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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荒山、狠斗、怪書生


  他舉目看去,西北角山勢挺拔,岩壁如削,不但無路可通,甚且要找容腳之地都极為難。
  武揚心想;那一邊并非官道,天涯樵子等要往劍閣,似應不致走去那一邊才對。不過他又想:若系遭人設計誘引,也并非全無可能。橫豎耽擱有限,過去看一下,也好放下心!
  于是,他停下來,四下打量,終于發現在棧道右側轉彎之處,古松虯皤,怪石磷峋,勉強還可供攀登,乃毫不猶豫,騰身扑去,由怪石、斷崖,古樹之間,疾奔西北。
  片刻之后,他來到一處峰腰上,俯瞰深谷,只見一簇人影,正在谷中往還追逐,但由于時近黃昏時分,谷中暗黑,一時無法辨認是否來有道裝人影在內。
  他看到身側不遠處,有一條极險的山徑,婉蜒而下,直通谷底,芻下急忙攀藤附葛,悄沒聲息地,徐徐降落。
  武揚漸漸看清,交戰中的雙方,其中有一方一律為鳴衣、竹杖;另一方則是清一色的黑衣勁裝,刀光似雪,劍气森森。
  他暗忖:鶴在竹枝這方應該是丐幫人物,但不知黑衣勁裝的那一方是何來路?
  武揚略加思索,立即朗聲喝問道:“丐幫在場的,是哪些朋友,快請通名!”
  斗場中有人高答道:“總航護法常永吉,劍州分航万家一,全部在此!”
  接著那人又喝道:“新到的朋友!倘非百鳳幫死党,最好別管閒事!”
  武揚听了,不禁一怔。
  他想:“劍州分舵主”万家一這個人,他人雖未見過,但風聞此老剛正不阿,如今怎會与投身百鳳幫,并已為該幫任鴿隊隊長的常永吉走在一起?
  接著,他旋即想到后者是秘密投入百鳳幫,万家一未必能夠知道,常永吉以總舵護法之身份,一名分舵主怎敢不遵令行事?
  武揚緩緩走向交戰場地,他見丐幫在人數上几乎要多出黑衣人一倍,不過黑衣人方面因占著兵刃之利,一時尚無敗象。
  另外,他發現:交戰雙方,各有二人,正袖手高踞在兩座怪石上面,南面二人鴻在百結,可以想見者,必為常永吉和万家一兩人無疑;北面二人各穿一件黑抱,頭戴諸葛巾,想來也必是另一方之首腦人物。
  他本有相助丐幫之意,現因有一個常永吉在內,不禁有點猶豫。同時雙方要分胜敗尚早,樂得先行觀望一番,徐著打算。最后,當武標進一步看清黑衣人一方所出之武功招數時,又不禁吃了一惊。
  原來那十几名黑衣人,年紀的在三十歲以下,其單尚有三兩名還僅是十六七歲的少年,而所使用之武功,竟包括有達摩劍、金龍劍、形意刀、大環刀七八种之多。驟富之下,就好像一群少林、武當、華山、邛崍、青城等名門弟子,正在向丐幫劍州分舵聯手圍剿!奇怪,這批黑衣人原來不是百鳳幫的徒眾?
  武標看清之下,不禁失聲叫道:“大家赶快停手!”
  北面怪石上立即傳來一聲冷笑道:“這位年輕朋友。你要真多管閒事么?”
  武揚迅速掃去一瞥,見說話的正是上首那位黑飽入。那黑袍人此時面向這邊。致使武揚能夠看見對方在諸葛巾前面,似乎嵌有一方寶玉。
  武揚忽然憶及:止水劍客似乎說過,天官教中人,常在身上佩戴金、玉、銀,銅之類的飾物,藉為識別之記號,這批黑衣人難道竟是天官教中人?
  他心中一動,試著高喊道:“閣下好像是天官教中的朋友吧?”
  上首黑衣袍人尚未答話,下首那名黑袍人已然搶著冷喝道:“少攀交情。”
  既不承認,亦不否認!
  武揚聲色不動,又道:“閣下倘是天官教的朋友,本少俠理應相勸丐幫罷手,否則作怪本少俠要幫助丐幫的朋友了。”
  那人陰聲問道:“你認識天官教里何人?”
  武揚不假思索道:“斷魂公子!”
  上首那名黑抱太嘿嘿冷笑道:“什么斷魂公子,銷魂姑娘,抱歉,咱們沒听過這些名堂。閣下要斷魂請往別處斷去吧!”
  武揚接著說:“那么,本少飲可否吁請問一聲:閣下与七煞劍、方外大師、松月道長以及金龍七劍等人如何稱呼?”。
  下首黑施人冷冷反問道:“閣下此問何意?”
  武揚目光所及,忽見場中那名使用達然劍法的黑衣人劍光一閃,一名丐幫弟子已經臂斷骨折。當下顧不得答話,急忙一步沖上,准備掩護那名受傷之丐幫弟子后退。
  誰知才到中途,左首那黑衣人已由石上扑落,橫身攔住去路怒聲道:“閣下意欲何為?”
  武揚一揚劍眉道:“天下事,天下人管,想請雙方說明白了再打!”
  更令人意外的是,丐幫方面,這時竟也由大石上跳落一人,沉聲發話道:“敝幫的事;亦不用外人插手!”
  武揚因為自祖父一代起,即与丐幫有著极深之友誼,而自己与羅大成在成都時,也曾借重窮神史元基与東門大娘之力,因此,他恐怕那名斷臂的丐幫弟子被人追殺,才有意出手救援,不料匆忙之中,未能交代明白,竟成了兩面不討好!
  這時,他本想說出自己的姓名,但一思及這姓常的身份曖昧,倘若報出真姓名,難免委讓百鳳幫的凶徒獲知行蹤。
  當下只好說道:“在下与史元基是朋友,至少在貴幫,不算外人”
  那人冷冷道:“我花子就是常永吉,少俠可以走了!”
  武揚對于這樣一道逐客令,甚感不悅,但這廝是丐幫總舵護法之一,地位還在一名分舵主之上,而自己只是該幫一名分舵主的朋友,自難怪對方要大擺架子了,因此只得忍住一口气,笑笑道:“這樣看來,在下倒真是多管閒事了。”
  說罷,立即退出十几丈外。和常永吉站在一起的那名老丐,卻于這時跳下怪石,奔來武揚面前,拱拱手道:“少俠既是史元基的朋友,說起來的确不是外人,但敝幫一向不愿別人插手,該為少使所知,尚清少俠幸勿見怪。”
  武揚知道這名三個法結的老丐,大概就是那位劍州分航主了,忙回了一禮道:“万分舵主好說。”
  老丐怔了一下,惑然道:“是的,敝人正是万家一,請教少俠台甫如何稱呼?”
  武揚偷偷溜了常永吉一眼,見后者正跟那名黑衣人交手,這才壓低嗓門道:“万老千万請別告訴任何人,連對貴幫護法也不例外。在下真名。‘武揚’,化名‘楊必武’!”
  万家—一听武揚報出姓名,雙目不禁微微一亮,頭一點,大聲道:“啊,原來是楊少俠!久仰,久仰。”
  武揚暗忖此老不愧是個老江湖,一點就悟,當下接著說:“請問万老,場中這批黑衣人是何來歷?”
  万家一皺了皺眉頭道:“老漢也不清楚。”
  武揚大感意外道:“怎么說?”
  就這几句話的時光,丐幫又有兩名弟子倒了下去。
  武揚急忙接著道:“万老能不能先叫貴幫弟子退下再說!”
  万家一搖頭苦笑道:“老漢做不了主。”
  武揚知道万家一不能做主,乃因有常永吉在場之故,不禁微微一歎道:“照眼前之局勢看來,敵方上風業已占定,貴幫若無外援。只怕……”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丐幫為當個武林中第一大幫。為了一幫之尊嚴。自然不便說得太露骨。
  万家一神情微黯然遭:“少俠言下之意,老漢明白,格干形勢,老漢只好心領了。”
  這時,武揚瞥及山徑忽然出現三條身影.這三條身影一出現。立即以華山派的飛燕穿帘身法,向這過斗場中加速奔來。
  當下乃提醒万家一注意道:“万老快做准備,來人不知是敵是友!”
  万家∼回頭看去,做訝道:“華山派的?”
  眾揚點點頭說道:“与貴幫弟子正在廝殺的黑衣人里面,也有華山派的人,還是當心一點為妙。”
  万家一歎了口气道:“還有什么當心不當心的呢?力戰至死而且。老漢如今只有一事尚不明白,就是敞幫何以會成為武林公敵,以致今天會受到各門派如此合力圍攻?”
  武揚閃目看去,只見所有的丐幫弟子都在舍死忘生,打得十分賣力,惟有常永吉和那名黑衣人卻似乎打得十分輕松。
  這情景落進武揚眼望,不禁疑云大起,連忙低聲道。“万老可否將這次爭端之原由,盡速告知在下一二?”
  万家一老眉激皺道:“事緣敝分舵這次奉常護法之命,來大劍山搜尋一种藥草,不愈來到之后,即見這伙黑衣人三三兩兩,亦自各外赶到,雙方一語不合,立即動上了手。令人不解的是,對方竟包括了各門各派的弟子。”
  武揚冷冷一笑道:“敵人將貴幫誤認為百鳳幫之同路人也不一定”
  因為,武揚巴猜到這可能是一种“人為的巧合”!即常永言顯然早知這些黑衣人的來歷歲以及會在這時候來到此。谷,因而想到利用丐幫之力量,替百鳳幫除去勁敵;不惜犧牲本幫弟子之生命,替賣身投靠之新幫派建功賣力!
  這時,由山徑上奔過來的三名華山弟子業已下達谷地。
  武揚閃目看去,見為首一人,。正是金龍七封中的五劍百里良,不禁大喜過望,急忙高叫道:“百里兄,請來到這邊來!”
  百里良听得這一聲招呼,立即率領另外兩名弟子繞奔而至。
  站在怪石上的那名黑衣人,忽然連嘯兩聲,只見交手中的黑衣人,立即糾紛后退,轉向鑒外撤去。
  常永吉大喝一聲:“孩子們快追!”
  百里良聞聲轉過頭去,立即認出發聲者是誰,立即揚聲一招呼道。“是常大使么?窮寇勿追,縱之可也!”
  常永吉返身勃然作包道:“百里良,你可是要和我常某作對?”
  百里良為之一呆道:“常大俠,我并未得罪你!”
  常永吉冷笑道:“方才交手,就有你華山派的人在內!”
  百里良大吃一惊道:“有這等事?”
  常永吉不答,轉向万家一喝道:“万分航主,咱們該走了!”
  万家一不敢抗命,只好向武揚拱一棋手道:“少俠珍重。了!”
  武揚拱手答了一禮,目送常永吉率領丐幫弟子,扛著三具尸体离去后,掉過頭來,發現金龍第五劍百里良,此刻仍緊瞪丐幫那伙人的背影發征,身后站的則是曾在華山擋過他路的那名藍衣少女甘蘭芬,以及另外一名他不認識的佩劍勁裝少年、當下走上前去高聲招呼道:“百里兄別來無恙乎?”
  百里良回過頭來,眨了眨眼皮道:“少俠何人?請恕兄弟眼拙。”
  武揚低聲一笑道:“小弟武揚!”
  百里良啊了一聲道:“原來是老弟?真是好极了。”
  甘蘭芬一听武揚報出姓名,一對星眸登時閃起亮光,不住地向武揚身上打量,粉須漾霞,臻首微俯,嘴角油然泛起一片羞澀的笑意。
  百里良接著又道:“王道昌,快過來晉見俠魂武少俠!”
  佩劍少年走過來一揖道:“王道昌見過武少俠!”
  武揚忙也回了一禮,笑道:“不敢當,不敢當!”
  百里良見首蘭芬仍站在原地不動,笑叱道:“蘭芬怎不過來相見。”
  甘蘭芬掩口輕笑道:“叔叔,我們過去已經見過了呀!”
  百里良轉向武揚笑道:“這丫頭真沒規矩,本來就不該帶她出來,抵不住她苦苦請求,才勉強帶在身邊,不料才出來几天,就變得這樣野了。”
  武揚笑道:“到江湖上來歷練歷練也好.只是目下江湖鬼魅遍布,尚須特別小心才是。百里兄習’知道在下曾經見過貴派掌門人冷女俠?”
  百里良微微躬身道:“多謝老弟与吳老前輩及時賜伸援手,使微派掌門人未遭更大屈辱。”
  武揚一怔道:“百里兄己見到了樵老?”
  百里良點點頭道:“因遇上吳老前輩和松月道長,始獲如敝掌門人冷帥妹已回返華山,正擬折向北上。不料一登劍門山這邊棧道,就听到震耳殺聲,才合了過來。”
  接著,一指甘蘭芬道:“其實都是這妮子好奇,依我本來并不想多管閒事。”
  甘蘭芬接口道:“倘若不過來看,怎會見著武少俠?”
  百里良笑斥道:“要你多嘴!”
  然后再轉向武揚道。“老弟先到這里,可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武揚乃將自己所見所聞的事告知概略,接著道:“在下曾聞冷女俠已封閉華山、除了由七劍親自攜帶之弟子外,一律不准外出,當然不是假話;但方才在下發現其中一名黑衣人竟使的是貴派金龍劍法,看樣子還似乎有几分火候,百里兄對此話能否有所解釋?”
  百里良苦笑道:“老弟前次到華山,就听說有敞派女弟子獨行江湖,說來說去,還不是∼回事?要能解釋,早解釋了!”
  武揚點點頭道:“在下那次所見的那名女弟子,她就是貴派胡前輩的外甥女,在下已告知冷女俠。”
  甘蘭芬從旁悠悠然回道:“那位姐姐很美吧?”
  武揚不知這小妮子為何會突然問起人家美不美,微微一怔,不知所對。
  百里良輕斥道:“蘭芬,你又冒失了,人家既是你胡叔祖的外甥女,算起來就与愚叔同一輩份,你怎好稱人家為‘姐姐’?”
  甘蘭芬粉臉飛紅,連忙低下頭去。
  武揚解困笑道:“實在說來。那位姑娘的年紀,并不見得比甘姑娘長多少,如要甘姑娘改稱一聲姑姑,只怕那位姑娘也不答應哩!”
  百里良知他要替甘蘭芬解圍,笑笑記;“我那位小師妹叫什么名字,老弟為何不直接告訴我?”
  甘蘭芬也跟著抬起頭來,星眸里流露出企盼之色。武揚沉吟一下,終覺泄露出來,事關重大,只好搖搖頭道:“令師妹負有重任在身,百里兄回華山見冷女俠便知分曉。”
  百里良先是一呆,旋即點點頭道:“好的,老弟刻下何往?”
  武揚答道:“在下本欲暗隨吳老前輩過劍閣,亦系听得這一陣殺伐之聲才赶過來的,現在暫時還沒有什么打算。”
  沉吟了一下,又道:“至于這次丐幫弟子,會在這种地方通上大批天官教徒,小弟覺得其中似乎有點蹊蹺……”
  百里良睡了一下限度過:“老弟意所何指?”
  武楊思索著道:“在下認為丐幫和那伙黑衣人同時在大劍山出現,決不是搜尋什么藥草,而是常永吉那廝預知天官教中人會在此地出現,乃以搜尋什么草藥為名,將丐幫弟子引來此地,以便火拼一場,天官教和百鳳幫此刻正水火不容,常永吉這廝已為百鳳幫所收買,此舉殆為百鳳幫借刀殺人也!”
  百里良愣了一下道:“那么,天官教中人來此又是為了什么呢,
  武揚搖搖頭道:“小弟一時他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不過,如果小弟猜得不錯,也許有可能是在搜索一些重要事物.另外。有一位巨魔,刻下可能亦在這座大劍山附近。”
  百里良吃了一惊,忙道:“是誰?”
  武揚緩緩說道:“此人乃是天忌老人之弟子,名叫駱陽鐘,他曾說要朱劍閣找一處清靜之地。以便隱居,小弟認為,這廝說的,∼定是鬼話!”
  百里良想了一下道:“那么。依老弟意見,我們如今應采何种態度才是?”
  武揚毅然道:“為求徹底明白真相趄見,小弟主張提前也將這座山谷搜索一下!””
  百里良問道:“如何搜?”
  武揚四下望了一眼道:“在下猜想天官教和駱魔要找之物若不在此谷。也該在谷外不遠,我們不妨先按谷內,然后逐步搜向各外。”
  百里良頷首道:“行!我帶道合搜尋東南,你帶蘭芬搜尋西北!”
  武揚不假思索道:“就這樣吧!”
  這谷地不過里許方圓,片刻之后,武、甘二人已走到西北角峭壁之下。武揚正要沿著峭壁向友按過去時,跟在身后的甘蘭芬忽然輕吐芬音道:“武少俠,你先把那位姑姑的姓名告訴我,好嗎?
  武揚回頭一看,見她一對烏珠比天空的朗星還要明亮,可見企盼得十分迫切,不覺好笑道:“你一定要知道她的姓名干什么?”
  甘蘭芬做做俯首道:“告訴我有什么要緊嘛!”
  武揚搖搖頭道;”方才令叔面前都不說,這時更不該對你說了。”
  甘蘭芬一翹腰唇道、“不說就不說,過一會儿我若發現到什么也不告訴你!
  武揚暗自好笑,心想:我就不信我的耳目會輸了你這丫頭!心中思忖著,口中微微一笑道:“好吧,我們就打個賭,看誰先能有所發現!”
  甘蘭芬滿有把握地道:“包你一定輸!”
  武揚哪肯相信,淡淡一笑,立即沿著峭壁搜尋。
  甘蘭芬則面孕笑容,亦步亦趨地跟在武揚身后。
  二人手眼并用,不放過每一寸峭壁、山崖,由北經正西,西南,正南投向東南,百里良和王道目則反向而行,由東南,而正東,而東北,而正北,而西北。武揚樓至東南角,倒回頭又接一遍,然后再登上相距谷底約三丈之處的崖壁,’攀藤附葛,一步一步向左复搜。
  這樣,又一遍,半圈來复,回旋而上,還沒摸到峭壁約最高處,已是月行中天,霜寒露重的時分。
  原來這時深秋已過,為水始冰、地始凍的季節。蜀北雖未到水冰地凍的程度,但大劍山高處,已然不胜其寒。
  甘蘭芬裳薄衣單,功力不及武揚深厚,一陣山風吹來,不禁徽靈靈打了個冷額,妮子目光偶掃,突然惊呼道:“武少俠,你看——”
  武揚循聲回頭,見一道黑影疾如流矢,正向谷中射落,看清來人身法,心中已然有數了,赶忙大喝道:“惊鴻客,你又來了么?”
  喝聲發出,同時一沉身子,疾向谷中墜下。
  但他腳來著地,一股掌勁已向身上涌過來。
  顯然地,敵人打算煞手突施,一掌就取走他的性命!
  武揚豈有這等好欺侮?危急中∼聲大喝。雙掌并發,“浩天大八式”中一招“云破月來”,使足全身力勁,返身抽出!
  雙方掌風搖在一起,暴發出沉香似的一聲巨響,气漩激蕩,暗或橫飛。
  武揚的身子竟被這一掌震得向上升高文余。偷襲者恰好是時由下方橫掠三文。只听那人嘿嘿冷笑道:“小子有种。再吃本谷主一掌!”
  話聲未落,又已反扑過來,向空中連續劈出三掌,掌勁綿綿不絕,聲勢至為凌厲。
  武場方才硬接此人一掌,已覺雙臂發麻,此刻一見敵人掌勁這股成強,情知難以再接,一翻身軀,飄去三文開外,斜斜落向地面,同時迅速向敵人掃視過去。哪里是什么惊鴻客,
  原來是一名中年儒士!只見對方中等身材,面孔白皙。雙目奕奕有神,看來甚為陌生。
  當下沉聲喝道:“台端何人?為何突施暗襲?”
  那儒生三掌落空,似乎也頗為意外,輕輕一嘿道:“閣下又是什么人?為何侵犯本谷?”
  武揚嗤之以鼻道:“荒山幽谷,既不是閣下的,就說不上侵犯!
  中年儒上冷冷道:“在下即為本谷主人!”
  武揚哼了一聲道:“自己封的吧?如果高興,小爺也可以這樣說,”
  這時.甘蘭芬已由崖上翻落地面,百里良也帶著王道昌奔至.三人一到,長劍出鞘,立即列成一個小小的劍陣。
  那名自稱谷主的中年儒士,視若無睹,甚至連眼皮都來擦一下,他仍然面對著武揚,陰惻惻地道:“是否不服气?”
  武標語帶諷刺地道:“閣下一派邀斗姿態,好像對自己那兩手很自負呢?”
  中年儒士陰聲道:“要不要考究一下?”
  武場冷冷一笑道:“俗云:‘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止干万?閣下以為胜過三兩人,便算什么了不起的英雄么?”
  中年儒士嘿嘿道:“能人异士縱有億千万,一樣會有高下之分,至少到目前為止,似還沒有听說,當今之世,有誰武功更在本谷主之上!”_,。
  武揚靈机一動,緩緩道:“有駱陽鐘其人者,閣下大概還沒有會過吧?”
  中年德士突然仰天暴出一陣哈哈狂笑,聲震四各,宿鳥惊飛,甘蘭芬急忙掩起雙耳,尖聲罵道:“窮嚎喪!”
  王道昌雖不致塞起耳朵,但臉色卻已是一片蒼白,百里良不言不動,暗里正運動相抗。
  武揚只覺中年儒士這一陣笑聲恍如干軍沖突,万馬奔騰,急忙力聚雙掌,以防意外之變。他暗忖此人功力如此深厚,己方四人聯手,都怕難以取胜;一旦交起手來,說不得只好豁出去,以求舍命一拼了!
  中年儒士狂笑聲歌,傲然側目過;“小子,你所說的駱陽鐘,可是一名神情沒落的中年書生?”
  武揚注目道:“見過?”
  中年儒上嘿嘿干笑道:“你猜想他一共接了本谷主几招?”
  武揚反問道;”几招?
  小年儒士淡淡地道:“几招么?連頭帶尾,七招半!咳這种人才,在當今江湖上看來已算是難得的了!
  武揚与駱陽鐘雖未交過手,但由天涯樵子口中,駱陽神既是天忌老人的薪傳弟子,武藝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自己早把駱陽鐘當作惟一之勁敵,著照中年儒士現在這樣說來,自己豈非連人家五招都接不下?
  想到這里,不禁哦了一聲道:“你們什么時候交的手?”
  中年儒土道:“上午。
  武揚接著道:“就在這里,
  中年儒士道。“當然了,他如非侵入本谷,本谷主何致与他動手?
  武揚又問道:“閣下這番話,全都真實可信么?”
  中年儒土瞼色一沉道:“你小子是不是活膩了?
  武場冷笑道:“閣下說不准任何人侵入此谷,那么,方才有兩伙人在此谷廝殺多時,何未見閣下出面干涉?”
  中年德士冷冷道:“本谷主剛回來!
  武揚再問道:“閣下既是此間谷主,理應有個居處,不是嗎?
  中年德士輕哼道:“本谷主之居處,你想會讓外人知道么?”
  武揚平靜地問:“此谷何名?”
  中年德士冷然道:“無名谷!”
  武揚冷笑道:“閣下連谷名都叫不出來,恐怕也是剛來此谷不久吧?
  巾年德士瞪目怒叱道:“你小子究竟滾不滾?”
  武揚淡淡一笑道:“滾是可以,只是閣下叫滾的理由,似乎難以令人心服!”
  中年儒士沉聲道:“本谷主只是叫你滾,根本不管你小子心里服不服!”
  武揚轉向百里良一使眼色道;”百里兄,既然此谷有主,咱們走罷!”
  百里良會意,點頭道:“好。我們走!”
  武場讓甘蘭芬和王道昌走在前頭,自与百四良斷后,登上山徑,回頭一看,見那中年儒士仍然在袂飄飄站在原地,乃攏近百里良一步,悄聲道:“百里兄,我們轉過山角之后,你就帶蘭芬、道昌他們回華山,這里的事,你們不用管了。”
  百里良微詫道:“為什么?”
  武揚低聲道:“小弟認為此谷必定藏有某种秘密;所以才引來多人入谷搜尋,剛才這名中年儒士,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但此人藝業絕高,顯然不可力敵,小弟意欲暗中查察一番,至少也得先將此人之來路摸摸清楚。”
  百里良皺眉道:“何苦冒險?”
  武揚連忙說道:“無妨,小弟一個人容易隱藏。”
  轉過山角之后,甘蘭芬忽然哼了一聲道:“所謂秘密或寶藏,我認為最多只是一堆死貓死老鼠!”
  武揚一怔道:“甘姑娘這話什么意思?”
  甘蘭芬冷笑道:“因為在谷中大半天,我聞到的只是一陣隱隱約約令人作嘔的异味,剛才那廝不赶我們走,我一個人也想退出來了!”
  武揚心頭一動,張目道:“什么异味?”
  甘蘭芬搖搖頭道:“說不上來。”
  武揚忙問道:“那么你是在什么地方嗅到的?”
  甘蘭芬返身∼指道:“是在我們回旋向上搜索,在离岩石丈許處,一株小松樹勞,至于那陣异味究自何來,我就不清楚了。”
  武揚思索著點點頭道:“是的,一株小松樹,我也記起來了。”
  甘蘭芬有點迷惑道:“這有什么……”
  武揚忽然急促地道:“百里兄,你們快走屹,小弟必須立刻進谷。”
  百里良張目道“什么事?”
  武揚低聲道:“天忌老人和無欲叟老為歹人暗算,身中奇毒,甘姑娘剛才所發覺的這陣异味。很可能就是兩老身上所發出。”
  百里良駭然道:“既然如此,百里良焉能袖手不管?”
  武揚遲疑了一下道:“有甘姑娘和道昌兄跟在一起,可能諸多不便。”
  百里良迅向甘蘭芬和王道昌一揮手道:“蘭芬和道昌火速改裝返回華山,倘若你們回華山后,在七天之內仍不見愚叔回去,那情掌門人對愚叔之名位另作安排可也!”
  甘蘭芬搖搖頭道:“蘭儿不走。”
  王道昌攝儒接口道.“師叔……”
  百里良臉色一沉道:“我要你們回去!听到沒有?”
  兩小情知無法挽回;只得依依然俯首而去。
  百里良目送兩小去遠,轉身低聲道:“老弟,准備怎樣做?”
  武揚伸手一拉,再向后谷走去,拐過山角,一目光所及,不禁傳音輕咦道:“瞧!那阿仍然站在老地方,几乎沒有移動過,難道競換上一座稻草人不成?走,代們就這樣下去看看!”
  百里良此時也感豪气唄呀,昂然限公武揚身后,走向谷底。
  哪知才至中途,忽聞斜刺里傳來一聲沉喝道:“兩位去而复返,真的是不想活了么?”
  大喝聲中,風聲颯颯,那自稱為谷主的中年儒士,突由們一座怪石后面橫飛而出,一下擋住兩人下谷去路。
  百里良“嗆——”的一聲,拔劍在手。
  武揚迅速溜出一瞥,見先前那條身影仍在原地,頓悟對方果然是虛假替身掩人耳目,本人則暗地跟在他們一行人身后!
  當下攔住百里良,上前拱手道:“老實說了吧!在下楊必武實因朋友罹患怪病,急需某种藥草配方.所以才找來這座山谷,尚望這位朋友惠予通融!”
  中年儒士冷冷道:“什么怪病?”
  武揚認真地道:“一种很奇怪的無名怪病。”
  中年德士問道:“何藥可治?”
  武揚不假思索道:“—种有怪味的腐尸草!”
  中年儒上冷然一晒道。“全是杜撰出來的藥名,什么人告訴你的?
  武揚正容過:“蓑笠翁!”
  中年儒士瞼上掠過一處极X難解的詭异之色,冷冷道:“你個子少在本谷主道前信口仆河,什么波笠翁?穿蓑戴笠的人在這世上多著哩!”
  武場目光銳利,已把中年儒士臉上一閃而逝的表情收進眼底,看出顯然是一种又妒又惊之色。
  當下靜靜接著道:“怎么樣?”
  中年懦士毫無表情道:“一個字——就是滾!
  武揚冷冷道:“閣下講理不講理?”
  “本谷主講理一向用這個!”
  中年德士一聲輕嘿:一掌隨之閃電劈出。
  山徑狹窄,無處可避。武場被迫無奈,只好雙掌同時對出。“拍”的一聲,雙方掌勁接實,武揚為一股絕大的勁道反撞過來,上身不由得向后一仰,然而,那中年儒士因系仰攻之故,承力之下也不禁后撤一步。
  百里良情知机不可失,不待中年德上穩住柱步,一聲大喝,身驅躍起,劍化“金龍抖甲’”,揚起千百片寒云。疾向中年儒士罩落!
  中年儒士,身子微閃,恍如一只夜鷹般疾涼而出;其迅無比地扑去山徑側面一尊怪石上,口發獰笑道:“六七分火候的金龍劍法,也想賣弄,嘿嘿,報個名字來!”
  百里良驟施一招“金龍抖甲”,心想級他不能令對方受傷,至少也可控制机先,好讓武揚有机會揮掌進擊,哪知對方身法迅疾出奇,竟能從容飄出劍光籠罩范圍之外,不禁暗自吃惊不已。
  當下腳下一頓,收劍當胸,与武揚并肩而立,淡淡回答道:“區區華山百里良是也!”
  中年儒上側目道:“第几劍?”
  百里良從容道:“系列第五。”
  中年儒士哈哈大笑道:“好,好!在本谷主座下當個奴才足夠資格的了!”
  百里良沉聲問道:“閣下有無名姓?”
  中年儒士徐徐道:“有是有,只是你們都還不配知道。”
  ∼個“道”字出口,身如電閃而起,左手五指,曲強成鉤,疾向百里良劍身一把抓去。
  百里良不料放人竟會一再使用這种突擊廣法,欲待發沼已退,只得足尖一點,施出“飛燕穿帘”身法,騰身閃開半文許。
  武揚大喝一聲,迅由側面發掌攻出一招“正气流形”。
  中年儒士人冷喝一聲:“滾開!”
  右袖揮處,勁風勁涌,武揚禁不住一個踉蹌,接連絆開四五步。而中年儒士去勢不減,左手仍向百里良抓去。
  百里良見武揚眼蹌躍開,急忙一封點向敵人掌心,但這一招并非金龍劍法之招式,只是臨時之“急救章’”,但那中年儒士卻如見蛇媽般,倏然縮手。飄退一步,張目喝道:“百里良,你這招划法哪里學來的?”
  百里良哈哈一笑道.“有何見較?”
  武揚知道這是一場設會,因為百里屬雖是“無心插柳”,坦蕩然看去,這一式卻酷似万流歸宗劍法中的第九招“金荷玉藕”;他暗忖敵人既然熟悟這套万流歸宗劍法,就更有弄清來路之必要了。
  于是。他故意將錯就錯,向百里良高喝道:“百里兄,貨賣識家。天忌前輩教你的那套劍法不妨盡數使出來,請這位朋友指正指正!”
  百里良能拿得出什么來呢?
  當下只好虛張聲勢;應道:“敢不如命至!”
  長劍一順,擺出進擊姿態,中年德士听了,益發為之惊疑不定,武揚怕百里良下不了台,忙著又喝道:“百里兄且慢!先由小弟牛刀小試一番,不行再由吾兄出手可也!”
  喝聲中,以刀代劍,走中富。刀勢平推,使出了万流歸宗劍法中的第一招。
  武揚在七公主何慧卿處得到三十六式劍譜,此時為了探究中年儒士之來歷,打算先以前九把試。試敵人的應變能力。
  中年儒士縱身倒退,一味騰挪閃避,任憑武揚進攻,決不出手還擊、他顯然想先在察一番,看武揚對這套划法究竟會多少?
  武揚使到第六招,忽然倒躍一步,回到百里良身旁,叫道:“原來是偷把的朋友.咱們上當了!百里兄.咱們走!
  說著,一拖百里良衣袖,雙雙向怪石叢中縱去。
  中年儒士不料武場會突然抽身,做征之下,立即騰身追出。
  武揚哈哈大笑道:“大谷主,小書知道你問下是誰矣!天忌前輩這套劍法,生平僅僅傳過一個人,此人便是駱陽鐘!駱朋友,小書沒有認錯人吧!哈哈哈!”
  中年儒士不發一聲,腳下起落如飛。顯有欲置兩人于死地之意。
  星月在天,峰影蓋地。深谷更是一片漆黑。三人于輕功方面,全是一代高手,穿縱亂石間,有如三條飄忽魅影,武揚之用意,造欲趁此机會。不著痕跡地搜索一下异味散布之來源也!
  驀地。西南峰頭上引起三顆銀白色的流星;流量雖小。光華卻极晶瑩奪目。
  三顆流星成品率形升高約∼二十丈之后,立即同時爆開,洒下一片銀雨。武揚微微一呆.忙与百里良遠遠避開。
  百里良悄聲問道:“這三顆銀色流星,是何路數?”
  武揚停下腳步,笑道:“三皇娘來也!””
  百里良听得一愣道:“什么三皇娘?
  武揚向身后∼指,笑道:“你不見姓駱的已匆匆赶去相會了么?
  兩人正說著,東南峰頭上忽然接著又射越五顆綠星,像一朵綠色的梅花般,冉冉高升十几文,只差沒有爆開,在空中停得一停,复又冉冉下降。
  武揚任啊了一聲道:“是五公主!
  百里良听他語气中帶有一分喜悅,不禁笑道:“你們有交往?
  武場沒有時間解說,急促地道:“趁他們這一陣子忙亂,快去尋找那株小松樹。
  百里良見他在強敵環們之下,仍然念念不忘救人、一心中大為感動。
  于是,兩人疾奔西北,很快的便在谷壁上找到那株小松樹,百里良上不住噫了一聲,急忙以衣袖掩住鼻孔。
  武揚怔了一下道:“百里兄也聞到了什么气味不成?
  百里良指著松樹腳下道.“气味像由這里發出。
  武場用力拔起那株小松樹,惟下面L低出一個碗口大小的洞口,黑幽幽的看不見洞中是何情景。
  百里良點頭道:“不會錯了,現代气味更加濃烈,足證是由這洞孔中發出無疑.可是;洞孔這么小如何能容人身進出?”
  武揚點頭不語,一面伸手探索那洞口的四周,一陣扣敲之下,忽然感覺洞口四周的石壁似乎有點動搖,使勁一撇,竟給應手搬開一塊尺許大個,邊角极不齊整的石頭,洞口立即為之加寬不少。
  百里良忽然透著很詫异的說道:“奇怪,那陣怪味,此刻怎么淡了許多?”
  武揚怔得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失笑道:“小弟忘了身上帶有一決溫香玉,能避百壽諸邪,前此還一直在疑惑著,何以賢叔侄都聞到了什么异味,偏是小弟一無所覺,如非吾兄這一提,小弟一時還真想不起原因何在呢?”
  百里良欣然道:“那就好了,不然這种气味可真叫人無法忍受。”
  武揚繼續又搬開二塊石頭,讓百里良先下去,他留在后面,先將石塊和松樹回复舊觀,方与百里良子洞中摸索前行。
  前行不遠,走在左邊的百里良突然低聲說道:“來,老弟,隨我向左轉。”
  武揚輕輕啊了一聲道:“不對!”
  百里良愕然道:“怎么呢?”
  武揚皺眉道:“小弟摸到的石壁,似乎向右轉也有路可通”
  百里又愣了一下道:“別是巳到盡頭,前面是座石室吧?”
  武揚點頭道:“有可能,請百里兄先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刻個記號,小弟也在這邊到上記號,再分向左右走過去,能碰頭,便是空室一座,否則各入再循原路退回,以免迷路。”
  百里良想了一下道:“這樣不妥、假如外面沒有人跟進來,小弟主張還是打亮火拆.看個清楚,太謹慎了也不是辦法,武兄以為如何?”
  武揚側耳傾听,不聞任何聲息,乃答道:“也好。”
  火折一亮,武楊藉著火光遲遲打量過去,但見眼前是座石室。石寶高廣數文,室中標設有石鼓、石桌。石床、爐灶等物,惟不見任何人影,一另外,在對面石壁卞,有兩條地道,不知通向何處。
  百里良匆匆上前,伸手在石爐里一探,不禁失聲道:“余燼尚溫,可見有人剛剛离開。”
  武揚吩咐百里良先熄去火折子,過去用刀尖撥弄了一陣,點點頭道:“是的,曾經有人在這里呆過,不過,爐中雖有熱气,卻無火星子,室中人离開可能已在一個時辰以上。”
  百里良問道:“如今怎辦?”
  武場沉吟了一下道:“請百里兄再將火折子燃亮,我們從對面地道中搜出去!”
  百里良燃亮火折之后,說道:“地道有兩條,要不要分頭進行?”
  武揚搖搖頭道:一真正的出口,也許只有一個,假如分成兩路,到時候不但聯絡不便,還可能遭遇意外危險……”
  百里良搶著道:“那么如何去辯別哪一邊是該正的出口……”
  武揚點頭笑道:“由小弟來。”
  說著,自百里良手上取去火折子。在兩個地道口分別停放了片刻,最后指著左邊的一條地道,笑道:“來.我們從這邊出去!”
  百里良不禁失笑道:“慚愧,慚愧,這么簡單的道理;小弟一時都体會不出,真正的通道,自然會有風吹進來……”
  武揚笑道:“這就像有些人‘提筆忘字’的毛病一樣,最簡單的道理,有時也容易忘記,這情形并不足為异。”
  兩人說著。”開始向左邊地道中,躬身一子走進去,不消盞茶光景,地道走完,來至洞外。
  午夜已過,繁星燦爛,一道滔滔江水/由西方的從山峻岭之中,挾其滾沙轉石.之勢,婉蜒瀉向東北。
  武場收起溫香玉,茫然回頭道:“難道乘船走了么?”目接著轉向百里良問道:“百里兄知不知道這是哪里?”
  百里良依著山勢看了半晌,才道:“好像仍然是劍門山脈,但我們已走到雁門壩的上游了。這一帶我曾經來過,地板荒涼,西北角就是青川和平武,但青川到平武的棧道高入云端,惊險万狀,飛鳥也難渡,小弟真不敢相信兩老會選去哪种地方。”
  武楊思索著搖搖頭追”“很難說……”
  百里良皺眉接著道:“他們既不可能走向上游、而此地又無船筏,兩人是如何渡過這段激浪洶涌的河源呢?”
  武揚救他一語提醒,不禁當場一愣——一他暗忖天忌老人早就武功盡失,癱瘓多年,終日躺在長安西城那座破廟里。
  步步需人扶持,怎能飛渡這一片洶涌江流?
  再說無欲哭,此老在中毒之后,顯然也比天忌老人好不到哪里去。
  在這种情形下,若無別人協助,你說越過這道滾滾洪流,只怕要爬登崖壁上,以粘松對門洞口邪不容易。
  想到這里,立即斷定兩者人之行動.必然有人在從中協助!那么協助二老逃遁的,又足怎樣一個人物呢?
  他將所有知道無忌老人失去功力,和無欲叟中毒的人,一一從頭想起,最后竟找不出一個有可能救走二老的人來,不覺輕輕歎息了一聲道:“百里兄,我們且到對岸去看看吧。”
  百里良惑然道:“武兄以為……”
  武揚搖搖頭道:“小弟并不以為這是二老本身的力量,依小弟之猜想,也許是有人先將二者帶來大劍山,最后發覺情形不對,乃又以船筏將他們載走。若果事實如此,則彼岸必定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可資驥素。”
  百里良點點頭道:“可能!這里下去,有一處河水极狹,我們繞道走過去!”
  朝曦初現,雁門觀對面河岸山,兩名樵子,一前一后。正舉步如飛,在向大河下流走去。
  片刻之后,二人來到∼處三叉河口。。
  走在前面的百里良回頭一笑道:“老弟,又要听你的了。順流而下,可以到達昭化,逆流而上,對面是大佛灘,再上去是三銅石,這邊合過去可以到達青川城。”
  武揚沉吟道:“小弟昨天才离開陽化,當然不必再走回頭路了,但倘若溯奔上游。勢必要多走兩天了,你又怎能赶回華山?
  百里良搖搖頭道:“不必擔心小弟的事。”
  武揚四光偶掃,忽然瞥及一艘小船向北岸靠去,忙說“百里兄。你看那小船!”
  百里良循聲望去,詫异道:“划船的是個道士?”
  武揚接口低聲道:“是啊!而且船上似乎有一個人。”
  百里又忙說道:“喊來問問!”
  武揚笑笑道:“問什么?”
  一百里良忙說道。”一個道上獨冊一條小船,這是极其少有的事,說不定載二老渡江的就是這個道主。”
  武揚注目點頭道。“不用誠,他自己過來了!”
  百里良回頭看去,果見船上那道士轉向效掉而來。眨眼已然來至岸邊。
  這名道上年紀甚輕,看來只有二十七八歲光景,身穿一件黑布道袍,背后背著古鞘一支長劍,面目長得相當英俊,道士在距河岸二文處將船停下,向岸上二人掃了一眼,高聲問道:“兩位是要渡江?”
  百里良搖搖頭道:“不是。”
  年輕道士又問道:“那么兩位站在這里等什么?”
  百里良笑道:“路走累了,歇歇腳而已。”
  就在這同時,百里良忽嗅到一股惡臭隨風飄送過來,不自覺后退一步,脫口叫道:“對了!”
  年輕道士一躍登岸,注目問道:“什么對了?”
  百里良反問道:“尊駕何人門下?”
  年輕道士眼珠骨碌碌一掃。冷冷道:“哦,看不出兩位原來還是武林人物?”
  武揚放下柴擔道:“百里兄.告訴他好了,省得發生誤會。”
  百里良點點頭,面向那道上道:“在下華山百里良,道兄听過這名字沒有?”
  年釋道上微微一怔道:.“全力七劍之一?”
  百里良道:“豈敢!在下正是第五劍。”
  年輕道士一指武揚道:“這位是誰?”
  百里良代答道:“他就是俠魂武少俠!、’‘-。
  年輕道士忽然冷哼一聲道:“一個是金龍,一個是俠敢,好得很,那就先陪我邛崍容養吾走上几招,且看看究是也不是!”
  武揚∼听對方自稱邛崍弟子,臉色頓時一變,喝道:“你是邛崍何人門下?”
  容養吾長劍一拔,冷笑道:“過一會再問!”
  說罷,手脫一抖,一團創光已向武揚胸前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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