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定堅《刀劍笑新傳》第二十七部 日不落
第十一章 跑呀快快跑

  陪襯著濃濃的晨霧,懶洋洋的太陽又從東方爬了出來,溫暖的陽光,漸漸把霧气驅散。
  “太棒了!”
  小血海站在綠草如茵的小山崗上,閉上了雙目,深深呼吸著清新的空气。
  當他再次睜開雙目,堆起了滿臉笑意,目露陰森邪气,笑道:“今天天气太棒了,真是
比賽的好日子。”
  比賽?
  腦內滿載著一籮筐鬼主意,喜愛虐玩昆虫動物的小血海,道要進行比賽,那場比賽必然
是別開生面,又是虐玩的新游戲。
  這回又不知是誰成為虐玩的對象了。
  是烏龜?是蟑螂?
  是耗子?是大貓子?
  全不是。
  小血海不喜歡重复虐玩的對象,因為太沒新意了,也不夠刺激,但是除了人之外。
  每個人被虐玩時有不同的反應,而且感受到的痛楚,在程度上也各有不同。
  有些人被耗子咬了一口,或以滾油炸熟雙腳,即時會大叫大嚷,發出如殺豬般的嚎啕哭
聲,讓小血海滿足了官能的刺激。
  有的卻咬牙切齒,不肯發出半句呼喊聲,雖然減少了虐玩的樂趣,但他們強忍痛楚的表
情,卻啟發了小血海的求知欲,渴望知道他們忍痛程度的极限,哪樣的痛楚才是最痛。
  富有研究精神的小血海,對痛楚的分析,鍥而不舍,不斷追求研究,滿有小學者的風
范。
  比賽快要開始了。
  出賽者是四名年約四至七歲的小孩,他們原是“太微城”賊兵之將的儿女,因為父親已
成階下囚,他們很自然也成為了小血海的新虐玩對象。
  小血海命四名隨從侍衛,為那四名參賽者套上腳鏈,加強了比賽的刺激与難度。
  四名小孩的雙手被一條長約一丈的長鐵鏈扣住,長鐵鏈尾端是一塊大石頭。
  如此重重鎖著,又有大石頭相系,叫那四名小孩插翼雞飛,要走也走不動。
  走不動,也要走,一定要走。
  因為小血海今天的比賽項目,便是比快跑下山崗,誰能最快抵達山下便是胜利小血海興
奮地道:“長辮子姐姐,不要再哭了,你一定會胜的,我已為你准備了最小、最輕的石頭,
你一定可以比其他三人最先到達的。”
  四歲的小女孩,腦后扎著一條長長的麻花辮子,臉蛋圓圓的像一個大苹果,可惜雙目已
因惊慌而哭得紅腫起來。
  她終于止住了眼淚,奇怪的望著小血海,始作俑者竟安慰起受害者,還刻意作弊。
  他究竟腦子里在想甚么呢?
  小血海朗聲道:“准備,一、二、三,開始!”
  一聲令下,四名隨從侍衛便放開了那四塊圓形大頭,任由它們滾下山崗。
  大石頭不停的滾動,而被石頭綁在丈后的小孩,也只好拼命的走下山崗。
  小孩子的腳被腳鏈鎖住,行動受阻,不能走得太快,但滾動的大石卻不停的拖拉著他們
滾下山。
  參賽者中最高大的七歲小男孩,努力的拉著鐵鏈,不讓石頭滾動的速度太快,喝道:
“死石頭,爛石頭,我小痘子不會輸的,我不會輸的,我一定可以把你拉停,再一步一步的
走下山,哈!哈!哈!我比他們強壯,我一定會嬴的。”
  小痘拉著石頭,一步一步的向山下前進,當他看見身旁的另外三名參賽者,不停的被大
石頭拉倒仆下,跌得一身是傷,又再次站了起來,仆下站起,不停重复的動怍,又可笑,又
狼狽。
  長辮子小女孩,人瘦腳短,走不了兩步便被拖倒,雖然小血海善意的給了她最小的石
頭,但她仍然一身傷,可見幫助不大。
  气力不繼的她,終于不支倒地,任由丈長鐵鏈被石頭卷纏,變成五尺,更愈滾愈短,最
后連長辮子小女孩也被石頭輾過,直滾下山。
  奇怪的事出現了。
  領先的小痘子惊見長辮子女孩与石頭一起飛快的滾動,更超越了自己,心想:“她竟快
過我,快過我!我如何是好呢?不,我不要被石頭輾過滾下山,我不要死,她一定會死的,
我不要像她,我不要死。”
  小痘子加倍努力的拉住石頭,腳步也放緩了下來,因為他不要被石頭輾死,他要加倍小
心。
  小心的代价是慢。
  慢了下來的代价是輸。
  比其他參賽耆強壯的小痘子,終于成為比賽中最慢跑下山的一個。
  他輸了。
  輸了便要受罰。
  小痘子終于解開了系住他生命的石頭,被侍衛用繩子綁住雙手,帶到一個鐵籠內,接受
最后的懲罰。
  一名侍衛戰戰兢兢的捧著小血海最新發明的刑具,慎防一個不留神,掉落在地上,破坏
了主子的發明,自己將會死得更慘、更慘。
  刑具是一頂有著長長面紗的帽子,而帽內則是一個蜜蜂窩。
  蜜蜂在帽內嗡嗡地叫個不停。
  小痘子已嚇得瞠目結舌,忘了叫喊。
  帽子一戴,鐵籠子門一關。
  小痘子發出了惊天動地的慘叫聲,如鬼哭狼嚎,在窄小的籠內,不停的擺動身体,希望
能擺脫頭上的帽子。
  奈何他愈擺動,帽內的蜜蜂愈受惊,瘋狂的以蜂針蟄向他的臉龐,甚至鑽入他的耳內。
  小血海很留心觀察他的痛苦表現,終于給他研究出一個重大發現。
  原來被滾油煮熟的人,痛楚雖然很強烈的,但是一触即發,非常短暫,因為人体的感覺
已全然麻木,再痛也不覺得有甚么分別。
  但是被細小蜜蜂蟄中,痛楚雖然輕微的,但連綿不盡,卻讓你痛不欲生,默默忍受更痛
的折磨。
  小血海很滿意自己研究的心得,便蹦蹦跳跳的离開了小痘子,找他的長辮子姐姐。
  小血海開心鼓著掌,笑道:“長辮子姐姐,你好棒哦!我說你一定會嬴便真的嬴了。”
  長辮子小女孩渾身是傷,本來可愛的臉蛋儿,慘被沙石磨擦,已變得血痕滿臉,她有气
無力的苦笑道:“多謝你。”
  慘被虐玩的人竟對作俑者道謝,真是天理何在!
  長辮子小女孩也覺無奈,但若不是小血海作弊,她早已被大石一輾死了,還哪能說多
謝!
  況且,討好小血海總比激怒他好。
  三歲的小血海已能達到虐玩的最高境界,還要接受被虐者的道謝,确是前無古人,后無
來者。
  小血海,你實在太棒了。
  小血海開心道:“長辮子姐姐,我很喜歡你呢!我獎勵你比賽獲胜的禮物,便是下次能
再玩多一次,你是不是很開心呢!”
  天啊!求你饒了我!
  求你不要喜歡我!
  千万不要喜歡我!
  長辮子小女孩無言問蒼天,看著笑容天真爛漫的小血海,她簡直哭笑不得。
  小血海玩得很開心,意猶未盡的又安排另一場比賽。
  他活力充沛的又跑上崗來,笑道:“剛才長辮子姐姐胜了,你也不可以輸,要跑快
點。”
  小血海身前站著一個比他還矮小的女孩,大哥哥般的他拍了拍她束著兩只丫角髻的小巧
頭顱,像要賦予她更大的勇气似的。
  突然他身前的小女孩不見了,竟出現了一個高大黑影。
  黑影笑道:“該輪到你嘗試滾下山的滋味了。”
  一瞬間,小血海已取代了小女孩的位置,任由大石頭拖拉滾下山。
  黑影一路以瀟洒的輕功,緊隨小血海身側,狂笑道:“好玩嗎?是否很過癮呢!”
  原來那黑影便是“曲邪”皇玉郎。
  他一直看著小血海被大石頭拉跌倒下,滿臉傷痕的再次站了起來,臉上還流露出一副不
屈不撓的表現,雙目閃爍不定。
  小血海血流披面,手腳已找不到一處完整的肌膚,痛得他眼角也泛有淚光,但他仍很開
心的笑道:“痛,很痛!玩,好玩,好好玩!”
  小血海無視身上的疼痛,仍一心一意的繼續玩下去。
  實在太好玩,太過癮了。
  小血海笑道:“皇玉郎叔叔,你太好了,讓我知道原來痛的滋味是很過癮、很刺激的。
其他人全都是騙我的,誤以為痛是很苦慘的事。我好開心啊!”
  皇玉郎很滿意的笑了。
  他笑,并不是笑小血海的蠢。
  他笑,是因為他估計得沒有半點失誤。
  小血海确是一個難得的練武料子。
  他能不怕痛,以痛的感覺來刺激身体的各部分神經,讓自己更靈活,不再跌倒。
  三歲的小血海已如此不怕痛,長大后的他,將會更可怕。
  皇玉郎笑問:“我收你為徒,教你武功好嗎?”
  瘋了。
  皇玉郎真的瘋了。
  他竟愿意收小血海為徒,教他武功?
  小血海不是他敵人小丙的孩子,小黑的親儿子嗎?
  學曉了武功的小血海,一定是很可怕的敵人。
  皇玉郎不怕徒儿小血海會反叛,与小丙、小黑二人一起對付他。
  他深信小血海一定會令小丙、小黑活在痛苦中。
  他要小丙、小黑痛不欲生。
  只要小血海學會了皇玉郎的武功后,小血海一定脫胎換骨,武功超卓,比他的父親小
丙、小黑更胜一籌。
  比不上自己的無能父親,只會令小血海更鄙視他們。
  被親儿子鄙視、看不起,是作為父親的悲哀、痛苦。
  小丙、小黑,你倆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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