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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當你有一個夢,完成了它。
  是不是這就是結束了?
  不!這絕對指是一個開始!
  因為你必須保衛你的夢不被破坏,保衛這個夢依舊環繞在你的四周。
  “我現在知道為什么你作案的目標你一定會拿得到。”李嚇天方才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深烙在董斷紅的腦海里,道:“因為那些人不得不把東西交給你。”
  “但是我跟他們不同的一點是……”李嚇天笑道:“找到武斷紅和抓到你去問斬是同樣重要的事。所以杯子可以給你,但是卻不能放你大搖大擺的入京。”
  現在董斷紅怀里就放著那對金龍杯,正在山林內奔走著。
  樹干在丑時末的冷風和雙足旁急速的竄后。
  逃!
  不,不是逃,而是和李嚇天在玩一場斗智斗力的游戲,他要沖下山去,對方則要在他下山以前制住他。
  這是一個簡單的游戲。
  簡單到有如官兵抓強盜。
  不同的是,這是關系到生死的問題。
  一個挪移閃身,董斷紅掠身進入一挺高拔的葉叢中。
  他微微喘了一口气,底下已有人影飄來。
  李嚇天!
  董斷紅免不了有點吃惊。
  自己已經換了四种身法,四种很特別的身法。
  但是這個天下第一名捕還是躡緊了。
  李嚇天在樹干下,輕輕笑道:“我相信你在這三丈之內,行!大家來熬吧!”
  他可真有自信的坐了下來,一個人自言自語道:“你說這件事情去問“蝴蝶”
  就知道武斷紅的下落?”
  李嚇天又笑道:“而那位“蝴蝶”卓夫人又正在京城和在下亡妻的妹子在一起,有意思!”
  大捕頭噓出一口气,自接著道:“天下也只有你董大盜爺能想到這點吧!”
  他撿起一根枯枝,在手指中玩弄著。
  千變万化,是不正如他的心情?
  “讓我猜一猜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吧!”李嚇天微笑的自言自語。
  董斷紅卻動也不能動。
  他相信這李小子的耳朵是一等一的邪。
  方才李嚇天讓自己先走三個呼息,前后半炷香還是叫他追到近尺,可見輕功和耳力一流。
  李大捕頭又說道:“我想,你愛著那位卓夫人,所以派她去找何悅玨?兩個寂寞而憂心的女人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對不對?”
  董斷紅真有點吃惊這小子的腦袋到底是不是人類?
  只不過一點小小的現象,推測的事實竟然直達心中。
  他在心中歎气,這個人真的是自己最好的知己。
  “像大盜爺這种人為什么會動感情呢?”李嚇天輕輕一歎,接道:“最重要的,那個女人必然是冰雪聰慧!”
  好,好一句斷語!
  李嚇天在樹底下嘿的一笑,聲音揚向了樹梢道:“讓這么一個冰雪聰慧的女人去找何二小姐,恐怕除了建立女人之間的情誼外,也表示了一些別的訊息吧?”
  寅時起,天地間除了滿天的星云更顯目外,一切有如沉沉的熟睡著。
  李嚇天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變得更低沉幽邃,道:“第一、你要那兩個女人知道,無論你我誰胜誰敗都不關她們的感情。”
  李嚇天長長一笑,接下去道:“另外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一定把近十年來所偷得的寶藏集聚秘處告訴了她?”
  這句話才真的讓董斷紅訝震。
  “因為如果你被我擒住,絕對不會開口告訴我!”
  這關系到董斷紅一生的英明。
  人們只會說,是董斷紅在李嚇天的威風下招出來。
  “卓夫人也會明白這一點。”李嚇天搖了搖頭,語气中有著欽佩道:“我想她一定用了巧妙的方法把那處地點留在何二小姐的屋子里了?”
  這個“連老天爺也敢嚇”的李嚇天,董斷紅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斗志和欣賞。
  智慧和智慧總會見面。
  見面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的開始。
  他的心里輕輕喟歎著,也欣喜愉悅。
  夢想收集完成了皇宮外的八只金龍杯。
  但是保衛這個夢想卻才剛開始。
  風,自山林東方來。
  無聲無息中,他几乎是乘風而起。
  彷如是一片云。
  一片不再是孤寂的云隨風往西反向而去。
  不在孤寂,因為還有另外一個人。
  李嚇天在長笑中拔身而起,道:“我們可要見面了。”
  何悅玨打量著前面這個女人,好美!
  隔著桌上的燈苗柔和极了,這個叫卓夫人的面龐、曲線簡直讓身為女人的自己也為之目瞪口呆。
  所以由于這個想法升起,心情變得很奇特。
  她很擔心李嚇天和董斷紅一戰的結果,又很欣賞這個美人充滿了女人味。
  卓夫人在想什么?
  她也不時的瞅睇著何悅玨,好個清麗秀雅的女子。
  像是空谷里的幽蘭吧!
  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清香优美,那像自己是脂粉俗气?她輕輕一歎!
  “姊姊是在擔心妙峰山上那一戰?”何悅玨問,其實也是問自己的擔心。
  “不只是為了他們兩個……”卓夫人蛾眉輕蹙,女人味极了道:“我也為妹子清雅絕俗而惊歎。”
  何悅玨一愕,又細又嬌的臉頰一抹嫣紅,垂首道:“姊姊說笑了,小妹才為姊姊艷絕天下的姿容自慚形穢……”
  兩個女人互視了一眼,忽然間彼此笑了起來。
  再五個時辰前初見的警戒、猜疑、猶豫、尷尬、沉默,終于在這剎那的一笑中溫和了整個气氛。
  “已經是寅時了哩!”何悅玨輕輕一笑、一歎,重新換了壺熱茶來,騰騰的熱气正冒,道:“昨夜酉時姊姊出現在小妹面前時,真是嚇了悅玨一跳……”
  卓夫人“咯咯”嬌笑道:“我到了你家門口,還不是猶豫再三,若是妹子來個閉門羹,姊姊我不知流落到那儿好!”
  兩個女人都大笑了起來,气氛更熱烈了。
  “那兩位董爺也真是特別的人,竟然會想到請姊姊來小妹這儿陪著。”何悅玨可覺得有點匪夷所思道:“只怕從來沒有人如此大膽吧!”
  “可不是?”卓夫人自個儿都搖頭不信道:“我想妹子可以想像的到他的意思。”
  兩個女人輕輕啜著茶,沉默了片刻。
  何悅玨忽然說了句題外話道:“你知不知道前天申時,董爺要往妙峰山以前想什么?”
  大半的男人會想的是即將來的那一戰怎么個胜敗!
  “我真無法了解那個男人。”卓夫人輕輕一歎道:“他竟然不關心胜敗,腦海里只想著達摩……”
  “菩提達摩?”何悅玨惊异道:“是不是想著達摩回去時提著一只鞋子?”
  卓夫人的臉色變了,聲音因為不敢置信而干澀了起來道:“難不成李爺也……”
  何悅玨靜靜點了點頭,緩緩“噓”出一口气。
  “好奇怪的男人!”兩個女人同時說了,也同時笑了。
  “我現在明白董爺的自信在那里!”何悅玨不得不佩服道:“我更可惜他不能和嚇天交朋友!”
  因為董斷紅相信李嚇天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這點由他們再決戰之前所想的事情都异乎常人就可以證明。
  “所以他相信我們可以變成好姊妹。”何悅玨在想是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炫目极了的令卓夫人沉醉道:“他的意思是,男人的事歸男人,女人的事歸女人……”
  卓夫人贊賞的點著頭,輕笑道:“這件事情是姊姊在往京城的路上,一天一夜后才想出來的。”
  她欣賞的道:“而妹子只花了五個時辰……”
  何悅玨的雙夾一紅,用力的搖頭道:“那是姊姊整天赶路較少有時間思考。因為……”
  “因為什么?”
  “因為以董爺那种奇特的男子,若不是姊姊冰雪聰明,怎會傾心相愛?”
  卓夫人難得臉頰嫣紅發燙,嗔道:“妹子……”
  “是真的,姊姊是很愛他吧?”何悅玨輕輕一笑道:“只是姊姊本身在這場感情中反而忽略了董爺也是愛著姊姊的……”
  卓夫人又高興又有點疑惑道:“妹妹憑什么如此說著?”
  何悅玨的臉忽然也紅了起來道:“因為董爺很欣賞嚇天。但是他們兩個男人間又無法變成朋友……”
  所以只有讓他們的女人變成姊妹。
  何悅玨臉紅是因為董斷紅認為自己是李嚇天的女人。
  好奇妙的感覺!
  “另外我想那位董爺一定還有告訴你別的話?”
  卓夫人想起了董斷紅非告訴自己寶藏在何處不可。
  這剎那,她全部了解了。
  “是,妹子記得一個地點……”卓夫人想了想,忽然又搖了搖頭道:“不!胜敗未知,稍后再說吧!”
  何悅玨很能体諒的點了點頭,抬腕輕輕送茶入口,好清閒优雅的動作。
  卓夫人“噗哧”一笑,道:“如果那位李爺不愛妹子,那才是令人不敢相信呢!”
  何悅玨一口茶差點哽住,片刻后才噓出一口气,搖搖頭道:“小妹不否認愛著姊夫,但是他……”
  “想念你姊姊?”卓夫人嬌笑道:“男人心里愛著你時,有時候身体在逃避,但是眼睛卻騙不了人呀!”
  眼睛?李嚇天的眼睛曾經流露過什么訊息?
  她唯一記得的是策馬將离去時,他的目光巡過眾人留在自己的眸子相對。
  那時無語。
  無語并不代表一句話也沒有從心里說出來。
  天!
  東方的天空微白。
  “他們在看著夕斜時曾經有相同的想法。”卓夫人忽的緩緩道:“那么看著日出時是不是也一樣?”
  何悅玨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她同樣想知道,那兩個男人一戰的結果究竟如何?
  當真,兩個人不能變成朋友?
  晨曦第一道光投射出來,在一間小木屋頂檐。
  董斷紅無聲無息的潛了進去。
  木屋內擺設的相當齊全。
  米缸內的米尚且有著半滿,水桶內還有水。
  他笑了,順手拿起鍋子在煮著稀飯。
  后門推開,是李嚇天進來。
  手上抓了兩把青菜的李嚇天。
  董斷紅嚇了一跳,旋即嘻嘻一笑道:“好,第一回合我拿了金龍杯贏了。”
  因為有意無意提起了宋飛唐之死,設計魏塵絕一刀的疑惑,到猜測武斷紅未死。
  所以李嚇天不得不讓出金龍雙杯。
  “第二回合你贏了!”董斷紅歎气道:“你早已經設計好路線,而且恰巧該吃早餐時到了這里……”
  如果這間屋子布滿了机關,董斷紅可能很難過。
  李大捕頭哈哈大笑道:“吃飯皇帝大,咱們先飽了肚子。”
  可不是?
  董斷紅弄菜的手藝真好,三兩下便弄出了四道菜來。
  “好吃!”李嚇天不得不佩服道:“這點我輸你……”
  董大盜爺笑道:“你是第一個有机會嘗我手藝的人。”
  “真的?太榮幸了……”
  “不,是太幸運了!”董斷紅聳了聳肩道:“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炒出來的菜會是啥么味道!”
  他這時總算吃了一口,臉色卻變了。
  “我好像忘了放鹽?”
  “是的。”
  “那你還說好吃?”
  “因為放不放鹽是小事。”李嚇天苦笑道:“你有沒有吃過忘了放鹽又燒焦的菜?”
  “沒有。”
  “所以我說“好吃”。”李嚇天真的大口扒著在吃,邊含糊不清的道:“如果你有机會吃到我炒的菜,就會明白這句“衷心的贊美”!”
  董斷紅大笑了起來。
  似乎自己炒的菜還真的變的好吃起來。
  小屋之前是一片空地。
  空地和小屋圍繞著一圈的樹林。
  風,五月初二的晨風在吹。
  好輕柔的有如情人的手。
  李嚇天邊活動著筋骨,邊笑著朝那個髯大漢叫道:“喂!可以了沒?”
  董對紅把著腰,踢踢腿,回話道:“行了!”
  這聲回答,忽然气氛就大大的不一樣。
  是眸子。
  眸子,兩個人的眸子嚴肅和尊敬。
  “請……”
  好快,隨聲音身影動。
  彈指而已,李嚇天在半空中和董斷紅已對了六掌。
  “過癮!”董斷紅大笑,揉身向前,兩臂如抱。
  李嚇天一嘿,一直線對撞了過去。
  十指飛彈,似抓如扣。
  “抱月飛江”是一手很美很有力的武學絕技。
  “彈指秋風”無論名稱或是實戰一樣攝惊人。
  指搭上了臂,臂展。
  左右一挾一合,往對方李大捕頭的太陽穴而來。
  李嚇天一嘿,十指有如急蟻,一下子“爬”過了左右兩臂上的八處穴道,扣住對方的手腕。
  手腕一翻微縮向后,董斷紅的十指倒扣對方腕脈。
  李嚇天笑了,兩臂一挺指化拳探。
  現在變成了董斷紅的十指搭住李嚇天的兩臂。
  指風透骨,但是臂肌如鋼。
  “叭叭”兩聲,錯了個身,又复各踢出四腿。
  平分秋色。
  兩人同時竄起,四掌一触相擊,卻又同時往東向山林而去,但四掌依舊互擊不已。
  兩道人影化成一條直線,近是橫奔投入山林內。
  第一顆樹干斷,斷飛滿天的落葉。
  人影急穿樹梢頂端,葉落更賽大雪大雨。
  李嚇天忽的一收手,十指扣住樹干旋身,以踢擊。
  董斷紅沉身,亦貼于同一棵樹干。
  “好,有材料!”李嚇天雙腿一夾樹干,反身相對。
  此刻這棵參天巨木上,兩人各用腳、腿挾住身子不墜,但四只手臂卻交斗不已。
  干木承受不住罡風气机,斷!
  “轟隆隆”大響中,雙雙在半空中一線橫移,對掌少說有三十之多。
  旋即,又再另一棵樹干上對打。
  這回不同的是,穿梭變身于樹頂枝椏濃葉中。
  好一陣拳腳,李嚇天嘿的一聲竄于樹頂之上。
  董斷紅的拳來,一個巧妙的變化擊打他五會穴。
  李嚇天反身后彈,董斷紅拳勢不變而追。
  一前一后,十丈外的李嚇天忽的一沉對拳。
  轟然一聲響,雙雙墜下。
  下頭是一流溪河。
  看來這里的地形早在李大捕頭的觀測之中。
  水珠如浪。
  雙雙在溪流湍急中立足,載浮載沉里,李大捕頭忽的一潛身不見人影。
  董斷紅大笑,千斤墜一重亦沉了下去。
  水底下,李嚇天正沖著自己一笑。
  董斷紅訝异皺眉,只見四周岩石之后梭出了近百條的繩索結网,將兩人网在其中。
  董斷紅心里笑了,好小子有意思极了。
  這网有一處妙用,在于兩人可以用腳勾住网孔,不至讓這激流沖的站立不穩。
  另外更重要的是要能配合水勢在這張网的范圍內搏擊對方。
  這其中胜敗牽涉的,可不只是武技和体力。
  智慧!
  在這里一戰需要絕大的智慧。
  最基本的一點是順流、逆流、隔流的出拳就大大的不同。
  也許你以為這一拳直直打出去可以擊中某個穴道。
  但是溪流的力量卻可以改變你的估計。
  改變了估計,也改變了胜敗。
  董斷紅發覺他更有精神了。
  “很多人都去了妙峰山?”
  “是的,他們想看看李嚇天和董斷紅一戰的結果。”
  “除了這點之外呢?”說話的人眼中有一抹譏誚道:“只怕還有別的目的?”
  “武大先生認為是……”
  “千帆過江如鯽,所為何事?”武斷紅哈哈大笑道:“一名一利而已!”
  “名利?”
  “不錯!有人不愿意讓董斷紅落入李嚇天手中。”
  “柏青天和伊世靜?”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回答的聲音更冷道:“董斷紅知道太多江湖上所謂“大俠”們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如果董斷紅被李嚇天制住,在他說出這些秘密以前就要讓他死!”
  武斷紅大笑,笑聲已充分的贊同這個說法。
  “為利呢?”又有一個人在問。
  他們是武斷紅手下的四大金剛。
  “董斷紅是怎樣的人?”
  “大盜,十年來第一大盜……”
  “我明白了。”另外一個點頭道:“他們是想要董斷紅被擒時,問斬以前先逼問出寶藏的藏處。”
  那個武斷紅最新賞的一個叫做蒲焰的年輕人,第一次開口說道:“這么說,如果李嚇天一旦擒住了董斷紅,立刻和天下為敵?”
  “很好!”武斷紅大笑道:“你說李嚇天是不是打死也沒想到會有這個結果?”
  巳時!
  卓夫人看著何悅玨回來的表情,不禁有點吃惊道:“有什么不對?”
  “是有點不對。”何悅玨輕輕皺著眉道:“听說不少武林人物都往妙峰山去了。”
  卓夫人真的吃了一惊,訝道:“他們的目的是要抓董斷紅?”
  “也有不少綠林人物。”何悅玨歎气道:“還是為了聯手對付“天下捕頭”報仇?”
  這是一种很奇异的現象。
  奇异到已經不合常理。
  “他們不會單純的只是去看李嚇天和董斷紅的一戰。”卓夫人分析道:“因為這是武林人的忌諱……”
  六扇門在辦案的時候,武林中人一向避之則吉。
  他們的原則是和官府越少打交道越好。
  “連慕容世家的人也派出不少精銳。”何悅玨的臉色繃的好緊道:“他們到底有什么居心?”
  “哈哈哈……原來這里還有一位大美人!”慕容玉樓笑的顯然很高興,道:“兩位在討論什么?”
  卓夫人眼眸一閃,淡淡道:“這位是慕容世家的慕容玉樓?”
  “正是在下!”慕容玉樓輕輕一笑,揮扇的姿勢更瀟洒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卓夫人見過的男人可多了,嘿的抿嘴輕笑,妙眸一轉道:“公子這般唐突的問人,不會嚇煞了人?”
  她偏過頭去,朝向何悅玨眨眼道:“不知妹子認識慕容公子的為人如何?”
  這一問,慕容玉樓立即嚴肅一臉,庄重的很。
  何悅玨輕輕淡笑,哼道:“姊姊你看呢?突然冒昧來訪……”
  卓夫人“咭”的一笑,搖了搖頭道:“這种男人不可靠。”
  “慢著!”慕容玉樓嘿嘿陪笑道:“是有件事儿相告于何姑娘。”
  “什么事?”
  “有關于妙峰山之事。”慕容玉樓頓了頓,笑道:“就是這兩日有很多人沒事儿跑到妙峰山看兩位老朋友的事。”
  何悅玨臉色一變,問道:“你們慕容世家也去了不少人?”
  “大家的目的一樣嘛!”慕容玉樓可是一副正气凜然的樣子,道:“董斷紅是天下第一大混蛋,那一個正義之士不想將他刑以正法?”
  卓夫人臉色變,嘴上卻是輕笑。
  “那么……慕容公子怎的不去?”
  “好問題!”慕容玉樓更得意道:“這兩日在下負責調派人馬,從妙峰山到京城內分派了五路人馬。哈哈哈……只要董斷紅落入李嚇天手里就別想活著入京!”
  卓夫人挑一挑眉,哼道:“看來你們這些“正義大俠”同是這般想法?”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嘛!”慕容玉樓笑的更大聲道:“自古有道,英雄所見略同!”
  “呃!那些綠林大盜呢?”何悅玨輕輕哼道:“難道他們也是英雄所見略同?”
  “不!他們怎么可能和我道中人相比?”
  慕容玉樓那把右手的扇子搖的更起勁,道:“他們是為了董斷紅的寶藏!”
  誰都知道董盜爺十年得手之物,早堪敵國。
  “好一批批有心腸的人物!”卓夫人冷冷一笑哼道:“那些公子口中的“正義之士”果真是為了殺董斷紅以昭天理?”
  “姑娘不信?”慕容玉樓的表情有點笑不出來了。
  “你會相信?”卓夫人“咯咯”一笑,用力的搖搖頭道:“李大捕頭帶他回京必然問斬,何必勞你們動手!”
  慕容玉樓吞了一口口水,干笑兩聲。
  這女人好厲害。
  “厲害的女人都是很危險的毒蛇。”慕容玉樓記得他爹曾經鄭重的警告道:“特別是那种又艷麗又聰明的女人,輕易的可以毀滅掉男人!”
  慕容玉樓現在突然有這种感覺產生。
  “如果我猜的沒錯!”卓夫人冷冷的笑道:“這些到妙峰山的英雄們,唯一的目的就是遮丑!”
  卓夫人接下來講的話讓慕容玉樓更心惊膽跳道:“為什么?因為董斷紅知道不少他們不可告人的私事?”
  她可以确定這點。
  九個多月的相處,她逐漸明白董斷紅做事的風格,以及他的原則。
  董斷紅的原則是殺該死的人。
  不管你是什么英雄大俠,或是什么巨寇大盜。
  只要他知道你“曾經”干下傷天害理的事,而且“現在”仍舊暗中在做著。
  閻羅王也阻擋不了董斷紅的出手。
  所以有太多的人誤會董斷紅,包括李嚇天在內。
  慕容玉樓很沒趣的走了。
  他大大的歎气,發覺這年頭的女人不是冷淡淡就是聰明的令人害怕。
  “姊姊,你看我們該如何做比較好?”何悅玨的眉梢充滿了憂慮道:“嚇天只要擒住董爺,簡直是与天下為敵!”
  卓夫人瞅了她一眼,輕哼道:“為什么?他大可做個順水人情殺了董斷紅……”
  “不,你錯了!”
  “錯了?”
  “你知道董爺的做人原則,我也知道嚇天的做事原則。”何悅玨用力著,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道:“在法律沒判定一個人該死以前,李嚇天一定不會讓他不活下去!”
  這一戰足足斗到了日落夕染一片水嫣紅,李大捕頭和董大盜爺才冒出水面來。
  是頭頂著网子冒出來,身体可還是在里面。
  他們喘著气,水珠從鼻孔、嘴唇不斷噴出來。
  大力的吸一口气,李嚇天嘿的一笑道:“打不打?”
  “打!”董斷紅大笑道:“沒有人能讓董某如此過癮,咱們好好盡情一番……”
  那還有什么問題?
  李嚇天又潛了下去,董斷紅也不慢。
  水流的沖力再度激蕩在兩人的身上。
  李嚇天右腳勾网,左掌五指順著水流拍出。
  水流在變,掌勢也在變。
  董斷紅的眼睛睜的老大,光彩耀人。
  猛嘿一口气里,董斷紅全身一松,將背貼于网上。
  李嚇天皺了皺眉,他可不是改變主意的人。
  掌勢依舊,一寸一寸的接近。
  董斷紅的雙目凝成一線,緊盯著。
  已是接触的剎那。
  驀地里一股极大的罡气破水相抗,李嚇天這一掌微抬壓迫,合成的力量在三寸近距轟然震開。
  這回可是硬干硬!
  好大的一股气机力四下波震了出去。
  李嚇天在水流的波動中忽然覺得手上一輕。
  手上一輕,腳勾网處也為之一輕。
  手上輕是因為董斷紅的阻擋力突然消失了。
  腳上輕呢?
  网在方才的震蕩力之下已破。
  李大捕投歎气了,好個董斷紅!
  他利用自己掌勢之力硬是擰破了這張鰲皮网。
  接下來可就有大事了。
  李嚇天斗然少了這層阻力,腳下又沒有拉頂之力,自是往前沖去。
  董斷紅在等著。
  李嚇天的右掌忽然一緊,董斷紅的左掌扣下來好扎實。
  右掌化拳,當頭砸下。
  這力近是有破水之勁。
  李嚇天的身子在這种情況下竟然還能轉了半圈,轉了半圈飛出狂飆的雙腿。
  右腿擋住右拳,右腿逼退對方扣住的五指。
  “刷刷”兩聲,又急又快的兩道人影自水底破出。
  半空中,猶不忘相互出手交擊。
  眨眼而已,又落于一岸,好夠狼狽的互望。
  夜!
  五月初二的夜。
  董斷紅大笑了起來,隔水的對岸,李嚇天也大笑著。
  “舒服极了!”董大盜爺大笑道:“今天安排這場水中大戰真是精彩過癮!”
  他真的誠心道謝道:“不枉我千里迢迢來這一趟!”
  “明天還有更好玩的。”李嚇天嘿嘿答道:“不過現在有一件事比較重要。”
  “啥事?”
  “你過岸來,換哥哥我煮晚飯啦!”
  “能不能吃?”
  “不能!”李嚇天大叫道:“不吃的是龜孫子!”
  董斷紅心里在想,有時候實在應該當一個龜孫子的好。
  李小子的菜簡直是“陰謀”。
  “我真佩服你吃得下這東西。”董斷紅苦笑道:“記得放鹽也用不著放的這么多……”
  李大捕頭“咯咯”笑的像一只老豬公,哼道:“有得吃就不錯啦!”
  可不是,干了一天的“活儿”,還真是餓。
  他們吃東西的速度對不比出拳慢。
  沒喘兩口气已經是盤子光亮的用不著洗啦!
  飯吃飽,茶也端了上來。
  盛裝在小瓶子里的葡萄酒更芳香這份閒适。
  沉默。
  他們慢慢品嘗著屬于自己的孤寂。
  “那是何二小姐給你的?”董斷紅看著李嚇天衣袍襟領內露出來的絲巾,輕笑問道:“女人的感情!”
  手指忽然間變的好溫柔。
  輕輕的捏著一端抽了出來。
  今天一戰,絲巾貼胸。
  溫熱的感覺?
  他抬眼,笑了笑道:“你一定有她的東西?”
  發釵已輕輕的在手指間。
  絲巾本來有香味,一個女人的香味。
  發釵呢?
  也應該有它主人的香味吧!
  “我們好像唐突了佳人?”李嚇天笑道:“今天浸了一天的水,香味全走了。”
  “可是心還在,是不是?”
  只要心在,一顆小石子也有無限的情怀。
  李嚇天笑了,愉快的道:“她們都是有心的人,我們呢?”
  董斷紅仔細的想著,自己的心在那里?
  “一個有心的人應該是怎樣?”董大盜爺沉吟著道:“是不是應該讓世人了解?”
  他輕輕一歎道:“如果一個冰冷的人有一顆火熱的心,是不是不能用他自己的方法表達?”
  李大捕頭對這個問題顯然經過努力的思考,他回答道:“他可以用自己的方法表達,但是人是活在人世間,就算不做英雄也用不著做大盜!”
  董斷紅的眼睛亮了,道:“你又怎么知道英雄會變成了大盜?”
  “因為出手”李嚇天說的很誠懇,道:“我絕對相信一件事,當一個人再生死關頭時他的出手依舊光明磊……”
  他盯住董斷紅,用力道:“這种人不是英雄我是絕對不信!”
  董斷紅的眼眸子光彩閃過。
  更有一抹溫暖。
  “你的心?”李嚇天問道:“可以讓我知道?”
  他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
  董斷紅沒有回答。
  他一向不回答別人問到他原則的事。
  雖然李嚇天可能會成為唯一的例外。
  雖然他越來越喜歡這個人。
  但是他現在不愿意失去這個“敵人”。
  不愿意失去這般快意暢爽的一戰。
  “我回答你的是……”董斷紅笑道:“我這一生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痛快過!”
  “別去!”
  夜,更深更沉。
  在京師城里的某一處有一個白發蒼蒼的男人緩緩道:“你們絕對不能出京,更不能上妙峰山!”
  說話的是江別酒。
  這里是最著名的天牢。
  “因為那是男人之間的事。”阮六步解釋道:“就算李大捕頭和董大先生遇上了你們所說的事……”
  他緩緩的啜了一口酒,笑道:“難道他們處理不了?”
  簡笑山比阮六步還有信心道:“你們將可以看到一件事。”
  他大笑道:“李大捕頭和董大先生將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天下捕頭專抓綠林巨盜。
  人間盜爺則專殺偽君子。
  何悅玨輕輕歎气道:“可是如果是董爺落在嚇天的手里……”
  “我相信一件事。”江別酒慢吞吞的道:“女人可以擔心一個男人的事,但是千万別去干涉他怎么做。”
  因為如果這個男人是英雄。
  而他的對手也是個英雄,總有一天會彼此認識。
  “英雄有許多种。”江別酒說的話有哲理极了,道:“但是英雄的心卻是可以彼此呼息相通。”
  從天牢到何悅玨的住處并不會很遠。
  但是已絕對足夠讓人下手做任何事。
  “兩位姑娘委屈一點。”站在何悅玨和卓夫人面前的三位蒙面客,當中的那個輕聲道:“我們必須“請”你們去一個地方……”
  卓夫人笑了,挑著眉問道:“那里?”
  “妙峰山!”那個蒙面人左右已是一跨,近在三尺之內,道:“我想兩位也很想去一趟?”
  卓夫人“咯咯”嬌笑著,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譏誚道:“恐怕你們真正要“請”
  的是這位何二小姐吧?”
  因為她可以用來威脅李嚇天。
  因為他們現在并不知道卓夫人的身分。
  男人可悲的想法之一是,以為漂亮的女人就是不堪一擊。
  說話的蒙面人沉嘿嘿一笑,哼道:“反正你已經遇上了,一道走又何妨?”
  他說話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只黑蝴蝶。
  蝴蝶不知道從那里飛出來。
  可能是三更夜重,所以沒注意到。
  對面那個站在何悅玨身旁美艷惊人的大美女輕輕笑道:“不過你大概先明白一件事的好……”
  “什么事?”
  “在你想“請”一個人去一個地方以前,很可能先被“請”到另外一個地方…
  …”
  蒙面人冷冷一哼道:“那里?”
  “下面!”拙夫人指指地下,冷冷笑道:“去吧!”
  何悅玨的眼眸里忽然看見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是他們?”
  他們,指的是躺在地上的三個蒙面人。
  “妹子認識他們?”卓夫人問。
  雖然已經變成了死人,但是仍然很清楚的在暗淡的星光下認出來。
  “是的。”何悅玨也些不安道:“是慕容世家的人!”
  好個慕容玉樓。
  卓夫人忽然對著何悅玨道:“我先陪你回天牢去。”
  “回天牢?做什么?”
  “因為只有那里最安全。”
  這是相當諷刺的一件事情。
  竟然躲在天牢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悅玨的臉色一變,緊盯著卓夫人道:“那你呢?難道你想去慕容世家?”
  “嘿嘿!那位慕容公子太小看人了。”卓夫人冷冷一笑道:“慕容世家又算得了什么?”
  她拉著何悅玨往回走,輕輕的聲音響在夜空里道:“再說我們以其人之計反制其人之身如何?”
  扣住慕容玉樓,慕容世家的人馬敢怎樣行動?
  何悅玨雖然知道這是一個好方法。
  但是是用生命去搏的一個方法。
  棧道天險。
  在兩座斷崖之間,老舊懸橋在風中和晨曦里搖晃。
  恍如早已不堪歲月,卻不屈的著。
  “有你的!”董斷紅不得不惊歎道:“好地方!”
  李嚇天輕輕一笑,聳了聳肩道:“請!”
  請字一起,雙雙騰身。
  兩道身影如鷹而起。
  但是落足有如絮棉飄地。
  這一戰,更較昨日惊險。
  兩個人賭的不只是武學造詣。
  更有的是他們的生命。
  以及對對方的信任。
  出手已不僅僅是胜敗之間的問題。
  更有的是死亡。
  李嚇天的手緩緩遞了出去,又輕又柔。
  董斷紅卻是嚴肅极了。
  雙指一并,如劍挺出。
  風,轉急。
  兩人相隔有一丈遠近,卻是隨著他們的出手一丈一丈的接近。
  接近,懸橋晃動的更見大力。
  剎那不及轉念,董斷紅忽的大力一蹬竄前。
  來勢好快!
  好快又好猛!
  懸橋大力晃動起來,李嚇天很明顯的站立不穩。
  董斷紅的雙指已到。
  李嚇天暴喝一聲,雙足奮力一震,落下。
  這點大大出乎董斷紅的意料之外。
  他絕對沒想到李嚇天會在這個時候斷橋。
  攻勢已不可變。
  不可變的往下直去。
  李嚇天的左手扣住另一邊的橋索,又拳“嘩啦”的擊破橋懸木板而出。
  狠狠的一記擊中對方的胸部。
  同時拳路敏捷順延而下,又快又有力的到了丹田時已打出了一十六拳之多。
  董斷紅的血已經由口里噴出。
  但是并不認輸。
  右指化掌勉強遞出,硬實實的扎了李嚇天一記。
  左掌可沒閒著,一拗拉住李嚇天的右臂。
  拉住右臂,一則可以防止自己落下,二則阻止對方的攻擊。
  兩道身影隨著斷橋大力的蕩向崖壁。
  誰都知道撞上了會很難看。
  但是誰也想先打敗對方。
  董斷紅還有右掌可以用。
  李嚇天呢?
  竟然在這剎那時他放開了左掌。
  左掌對向董斷紅的右掌,兩人扣的好緊。
  簡直他媽的像极了殉情的情人。
  “嘩啦”一響,雙雙摔落湖中。
  董斷紅在歎气了。
  早先他以中了一十六路拳,怎么說都比自己擊打出去的一掌重多了。
  當他從水里浮出來的時候,大笑中第一句話道:“很好!哈哈哈……我敗了!”
  李嚇天已經點住了他八處穴道,勉強的把這個好重的大漢拖上岸來,自個儿差點累的吐血。
  “他奶奶的你還能笑!”李大捕頭破口大罵道:“哥哥我差點連吃奶的力气也沒啦!”
  他半倚靠用手撐著坐在地上喘气。
  旁儿董大盜爺可是躺著望上頭的浮云和斷崖猛吐出一口口水來,干澀的道:“哈哈……過癮!”
  “屁!你這個人有毛病呀!你那一掌再重一點,兩個人全淹死了。”
  董斷紅看著他躺到自己身旁,嘿的一笑道:“今天交手雖然短,短到不超過兩招……”
  根本只有一招見胜負!
  “但是比昨天過癮刺激的多了!”董斷紅依舊哈哈大笑道:“尤其是你放手下墜的那一剎那,董某佩服已极。”
  那一剎那,簡直是惊魂攝魄。
  足足休息了一炷香,李大捕頭才能撐起身子來打坐療傷。
  這一調气周天,可又耗掉了一個時辰。
  “餓不餓?”
  李大捕頭笑著問,表情得意极了。
  “又是你煮飯?”
  董大盜爺的表情一副宁可餓死的樣子。
  “嘿……抱怨?可是哥哥我服侍你哩!”
  “謝啦!”董斷紅大力喘气道:“喂!你下的那十六拳好狠!”
  “你那一掌還不是一樣!”李嚇天忽然偏頭睇眼道:“怪了!中了一十六拳怎么還能說話?”
  李大捕頭這十六記重手可是足以斷木裂石。
  “我內功深厚呀!”董斷紅哼哼一笑,看著李某某自草叢中拿出一包東西來,叫道:“你可准備的周到!”
  可不是,包包里啥樣的干糧都有。
  只要不是李嚇天煮的東西,怎樣他都不客气。
  李大捕頭忽然歎气了。
  點了人家穴道,怎么叫人吃法?
  最簡單的是由自己動手,一人一口接著吃。
  “喂!你這個人怎么這樣?”
  董斷紅盯著李嚇天放入口中的干糧,叫道:“自己吃的比較大塊!”
  李嚇天可翻眼瞪了他一眼,扯下一大塊塞入對方的嘴巴內,哈聲道:“這樣可以讓你少說一點話了吧!”
  董斷紅嚼的可快,三兩下吞了,哈哈道:“我剛剛在想,真是服了你啦!”
  突然冒出這一句,李嚇天赶快撕下一小片丟入董大盜爺的口里。
  “喂!怎么又這么小?”
  “因為這樣你才能贊美我呀!”
  董斷紅瞪了他一眼,開口道:“今天這一戰你早就設計好了?”
  當然,否則誰敢放手!
  有怎么會有這包干糧在?
  “我真正佩服的是昨天那一戰時,你的估計!”
  董斷紅的眼睛發光道:“我們曾在曠野交手,可以測出對方的气机運行,緊接著是樹林內一戰,可以測出輕功和身法變化……”
  兩個人一口一口輪流吃著。
  只听董大盜爺繼續道:“至于在水中一戰,則是試測呼吸調息之法。”
  他大笑道:“全部的過程就是為了今日出手一招!”
  “你還不是一樣?”李嚇天歎气道:“如果我不是早知道這下面有一池湖水在,敗的是我……”
  因為他絕對不敢放手。
  而方才董斷紅只要再出一掌,那個穴道受制的便不是董大盜爺而是李大捕頭了。
  正午!
  好天气,好的有點熱。
  山風和湖水總算是清涼了不少。
  李嚇天用了三种手法療治這位董大盜爺的傷,總算長長的噓出一口气道:“看來我那十六拳還打的真用力。”
  董斷紅哈哈大笑,答道:“的确,董某這一生中從來沒有這般讓人修理過!”
  他們雙雙笑了起來,在風中有股舒适閒情。
  “好輕松!”
  他們同時說,也同時訝异互笑。
  “哥哥我是說抓到你覺得好輕松。”
  “是嗎?我可不是這么想!”
  “那你想什么?”
  “我是覺得能敗在你這樣一個對手的手上,好像完成了一個不斷追求的目標。”
  董斷紅誠懇的道:“我真怕過天下沒有一個捕頭可以抓得住我!”
  李嚇天心腔一股感動,輕歎!
  “其實你應該是一個磊落的好漢。”他真摯的說道:“光明正大的出手,光明正大的格!”
  李大捕頭的結論是:“今天只要你使一點點的詐,不論是毒藥或是暗器,死的是我!”
  他們互視著。
  眼眸竟是超乎了敵我之外人間世升華的一种友誼。
  良久,董斷紅輕輕笑道:“不過你我之戰還沒結束呢!”
  李嚇天有點訝异了。
  他對自己點穴的手法可是百分之百的有信心。
  董斷紅輕輕一笑道:“我每次做案成功只想到一句話。”
  那話是“結束是開始的開始”。
  李嚇天用心听著,也用心想著。
  忽然他問道:“你想到了什么?”
  “許多人!”
  “許多人?”
  “是的,這座妙峰山內一定來了許多人。”
  董斷紅長長一歎道:“有一些人是想要我說出寶藏藏放的地點。”
  李嚇天吞了一口口水,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至于另外一些人……”董斷紅的眼中充滿了譏誚道:“所謂的英雄大俠們,是不要我還能說話!”
  為什么不要董斷紅說話?
  因為他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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