意耍露兩手,給那對寶貝夫婦瞧瞧的!好叫他們服气中原道法的在精深。”
  他想著,移目望向客途,發現客途亦正對自己發出了然的笑意。
  就這時,一陣颼颼的冷風吹來,吹得香案上炮火搖曳,晃然欲滅。
  小桂他們頓覺四周空气,有些异樣的森寒突生。
  小千驀然瞪目,案上燭火立刻大旺。
  他隨即閃動身形,腳踏罡步,手并指刀凌空虛划,口中前呼低領秘咒。
  不一會儿,四周的森寒漸退.夜空中響過一陣若有著無的清脆鈴聲,清風激拂,殷土民已在院中現身!
  一陣愉悅朗笑,殷士民親切道:“久不見矣!大家可好?”
  小桂高興道:“殷老哥,好久沒看到你了,挺想你的,你跑到哪里去了?”
  殷士民輕步上前,含笑道:“上次別后,吾本隨而入山,但因絕命谷奇陣阻攔,是以無緣再聚。吾知汝等自有遇合,來日不需否隨行照應,故而云游他處。近來,更隨緣覓地閉關,以增功力,是以未來与汝親近。”
  故友相見,眾人心情自是信快,其他三人亦是喜形于色的含笑招呼殷士民。
  殷士民目光一轉,炯然盯了著丁氏夫婦,爾雅道:“二位道友,不知何方行者?本神殿士民,對二位甚是陌生。”
  小桂他們齊齊轉頭,正要為彼此介紹,忽然,丁氏夫婦頭頂各自冒出一團黑霧,冉冉浮升!
  黑霧無風自動,旋盤不散,逐漸凝聚成二個丈高人形。
  丁老板頭上的人形朝殷士民拱拱手,聲若沉雷,隆隆響道:“化外陰魅,何其有幸,見識尊駕!在下卜果。”
  老板娘頭上那人形,亦是拱了拱手,語聲尖厲道:“我是山魈雷扎而。很高興這位殷朋友來訪!”
  小千自幼見怪不怪,對這种場面不覺稀奇。
  小桂他們三人卻是看得暗里咋舌,心里直叫乖乖隆地咚!
  殷士民見這二個山魈和陰魅,對小桂他們并無敵意,便清雅一笑的回禮道:“原來是卜果、雷扎而二位仁兄!不速來訪,尚請勿怪。”
  卜果呵呵震笑:“不怪!不怪!我們兄弟倆久居深山,難得碰到同界中有朋友來訪,高興都來不及,何怪之有?”
  雷扎而咻咻之笑:“更難得的是,我們現露真形,居然有人不會惊慌恐懼,這可讓我們兄弟開心极了!四位小娃娃,你們膽子不小吶!”
  小桂眨眨眼道:“听你們二人言下之意日子好像過得挺寂寞的,是不?”
  “正是,正是。”卜果感歎有加:“我們在山上修煉了好几百年,好不容易地練出人形。本想和山上的人類做做朋友,但是他們每次見到我們現身,總是惊嚇逃避,真叫我們失望。后來,我們只好附于人身,才有机會和人類往來。不過,這些人心里還是恐懼我們的,我們兄弟清楚得很。能像你們四人這樣,膽敢和我們交談的,我們還是首度遇上。”
  客途有趣一笑:“如果你們是在茅山上,大概就很容易碰到不怕你們的人類。”
  雷扎而尖著嗓門道:“茅山不夠深、不帶冷,我們沒辦法住在那种地方。不過,我們也曾听說,那里有些人類有本事和我們這种聚陰寒之气修練成形的物類溝通,所以才要試試這個小道士。不錯,不錯!他很有本事。”
  卜果接道:“叫我們惊喜的是,今晚不但還見四個不怕我們的小娃娃,又能認識同在靈界中活動的陰神朋友,這是最值得的事。我很開心!很開心!呵呵……”
  卜果笑起來,就像陰天在打雷,還會震得人心頭直跳。
  月癸嚷嚷道:“三界之內,果然是無奇不有。今晚,我可又開了一次眼界。”
  殷士民含意頗深道:“不論是人類、物類,皆為造化所生,根本同源。只要心秉天地喜气,循正道而行,途中,有經者自然偶遇,此乃緣聚會是也。正如本神与小桂等之聚,不也如此而。”
  “好!好!”雷扎而笑聲有加厲風,咻咻然道:“好個有緣者自然偶遇,我們就是有緣者了!你們遠來是客,我們做主人的沒什么可以招待,真是失禮。這樣吧!小朋友,你們可有什么心愿?說出來,我們幫你們達成,算是慶賀今晚的相遇。”
  小桂四人有些惊喜,有些意外的互望。
  殷士民清雅一笑:“小桂,何不清二位仁兄幫汝找尋欲求之靈藥?他們乃當地主人,地域熟絡,尋幽探奇,可比為兄快多矣!”
  小桂嘻嘻笑道:“你已經知道,我們為什么要請你出來?”
  殷士民晒然道:“汝之意念已生,吾何能不知?”
  “說得好。”卜果隆隆暢笑:“也罷!我們兄弟就幫你們找尋那蘭涎金盅,做為紀念今晚的結識。”
  小千歡喜道:“和靈界溝通,就有這种便利。只要腦子里想到了,不用說出口,人家便知其意,減少許多言語上的誤解,和形容的麻煩!”
  “太厲害了!”月癸嘖舌道:“難怪人家要說,君子慎獨,凡事起心動念,真的不能不小心謹慎。”
  “然也!”殷士民笑道:“吾八方夜游之神,正是專門記錄人心所生諸被善惡之念也。諸子慎矣!”
  小桂扮個鬼臉道:“和你交朋友,就是要利用你幫和們多罩著點麻!我們才好方使干坏事,而不為人知。”
  殷士民眨眨眼,無奈歎:“此子,名小鬼,字宜取為皮也!”
  客途調謔道:“殷大哥,我以為你認識這小鬼夠透徹的了。怎么你現在才想到這件事?”
  眾人一陣哄笑,后院之中,立刻又是風聲,又是雷鳴,好不熱鬧。
  雷扎而道:“今次,真的是開心!不過,時后不早,我們也該走了。等我們找到蘭誕金盅,再來通知小朋友你們。”
  小桂拜謝不已,卜果和雷扎而在風雷的笑聲中,散去人形。化成兩條黑云,瞬間消失。
  丁氏夫婦立即像兩灘較泥般,癱倒在地。
  殷士民搖搖頭,無奈一笑:“异類附身,于元气大有損傷,然,凡此現象,僅是人心私欲所感召,想不得夸者!今晚已無事,吾去矣!”
  小桂忙道:“你不多留下來,和我們多聊聊?”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殷土民化做一股柔和微風,擔然而去,但是他帶笑的語聲,卻在夜空之中回蕩良久。直到此刻,丁老板夫婦方始輕吟出聲,悠悠醒轉。
  老板娘無力的問道:“大神們來過?”
  “來過。”四小齊聲道:“又走了!你們自己都不知道嗎?”
  丁老板乏力道:“大神附身,我們意念全失,自然是不知道。”
  小千暗自感歎的村道:“人身寶貴。自己卻不當自己的主人,宁可將自我主宰的無上權利,交托非人异類,值得嗎?”
  自從卜果和雷扎而這對陰魅山魈答應幫忙尋找蘭誕金盅,迄今已有四天。
  為了等候消息,小桂他們理所當然在了老板的店里住下。
  不過,他們四人終究是少年心性,一大無事,是為他用,二天無事,就開始窮极無聊。
  所以,四人自無所是事的第二天起,便在寨子里外,四處閒逛野游。
  兩、三天下來,他們已和寨子里的人,混得爛熟。
  寨子里老少都知道,丁老板的店子里住了這么四個中原的小哥儿們,個個活潑開朗,熱情豪爽的性格、不下他們苗族的儿郎。
  這天一早,小桂心血來潮,硬拉著小千出門看風水。
  月癸好動成性咱是樂得在旁猛敲邊鼓,大肆起哄。
  客途素來老成,對于游玩之事,可有可無。不過,既然外面晴空万里,艷陽高照,這么好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似乎有點可惜。
  于是,四人略微收拾,便帶著愉快的心情,出外踏青。
  出了寨子,小桂煞有其事的問,寨子所倚的這脈山崗,風水如何?
  小千眉也不抬的回答:“低緩無力,慵懶如此,難成气候,所以造成寨子內的民風亦复如是。”
  其他三人想想這些天來,所遇所見的苗人,性情果然有几分慵懶的味道。而在懶散之中,扎實也帶著急狡猾的意味。
  也正是如此的性格民風,尋致改寨之中,信仰巫羽教的人員,還不太少。
  客途不禁笑道:“咱們漢人講究地理、風水,認為人居于地,因而性情亦受地勢、地气的影響各有不同,如此說法,還真是有點學問。”
  小千糾正道:“不是只有一點學問,而是有非常深厚的學問才對,所以,古來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土,就是因為北地山高齡峻,水流奔放浩然的影響,至于擊粵之地,在風水上稱為屬龍,南龍屬尾,長而無力,因此尊貴無份,難出九五之尊。不過,因為尾長善擺,故而南人多精于商賈營運,詭巧之道,這也是因地成性的證明。”
  小桂呵呵笑:“既然寨子外這道山崗沒啥看頭,那么咱們就逛遠一點,找處比較陡峻的山脈來瞧瞧,如何?”
  小千雙手一攤,笑道:“既逛之,則安之。難得你這小鬼雅興大發,我自是奉陪到底。”
  四人一陣嘻笑,施展身形,便朝較遠的山影電掠而去。
  越向里進,地上景色起見荒涼。
  近午時分.四人沿著荒涼的土道前行,頭頂上熱辣辣的太陽晒得人活脫要剝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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