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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惡夜追緝戰云密


  黑夜,夜色隱沒,沒有星月。
  林內,樹影幢幢,隨風擺動。
  如此的夜,如此的山林,實在是個利于逃逸躲藏的好環境、好時机。
  小混他們在飛湍的細碎銀瀑旁,會合之外,赤焰也似風一般地卷了過來。
  小混拍拍它,高興道:“好儿子,這次可虧你通知得早,咱們才沒被人瓮中捉鱉逮走了。”
  赤焰輕嘶一聲,朝小混怀里磨蹭,忽然,它甩頭打了個噴嚏。
  小混好笑道:“乖儿子,現在你老爹身上藏的寶貝不少,你別亂來,小心打翻了瓶瓶罐罐,咱們可得一起倒霉。”
  推開赤焰,小混朝一處淺坳指去,當机立斷道:“走!先到那里躲著。”
  五人和赤焰迅速地躍進土坳后,小刀警覺地打量四周,估量好必要的退路之后,沉穩道:“小混混!大幫主!看來,你打算以此為据點,和猛龍會的人周旋一番嘍!”
  小混黠笑道:“廢話!若是不把這群蒼蠅弄掉,往后走到哪儿,豈不被他們扰到哪儿。”
  微頓之后,他接著道:“小妮子,把弓搭上,待會儿可要先見識你的箭法,你就沖著追來的人直射便是,看看哪個倒霉的家伙,第一個到枉死城報到。”
  小妮子依言自背后取下檀木弓,拈了兩只羽箭搭在弓弦上,她輕笑道:“我保證首先報到的人,一定有伴回去,不會寂寞。”
  小混咂嘴笑道:“好!不愧狂人幫的准幫主夫人,夠狂!”
  小混的低聲甫畢,林中已然響起猛龍會眾人追擊時發出的叱喝聲,以及點點移動的火把余光。
  小混輕松地斜依著溝壁,眼望著火光,撇嘴嗤笑道:“他奶奶的!這群七月半的鴨子,實在有夠不知死活,還以為少爺們真怕了他們,追人追的這般熱鬧,真他奶奶的!張狂嘖嘖。”
  小刀看著小妮子屏气凝神地緩緩拉滿長弓,淡淡道:“他們再狂也沒有多久了,我已經可以預見他們鬼哭神號的慘象。”
  他無意識地伸手輕拂著隱于右胯的凝魂寶刀,露出一抹帶血的微笑。
  亨瑞咬牙切齒地怒瞪著前方,雙拳緊握地指甲都陷入肉中而不自知,父母慘死的影像再次浮現他的腦海,他恨然地咬緊下唇,未曾察覺縷縷血絲正自齒間唇際緩緩溢出。
  哈赤默默地用自己龐然的身軀掩護在亨瑞上方,小混交代他照顧亨瑞,他一點儿也沒疏忽。
  因為他沒有忘記敵人手中帶有弓箭吶!必要之時,他要以自己的身体去為亨瑞承擔一切傷害。
  數條人影正飛快地接近眾人躲藏的淺坳。
  小混等人同時盯著他們逐漸接近的身形,二十丈……十丈……七丈……五丈……直到那几條人影接近土坳約有百步距离——“崩!”然弓弦微響,兩支白羽箭宛若流光倏閃,咻地飛射而出。
  “哇——”
  兩聲慘叫几乎不分先后響起,猛龍會來人登時惊呼:“小心,對方有弓箭手。”
  “哎呀!褚堂主完蛋啦!”
  “蠢才,窮嚷嚷什么!”
  “咻咻”連聲,又是兩支利箭射向說話的人,一名舉著火把的嘍囉尚未警覺,便被利箭貫穿喉頭,悶吭倒地。
  而另一名猛龍會之屬反應迅速地扑地而滾,險險躲過一箭穿喉的命運,而他身后另一名急沖而至的手下,卻做了他的替死鬼,被利箭穿胸而過,慘呼著跌出三步外。
  “小心,找掩護!弓箭手上前,快!”
  趴在地上那人急急地下令調兵遣將,小混這邊卻是為小妮子高超的百步穿楊絕技而歡呼。
  小混彈身而起,匆匆賞了小妮子右頰一記響吻,得意道:“不愧是我的好老婆,不是蓋的吶!”
  小妮子窘然揮弓不偏不倚敲在他頭上,輕啐道:“少吃豆腐!”
  小混抱著頭叫道:“我說妮子,老公親老婆天經地義,你怎么動手打人。”
  一陣突來的箭雨打斷小妮子未出口的反駁,小混他們急忙伏身避開來箭。
  箭雨方停,小妮子毫不客气地連射數箭回敬對方。
  小妮子看似亂射的這一輪回敬,卻依然帶起數聲號叫,小刀不由得佩服道:“的确不是蓋的,小妮子硬是要得。”
  于是——小妮子和猛龍會的弓箭使如此你來我往地輪番開射,小混等人仗著土坳掩護輕松地躲開箭雨,就算偶爾直飛入坳內的流矢,也被小混他們輕易拋開。
  相形之下,從猛龍會此起彼落的叫聲,便可估料他們損兵折將的情況不妙。
  小妮子射得興起,頭也不回地自地上的箭袋捻箭而射。
  登時,白羽箭有如帶著尾芒的流星曳空落向猛龍會等人藏身之處,一時之間將對方逼得難以還手。
  忽地——一溜號箭升空而起,發出刺目的白光。
  小刀輕呼道:“對方在求援,要想辦法盡快解決他們的弓箭手才好對付來敵。”
  小妮子顰眉道:“對方大概還有十來名弓箭手,他們躲的位置我從這里射不到。”
  小混吃吃笑道:“這簡單!我設法轉移目標,你看看能不能換個地方賞他們几箭。”
  小恨沉吟道:“小混!你有什么辦法轉移對方弓箭手的目標?”
  小混頗有把握道:“只要出去一趟,他們自然會盯著我打轉。”
  小妮子怔道:“小混,你別開玩笑,你只要一出去,包管被射成蜂窩。”
  小混俏皮地眨眨眼,謔笑道:“你放心好了,我還沒和你進洞房,我可不打算送死!本少爺自有妙計。”
  又是一陣當頭箭雨,來箭數量雖然減少,但是箭勢卻強勁多了,只見猛龍會的弓箭手,趁著小混等人這几句話的時間又逼進不少距离。
  小妮子急急再度拉弦應戰,止住對方的推進。
  忽然——小妮子右手往箭袋摸了個空,她低頭一瞧,不由得惊呼:“糟糕,沒箭了!”
  小混仍是老神在在,輕笑道:“別急,要箭是不是,馬上就給你。”
  他神閒气定的要小刀去砍了株臂粗的小樹,去掉枝葉后,他將自灶房里帶出來的稻草綁在光禿的樹干,然后脫下身上的青布長衫罩在上面。
  他舉起這支粗制濫造的克難稻草人,得意笑道:“嘿嘿!讓你們開個眼界,瞧瞧本少爺媲美諸葛亮的小混借箭。”
  小刀等人好笑地瞧著他舉著稻草人搖動起來。
  小妮子雙手插腰地嘲笑道:“你以為這樣人家就會相信他是真人,自動送箭過來。”
  不等小刀回答,“咻咻!”數響,果然猛龍會的弓箭手誤以為敵蹤出現,紛紛發箭射中稻草人。
  小混一副小人得意地嘴臉,抿嘴直笑道:“事實胜于雄辯。”他收回稻草人,取下十數支附有倒鉤的利箭,交給張口結舌的小妮子。
  接著,他呵呵一笑,洋洋得意道:“現在你要箭有箭,赶快趁机找個好風水,為那些冤兔崽子送終。”
  說著,他再次舉起稻草人,朝淺坳左方躥出。
  黑暗中有人叫道:“他們要逃了,快射!”
  “咻咻!”利箭破空而來,有條人影悍然地朝小混那個方向追去。
  小妮子急忙掩向一株大樹之后,拉弓急射,“呀!”的一聲凄厲慘叫,追擊小混那人中箭倒地。
  那人在林中亂滾亂叫:“痛死我啦!你們快來救我呀!”
  一陣箭雨掩護著兩條人影,將受傷之人抬了回去。
  小刀搖頭輕輕歎笑道:“他奶奶的!他真的是能混。”口气中除了佩服,還有好玩的成分。
  哈赤不解道:“少爺是叫曾能混沒錯嘛!這有什么好奇怪?”
  小刀莫可奈何地翻個白眼,不說也罷。
  小混在此時又自后面躥向小刀等人身旁,一陣“崩崩!”弦響,小妮子与對方弓箭手同時發箭,又有三兩聲哀叫傳出。
  小混對自己這招借箭的游戲玩上了癮,對方箭雨方停,他又興沖沖地舉起稻草人猛搖動著。
  “咦?這個人怎么老是射不死,而且也不會叫痛?”
  一個冷厲的聲音叱道:“別射了,連個稻草人都分辨不出,全是一群飯桶。”
  小混朝小刀他們扮個鬼臉,癟笑道:“他奶奶的!玩過了火,穿幫啦!下次我一定記得配上音效,才能加強效果。”
  就在同時,樹林之中紛紛亮起無數的火光,這些閃爍如星的火光,正隨著踩踏林中枯葉輕細的腳步聲,自四面八方響起,緩緩朝著小混等人藏身的淺坳逼進。
  小刀動容道:“看來這個猛龍會是傾巢而出,非得了結咱們不可了。”
  小刀拋開手中稻草人,吐著舌頭怪叫道:“乖乖隆地咚!逃的是英雄!此時不走,他奶奶的!更待何時?溜呀!”
  他朝小刀一打手勢,小刀立即會意的自事先預估的退路潛去。
  哈赤大掌一伸,不由分說,抓起小紅毛亨瑞的右臂緊跟而上。
  樹后,小妮子將最后三支小混借自猛龍會的利箭,一拚搭上弓弦,她顧不得維護百步穿楊的形象,瞄也不瞄地崩!一聲,胡亂將箭射出。
  小混見狀閃身沖向她,拉起她的小手,叫笑道:“咱的親親小妮子,走啦!你還猶豫什么?”
  他們二人追著小刀等人躥向土坳之后不遠處的一條干溝溝,借著黑夜的掩護,沿著干溝急急遁逃。
  “對方箭停了,一定是逃走,快追!”
  猛龍會眾兵將一聲轟喏,打落水狗似的,銜尾急追,一窩蜂朝土坳之后擁去。
  在火把微弱昏黃的光芒照耀下,一名年約五旬,鼻挺嘴方,頷下蓄存三綹黑髯,做書生打扮的中年文士,率先越眾而出,騰身扑向小混等人逃逸的干涸山溝。
  這名中年文士不是別人,正是猛龍會的大當家鐵扇書生俞子服。
   
         ★        ★        ★
   
  夜更深。
  但是夜深人卻不得安宁。
  小混一行人分做前中后三撥,在小刀的引領下沒命地向前奔逃。
  “殺!不逃!”
  居中的亨瑞雖然是被哈赤強拖著逃命,可是他卻猛揮著自由的左手大力掙扎著,直嚷嚷著想回身迎敵,和猛龍會一決高下。
  小混拉著小妮子殿后,見狀不禁有气,火大地賞他一記響頭,叫道:“殺你的頭,你不要命,我倒還想活吶!你沒瞧見那群兔崽子們恨不得將咱們活剝似的,一個個都像凶神……”
  話未說完,小混驟覺身后有异物破空之聲,徑自朝他腦后襲來。
  他略一側頭向后瞄去,不看還好,一看只見一柄閃著冷森寒光,由白亮精鋼打造的鐵扇,正飛旋地朝他脖子砍到。
  小混“哇!”的怪叫一聲,俯身向前沖出三步,堪堪躲過攻擊,小妮子卻被他帶著一陣踉蹌,差點絆倒在澗石上。
  “臭小混,你要死啦!走路不會小心點是不是?”小妮子狼狽的破口大罵。
  小混腳下不停,嘿嘿苦笑道:“我就是不要死,所以才會走路不小心。”他不知從怀里掏出什么東西,看也不看地反手甩向追至的俞子服。
  鐵扇書生俞子服原以為收拾几個小鬼不需要費力气,所以在尋明小混等人的藏身之處后,僅是指派會中的外堂堂主嘯天鷹馬李,率領弓箭手圍殺小混他們,自己則在离小混等人所住的草堂一里外,擇屋監督而已。
  豈料,俞子服所以為的瓮中捉鱉不但逃走,而且他的手下竟還發出救援信號箭。
  在他率領大隊人馬赶到時,方始得知,嘯天鷹馬李追敵未果,尚未与敵人照面,就被一箭穿胸,殉職歸陰去也。
  這才惹得他肝火大動,恨不得將小混眾人立斃掌下,始消心頭之怒。
  當他追入干溝瞥見小混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時,俞子服立即揮開自己的成名兵器索魂扇,急旋而出,直取小混頭頸,想將小混一扇斷頭。
  然而,俞子服這含憤出手的雷霆之擊卻被小混縮頭躲過,索魂扇一擊落空之后自動飛回他的手中。
  但是就在他伸手截扇的同時,俞子服驟見一團儿拳大暗器緊隨于索魂扇后襲至。
  于是,俞子服毫不考慮地豎掌劈向這件暗器。
  “砰!”然微聲,暗器應掌而碎,碎的暗器突然洒出一蓬白粉,俞子服心下一惊,正待悶气,可惜晚了一步——“哈啾!”
  一陣辛辣味刺激著他的鼻孔,一聲“哈啾!”之后,俞子服忍不住又連打了四、五個噴嚏。
  就是在他身后追來地其它手下,也沒逃過小混這招殺手,一個個噴嚏連天,不一會儿,全都陷入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慘狀。
  小混他們藉此机會,加緊逃出十余丈外。
  小妮子邊跑邊好笑問:“小混,你剛才賞他們的是不是胡椒粉?”
  “然也!”小混得意至极地吃吃大笑道:“本少爺看在他們大冷天里還得出門受凍的份上,特地賞他們一道,胡椒通吃,好讓他們熱呼熱呼,暖暖身子。”
  經過這陣急馳,小妮子額際微微見汗,她輕喘地嬌笑道:“你不怕他們暖夠了身子就會跑得更快,那咱們不就要被追上了嗎?”
  似乎在證明小妮子所言一般,小混他們身后已經再度傳來猛龍會等人的叫罵聲。
  小混斜瞟著身后,訕謔地狹笑道:“就是要他們追上。”
  他再從怀里取出一團東西,這次他將手中的東西朝前砸去,“當啷!”一聲瓷器摔碎的聲音,伴隨著濃濃酒香傳來。
  小混和小妮子雙雙躍過酒漬淋漓的澗石之后,小混立刻將已經燃起的火折子往酒中丟過去。
  “呼!”的一聲,烈酒触火即燃,燒的好不熱鬧。
  當猛龍會眾人追到時,干溝之中的枯木雜草已經被烈火引燃,一時之間,干溝內烈焰沖天,濃煙密布,火牆再次有效地阻斷猛龍會的追擊。
  俞子服再也顧不得修養与形象,口沫橫飛地跺腳破口大罵:“他媽的!小王八蛋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得掉嘛?我俞某人若是逮不到你,誓不為人。”
  小混瀟洒地回罵叫喧道:“他奶奶的!老王八蛋!誰說少爺在逃,少爺在找樂子消遣你們,就憑你們這几條病蛇,本來就不配當人。”
  俞子服气沖牛斗地躍出干溝,直掠溝旁的樹梢之上,以八步赶蟬的輕功身法自樹上追向小混。
  驀地——夜空中回蕩起一陣清脆的馬嘶。
  小妮子猛然想起久不見赤焰的蹤影,于是急忙回頭探視道:“是赤焰小子,它……哎唷!”
  她一個疏神,這妮子一腳踏進石間縫隙,扭傷腳踝,整個人猛地跌向亂石。
  小混方覺有异,立即旋身將小妮子一把扯進怀中,只見小妮子的俏臉上已是痛得冷汗涔涔,面色蒼白。
  小刀等人惊聞小妮子的呼聲,也忙不迭剎住飛奔的沖勢,急急回頭探望。
  “怎么回事?”小刀關心追問著。
  小混輕撫著小妮子腫脹如拳的腳踝,小妮子“呀!”的叫了起來,一邊帶著哭聲,委屈道:“好痛!”
  忽然,一陣窒人的勁風罩身小混等人的頭頂,竟是俞子服自樹梢上凌空扑擊而來。
  小刀大喝一聲,騰向上迎,驀的一抹暴烈的青白光華驀然沖霄而起,攪入如山似岳般沉重窒人的浩烈掌勁之中。
  轟然一聲巨響。
  青蒙蒙的寒光和當空壓至的勁流同時潰散地向四方迸濺而出,小刀就像摔死狗一樣砸向干溝的亂石堆上。
  眼見即將撞上尖利的巨石,他呼地一個鯉魚打挺,硬生生將急落的身子猛然拔起,免去被利石穿心的命運。
  只是,他這奮力一挺雖然安然落地,但是腳下仍被慣性的余力帶得連連踉蹌,最后一個重心不穩,一屁股跌坐在澗石之上。
  當下,他齜牙咧嘴的“哎唷!”怪叫一聲,原來他的尊臀依舊沒能逃過被扎的慘痛命運。
  俞子服占盡偷襲之利,但是也沒有完全避開掌、刀交加時所匯成的颶風,而被這股狂風卷入半空,轉得他頭昏眼花一時難辨方向。
  因此,當他自以為落向平地,冷不防兩腳踏空,劈腿坐上澗內一支石筍頂端。
  “哎唷……”俞子服悶吭暗叫,礙于自己在武林中的身分,他實不好意思大聲嚷嚷自己眼前的處境。
  他只得倏地夾緊雙腿,任豆大的冷汗自他發白臉上、額頭上滴落有聲,一邊暗自慶幸:“還好……噢!老天,幸好這是支禿筍,否則我那些三妻四妾准要恨我一輩子……”
  小混滿臉捉狎黠笑地瞅著小刀彈身而起,咬著牙反手揉搓自己的臀部。
  此時,小刀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掉小混臉上那种逗弄曖昧的笑容,而小混卻賊兮兮地對他▽嘴擠眼,斜瞟著俞子服。
  小刀定神瞧去,這才忍不住嘿嘿直笑,忖道:“他奶奶的!原來還有比我更慘的人,不知道這家伙以后還能不能……嘿嘿!”
  當然,小刀為了維護自己成熟的形象,他這心里的話,可是沒說出口。
  只是小混這個滑頭,卻已經比他強忍笑意,閃爍不定的目光中,瞧出些端倪。
  小混彎腰將腳踝受傷的小妮子橫抱入怀,同時撮口發出一陣打著呼哨旋儿的嘯音,招喚赤焰之后,這才對他邪笑道:“老哥!你這可是思想犯罪吶!”
  小刀做賊心虛,俊臉微熱裝蒜道:“什么意思,誰是思想犯罪?你少胡扯。”
  亨瑞走上前好奇地瞅著小混和小刀,茫然問:“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小混曖昧地眨著眼,謔笑道:“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他嘴里對著亨瑞說話,一雙賊眼卻直勾勾盯著小刀調侃道:“可惜呀可惜,小紅毛,你年齡太小,不能体會老哥所幻想的情節。”
  小刀啐聲笑罵道:“他奶奶的!小混蛋,你少教坏小孩。”
  小妮子依在小混怀中,有些不耐煩地問道:“小刀哥哥,你們到底在打些什么啞謎?”
  小混正要開口,一陣迅速接近的蹄聲,打斷他的話,他立刻轉移了注意力,扭頭朝身后瞧去,口气中含著欣喜道:“赤焰小子來了。”
  哈赤苦著臉提醒道:“少爺!對方的人手也來了,而且已經打算沖過來啦!”
  小混等人聞言向前看去,果然,干溝的那頭已經堵滿猛龍會的人手,瞧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架勢,大約只等俞子服一聲令下,就要將小混他們撕成碎片。
  小刀皺眉道:“這么多?大概不下百來個吧!”
  小混低笑道:“多才好!在這條小水溝里,我倒要瞧瞧他們如何擠過來。”
  他接著突發奇想:“呵呵!最好他們自己先打一場,然后打贏的人再過來向咱們挑戰。”
  小刀斜睇著他,苦笑道:“我說小混混,我實在搞不清楚,你到底是聰明的過了頭呢,還是天生白痴,到了這种關頭,你都還有心情做夢。”
  小混正經地歎道:“唉!天才總是無人能了解的。”
  小刀反譏道:“是呀!天生的蠢才的确不容易被人了解。”
  小混原本滿臉洋洋自得的神情,聞言之后立刻皺成一團——扁啦!
  小妮子瞧著他變化丰富的表情,忍不住咯咯嬌笑道:“原來你真的是天才——天生的蠢才呀!”
  小混不是味道地瞪著怀里的俏妮子。
  驀地——他猛地低頭,狠狠的、重重的,吻了小妮子一記,這才咂咂嘴道:“我說妮子,沒人告訴你嘲笑老公是要受罰的?”
  小妮子早已羞得一頭埋進他的胸膛,不知她到底听見小混的話沒,更甭提回話。
  忽然——小混覺得背后被人頂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奇怪地回頭,卻一眼望見一雙褐亮的馬眼。
  小混高興道:“儿子,你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沒听到你聲音。”
  小刀哼笑道:“你只忙著行動犯罪,哪還顧得了其它。”
  小混得意地嘿嘿一笑,將小妮子抱上馬背,他拍拍赤焰笑道:“儿子,我可把老婆交給你嘍!你可千万小心,別讓我的心肝寶貝顛著啦!”
  小妮子高居馬背,低啐道:“油嘴滑舌,不是好東西!”
  小混狡黠道:“我當然不是東西,我若成了東西,你可就得失望嘍!我說……娘們!”
  那邊——俞子服和他的手下早對小混他們如此旁若無人,依然嘻笑如常的態度,激得火冒三丈,而猛龍會所屬卻不明白,何以他們當家的遲遲不下令動手,他們全都以怀疑和希翼的目光瞧著自己的大當家。
  俞子服何嘗不知道手下的目光何指,只是他雖然已經离開方才跨坐的石筍,站得筆直,卻不表示他已經自慘痛的后遺症中恢复過來。
  此時,他知道自己若不再表示些什么,那他這龍頭也就別當了。
  于是,俞子服自齒縫間迸出冷冷的聲音道:“小子,你与刀尊鄧清逸是何關系?”
  小刀哂然道:“虧你俞當家的是個老江湖,居然問出如此幼稚的話。”
  俞子服聞言臉色一變,小刀卻不讓他有開口的机會,繼續消遣道:“我實在很惊訝你的孤陋寡聞,江湖之中,不知道本少君是吾家師唯一有關系的人,大概就只有你而已。”
  小混接口嘲謔地黠笑道:“老哥,你得原諒他,你沒瞧他還在抽著气說話,可見他尚未自撞破卵蛋的痛苦中恢复過來,而且又得擔心自己是否能夠傳宗接代,人家當然會丟了你的身分這种小事,你就別和他太計較啦!”
  這邊,小妮子听得耳根都已窘得泛紅。
  而猛龍會那邊,卻已經有人在恍然大悟之后,忍不住的朝往自家龍頭下身偷眼瞄去。
  俞子服气得頷下黑胡輕微直抖。
  驀地——他唬吼一聲,非常不文雅地揮扇扑向小混!
  猛龍會眾人見當家的動手,自然也不會閒著,于是大家紛紛掣出兵器隨后沖向小混等人。
  小混一掌拍在赤焰臀上,輕喝道:“儿子,讓開些,看你老爹發威。”
  赤焰立即揚蹄朝后退出老遠,小妮子猶不忘關心地叫道:“小混!你們自己要小心。”
  小混呵呵一笑,閃身飄退三尺,輕易避開俞子服的扑擊,他揚聲道:“放心啦!這只閹雞奈何不了我。哈赤,帶小紅毛閃邊一點。”
  俞子服被小混一句閹雞激起了殺机,不見他作勢,他的身影驀然急進,鐵扇一揮竟削下小混一片衣角。
  小混怪叫道:“哎唷!玩真的吶!”
  他顧不得注意哈赤和亨瑞是否已經离開,忽然,他單足著地,身体陀螺轉動開來,血刃掌隨即跟著揮拋而出。
  一陣兵碎密響,小混和俞子服換過二十七招,此時他們兩人調了方向,有若斗雞般地盯住對方,准備再次動手。
  哈赤和亨瑞則被小混他們雙方交手的潛勁逼出七步之外,亨瑞登時性起,抱起一顆大如人頭的石塊,便想加入戰場。
  忽然——亨瑞登覺脖子一緊,已被人拎后衣領提起來朝后退去,他掙扎叫道:“殺!不走。”
  哈赤像提小雞般的拎著他,劈哩啪啦道:“不行,少爺叫你閃,你就要閃。”一陣橫濺的口沫噴得亨瑞不得不拋下石頭,連忙舉袖抹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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