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定堅《刀劍笑新傳》第三十三部 中土劫
第 九 章 割地求和約

  星麈暗淡,月色凄迷。
  寂靜野林全是高逾五尺的長草,亂石星羅棋布,方向難辨,人走入其中最易迷失方向,
更容易受傷,加上林中怪聲連連,气氛蕭瑟,偏偏有三個年約二十的少婦在急步奔走。
  不斷向前跑,又不時回頭望,明明眼前身后都已是黑壓壓的草叢樹木,完全看不見盡頭
在哪,但依然沒命地奔逃。
  啪地一聲,其中一個少婦突然惊呼倒下來,還未來得及高聲求救,就被不明物飛快地向
后拉扯,消失于灌草中。
  其餘兩個少婦非但沒伸出援手,更頭也不回地跑得更快,只管逃啊逃,也不理粉腿已被
碎石划得滿布血痕。
  兩人奔走了一段路程,身后又再傳來叮叮噹噹響聲,嚇得兩個少婦心膽俱裂,啪、啪兩
聲,兩個少婦的小腿同時被大鐵鉤穿。
  痛得死去活來之際,串連著大鐵鉤的鐵鏈被人用力拉扯,兩個少婦被凌空扯高五丈,以
為要重重撞個頭破血流之際,只見一條黑影飛身上前把兩人抱住。
  不但抱住,還怜惜地替她們解去小腿上的鐵鉤,小心地倒出止血散,滿口關怀的語气說
道:“生命誠可貴,如此可愛的姑娘為甚么學不會這個道理呢?”
  柔情似水的語气,超凡的俊美臉容,教所有美女都甘愿向他投怀送抱,任君輕薄。
  對付女人,不凡圣子還是最有辦法的一個人。
  不凡圣子小心翼翼撫摸兩個少婦微凸的腹部,顯見兩個女人都怀了身孕,說道:“就算
不顧惜自己,也要顧著肚里的胎儿,不然他們有甚么損傷的話,你們做娘親的都要負責任的
啊!”
  明明是假仁假義的關怀,兩個少婦仍如痴如迷,甚至乎不覺傷痛,只因不凡圣子的幻力
所影響。
  將兩個逃走的孕婦制伏后,兩個獸兵此時又押著剛才首先捉住的少婦過去,用鐵鏈將三
人足部串在一起,那樣就算是再想要逃走也不容易。
  仔細瞧去,只見三個少婦都同時有孕,而且大概都是怀胎數月,難道這都是不凡圣子這
次回中土后的獵物?
  啪!啪!啪!
  不凡圣子見獸兵將婦女鎖起后,忽然又用力地掌摑三人,教她們三個立即從幻夢中痛醒
過來,臉上留下火辣辣的血掌印,竟已扯去她們臉上如手掌印一般的皮膚,血水四濺,卻只
能痛叫,因為雙手也被鎖住。
  不凡圣子喝道:“他媽的,好好對待你們還要逃走?你們可知道肚里面的小孩多么重要
嗎?如此丑八怪也可獲得我一點溫柔,已是你們天大的福份,賤人!”
  為了令婦女不在掙扎中傷及胎儿,剛才不凡圣子的溫柔原來只是使她們迷亂失神,如今
又再回复本來面目。
  可怜的婦女忍受著痛哀哀哭叫,獸兵此時拉來三輛專為她們而制造成的“牢車”上,讓
她們斜斜地坐著,然后拉回大本營。
  “牢車”設計精巧,四邊有軟綿托著婦女的背部,甚為舒适安穩,只是雙足及雙手仍被
鎖上。
  他們對待這些孕婦既如囚犯又如上賓,究竟所為何因?
  三個孕婦被推回“天皇帝國”駐扎的大營內,又見一整列為數三十個年紀相若的少婦排
成一行,全都被鎖在“牢車”上,上身赤裸腹部微凸,全部都怀著身孕。
  她們的眼神都是恍恍惚惚,似乎全部中了幻術。
  在她們的身前,是數十個樣貌慓悍的獸兵,個個雙目炯炯,肩闊膀圓,全都是“天皇帝
國”千挑万選揀出來的精銳軍。
  面對著一個個赤裸的年輕少婦,獸兵目露淫邪神色,喉頭發出野獸一般的低鳴,卻依然
按捺著不敢造次,因為在他們之前,還肓江川不死正細心檢視著每一個少婦的腹部。
  不凡圣子將逃走的三個少婦全身衣服撕去,也推過去跟其他孕婦排成一列,一直恭恭敬
敬、一絲不苟的模樣。
  只見江川不死一掌抵在少婦的腹上,閉上雙目,全部人都放輕了呼吸不敢發出些微聲
響,讓江川不死靜心感受腹中生命的狀況。
  被摸著的少婦神智清醒,雙目瞪得好大,甚是惊惶,淚如泉涌出,兩頰因過度的惊懼而
不停抖震,她似乎也很擔心“結果。”
  江川不死由上腹摸至下腹,終于找到胎盤的位置,稍微用力檢視,小小的胎盤形狀清晰
可見。
  長久,只見江川不死轉過頭來問獸兵道:“誰是這孩子的爹?”
  一個獸兵立即站出來說道:“是我。”
  江川不死道:“這個胎盤坏了,你要立即再找另一個‘貴女’回來配种,不得遲誤。”
  江川不死說罷,孕婦与獸兵表情各异,獸兵得知能再四出尋覓中土婦女奸淫,狀若痴
狂,立即沖出大營外要再抓一個婦女來強暴。
  少婦卻如墮入死牢,臉上頓時籠罩一陣寒霜,她清楚明白劣胎所帶來的后果,可是卻無
法避免。
  噗哧一聲,只見江川不死一手捏住少婦的胎盤,猛地一抓,不但捏爆了只有數月大的胎
盤,手臂也穿過少婦腹部。
  兩條生命立即當場暴斃,嗚呼哀哉。
  活生生的將一個手無寸鐵的少婦虐殺,江川不死臉上竟也泛起一陣憂傷神色,哀道:
“到此為止,与中土人混种的計割,只有不足一千成功孕育出优質小孩,還是太慢。”
  不凡圣子道:“沒有辦法,雖然敵軍被我們攻擊得節節敗退,成功擄回來的婦女也不
少,但具有优良母体的婦女為數不多。”
  江川不死道:“中土地大物博,資源丰富,最寶貴的是人多,除了男的可供給我們奴役
外,女的更可以助我們延續最优秀的下一代。”
  不凡圣子道:“其實只要是我們‘天皇帝國’的血脈,就已經可胜過中土那班窩襄廢,
為甚么又一定要最健康的胎盤才能留下呢?”
  江川不死道:“你明白甚么叫精銳嗎?”
  不凡圣子道:“當然是指最強、最出色的人。”
  江川不死道:“還差一點點你才真正明白這個概念。一般人所認為的精銳,只是一個人
比一般的人強便可以,但如果精銳以外還有其他劣質的下等人存在,是會造成精銳的弱點,
‘天皇帝國’就算有千万個精銳的人,但同樣有千万個劣种,那對我的‘大東日帝國’計划
毫無幫助,只會是負累,所以我不能夠容忍劣等的人生存。”
  不凡圣子道:“我明白了,正因,淘汰劣質的胎盤需要犧牲很多母体,所以不能夠以
‘天皇帝國’的婦女來作試驗,中土的女人正好作為‘貴女’代勞,他們人多,就算多死几
十万也不足惜。”
  所謂“貴女”,是專門挑選出來供“天皇帝國”繁殖新一代的中土婦女,自他們入侵后
成功配得上千個优秀胎盤的話,已犧牲的人也就絕不止一千數目。
  劣質不能留,被殺的婦女不知凡几,江川不死的冷血与殘暴之程度由此可見一般。
  老不死有二百年的閱歷,其眼光自然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遠大,單靠這一代是沒法完全成
功進行“大東日帝國”侵吞計划,只能夠寄望下一代,可是他自己已實在太老了,必須在死
前為“天皇帝國”培養出最強的后代去延續這瘋狂夢想。
  “大東日帝國”計划不單是侵占中土,還有其他海外异國,要達成這宏大的夢想必須要
時間,可是老不死的時間實在不多了。
  江川不死道:“這趟侵略中土,就算不能完全奪去所有土地,也必須要抓千万個‘貴
女’回去,否則就是徹底失敗。”
  此時,鎮守大營的哨兵走了進來說道:“外面有人求見。”
  不凡圣子問道:“是誰?”
  哨兵答曰:“他們說是‘天法國’的伍窮和太子。”
  伍窮和太子求見江川不死?所為何事?
  江川不死笑意盈盈的,腦袋已在猜想兩人到此目的,然后道:“請他們進來。”
  哨兵往外通傳,不凡圣子向江川不死陳明伍窮的事跡,最令他感興趣的是伍窮曾經跟拜
千戶及余弄仁等几乎瓜分了“皇京城”。
  至于太子,生世過于神秘,所知道關于他的事几乎就只有他曾是皇王郎之徒,以及現今
是“天法國”的太子。
  哨兵領伍窮与太子步進大營,伍窮、太子与江川不死終于首次見面。
  但最吸引伍窮目光的,還是那些被囚在“牢車”內之孕婦,被破穿腹部而死的少婦,雙
目還殘存著恐懼、無助、惊惶、怨恨的神色,就似是哭訴著自己死得太無江川不死毫不掩飾
自己的殘暴不仁,明顯地絕不介意讓伍窮知道這种惡行,也以此來警告伍窮,戰爭一日延續
下去,虐殺絕不會休止。
  江川不死由頭至腳打量了伍窮和太子一遍,說道:“瞧你濃眉大眼,充滿一代霸者的豪
气,能成為神人小白的敵人,果然有點不凡。”
  伍窮道:“我來,不是要听你的贊美話。”
  江川不死道:“年輕人有傲气是好,但也要在适當時候收斂一下,否則是不分尊卑,那
樣的話,無論你跟著想要甚么我也沒興趣知道。”
  伍窮大軍敗給了名昌世的事,江川不死已了然于胸,今日伍窮以“天法國”君王的身分
來求見,顯見他不會甘心屈在名昌世之下。
  江川不死稍一推算,已猜知伍窮是有求于己,態度也就毋須客气。
  伍窮被嘲諷,臉色一沉,說道:“兩國交鋒,死傷難免,几個月來我們的大軍已有死
傷,說一句真的,我不想再看見尸橫遍野的情景。”
  江川不死道:“是你不想,還是那個名昌世不想?据我所知,你應該听從名昌世的指
揮,這次如果是要和談的話,不該只有你來。”
  伍窮道:“簡單的一句,我希望可以停戰,只要你開出條件來,我會替你擺平名昌世那
一邊。”
  江川不死道:“越君犯上,私自出謀和議,在我們‘天皇帝國’是死罪一條,罪該切
腹。”
  老不死刻意針對伍窮,令他甚為气惱,手上的“敗刀”已愈握愈緊。
  太子見狀從怀中掏出一張羊皮攤開,立即吸引了眾人注意。
  只見羊皮上一筆一畫,所繪成的圖畫正是大家都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中土版土。
  太子道:“其實我們大家的目標都近乎一致,都是為了眼前這一大塊土地,但名昌世以
堅壁清野之策對付你們大軍,最終只會落得兩敗俱傷,只要你愿意的話,版圖上有一半地方
便屬‘天皇帝國’所有。”
  為了東山再起,伍窮与太子竟然甘愿割讓土地給“天皇帝國”,出賣自己的子民?
  江川不死听到停戰的條件,微笑道:“呵呵,只要伍窮可以平定戰爭,無知的平民老百
姓在一段時間內都將視你為救星,待江山落回自己手上之后,再伺机毀掉和約,你們以為這
個算盤打得響嗎?”
  伍窮追:“絕對是一种冒險,但同樣爭戰下去,‘天皇帝國’也不一定大獲全胜。”
  江川不死道:“正因為名昌世有可能嬴得這場戰爭,到時伍窮便絕對沒有机會翻身,所
以宁愿冒險被天下人指摘出賣國土。”
  伍窮道:“一句話,是否愿意停戰?”
  江川不死道:“你叫作伍窮,我開始有點欣賞你的冒險精神,只有對自己充滿自信的人
才夠膽進行這場賭博。”
  伍窮道:“我听不到答案。”
  江川不死道:“你說要割一半土地給我,那到底是多少呢?又是哪一半?若不清楚的話
你叫我如何考慮呢?”
  江川不死既愿意達成和議,伍窮當下便揚起繪有地圖的羊皮,另一手執起“敗刀”,向
羊皮割去。
  “敗刀”揮出的同時,江川不死竟也同時拔出不凡圣子身上的“無敵”,斑爛奪目的光
華暴錠,“無敵”刀鋒壓在“敗刀”上。
  伍窮欲抽刀退避,不料江川不死刀招詭异出奇,“敗刀”處處被“無敵”所牽制,橫拖
拉扯,“敗刀”刀鋒竟被扭折。
  江川不死制住了“敗刀”,向下力壓,借“敗刀”割向羊皮,伍窮仍頑強力抗,可是
“無敵”彷佛生有黏力纏住“敗刀”。
  悉窣之聲響起,羊皮地圖已被“敗刀”割開兩邊。
  伍窮厲目一瞪,獨臂如電扑出抓向羊皮。
  伍窮雖快,但仍不及老不死,兩人都各有所獲,伍窮一瞧手上的羊皮地圖,顯見只剩下
手掌大小。
  而老不死手上的,卻几乎是整塊羊皮地圖。
  老不死開怀笑道:“呵呵,原來你打算割讓全部土地給我嗎?真多謝,听說中土的人都
比較敬老,看來所言非虛。”
  江川不死有心作弄,伍窮怒上心頭,但明知對方的武功比得上万壽圣君,自己又怎會是
他對手?
  不動手,又如何出這口鳥气?
  只見江川不死忽然命不凡圣子取出一盒,他打開來取出里面的東西,赫然是一個以碧玉
造成的玉璽。
  江川不死飛快地以“無敵”在玉璽上刺字,在死掉的少婦身上一抹,玉璽染血,印在羊
皮地圖之上。
  羊皮上清晰可見“中土之王--伍窮”血字。
  江川不死道:“中土之大,始終還是要有人來管治,只要我把名昌世打倒之后,我就封
你為中土皇帝,替‘天皇帝國’效力,這樣豈不是比你來的計划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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