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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情義兩難


  荊鐵山漫步在城北的小道上。這條石砌的小路,相傳是和周文王時所建。這一路蜿蜒而上,遠遠的一座道觀巍巍聳立。古來帝王莫不求仙問佛,想要長生不老。所以假借神佛之名詐財騙色之事,從未間斷。甚至英名遠播的漢武帝也賠了女儿又得臭名。
  荊鐵山逃离太守府,問道附近有座著名的上清觀,他本來不信仙佛的,此時卻宁可信其有,尤其他想打听師父下落,畢竟師徒分离已有好一段時間了。
  荊鐵山來到上清觀前,匾額上的上清觀三個字落的有如龍飛鳳舞般,筆力深湛,鋒芒畢露,与出家人無為而治的心境頗有出入,這恐怕是某位高權重之人所題。
  荊鐵山見這里環境清幽,殿前香煙裊裊,淡淡的檀香扑鼻而來,荊鐵山感到心曠神怡,全身舒坦。
  荊鐵山見一個小童從身前走過,親切的問道:“小師父,請問觀主在嗎?”
  那童子道:“施主您找我師父有事嗎?”
  荊鐵山道:“我想打听我師父了塵道長不知有否到過這儿?”
  那童子听了以后張口結舌,快步往內跑去通傳。
  觀主天虛道人一听荊鐵山是三絕真人的徒弟,急忙出來迎接。荊鐵山見天虛道人鄭重其事,不由的啞然失笑。
  天虛道人年紀也有六十多,面色紅潤,下巴稀稀落落的長了几根胡子,笑容滿面的走來,荊鐵山,道:“真人云游四海,半個月前听說在泰山之顛,現下不知仙履何處?施主是真人的入室弟子嗎?”
  荊鐵山點點頭。
  兩人相談甚歡,荊鐵山此時才知道師父不僅名震武林,在道家地位甚高,天虛照輩份還得稱了塵為師叔祖。
  荊鐵山求無所得,雖然天虛道長极力挽留他,可是荊鐵山顯的意興闌珊。
  荊鐵山辭別天虛道長,离開上清觀,往山下走去。夾道風景秀麗,他卻無心觀賞。待到山腳下,荊鐵山坐在路旁大石上稍歇。忽然從旁邊林中小道走出一人。荊鐵山看那人秀發遮面,身穿青色道姑服裝,猜想可能是個帶發修行的女子吧。
  那女子提著兩桶清水,顯的很吃力。忽然腳下一個踉蹌,水桶繃的一聲重重落在地上,水花濺濕了那女子的衣服和臉龐,那女子輕輕抖落身上水珠,接著伸手將秀發挽到身后。
  荊鐵山見了那女子側邊臉蛋,忽然之間四周變的晦暗,他倏然站起身來,喉中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云娘。韓云娘听見旁邊有人叫她,轉頭一看,臉上表情登時凝結住。兩人對看半晌,兩人聲息相系,耳中不聞的虫鳴鳥叫。韓云娘胭脂未施的臉變的蒼白,淚水扑簌簌的流了下來。荊鐵山心情激湯的大步往前,韓云娘一聲惊呼,轉身往林子里跑去。荊鐵山急忙追了上去,豈知林中岔路滿布。他飛馳在林中尋找韓云娘。這時天色已晚,荊鐵山心中一急,大聲叫道:“云娘,你別躲著我,我是鐵山啊!難道你忘記我了嗎?”荊鐵山充滿內勁的叫聲遠遠傳了出去,惊的林中百鳥振翅高飛。
  荊鐵山耳中听到陣陣哭泣的聲音從旁傳來,他急忙循著找去。果然在左側不遠處的小小草地上,看到韓云娘坐在地上哭泣。
  荊鐵山走到韓云娘身前,跪了下來道:“云娘,你爹很擔心你,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韓云娘搖搖頭,泣道:“我不想回去,你別管我!”
  荊鐵山神色黯然道:“是因為我娘的事嗎?”
  韓云娘吃了一惊,抬頭看著他道:“你知道了?都是我的錯,你別為難我爹爹,他都是為了我好,請讓我替父親洗去罪孽吧!”韓云娘臉上涕淚縱痕,荊鐵山感到心痛不已,柔聲道:“我娘這么做都是因為你啊!她一直當你是她的。她的。她的女儿,當時我生死未明,我娘怎忍心再讓你受苦,我娘是自愿的,沒人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韓云娘掩面哭道:“事情不是這樣的,是我背棄了你,你不用再安慰我了。請讓我在這儿安安靜靜的修行,了卻俗事,好嗎?”
  荊鐵山見韓云娘如此無助,心痛如絞,尋思:“我豈能眼睜睜的看她常伴青燈,可是我若帶她走,云娘就要背負不孝不貞的罪名,我到底要如何做呢?唉,情比金堅,能破的了世俗的桎梧嗎?我對她的情愛,能填補她心中的遺憾嗎?我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荊鐵山柔腸百轉,一時之間理不出頭緒。
  韓云娘見到荊鐵山,心中的震撼比荊鐵山更大。她曾望穿秋水等著荊鐵山回來,可是荊鐵山回來了,但是人事已非。韓云娘捫心自問過,到底是因為自責還是傷心而選擇离家出走。她本來無法得知,現在她清楚的明白,她愿意拋棄一切隨荊鐵山而去,可是荊鐵山陷入沈思之中,韓云娘一顆心漸漸沉了下來,“原來他還是在怪我,嫌棄我。可是,這是我咎由自取的,他尋我至此,已是仁至義盡了,我怎能再奢求什么。”
  韓云娘揮袖抹去眼淚,盈盈起身,韓云娘舉步有如千斤之重,痛心的緩緩离去。
  荊鐵山看到韓云娘單薄的身影,他心中在吶喊著:“她就在你眼前,難道你要再次失去她嗎?這些年她苦苦等的是什么?荊鐵山,你竟然害怕肩負愛人的擔子,你心里到底當云娘是什么?她是比你性命更重要的人啊!不行,我不能再失去她,她的痛楚就讓我來承受吧!”
  荊鐵山心中有了抉擇,神情從混亂迷惘中變成堅毅果決,他全身忽然充滿力气,語气堅定的道:“云娘,跟我走吧!”
  韓云娘聞言心中悲喜參半,悲的是從此無顏再回韓家見父親大人,更對不起小沛梁家。喜的是終于得到荊鐵山的諒解,此生不再為情所苦,韓云娘自己也不知道是喜极而泣,還是悲痛不能自抑,她的眼淚猶如黃河決提,宣瀉不止。
  荊鐵山上前將韓云娘摟在怀中,道:“哭個夠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韓云娘緊緊抱住荊鐵山,只怕眼前這一切只是幻境而已。
  荊鐵山將韓云娘橫抱在胸前,走到旁邊樹下坐著,韓云娘坐在荊鐵山怀里,抽抽噎噎哭了半個多時辰,哭的荊鐵山胸前衣衫盡濕。
  韓云娘哭聲漸歇,荊鐵山握著韓云娘玉手,粗造的感覺讓他感到心疼,荊鐵山疼惜的問道:“云娘,這些日子苦了你了。你是怎么到這儿的?”
  韓云娘玉頰貼著厚實的胸膛,此刻她心中感到無比的平靜,韓云娘輕柔的說道:“當初离家后,我不知要去哪儿。那時正好遇到家鄉的師姐要往泰山而去,我一直跟著她們,后來就到這儿了。”
  荊鐵山暗自為她慶幸,心想世途險惡,還好云娘福大,荊鐵山心有所感,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韓云娘經歷這么多事,感触良多,韓云娘嗯的一聲當作回答,整個人緊緊依偎在荊鐵山怀中。荊鐵山吻著烏黑秀發,漸漸往下吻到泛紅的玉頸。韓云娘羞的垂下頜首,心情緊張的全身繃緊,尤其荊鐵山炙熱的擁抱,讓韓云娘的玉体起了共鳴。
  荊鐵山雙手擁抱軟熱嬌軀,鼻中盡聞女子体香,腹下一把欲火熊熊燃燒起來。韓云娘醉心的坐在荊鐵山怀中,陣陣男子气息薰的她芳心蠢動。這時她感覺到荊鐵山熱烈的反應,不禁飛霞扑面,赧然道:“鐵山哥,你好坏。”荊鐵山听的心中甜甜的,湊嘴過去吻上朱唇。韓云娘雙手緊抱著荊鐵山,重溫愛情的滋味。
  荊鐵山雙手溫柔的在韓云娘身上游走,輕柔的褪去云娘衣裳。宛如冰雕玉砌一般的玲瓏軀段呈現在荊鐵山眼前,韓云娘肌膚胜雪,白里透紅。荊鐵山感到口干舌燥,狂亂恣意的吸吮香津玉液。韓云娘意亂情迷之際,忽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傳來,韓云娘啊的一聲,雙手緊緊抱住荊鐵山,不准他移動身子。荊鐵山感覺到怀中可人儿嬌軀不斷顫抖,表情痛楚,荊鐵山惊慌的問道:“云娘,你怎么了?”
  韓云娘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嘟著嘴儿埋怨道:“都是你不知輕重,只顧自個儿快樂,不管人家死活。”
  荊鐵山被韓云娘小女儿姿態弄得不知所措,尤其韓云娘尖挺的雙峰在壓在自己胸口,兩人呼吸之間肌膚接触,肉体摩擦使的欲火更熾。荊鐵山稍稍抬起韓云娘的身子,韓云娘又是秀眉一蹙嗔道:“別動。”荊鐵山感到無所适從,一雙眼睛忽上忽下的打量韓云娘,他低頭看到兩人相愛處有血絲滲出,他又惊又喜道:“云娘,原來你還是處子。你怎地不早說?”
  韓云娘紅著臉嗔道:“這么羞人的事,我怎么說的出口,你啊!一點都不知道疼惜人家,弄的人家好痛。”
  荊鐵山嘻嘻一笑,右手搔搔頭,不解的道:“怎么會這樣?”
  韓云娘看他傻呼呼的模樣,噗嗤一笑,在荊鐵山耳邊悄聲道:“梁公子說要等到我心甘情愿從他,他才會碰我,沒想到,便宜了你這傻瓜。”
  荊鐵山沒想過韓云娘是完璧之身,雖然暗罵自己粗魯,不過他身子實在忍不住,只能雙手輕輕的撫摸著滑膩的冰肌玉膚,焦急又無奈的問道:“那現在怎么辦?”
  韓云娘松開皓皓玉臂,在荊鐵山耳邊嬌羞道:“反正這一下是一定要忍的,隨你的意思吧!”韓云娘說完雙唇緊閉,准備迎合荊鐵山的怜愛。
  荊鐵山雖獲首肯,但是韓云娘痛苦的模樣讓他心疼不已,動作更是小心翼翼。韓云娘痛楚過后,陣陣蝕骨銷魂般的快感如海朝般襲來,此時她体會到身為女人的愉悅,隨著荊鐵山的擺動,口中不禁呻吟起來。荊鐵山見韓云娘春情蕩漾,嬌喘聲息刺激他原始欲望,動作開始肆無忌憚,雙手緊抱佳人一逞男儿雄風。
  兩人初嘗云雨,難舍難分。鏖戰兩個多時辰后,韓云娘全身香汗淋漓,軟軟的貼在荊鐵山身上,心滿意足的沉沉睡去。
  荊鐵山撫弄著韓云娘烏黑的秀發,嘴角帶著幸福的笑容。尋思:“古人說聲名富貴險中求,我是嬌妻美眷險中求。聲名富貴哪比得上真心人呢?”荊鐵山低頭看著嬌美的臉龐,韓云娘櫻唇泛起淡淡的微笑似乎做著好夢,只是眼角還挂著晶瑩惕透的淚珠。荊鐵山知道云娘甘愿為他背負罪名,拋棄一切,他心里對天發誓,此后必定用盡全心全意來疼惜她。
  過了一個多時辰,韓云娘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荊鐵山輕吻著韓云娘的秀發,聞著甜膩的体香,韓云娘緩緩睜開鳳目,笑吟吟的看著荊鐵山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荊鐵山笑道:“海棠春睡最美了。我舍不得破坏眼前美景。”
  韓云娘柔媚一笑,眼波一轉,心念一動,開口吟道:“海運催雨惊山鵲,翠碧風清鵲還巢。荊鐵山笑道:“考我啊?”
  韓云娘笑眯眯的道:“誰知你是真的變聰明,還是裝的。”
  荊鐵山湊嘴過去親了她一下,韓云娘坐起身來催促道:“別賴皮啊!”
  荊鐵山搔了搔頭,張口道:“朔風激雪寒歸人,皚皚月明人入夢。”
  韓云娘句中之意是:海風吹向陸地,帶來丰沛的雨量。大雨打在山鳥的巢上,山鳥被惊嚇的四處躲避。一直到了雨水洗淨樹葉上的積塵,還与青山綠樹原有的翠綠顏色。此時涼風吹拂,被惊扰的山鳥也回到自己的巢中了。
  荊鐵山對的是:北風帶來猛烈的冰雪,侵襲著急著要回家的旅人啊。等到大地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白雪,此時風雪已經停了,烏云散去,黑暗深邃的天空,明月高挂。而回到家中的旅人卻已經早早進入夢鄉了。
  韓云娘取的惊是荊的諧音,荊鐵山對的寒是韓的諧音。
  韓云娘笑靨如花,道:“原來你真的變聰明了,快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
  荊鐵山亦坐起身來,將從軍時的經歷一一說給韓云娘听。
  韓云娘听的心惊膽戰,她撫摸著荊鐵山身上的傷痕,万般不舍的道:“鐵山哥,你為了我受了這么多苦,我用盡一生也無法報答。”
  荊鐵山深情款款的道:“我不苦,你日夜替我擔憂才是苦。”
  韓云娘感動的垂首無語,珠淚暗滴。
  荊鐵山輕撫柳腰,問道:“你心中想去哪儿,我們就去哪儿。”
  韓云娘道:“我一切都听你的,你決定就好了。”
  荊鐵山賊忒嘻嘻的在韓云娘耳邊輕聲細語一番,韓云娘听完面紅耳赤,撒嬌道:“你怎么學的這般油腔滑調。好不正經。”
  荊鐵山翻身將韓云娘壓在底下,笑嘻嘻道:“傳宗接代怎么說是不正經呢?”
  韓云娘大羞,緊閉雙眼不敢正視荊鐵山。荊鐵山樂的上下其手挑逗韓云娘,兩人再赴巫山,共享魚水之歡。
  朝陽初升,天色漸明,金光照耀的滿山燦爛輝煌。荊鐵山帶著韓云娘,往鄴城緩緩而行。
  路途遙遠,荊鐵山体恤的將韓云娘放在肩頭上,兩人心中充滿柔情蜜意。
  韓云娘兩腳在荊鐵山胸前晃湯,荊鐵山伸出右手握著小巧玲瓏的玉足,道:“云娘,待我從太守府取回行囊后,我們找個地方工耕自娛好嗎?”
  韓云娘詫异的問道:“鐵山哥,你怎么住在太守府?”
  荊鐵山想起這事就覺得好笑,此時云娘問起,他忍不住笑道:“為了找你,我三山五岳都走遍了。你生的這般美麗可人,我怕你落到坏人手里,所以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探探那些藏污納垢之地,有時看那些卑劣小人欺負弱質女流,我就控制不住的出手教訓他們。這些日子死在我手下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韓云娘受了一年多道家的薰陶,心中長存慈悲之心,這時她听見荊鐵山殺人無數,眉頭一皺,憂心忡忡的道:“傷人性命有干天和,你以后不可以這樣了。”
  荊鐵山道:“有些時候是逼不得已的。而且除惡即是行善。”
  韓云娘道:“話是沒錯,可是傷人畢竟不是好事,何況那些人還有父母妻小,將心比心,万一……”
  荊鐵山當然知道云娘擔心是有道理的,他拍胸脯保證,道:“今后我荊鐵山絕不輕易傷害他人,尤其是我的親親好老婆。”
  韓云娘听了心中甜甜的,嘴里輕輕啐道:“人家說真格的,你卻輕薄人家,不理你了。”
  荊鐵山滿臉無辜,道:“娘子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有一件事卻說錯了。”
  韓云娘疑惑的問道:“我說錯什么了?”
  荊鐵山不怀好意的道:“我還沒真正開始輕薄你啊!”
  韓云娘發覺荊鐵山右手伸入自己胯下,又羞又气道:“光天化日之下,討厭啦!”韓云娘說完掙扎的要從荊鐵山肩上下來,荊鐵山好像頑童般開心的哈哈大笑,右手扶著韓云娘腰間,將她放下。
  韓云娘紅著臉白了他一眼道:“你對別的女人是不是也這樣?”
  荊鐵山大喊冤枉,道:“我沒碰過其他女人,以前沒有,往后也不會有。”
  韓云娘見他急的滿頭大汗,終于放下一顆不安的心。心想:“鐵山哥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心待我好的,他腦筋變聰明了,可是真心卻一如往昔。我真不該怀疑他的。”
  韓云娘和荊鐵山久別重逢,她只知道自己愛到一無所求,可是荊鐵山的轉變,卻也使她忐忑不安。現在韓云娘知道已經可以將自己完完全全托付給所愛之人。
  韓云娘露出璀璨的笑容道:“嚇嚇你的,瞧你急的。”
  荊鐵山一抹額頭汗水,笑道:“我真怕你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到時候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韓云娘柔情的眼眸望著荊鐵山道:“從今以后都不分開。”
  荊鐵山低頭深情的吻上柔柔的紅唇,韓云娘蓮藕般的玉手輕輕掬著粗豪的愛人。
  一陣輕怜蜜愛,兩人想起這里畢竟是在官道上,依依不舍的分開后,韓云娘嬌滴滴的續問道:“你還沒說朱太守的事。”
  荊鐵山搔搔頭道:“對喔,我還沒說完。那天我去巨駝山庄打听,沒想到一時气憤又殺了那兩個庄主。回到鄴城后,我覺得那朱太守對我有所圖謀,我想先溜再說,沒想到誤打誤撞的找到你。”
  韓云娘噗嗤一笑道:“你身無長物,人家是太守,會貪圖你什么?鐵山哥,你多心了。”
  荊鐵山道:“要錢財我當然沒有,可是功夫我是有的。朱太守要我聘我做總捕頭,不過他也太急了點,逼的我翻牆逃走。”
  韓云娘想到刀劍無眼,著急的道:“我不許你做這危險的工作。”
  荊鐵山唯妻命是從,道:“我本來就不想做。”
  韓云娘怀疑道:“真的?”
  荊鐵山道:“我怎么敢騙你?不過,全鄴城恐怕沒人比我更能胜任這工作了。”
  韓云娘听他說大話,取笑他道:“自吹自夸。”
  荊鐵山笑道:“你不信啊!我施展給你看。”荊鐵山說完走到一棵腰粗般的大樹前,右肘后移,右掌微划一圈,運起內力,一招玉碎山崗猛地揮出,呼的一聲,荊鐵山一拳打中樹干。青翠的樹枝晃動之中,大樹喀啦一聲斷成兩截平飛出去,轟隆一聲巨響,上半截樹干倒地激起一片塵土。
  韓云娘看的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荊鐵山看到韓云娘吃惊的樣子,心里頗為得意,道:“我沒騙你吧!”
  韓云娘突然眼眶一紅,泣道:“你就會欺負我。”
  荊鐵山看她哭泣,心里一慌,結結巴巴道:“我。我。我哪里做錯了?”
  韓云娘哀怨的道:“你這樣厲害,以后哪還會听我的。”
  荊鐵山恍然大悟,上前對韓云娘道:“鵬翼若垂天之云,神人之騎哉。”
  古時傳說有一种鳥叫鵬,雙翼展開來有如天上的云一般廣大,鵬雖然看來威武,但是它只是神人的坐騎而已。
  韓云娘也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心中也感到不好意思。這時听見听荊鐵山比喻自己只是坐騎而已,而真正的主人當然是指自己。韓云娘靦腆道:“我自己發脾气,對不起。”
  荊鐵山知道韓云娘的擔心是應該的,她只是柔弱的女子,叛道离經的跟著自己,我是她唯一的依靠啊!
  荊鐵山不讓她再胡思亂想,伸手將韓云娘抱在胸前,笑道:“我這坐騎跑得可快了。”說完像一陣風般,往鄴城跑去。
  荊鐵山偷偷跑走,朱亦謀心中不安,他右手敲著桌面,發出空空的聲音。是不是逼的急了點,草莽之人果然是難以馴服啊。朱亦謀其實并無惡意,只是荊鐵山對他而言,好像是上天送來幫助自己的,所以作法上欠缺考量。但是杰傲之士,必有過人的才能吧!朱亦謀見獵欣喜,自然不會輕易放手。
  朱亦謀正在煩惱之際,忽然門房前來通報,道:“啟稟大人,荊壯士回來了。”
  朱亦謀大喜,起身走到大廳前,見到荊鐵山和一名美貌女子神態親密的走了進來。
  韓云娘進城后,換穿一套杏黃色的杉子,回复原來閨女般的裝扮,這才來到官邸。
  朱亦謀心中一盤算,揮手叫了一名仆役,低頭對他耳語一番,那仆役點頭表示知曉后往后堂而去。
  荊鐵山上前參拜道:“草民失禮之處,請大人莫怪。”
  韓云娘微身一福道:“民女韓云娘,拜見大人。”
  朱亦謀親切的拉著荊鐵山往大廳內走去,荊韓兩人本來認為會挨一頓責罵的,沒想到朱亦謀態度和猜測的不同,兩人心中暗暗納罕。
  朱亦謀微笑著要兩人坐下,道:“鐵山你怎么不告而別,是不是嫌老夫招待不周啊!”
  荊鐵山惶恐道:“草民一時心緒難平,所以外出散心,豈知讓大人憂心,草民真是罪該万死。”
  朱亦謀雙眉一揚,問道:“鐵山,你還沒介紹這位姑娘給老夫認識。”
  荊鐵山道:“啟稟大人,這位是草民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閨名韓云娘。”
  朱亦謀帶著責怪的語气道:“你沒告訴老夫你有心上人,老夫還特地替你作媒,這根斗栽的可大了。”
  荊鐵山心想:“你自作主張,丟臉的可是你,不關我事。”可是這話万万不能說出口,于是道:“草民知罪。”
  此時朱亦謀見夫人從內堂走了出來,于是起身上前對著夫人道:“夫人,這位姑娘是荊公子的未婚妻子,你帶她進去休息吧!”
  荊鐵山看朱亦謀又耍花樣,連忙起身道:“不敢勞煩大人,我倆片刻便走。”
  朱亦謀臉色一變,道:“我有事和你商量,明天儿再走吧!”
  韓云娘被朱夫人拉進內堂,一路還頻頻回頭看著荊鐵山。
  朱亦謀道:“你是看我這府衙不大,不肯屈就是嗎?”
  荊鐵山無奈的道:“大人何必苦苦相逼呢?草民自認好逞易窮,不是大人眼中的美質良才啊!”
  朱亦謀哈哈笑道:“老夫自認眼光不會看錯人的。何況你終究會成家立業,你忍心讓你夫人四處奔波嗎?”
  雖然朱亦謀再三勸告,可是荊鐵山想起對云娘的承諾,還是堅辭不就。
  兩人爭論許久,韓云娘忽然面有喜色的從內堂出來。
  荊鐵山見到韓云娘,起身道:“大人,草民此次前來只想取回行李。并無他意。朱亦謀見韓云娘又羞又喜的模樣,知道夫人已經勸動這小女人,朱亦謀故意無奈的道:“這位小姑娘,幫老夫勸勸你的夫君吧!”
  荊鐵山暗笑朱亦謀算盤打錯了,豈知韓云娘道:“我們會留在這儿幫大人的。”
  荊鐵山吃了一惊,道:“云娘,你在說什么啊?”
  韓云娘拉了拉他的衣袖,使了使眼色,道:“我說留下就留下,你不听我的話嗎?”
  荊鐵山一頭霧水,只是韓云娘既然這樣決定,他只好乖乖听從。
  到了晚上,兩人在月下相偎相依。
  韓云娘這時才對荊鐵山說道:“朱夫人一眼就看出我們是私奔的,她說我們多躲西藏也不是辦法。所以勸我們留下來。還有啊!朱大人替你作媒,你怎么沒說?”
  荊鐵山搔搔頭道:“我從沒打算娶其他女子,所以我才沒說啊!”
  韓云娘抿嘴一笑,道:“算你有理。朱夫人說我們沒名沒份的,所以朱夫人明天要收我作干女儿,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婚,而且也不會有人怀疑。”
  荊鐵山心中雪亮,道:“你怎么把我當作條件交換?”
  韓云娘嘟著嘴儿气道:“什么條件交換?這么難听。我是為我們著想啊!而且朱大人公事上也會照顧你。所以我才放心答應朱夫人的。怎么,不行嗎?”
  荊鐵山知道韓云娘計畫好了,他只有點頭的份,于是無奈的笑道:“我好像只能婦唱夫隨羅。”
  韓云娘抬頭柔媚的一笑,荊鐵山輕輕的將她摟在怀里,兩人唇齒相依,此時無聲胜有聲。
  隔天韓云娘備正式大禮拜朱夫人為干娘,荊鐵山也到府衙中當差。
  一個月后,朱亦謀替兩人辦了婚禮。
  這身份不明的兩人就在鄴城定居,有了太守撐腰,沒人過問他們的來歷。
  韓云娘家里經商致富,她從小就很有生意頭腦。加上荊鐵山為人豪爽,當差后交游廣闊,荊家生意越做越大,不到十年,已經成為鄴城數一數二的大戶。
  兩人成親后,韓云娘不久產下一子,可是韓云娘產后身子便一直不好,荊鐵山不敢再讓她生育。雖然這是韓云娘唯一的遺憾。可是荊鐵山樂天知命,不以為意。
  這樣兩人過著快樂的日子,一直到荊鐵山四十一歲時,情況才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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