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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卻敵計 气壯如山


  傲節山。
  “仰遠樓”的樓下小廳里,紫千豪正斜臥在一張舖設著厚軟白熊皮的坐榻上看書,他的神情十分悠閒,一面看書,一面邊偶而端起傍側酸枝小几上的精致瓷杯淺吸著杯里的香茗,大大廳門傍,一名青衣大漢垂手侍空,房是一片寂靜,除了書頁的掀動聲与杯蓋的輕碰聲外,沒有一丁點別的聲息。
  現在,是“黑沙谷”之戰后的第三天。
  忽然將書本放下,紫千豪皺著眉頭,似是在尋思一件什么事,他沉吟半晌,低聲道;
  “張庭會。”
  侍立門傍的青衣大漢立即踏前几步,恭謹的道:
  “在!”
  紫千豪道:
  “去將苟二爺請來。”
  叫張庭全的大漢答應了一聲,呵著腰匆匆退下,他剛剛將門啟開,嗯,一聲敞朗的大笑已從門外的巧廊傳來:
  “老弟,你家龍頭在里面么?”
  張庭全一看來人,連忙尊敬的道:
  “回稟熊爺,大哥在。”
  熊無极的兩腳就這几句話的功夫已踏進廳內,他揮揮手,笑道:
  “你去忙你的吧,老弟,用不著通報了。”
  張庭全自行去了,熊無极回手反掩上門扉,望著那紫千豪那舒泰悠游的形狀,不由笑吃吃的道:
  “幫主老爺,你可真會享受啊……”
  紫千豪自坐榻上起來,邀請熊無极在對面坐下了,他笑道:
  “今天沒到后山那邊去獵几只山雞回來下酒?”
  搖搖頭,熊無權道:
  “沒去,上午替你換藥之后,出門恰巧碰著祁老熊,他硬拉著我到那里吃中飯,又喝了几杯老酒,喝,他那三位妾侍可都出落得相當標致呢。”
  笑了笑,紫千豪道:
  “是么?”
  熊無极道:
  “你沒見過?”
  紫千豪淡淡的道:
  “見是見過好几次,但我并不是分注意,不過,老六的三個女人全是小戶人家的好姑娘,操守俱佳,是他正式媒聘的。”
  呵呵一笑,熊無极道;
  “沒有‘霸王硬上弓’吧?”
  笑笑,紫千豪道:
  “這是我嚴禁的事,誰也不敢如此胡來?”
  熊無极由衷的道:
  “說真話,紫幫主,你們孤竹一脈,最令人欽佩的就是幫規嚴明,紀律不紊,和其他的強梁毛賊人相庭异,不可同日而語!”
  紫千豪平靜的道:
  “盜亦有道。”
  盤起腳來,熊無极又道;
  “前天‘黑沙谷’那一仗,紫幫主,可确是應了你事先的戰略了,‘分化遠誘,各個擊破’!事后我自己想了想,你之所以選擇了‘黑沙谷’那處險地,非但是將中原來敵引到遠离傲節山之外的一個絕境,更使他們到達該地之后自生疑慮,在草木皆兵的情況下自行將人力分散,這還不說……”
  他笑瞅著紫千豪,又道:
  “你一定臆測到游小詩他們看見我倒邊之后也會動搖本意的吧?”
  紫千豪低沉的道:
  “不錯,我是這樣希望過。”
  接著,他又道:
  “至于陳玄青也退出了他們的陣勢,卻非我先前所能料得了。”
  哈哈大笑,熊無极道:
  “這不也符合了‘分化遠誘’的策略了么?而谷里谷外,我們捉對儿夾磨中原來的那些寶貝,可不又是‘各個擊破’?好家伙,別看你事先只是說得輕描淡寫,他娘一干起來還真和你預策划的差不多呢!”
  抿抿唇,紫千豪笑道:
  “不算什么,只是吃我這一行飯,上陣拚搏,設計斗殺乃是家常之事,這也算我們維生的方式之一罷了,經驗一多,自然就入了套,碰上這种情況,大略琢磨一下也就成了……”
  熊無极道:
  “其實,紫幫主,我看你若投效官家,好好表露你這兩手帶兵行營,沖鋒臨陣的才華,用不著多久便可爬上大元帥的地位了!”
  紫千豪恬淡的笑著道:
  “說得容易,熊兄,朝廷的將帥池位豈是這么容易得到手的?而且那种宣揚的約束拘匝我也不大習慣。”
  說到這里,他端詳著熊無极面龐,道:
  “你臉上叫‘黑白金剛’的赤銅哈珠擦上的那一下已經好了?”
  摸摸面頰,熊無极笑道;
  “瘀腫業已消了,娘的,那一家伙只要稍微朝中間偏一點,我這鼻梁骨就會砸成扁的了!”
  紫千豪笑道:
  “習武多年,高手与庸手之分,也就在這一點上了。”
  這時,門外走廊上響起一降低促的步履聲響,片刻后,“青疤毒錐”苟圖昌已經走進廳來,他向坐榻上的兩人見過禮后,自行拉了一張椅子坐到榻邊。
  凝注著苟圖昌,紫千豪徐緩的道:
  “圖昌,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一側的熊無极赶忙舒開了腿,道;
  “紫幫主,我且告個便——”
  搖搖手,紫千豪笑道:
  “不妨,熊兄。”
  低沉的,紫千豪續道:
  “圖昌,近些日子來,本幫一直處于血而漫天的戰亂之中,几乎沒有什么安宁的時候,動蕩的局勢迫使我們轉戰不停,刃難入鞘,大伙儿全四處奔勞,干戈連連,也夠令人疲累的了,自從卷過‘王馬堡’之后,緊跟著就是‘銀壩子’莫玉的挑釁,再加上‘黑流隊’与關心玉的助紂為虐,伙同‘銀壩子’所屬大舉進犯本山,幸賴我全幫上下弟兄用命,齊力抗拒,始化險為夷,保住基業江山末陷敵手……”
  頓了頓,他又道:
  “這些大難堪堪應付過去,我們派在外面的探馬又飛轉回報了四件不利于我的消息,圖昌,這四件消息全是由你在一個晚上親自轉告我的,那時,我重傷未愈,身子尚十分虛弱……”
  苟圖昌忙道:
  “是的,老大,那天我所先接見四名傳遞消息的弟兄,當我知道這几件麻煩的時候,連腦袋都大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笑了笑,紫千豪道:
  “但如今,憑了我們堅定的信心与不屈之毅力,這些麻煩可以說已經解決了大半,剩下的,我相信我們也可以迎刃而解!”
  苟圖昌道:
  “不錯,‘瞎道士’攀底牛鼻子已告伏誅,‘南劍’關心玉自中原邀約來此啟釁的那批幫手也輟羽而歸,如今,我們尚未了結的麻煩只有‘黑流隊’的殘余沒有完全殲滅,‘白眼婆’莫玉仍然未曾授首——”
  紫千豪輕輕的道;
  “另外,還有‘青城派’的梁子!”
  連連點頭,苟圖昌道:
  “是的,還有‘青城派’的梁子!”
  搓搓手,紫千豪道:
  “我記得,你那時推斷,大約一個月左右‘青城派’方面便會派人前來挑戰,但如今此期早過,不知道他們為何卻毫無動靜?”
  沉吟片刻,苟圖昌道:
  “會不會他們還盼望我們在他們的恫嚇之下交出所謂‘凶手’,‘青城派’曾經向外宣揚過,假如我們將傷了他們‘玄云三子’之首‘大真手’凌虛老道的人解送至‘青城山’,他們便放棄追究。”
  紫千豪怒道:
  “他們是在白日做夢!”
  苟圖昌忙道:
  “當然!”
  雙目中煞气隱射,紫千豪又道:
  “祁老六一目仇猶未報還,老實說,便算‘青城派’這批武林鄙才不來啟釁,我孤竹一脈亦不能就此善罷甘休,弟兄們的血豈可白流?命豈可白拋?‘青城派’首先幫著‘銀壩子’侵襲本山,殘我手足,廢我骨肉,血債堆集,不共戴天,他們惡事做盡,詭謀施足,如今卻還強橫暴凌,資不講理,妄想騎到我們頭上?他‘青城派’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苟圖昌同仇敵愾的道:
  “老大你吩咐吧,要我們怎么做,弟兄們早就將住命准備著了,大哥說得對,孤竹一脈的鮮血不可白流,命不可白拋,而且債就必須用血來償!”
  沉默了好久的熊無极此時干咳一聲,插口道:
  “紫幫主,‘青城派’大多是些牛鼻子道士,算起來也是方外之人,他們雖在武林擁有一席地盤,而且名气也相當大,但也不過就是一群老牛鼻子罷了,沒有什么可以唬人的把戲,關于和貴幫結怨之前因后果,我也風風雨雨听到一些,适才,幫主你們說得更明白了,這件事,我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說,甚為同意幫主与苟兄的決定……”
  頓了頓,他又低沉的道:
  “‘青城派’未免也太跋扈得不知道自己是些什么玩意了,自家先啟戰端,犯人基業,又傷人家的人,殘了人家的命,不思道歉悔過倒也罷了,至少也該縮起腦袋別在往外拱,可是,他們非但不認錯,不隱悔,更且還要說人家的不是,霸道蠻橫的叫人家交出什么‘凶手’謝罪,娘的,天下之大,莫不成全由他青城一派把持了?”
  雙手互擊,苟圖昌凜然的道:
  “所以說,是可忍孰不可忍!”
  熊無极頜首道:
  “這口怨气,莫說你們乃是當事之人,就連我未曾沾過邊的也咽不下,二位,并非我姓熊的推波助瀾,教唆引使,我絕對贊成二位的做法,他娘的得找回來!”
  吁了口气,紫千豪道:
  “多謝熊兄支持……”
  他又向苟圖昌道:
  “我看,‘青城派’不是白痴,孤竹帶一脈行事作風他們必也有耳聞,因此,他們亦該早就判斷到我們不可能如他們的心愿,但是,他們若明知我們不會依照他們所表示的那樣去做,為什么隔了這么久尚未見動靜呢?”
  眉心微鎖,苟圖昌持著他領下黑髯,徐徐的道:
  “會不會他們恐怕力有不殆,未敢貿然啟釁,另外有什么狠毒打算?”
  紫千豪平靜的道:
  “若是如此,他們又會有什么打算呢?”
  熊無极道:
  “或許他們想再邀請能手相助?”
  紫千豪笑道:
  “學學關心玉的做法?”
  點點頭,熊無极道:
  “很有可能!”
  伸出右手食指輕敲几沿,紫千豪深凜的道:
  “如果‘青城派’一意欲圖大興干戈,那么……我必會成全他們,使他們滿意,而且我更會他們認識一下真正的血腥,嘗試一番徹底的殘酷!
  熊無极重重的道:
  “對,‘青城派’終會曉得到底那一邊才叫沒有种!”
  說到這里,他又問道:
  “奇怪,‘青城派’算是名門正道的宗派,卻怎會和綠林道里的‘銀壩子’拉上關系?且又這般替他賣力?”
  紫千豪一笑道:
  “很簡單,青城派的青城三字——也即是‘玄云三字’青城派有三子之號的只有他們三個,大家叫順了口,也就時常略稱他們為青城三子了,這三個老道与‘南劍’關心玉是素識,僅促使他們淌落這奇混水的卻是‘白眼婆’莫玉之兄莫奇,据我一位業已殉難的老弟兄胡孝九所探,莫奇雖乃黑道中人,早年与青城派這‘玄云三子’卻相交頗深,听說‘玄云三子’那時還相當年青,他們在尚未進入青城門牆之前即已与莫奇情篤誼厚了,莫奇早年還幫著他們募化了一筆銀子蓋了座道現呢!”
  長長的“哦”了一聲,熊無极道:
  “如此說來,那莫奇還有兩分人性了!”
  紫千豪感慨的道:
  “莫奇此人心性不惡,气質爾雅和善,与他那老妹子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可惜的就是他太過懦弱了點,且恬淡得近似窩囊,因而便等于受到他那野心勃勃的妹子鉗制,事事全作不了主,搞到最后,更險些將一條老命賠上!”
  熊無极歎息的道:
  “天下竟有這等男人!紫幫主,如今他在何處?”
  紫千豪低聲道:
  “正囚禁于本山之中!”
  青虛虛的一雙小眼中光芒頓熾,熊無极道:
  “真的?”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自是不假。”
  雙手一拍,熊無极大喜道:
  “紫幫主,這太好了,”我們何不以達莫奇做為人質,脅迫青城派不得妄動?假如青城派的‘玄云三子’尚念舊情,他們就必定不會,也不敢擅越雷池一步了!”
  紫千豪笑了笑,道:
  “這一點,我曾考慮過,但最后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因為事實上行不通,此中頗有礙難。”
  熊無极愕然道:
  “什么困難?”
  抿拐嘴,紫千豪道:
  “假設我們以莫奇為人質,脅迫青城派不得委動,就算青城派投鼠忌器,不敢啟戰,但是,我們也就這樣算了么?我們流的血,拋的命也就如此罷休了么了當然不可,換句話說,青城派不來找我們,我們也將自動去找他們,這樣一來,挾持莫奇又有什么意義呢?”
  “啊”了一聲,熊無极拍著自己腦瓜說道;
  “對,對,娘的,我是一時迷糊了。竟沒有想到這一層上,簡直成了只求自保,不思雪仇了!”
  平靜的,紫千豪又問苟圖昌道:
  “据我們的眼線傳報,黑流隊殘余由他們的飄把子‘金鉤眉’屠松領著欲与‘白眼婆’莫玉再行會會舉事,但我在‘東隆鎮’上巧遇莫玉等人,又于重創,卻未曾發現黑流隊所屬的蹤影,此事豈非透著古怪?”
  苟圖昌想了想,道:
  “大哥,會不會在你追上莫玉之后她才前往与黑流隊會合?”
  搖搖頭,紫千豪道:
  “若是如此,方櫻方姑娘也會告訴我,關于此事,我曾詳問過她,她說從來沒听莫玉提起過!”
  熊無极接口道:
  “那么,消息是怎么說的?”
  苟圖昌解釋道:
  “我們的探馬回報,說黑流隊殘余的五百多人准備再与莫玉會合了轉頭來對付我們……”
  熊無极立道:
  “可曾說過莫玉也同樣知道了黑流隊意圖与她會合的這件事?”
  征了征,苟圖昌道:
  “這就沒有說明了!”
  呵呵一笑,熊無极道:
  “不錯,由此可見,想和莫玉會會的主意只是從黑流隊單方面泄漏出來的,那莫玉老妖婆自己是否知道尚未可定,紫幫主遇上莫玉的那時,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曉得黑流隊想要和她再度聯手的這椿事呢!”
  點點頭,紫千豪道:
  “有理,我就想嘛,若是莫玉早知此事,她斷然不會只字不漏的,而她只要說起過,方櫻方姑娘便不會忘記!”
  嘴唇一翻,熊無极笑道;
  “當然,尤其在幫主親自啟詢之下!”
  面龐微熱,紫千豪忙道:
  “熊兄說笑了……”
  裝做未見,苟圖昌問道:
  “這兩件事,關系本幫异日安危至巨,我們已詳加推敲研討過了,為今之計,老大認為應該如何對付?”
  紫千豪正色道;
  “第一,派出探馬眼線,傾力搜尋黑流隊蹤跡——”
  苟圖昌連忙道:
  “西陲各地,早就有我們的眼線分布……”
  擺擺手,紫千豪道:
  “那僅是一般慣例性的派譴,還不夠,須要再大量加派得力弟兄擴展搜尋范圍,記得多挑些精細點的角色,我就不信黑流隊那么多人會一下子全上了天,入了土!”
  苟圖昌沉聲道;
  “遵諭!”
  接著,紫千豪又道:
  “第二,向青城派投送戰書,邀約他們在半月之后決斗‘斷魂岭’,那個地方十分恰當,正好在傲節青城山路途的中間!”
  振奮的,苟圖昌道:
  “如大哥令!”
  停了一下,紫千豪續道:
  “加派出去的眼線所負使命不僅要搜得黑流隊的蹤跡,獲明他們的下落,更同時俱有查尋‘血狼星’單光的雙重任務!”
  苟圖昌道:
  “是。”
  想了想,紫千豪再道:
  “另外,那莫玉的行蹤也須切查明!”
  苟圖昌笑道:
  “這老妖婆是個禍精,大哥,自是放她不得!”
  舒了口气,紫千豪道:
  “這些事情,我想最先到臨的只怕還是青城派的約戰,你下去之后,傳諭所有人馬好生給我養精蓄銳,准備妥善,這一次,我們要徹底以戰止戰,以來止殺,務期奠定我孤竹一脈千百年不朽之基!”
  用力點頭,苟圖昌道:
  “我省得,老大!”
  熊無极笑吟吟的道:
  “乖乖,這一下子又他娘的熱鬧了,西陲一地可真是戰云密漫,金鼓不息啊。”
  揉揉面頰,紫千豪道:
  “只怕熊兄亦將跟著費心呢!”
  熊無极大義凜然的道:
  “士為知己者死,紫幫主,我姓熊的就是這句話了!”
  雙手抱拳,紫千豪道:
  “我會永遠記得,熊兄。”
  感唱的,熊無极道:
  “這樣看起來,江湖無論黑白兩道,混生都也是相當的不容易,波譎云詭的日子加上一場連著一場的干戈,就難得叫人安得下心來,四方奔命,天下浪跡,可真是夠苦的哪……”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你是直到如今才有這种感触么?熊兄。”
  熊無极那張厚嘴唇翻了翻,他又潤濕了一下,道:
  “其實,早就有了,只是這一雙腳踏進了大染缸,拔也撥不出來,洗也難得洗清啦。”
  他又歎息著道:
  “不幸于投生的時候,宁愿做個庄稼人,便算日子過得枯燥點,勞累點吧,好歹也還清靜平安,胜似這种成天吊在刀口子上的生活。”
  紫千豪笑道:
  “是這樣……”
  推開椅子,苟圖昌站了起來,他道:
  “老大,我這就下去安排了,時間不多,一切准備工作還待加強,沒有別的什么事了吧?”
  紫千豪道:
  “就是這些,圖昌,你多費心。”
  咧唇一笑,苟圖昌道:
  “應該的,老大。”
  說著,他方待向熊無极打個招呼,門外,張庭全已匆匆的進入,他快走几步,躬身道:
  “大哥,祁頭儿求見。”
  紫千豪奇怪的道:
  “咦!老六在這時候來有什么事?”
  苟圖昌打消了去意,道:
  “老六是主管探索行動對象之責的大頭領,他現在前來,莫不是有新的買賣上門了?”
  紫千豪道:
  “庭全,召他進來。”
  張庭全立時退下,片刻后,右眼上蒙著一塊眼罩的“毒鯊”祁老六業已大步行入。
  他先向紫千豪行了禮,及招呼苟圖昌与熊無權道:
  “好极了,二大爺和熊老兄也在!”
  祁老六也是自己拖了把椅子坐下,同時,他朝外喊道:
  “張庭全哪,你他娘連杯茶也不會倒么?”
  門外,張庭全一疊聲的答應,急急慌慌的跑進來斟了三杯茶獻上,紫千豪笑著搖頭道:
  “老六,儿郎們見了你比見到我都要來得含糊呢!”
  祁老六嘿嘿一笑,喝了口茶,道:
  “連鬼都駭怕惡人,何況是活蹦亂跳的小伙子們,我可沒有大哥你那种气量与風度!”
  苟圖昌打岔道:
  “成了,老六,你就善于打探,有事么?”
  放下茶杯,祁老六正色道:
  “當然,無事不登三寶殿!”
  紫千豪笑道:
  “那么,你便向孤奏上一本吧。”
  抹抹嘴,祁老六道:
  “大哥容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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