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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神奇的丫鬟


  林飛英卻不是這樣,任何一個人找他比劍,他都歡迎。
  他從學劍的時候,就不停地找人比劍,如果有一天林飛英沒有和人打架,不是因為他病了,就是因為當今天下找不到一個可以和他打架的人。
  林飛英認為,劍法就是這樣練出來的,和人交手的經驗越多,劍法就會越高。
  當展熹從一個小洞口看到林飛英走入靜室時,不由道:“他的武功又有進步,以這种速度,不用五年,他就可以超過我了。”
  衛紫衣道:“現在的年輕人的确越來越可怕。”
  寶寶道:“大哥不也是年輕人嗎,怎么說起話來這樣老气橫秋的?”
  衛紫衣笑道:“一點漏洞都能夠給你找到,連大哥也不放過。”
  他收住笑容,從洞中看去,這個洞口很奇特,可以從這里看到靜室,靜室的人卻看不到洞口。
  靜室中的三個蒲團中空了一個,蘇護玉不在。
  黃石道人和連云子坐在蒲團上,將劍膝前一橫,閉目垂手,似已入定。
  林飛英一步踏進靜室,叫道:“蘇護玉在哪里,叫他出來!”
  黃石道人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林若飛。”
  林飛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林若飛?”
  連云子笑道:“因為你不是。”
  這句話很妙,林飛英几乎气破肚皮,他手中的劍恨不得馬上剌出去。
  但他從來不和年老的人動手,他雖然好斗,卻不會欺負人。
  黃石道人道:“林若飛為什么沒有來?”
  林飛笑道:“找我哥哥打架的人,我總要先和他打一架。”
  他又冷笑道:“能夠過我這一關的人,才配和我哥哥交手。”
  他看上去很狂妄,但對林若飛卻非常地尊重。
  黃石道人一笑,道:“這么多年來,有几個人有資格与你哥哥交手?”
  林飛笑道:“一個都沒有,蘇護玉在哪里,叫地出來。”
  連云子道:“你喊破喉嚨他也是不會出來的。”
  林飛笑道:“為什么?難道他是個膽小鬼?”
  連云子道:“蘇公子當然不是膽小鬼,但是想讓他出手,必須要有一定的資格。”
  林飛英叫道:“難道我沒有資格?”
  黃石道人笑道:“那就要看了。”
  林飛笑道:“看什么?”
  黃石道人微笑道:“看你能不能過我們這一關。”
  林飛笑道:“好!”
  說到“好”字,他的劍立刻如匹練一樣刺了出去。
  說動手就動手,絕沒有半點含糊。
  他早已等得不耐煩了,這一劍,已是蓄力已久的一擊。
  展熹暗暗點頭道:“這一劍果然比以前進步了許多,一劍刺出,隱隱的竟意在劍先。”
  衛紫衣道:“黃石道人他們一定有辦法破這一劍的,他們的修養比林飛英好得多,林飛英在蓄力的時候,他們也在蓄力。”
  寶寶對比武并沒有興趣,大和尚叔叔和大哥衛紫衣的武功還不夠看?
  他正在桌子邊玩酒杯和酒壺。
  那個洞口不大,于滄海擠不上去,他只好看著寶寶玩。
  寶寶正指著酒壺道:“你這家伙最沒有出息,每次總是要向酒杯鞠躬,酒杯那么小,你怕他不成?”
  于滄海不由覺得有趣,寶寶的話雖然古怪,卻正應了景。
  于滄海笑道:“酒壺不向酒杯鞠躬,怎能倒出酒來?”
  寶寶道:“酒壺不鞠躬,酒杯中就一定得不到酒嗎?”
  于滄海笑道:“這是當然的,酒壺中的酒總不會自動流出來的。”
  這時衛紫衣正轉身要酒,寶寶道:“大哥,不許傾斜酒壺,看你怎樣倒酒。”
  衛紫衣微一笑,伸手一按壺蓋,壺中酒在內力的催逼之下,激射而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酒杯里。
  衛紫衣松開壺蓋,激出的酒正好倒了一杯,多一點則溢,少一點則不滿。
  于滄海自忖將酒激出酒壺,自己倒是可以做到,但要做到正好一杯,還必須練習一段日子。
  展熹也轉身討酒吃,口中道:“攻得好,破得好。”
  他也手按酒壺,將酒逼出壺來,也恰好是一杯。
  于滄海暗暗贊歎,“金龍社”能屹立至今,并不是偶然的。
  寶寶道:“大領主,什么攻得好,破得好?”
  展熹道:“林飛英一劍刺出,固然絕妙,但黃石道人一劍‘剛天垂帘’已破了林飛英一招。”
  衛紫衣道:“黃石道人的‘風流劍’,可列為天下第一守勢之劍法,他一劍橫空,竟是滴水不漏,我若是破他這一劍,非得用‘幽冥大九式’不可。”
  展熹從洞口看去,道:“連云子已經在反擊,有黃石道人為他護身,他根本不必有什么顧慮了。”
  衛紫衣道:“崆峒的‘連云劍法’一劍攻出,就綿延不絕,可以算是天下第一攻勢劍法了。”
  展熹笑道:“一個全攻,一個全守,林飛英縱有八只手,恐怕也招架不住了。”
  忽听“當”的一聲,似劍被擊飛。
  衛紫衣笑道:“林飛英果然敗了。”
  從洞口看去,林飛英手中劍已被震為七八截,林飛英萎頓于地,不再有剛才的狂妄驕橫。
  黃石道人道:“蘇公子只一招就破了我和連兄的連手,你卻只接了我們一劍,就被擊敗。”
  他的話,林飛英怎听不出來。
  蘇護玉打敗黃、連聯手,只用一招,自己竟連黃石道人、連云子一招也接不下。
  他和蘇護玉的差距,可想而之。
  林飛英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如果地上有一個地洞,他一定會鑽下去。他跺腳走出靜室,頭也不回地走了。
  展熹對衛紫衣笑道:“蘇護玉的武功如果真的像黃石道人和連云子說的那樣,那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賀之事。”
  寶寶道:“我去把師哥揪出來,好大的架子,寶寶來了,也不出來迎接。”
  剛沖過去要打開門,蘇護玉已笑吟吟地站在門口,笑道:“怎敢讓寶寶去請我,蘇護玉來了。”
  寶寶道:“算你識趣,否則一定不饒你。”
  令黃石道人、連云子心服不已的蘇護玉,在寶寶的面前卻一臉的無奈。
  寶寶想把他怎么樣就怎么樣,他卻不敢把寶寶怎么樣。
  其實寶寶一看到蘇護玉,更多的是開心,師兄武功有大成,說出去,自己的臉上也有光采。
  一把將蘇護玉拉進門來,先把衛紫衣介紹給他。
  蘇護玉笑道:“大當家不知用什么方法,寶寶可比以前文靜多了。”
  寶寶抗議,道:“我以前就不文靜了嗎?”
  蘇護玉笑道:“文靜,文靜,文靜得少林寺附近飛鳥絕跡,鳥蛋光光。”
  寶寶不好意思地道:“沒意思,沒意思,一見面就揭人老底子。”
  衛紫衣笑道:“寶寶最近卻好多了,只不過有一次他想找螞蟻下的蛋,几乎將子午岭翻了個遍。”
  寶寶更不依了,小拳頭“呼呼”打在衛紫衣身上,叫道:“杜撰、杜撰,寶寶不是找螞蟻蛋,是找蝸牛蛋。”
  衛紫衣笑道:“反正現在子午岭上不用翻土就可种菜是事實。”
  寶寶咬著牙,瞪著眼,叫道:“好啊!大哥和師兄竟然聯手對付我,把我當成林飛英啦?”
  眾人大笑。
  玩笑畢,寶寶拉著蘇護玉的一只手看來看去,奇怪地道:“明明是普通的手,為什么不懼刀劍?”
  衛紫衣道:“昔年白曉生排兵器譜,將呂鳳先的銀干排在第四位,呂鳳先知道白曉生絕不會弄錯,卻很不服气,回去練了一种絕藝,他練的,就是一雙手,蘇公子的武功是不是和他一樣?”
  蘇護玉道:“呂鳳先的手几乎練成了金屬,他的手雖然很可怕,但他練習方法卻入了偏門。”
  衛紫衣道:“那么你呢?”
  蘇護玉道:“我練的卻是少林寺的武功。”
  衛紫衣道:“少林寺有一种‘大力金剛手’是一种剛猛的外門武功,你的手卻不是。”
  寶寶道:“那你是什么武功?”
  蘇護玉笑道:“我也不知道,我無時無刻不將內力布在手上,想不到會練成這种武功。”
  他又轉頭問衛紫衣,道:“大當家見過林若飛的武功,你認為我對付他,有几成的把握?”
  衛紫衣不說話,只是一口喝干了錫壺中的酒,然后將錫壺擲向蘇護玉。
  蘇護玉接過錫壺,慢慢地將它捏扁,像揉面團一樣揉成了錫團。
  他用手一捏,鍚壺就像泥稀一樣從他的指縫中擠出來。
  眾人都看呆了。
  衛紫衣點點頭,道:“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對付林若飛,你有五成的把握。”
  能有五成的把握,對蘇護玉來說,已經足夠了。
  衛紫衣道:“林飛英一去,林若飛很快就會來的,林若飛的劍法,我見過一次,我想我可以幫你一點忙。”
  寶寶愁眉苦臉道:“一談起武功來,就沒完沒了,不管你們,我可要出去玩了。”
  徑自出了門,在花園中玩耍。
  衛紫衣等人正醉心于玄妙的武學,早把寶寶忘了。
  出了門就是花園,現在殘冬已盡,春風悄悄地吹來,花園中已開了不少的花。
  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孩,正提著花籃,在院子里采花。
  她的手纖細而美麗,舉手投足間,有一种說不出的韻律。
  寶寶走過去,道:“喂,你是什么人?敢偷花?”
  丫鬟抬起頭,吃了一惊,見寶寶相貌俊美,比自己漂亮十倍,更是吃惊不已。
  想不到世上會有這樣漂亮的小孩,如果寶寶穿上女妝,這個小丫頭一定會吃惊得昏過去的。
  丫鬟道:“這是我們小姐家的花院,你是哪里來的野孩子?”
  寶寶大怒,她從出生就失去母親,剛剛七歲就沒了爹,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是野孩子。
  一眼瞅見旁邊有一方池塘,現在正是初春,塘水一定很冷。
  臉上嘻嘻笑道:“我叫秦寶寶,是于總管的小客人,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一翻眼皮,不屑地道:“我叫什么名字,關你什么事?”
  寶寶心中更惱,暗道:“給你一個机會改過,卻變本加厲,哼!這個落湯雞你是當定了。”
  他笑嘻嘻地道:“池邊的鮮花水分足,開得更好,為什么不去那里?”
  丫鬟嫉妒寶寶美貌,本不想理他,但見池邊的鮮花開得正艷,不由動了心。
  口中卻道:“你叫我去,我偏不去。”
  腳步卻慢慢移動,不一時,來到了池邊的花叢。
  寶寶走過去,笑嘻嘻地道:“好一個倔強丫頭,啊!有蛇!”
  女人都怕蛇,小丫鬟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寶寶的手早已扶上丫鬟的肩頭,剛欲用力,忽地看到丫頭一個漂亮的反擒手,反而握住了自己的手。
  寶寶裝作不會武功,笑嘻嘻地道:“女生抓男生,好不要臉。”
  丫鬟冷笑道:“你也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女人抓女人,又有什么關系?”
  寶寶本是女儿身,這是一個秘密,既然是個秘密,知道的人當然不多。
  連于滄海都不知道的秘密,一個小小的丫頭又怎么可能知道。
  寶寶感到丫鬟的纖細玉手似乎變成了鐵箍。
  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鬟,難道是一個武林高手?
  這一點無疑很有趣,但在寶寶看來,這件事可一點都不有趣。
  寶寶自幼体弱,練習內功并不适宜,他的輕功雖然不錯,內力卻淺得很。
  他試了几次,如同蜻蜓撼石柱,小丫鬟的手在收緊,寶寶听到自己嬌嫩的骨頭在發出呻吟來。
  手臂的疼痛鑽心刺骨,寶寶咬牙忍受,努力不發出一點聲音來。
  丫鬟一步一步,將寶寶拉到池邊,莫非她想把寶寶扔到水里,這可不好玩。
  丫鬟冷道:“希望你不要耍花樣,你的‘痒痒粉’、‘天蛛网’,別人怕,我卻不怕。”
  “痒痒粉”、“天蛛网”可是寶寶的法寶,如今別人都已洞悉,寶寶就算拿出來,也是沒有用了。
  大哥就在不遠處的靜室中,只要寶寶高聲一呼,危机定可立解。
  不想丫鬟早已看出寶寶的企圖,另一只手閃電般地伸過來,摀住了寶寶的嘴巴。
  在這种情況下,寶寶還有什么辦法可以脫身?
  丫鬟冷冷地道:“秦寶寶,我看你還有什么花招?你這個小鬼頭如果被水淹死,天下就太平多了。”
  寶寶睜著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丫頭,她的目光雖然很凶狠,可惜目光是殺不死人的。
  寶寶忽然抬腿,踢了出去,他沒有踢向丫鬟,因為對方肯定有防備。
  他踢的是地上的花籃。
  花籃中盛滿了花,重量既不算太重,也不算太輕,但是落下水時,一定會發出聲響來的。
  這點聲響,足夠讓衛紫衣听到,衛紫衣听到落水的聲音,自然以為調皮的寶寶一不小心掉到河中。
  那么衛紫衣一定會赶來的。
  當丫鬟想通其中的道理時,花籃已經“噗通!”落在河中。
  丫鬟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她立刻拋開了秦寶寶,在花叢中几個起伏,已經不見。
  她的輕功身法姿勢曼妙,飄飄然似乎沒有一絲人間的煙火气。
  寶寶大口地喘气,還是忍不住笑道:“大哥听到落水聲,只會以為我踢東西到河中,我的輕功那么好,怎可能失足入水呢?”
  丫鬟早已走遠了,哪里能听得到寶寶的話。
  其它人想必是听到了,靜室的門被打開。
  黃石道人、連云子几步躍到了寶寶面前。
  但來得最快的還是衛紫衣,衛紫衣后發而先至,輕輕地落在寶寶面前,几個人同時道:“什么事?”
  寶寶笑道:“一個好凶的丫鬟,想把我扔到河里去。”
  衛紫衣大怒,寶寶是他的命根子,他那么弱的身子怎能被冷水浸泡?
  雖然知道寶寶必是先無禮于人,別人才會那樣對付他,但寶寶無論怎樣做,別人也不能那樣對待他。
  這种想法雖然不講道理,但卻是人之常情。
  心中很快又有一個疑團產生,一個小丫鬟,怎能夠制得住武功已有根基的秦寶寶?
  回頭問于總管,臉上帶著不快,道:“貴府的丫鬟會武功嗎?”
  于總管肯定地搖了搖頭,道:“我府上的女人絕沒有一個人習武,何況寶少爺在這里住過几天,丫鬟、仆人沒有不認識寶寶的,他們喜歡寶寶都來不及,怎會對寶寶下毒手。”
  寶寶的手腕,已成紫黑的一圈,雖然寶寶談笑自若,似若無事,衛紫衣卻看到眼中,疼在心里。
  黃石道人道:“我打開門時,恰好看到一個人影消失在花叢中,她的徑功身法非常少見,一個普通的丫頭,絕不可能會有這么美妙的輕功的。”
  連云子也點頭道:“我也看到她的人影一閃,在我看來,就算我全力追赶,也未必能夠追得上她。”
  衛紫衣點頭,一個普通的丫鬟絕不會有那么好的輕功,也絕對制不住秦寶寶的黃石道人和連云子的見識,也一定不會錯的。
  那個丫鬟是誰?衛紫衣苦思而不得要領,只有去問寶寶,他道:“依寶寶看來,她是什么人?”
  寶寶道:“剛開始,我以為她在開玩笑,后來面對她的眼睛,看到她目光中一片殺机。”
  寶寶又道:“她一定是想殺我,而不是只跟我開玩笑。”
  衛紫衣冷冷地道:“無論她是誰,如果她聰明一點,下一次千万不要讓我遇到。”
  初春的天气尚帶寒意,衛紫衣的話更讓人感到衣不胜寒。
  衛紫衣已經動了殺心,一個人只有在憤怒的時候,才會讓人感到他的力量。
  雖然春天已經來了,但大家都覺得彷佛又回到了冬天。
         ※        ※         ※
  京城這几天變得很熱鬧。
  其實京城永遠是熱鬧的,但這几天則更熱鬧。
  因為一些喜歡熱鬧的,并且很會制造熱鬧的人來到了京城。
  這些人當然都是江湖人。
  江湖人無論走到哪里,哪里都會變得很熱鬧。
  不但一些大酒樓、大客棧已經爆滿,就是一些平時生意很差的小客棧,這几天也不得不將本來用做貯藏食物的倉庫變成了客房。
  武林人本就不大講究,無論住在哪里,都能夠睡得下去。
  可是就算是這樣,為了爭一個床睡,也經常有摩擦發生。
  負責京城守衛安全的九門提督這几天忙得焦頭爛額。
  當于總管來到九門提督府的時候,九門提督正在大發脾气。
  他向几個屬下發火,拍著桌子叫道:“這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几天這么亂?”
  几個屬下苦著臉,這几天他們忙得連家都認不得在哪里了,他們也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一看到于滄海來,九門提督連忙推下笑臉來,雖然九門提督的官職是二品官職,但看到于滄海卻客气得很。
  因為和皇上越接近的人,就算官職不高,權力卻很大。
  宰相的家人尚且是七品官,何況皇帝身邊的紅人?
  輕輕喝退了屬下,九門提督笑問道:“于總管光臨寒舍,足令蓬蓽生輝,但不知有何指教?”
  于綿管笑道:“看起來提督大人這几天很不好過。”
  九門提督歎了一口气,道:“這几日不知是什么緣故,京城中來了許多江湖人,這些人好好地為什么要到京城來?老總管可有什么消息?”
  于滄海道:“京城這几日的确要發生一些大事,他們來到京城,就是沖著這件大事來的。”
  九門提督不由擔心地問道:“什么大事?”
  于總管道:“三月初一,蘇護玉將和天山林若飛試劍于‘劍气閣’,武林中人怎不聞風而來。”
  九門提督笑道:“原來如此,天山林若飛名滿江湖,那么蘇護玉莫非走昔年的名捕蘇護玉?”
  于綿管道:“嗯!”
  九門提督道:“蘇護玉絕對不是林若飛的對手,這個結論恐怕是三歲的小孩都知道的。”
  于總管笑道:“可是現在的盤口卻已是二比一,賭蘇護玉胜。”
  九門提督道:“這怎么可能,蘇護玉怎么能擊敗林若飛?”
  于總管道:“蘇護玉已不是昔日的蘇護玉,別人賭他胜,就是因為他几天前剛剛擊敗了兩個人?”
  九門提督道:“哪兩個人?”
  于總管道:“昆侖名宿黃石道人,崆峒名宿連云子。”
  九門提督不由動容。
  于總管笑道:“更不可思議的是,黃石道人和連云子在雙劍聯手的情況下被蘇護玉擊敗,并且只有一招。”
  九門提督已經惊訝得不知說什么好了,就算看到雞蛋把石頭撞破,他也不會這樣惊訝!
  過了良久,九門提督開始搖頭,不停地搖頭。
  他仍然覺得不可思議,無法相信,莫名其妙。
  又過了良久,他才歎道:“如果蘇護玉真的擊敗了黃石道人和連云子,那么他和林若飛的比武就大有看頭了,就連我也很想看一看。”
  于總管道:“三月初一‘劍气閣’,到了那天,你如果去,就一定不會失望的。”
  九門提督又發愁道:“可是那些江湖人太會惹事,難道我任他們弄出人命來?”
  于總管道:“這件事你更加不用操心,‘金龍社’的大當家衛紫衣一定會管這件事的。”
  九門提督拊手笑道:“有他出面,我可以高枕無憂了。”
  京城很快就平靜下來,因為衛紫衣宣布道:誰如果惹事,就等于是和“金龍社”過不去。
  沒有人愿意和“金龍社”過不去,更沒有人愿意得罪衛紫衣。
  何況衛紫衣又告訴人家說:“子午岭的房舍眾多,如果沒有地方住,可以住到子午岭來。”
  又有誰不愿和衛紫衣多多結交呢?
  京城雖然平靜,子午岭卻變得熱鬧起來。
  用不了一天,岭上的群雄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岭上有個秦寶寶。
  第二,秦寶寶很可愛。
  第三,秦寶寶不但可愛,而且頑皮,不是一般的頑皮,而是頑皮得要命。
  不過他們雖然都吃過一些不大不小的苦頭,但沒有人生气。
  面對寶寶可愛的笑臉,誰能夠發出一點脾气?
  最是開心的還是寶寶,他惊訝地發現,世上還有這么多呆子。
  那些呆子太好騙了,騙到最后,秦寶寶都不忍心了。
  不過寶寶很快就和這些人打成一片,并且每次從群豪處回來,他的怀中都有許多小玩藝。
  最多的是短劍、小刀,這些東西都快把寶寶的柜子塞滿了。
  這其中最特別的禮物是一只精鋼打造的手。
  這只鋼手不但打造得逼真,而且可以和活手一樣靈活自如。
  這只鋼手本屬于江湖七妙手的首領“鐵手”莫奇的。
  江湖有七妙手,其實是七個人。
  這七個人有很大的名气,每個人更有一种絕藝。
  最有名的則是“鐵手”莫奇。
  這只“鋼手”是一個鑄造兵器的名家用了三年的時間打造而成的,据說這名家造出這件兵器后,自己也因心力衰竭而大病一場。
  這只“鋼手”不但為莫奇掙得莫大的聲名,更掙來偌大的身价。
  莫奇怎會把這兵器中的精品送給秦寶寶?
  至于寶寶怎樣得到這只手的呢?
  除了莫奇和寶寶誰也不知道。
  后來衛紫衣問寶寶,寶寶才如實招供。
  原來寶寶和莫奇打賭,打賭莫奇會自己把“鋼手”擲在地上。
  莫奇當然不相信,除非寶寶能夠把他的手腕剁掉。
  可是寶寶的武功平平,怎能剁掉莫奇的手。
  于是莫奇和寶寶賭了,如果莫奇輸了,他就把這只“鋼手”送給寶寶。
  莫奇輸了。
  因為寶寶用“痒痒粉”撤在莫奇的手上。
  “痒痒粉”的威力不言而喻,莫奇當時只顧得搔痒,何況當時他的手已經痒得沒有一點力气。
  “鋼手”終于從他的手中落下,沒有落到地上,而落在寶寶的手上。
  寶寶自然不會真的要這只“鋼手”,兵器是武人的命根,失去了賴以活命的兵器,就像一個人去了魂一樣。
  寶寶只玩了几天,就又把“鋼手”送給了莫奇。
  莫奇很是感激,愿賭服輸,莫奇是條好漢,說過的話自然不會更改。
  兵器被寶寶騙走,莫奇心里當然有些難受,但只有一點點難受。
  這几天他依然和人談笑,就像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
  只不過這几天他改掉了每天睡覺的“毛病”而已。
  寶寶把“鋼手”還給他,莫奇什么話也沒有說,拿著“鋼手”就回到了房里。
  他又染上了睡覺的“毛病”,這一覺他足足睡了一天。
  醒來以后,莫奇找到寶寶,道:“你有衛紫衣、悟心大師、唐門做靠山,本來我是幫不上你的忙的!”
  他偷偷地道:“但是我有几個好朋友,每個人都有一种絕藝,有机會看到他們,寶寶一定會笑上三天的。”
  寶寶就這樣和莫奇交上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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