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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千里迷魂擺烏龍


  雖然只是夏末的時節,山上的夜,卻已有了初秋的微寒。
  清冷的山風呼嘯地吹過魚背般的千尺幢,險徑上用以攀手的鐵索煉,也在夜風的拂蕩中,發出啦、啦的輕聲金屬撞響。
  時已四更,這正是守夜之人精神最為疲靡渙散的時辰。
  早先明亮光洁的月儿,此時,好似知道小混正等著要闖關一般,頗為識相地自動調弱光華,只留下一抹昏黃黯淡的余韻,點綴也似地斜斜挂在西邊山頭,即將沉落。
  四野,亦隨著月娘的隱退,顯得愈發地黝暗冷寂。
  這個時候,這种天色,理所當然是最适合夜行活動的時辰。
  小混他們老遠就已潛伏在進入千尺幢這條小徑的路口附近,他們蹲踞在黑暗中,猶如守候著獵物的山貓,雙目熠熠地盯著蜿的險徑,留心著周遭的動靜。
  小混瞄看著天色,狂謔地訕笑道:“現在你們該知道,本幫主為何要多等這一時刻的原因了吧,我告訴你們,這可是有計謀,不是隨便亂等的吶,這种計謀,也只有我這個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絕代天才,才能設計得出來。”
  小刀他們心服口不服地駁弄道:“少來,這种時辰一到,月亮就要回家睡覺的事,誰都知道,有什么需要設計的?”
  “誰都知道?”小混嗤聲嘲笑道:“可惜剛剛就有兩只呆鳥不知道,盡在一旁吱吱亂叫,我叫他們安靜一點,居然還有人不服气。真是一對大頭呆,實在有夠笨,而且還真他奶奶的,不是……”
  小刀他們苦笑地接道:“不是普通的笨。”
  “罵爽了沒有?”小刀撇嘴問道:“偉大的幫豬,月亮已經被你罵跑了,你准不准備上路?還是,你想繼續嘮叨下去,一直念到太陽公公起床了,你才甘心?”
  小混白眼道:“好吧,看在月亮都怕我的份上,本幫主就暫時饒你們一回。下次,你們若是再怀疑我偉大的聰明才智,可別怪我又要念經來超度你們。”
  丁仔忙不迭道:“大幫豬,現在月亮雖然已經偏西,而且亮度大減,但是咱們若是就這么上路,還是會泄露行蹤。你到底有啥好辦法,可讓咱們安全地偷渡到后山去?”
  小混不答反問:“這附近的暗卡,已經完全擺平了?”
  “廢話。”小刀佯嗔道:“我們做事,可不像你是用混的。”
  “就是說嘛!”丁仔呵笑道:“大幫豬,我們辦事,你盡管安啦,那些小兵兵不睡到有人叫他們,是不會醒的,保證沒問題。”
  小混裝腔作勢道:“沒問題就好,等一下如果有人跑來告我妨礙安宁,官司就由你們自己去打。”
  說著,他動手解下腰間的小皮囊,自里面摸出一大堆零零碎碎的玩意,就地動手拼裝起來。
  “這是啥咪?”
  小刀和丁仔好奇地上前摸摸看看,只見小混已將這些薄銅打造的零件,組合成一具高不逾尺的彈簧式彈弓架固定在地面上。
  這彈弓架比較特殊的地方,在于它的叉口不是綁著一般的皮筋,而是裝上一种帶有凹槽的薄韌銅片,銅片背后鉤著強力彈簧,可拉向安裝于地面的一個活動撥扣上,只要在銅片的凹槽內裝上石子或彈丸,再將彈勾妥在撥扣上,輕輕一撥,便可利用彈的力道,將石子或彈丸射出百丈開外,甚或更高。
  小混置妥彈弓架,得意笑道:“這是我在狂人谷里,閒著無聊時所設計出的小型飛彈發射架,也可以當做高射炮的發射台用。我把它叫做千里送西行。”
  丁仔搔著頭道:“好古怪的名字,有沒有典故?”
  “當然有。”小混指著凹槽銅片,洋洋自得道:“這地方,我若是放上些爆炸性的火器彈丸發射出去,保證正中遠方設定的目標。如果對方是敵人,不就會被炸得哇哇叫、別別跳,馬上就上西天去報到?所以才叫千里送西行。”
  小刀呵呵謔笑道:“送西行?我看,若是被你這种空中飛彈炸中,要上西天很難,下地獄可就比較快。”
  小混煞有其事道:“這么精巧的東西,如果取個千里下地獄的名字,那有多俗气?所以,我才決定給那些被這玩意儿送終的人,有個上西天的机會嘛。”
  “又在打屁了。”小刀呵呵笑道:“好吧,不管你這玩意儿是送人上西天,或者下地獄,反正這兩條路都不在咱們現在的計划中。你這個千里送西行,這回要送什么到對山,才能保證咱們安全通過這兩關險要?”
  小混吃吃一笑:“不愧是我老哥,說話有點頭腦,一下就點出重點所在。”
  他揮手自身上另一個錦袋中,摸出數顆暗綠色的彈丸,嘿然笑道:“瞧見這玩意儿沒有?這是本幫主特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為了避免千里送西行一次送太多人上西天,而造成天堂客滿的現像,因此精心研制而成,專門用來配合千里送西行,使用的千里迷魂彈。”
  小刀他們接過千里迷魂彈,有趣地打量道:“這東西顧名思議,一定是利用千里送西行發射出去的迷魂性藥物彈丸嘍。”
  丁仔极有興趣問道:“這東西也是落地之后才炸開的嗎?”
  “非也。”小混囂狂嘿笑道:“若是等它落地才炸開,那就會惊動遠方的敵人,功力高的便可以輕易防患得了。如此一來,這迷魂彈還想迷個屁魂,本幫主所做的偉大發明,豈能如此不入流?”
  “免臭屁啦!”小刀嗤弄道:“你還不快點說明迷魂彈的用法?再掰下去,天就要大亮了。”
  “真是的。”小混沒趣地咕噥一聲:“連讓人自我陶醉一下都不行嗎?你們實在有夠沒情調。”
  他故意重重干咳几聲,接著說明道:“這個迷魂彈,其實只是將一种無色無味的迷魂散,用薄薄的牛皮紙球包起來,然后再在紙球外表糊上一層層厚厚的特殊混合火藥,放在大太陽下晒干后,就算做好了。”
  “就這么簡單?”丁仔將信將疑地檢視著眼前這顆迷魂彈。
  小混睇眼嘲弄道:“不然你以為做這玩意,有多難?”
  小刀听出他話中有話,追問道:“既然這迷魂彈的制做如此簡單,那么困難之處應該是在迷魂散的調配方法嘍?”
  小混嘿嘿狹笑道:“老哥,你果然聰明,不過……”他表情一變,擺出無限惋惜之態,嘖嘖歎道:“你的聰明只夠猜中迷魂彈之秘的一小部分。”
  他頓了一頓,接著又消遣道:“而且是最不重要的那一小部分。”
  小刀好气又好笑地扼住他的頸子,謔叫道:“你聰明?聰明的人都容易早死。”
  小混呃呃怪叫:“別掐,別掐,掐死我,就沒有人告訴你們迷魂彈的秘密了。”
  “快說!”小刀放開手,好玩地踹了小混一腳:“說的好,饒你一命。說不好,就讓你橫尸當場。”
  小混輕松閃開小刀踢來的大腳,夸張地揉著脖子,嘀咕道:“奇怪,這些話應該是我的台詞才對嘛!”
  小刀作狀威嚇地舉起拳頭,小混湊趣地討饒道:“好嘛,好嘛,假裝我怕你,可以了吧!”
  他見時辰不早,便不再打詼,說道:“這顆千里迷魂彈真正的重點,在于如何能讓它在千里之外發生效用。所以,制做這玩意儿真正困難的部分,就是要如何調配出這种裹在紙球外面的特殊火藥。
  至于調這种火藥為什么需要的,不止是一點點的本事,等我試射一個給你們見識見識,你們自然知道道理何在。”
  小混取過千里迷魂彈,在發射架上放妥,隨即撥動彈簧,然輕響中,迷魂彈應聲激射而出,射向千尺幢的對峰。
  就在千里迷魂彈沒入夜色消失不見的剎那,黑夜里忽然亮起一團藍白色的光華,宛似隕墜的流星逸空而過,瞬間消失在對峰的天際。
  “看到沒有?”小混手指流星,得意地嘿笑道:“那就是千里迷魂彈燃燒時發出的亮光。”
  “哪有影?”小刀和丁仔怔然訝呼:“那不是流星嗎?”
  小混狂謔笑道:“如果你們認為它是流星,正好證明我這個千里迷魂彈是史無前例的偉大發明。”
  “少屁啦!”丁仔忙不迭催問:“我們把它當成流星,這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也配稱為史無前例的發明?”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小混啐聲嘲弄地解釋道:“既然你們親眼看著我發射千里迷魂彈,都還會將這團突然出現的光芒,誤認為是流星,那么躲在對岸那些大頭呆,還能不上當嗎?他們如果上了當,也將燃燒中的千里迷魂彈當成流星來看,自然就不會去提防有什么古怪的事發生,等他們全都被我所調的特效迷魂散迷倒時,根本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此毫無破綻的欺敵偽裝,難道不是既成功又偉大的發明嗎?”
  小混說到后來,表情已變成齜牙咧嘴咆哮不休的凶惡模樣,活像非要把丁仔生吞下肚才能甘心似的,不過,能叫丁仔抱頭討饒的,卻不是小混這副凶神惡煞般的德性,而是小混從哈赤那里所學來,那种能使口水亂噴的雷陣雨絕技。
  丁仔舉袖擋雨,落荒而逃,嘲謔直叫:“是是是,你偉大,你偉大,連哈赤那种呼風喚雨的本事,你都能學得來,真不愧是本幫歷代以來,最最偉大的幫豬。”
  “知道就好。”小混抹去嘴邊殘存的口沫,志得意滿道:“小豬仔,多巴結著點,才能吃香的,喝辣的,懂沒有?”
  小刀拉回得意忘形的小混,若有所思問道:“小混混,你這千里迷魂彈的原理,是不是利用迷魂彈在高速激射之下,与空气磨擦生熱,引燃外層的火藥,然后使內層的紙球也付之一炬,好讓迷魂散自高空中散落四方?”
  “想通了。”小混呵呵謔笑道:“老哥,你果然比丁仔這种人頭豬腦聰明多多。”
  他低頭閃過丁仔飛來的拳頭,繼續接道:“現在你知道,為什么我會說火藥的調配,是最困難的部分了吧。雖然,藏在紙球內的迷魂散,是我仿真睡斷魂那种毒藥而配成的特效迷魂散,功效之強,不但是吸入時便立即昏倒,就是沾到肌膚上也一樣見效。可是,要使這么厲害的迷魂散發揮最大的效用,主要還是得靠火藥燃燒的快慢來掌握才行。”
  小刀頻頻頷首道:“沒錯,如果火藥燒的太快,使得迷魂彈在尚未到達設定的目標之前,就放出迷魂散,自然對敵人無礙。反之,若是火藥燒的太慢,等迷魂彈下墜后,火光尚未熄滅,也會引起敵人的注意,而惊動對方。
  這要如何掌握火藥的比例,以使千里迷魂彈名符其實,能迷魂于千里之外,确實是需要一點功力才能辦得到。”
  丁仔听完小刀的分析,也不得不佩服道:“辣塊媽媽的,算你這混球有本事,不愧是本幫重量級的幫豬。”
  小混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現在你們知道本幫主,不是普通的厲害而已了吧,看在你們如此佩服我的分上,我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他干咳一聲,故意慎重其事道:“其實,控制千里迷魂彈燃燒時間的長短,只是調配火藥時所必須克服三項困難中的一項而已。”
  “什么?”小刀和丁仔异口同聲怔道:“搞個千里迷魂彈,光是火藥這一部分就這么麻煩?還有三項困難要克服?那么其它二個難題又是什么?”
  現在,他們倆可開始有點覺得,這個千里迷魂彈好象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得出來的吶。
  “廢話。”小混白眼道:“我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嘛,整個制作過程中,只有這一部分才是最困難的重點所在。你們有啥好惊奇,真是人頭豬腦,反應遲鈍。”
  小刀他們挨罵之后,才醒悟到自己倆這隨口問問,果然問的不太聰明,只好嘿嘿干笑兩聲,掩飾過去。
  小混見他們無言以駁,甚是滿意地端起架子道:“好吧,看在你們問的這么誠心求教的分上,本幫主就寬大為怀吧,另外二個高難度制造机密偷偷告訴你們,免得害你們有問題想不開,等一下從千尺幢上面跳下去自殺。”
  他歇口气,接道:“調制這种特殊火藥的其它二個困難,一者在于,要如何才能使迷魂彈發后自動起火。另外就是,要如何使燃燒的迷魂彈,發出和流星一樣顏色的光芒,才不會引人注意。關于這兩個問題,只要找出正确的火藥成份,再以适當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就可以。不過,這些話說起來都很簡單,要做成功,就不太容易了。”
  丁仔忍不住好奇問:“你到底是以哪些火藥成份,混合制成千里迷魂彈所用的特殊火藥?”
  就算丁仔不問,小混也應告訴丁仔他們這個問題的答案,否則他哪有机會表現出自己的聰明?
  可是,被丁仔這一問,小混反倒故意拿著不說,想要借机使刁,戲弄丁仔和小刀。
  他故作神秘地支吾道:“你想知道?這個嘛……”
  小混話還沒說完,小刀已經瞧出這小混球又在打歪主意。
  小刀猝地一記爆栗子,喀地敲中小混的后腦勺。
  “他奶奶的熊。”小刀笑罵道:“你這小混混,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誰有那种閒工夫,跟你這個、那個什么的?”
  小混的坏心眼被識破,人還沒戲弄成,自己先挨了一記好敲,只得抱著腦袋哀哀直叫。
  這時……回心石的方向,傳來查哨人模糊的低斥聲。
  顯然,他們已經發覺第一處被小混他們放倒的暗卡,只是,由于小混他們手法高明,查哨之人并未發覺那些睡著的警衛是著了人家道,只當這些守樁的人偷懶,便把他們叫醒,罵了一頓。
  這一頓罵,正好也惊動身處虎穴卻仍然不忘游戲的小混他們。
  “哇?”小混怔眼低叫:“怎么有人來查哨?他們要是發覺這方圓三丈之內的暗卡全部睡著后,一定會起疑心,咱們再不繞跑,待會儿就不用跑啦。”
  他匆匆收妥架在地上的千里送西行,招呼小刀他們朝千尺幢上的小徑迅速潛去。
  丁仔壓低嗓門,略帶好玩地問:“小混混,大幫豬,你所發明的千里迷魂彈,真的有效嗎?”
  “你問我,我問誰?”小混頭也不回道:“我這也是第一次試驗,怎么知道有沒有效?”
  “第一次試驗?”
  小刀和丁仔只有哭笑不得地跟著小混,全力飛掠千尺幢和百尺峽這兩處天險。
  他們全都在心里暗暗祈禱:“老天保佑,千万別讓小混的發明,在這种節骨眼上擺烏龍。”
  小混自然不知道在身后的小刀他們,心中作何感想。
  他猶自夸著海口道:“免惊啦!咱們都已經掠過千尺幢大半的路。如果千里迷魂彈沒有效,對岸早就雞飛狗跳地准備對付咱們,哪還會這么安靜。”
  暗夜里,千尺幢上狂風呼呼,人自其間穿掠,只要稍有疏神,就有可能被這山巔夜風吹落万仞絕崖。
  幸好,小混他們如今個個功力大增,對這如濤狂風倒也不放在眼中。
  他們三人縱掠自如地通過千尺幢,就在行經百尺峽峽口時,昏黑的夜色中突然有強弩自四面八方破空射至。
  小混驟遭奇襲,沖掠的身形不及閃變,臨危之際,他只得施出新學的保命身法……天外飛星,將全身卷縮成一團肉球,借著原來奔掠之勢,憑空滴溜溜地朝峽口內滾射進去。
  四周交織飛射的強弩,呼呼有聲地貼著小混滾動的身子掠過,將他的衣衫划破數道裂口,更有一處傷著肌膚,拋落几滴不可察的血珠。
  小混卻吭地不吭地消失于峽口的陰影中。
  小刀和丁仔在突變驟生時,已然雙雙机警地朝地面扑貼滑行,避開亂箭。甚幸,他們距离峽口只隔著三尺不到,因此扑地之后,再一翻滾,便得已覓石掩護,不露行藏。
  一陣強弩箭雨之后,百尺峽彼端亮起數支火把,有人朝這頭搜了過來。
  小刀和丁仔躲在岩石后面,看得真确,兩人不由地心犯嘀咕:“這下可好,拜托老天爺保佑,老天爺偏要和咱們過不去,非得搞些紕漏讓咱們熱鬧一陣不可。看這情形,小混的發明,實在無三小路用。”
  正當華山弟子持著火把愈搜愈近,就快搜到小刀他們藏身的巨岩前時,這些人忽然像得了軟骨症一般,噗通有聲地栽倒于地,躺得東倒西歪,擠滿百尺峽之內。
  小刀他們還沒想通這是怎么回事,小混突然像壁虎般,自高聳的危峽頂端游滑下來。
  小混落地之后,踏熄全部的火把,肆無忌憚地開口道:“你們兩個出來啦!”
  小刀和丁仔不明所以地對望一眼,自石后現身,走向小混。
  “這到底怎么回事?”丁仔壓著嗓門道:“這一次,你确定沒問題嗎?可別再擺咱們自己一道才好。”
  “安啦!”小混呵呵失笑:“剛才是老天爺和咱們開玩笑,一場大風把迷魂散吹錯方向,這次我摸上風頭下藥,這附近方圓一、二十丈的范圍內,不管是人是獸,全都被我擺平了,他們不睡到大天亮,保證不會醒。”
  小刀好气又好笑地噓口气:“你真的确定?小混混,如果是因為你的迷魂散無路用,你老實說我們也會原諒你。你可別為了掩飾自己的發明不管用,害我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什么話嘛!”小混聞言跳腳道:“老哥,你怎么可以如此不信任我?”
  小刀哈哈大笑:“瞧你這副气急敗坏的狗熊模樣,就知道你這回的保證絕對沒問題。”
  小混一怔之后,揉揉鼻子,糗大道:“他奶奶的,這回被你耍了一次,沒想到我曾能混的保證,竟要經過這种鑒定手續,才被接受。”
  丁仔嘻嘻嘲謔道:“誰叫你老學那個放羊的孩子,有事沒事就亂叫‘狼′來了。我們要是隨隨便便就相信你的保證,那才是和自己過不去。”
  “有這么糟?”小混扮個鬼臉,自嘲道:“好吧,以后我再也不放羊,不叫郎來了,我專門裝佯,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小刀推著小混肩胛催他上路,一面打趣道:“只要你老大順利完成今晚的任務,你要裝羊、裝牛,甚至裝老虎都可以。”
  小刀忽然覺得手掌有些濡濕,他搓搓手指,惊呼道:“血?小混,你受傷了?”
  丁仔原本已經開步走,聞聲急急回頭探視:“小混混,你怎么混的?怎么受傷了?”
  “沒事。”小混無所謂道:“只是划破一丁點皮,不用上藥就會好。”
  小刀瞪他一眼,探手在小混怀里亂摸一陣,摸出一瓶金創藥為他敷上。
  小混被小刀這把亂摸,摸的直叫痒,一邊咭咭哈哈扭笑不休,弄得小刀很難替他包扎。
  小刀索性叫丁仔抓緊小混,好不容易才幫他把傷里好。小刀故意學著小混的習慣動作,往剛上過藥的傷口用力一拍,叫道:“好了,我可不是為你治傷,實在是小妮子交待我要多照應你。你若受了傷而不治療,回去那妮子准會找我麻煩,那才叫煩人。”
  小混被他一掌拍在傷口上,痛的哇哇大叫,猛力掙脫丁仔的鉗制,蹦出三步之外,埋怨道:“奶奶的,怎么我的优良作風都給你們學去了?這個樣子,我將來還用混嗎?”
  小刀他們放步而行,嘿笑調侃道:“你不是真能混嗎?你還怕混不開?”
  他們二人在經過小混身旁時,竟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一副龍行虎步,旁若無人的樣子。
  “噫?”小混滿頭霧水地搔搔頭:“你們吃錯藥啦,居然敢走路帶風,未免太囂張了吧?這里是華山耶,有重兵埋伏的華山后山耶!”
  “不知道誰剛剛說,這方圓一、二十丈內,不管是人是獸全被擺平。”
  小刀嘲謔含笑的聲音朗朗傳來。
  小混撇撇嘴,嘀咕道:“奶奶的,這兩個鳥人,才給他們一丁點的顏色看看,他們就以為自己可以開染房。等一下若是撞見幽靈人口,踢中鐵板時,他們就知道什么叫做死不知路。”
  小混可沒忘記,有個隨時可能會到處突擊檢查的斷魂樓,尚未被他擺平。若是小刀他們招搖太過,引來斷魂樓所屬的話,那才叫有夠衰,他匆匆赶上逸入夜色中的二人,自他們背后,一人踹了他們一大腳,要他們提高警覺。三個人這才偷偷摸摸,直朝云台精舍的方向,加速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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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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