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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理枝接


  雖然在夜色中,仍然可以看出祝頤面紅气喘,一臉焦急之狀,他迫不及待的沖到江青面前,急問道:“四弟,你可曾遭到意外么?大哥見你深夜末歸,又恐被仇家所算,已招請一般武林朋友,四處尋你去了。”
  江青微微一笑,尚未回答,祝頤一眼瞥及躺在江青怀內的夏蕙,他連忙踏進一步惊道:“啊,夏姑娘怎么受了傷?四弟,是誰干的?此人的功力竟然如此高不成?當著你的面猶能傷人?”
  祝頤深恐江青与夏蕙一一人出了意外,在紅面韋陀戰千羽率領之下,与白孤等人分成數撥。連夜四出追尋二人蹤跡,在偌大的杭州城內東尋西找,馬不停蹄,早已跑得不亦樂乎,此刻蹤然見面,喜出望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其它,就如連珠炮般向江青發出了一連串的詢問。
  江青得拜兄喘息稍停,始笑道:“三哥,愚弟不該如此大意,貪戀湖光山色,留連忘返,以致与瘤龍銀玉屏及靈蛇教諸人相遇發生沖突,更連累蕙妹先后兩次受傷,這雖是愚弟無能所致,不過,那些傷及蕙妹之人,已經得到他們應得的代价,想必他們此生永遠不能再去危害別人了。”
  祝頤叫道:“好家伙,四弟,你又遇到瘤龍他們了?照你口气看來,似乎……”
  江青一笑道:“不錯,愚弟已經請他們永遠安息了,還有一批以眾凌寡的靈蛇教徒,也和他們走上了同一路途。”
  祝頤惊歎道:“真不得了,其中任是那一撥,也都是江湖上硬響當當的角色,四弟你竟能連戰皆捷,委實令人欽服,更令大哥与為兄等自白擔了一陣子心。”
  江青一看祝頤說完話后,便待回頭將同來二人引見相識,他急忙開口道:“三哥,且慢!”
  祝頤愕然回頭,然而,他并沒有看見江青,在黑暗中迎向他的,卻是一張幽怨而清麗的面龐。
  這張面龐是祝頤所深深熟悉而念念不能忘怀的,甚至于在夢中,她也占据著祝頤大份的思想,“魂縈夢系”四個字,几乎已不能完全刻划出祝顫對她的深刻思念了。
  于是——
  清麗的面靨逐漸地移近身前,秀靨上的紅唇在輕微地顫抖著,雙眸中蘊蓄著晶瑩的淚光,甚至那面上的一毫一發,也能在祝頤大睜的兩眼中看得清清楚楚。
  祝頤登時彷若被巨雷擊頂般,震得怔在當地,他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這与夢中虛幻的相晤,又有什么不同呢?
  然而,事實与幻境到底是差异的祝頤鼻管中嗅到一股淡淡的卻又是那么令他斷腸的芬芳,這股芬芳是多么熟稔,而又睽違了如此長久了啊!
  隨著一個顫抖,如游絲般卻又含著無比深刻的聲音響起:“祝哥……你想不到吧?”
  祝頤宛如被人砍了一刀似的,驀然急沖過去,瘋狂般將眼前的人儿抱在怀內,語不成聲的道:“是你!是你,果然是你,天啊!這不是夢境,但愿這是真實的……”
  緊緊依在祝頤怀內的裴敏,此刻也早已泣不成聲,有如夢囈一般斷怀的,不停的,向心上人低低傾訴著心曲,在深切痛苦中,含蘊著深深地甜蜜。
  江青在呼叫拜兄之時,早已迅速閃至一傍,以俾這對受盡折磨的愛侶,能更早享受到久別重逢的欣悅,而情人間的离別,對這刻骨銘心的一刻,又是多么祈望与實貴啊。
  他默默地望著這對緊緊擁抱的情人,心中充滿了快樂,這總是他的辛勞所換回的代价啊!快樂中,也有著一絲儿感触,這感触連系著另一段情愫,然而,卻難以表露。
  這時,無极劍翁和悄然行上,低聲道:“江兄,与祝兄同行的二位朋友,极愿拜識兄台,可否請江兄移步一晤?也便祝兄与友人略訴衷曲。”
  江青微微領首,乃緩步与翁和行出。
  又是一番引見后,跟著就是一套習慣上的恭維与寒暄,江青沈聲道:“各位兄台為了區區一人,不辭辛勞,連夜奔波,這种隆情高誼,在下定然永銘五內,他日有緣,必當逐一報答。”
  說罷,在各人的謙讓聲中,無极劍翁和又道:“江兄,待祝兄与裴姑娘略敘离情之后,吾等便立即打道回府,以免戰老前輩等人焦慮不安。”
  江青心中暗忖道:“這無极劍翁和,雖然久闖江湖,卻不像常人那般油滑虛偽,言行中,非但誠摯爽脆,而且,更是個至情之人呢。”
  于是。他不由對這無极劍起了十分好感,眾人在遠离那一對愛侶兩丈之外,親切的談笑起來。
  天星麻姑錢素亦站在一傍,卻就是插不進嘴,地無聊的呆立著,目光向各人臉上一一溜掃,半晌,她忽然發覺一件事,心中想道:“這無极劍翁和等七人,果然不愧是武林白道出身,看他們言談之間,雖然毫無拘泥,然而目光卻絕不斜視,一點也不向祝公子那邊覷探觀望……”
  想到這里,錢素不由面孔微紅,因為,在片刻之前,她已忍不住悄悄轉頭看了一眼,其實,這也不能怪天星麻姑,女人,又有那一個不是特別好奇的呢?
  江青与翁和等人談笑,一面悄然低首,細語怀中玉人:“蕙,還覺得痛么!”
  夏蕙閉著眼睛,搖首道:“好多了,尤其能看到祝公子興裴姑娘久別重逢,更是高興得很……”
  江青微笑,大聲道:“翁兄,兄台是否世居余杭?”
  翁和頷首道:“正是,兄弟日常無事,若非往城中開設的几間店舖走走,便是約齊三五好友,至西湖隨意徜徉一番。”
  傍邊一個白臉大漢笑道:“翁兄除了藝業不凡外,更是一個經營有術的殷實富商,他自家開設的几處商號,俱是生意興隆呢!各人聞言之下,不禁莞爾一笑,天星麻姑卻忽然接口道:“這倒是有些難得,武林中人,不論白黑兩道,開店做買賣的,卻是不太多見。”
  無极劍翁和早已注意到江青身后的這位天星麻姑,只是江青未曾為各人引見,他卻不好招呼,此刻,翁和急忙笑道:“豈敢,豈敢,這位姑娘是……江青敏然道:“啊,在下真是荒唐,几乎忘了給各位引見,此人乃在下摯友,號稱天星麻姑的錢素錢姑娘。”
  翁和似曾听過錢素之名,他微一沈思,雙手拱道:“失敬之至,翁某等人名號,想姑娘适才出經聞及,無庸翁某等再行夸報了。”
  錢素微福遭禮,道:“翁大俠客气了,日后尚請多予指教才是。”
  翁和連道不敢,江青卻笑道:“假如在下听覺不錯,三哥与裴姑娘該已經談完了?”
  各人聞言之下,急急抬頭望去,果然看著到祝頤与裴敏二人,相偎相依的向各人這邊行來。
  在适才那一度短暫的空間里,二人已似乎遺忘了身外的一切,到達一個只有他們兩人,卻又充滿了溫馨与甜蜜的世界里。現在,他們又回到現實世界,雖然有著冷硬与痛苦,然而卻明顯的證實了一件事;兩顆久別相懸的心,此刻已緊密不分的連系在一起。
  江青待二人行近后,含有深意的一笑道:“自我生于此世,善惡皆沾染,不過,能促使三哥与裴姑娘重聚,卻是我知事以來,感到最為振奮的几件事情之一。”
  祝頤長損到地,激動的道:“四弟,我……我忘不了你的恩賜,這比你昔日救了我的生命更令我感怀,這茫茫世界,除了我的生身爹娘,沒有人能比你賜給我的更多。”
  江青不敢受禮,向側傍閃出,笑道:“三哥,愚弟可擔當不起如此大禮,愚弟雖對三哥盡心,卻遠不如裴姑娘的如海深情呢。”
  祝頤面孔一紅,裴敏語聲哽咽的道:“江大俠……我不愿用世俗的字眼表達我對你的感激,我只謹記著:我与祝哥若有將來,那么,將來全是我們感念你的日子。”
  江青真摯的道:“裴姑娘,切莫如此說,否則,豈不顯得太見外了么?這全是在下份內之事,并不能算是恩惠,將來,姑娘与三哥的遠景,必定是美麗而遼闊的。”
  無极劍等人又紛紛越前慶慰,眾人忙亂了一刻,遠處的雞啼之聲,已是第三遍響起了。
  江青向各人微一示意,由無极劍翁和在前引路,一行十二人,緩緩消失于黝沈的黑暗中。
  次日,午時。
  戰府大廳之內,筵開五席,熱鬧非凡,歡笑之聲,滲雜著猜拳行令,一片喜樂,直達門外。
  紅面韋陀戰千羽高倨首座,滿臉紅光,洋溢著欣悅与安慰,他下首坐的,則是大旋風白孤、江青,与祝頤等人,其它桌上,分坐著無极劍翁和等一干武林英豪。
  戰千羽与江青等四人分別起立,同各桌武林朋友一一敬酒完竣后,大旋風白孤滋牙一笑道:“三弟,昨天晚上可沒有白跑冤枉腿吧?呵呵,真想不到你這一出去,卻帶了個標致弟妹回來。”
  祝頤面孔微熱,垂眉道:“二哥見笑了,這件事還多虧四弟幫忙,更累及夏姑娘受了傷。”
  江青笑道:“這算什么?咱們自已兄弟,如此客套就不對了,至于蕙妹妹的傷勢,亦無大礙,只是皮肉之傷而已,休養數日,便可痊愈如初了。”
  戰千羽呵呵笑道:“四弟昨天晚上干得痛快,卻害得為兄等懸念不已,我這做大哥的住在余杭數十年,如此仔細游覽了一番西湖夜景還真是第一趟……呵呵,昨夜為兄興你二哥,几乎已將西湖翻了過來……”
  大旋風白孤接口道:“西湖夜景雖好,寒風玉露卻不是滋味。來,四弟,為了罰你累及為兄等夜沐寒風,飽饗玉露,這要連干三杯!”
  江青笑著飲了三杯,戰千羽卻一摸禿頂,舉杯道:“不過,四弟罪微功巨,致力促成三弟与裴姑娘之團圓,功不可沒,為兄再敬你三杯!”
  江青正待說話,祝頤雙手舉杯道:“四弟……我:我不再說什么了,這杯酒,表示我永遠報答不盡的感激。”
  大旋風白孤笑道:“你們兩個倒會裝好人,我罰了四弟三杯,你們卻連敬他四杯,這不是等于刮我的胡子嗎?來,來,四弟啊,我也只好倒向多數一面,除罰酒之外,再敬你三杯了。”
  江青朗聲大笑,連干七杯。
  戰千羽挾了一塊海參肘子,忽然問道:“錢姑娘辛勞多日,怎的不出來同飲?”
  江青一笑道:“蕙妹妹傷勢未愈,裴姑娘与小娟儿定要在側相伴,錢姑娘雖然量大加海,也不好意思獨自出來,只有硬著頭皮陪伴各人了,愚弟已請小娟儿吩咐廚房,另送一某酒菜至內宅之中。”
  戰千羽頷首道:“也好,莫怪桌上不見一個女客。不過,小娟儿頑皮成性,希望不要攪扰到夏姑娘才好。”
  江青道:“這卻無庸挂怀,蕙妹妹一直對小娟儿十分喜愛呢。倒是裴姑娘未曾入席,這片刻分离,不知三哥可受得了?”
  祝頤尷尬的笑道:“四弟可真會取笑,這又不是君臣大禮,律有規定,難道還須要為兄的晨昏定省不成?”
  大旋風白孤喝了一大口酒,道:“雖不用晨昏定省,卻亦不能七夕一見,三弟。你小心眼里的鬼板眼,還當老哥哥我看不出來么?呵呵,為兄難然大半輩子過著孤家寡人的生活,這溫柔滋味,卻也稍能体會哩。”
  戰千羽呸了一聲,道:“滿口胡柴,你既未成有家室,更未曾引媒定親,如何能領略這男女之間,情之一字的奧妙?”
  白孤吼道:“嘿嘿,大哥,雖然俗語說:“事非經過不知難”但是短短的人生,那能經得完世間的万事万物?除去自身靈驗的,就要留心觀摩別人的,只看三弟四弟為他們心上之人失魂落魄之狀,其中奧妙,還不恍然而悟么?”
  江青笑道:“好了,好了,就算二哥曉得,成了吧?這叫做轎夫生意——找杠抬。”
  眾人又談笑了一陣,江青再度向廳內群雄表達了謝意,實主之間,极為歡洽的用過了這頓丰盛的酒筵。”
  送客后……
  紅面韋陀端起了細致的瓷杯,啜了一口香茗。向坐于一傍的江青道:“四弟,今日凌晨你們回來后,已將昨夜情形大致告知為兄,裴姑娘為情私奔,不計艱險至此尋訪三弟,這固然是一段佳話,但是,若裴姑娘為了此事,公然与乃父君山獨叟裴炎作對,只怕江湖上亦會蜚短流長哩。”
  江青微一沈吟,道:“話雖不錯。但君山獨叟裴老儿卻十分固執迂腐,這种事還要求什么虛偽的門第觀念,甚至不惜犧牲自已獨生女儿的終生幸福,若欲說服裴老儿,只怕不大可能;看倩形,此事委實難以兩全了。”
  戰千羽道:“何謂不能兩全?”
  江青斷然道:“擺在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吾等親送裴姑娘回到君山獨叟裴老儿處,并由愚弟向裴老儿自行請罪,任其處置,也等于說間接摧毀了裴姑娘与三哥間的終生幸福。再則,便由吾等為二哥一力承當到底,不論后果如何的發展,誓死為其后盾,甚至不惜引起武林中人的同聲責際,因為這是關系三哥一生之事,做起來十分辣手。自是不在話下。”
  紅面韋陀一想果然有理,但他素來行事持重,又微微忖思起來。
  大旋風白孤哼了一聲,道:“若依那第一條行事的話,咱們兄弟最好現在就打點打點,能賣的賣,可當的當,再將臉上抹了一層灰,拍拍屁股找個深山大澤修行一輩子,永遠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
  江青洒然一笑,道:“二哥不要沖動,老實說,十個靈蛇教也唬不住愚弟,若依武力來裁斷此事,吾等不但大可一手獨覽三哥与裴姑娘之間的事,更能藉此讓靈蛇教自今以后一蹶不振。永遠無法抬頭,但是,吾等卻不能忘記,這其中尚含有一段至親之誼在內,吾輩行道江湖,天理人情皆須顧到,卻不可全以武力獨斷獨行,貿然從事哩。”
  敏千羽用力點顯,贊道:“對极了,四弟行道江湖不及半載,非但武功日益精進,机智見解亦大非昔日可比,這些問題,亦正是為兄所深深顧慮的。”
  視頤耳中聆听著各人說話,眼睛卻痴痴的注視在手中的瓷杯花紋上,他腦中思潮混亂,又彷若空無一物,他十分清楚,自已与心上人,已遭遇到一個十分困惑的問題:親情,戀情,到底孰重呢?
  江青說得對,這并不是僅僅用武力便可解決的事啊。
  這時,大旋風又吼道:“去他娘的靈蛇教,咱們為這些小子傷腦筋,未免太也不值,管他什么橫連直去,干脆快刀斬亂麻,搗翻他郱破窯,擒著君山獨叟裴老儿,問問他究竟想嫁女儿還是想留一條老命!”
  戰千羽呵呵笑道:“若武林中人,個個都像你這樣孟浪沖動,蠻不講理,只怕就要哀鴻遍野,天下大亂了。”
  白孤聞言之下,目瞪如鈴,怪叫道:“那么,咱們便要想出一個确實可行的方法呀,如此紙上談兵,于事何補?莫不成當真要四弟去負荊請罪,我們在他屁股后面抬藤鞭么?”
  江青神色一整,正色道:“二哥之言,亦极有理,說句不客气的話,憑紅面韋陀,大旋風之義弟,我火云邪者之拜兄,娶他靈蛇教教主之女,非但毫不奢求,哼,裴老儿只怕尚是高攀呢!依愚弟之見,不如稍待時日,設法約晤裴老儿見面,与其親自了結,是福是禍,由他自行決定,那時,吾等可詳陳利害,先行將話擺明,若裴老儿過于逼人走絕,吾等即可放手去干,武林中人,則亦不會指責吾等蠻橫狂傲了。”
  戰千羽連連點頭,道:“此計可行,此計可行。”
  大旋風白孤忽然問道:“現在約晤裴老儿不好么?何必尚要稍待時日?”
  江青一笑道:“為了裴姑娘逃走之事,害得靈蛇教損傷慘重,元气大耗,君山獨叟裴炎聞訊之下,必然會气得三尸暴跳五內生煙,若此時在他气頭上約其談判,恐怕除了干戈相見外,別無他途,如此一來,則毫無轉圜的余地了,這又豈是吾等所希冀的呢?”
  大旋風暗道有理,他又問。:“那么,若裴炎這老小子憤怒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率領手下先行找上門來,豈不是更難辦了?”
  江青喝了一口茶。傲然笑道:“這卻無庸過慮,昨夜一戰,靈蛇教好手可說傷亡殆盡,連他們的副教主、兩大護壇,及首席執法俱皆受創不輕,靈蛇教便是再有能人,想必亦所剩無几了,在此等嚴重打擊之下。君山獨叟即便是生有三頭六臂,亦只能先行整頓喘息一個時期,始有余力向吾等報复還擊。一個幫會的組成不是容易的事。君山獨叟裴炎無論怀恨到何种程度,也不會愚蠢得將整個靈蛇教的命脈,投擲在一場毫無胜算的爭戰中。”
  紅面韋陀接道:“江湖上有句俗話:“強龍不壓地頭蛇”,為兄世居余杭,根生此地,君山獨叟再是跋扈,也未見有此膽量敢挾其殘余之軍,公然至為兄地頭之上尋仇雪恨。四弟說得對,靈蛇教在江湖上也挂了不少年歲的招牌了,其所關連接触的范圍,乃是多方面的,他們不會愚笨到,為了某一件可能化解的事,而導致全教的崩漬啊!”
  大旋風白孤轉目一瞥早已舉棋難定,不知所措的祝頤呵呵笑道:“老三啊,別再像個小寡婦似的愁眉苦臉了,天大的事,有你三個好兄弟為你包攬一切,你大可安心地等待花燭之期了,媽的。你這二哥是生了名的“泰山石敢當”,什么事有我了。”
  戰千羽大笑道:“天下厚皮者,唯大旋風白孤為最也!”
  白孤吹胡子瞪眼,大吼道:“哇啊,我大旋風豈是說話吹牛之輩?想當年三江四海,關內關外,大漠邊陲,塞鏘之聲,凡是在外面稍為跑跑的人,誰不知道黔滇之處。有這么一號“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物,我……”
  紅面韋陀舉盅啜了一口。慢條斯理的笑道:“二弟,听眾只剩為兄一人。未免顯得有些乏味吧?來,來,擦淨你嘴角的唾沐星子,好好喝上兩口香茶,潤潤嗓子再說也不遲。”
  白孤愕然回顯,果然已不見江青与祝頤二人蹤影,原來,江青在白孤大發宏論之時,暗自竊笑之下,拖著祝頤悄然行出。往后宅探視各人心上愛侶去了。
  白孤有些尷尬的一笑,道:“三弟四弟二人,竟然膽敢不听兄長教導,擅自溜走,這還象話?該罰,嗯,确是該罰!”
  戰千羽撫腹長笑道:“罷了。你這叫老王賣瓜——自贊自夸,為兄的年紀到了,涵養較深,而且日常司空見价,不以為奇,若教別人听了,豈不笑掉門牙?來吧,還是咱們老哥倆弈一局棋再說,棋術之上,你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百敗將軍呢。”
  白孤口中一陣嘀咕,有气無力的招呼下人送上棋具,准備再膺一次“百敗將軍”的榮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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