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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兩位美麗的女人一進大廳,目光即在各人臉上移過,尤其包儀心那雙動人的明眸,始終停在敖子青的臉上,那目光,熱得像火,蜜得似糖……
  可是——
  敖子青他所看到的只有怡人,怡人与在邵府的樣子已不太一樣,以前清秀可人,現在則嫵媚動人,別有一种成熟的韻味,唯一相同的是,她那雙慧黠的眼睛,從第一次見到她,敖子青就以為她不該只是個侍女,如果她有好出身,她應該是個才女。
  敖子青全身一冷,他突然想到,包封沙剛才說:“去請夫人及小姐……”,小姐是包心儀,那夫人呢?是……
  怡人對敖子青淡淡一笑,几乎不可察覺的點了點頭,那表情沒有不安,沒有惊訝,沒有興奮……敖子青似乎有點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他甩甩頭再看,沒有錯,以前每回見到亦虹,怡人總在她的身邊,看過她的次數都不下數百次,他不可能看走眼。
  他只覺得頭昏腦脹,一片混亂,心里千頭万緒,他不知該如何來理出一條思緒,他的腦袋簡直快爆破了,他……
  秦平須已朗朗大笑道:
  “包夫人才貌雙全,与包庄主真乃大造地設,一對絕配,只是兩位成婚時,沒有請老夫喝杯喜酒,實在大大不對。”
  這些話宛如是對敖子青說的,敖子青嘴唇緊閉,一言不發,大雷教不知其中道理,只怕敖子青甚是不悅,他們也冷如寒冰,每一雙眼睛都明顯的透出鄙夷与憤怒之色。
  古大狐低低呸了一聲,嘀咕著:
  “媽的,拍什么馬屁?羡慕的話,自己不去找一個,光是眼紅,有個屁用……”
  文風采湊近了一點,低低的道:
  “這個包封沙年紀不小,怎么他的夫人竟是如花似玉的少女,跟她的女儿年紀相差不多,要不是看她的打扮,還以為兩個都是他的女儿呢!要風流也找個比較合适的……”
  敖子青想笑一下,卻裝不出來,只是面無表情的坐著,他不愿把目光与兩個女人想触,他無法讓自己釋然的面對她們。
  包封沙一臉得意,滿面春風,親自离坐扶過那位雍容的少婦怡人,首先向敖子青介紹:
  “敖大俠,且請見過老夫內人,因成婚之時過于倉促,不及通知各位來喝杯水酒,老夫夫婦心中甚覺過意不去……”
  敖子青微微拱手,暗自恢复自己本來的面目,沉穩的道:
  “在下敖子青,見過包夫人。”
  怡人向敖子青上下打量了好久,唇角綻開一絲微笑,柔柔的道:
  “敖公子請坐,我迎客過遲,敖公子想必不會介意吧!”
  從一開始,怡人就叫敖子青公子,如此物換星移,此刻,她一句“敖公子”,敖子青心中一沖,一句“怡人”差點脫口而出。
  敖子青忙道:
  “包夫人言重了,承蒙庄主及夫人的好意,在下前來打扰,心中頗感不安。”
  包封沙呵呵笑道:
  “大家別客气了,請坐,老夫內人年輕,如果有不懂事的地方,還請各位看在老夫薄面不要見怪。”
  他又轉頭對怡人道:
  “夫人,老夫這么說,你不會生气吧!”
  怡人很迷人的笑了,道:
  “老爺說的是,我一向很少外出,沒見過世面,還請各位大俠多多原諒。”
  敖子青又發現有一項特質也變了,原本善良純真的少女,如今已是世故圓滑的少婦了,變得有些虛偽不自然。
  包封沙欣慰的笑道:
  “老夫有此賢內助,真是福气,各位你們說對不對?”
  你對我、我對你,廳內的人都有些尷尬,包封沙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自夸自己的夫人,在江湖中人來說,尚屬少見。
  文風采為免去大家的難堪,极端有禮的道:
  “庄主艷福,夫人賢德,青鳥山庄必定越來越興盛。”
  包封沙笑得兩眼眯成一條縫,直道:
  “文兄金言,老夫十分高興,但愿托各位的福,青鳥山庄能夠更好。”
  裘禾邦已經察覺到敖子青的神色不對,他連咳了一聲,笑道:
  “包庄主,我們也來了不少時候了,還是談正事要緊,敖大俠心中必然十分急切。”
  包封沙對他的夫人好像比對什么事都來的有興趣,現在裘禾邦一說,他兩眼似看不看的道:
  “正事自然要談,教主何必這么心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此言無禮到了极點,大雷教六人,如何忍受得了自己的教主遭人比喻為太監,几乎是同一個時間,大雷教几位當家全部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個個面露煞气,文風采冷道:
  “庄主,此言已差,你過份了!”
  坐在包封沙旁邊的怡人連忙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几步,輕輕的道:
  “各位當家的不要生气,我家老爺只是跟你們開個玩笑,各位別當真,老爺,你說是不是?”
  包封沙一听怡人膩人的聲音,馬上笑著道:
  “是、是、是,各位當家的,內人說得不錯,老夫只是開個玩笑,失言,失言。”
  裘禾邦鼻腔里哼了一聲,做然而不友善的道:
  “庄主玩笑未免開得太大,老夫等人心胸不大,開不起這种玩笑。”
  敖子青低聲道:
  “各位當家,尚且看在在下薄面,別再跟他一般見識。”
  他的聲音壓得低,只大雷教几人听到,他們不愿敖子青為難,只好忍住气,忿忿不平的坐下,他們心中都在盤算,如何討回這口气。
  敖子青胸口也是一口气,但他卻露齒一笑道:
  “庄主,咱們別再多說,有什么話要指示在下的,尚請直言。”
  柴造烈見大雷教如此不爭气,原來的自在,變得十分不屑,他怪里怪气的道:
  “大雷教各位當家,果真大人大量,能忍別人所不能忍的,老夫實在太敬佩了。”
  敖子青怒火倏升,他突然仰天長笑,道:
  “柴朋友,既然是人就該說几句人話,閣下不要自失了身份。”
  柴造烈有些下不了台,雙目一冷,轉向裘禾邦道:
  “原來大雷教的主謀者已經換了人了,老夫的消息太不靈通了。”
  裘禾邦不去理會他,敖子青冷冷一笑,道:
  “柴朋友,在江湖上混,憑的是真材實料的功夫,如果有一副不干不淨的口舌在下有一句忠告,趁早退隱山林的好。”
  柴造烈大刺刺的哼了一聲,沉著嗓子道:
  “敖子青,你不覺自己的言詞已經過份了?”
  敖子青一拂衣袖,輕蔑的道:
  “在下正是從閣下來的,現買現賣,還燙手得很。”
  包封沙搓搓雙手,堆著笑,道:
  “都是老夫一句玩笑惹來的,實在抱歉的很,現在我們來談正事吧!秦大俠,敖大俠适才請老夫轉告,希望你把邵小姐尸首被盜之事,詳詳細細的告訴他,他必有所報答。”
  秦平須笑著道:
  “應該的,想在江湖上立足,講求的就是義,敖大俠老夫不希望你報答,老夫不過為了江湖信義所以才告訴你的。”
  敖子青并不領他這份情,返身落坐,淡淡的一笑,道:
  “這樣實在有點不像閣下平日的為人,或許閣下如今已經大徹大悟,在下十分佩服。”
  敖子青的性格包儀心十分了解,別人越是要示好于他,他反而不領情,但是只要真的有恩于他,他一定會十倍奉還。
  包儀心不禁有些為秦平須難堪,如果有人想跟鬼簫影談條件,那實在大大的不智,沒有人會因此從他那儿得到什么好處的。
  她兩眼注視敖子青,雙眸子,流露出深切的情意,蕩漾著火熱的情愫,自然,也告訴了對方,她一直不變的心意……
  這時,秦平須已呆板的道:
  “說來還是老夫自做多情,不過,老夫既然已決定告訴你,不好再反悔,敖大俠但白跟你說,那姑娘的尸首是被房獄所盜。”
  敖子青的面色有些痙攣,他顫聲道:
  “為什么?閣下上回不是對在下說房獄已死,雖然在下知道他未死,可是你為什么要對在下撤謊,目的何在?”
  秦平須搖搖頭,道:
  “敖大俠,老夫上回沒有騙你,這回也沒有,房獄盜走了尸首,但是他也死了……”
  敖子青用手扶著額頭,臉色蒼白的嚇人,訥訥的道:
  “如果你沒有……騙我……那我碰到的那個……自稱房獄的人……又是誰?”
  秦平須目光悠遠,一字一字的道:
  “金——兀——”
  敖子青覺得全身冰冷,四肢顫抖,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暗里及了一口气,讓一絲不自然的笑意浮在唇角,冷漠的道:
  “秦朋友,你知道在下不喜被騙,騙我的人,下場往往不太好。”
  文風采低聲道:
  “敖兄,你……”
  敖子青舉手阻止他再說下去,淡淡的道:
  “在下很好。”
  秦平須有些尷尬的于笑了兩聲,對敖子青他自認惹不起,雖然不甘心,但也只得被威脅了,他道:
  “老夫沒有騙你,房獄在盜走那姑娘的尸体時,碰到了金兀,他被金兀打死了,所以老夫兩次都沒有騙你,信不信由你。”
  一股感到被欺騙,被壓迫的怒火,悠然自敖子青心中沖起,他怒道:
  “你還說沒有騙我,上回你明明說房獄是被你打死的,你又說只有你能治銀棠花的毒,結果你全騙了我,你沒有治我的傷,而且全天下還有其他的人可以治好我的毒,那是自稱房獄的人。”
  秦平須干笑道:
  “你先不要動怒,老夫今天自會把事情一件件說清楚,等老夫說完了,你可以自己判斷,老夫說的是不是實話……”
  他站起來,步了兩步,緩緩道:
  “那一回老夫騙你,是因為老夫不愿意你知道金兀還活著,現在老夫知你碰到他了,再無法隱瞞,只好實話實說。”
  “好,在下一件件問你,你就一件件答,不要再玩花樣,在下對你信心已失,而且耐性到了极限,你已經知道在下對此事的關心程度。”
  秦平須想了一下,道:
  “你想問什么就問,老夫一定會据實以告,決無隱瞞。”
  敖子青搓搓手,平靜的道:
  “房獄盜尸何意?如果解我毒的人真是金兀,他為什么在冒充房獄,為什么你知道這么多事……”
  秦平須平板的臉上有一絲冷笑,道:
  “敖大俠,一次不要問的太多,老夫只怕會說不明白,老夫慢慢的說,房獄盜尸首為了想威脅,他要以邵姑娘的尸首換風云榜,因為他知道除此,沒有人可以跟你交換條件,他深知你對邵姑娘的情意,所以他盜了尸首。”
  敖子青撇了撇嘴唇,簡單的道:
  “再說下去。”
  秦平須清了清喉嚨,再道:
  “金兀之所以要冒充房獄,是因為江湖中傳言他早已作古,他不愿被人知道他未死,更不愿有人知道他殺了房獄,因為房獄是他的至交好友,他失蹤于江湖武林后,一直跟房獄住在一塊儿。”
  敖子青沉聲道:
  “在下還是不明白。”
  秦平須點點頭,道:
  “因為他們兩人同時都想得到風云榜,兩人都想登上武林寶座,而他們彼此之間,誰也不肯讓誰,最后只有犧牲一人了。”
  敖子青已經稍微能夠勾勒個大樣來了,他知道一切的禍首,都是因為風云榜而起。
  秦平須踱兩步,又低沉的道:
  “金兀隱姓埋名是為他多年的愿望,他要成為武林盟主,他要統治整個江湖,他不惜犧牲任何條件,他只有這個目的。”
  敖子青剛想說別的話,又忽然改口道:
  “你先說說風云榜是怎么回事?”
  秦平須坐回自己的位子,目光投到遠方,悠悠的道:
  “三十年前,金儿主辦英雄大會,選拔了十名武林高手,投入他的帳下,他野心勃勃,想得到整個江湖人物的推崇,他命令十大高手四處尋找失落百年的至尊牌,他想恢复盟主的權制,費盡千辛万苦,他終于找到了,他本來以為他可以順利登上盟主的寶座,但是他手下的十大高手突然聯合反對他,因為他殘暴不仁,濫殺無辜,于是他找來了善于用毒的房獄,由房獄對他們下毒,用此來控制他們……”
  敖子青目光凄迷,口里淡淡的道:
  “后來因為什么緣故,使金兀沒有能登上寶座呢?”
  秦平須依然一動不動,悠悠的再道:
  “金兀原本有個妻子,她始終反對金兀對江湖的野心,力勸無效后,她偷了房獄的解藥,分給十大高手,十大高手得了解藥,連夜离開了金兀,金兀忿怒不已,想殺了他的妻子,結果他的妻子也失蹤了,而原本記載十大高手各項記錄及至尊牌藏處的風云榜也至失蹤,更叫金兀气忿的是帶走風云榜的人不是十大高手,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心腹——薛天和……”
  此時,大廳內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大約連釘掉落在地也會引起注意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秦平須身上,但是有一個例外——包儀心始終把目光投注在敖子青的臉上,世界上再無一事能夠比敖子青的一舉一動更加吸引她。
  秦平須歎了口气,道:
  “金兀的苦心白費了,但他不死心,他即裝死,江湖中傳言他自殺而死,他用一個替死者冒充他,然后他四處追查十大高手,他的妻子,及薛天和,卻沒能一掌劈死他,薛天和碰到了你,風云榜才落入你手上,后來的事,敖大俠自然明白了……”
  敖子青淡淡的道:
  “說來似乎很有道理,那你可知,薛天和所說的為風云榜找到它的的主人,它的主人指的是什么人?為什么?”
  秦平須喝一口茶,道:
  “十大高手既然是金兀所屬的,他們的資料金兀都知道,他之所以寫下風云榜,是為了他的妻子,他原本深愛他的妻子,他將風云榜獻給他的妻子,所以薛天和所說它的主人就是指金儿的妻子。”
  敖子青輕淡的道:
  “金兀的妻子呢?”
  秦平須歎口气,道:
  “金兀的妻子也深愛著金兀,她自認背叛了自己的丈夫,一离金儿后,立即自裁而亡,只是薛天和一直躲藏不敢露面,所以他不知道。”
  敖子青又想到梅林門地牢內的那些人,他緩緩的道:
  “那十大高手人呢?”
  秦平須聲音變得有些不自然的道:
  “除了二人仍然躲藏外,其他的八人早又被金兀控制了。”
  敖子青搖搖頭,慢吞吞的道:
  “在下曾听梅林門之主白尊道,十大高手有一大半已經成半白痴,而且一直被關在梅林門,被在下給放出去了。”
  秦平須不屑的道:
  “只有像自尊那种人才會相信自己控制得了十大高手,其實白尊的野心早被金兀發現,金兀就送了些傻子給白尊,讓他自以為自己是個聰明人,金兀利害的地方就在這里。”
  敖子青心中忖道:
  “如果他所說的不假,金儿的用心實在叫人心寒,層層的陰謀,密密的計划,他的為人陰險狡詐,當可想而知……”
  他一邊想著,腦子里不斷浮起為他治毒的一目一耳一手的丑陋老人的臉,好像真有些陰森的樣子,那是他以前沒有想到過的……
  秦平須低沉的聲音又響起來:
  “金儿知道如今想成為武林盟主的人不在少數,所以他故意不奪風云榜,讓有野心的人自相殘殺,而他再取漁翁之利,反正他根本不需要這一本風云榜,里面寫什么他最清楚了。”
  敖子青撇撇嘴唇,緩緩的道:
  “為什么薛天和叮嚀在下不要去看風云榜?”
  秦平須喝了一大口茶,沉聲道:
  “這就是關系著風云榜內另一個秘密,金兀曾經藏了一大筆財富以便作為他計划的費用,薛大和知道這個秘密,他怕你見利忘義,去取了寶物,所以才叫你不要去看風云榜。”
  敖子青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這也未免大小看在下了。”
  秦平須又道:
  “當金兀知道風云榜在你身上,他非常放心,因為你很可能會為他除去強敵。”
  敖子青不耐的叫道:
  “他想利用我?”
  秦平須沉聲道:
  “他是有這個意思,不過,效果好像不大,至少眼前老夫等几人還活著。”
  敖子青入鬢的劍眉微挑,靜靜的道:
  “你們要風云榜的真正目的?你們又是什么身份?你知道的事情很多?”
  秦平須有些窘迫的道:
  “事已至此,老夫等也不必怕你見笑,老夫与柴兄乃當年十大高手之一,目前,只有我們不愿再歸金兀統治,他誓言要殺了我們,我們如果得到了風云榜有几項好處,一我們拿了至尊牌,或許能讓一些幫派听令于我們,我們借他人之力對付金兀,二風云榜記載十大高手的武功路數,我們奪了對我們不但有利,也可以知道其它八人的优缺點,可以自保,三得到那筆大財富后,我們可以遠走高飛……”
  敖子青露齒一笑,道:
  “你們為什么要告訴在下這些?為什么不親自告訴在下,還要通過包庄主?”
  秦平須解釋道:
  “我們怕你不相信,我們才找了包庄主,答應拿到珠寶時給他一半,另一個原因是……”
  敖子青平靜的道:
  “在下听著。”
  秦平須滿面憂慮,道:
  “我們對付不了金儿,想請你為我們除去他,老夫与你們打過交道,知道你不好纏,我們只好把一切告訴你,再請你幫忙除去金兀。”
  淡淡笑了,敖子青撇撇嘴唇:
  “即使如此,你們一開始就不該對在下等采取高姿勢。”
  忽然,柴造烈有些怪异的道:
  “以我們的身份豈能開口求你,我們也給你一些你想知道的,彼此互利。”
  敖子青爾雅的道:
  “請問柴朋友,身份重要,還是命要緊?”
  柴造烈及薛平須兩人臉上變得很不好看,秦平須艱辛的道:
  “敖大俠你是否愿意幫忙?”
  敖子青答非所問,道:
  “邵姑娘的尸首現在何處?”
  秦平須吸了一口气,沉緩的道:
  “金兀殺了房獄之后,已將那姑娘的尸首重新葬過了。”
  從了青冷冷一道:
  “他倒好心,葬在何處?”
  秦平須緩緩的道:
  “一樣在芙蓉山,他是為了討好你,他幫你也是希望你不要与他為敵,他從不做無利于他的事。”
  敖子青含笑,道:
  “在下恩怨分明,他對在下的意思,在下心中有數,不過他騙了在下,又想利用在下,雖未得逞,已不可饒!”
  這几句話敖子青一直含著笑意的說,可是卻有一种蕭肅味道。
  柴造烈高興的脫口叫道:
  “你要對付他?”
  他此舉已失去武林高手原來的气度,說明他心中的害怕,敖子青不禁為他惋惜的搖搖頭。
  秦平須卻誤以為他的搖頭是拒絕他們的要求,緊張的叫道:
  “你不能見死不救,況且,我們又告訴你整個事件的詳細情形,你……”
  他話未畢,敖子青冷冷的道:
  “在下怎么知道你們說的是實話?”
  秦平須不平的道:
  “老夫与柴兄把几十年建立的面皮撕下來,難道還不夠?”
  敖子青聞言之下,略為沉吟,道:
  “好,在下相信你們,另有一件事在下不明白,為什么五雷手賀伏他告訴在下,說邵姑娘的尸首是……是包姑娘及……包……包夫人所盜?”
  包儀心全身一顫,兩眼黯淡,哽咽著道:
  “天啊……怎么能如此虧賴我……你……相信了……”
  敖子青面有愧色,訥訥的道:
  “在下……在下只有怀疑……”
  包儀心覺得眼眶一紅,眼圈儿已紅了起來,她強忍住淚水,滿腹委屈的道:
  “你怀疑我……我盜了她的尸首……你心目中的我……就這么卑鄙……”
  敖子青始終怀疑她,現在看她的樣子,非常過意不去,急促的道:
  “因為……因為棺木上有指甲刻的字……說要我一輩子良心不安……所以在下一時不察……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包儀心蒼白的站了起來,嘴唇哆嗦著,語聲幽幽響起:
  “我能不放在心上嗎?你……你就如此對我……我還能有什么好說的……”
  說罷,已嚀嚶一聲,踉蹌奔出,包封沙心疼而焦慮的跺了跺腳,道:
  “你……敖子青你怎么可以這樣……夫人……你快去看看心儿……”
  怡人如此年輕,成了包儀心的繼母,不知她平時如何自處?怡人听了包封沙的話,已跟了出去。
  敖子青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于門口,心里甚是不安,喃喃的道:
  “在下不該……”
  秦平須此時開口道:
  “棺木上刻字,不過是一個陰謀,因為金兀知道我們兩人住在青鳥山庄,他故意嫁禍給包姑娘及包夫人,以便借你之手殺了我們。”
  敖子青冷默無語,事情,他都明白了,只有一件事他不知道為什么怡人會成了包夫人,可是此時此刻,他卻不便多問。
  突然,一直默默無語的裘禾邦沉重的搖搖頭,慢慢的道:
  “敖少俠,老夫与房獄有段交情,早在几年前他已自殺身亡,老夫還參預他的后事,怎么……秦朋友說他不久前被金兀殺死……”
  秦平須恨恨的道:
  “這就是金兀利害之處,早在几年前,他就想殺了房獄,又怕他人發現了他,所以他勸房獄跟他一樣詐死,用他人代替,几年后他再殺了房獄,從此這個人在江湖中消失,也不會有人起疑。”
  敖子青冷冷一哼,道:
  “此人陰險得可怕!”
  馬威足低聲的道:
  “敖大俠,你完全相信這些事情嗎?”
  敖子青點點頭,道:
  “在下相信,非到了不得已的情況,以秦平須及柴造烈的身份,他們不會對在下要求相助,所以他們的話沒有問題。”
  包封沙站起來,走前兩步,詳和的道:
  “敖大俠,我們事先約定,事情弄明白之后,你將風云榜交給老夫,現在秦大俠又把事情說開了,你也該把東西交給老夫了吧?”
  敖子青淡淡一笑,道。
  “秦朋友,柴朋友,你們想要在下的風云榜嗎?嗯?”
  柴造烈有些難堪的道:
  “如果風云榜對你……沒有用,不如就給了我們,反正……”
  敖子青豁然長笑,道:
  “好,風云榜在下可以給你們,但是金兀的事,你們就自己設法吧!”
  柴造烈大惊道:
  “敖……你怎么可以出爾反爾?你鬼簫影的信義何在?”
  敖子青低沉的道:
  “你們拿了風云榜是為了對付金兀,你們又要在下幫你們對付他,老朋友,你們太貪心了吧!在下決不強求,你們在其二選其一吧!”
  秦平須与柴造烈對望一眼,兩人彼此交換心意,然后同時點點頭,表示兩人達成協議,有了共同看法,秦平須答:
  “老夫等放棄風云榜。”
  敖子青淡淡一笑,道:
  “不錯,命還是最重要的,沒有了命,空有名有利,又有何用,兩位很聰明。”
  秦平須無奈的道:
  “情勢所逼,不得不如此。”
  敖子青靜靜的道:
  “人生在世,短短的几年,何必追求那些不實在的東西?名和利都在生命之外,有了他又如何?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反而帶來不必要的困扰,聰明人是不要這些東西的。”
  包封沙抿了嘴,不服的道:
  “這樣老夫太吃虧了,他們不要風云榜,可是老夫要,要不然老夫白忙一陣,敖大俠老夫幫了你的忙,老夫什么也不求你,你必須對老夫有所報答,你把風云榜給老夫……”
  敖子青眨眨服,道:
  “包庄主以為你沒有事,包庄主,從金兀嫁禍給令媛及尊夫人時,便知道秦平須及柴造烈躲在這里,他要他們兩人的命,你會沒有事?他們不遷怒青鳥山庄嗎?”
  包封沙大叫一聲,惊駭的道:
  “老夫不但白忙了一陣,而且還可能被牽連,這……老夫不是白搭了嗎?”
  敖子青平靜的道:
  “庄主,保命要緊!”
  包封沙臉色難看,人整個呆住了,半晌,他突然又高興起來,道:
  “有了,讓他們兩人先走,敖大俠你把風云榜交給老夫,不就沒事了?”
  敖子青撇撇嘴唇,道:
  “你想得太容易了,即使他們走了,他一樣不會甘心,他還會找青鳥山庄的麻煩,在下說得對不對,老柴?”
  柴造烈心里不由大大的跳了一下,聲音有些不住的顫抖,他道:
  “不錯,以他金兀的為人,他一定會殺了包庄主,而且……會將青烏山庄踏為平地,殺得雞犬不留,他……他太殘暴了……”
  秦平須也心有余悸的點點頭,道:
  “你們沒有跟他相處過,你們不知道金兀簡直比魔鬼還要駭人,他,他根本沒有人性……”
  敖子青心里不由想笑,眼前這兩個江湖中黑道上的老魔頭,也有害怕的人,而且還一再指稱那人殘暴、沒有人性,魔鬼,這不是有些滑稽好笑嗎?
  包封沙臉色蒼白的一無血絲,久久不能說話,如果仔細看,他身体還在不自覺的抖索著……
  裘禾邦看了敖子青一眼,緩緩的道:
  “少俠,金儿早在三十年前就揚名四海,他的武功不難想像,你要去對付他,只怕……”
  敖子青正色的道:
  “大當家的意思,在下明白,在下也沒有把握能夠胜了他,不過全力以赴,他如果留在江湖中,只怕會危害不少忠良……”
  馬威足沉重的道:
  “大俠,你有這种武林安危人人有責的胸怀,老夫等十分敬佩,如果你一人不能胜,有了損失反而不妙,不如我們兄弟与你聯手,我們共同除去他,這樣或許比較妥當些。”
  敖子青撇撇嘴唇,道:
  “鬼簫影在江湖中,還從未以眾敵寡,為了求取胜利,而落個圍攻之譏,五教頭,請你見諒,恕在下去不起這個臉。”
  大雷教几位教頭全不再多說,只是個個面有憂色,他們也知道敖子青的個性,即使他們再說破了嘴也沒有用的。
  文風采輕沉的道:
  “敖兄,我擔心的是,金兀對你有恩,屆時你下不了手。”
  敖子青深刻的笑笑,道:
  “來不及說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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