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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籌戰策 兵來將擋


  百無聊賴的日子与期待切盼的日子,辛酸与快樂的日子,不論渡過的時候是痛苦抑是歡欣的,感覺上是遲緩還是快速的,它卻總歸要過去,那么看不見,摸不到,無聲無息的過去……
  如今,傲節山自紫千豪以下的各個首要們便全是這樣了,從紫千豪回山之后,這半個月的時光就快要全部過去,換句話說,他們与中原來敵的爭斗也即將展開,不管他們期不期盼這一天的到來,但他們卻知道它早晚也會來到的,而他們靜靜的等著,默默的熬著,好好歹歹,該有一個什么樣的結果恐怕也就一定是什么樣的結果了,雖然他們已習慣了血腥,可是,無可諱言的,每在另一場新的血腥要展現的時候,孤竹幫的每個人仍有些難言的恁忡……
  今天,是紫千豪回山以后的第十三天,加上他沿途耗去的半月時間,從遇上了熊無极那時開始算起,且該有二十八天的日子了,而紫千豪碰著熊無极的時候,熊無极便曾透露給他,中原武林道的大批尋釁者,將在一月之后到達西陲甘境的“上梁集”,一月之后,嗯、隔著現在只有兩天了。
  仰遠樓上。
  這是一間雅致的小廳,紫千豪正輕袍級帶,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凝神專注的傾听坐在另一張椅上的苟圖昌說話。“金手煞”熊無极与“雙鈸還魂”房鐵孤亦兩邊相陪,神情嚴肅。
  苟圖昌正低沉的道:“‘上梁集’原本便有我們的机關在那里,如今除了他們已經受命全力監視當地動靜狀態之外,老大你派去的藍揚善藍大頭領、伍桐伍大頭領,更已率人將‘通安客棧’上下完全控制,只要他們一住進去,就算其中有人咳了几聲嗽,也絕逃不過我們潛伏在四周弟兄們的耳目!”
  潤潤唇.他又接著道:“另外,沿著通到‘上梁集’的三條要道,兩條小徑,我們也早就派了得力弟兄嚴密注意,對方騎蹤一現,即會有消息傳來!”
  點點頭,紫千豪問道:“山上防務如何?”
  苟圖昌有條不紊的道:“山上防務亦已布置妥善,依照老大的令諭,仍是以我主持全盤大計,除了留在山上的大部兄弟都編成組隊,另將各個明暗卡也加強了人數,此外,貝羽、罕明、蘇家兄弟、祈老六等五位大頭領也都派到險要之地負責据守,各人据守之處更可以互相呼應,立即支持,而強駕、木石、錦网等利器亦已准備完成,隨時可以派上用場,發揮功效!”
  紫千豪略一沉思,徐緩的道:
  “前后山通連的吊橋,雖然已經重新接好,但那‘拉線’卻仍需暗中備妥,在情況緊急之時,可以再度扯脫橋身承軸,使吊橋中斷,免得万一叫對方攻進后山重地……”
  點點頭,苟圖昌道:“不過,老大,我想他們沒有這個力量吧?”
  眉梢子一揚,紫千豪道:“我也希望他們沒有這個力量,但是,天下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多得很,圖昌,還是小心點好!”
  苟圖昌頷首道:“是,我會叫他們預備。”
  目光凝視著廳頂,半晌,紫千豪又道:“這一次,仇三絕、洪超、公孫壽几個人跟我下山參加正面講斗,而藍揚善、伍桐也會隨時隱伏在側,再加上房掌門及熊兄的大力相助,据我想,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從熊兄口中,我們大略知道對方前來的是些什么人物,如果,再沒有什么大的變動及意外的話,這場爭斗,我看我們操胜算的可能性极大,當然,我是說假如沒有重大變故的話!”
  苟圖昌低聲道:“老大,一般弟兄你預計帶多少人去?”
  紫千豪道:“三百名足矣。”
  苟圖昌輕輕的道:“夠嗎?”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我看夠了,兵在精而不在多,而且,我判斷与中原朋友的這場拚斗,只怕將以單挑獨斗方式為重!”
  一邊,熊無极深思的道:“紫幫主,這一點卻難以斷言,假如他們占了上風,可能還會保持風度,采取單挑獨斗的法子,可是,如若他們敗了,恐怕就會翻下臉來,攪起一場混戰呢!”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設若他們欲待引起混戰,乃是再好不過,熊兄,我們原也希望如此,混戰一起,他們決無便宜可占!”
  熊無极道:“可是這一著亦需預做防范。”
  紫千豪道:“當然!”
  一直沒有開過口的房鐵孤忽道:“我有一個意見……”
  紫千豪忙道:“房兄請說。”
  一雙虎目中煞气暴射,房鐵孤冷峭的道;
  “只要我們与對方不能善了,干戈一起,我們也就不必再有慈悲,務需赶盡殺絕,永除后患!”
  神色沉靜而殘忍,紫千豪淡淡的道:“房兄高見,同我正是不謀而合,如若与他們無法善了,我便拋揚‘搏命巾’判論生死!”
  房鐵孤用力點頭道:“就是這樣,他們尋求血腥,我們便給他血腥,他們索取悲慘,我們也就給他悲慘!”
  頓了頓,紫千豪又低徐的道:“一切應放大計,便如此決定、若有臨時變异之處,再另作修改,山上防衛之責甚重,圖昌,你切需謹慎!”
  苟圖昌正容道:“老大放心,我會傾盡全力的。”
  看著紫千豪,房鐵孤若有所思的道:“還有一件事,紫少兄,那陰魂不散,險惡歹毒的‘血狼星’單光,可要千万防范著他,免得這殺胚又乘虛而入,落井下石!”
  提起單光之名,紫千豪与苟圖昌全是雙目如火,咬牙切齒,紫千豪凜烈而又痛恨的道:
  “這次如果發現了他。我誓必將這廝凌遲碎剔,挫骨揚灰,讓他一點一點的品嘗他作惡后的報應!”
  苟圖昌也挫著滿口鋼牙道:“他如敢來,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他取了我的命去,否則,便是我將他的狗命留下!”
  長長吸了一口气,紫千豪盡力將自己激動的情緒壓制住,他低沉的道:“不過,照我預測,單光這一次如若得訊潛來,他摸到山上的可能性不大,因為他主要的報仇對像是我,所以,他將跟綴著我的成分較多!”
  熊無极一想之下,忙道:“這就是說,除了中原武林的那批敵人之外,我們更得提防著這姓單的自半截腰殺來?”
  點點頭,紫千豪道:“當然要防他猝襲,單光這廝稟性陰毒狡詐,無隙不鑽,有著這么一個可以混水摸魚的机會,除非他不知道,知道了他便不會白白放棄,乘人之危而宣泄私怨,乃是他一貫的作風!”
  冷呼嘯的一笑,房鐵孤道:“假設我遇上了他,哼哼,說不得也要掂掂他到底有多大的份量,竟能邪惡到這等地步?”
  沉重的,紫千豪道:“這次單光如果也來湊熱鬧,我們就正好將舊債新仇一并結算清楚,倘若他沒有來,天涯海角我們也要找到他,哪怕踏破了鐵鞋,清白了鬢發,這仇也不能不報,恨也不能不消!”
  苟圖昌大聲道:“對,老大!”
  唇角抽搐了一下,紫千豪又想起了一件事,他道:“圖昌,還有方櫻姑娘在山上,你也要特別加以照顧,她雖然會儿手武功,但根底有限,我怀疑她能不能抵擋得住我們一個普通頭領級的弟兄,所以你要好好保護著她,發現敵訊,注意到別讓她亂闖!”
  含有深意的笑著,苟圖昌道:“我知道,老大……”
  紫千豪詫异的道:“你笑什么?”
  整整臉色,苟圖昌忙道:“不敢,我只是覺得老大与方櫻方姑娘似乎十分談得攏,而老大對她像是亦頗具好感……”
  微微尷尬的一笑,紫千豪道:“瞎說,難道在一起聊聊也要受嫌?”
  旁邊的房鐵孤豁然大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最最自然不過的事,又算受什么嫌呢?我看少兄你堂堂一表,智勇俱全,方姑娘溫婉賢慧,貌美如花,正是极為相配的一對,任何人見了只會羡慕,哪有反對的?”
  紅著臉,紫千豪急道:“房兄,我与方姑娘僅是朋友而已,至多也僅算個性方面比較适合罷了,哪里談到其它?太遙遠了,太遙遠了……”
  熊無极笑瞇瞇的道:“任什么事才開始都并非一成而就的,要有心有意,始能由遠而近,由近而親哪,紫幫主,你不要管別的問題,只看你個人有沒有這种打算?若是有,呵呵,前面便有千重山擋著,也照樣可以使頭撞開!”
  拍著手,房鐵孤道:“熊兄言之有理,紫少兄,你也早到成家之年了,長此光棍打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就不想為你的兄弟們要一房龍頭大嫂么?”
  感慨的,苟圖昌插口道:“我等盼之切矣……”
  熊無极馬上道:“紫幫主,若是你有意呢,我這老不才便自告奮勇,充一次媒人,前往方姑娘那里提上一提。為你們二位拉攏拉攏……”
  哈哈一笑,房鐵孤道:“其實,熊兄,你這媒人也不過只是順水人情,我看方姑娘早就從心眼里千依百肯了,難就難在她不能啟齒罷了,我說紫少兄,對不對呢?”
  窘迫的搓著手,紫千豪急切的道:“各位是越扯越遠了,莫說人家方姑娘毫無此意,我自己也根本未朝這上面想,此時何時?此地何地?漫天的血雨腥風將起,我哪還敢奢望自己成家娶妻?各位是在說笑了……”
  于是,大家聞言之際也不禁沉默下來,過了半晌,房鐵孤搖了搖頭,嚴肅而真摯的道:“說句心里的話,少兄,我并不是在占你便宜,老實說,以你這等少年英才,一方霸主,誰家的閨女不愿跟你?不愿嫁你?就說我吧,如果我那寶貝丫頭不是自己先私下有了主,只要少見你肯示意,我也會從千里外用轎給你抬上門來。誰都推不走……”
  靜然苦笑,紫千豪尷尬的道:“房兄太夸獎于我了,我紫千豪又算得了什么人物?豈能如此蒙人青睞有加?”
  熊無极大大不以為然的道:“什么?你還不算人物?威名赫赫的‘魔刃鬼劍’紫千豪假如還不能算是個人物的話,我們豈不就全成了魚鱉蝦蟹了?紫幫主,謙虛是一种美德,可是卻也不能謙虛得過了份啊……”
  紫千豪不愿再把這個問題扯深了,他赶忙移轉目標道:“是了,房兄,提起令媛,我卻不能不問了,房兄,你既然堅持先不接他們來,又不前去探望他們,就任他們住在藍揚善的那個石洞里,這不是會使他們感到急躁不安么?”
  房鐵孤笑道:“不勞少兄挂怀,我已委請藍揚善藍兄派出一名弟兄先行前往通知他們去了,叫他們好生在那里待著,此間事了,我自會前往接他們返回中土,本來,這件事我想告訴你的,但一看你實在太過繁忙,為了眼前般般存亡大計已是勞心耗神,又怎能以這些雞毛蒜皮般的瑣碎來打扰你呢?”
  深沉一笑,紫千豪道:“沒有什么,房兄,我對那一雙小儿女的事情十分牽挂你別忘了,我還是他們之間的大媒呢!”
  房孤鐵欣然道:“到了這一對混帳東西成婚的那一天,少兄,我要他們給你叩几個響頭道謝還恩呢!”
  紫千豪神色忽的黯了一黯,他低沉的道:“不敢當……如果他們的百年大典舉行之時,我能赶去的話,是一定會赶去的……”
  目光尖銳的房鐵孤已經察覺了紫千豪流露出的愁慘神情,當然,他知道紫千豪是為什么受感,為什么憂郁,那些累贅的仇怨,迢遠又新結的冤恨,那些血滴滴的殺戈,詭异變幻的江湖風云,全一件件的圍著他,罩著他,就像一個孤獨的夜行人受困于古道荒林中的想影,洒不掉,拋不脫,不管你怕是不怕,那些令人憎厭的影像卻仍在四周……
  安慰的,房鐵孤道:“少兄,不要盡朝坏處想,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活到頭發白了,牙齒掉光……”
  無聲的笑笑,紫千豪道:“當然,我也希望能有那一天,只是我實在無法在腦子里仿真想出到了那种歲數,我會是一副什么形狀……”
  熊無极接口道:“你放心,紫幫主,包管比我眼前這副模樣強得多,有時候我自己照照銅鏡,也委實覺得我的尊容不堪令人領教……”
  紫千豪平靜的道:“不過,人卻不可以貌相呢。”
  熊無极抬頭道:“再怎么不可以貌相,這張臉盤也不能長得太高了譜,否則,簡直就是他娘的叫自己都窩囊了。”
  熊無极的話,引起了大家一片哄笑,笑聲里,苟圖昌忽道:“是了,老大,你后天率人到‘上梁集’迎著對方那些人之后,是要約他們到离著‘上梁集’五里以外的‘黑沙谷’去了結?”
  微微頷首,紫千豪道:“不錯。”
  苟圖昌想了想,道:“藍揚善和伍桐他們就在你前往約斗中原來敵之時便預先撤到那‘黑沙谷’去隱伏?”
  紫千豪道:“是的。”
  沉吟著,苟圖昌又道:“那地方十分險惡,合适么?”
  笑了笑,紫千豪道:“除了‘黑沙谷’,我還想不起有別的什么場地更恰當,圖昌,那地方險惡是不錯的,但我們固然不便,對方,卻也一樣會覺得不便。”
  這時,房鐵孤在一邊搖嘴道:“少兄,我听說你還否決了你的首要弟兄們提請撥出‘綠林箭’號召其它幫派同道相助的倡議?”
  點點頭,紫千豪道:“有這件事。”
  不解的,房鐵孤道:“為什么呢?對方可以撤出‘俠義帖’廣請幫手,你為何就不預散發‘綠林箭’邀約同道?”
  紫千豪深沉的道:“因為我覺得我們不能像對方一者缺少骨气,房兄,人要自助,才有人助,設若遇上辣手的事就乞求別人幫忙,姑不論別人背后對你的輕視与鄙夷,就算自己的尊嚴也將受到嚴重傷害,這還不說,求人求慣了,等到有一天無人可求的時候,就是不用遭到打擊,也會失去奮斗与支持的勇气了。”
  房鐵孤動容的道:“對,是這樣!”
  熊無极也感慨的道:“和他們比較起來,紫幫主,無論哪一方面你也強過他們太多了!”
  哈哈笑著,房鐵孤道:“要不,你又怎會如此心服口服呢?”
  熊無极微笑的道:“是服了,呃,是服了……”
  于是,苟圖昌站了起來,躬身道:“老大,還有些小事情需要辦理,我這就下去了。”
  房鐵孤与熊無极也同時起立道:“正好,我們一起走吧。”
  紫千豪微笑道:“我送你們。”
  說著,他起身走向門前,熊無极卻擋著他,邊道:“不用了,不用了,自己人客气什么?再說,你的舊傷才大体上剛复原,還是多歇著點好!”
  紫千豪笑道:“提起我這一身舊傷,倒要多謝熊兄你的恩賜,若非你那精妙醫術,只怕如今我還得拄著拐杖走路呢。”
  頓了頓,他又道:“另外,熊兄的悉心調治,不厭憚煩,也是我的身子痊愈得較理想更快的原因……”
  熊無极呵呵笑道:“媽的,幫主你別把高帽子扣到我一個人頭上來了,你們那位藍揚善藍大頭領也頗居功勞,若非他和我共同會診,研討下藥,我單獨哪有這大的道行?慚愧了,呵呵,慚愧了……”
  三個人招呼過后,紛紛談笑著走下樓去,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梯口轉角,紫千豪才感慨的掩上了小廳之門,徐徐步向他自己的臥室。
  一個青衣仆人小心的服侍著紫千豪上了床,又為他將窗帘垂下,才肅手躬身,悄悄退出房去,現在,是午后不久、正乃小睡片刻之時。
  因為臥室里的深綠色窗帘垂放下來的原故,房中的光線顯得十分黯淡,看不出外面已經是什么時分了,在紫千豪的感覺中,他几乎剛剛睡著,一陣低促而焦急的破門聲已將他惊醒!
  霍然起身,紫千豪定了定神,道:“是誰?”
  門外,苟圖昌的語聲帶著無可掩隱的迫切与緊張,他隔著門道:“老大,是我,苟圖昌,我可以進來么?”
  活動了一下四肢,紫千豪掀開身上的薄被下床穿靴,邊道:“你推門吧,沒有栓。”
  于是,門儿輕響,苟圖昌強健的身影匆匆進入,紫千豪過去先將窗帘拉起,晤,他才知道天色已近傍晚了,外面的景物十分模糊黝暗,全罩在一層迷蒙的煙嵐灰書里,這一覺,他竟一下子睡了近兩個時辰呢。
  借著房中的黯淡的光線,紫千豪望著苟圖昌流露在臉孔上的焦灼神情,他平靜的問:“有什么事?”
  踏前一步,苟圖昌低促的道:“方才‘上梁集’那邊有快馬傳報回來,說是已有大批形跡可疑的陌生人物分成好几撥零零散散的進入了‘上梁集’,他們一部分住在‘通安客棧’,另有一些則住進了一家名叫‘福祥’的客棧,這些人物里面,有几個的面貌形態极像熊無极熊兄描述過的那樣……”
  紫千豪雙目中精芒電閃,灼灼生光,他冷沉的道:“他們已經到了?比原定的時間提早了兩天!”
  苟圖昌點頭道:“是的,本來我們判斷他們要在后天才能抵達的!”
  雙手用力援揉著面容,紫千豪凝重的道:“這批敵人,詳細數目是多少?”
  苟圖昌道:“据那名報信弟兄的說,大約是三十人左右!”
  沉吟了片刻,紫千豪道:“再沒有了?”
  搖搖頭,苟圖昌道:“就只這些,老大,武林中人就是武林中人,再怎么掩飾气質方面也會与尋常的百姓不一樣,對方雖是一批一批前前后后的進入‘上梁集’,但他們的形色舉止也照舊很容易顯露出他們原本的身份來,何況,‘上梁集’地方并不大,我們派駐在那里的一干弟兄們可以說認識集子里所有的居民,如今突然出現了些生面孔,監視防范起來就簡單多了。”
  微微頷首,紫千豪道:“戒備令下達了沒有?”
  苟圖昌道:“接到稟報,我第一件事便是傳令全山戒備,進入緊急狀態.一切按照原訂計划布署!”
  紫千豪滿意的道:“可已交待來人注意按時傳報消息?”
  苟圖昌道:“交待了,不論對方情形有無變化,他們都會在每個時辰中派人回山稟報戰情一次,若有緊急事故,更隨時以飛騎通告!”
  背負雙手操圈几步,紫千豪又道:“所有的大頭領級弟兄全知道了?”
  苟圖昌道:“全知道了!”
  頓了頓,他問道:
  “老大,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便采取行動,抑是明天?”
  紫千豪冷森森的一笑道:“明天!”
  他又補充道:“在白晝之下,圖昌,辦起事來會干脆爽利得多,而且,可以不慮遺漏!”
  苟圖昌關切的道:“老大,你的舊傷,差不多無礙了吧?”
  深沉的一笑,紫千豪道:“好了,全好了,就好象一個從未受過創傷,又最強壯的人一樣!”
  注視著他們的魁首,苟圖昌遲疑的道:“真全好了?老大,有這么快?你不是只在寬慰我的心吧?”
  紫千豪大笑道:“你這話叫熊無极和藍揚善听到了看他們不与你拚命才怪,你不是在擔心著我的傷勢已否全部复原,你是在蔑視他們的醫術了呀……”
  濃黑的雙眉開展了,苟圖昌道:“老大,希望你的舊創确已痊愈無妨了,要不,可真叫人提心吊膽,每在老大你出戰之際,大伙儿全暗捏一把冷汗……”
  紫千豪道:“放心,這一次是實實在在的沒有問題了,你要不信,可以去問藍揚善或是熊無极熊兄——”
  苟圖昌正要接話,門外,一個破鑼似的嗓音已響了起來:“哇哈,紫大幫主,你又在背后編排我的什么不是哪?我能不能進來坐坐?”
  紫千豪一笑道:“說到曹操,曹操就到,熊兄,請進。”
  一閃身過去,苟圖昌將門扉拉開,嗯,可不是,熊無极已然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這時,苟圖昌已去點燈了,熊無极笑哈哈的道:“剛才得到通知,曉得中原道上我那批老朋友們全到了,他們比告訴我的日子早了兩天來,我一想,該過來和你商量商量,看你是不是在行動之前需要我做些什么事。”
  紫千豪請熊無极坐下之后,他自己倚在榻邊,道:“老實說,熊兄,唯一使我顧慮的,便是不知道他們其中除了你告訴過我的那些人物之外,是否還另有別的高手?”
  能無极搔了搔蓬亂的頭發,道:“不錯,這一點,我老早就不敢肯定,而俗語說得好,‘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他們既然敢來,就定然有所倚恃,他們也知道你紫千豪的份量有多重,假如說沒有几分把握,他們豈會冒此風險?”
  笑了笑,紫千豪道:“知已知彼,才百戰不敗,熊兄,你看呢?”
  朝天鼻皺了皺,能無极老辣的道:“我知道幫主你的意思……不過,我已經与他們反了邊,倒了立場,在就要翻臉見以干戈之前,又跑去刺探他們的虛實,說真的,紫幫主,我确實有些不好意思……”
  點點頭,紫千豪了解的道:“關于熊兄顧慮的事,熊兄以前說過,我也早就預想到了,熊兄,你不必再和他們朝面,只掩在暗處探察一番,可不可以?”
  想了想,熊無极頷首道:“就這樣吧……”
  紫千豪微笑道:“中原能者,熊兄大概多半識得,因此就只好麻煩熊兄走這一趟了,便是熊兄未來此處找我,我也會去托請熊兄的。”
  搓著那兩張蒲扇般的粗大手掌。熊無极笑道:“在沒有和他們撕破臉之前,呢,總是覺得黏黏纏纏,怪難為情的,其實,只要一揭了底,也就一切去他娘的球了,有什么便全豁出去……紫幫主,我這拉拉扯扯的毛病,你卻要恕過!”
  紫千豪笑道:“這不算毛病,熊兄,如果我處在你目前的情境之下,只怕我比你還要猶豫磨蹭呢。”
  將手指的關節拗得“格”“格”作響,熊無极道:“他們已經來了,要去,就得今晚去啦,紫幫主,我看你不會在今天晚上便抄上去吧?”
  紫千豪道:“當然,我們明早才展開行動!”
  潤了潤唇,能無极道:“那么,我今晚便去刺探一番!”
  一側,亮起了燈的苟圖昌插嘴道:“老大,需要有人陪同熊兄前去吧?”
  紫千豪道:“是的。”
  略一思忖,苟圖昌道:“叫‘白辮子’洪超去吧?”
  想了想,紫千豪同意道:“可以,就叫洪超陪同熊兄前往!”
  苟圖昌道:“那么,我這就親自去叫洪超准備!”
  說著,苟圖昌大步离開了,熊無极移目欣賞著紫千豪的臥室,邊口中嘖嘖有聲的贊道:“紫幫主,你這間睡房,可真是清雅精致,宁靜安詳哪,人一進來,不由得便想朝那張又寬又大又軟的臥榻上躺將下去了……”
  紫千豪失笑道:“會有這种力量?好,等事情過去了,我一定請熊兄到這里來抵足而眠,把酒暢談!”
  呵呵一笑,熊無极道:“娘的,我有這等殊榮,卻需要全身上下洗洗干淨!”
  紫千豪抿爾道:“沒有關系,我不在乎這些。”
  站了起來,熊無极道:“你不在乎,我卻不好意思,一看你那榻上的粉銀錦墊,水綠緞被,天爺,不弄弄干淨怎舍得睡下去?”
  他移步向外,邊道:“我也該去拾攝拾攝啦,紫幫主,打扰!”
  拱拱手,紫千豪笑了,然而,在那抹蒙蒙的澀笑里,卻有著些掩隱不住的憂感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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