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定堅《刀劍笑新傳》第二十七部 日不落
第 十 章 考驗的宴會

  一行七騎,不分日夜,馬一停蹄,奔向剛被攻陷的“太微城”,為的是及時參与小黑榮
登“太微城”城主的慶祝大典。
  一條大街橫貫“太微城”,城門上有壯觀的鼓樓,大街上青石平舖和深街幽巷清一色的
青瓦屋頂相輝映,巿肆繁華,每家每戶皆种了紅花綠草,搖曳牆外,使“太微城”的空气中
彌漫著花香。
  加上“太微城”位處山腰,常有蒼庶盤旋山間,石崖坪下瀑布飛懸,水花四濺,气勢非
凡,讓人有樂而忘返、恬靜忘憂之感。
  宁靜幽雅的“太微城”,因為慶祝小黑榮登新城主,城民皆大肆慶侃,蜂炮齊鳴,嗩吶
眾鼓,絲竹管弦,樂聲不絕于耳。
  處處張燈結彩,戶戶是彩棚花架,家家歡歌狂舞,酒酣熱烈,真可謂全城歡剩,四海升
平。
  可惜歡愉的气氛卻感染不了進城的七個人。
  史認屁不忿道:“為了替小黑慶祝當上‘太微城’城主,便要我們長途跋涉,從‘玄武
城’披星戴月,連夜赶路,實在太過分。”
  “紫微城”城主關二哥不滿道:“大哥,我早已提議詐病請辭,便不用赶來替那無用賤
种高興。”
  劉一線气定神問道:“二弟,何必太小气呢!我們是干大事的,一定要沉住气,靜觀其
變,以謀對策。”
  五城之主一心以為“太微城”為師父皇玉郎親手攻下,理當登上城主之位。奈何落在他
人之手,如何不气忿填膺。
  以“太微城”的慣例傳統,只有強者能登上城主之位,“太微城”連年征戰,為強豪霸
主你爭我奪之地,城民不在乎誰掌控全城,只知道能從舊城主手中奪取權勢,新城主使是強
者。他們也甘心樂意侍奉新城主,讓強者帶領“太微城”變得更繁榮強大,免于戰禍。
  而親手擊敗“海霸族”的“余家”,從余律令手中奪取“太微城”的真正功臣,是五城
之主所尊敬的師父皇玉郎,于情于理,城主之位,心屬皇玉郎所有。
  如今小丙偏私,不理“太微城”的傳統,也不顧論功行賞,一意孤行,以屢次攻城不下
的戰將小黑,擔當“太微城”城主,還大肆慶祝,邀請五大城主与及皇玉郎師徒,進城赴
會。
  不知那机智聰敏的笑天算,葫蘆里賣甚么藥,骨子里又有何謀算。
  笑天算与小丙這一對絕配,叫人不敢輕視,讓身經百戰的五城主劉一線、關二哥、胡說
八、史認屁,以及諸葛神弩都摸不著頭緒,猜不透他倆心思所想,只好勉為其難,強忍心中
不平,看看笑天算又如何故弄玄虛。
  反觀,皇玉郎与太子一派悠閒自得,四處觀望,欣賞城民歡欣的心情,刻意的怖置。
  突然胡說八奇怪喊道:“嘩!天下大亂了,官兵淪為強盜,搶掠民脂民膏,古人說得沒
錯,上梁不正,下梁歪,賤种小黑當權,便來一回兵變賊,唉!‘太微城’的老百姓多災多
難了。”
  胡說八一心為師父抱不平,眼看官兵一車又一車的,抬走了百姓放在屋前的財物,便嘰
哩呱啦的吵個不停。
  史認屁擺出一副趾高气揚、不可一世的嘴臉,揶揄道:“枉你已身為‘蒼龍城’的城
主,仍是不思長進,只會胡說八道,簡直笑破人家的肚皮!‘太微城’傳統以來,只要有新
城主上任,便會家家戶戶奉獻他們所有財產的十分之一,以賀新城主。財物會放在屋前,由
官兵登記妥當后便抬走,日后若發現有虛報隱瞞,不作十分之一的奉獻,便會收監懲治,更
會充公所有財產。我博學多才,學富五車,胡說八你若再有不明,不妨虛心向我請教,我一
定樂意指導你的。”
  劉一線听后,不覺嘩然,道:“原來當上‘太微城’的城主,會有如此多的油水,此优
長傳統務必要在‘朱雀城’內大力提倡,那時便富貴逼人來了。怪不得小丙不讓皇玉郎名正
言順的當上‘太微城’城主之位,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如此肥缺一定留給自己人小黑之
手。”
  五位城主努力的估計當上“太微城”城主后帶來的財富、權勢,愈益發覺這是一個不可
多得的肥缺,一夜間頓成万貫家財的全城首富,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愈來愈替皇王郎不
值,甚至提議勒馬不前,返回“玄武城”,以示抗議小丙的偏私。
  皇玉郎不怒反笑,心中欣慰五位城主對他的關心,有此緊密維系,哪愁“連城訣”不能
成功,反倒要感激小丙制造此机會,讓他清楚明白五城主對自己的忠心。
  知己知彼,百戰百胜,皇玉郎的信心又加強了。
  “連城訣”的偉大創新政治統一概念,快要成功,得以推行。
  皇玉郎、太子二人熱切期待這一天的降臨。
  大殿之內,金碧輝煌,布置富麗典雅,絲竹管舷,古琴輕奏著一曲“太平調”,平凡的
琴因彈琴者的藝高,奏出超凡脫俗之音律,琤琤琮琮地流泄在大殿四周,清脆抑揚地奏出升
平樂曲,慶祝太平世間的歡暢。
  一壼又一壼的玉液瓊漿,一碟又一碟的佳肴美點,令在場的所有賓客盡興而回,又令慶
祝小黑榮登“太微城”城主的盛大宴會,掀起高潮,大家酒意正酣,高談廣論,奉承贊頌之
言不絕于耳,場面熱鬧非常。
  小丙非常滿意宴會的一切安排,百歲老翁的臉上泛起了歡榆之色,万分欣賞妻子笑天算
安排的一切。
  笑天算的安排永遠是最好的,包括安排小黑代替皇玉郎任“太微城”的城主。
  笑天算很清楚明白的告訴小丙,小黑將會是他的好幫手,也是唯一不用擔心的伙伴,因
為他倆有重要因素維系在一起,朝著建立龐大帝國的目標而奮斗不懈,那維系著二人的心,
便是他們的儿子小血海。
  自小以來,小丙一生忍受著屈辱,飽受不公對待,絞盡心思,才能出人頭地,保住性
命,但自從娶得笑天算后,這聰慧敏捷、心思縝密的好妻子,教他心悅誠服,不須再苦苦思
量,輕輕松松的依照笑天算的安排行事便足夠了。
  因為笑天算一定為他作了最好、最妥善的安排部署。
  小丙非常放心,把一切都交給妻子安排。
  正如這次的盛大宴會,小丙清楚的知道笑天算已早作安排。
  娶妻如此,确實是小丙百年修來的福气。
  劉一線等五大城主仍是一臉憤慨的喝著悶酒,可想而知他們對小丙這次的安排极為不
滿:而皇玉郎卻陶醉于悠揚的琴音中,贊歎操音者的絕妙琴藝,一派自得其樂。
  究竟高深莫測的皇玉郎,內心在盤算甚么?
  他甘心當那焚天滅地的“火种”嗎?
  聰慧的笑天算始終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情緒,只好默默的觀察這個自斟自飲的男臭辰美景
卻被一陣吵鬧之聲破坏了,打斷了眾人的酒興。
  官兵押來了五個雙手反綁的男子,稟告道:“啟稟城主,這五名犯人,不肯把財物奉獻
出來,請城主定斷。”
  “陳家樓”的店小二大水頭怒目而視,臉上并無半分懼色,喝道:“小黑沒有資格當我
們的城主,我不會奉獻我十分之一的財物給不配的人。”
  跪在大水頭身旁的苦力刀疤二,不服道:“我親眼看到皇玉郎打敗余律令,如果是皇玉
郎任城主,我便心服口服。”
  一介書生打扮的張夫子,不屑道:“荒謬,領兵戰將沖鋒陷陣,殺敵攻城,立下戰功卻
全無賞賜,反讓無能者獨享戰果,太荒謬了,如何服眾?”
  太子仍背著六歲小孩,一言不發,走到五人跟前,舉刀便斬。
  “咚!咚!”
  兩顆人頭便飛脫雕開另外二人身体,剩下大水頭、刀疤二、張夫子三人,抖顫不已,結
巴巴道:“救……救……我,我……不要……死。”
  皇玉郎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歎道:“何苦呢!何苦要殺害忠心耿耿、一心為主的人
呢!如果不相信我的忠誠,又何必合作呢?唉!我的目標是‘模糊城’,七天后,我便會攻
下“模糊城’,你不是早已安排十四名探子混入“模糊城’作內應嗎?”
  皇玉郎說畢,雙目炯炯有神的直視小丙身旁的笑天算。
  原來這一場“好戲”全是笑天算一手安排的。
  她安排小黑任“太微城”的城主,再以五名抗旨的刁民,以測試皇玉郎的忠心。
  皇玉郎曾是一國之君,又是“神、魔、道、狂、邪”五大高手之一,以他的能耐,又怎
會輕易主動加入小丙的陣營,甘愿委屈自己,受小丙的指派?
  因此笑天算決意一試,以此假局試探皇玉郎的真實意圖,奈何皇玉郎卻處變不惊,在他
臉上找不到半絲情緒激動,加上他一下子便識破自己的怖局,讓笑天算大惊不已,憂心他們
能否真的可以吸納皇玉郎在旗下,操控這人中之龍。
  包令笑天算吃惊的,便是皇玉郎身旁的徒儿太子,以皇玉郎的大而化之的樂觀性格,斷
不會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
  在他背后部署一切,又得悉小丙已派了十四名探子內應,此人必定是太子,一個讓笑天
算有惺惺相惜之感的小孩。
  唯一令笑天算安心滿意的,便是如她所部署般,皇玉郎會為他們取下“模糊城”,一個
极難得到的城池。
  皇玉郎真能在七天時限內,取下“模糊城”嗎?
  皇玉郎實在令人難以捉摸,而且他有太子在旁相助,七天內攻下“模糊城”,也不是不
可能的事。
  正當笑天算想得出神的時候,突然傳來陣陣凄厲呼救聲,如鬼哭神號,令聞者皆毛骨悚
然。
  被抬進殿內的,是一塊高六尺、闊四尺、厚四寸的長形大鐵板。
  而那凄厲呼叫聲,正是來自這一塊大鐵板。
  笑天算奇怪道:“是誰送來這塊大鐵板?”
  官兵連忙回答道:“是‘模糊城’的‘余家’送來的,遣來的人說是送給‘太微城’城
主的禮物。”
  此時大鐵板又傳來呼救聲,喊道:“救我,求你們救救我,我們本是被派往“模糊城’
作探子,后來被“余家’發現,捉住了我們十四人。”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又響起,惊慌道:“他……他很恐怖的,他的掌如洪爐烈焰般,把我
們活生生的壓扁,燒毀了我們的肉身,与此大鐵板溶為一体,求你們大發慈悲救我們,我不
想死,我不想成為一塊鐵板啊!”
  太可怕了,“余家”除了余律令外,竟然還有一個神秘高手,能把人壓扁燒熔,活生生
的嵌在鐵板里。
  他目的何在?
  就是為了向他們示威,顯示實力?
  就是這般簡單?
  絕不!
  神秘高手除了要向大家耀武揚威,顯示實力外,更重要的是要考驗小丙的陣營中,有沒
有強者能救活這二名死剩种。
  在殿內的每一個人不期然的全把眼光投射在一人身上,他就是新任“太微城”的城主小
黑。
  “救我!救我!”
  “我很痛苦啊!求你救我!”
  小黑万万也想不到,在他慶祝當城主的大喜日子里,竟然發生了如此的怪事。
  一塊會叫的大鐵板,哀求著人們伸出援手。
  如何能救?
  但大家的眼光卻全望向小黑一人,要看看新城主有何能耐。
  處于此窘境,小黑旁徨無助,不知所措,尷尬非常。
  他媽的,真混帳!為何全期望我小黑一人,解決此大難題,不正是要我當場出小黑不禁
再暗罵一句:“他媽的!”
  正當他進退維谷,左右為難的時候,小血海不理眾人奇异的眼光,握著一柄鋒利無比的
匕首,一步步走向大鐵板前。
  他舉刀一刺,大鐵板發出陣陣的慘叫聲,鮮血涔涔而下。
  直至凄厲叫聲完全遏止了,小血海才哈哈大笑,拋下匕首,鼓掌笑道:“爹爹,娘親,
很得稀奇啊!大鐵板會叫,又會流血,這玩具很特別啊!”
  笑天算當抱起小血海,笑道:“對不起!稚子無知,打扰大家,請勿見怪。來人,為眾
賓客添酒。”
  說罷,便抱著小血海進入內堂,滿臉笑意的親了又親小血海,笑道:“孩子,你不愧是
我的親孩子,竟懂得為親爹解除窘境。雖只有三歲,已聰敏過人,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成
就會比小丙、小黑更高。小血海,千万不要令娘親失望啊!”
  每一個作為母親的,皆希望儿子成龍,出人頭地。
  笑天算也如其他母親般,對儿子有著重大期望,而她不只是期望,更是一种認知。
  有著同樣的認知,不止是笑天算,還有在大殿的皇玉郎与太子。
  三歲的小血海太聰明了,不知將來是敵?是友?
  若是為敵,必是一個可怕非常的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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