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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風云


  “王石雙拳杜三劍,談笑天下人俱知”。
  鄺大少爺今晚的心情可真他媽的好极了!
  他老爹“鎮西大將軍”鄺百流也沒這等風光,可以請得動這三個家伙到將軍府里來踏個地儿喝杯茶。
  包別說要在這儿住上十天半個月的。
  談笑大混混先跟著他前腳進門檻,那后頭街另一端可听見王王石敞喉儿大罵道:“談小子!你想害死哥哥是不?”
  話畢人到,好個气樣儿站到了面前。
  這廂寒四公子可嚇了一跳,好來的夠快。
  如果人家來的是拳頭,只怕連抬手的机會也沒有就躺下去啦!
  他心中正想著,身旁冷不防又有一道聲音道:“姓談名笑……最好你把買命庄的事儿交代一下。”
  鄺寒四忽儿耳畔有聲,又是好一大嚇回頭,便見得人稱杜三劍的小子哼著哼,咬牙道:“那個姓陰的下手可是狠得很咧!”
  “急啥?”談大混眉開眼笑,沖著兩位好朋友揮了揮手,邊向著鄺寒四一嘿道:“哪!還不快進去准備上房泡了茶待客!”
  鄺寒四一楞,隨口吩咐道:“林虎、珠日,打理好碧竹齋待客!”
  “是……”門內兩名勁衣漢子應著,倒是俐落辦事走了。
  這廂鄺大公子才想到了件事,干啥的了?這姓談的好像以為這是他家,少爺我反而成了跟班下人?
  這談笑還真大笑著朝那兩位豬朋狗友大笑道:“都是自己人,別客气,進來吧!”
  便此,三個人大搖大擺的往屋內走進。
  這路一直三兩五拐的到了碧竹齋,那鄺寒四才訝聲道:“怪了!你們怎會對本愛這般子熟?”
  杜三劍走在最后頭,嘻的回頭一笑,哈道:“別說是將軍府,就連大內皇宮那條路子怎地彎,那條道儿怎地拐,恐怕皇帝老子也沒咱們清楚。”
  鄺大少爺這回可上了興頭,紛紛坐下后忍不住問道:“你們又怎會這般清楚的?”
  “你想知道?”王大拳頭湊過臉來,擠眉弄眼儿的笑著道:“告訴你可以……”
  這話有學問。
  鄺寒四漢气道:“有條件?”
  “很簡單的事。”王王石笑的牙齒差點掉下來,道:“只要公子听完了以后到外頭晃晃就成了。”
  鄺寒四一張臉可真像是喝了一大罐墨汁的,又黑又臭,道:“好!”他真站了起來道:“你說我走……”
  王大拳這廂丟眼光給杜三劍,哈道:“三劍,換你上場開口了。”
  這种沒得撈的鳥事交給我?
  杜三劍又哼又咳了半天,冒出一句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翻臉了?
  鄺寒四這會的臉不止是喝下一罐墨汁,簡直是一大桶,他挑眉重重一哼道:“兩位是耍著鄺某了?”
  “不是……”王大拳頭揮著手加強語气道:“絕對不是!”
  鄺寒四靜听著下文,手卻已扣上了劍柄。
  “帶路的小事儿由談小子負責……”杜三劍笑的很用力,很誠懇道:“真的,這事只有問他……”
  的确,方才也是姓談的小子帶路。
  鄺寒四還沒轉頭,人家談大混混已經開始說話道:“大內皇宮有一所建樞處,專門放著天下各王府將宅的建构圖,哥哥我只不過是進去看了三天三夜而已……”
  三天三夜可以將天下上千的屋子构造記得入腦。
  這种人未免有點可怕。
  鄺寒四真的轉身就走,他忽然發覺,江湖有太多他忽略的事,甚至有太多他連想也沒想過的事。
  竟有這种事,可以到大內皇宮內看察天下王府將宅的建造設計。
  “這小子還不差……”玩劍杜笑著道:“如果稍加吃點苦,他絕對不會讓何平安摔下樓來。”
  談笑嘻的哼道:“怎樣?約你們在游云樓外見面不但不會找不著人,還有戲可看咧!”
  “戲?哥哥們自個儿上過了。”王王石嘩啦大叫,很用力的喝了一口茶,才哼聲道:“小子,你到府的目的是啥?”
  “洛陽城內四大公子!”
  “洛陽四大公子?”杜大公子皺眉道:“有仇呀?”
  “目前沒有!”談笑這會苦笑道:“不過……要不了多久可會結得很深了。”
  “干啥?”王大拳叫道:“沒事去惹一身腥?”
  “有事!當然有事……”
  “啥事!”杜三劍和王王石可覺得不好玩,這個姓談的說“有事”的事一定是大事。
  而且對手又是四大公子。
  “女人……”談笑第一個歎气歎的很可怜的樣儿道:“為了一個女人!”
  為了一個女人?杜三劍和王王石打死也不信。
  咱們談笑公子雖然不是什么潘安再世,最少武功人品也算得過去,一招手,少說也有上百個女人姑娘上門。
  他會為一個女人和洛陽四大公子翻臉?
  王王石嘿笑道:“這個女人一定很特別……”
  “如果不是很特別……”杜三劍下了個結論道:“就是談公子笑少爺的腦袋有問題。”
  能笑能吃能喝,看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
  “四大公子想要的女人一定是很特別的一位。”王王石苦著臉,瞅著談大混混道:“你就說了吧!”
  談笑這廂總算又笑了起來,眼開眉跳的湊向前,嘿嘿道:“當然特別,最少人美的沒話可說……”
  這點王王石和杜三劍都很有興趣。
  “誰?”
  “簡一梅……”
  “誰是簡一梅?”杜三劍的頭差點飛出了臉,一肚子疑問道:“江湖上好像沒有這號妞儿?”
  “江湖上是沒有……”談笑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肩頭,方用手指點著桌面一下,一字字的道:“不過人家在游云樓可是比紅牌還紅的女人……”
  這又怎地一回事?原來是游云樓的藝妓?
  “她是前朝蒙古人皇族之后,雖然事隔了百來年,終究風華气質不同……”談笑可是嚴肅起來道:“而且她寄身于游云樓內是賣藝不賣身,非懂得風雅的王爺,才華俱備的名門公子或是當代的大文豪,連聲音都听不到。”
  這個大有意思。
  王王石哈的大笑,道“洛陽城里有多少人得幸如此?”
  “八個!”談笑很慎重的道:“就算是蔡布相也不夠格听這位簡大姑娘奏唱一曲。”
  杜三劍表情很不好看,道:“八個中除四大公子之外,剩下的四個是不是很棘手?”
  談笑的表情稍為好一點,扳著指頭數道:“一個是南王爺趙古鳳,一個是大儒王陽明先生……”
  這兩人的确和江湖恩怨牽扯不上。
  “第三個比較麻煩……”談笑歎了一口气,道:“正是人稱巴山遺老沈九醉!”
  “是那老頭?”杜三劍那張臉一下子拉下來,道:“這位沈老頭可真的是麻煩。”
  九醉十指,翻乾倒坤。
  沈九醉在五旬之年脫离巴山劍道迄今一十五年,只因他認為巴山劍術有太多的漏洞。
  但是他提創改革不為巴山掌門玉長子的接受,于是遁走于江湖,自創出了九醉十指劍。
  天下只聞其鋒而未見其利。
  一十五年來總共出手四次。
  斬東北“金刀”蒙化騏,破江西“連環劍”東嘯虎,挑大漠“鷹十三爪”札克騎力。
  這三人,武林公認的武學大家。
  “他唯一敗于霍山之東……”杜三劍眼中有一份濃濃的尊敬。
  因為那儿住了一個世家,那世家中住了一些人。
  那世家姓鍾,鍾家絕地。
  但是重要的是那儿住了一個姓蘇的大英雄。
  王王石似乎也感染了這份敬意,聲音也輕起來道:“第四個人呢?總不成比沈九醉這老頭子還難纏吧?”
  談笑竟然皺起了眉頭,他皺眉,王大拳頭和玩劍儿杜可是心里“噗通噗通”跳了。
  這談小子連眉頭都還記得怎么皺的人必然很慘。
  自己几人很慘。
  “我可不知道那號人物真名實姓!”談笑伸手握著茶盅,老半天后才接著道:“只知道是個中年儒士打扮,頂髻經常系一塊黃鑲紫方巾的布先生……”
  布先生?這又是個啥誰?
  王王石不想花這腦袋,簡單的問一句道:“行啦!老弟,你就直說這些前因后丙,以及為啥挑這鄺家破宅子來住吧!”
  這話問的可是重點,談笑回答的也很乾脆道:“那位簡大小姐的背上有一幅非常重要的刺繪,所以我們非想盡法子描繪下來不可。”
  杜三劍嚇了一跳,叫道:“那豈不是要人家寬衣解帶!”
  王王石瞪眼道:“這事你不是常干?”
  “去你的!”杜三劍哼了又哼,正气凜然的道:“杜某人一生謹守孔老夫子非禮莫視的德訓。”
  談笑和王王石都不信,不過現下話題是簡一梅身上的刺繪是含著什么秘密?誰繪刺上去的?
  “刺繪的人是她的父親……”談笑很慎重的道:“時間是在上個月。”
  簡一梅的父親叫簡北泉,一個目前突然到了洛陽游云樓找女儿,以一天一夜的時間將一份秘圖刺在女儿的背上。隨后离開了洛陽南下,十天之后被人發現慘死于南召鎮外。
  消息傳回來,一梅姑娘沒有哭泣,只是呆楞在房內五天五夜,像是早已知道這是她一生中命運的一部份。
  但是這五日五夜不見客,引得四大公子的關切。
  逐漸,簡北泉刺繪于女儿背上的事也傳了開來。
  美人加秘密,這是武林人最引為興趣的事。
  “那位一梅姑娘見著眾人紛紛『關切』,乾脆來個招親大會。”談笑看了那兩位朋友一眼,嘿道:“你們兩個躲在深山里逍遙了三個月,連這大事都不知道……”
  杜三劍哼哼笑道:“你的目的是啥?美人加秘密,人家還是個公主的身分咧……喂!總不成拖我們下手,去參加那個鬼撈子招親什么會的吧?”
  “杜姓老弟一點也不笨嘛!”談笑真的笑開道:“哥哥我的确是有這個意思。”
  “我說過這小子找我們沒好事的了吧?”王大拳頭叫了起來道:“誰曉得那屁圖是啥死人骨頭?”
  “不是死人骨頭……”談笑可鄭重的道:“是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這等重要?
  “一個長了七棵七色果子妙樹的地方。”談笑補充道:“江湖上最稱神圣的七彩圣果分植地。”
  桃源仙福處唯一引种于它處的秘地。
  多少年來的傳說,七彩圣果神妙之能直似仙丹。
  七彩圣果所配制的大還丹,功效千年號稱第一。
  杜三劍可比較實際道:“娶得美人得秘圖,除此之外,只怕那位一梅姑娘另外有條件吧?”
  條件,當然是替她爹報仇。
  每個人也都想得到,殺簡北泉的人一定是個很可的人物,最少他早已知道簡北泉知道桃源別處。
  這么重要的消,絕非平常人可以得知。
  “這事不談……”王王石哼道:“住進這宅子干啥?”
  “當然是為了比武大會啦!”談笑嘻嘻笑道:“那個一梅姑娘擺這台招親大會可不是誰都上得去。”
  “第一,年歲要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談大公子補充道:“第二,必須是洛陽城內世家中人或是這世家所推荐的人才算上格。”
  洛陽人大世家,四大公子早已自估了去。
  另外就是鄺、云、辛、柏這四個四不公子啦!
  談笑最后一句話道:“你們當然可以听到,那四大公子已經聯手,無論是誰取得秘圖,七彩果平分,复仇的事平擔……”
  “”““談笑、王王石、杜三劍都到了洛陽?”問話的是個中年儒士,一襲布衫雪白迎晚風。頂上,鵝黃方巾小飄,自有脫塵意。他臨窗而立,負手盼顧顯牖外星寒在天。“是……”回答的是一名六旬威猛的老者,左右眉上各有一顆紅痣特別顯眼,這人便是黃河以北一雄霸的龍雙珠。“屬下接到的消息,他們三人住進了鄺字世家內……”那名中年儒士淡淡的笑了,頜首依舊望看著天空,微哂道:“王石雙拳,杜三劍、談笑天下人俱知,這三個年輕人不可小。”
  龍雙珠沉嘿嘿一笑,答道:“布先生,我們的計划無論是四大公子或者是談、杜、王他們三人都不能叫人阻止。”
  “當然!”那位神秘的布先生于回過身來,星目閃爍光彩,一雙鳳鑾威眸沉沉深邃,道:“整個行動,天下無人可擋!”
  他踱了兩步,在一張雕龍的象牙鑲金椅上坐下,淡淡道:“龍天令主,本幫北道目前情勢如何?”
  龍只珠一挑濃眉,沉著聲道:“屬下所掌管的北道一十三路全數控制的很好,地盤上最少可動用六千人……”
  布先生緩緩一笑,點著頭道:“好!那么你就暫時留在洛陽配合總護法鶴仙人的行動……”
  龍雙珠雙眉一皺,沉聲道:“北道之事……”
  “暫且由晏地令主代理。”布先生的聲音有股令人不得不從的威嚴,道:“龍天令主沒有別的問題吧?”
  這個組合共分北南東西中五道:每道總持又分為天令、地令兩位負責運用。
  龍雙珠鎮守北道,早有自己一股力量。
  如今抽空調回中道配合鶴仙人,難免有些手腳伸展不開的感受。
  只是布先生的話就是命令,他不敢不從。
  最少目前不敢。
  龍雙珠离開這間秘殿的時候,每一步落足的力道表現有些憤怒。
  那是一种帶有恐懼的憤怒。
  布先生冷淡淡看著他折身出了秘殿外,方才一笑出聲道:“褚漁隱、晁夢江……”
  聲出,人至,無聲無息的自象牙大椅后而來。
  兩個俱是相貌平凡,一副殷商模樣。
  看年歲也都在三十五、六上下,略為胖著的身軀,哈哈堆笑的一臉,誰也不會想到是兩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刃。
  布先生滿意的看著他們一眼,點頭道:“你們要做的事,就是看著四大公子的動向和鄺家大府內的談、杜、王……”
  “是……”褚漁隱和气一團笑著,轉向晁夢江道:“晁兄,四大公子那邊我熟,由在下去吧!”
  晁夢江哈哈笑著道:“褚兄之言甚合兄弟之意,在下早就想見識見識那三位年輕后輩。”
  布先生很滿意的看著他們兩個邊談邊晃了出去,向來這兩人辦事令他十足的放心。
  沉默片刻里小啜,三兩口之后又是一拍掌半空,旋即自左邊壁翻當先走出一名陰森面貌,卻有些儿狼狽神情的人來。
  他后頭則是一身玄黑衣袍,髭髯怒張,面如鍋底的黑貌大漢,這人看來像是六旬年歲,舉手投足間虎虎生風,又不遜于少壯青年。
  布先生寒目一閃,朝向黑面大漢淡淡道:“黑修羅……你問這位陰三當家問出了什么來沒?”
  “回布先生的話……”那黑修羅聲似牛鳴,朗喝著道:“屬下用了十七种方法還沒逼出口供來……”
  布先生似乎有點訝异,旋即笑道:“嘿……嘿……買命庄要是有陰豪奪你這位好漢在,哼哼……不簡單。”
  陰豪奪一口气緩緩提上了喉頭,勉強撐著力道:“閣下是那位?陰某或者是買命庄有得罪?”
  “沒有,陰三當家沒有得罪布某,買命庄也沒有得罪本座,不過……”
  布先生淡淡一笑道:“本座很好奇,想知道到底是誰雇用你們動手狙殺談、杜、王?”
  陰豪奪嘿嘿冷笑,看了一眼十指指尖俱破的雙掌,冷沉沉道:“閣下未免太小看買命庄中人?”
  布先生仰首長笑,連連點頭道:“好!看來咱們是可以做一筆交易。”
  “交易?”陰豪奪冷嘿道:“買命庄只懂得殺人。”
  “不錯,本座正要委托你們下手。”
  陰豪奪眼中不由得有一絲謀慮,眼下對方陣容中想是有不少的高手在;就拿擒緝自己進來的黑面大漢來說,那雙巨掌的威力端是有得瞧。
  人家的目的是什么?
  疑惑歸疑惑,做生意還是得擔風險。
  “閣下的目標是那一位?”
  “簡一梅。”布先生淡笑著道:“明日申時,游云樓內動手殺掉簡一梅。”
  這可是非常燙手的貨。
  陰豪奪一雙小眼珠子連連了好一陣子,才嘿嘿沉聲道:“行!三十万兩銀子,先付一半訂金……”
  “”“布先生很滿意的看著黑修羅送走了陰豪奪,他方才起身踱到右首壁面一幅宋朝秦少游名詞“八六子”前,一按机關滑開條秘道。猛忽一道紅影破空卷背而來。其勢快又利,并且靈巧變化難測。布先生嘿的一聲,拂袖一拍倒卷,那袖角翻飛如神,极是巧妙的纏扣住來物首端。迅剎,二指自袖縫中伸出,挾制于指間。他大笑,望著指上的紅緞帶搖頭道:“香濃,你又來考爹的反應了?”
  那端,秘殿一角閃出一名二十年華的姑娘,清麗脫俗中猶帶聰慧英气,嗔笑著收回了紅緞帶,嬌聲道:“女儿那敢?只是想請爹爹指教一二罷了。”
  布香濃嗔著道:“爹爹,老天又有那點虧待你了?老是這般說著。”
  布楚天輕輕一拍女儿的頭頂,淡笑道:“濃儿,還有許多事你不明白,日后自會清楚了……”
  布香濃搖著頭,哼皺著鼻子道:“反正爹爹每回都這般說著……”她一頓,又按笑了起來道:“爹爹記不記得去年答應濃儿的一件事?”
  布楚天偏頭一笑道:“爹又答應了什么?”
  “可不准賴喔!”布香濃踱了兩步,學她爹持重的樣子道:“爹說過,今年今日讓女儿開始行走于江湖。”
  布楚天一愕,皺起了眉。
  布香濃緊接著道:“哪……現在子時已過,女儿是不是可以出這座神來居大院?”
  “這么急?”布楚天訝笑道:“待天明不行嗎?”
  “那才不好玩。”布香濃笑著道:“因為……今天晚上我就要去找一個人。”
  她可笑的開心,用力強調道:“一個不好玩的人!”
  “”““喂!姓談的,三更半夜來這間破廟干啥?”王王石可抱怨著。這寺是有名的“天來寺”,看模樣儿不小,卻是沒半個僧人。怪的是,四下打掃的一塵不染。“當然是找一個人啦!”談笑哼著鼻子道:“注意!是一個男人不是女人。”
  “這可不好玩……。”王大拳頭搖頭道:“哥哥乾脆去睡覺算了!”
  談笑只是笑著,隨便在一處坐了下來,打個哈欠道:“隨便你啦!祝一路順風。”
  什么意思?王王石的肚里開始罵了。
  難不成這寺廟里有古怪,進得來出不去?
  杜三劍歎道:“寺廟沒有机關,有問題的是這里住了一個人!”
  “誰?”王王石可是捏得拳頭“卡卡”響,哼道:“哥哥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天皇老子都擋不住!”
  “天皇老子擋不住,這個人可難說。”談大公子依舊是懶散的樣子道:“因為……他是一個不好玩的人不好玩?王大拳頭可一下子明白過來了,沖口大罵道:“他奶奶的,談小子,難不成是那個叫布好玩的老頭子?”
  “誰在背后罵老夫?”一道忽高忽低,忽老忽少的聲音自門口傳來,道:“好像活得有點膩了!”
  王王石一轉身朝向門口,只見得一名白發垂肩,卻有一張紅顏似稚子的鶉衣老頭。
  那襲補了又補的衣袍,難免令人怀疑這老頭是是丐幫要飯的叫化子。
  當下只見這個布好玩足下蹬著一雙草芒鞋,“踏噠踏噠”地托地晃進來,鼻子重重一哼。
  一雙紅眼儿有酒意,直打量著王王石上下十來回。
  “喂!你看完沒有?”王大少爺可給看火了,叫道:“那小子有事找你?”
  那小子?我們的王大公子指頭指的是坐在地的談笑。
  布好玩沉沉一笑,轉向談笑打量片刻,像是斟酌那儿下手起來才過癮似的,良久,才道:“小子,你找老夫有什么鳥事?”
  “是件鳥事。”談笑堆著笑,問道:“游云樓那位布先生是怎地來路?”
  布好玩雙眉挑了挑,重重一哼道:“那小子叫布楚天,和老夫沒什么關系。”
  “真的?”杜三劍含笑搖頭道:“連我們三個都不知道的人物,布老知道了怎可能是沒關系的?”
  “是呀!”王王石插口道:“最少同姓布,這事已經很明白了。”
  就是太明了,所以他們才會來找這個布好玩問。
  “嘿嘿嘿……”布老頭子冷陰陰笑了好几下,翻著一雙紅眼儿冷寒寒道:“這年頭的年輕小輩似乎太欠缺禮數……”
  他又乾澀澀冷笑,身后無聲無息的冒出了四名雪白衣袍的中年劍手,怪异的是他們手中的劍。
  每一把劍鞘前端都是呈現半圓形。
  奇了!劍鋒自作以尖銳戮殺為重,豈有圓頭的?
  杜三劍的眼睛一亮,點頭道:“難不成這是傳說中的四不像風火水雷劍陣?”
  太极生兩儀,兩儀生四象。
  四不像則大詭于易理机數之外的奇門劍陣。
  “有見識!”王王石鼓掌道:“這玩意儿就交給你辦!”
  是非只因多開口,杜三劍真后悔自己干啥賣弄學問?
  眼見那四名白袍劍客已抽劍跨上前。
  劍端果然是圓弧形。
  不過這四把劍還是有差別。
  “三劍在手,自有千變!”布好玩淡淡哼道:“老夫今夜倒想看看你這孫猴子怎地跳出如來佛掌心!”
  杜三劍微哂一笑,挑了挑眉看著眼前四把劍,嘿道:“四劍形同神不同,一在握柄長短有异便是上下交攻不同。二則劍端圓弧角度相异,自是出手方位相差。布老,杜某人說的可對?”
  布好玩的臉可真的看起來不好玩极了,一挫牙,冷狠狠一個字吐出來道:“殺!”
  四不像一經發動,果然起手式便与眾大大不同。
  竟是以背向著杜三劍倒竄迎撞過來。
  杜三劍可皺了眉啦!這是啥玩意儿把空門送人?
  他掠身揚起,猛提气盤向了上空,便此气机一動,足下四人齊齊回身出劍,交織而落的劍网設非早一步上竄,机無可躲。
  杜三劍人在半空,左臂一抖五指一搭,自是扣緒成一柄寬粗的劍身來。
  他猛可墜下,前頭已至兩柄劍鋒,那扁圓的鋒端好似是鏟子般轟然而至。
  杜三劍這刻可明白人家用這种劍的妙處。
  劍鋒所指之處,所罩殺机大較尋常劍銳多上四倍。
  戛然一頓,停身勢离地七寸,似若一回倒風逆卷往后移走。這變化又似已落入人家掌握之中。
  咱們這位耍劍儿杜身前這兩柄是“風”、“雷”交擊。后頭一上一下早蓄勢待發的,“火”劍在南奔于上,“水”劍在北居于下。
  水火相薄,交匯自背面如天地乾坤正正反反立立倒倒而來,其勢之駭人,果真見實著成就所在。
  好個四不像風火水雷大劍陣。
  杜三劍一歎,扭頭朝王王石和談笑叫罵道:“他奶奶的,你們這兩個好朋友就只會看朋友被兩肋插刀!”
  他這二十三個字說的真快,因為前后上下來劍的速度實在太快,不快點儿卷舌頭就沒机會啦!
  杜三劍抽劍。
  右掌一拉出劍柄,卻不是扣住出手,而是掌指搭著劍身,有這种出劍的手法?
  杜三劍果然是這樣儿出劍。
  他這會的劍身比較寬闊,是以五指所捏住劍身外尚有半寸一縫長的劍鋒挺利。
  身勢,忽停迎前。
  前是風雷交擊轟湃而來,杜三劍一朗喝,將劍當中一隔,迎著雙劍交匯處。
  剎時,風劍中打劍尖,雷劍擊震劍柄。
  杜三劍笑了,他對自己的出手很滿意,尤其對自己大膽行險求胜,忍不住都要夸贊自己半個時辰。
  談笑第一個拍手大笑道:“人家是四不像的不像四象陣,老弟杜可是三不才的三才劍!”
  杜三劍的劍是三段組合而成的。
  前后震阻風、雷二劍,輕脆一響中跳彈錯開。
  劍柄自雷劍彈射風劍的左臂;同是劍端自風劍激射向雷劍的右肋下。
  他手中尚有中間的一段劍身。
  倒挂反拗身,背后成了風、雷雙劍在對付那兩段劍身。杜三劍一笑彈腿,風、雷雙劍方壓住激射而來的前后劍段,卻被人家飛的老遠,“砰”地大響落下牆角。
  水、火雙劍已架至杜某某的頸上、丹田。
  杜三劍猶能笑著,右指所握的那段劍身正好一豎,擋上阻下,同時貼著自己的脖子,肚皮捱住了。
  水、火雙劍一愕,方待變招左右移戳,但是杜三劍五指靈活,將手中的那段劍身打轉旋了起來。
  這一看,可似是風輪打中轉,像一回光輪似的映著佛殿中燭火熠熠光彩。
  那廂的布好玩可看得臉色沉寒寒的不好玩。
  這個杜三劍的劍術心法中,顯然含有某种正宗內功大渡气心法,就在此刻,火、水雙劍被這一帶動根本抽都都抽离不出。
  勉強的只能以雙掌緊握持著劍柄,不讓掌中長劍飛脫出手而已。
  原是“水火集濟”的劍術,而今卻成“水火不容”。
  他一歎,看著水、火二劍一嚎噴血,雙雙頹倒摔地,趴在地上全身顫抖抽搐不已。
  “好!嘿嘿,好小子……”布好玩冷淡淡的面無表情道:“姓杜的,你有一套!”
  “多謝前輩夸獎……”杜三劍也不知用啥法子,一招手便將三段劍身全沒入左袖內,沖那布好玩一笑,接口道:“杜某某也覺得方才的表現太精彩了。”
  布好玩桀桀冷哼,負手踱了兩步,頜下那把雪白長胡飄呀飄的,猛可回身看向那三名年輕人。
  這一旋轉,自然胡髯為之一揚小動。
  真是不容細想,談笑第一個彈了起來。
  只見這位談大混混右手左招右拿的一會,又复笑嘻嘻的坐回了地上,一攤手笑道:“人稱『不好玩,不好玩,好玩吹胡子要人完』……好高明的殺技!”
  談公子手上可清楚十來道細絲,閃呀閃的。
  布好玩嘿嘿冷哼,掀了眉道:“這只是個開始……你們今晚來可別想見到明天日升!”
  “屁話!”王王石一咕嚕的站了起來,大腳一邁的到了布好玩面前哼了又哼道:“本大少爺倒要看看你這把老骨頭有多硬!”
  布好玩雙眼一沉,冷冰冰瞪過來,道:“王石雙拳,破岳碎海,哈……又如何?”
  他笑的奇怪,頂上木梁卻“咯”地一響。
  王王石沒有抬頭,因為身前的布老頭也出手。
  上頭來的是兩把刀,紫鱗金背刀。
  布好玩的雙拳則藏在衣袖里向前撞來。
  這其間古怪。
  王王石哼哈一笑,可不管這個布老頭袖子里藏了什么,猛然一雙拳就迎了上去。
  至于頂上的兩把刀,自有談笑那小子來應付。
  布好玩的臉沉得更森寒了,就在四拳交接的剎那,他猛然脫袖而出。
  拳上五指挾四鋒刃,左右共有八銳。
  看著王大公子的臉色變了,布好玩真忍不住要大笑出聲,因為他曾經在三個自以為拳術名家的臉上看過相同的表情。
  結果那些人的手掌都變得沒有手指頭。
  布好玩才剛笑出聲,忽然一陣創痛自手腕傳上來。
  來的好快,那不可言喻的裂痛直傳到了肩頭,他才听到兩臂骨碎裂的聲音。
  一雙紅眼睜得老大,不信!
  不信之外的恐懼是頂上那兩把刀的遭遇。
  出手的人是談笑。
  “談笑出刀,天下無兵”的談笑出刀。
  布好玩重重的摔到了門檻,猶不能置信的朝里面看著,他的兩臂似廢,嗒然的垂在那儿。
  但是他的目光并不是看著王王石,而是談笑。
  談笑手上的那把“刀”。
  臥刀!
  談笑的刀赫然是源自達摩大師直傳至文祖惠能禪宗第一見心法的臥刀。
  布好玩的眼中充滿了恐懼,這把刀的心法在經過八百多年后已經成為傳說的一部份。
  怎么可能,如今再現于自己的眼前。
  他看著談笑手上那把又細又長的刀,剎那在人家的手指上紛紛落落,聲聲交響似大珠小珠落玉盤。
  硬是脆耳好听。
  一眨眼儿,人家的“刀”又變成了手環套在腕上。
  就是那右腕上的兩個鐲環,竟是臥刀的本身。
  “”“念念之中不思前境,若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續不斷,名為系。于諸法上,念念不住,即無縛。此是以無住為本。善知識,外离一切相,名為無相。能离于相,則法体清淨。此是以無相為体,善知識于諸境上,心不染,曰無念。于自念上,常离諸境,不于境上生心。”“布好玩傻住了了半天,轉眼看那兩名使刀的布家中人,只見手腕虎口浮腫,人家壓根儿沒傷及他們。談笑以气和內力震敵之刀,反激亂打對方的气脈。布好玩苦笑著一歎道:“想不到世上還真存在著臥刀!”
  杜三劍一笑,搖頭道:“別說你吃惊,三百年前的劍秀才當年一見也為之震撼不已!”
  是以,劍秀才窮畢生的精力,想創造出和臥刀同樣神妙的兵器來。
  他做到的是:一名蟬翼刀,一名紅玉雙劍。
  最后造出了差可和臥刀神妙相媲美的天蚕線。
  布好玩重重喘一口气,忽的仰首冷笑道:“臥刀又如何?老夫不認識那個布楚天!”
  他說著,斗然全身一震,便似一道閃光濃煙,念頭不及相生中已消失沒于深夜。
  一出廳大雄寶殿外,早不見了蹤影。
  談笑、王王石和杜三劍四下巡目踱了一會,交互苦笑對望。
  “這下好了!”王王石抱怨叫道:“人家布楚天是好是坏也不知道,沒頭沒腦又惹上一個布好玩,簡直是自個儿閒來找碴嘛!”
  談笑看了王王石的雙拳一眼,笑著這:“喂!你的拳頭還真硬,連鋼刃都被你打彎了。”
  “屁!”杜三劍搖頭叫笑道:“少捧他!你看看這小子的袖里有啥東西就知道了。”
  原來別有玄机。
  談笑一揮手,卷動王大公子的袖口一拉,只見腕上有副軟骨頭皮套搭著,大小正可以蓋住五節手指。
  “這玩意儿有些儿好處。”王王石笑著,一副很聰明的樣子,道:“一可以防毒,二可以擋住暗器之類的玩意儿。”
  “的确聰明!”談笑大笑著道:“什么時候有這軟骨皮套的!”
  這東西在武林中一向被江湖中人視為异寶。
  不但可以防刀阻劍,甚至水火之中亦有奇用。
  王大公子的臉上竟然一紅,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忽的大殿外一聲嬌呼道:“不好玩,不好玩!我來找你了!”
  這里頭三個男人方才腦里打轉,便見得一名清麗俏嬌的姑娘飄身進了這廟里來。
  一落足,便在三人面前瞅笑著。
  “喂!你們三個是不是布好玩的手下?”來人是布香濃,含笑的嗔道:“快叫布老頭出來……”
  這小美人是誰?
  談笑哈了兩聲笑,傾身問:“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姑娘我是布香濃!”這位布大姑娘雙手插腰,昂首道:“紅緞賽蚕線,香濃胜佛儿的布香濃又听過嗎?布老頭是怎么教你們的!”
  又是姓布!
  談笑笑著,打了個揖道:“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布大小姐,真是失敬了!”
  布香濃可得意起來了,揮手道:“免禮,叫布老頭出來見本姑娘,今晚非好好的討教一番不可……”
  她說著,露了露手腕上的紅緞帶,那纏在皓雪似的手腕上特別顯目好看。
  王王石大笑了起來道:“大小姐,你就是憑這玩意儿想要比過天蚕線,胜過蘇佛儿?”
  “喂!你不信?布香濃妙眸一寒,看了眼前三個男人一眼,冷哼道:“還是你們三個都不信?”
  女人連嗔帶罵的時候,最好的回答就是咬緊嘴唇,半點聲音不吭。
  但是牆頭上有人冷冷笑道:“是老夫不信!”
  這人來的好詭异,近乎是無聲無響似的坐在那牆上,而且還是牆上一張太師椅上。
  敝!牆上怎么放椅子?
  最簡單的方法是椅子只有一只腳。
  獨獨的一雙椅腳正中央在椅座的下面。
  談笑這一看,可訝叫了起來道:“伍舊狂?你還沒死!”
  那牆上椅子坐著的老頭子雙目一睜,冷肅蒼寒的聲音重重道:“小子是誰?竟耙對老夫這般無禮!”
  談笑嘻嘻笑著,往前踱了兩步,哈哈自笑著道:“如果哥哥我的眼光沒錯,南召鎮外的白河狙殺,閣下也有一份是不是?”
  南召鎮外,簡北泉死于斯。
  伍舊狂雙目精湛寒森,叱道:“小子滿口胡言!”
  “是嗎?”談大公子搖頭笑著道:“簡北泉一身成就或許江湖中少有人知,不餅……約莫要閣下這等身手五、六人,方能斬殺的了。”
  伍舊狂一張老臉可沉到了底,那撮山羊胡子隨風動著有若是怒槍飛動,道:“小子報名!”
  “又是報名?”杜三劍第一個苦笑,轉臉間向布香濃笑了笑道:“這年頭的人是怎么啦?一天到晚要人家報名留念!”
  布香濃听的好玩,咭著笑道:“人老了,記性總是差了些……”
  “理!真他媽的有理极了!”王王石拍掌大笑,指了指伍舊狂道:“那老頭子似乎對布大小姐你很沒好感?”
  布香濃皺起了眉頭道:“我可不認識這老頭子。”
  “嘿嘿……小泵娘……”伍舊冷冷笑著道:“你不認識老夫,總認得鶴仙人那老賊吧!”
  布香濃一楞,雙眸一冷,叱道:“鶴道長豈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可以罵得!”
  “哈哈哈……老夫不但要罵,還要殺了他!”伍舊狂冷冷道“小泵娘,老夫今日來擒拿你,要怪就怪你老子做人太陰狠了些……”
  布香濃的粉臉好寒好冰,挑眉道:“死老頭子,下來!”
  伍舊狂仰首大笑,譏誚著道:“你不是自比蘇佛儿天蚕線嗎?怎么你不上來逼老夫下去?”
  這話一激,布香濃嘿道:“好!你別走……”
  說著,當真要提气竄上。
  但是身前的談大公子伸手一拍自己的肩頭,哈著笑道:“是人家來找你的,干啥那么費力沖過去?”
  有理,布香濃想想也是,笑著對談笑道:“你還有點小聰明,叫什么名字?”
  “談笑……”王王石搶口道:“他叫談笑,我叫王王石。”
  “又沒人問你!”布大小姐瞪了王大拳頭一眼,偏頭向杜三劍笑道:“你呢?”
  “小生杜三劍……”
  “名字不錯。”布香濃笑道:“人也是禮貌的多,不像……”她看了王大拳頭一眼,搖頭道:“有些人就是少了家教。”
  什么話?王大公子叫了起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少讓這小子的外表給唬去了!”
  布香濃皺鼻子一哼,道:“又關你的事啦?”
  他們這廂在下頭笑鬧叫罵起來,這可讓牆上那位伍大先生一肚子鳥火不是滋味极了。
  不過談笑、杜三劍、王王石這三個名字可不是亂擺著好玩。
  最少近六年有有不少他們的事在傳說著。
  “王王石雙拳杜三劍,談笑天下人俱知。”
  伍舊狂嘿嘿笑著,冷聲道:“你們三個和布楚天有什么關系?”
  布楚天?
  談笑第一個臉色不動的反問道:“你這老頭子又和布先生有啥關系?”
  伍舊狂仰首長嘯,半晌后正要說話,倒是那個杜三劍冒了一句道:“好像雞叫,還沒天亮哪!”
  底下的人大笑,上頭那個伍舊狂的臉色可是難看加惡臭,挑眉怪喝:“老夫今夜不管能不能取到另外一半寶圖,非叫你們四個后輩小子死無葬身之地不可!”
  半張寶圖?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談笑還來不及問,“忽忽”地自牆外飛出了十二朵大蓮花座來,座上俱有懸罩著紗緯傘扒迎風,那傘扒所罩之內,只見蒙朧人影。
  談笑這會不得不佩服道:“『狼穴一主』伍舊狂果然成名有理,單是這個陣式尋等門派也花不起這般銀子。”
  王王石的表情也嚴肅下來,點頭道:“這一十二朵蓮花座大概是出『鬼匠』吳不知的手中,非得二十万兩銀子一朵不可。”
  二十万兩銀子一朵的玩意儿,自然有它的价值。
  杜三劍苦笑接道:“最少里頭兩万兩銀子就有一种暗器!”這么算,最少是有十种机關。
  布香濃好奇的看了身旁的三人一眼,歎气道:“原來江湖這么好玩,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話可嚇坏了三個大男人。
  “什么?小泵娘,你沒有在江湖中走動過?”
  “今晚是第一步。”布香濃笑著偏頭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談笑、王王石、杜三劍沒有時間回答,人家上頭那位伍舊狂已然發動了攻擊。
  一十二朵蓮花座好大的聲勢自空下降而來。
  首先見到的是層層疊疊八道的蓮花瓣張展飛射出來,這可是不得了的。
  一落眼,便是好大一張网似的蓋向眾人。
  談笑雙眼儿看的清楚,那每一片花瓣上俱有一細線系著,伸縮控制間,端的如臂使喚,長短自如。
  王王石第一個推了推談笑和杜三劍道:“玩兵器的事交給你們兩位……”
  “那你干啥?”
  “我?英雄救美啦!”王大拳頭左掌一抓人家布大小姐的柔夷,往上提气拔去。
  談笑和杜三劍兩個聳了聳肩,一個自袖中落出三段劍身搭扎,一個則是自腕中脫落千机環一抖化刀。
  杜三劍的劍既長又狹,好寒气自天地來。
  談笑的刀呢?
  半弧划圓在掌中握,看來倒像是一把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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