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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出事頑童大幫豬


  星夜,星光閃爍。
  野地里,不甘寂靜的夏虫扯直了嗓門,唧唧啾啾地相互爭鳴。
  小混、小刀和丁仔他們三人趁夜赶路,此時已渡過了黃河,自華陰縣外的荒郊,全力朝華山方向飛騎而行。
  小混胯下所乘,正是他那通人性的寶貝儿子,赤焰神駒是也!
  小混之所以將赤焰小子騎來,也是為防万一必要時,逃起命來更有本錢。
  沿途,小混要小刀將上下華山的各個路線,仔細解說一番。
  小刀一一詳述道:“華山一共分為東西南北中五峰,以陡險著稱,有所謂奇撥峻秀冠天下之說。主峰為南峰的落雁峰,就是歷代華山掌門所居金天宮的所在。
  此外,東峰朝陽峰上有澄心精舍,過去是我大伯和堂哥的住處。北峰云台峰上的云台精舍,就是落魂劍林振英和他徒弟官晴的居處。
  西峰蓮花峰則有鐵掌斷虹秋前輩父女所居的翠云精舍。剩下的中峰玉女峰上的乘龍軒,就由白如秀、白文華父子和邢心玉他們長住。
  當然,我這是指昔日他們尚未叛變之前的居處分布,至于現在情況如何,就等咱們自己上去看過才知道。”
  “廢話!”小混謔笑道:“拜托你說些我不知道的新鮮事,行不行?”
  “別急!”小刀訕謔道:“反正長夜漫漫,路途遙遠,多扯兩句廢話也無傷大雅。你又何必學我堂哥,沒事偏要蹲馬桶,大喊急屎拉?”
  “他奶奶的!”小混癟笑地嘀咕道:“怎么我發明出來消遣別人的話,卻反過頭,被人拿來消遣我?這豈不成了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丁仔早在馬背上笑得前俯后仰,甚是夸張。
  小混看他笑得恁般張狂,忽地屈指一彈,一縷勁風猝然點向丁仔右腰。
  丁仔猶自陶醉在看人笑話的得意中,冷不防被小混點中穴道,登時整個右半身一陣僵麻。
  快馬奔馳中,丁仔身子一滑,便朝馬腹右側墜摔而落,嚇得他不由自主地怪叫一聲。
  總算他的反應還不慢,人一打滑,左腳已急忙勾進腳蹬,同時猛探尚能活動的左臂緊緊扳住鞍頭,才免掉墜馬的命運。
  饒是如此,丁仔卻已經是半垂半挂地吊在馬腹邊晃蕩,模樣好不狼狽。
  “辣塊媽媽地不開花!”丁仔好不容易重新坐穩在馬背上,面色如土地大罵道:“死混混、臭混混,這种玩笑你也敢開?我若真的摔下馬去,哪還有命在?你存心想要謀殺老子,是不是?”
  這下子,換成小混猖狂大笑:“奶奶的,丁小辛,你以為本幫主的笑話,是隨便能看的嗎?我只是提醒你,想看老子的笑話,你得小心,這可是要付代价的吶!再說,我若真的想謀殺你,就不會讓你半身麻,還給你留下自救的机會。”
  丁仔只是冷不防被嚇到,才會大吼大叫地反應過度。嚇過吼過之后,連他自己也覺得有趣地呵呵失笑。
  小混翻個白眼,訕笑道:“有人惊嚇過度,變得有點歇斯底里。”
  小刀忍不住搖頭歎笑道:“我看,咱們狂人幫遲早要改名為瘋人幫,才能比較适合本幫的‘瘋格’。天底下,大概只有你這混混才敢在縱騎急奔時,來這么一手,這真是在玩命,而且是玩別人的命吶,呵呵……”
  小混沾沾自喜道:“為人所不敢為,向來是我的嗜好之一,如果是人人都敢做的事,做來哪還會有什么樂趣?況且,我早就說過,你們倆天生就是玩命之徒的料,我玩累了自己的命,當然得偶而玩玩你們的命,才夠刺激嘛!”
  “玩你的頭!”小刀和丁仔同聲叫道:“以后少把主意打到我們身上來,我們還想多活几年哩!”
  小混嗤弄道:“別這么小气嘛,這樣子好不好?以后,你們的命三不五時借我玩一玩,我的命,你們也可以隨時拿去玩。這樣不就很公平了嘛!”
  “不干!”
  小刀他們想也不想,拒絕的相當干脆。
  小刀嘿笑道:“小混混,我們兩人的腦筋,都還很正常,既沒有阿達,也沒有阿斗。這种玩命的事,說什么也不干,你死了這條心吧,別把主意打到我們身上,不,是命上來。”
  “就是嘛!”丁仔附合道:“誰不知道,你這小混蛋想玩別人的命容易,別人想玩你的命,只怕比登天還難。我們既不瘋,也不傻,怎么可能答應你這种虧本的生意?”
  “奶奶的熊!”小混吃吃失笑道:“想不到丁仔你現在拍馬的功夫這么高竿,說出來的話讓本幫主听了好爽,好吧,爽就好。以后本幫主只好委屈自己,只玩自己這條小命,絕不打你們的主意。”
  “多謝幫主開恩。”
  小刀和丁仔在馬上湊趣地朝小混直拱手,樂得小混眉開眼笑,大有忘了我是誰的德性。
  小刀和丁仔兩人對看一眼,會心竊笑地忖道:“你只說不打我們的主意,可沒禁止我們玩你的命,嘿嘿……混小子,以后你可得自求多福嘍!”
  他們三人便在詼諧戲謔之中,一路朝華山奔去,不覺月沉星稀,又近天明。
  當天空泛起魚肚的微白時,小混他們三人,也已經抵達華山的山腳底下。
  他們三人下了馬,藏身于山腳邊一座密林之內。
  “要上華山,必須從山麓的玉泉院出發……”
  小刀手持樹枝在地上畫著地形圖,不厭其煩地詳述著上山之路:“沿著山溪而上,經五里關、莎羅坪、毛女洞到達回心石。由此,攀著鐵索渡過險徑千尺幢幢和百尺峽,再經老梨溝,就是華山北峰。從北峰繼續前進,經蒼龍岭,可直上中峰玉女峰。
  中峰不遠處的金鎖關,有兩條路可供登山,一條繞過鎮岳宮,通上西峰峰頂的翠云精舍,另一條,可直達東峰的澄心精舍。東、西兩峰均有山徑通達主峰雁峰,金天宮便是在此。”
  小混瞧著地形圖沉吟道:“如此看來,華山最險的地段,就是在千尺和百尺峽這里。”
  “這還用說。”丁仔手點地圖道:“你沒听人講,自古華山一條路,指的正是此處。上華山游覽的人,如果膽子小一點,走到了回心石就得回頭啦!這地方既狹又險,若是設下埋伏,便有千軍万馬也難越此雷池一步。”
  小混想了想,又問:“華山派關人的大牢又在哪里?是不是在金天宮里面?”
  “不!”小刀道:“金天宮純粹為掌門人的居處,里面并未置設囚人之所。華山派的大牢是設在金天宮下不遠的避詔崖。那里前臨斷崖,后倚山壁,地形易守難攻,劫囚非易,一直是華山歷代以來囚關重犯的地方。”
  “避詔崖?”小混呵呵笑道:“這里和皇帝老爺也扯上過關系?”
  小刀笑道:“相傳陳摶老祖在那里寫過謝詔表,因此而得名,誰又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丁仔看看已經大亮的天色,調侃道:“本幫歷代以來最偉大的幫豬,現在天已大光,你可想出什么惊人的計划,好讓咱們能夠順利潛上山去觀光一番?”
  小混的腦筋正忙著運籌帷幄,因此,他還是沒注意到,自己這個幫主已經被篡改為幫豬。
  “就是這樣了!”小混驀地擊掌,回過神來。
  丁仔和小刀同時呵呵直笑:“對,就是這樣。”
  他們是指,小混這只幫豬,已經當定了。
  小混奇怪道:“我還沒說,你們就已經同意了嗎?”
  “我們絕對無條件同意。”他們倆笑的更促狹。
  小混以怀疑的表情睨著他們二人:“你們二個家伙笑的太不對勁,你們到底同意了什么?快點給我從實招來。”
  “沒有呀!”小刀他們無辜道:“我們只是同意你為本幫歷代以來最偉大的幫主。”
  想吃小混的豆腐,可也得看時候。像現在,就不能含混其音地亂打迷糊。否則,搞不好非但吃不到家常豆腐,反倒叫來了麻婆豆腐,那可就辣人啦!
  小混還是以不信任的眼光,盯著他們二人猛瞧,但是又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得暫時放他們一馬。
  “哼哼!”他白眼道:“本幫主向來寬大為怀,這次,就先假設你們說的是真話好了,本幫主不予計較。”
  小刀不讓他再有發飆的机會,截口問道:“得了,小混混,你剛才想到什么計划了?准備開始行動了沒有?”
  “現在是什么時辰了呀?”小混大剌剌地問著。
  丁仔估量道:“報告幫豬,現在是卯時末接近辰時初(上午七點左右)。天空艷陽高挂,万里無云;大地風和日麗,晴朗炎熱……”
  “好呀!”小混驀地叫道:“原來你們剛才笑的是這個?”
  他終于听出毛病,大吼一聲便朝丁仔扑去,准備為自己的威名討回公道。
  “辣塊媽媽的!”丁仔閃身躲避,脫口叫笑道:“這下子說漏嘴了,不過,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我們這么叫,而且回答的也挺順口的。所以,偉大的幫豬,依我之見,你對這個動听的封號,干脆認了,也就算了嘛!”
  “不要拖我下水。”小刀嘿笑著聲明:“幫豬的封號,可是你這個小賊頭所創,我只是順便隨你叫著好玩而已,事情和我無關。”
  小混正忙著追殺丁仔,聞言叫道:“叫著好玩?那你也順便下來叫給我听,玩給我看。”
  他雙掌一錯倏揮,漫天的指影掌印,已同時攏罩了丁仔和小刀二人,頗有不見真章,絕不善罷甘休的架式。
  “想要大小通吃?”小刀呵呵一笑:“算你小子夠狂!”
  他腳下不丁不八地大剌剌一站,和丁仔連手揮掌,硬拒小混的掌勁。
  “砰!”地一聲悶響,掌勁接實。
  小混和連手的小刀、丁仔二人一樣,都被這互擊的勁力震退半步。
  “幫豬,有你的!”丁仔嘿嘿怪笑道:“想不到你現在居然能接得住我和小刀的連手一擊,看來你這兩年的确沒白混。”
  小刀雖是對小混功力精進如斯,倍感惊訝,口里卻依然戲謔地調侃道:“這一擊不算什么,咱們倆都還沒有全力以赴吶!如果咱們倆都盡了全力,還怕這混混不被咱們震得屁滾尿流,大叫饒命。”
  丁仔眨眼黠笑道:“你可說出我心底的真話啦!”
  小混似也斗出了興趣,當下狂放道:“他奶奶的,本幫主今天若是制不住你們這兩個專愛扯我后腿的小豬(卒)仔,豈不成了名符其實的大幫豬?你們倆有啥個屁的本事,快快放風過來,看本大幫主打得你們哀哀豬叫。”
  “放風過來?”丁仔忍俊不住道:“好,瞧我的。”
  他向后一轉,屁股朝著小混一翹,果然噗地長響,對准小混放風而去。
  “哇!”小混連退七尺,夸張叫道:“你真听話,本幫主叫你放風,你就放風?既然如此,接下來就換我打你,你要學豬叫嘍,好吧,看招。”
  他話落人動,猛地朝丁仔扑襲而至。
  丁仔身形滴溜溜一轉,躲開攻擊。
  小刀卻是哭笑不得地搖頭歎笑道:“奶奶的,一個是出口成髒的超級混混,一個卻是上行下效的寶貝賊貨,怎么我認識的全是些怪胎?”
  “物以類聚嘛!”
  小混和丁仔在狂笑聲中,忽然放棄對立,雙雙朝小刀偷襲而至,顯然有意思想先將他撂倒再說。
  小刀急忙揮掌,左攔右截,同時哇啦叫道:“好呀,你們想玩三國志?誰怕誰來著。”
  他讓過丁仔攻勢,全力殺向小混,丁仔一見有机會落井下石,立刻自小混背后回扑過來,与小刀夾擊起這混混。
  小混腹背受敵,不由的怪叫一聲:“哇,三國志變成三明治啦!”
  危急中,他驀地雙腳釘地,斜肩一晃,立即遁失所蹤。
  “大幻挪移!”
  小刀和丁仔的惊叫未歇,兩人便因為沖勢過猛,難以停身,而砰地撞做一團,哎喲大叫。
  小混以出神入化的輕功身法,閃過夾擊之后,一看小刀他們撞得鼻青臉腫,兩人纏作一堆倒在地上,不禁不怀好意地嘿嘿怪笑數聲。
  他立即雙臂大張,狠狠地朝倒在地上的二人身上,重重扑壓下去,壓得不及起身的小刀他們哀哀直叫。
  小混一邊用力壓,一邊呵笑叫道:“奶奶的,不給你們兩個一點顏色瞧瞧,你們還不知道誰是大幫主,誰是小卒仔,現在你們服不服?”
  “服你的頭!”小刀和丁仔同時翻身反制,大叫道:“我們當然知道,你就是那只大幫豬嘍!”
  這下,換成小混被他們二人騎在背上,活像只大烏龜似的划動著手腳死命掙扎。
  “辣塊媽媽的!”小刀學著丁仔的口气,敲著小混腦袋,哈哈大笑道:“現在你服不服?”
  “烏龜才會服。”
  小混雙腳猛地一蹬,腰部再用力扭動,便將坐在他背上的二人,扭得東倒西歪,險些摔离他背上。
  小刀和丁仔赶忙施展大力千斤鼎的重力身法,想要困牢小混。但是,小混在扭腰的同時,反腕彈向背上二人。
  小刀他們只覺腰眼一麻,登時渾身力道盡消,整個人就像雕像般僵住不動。
  他們倆暗叫聲:“不妙。”溜眼一瞟,果然看見自己的腰杆子上,正插著一支扎眼的金針。
  小混反手推開他們二人,爬起身,得意地賊笑道:“嘿嘿……少爺這手無影神針,真是太厲害了。大至奪人性命,小到制穴拿人,真格的是百發百中,有夠帥吶,現在你們倆服是不服呀?我說兩只小豬(卒)仔。”
  丁仔忙不迭道:“服,怎么不服。反正小豬仔斗不蠃大幫豬,是正常的道理,也沒啥好丟人的。”
  他知道,若是再嘴硬,倒霉的還是自己,反正輸小混也不是第一回,早點認命通常比較好命。
  小刀苦笑道:“不服行嗎?我們也不是那种輸不起的人,更何況,事實胜于雄辯吶,這次,我們認栽。”
  他的意思暗指,反正以后還有的是机會翻本報仇。
  “服就好,服就好。”
  小混哎喲呻吟一聲,累极地癱坐于地,捶著自己的胳膊和后腰。
  他嘮嘮叨叨道:“昨晚騎了一整夜的馬,還沒休息就被你們馬殺雞一場,殺得我骨頭都快散開。我還是先睡一覺補補眠,待會儿才有力气爬山。”
  說著,他還真地倒頭就睡,徑自留下小刀他們二人,姿勢僵硬古怪地倒翻于地。
  丁仔哇哇叫道:“喂喂喂!小混混,你就讓我們倆像腊人一樣,躺在地上擺姿勢?整人也不是這么整法的嘛。”
  小混眨眨眼,嘿嘿邪笑道:“不這么整人,該如何整人?用虱子好不好?”
  他動手在怀里翻摸起來。
  丁仔嚇得噎聲怪叫:“別別,別用虱子,算我怕了你可以吧!他奶奶的熊,真的是辣塊媽媽的不開花,倒霉倒到姥姥家。”
  “怕我就好。”小混翻身又躺回去假寢。
  小刀無奈地開口道:“小混蛋,你有完沒完?咱們不是還得摸上山,你睡哪門子大頭覺?快把我們穴道解開,咱們休息一下,也可以准備上路啦!”
  小混打著哈欠,懶洋洋地擺手道:“不急,不急,哪有人大白天去作賊的?
  要偷偷摸摸上山,還得等到天黑才行。剛才我問過了,時間還早得很,咱們除了睡覺也沒有別的事可干。否則,你以為我哪來這么大精神,陪著你們做樂子耍,沒事玩這晨間運動?”
  “奶奶的!”丁仔癟笑著道:“原來混混早就不安好心,等著暗算我們。”
  “廢話!”小混得意地謔笑道:“只是你這只小豬仔不知死活,自己挖了個坑往下跳。敢叫我幫豬?哈,現在我不用找借口,就可以陷害你們啦,而且……”
  他又曖昧地猛眨眼楮,呵呵促狹地直笑:“顯然,我的暗算非常成功。”
  小刀哭笑不得道:“大幫豬,你好狠呀,居然如此明目張膽地設計自家的小兵兵,我到底是該生你的气,還是要哈哈大笑几聲?”
  “隨便你啦!”小混吃吃笑謔道:“反正我早就說過了,你們近來欠訓練,所以反應有些遲鈍。我有義務隨時陷害你們,好將你們的謹慎心,重新培養起來嘛。”
  小刀和丁仔兩人躺在地上斜眼相對,聞言只能無奈地苦笑。他們知道這下想解穴是沒什么指望,除非等到小混覺得他們已經“訓練”夠了。否則,就算他們說干了口水,小混不放人還是不放人吶!
  當然,小混也不至于殘忍到,非得等到月上樹梢頭時才放人。不過,這混混卻是拖到,他認為小刀他們已經累得沒力气再找他運動時,才解開了小刀和丁仔受制的穴道。
  小刀和丁仔果然因為同樣的姿勢保持太久,穴道解開之后,兩人還是渾身硬繃繃難以動彈,的确是沒力气找小混做我追你逃的劇烈運動。不過,他們還是很得意地給小混找了頓麻煩。
  原來,他們二人因為受制過久,气血有些瘀滯,小混見他們解穴之后,久久無法行動,生恐他們二人有傷,于是又忙不迭為他們搓揉一番,以利舒筋活血恢复正常体能。
  這一忙活下來,小混累得滿身大汗,小刀和丁仔二人卻暗叫:“好爽!”
  隨后,他們三人才都帶著放松的心情,以及滿身的疲憊,就地躺在密林中松軟的草地上,一覺睡到天黑才醒來。
  小混睜開惺忪的睡眼,入目便是赤焰那顆火紅的大腦袋。
  他順手摟過赤焰,拍拍它的大頭,打著哈欠道:“儿子,這一天把風下來,可有什么扎眼的人物出現?”
  “廢話!”丁仔在另一頭伸著懶腰道:“就算赤焰小子告訴你有人來過,你難道能听得懂?”
  赤焰正用它的大腦袋,朝小混怀里磨蹭,嘴里也不住發出低低的嘶鳴,模樣還真像在和小混說悄悄話。
  小混煞有其事地直點頭道:“小子,我知道,我了解。丁仔那家伙是很可惡,居然說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對,他混蛋,待會儿咱們若真要逃命時,你就別理他,把他丟給敵人捉,不要載他逃走。”
  小刀精神飽滿地彈坐而起,順手賞了小混一記響頭,笑謔道:“得了吧,大幫豬,不用再演戲了。咱們狂人幫誰不知道,是赤焰小子听得懂你的人話,不是你這混混能懂它的馬語。”
  小混抱著腦袋,哇啦怪叫道:“君子動口,小人動手。老哥,你怎么愈來愈小人了?”
  小刀呵呵輕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還不都是被你所污染,你還好意思問我。”
  小混故意大聲地咕噥道:“唉,這年頭真是愈來愈沒有公理了,當小豬仔的人逮著机會,就只想造自己老大的反。我真是人善被人欺哦!”
  丁仔忍不住噗嗤失笑:“你如果是善人,那天底下只怕再也找不出惡人來了。”
  “啪!”地脆響。
  小混老實不客气地給他一記透天大響頭,諧謔直笑道:“嘿嘿,你上當啦!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這么回答,你不敬幫主,是自己討打,呵呵……”
  丁仔揉著腦袋,想要追打小混。
  “停……”小混憋著嗓門叫道:“運動時間已過,現在可不是玩游戲的時候。要是被人發現咱們的行蹤,這場華山夜游的戲,也就別唱啦!”
  丁仔不以為然地悻悻道:“咱們白天大吼大叫的那么吵,又在林子里睡了這么久,不是沒有遇見半個鬼嗎?為什么現在就不是玩游戲的時候?”
  “笨吶!”小混賞他一記衛生眼,嘲弄道:“你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丁仔不解其意,滿頭霧水問道:“現在是晚上的時辰嘛!怎么?難道白天沒事,到了晚上就有問題了?”
  “廢話!”小混瞪眼道:“你是當賊的人,平常你都是白天出事?還是晚上出事?”
  丁仔得意笑道:“大幫豬,不是我丁大少爺夸口,不管我是白天或晚上動手,從來不曾出過事。”
  他一頓,連忙又接道:“當然,我是指偷赤焰那次例外。”
  小混斜瞅著他,偷笑不止:“罵你笨,不是沒原因的,我所謂的出事,是指你出門做事的意思。”
  小刀忍不住噗嗤笑道:“丁仔,這回你又被擺了一道。”
  “什么?”丁仔怔眼道:“哪有人出這种事,叫人猜,我怎么知道你在說啥咪?”
  “現在你知道啦!”小混白眼道:“你既然都是在晚上出事去當賊,就該知道為什么白天沒有事的地方,到了晚上就會有問題。”
  丁仔恍然道:“你是指,山上那票人到了晚上,會放狗腿子出來散步?”
  “你說呢?”小混不答反問:“你是過這种夜生活的行家,偷雞摸狗時,應該注意些什么,你一定比我清楚。否則我叫你來干啥?”
  丁仔扮個鬼臉道:“說的也是,平常我都是很机伶的,只是今天實在被你這只大幫豬忤逆得不輕,所以直到這會儿,還气得頭昏眼花,思緒不宁。”
  “去你的。”小混揚腳踹道:“想叫我‘認賊做父’?你等到下輩子,都還很難做成這种夢。”
  “少掰了。”小刀阻止他們二人的笑鬧,正色道:“快要起更了,你們到底打不打算走?還有馬匹也得安置妥,否則万一咱們上了山,卻有人搜查到這里來,就麻煩了。”
  小混胸有成竹道:“赤焰跟著咱們一起上山,能摸到哪里,就藏到哪里,反正离金天宮越近,對咱們越有利。”
  至于其它三匹馬,你們把馬鞍卸下來藏到樹上去,只留馬儿在林內吃草,就算被人發現,也比較不引人注意。”
  小刀和丁仔點頭同意后,立刻動手卸藏馬鞍。
  片刻之后,他們三人已收拾包扎妥當,同時翻身騎在赤焰背上,出林向華山方向奔去。
  今夜,月明星稀。
  說來,這不是個适宜夜行人“出事”的夜晚。
  但是……小混他們單騎三人,就沐浴在皎洁皓亮的月光下,無所遁行地直指山麓玉泉院而行。
  即使小混一再強調,這回上山要偷偷摸摸,但是,從他們如此行徑看來,小混所謂來暗的,也依然是恁般狂態不減。
  小混他們一路安然地直抵玉泉院外,除了避開几撥明著巡山的馬隊,并未受到任何阻礙。
  他們在玉泉院下了馬后,由小刀帶路,三人一騎借著地形陰影的掩護,直達華山北峰潛進。
  經過五里關、蘿莎坪之后,山上戒備逐漸變得森嚴,明著巡山的馬隊,不但為數增多,便是在各關卡處,也開始增加暗樁的安插。
  這使得小混他們行進的速度,大為減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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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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