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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艷火


  杜三劍的劍破空而出,方動。自有風雷聲起。
  那呼嘯。恍恍若天濤湃地來,好惊人的气勢。
  他竄身游移。迅速在十二朵蓮花座下奔走,每一步的起落。舞動手中長劍罩成一泓一泓的光彩。
  蓮花座下當然也有机關。
  杜三劍落到第三座時就明自了。只听頂上一響。那具蓮花座猛可里開出三十來道小孔。
  紛紛飄洒水霧下來。
  好似是,霏霏細雨蒙蒙。
  杜三劍退走,立即有三座蓮花追了過來,直追著,一倏忽已到了牆角死所。無能再有退處。
  另一端,王大公子拉著布大小姐往上竄著。
  人家蓮花瓣一點也不含糊的罩了過來。
  前前后后數了數,也有一百二十來葉之多。
  王王石一歎,朝布香濃道:“你對付后頭的那個。另外三邊的由哥哥來便成了。”
  “太小看我了吧!”布大小姐叫了起來,腕中紅緞拍了出去,還真有模樣的嗤風裂響。
  王王石可沒時間去理會這位大小姐逞威風,他一扣緊雙拳,對著當面和左右飛來的八九十葉利鋒蓮花瓣便轟然擊了出去。
  他用的气和力勁可不是直打直撞,前前后后一連二十六拳里。有上有下,甚至還有倒懸回風的轉力。
  最奇的,甚至是自個儿雙拳互擊。
  這里頭可是大大有學問。
  王王石這廂惡搞亂弄。根本是將他周身的气机打亂。這一亂流,立即叫那些蓮花辨不准方位。
  而且,相互砸碰成了一堆。
  一剎那,“叮叮咚咚”在半空中湊成一串串響來。
  他可玩得興起。忽的耳里听到后頭那位布大小姐惊呼。皺眉中回頭,咱們大姑娘可是險象環生啦!
  王王石大大歎一口气。正待回身拉一把,卻是,猛然眼前一層層的薄紗罩了下來。
  他可大吃一惊。注目細看便叫“慘”。
  人家蓮花座上的傘扒罩紗全飄了起來蓋住自己和布香濃。怒歎的是,這薄紗紗質詭异,粘上身怎的也甩不掉,礙手礙腳的好像讓人家困住了似。
  王大公子這雙拳頭拉扯不開還有什么玩頭的?
  看著隔旁,人家布大小姐也是一個樣儿在那儿七手八腳的往下落去。
  好個“鬼匠”吳不知,這玩意見還真是要命。
  王王石一口气接不上了,隨著那布香濃一道下墜。方是兩腳踏上了地面,前后左右最少有一百八十二件暗器招呼上眼前來。
  談笑可足足等了好一陣子,這廂儿杜三劍和王王石都不好玩了才大笑著出手。
  他可不是偷懶在一旁儿乘涼,而是在看。
  看這些“鬼匠”吳不知的手藝有些什么缺點?
  一直到王王石落地下來,他總算有了一絲把握。
  竄身、騰拔、出手。
  談笑手中扇形的臥刀瞬間化成一線呈弧,有若一道彩虹划空橫劈。
  這一刀,早已突破所有“刀”所能達到的极致范圍。
  天下沒有一把刀的刀身是弧形似虹。
  天下也沒有一把刀在划動破空的時候,可以上下飄動迎風乘起。
  天下更沒有一把刀可以隨時改變形狀大小,在每個不同的角度,每個不同的气机對抗時自然變化。
  談笑的“刀”做得到。
  臥刀,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力。
  因為,臥刀的意思是,把刀的死結藏密不見,而顯露的,則是刀的真正精魂。
  臥刀的心法,是把“刀”的神髓突破于定這种兵器天生的限制之外。
  所以,臥刀不是一把刀。
  臥刀是千千万万把刀每一片斷的組合。
  談笑朗喝聲中出手,刀鋒在伸縮間砍中了五具蓮花座座底之上半尺處。
  他看出來,那里是蓮花座机關總樞所在。
  偏偏這點讓他看對。
  談笑一生打睹沒有輸過,這种生死關頭怎能敗?
  五具蓮花座轟然落了下來。里頭紛紛各自竄出了三條人影,總計一十五名殺手圍了過來。
  杜三劍對付著頂頭那三座蓮花台。
  既已無退路,只好自己找。
  牆厚不過是三寸,算得了什么?
  八寸的石壁都曾叫他穿過了,不論是用胸用背都一樣,所以,他破牆避退而出。
  出了牆,陰暗的街巷便遮沒了身影。
  那三具蓮花座追出,一出牆外可倒了大楣。
  杜三劍又由另外一端破牆進來。
  現在,他反倒是在三具蓮花座后頭,打算好好斬一斬這些鬼撈子的屁東西。
  杜三劍大喝,騰身出劍。
  好猛的劍气,一劍摧三蓮。
  他可滿意极了,覺得今夜這一戰日后必然轟動武林。
  正得意看,耳里可听到王大公子的大喝。
  王王石就讓那些暗器全招呼上來。
  暗器利銳,瞬穿透層層粘紗,卻是貼在王大公子的全身上下,后又倒彈反激。
  此刻,王王石一身的衣袍可豉得老脹。
  護身罡气擋住了暗器,反彈再度破紗帳而出。
  一來一往,最少有兩百個以上的洞口。
  王大拳頭大笑,這廂儿兩顆拳頭可靈活多了。
  他猛然震開破碎紗帳而出,似蝶破茧。
  包惊人气勢的是,他的雙拳握緊一肚子鳥气撞出。
  這一打可是惊人,不過一個騰身起落而已,每一具蓮花座各挨了一記。
  一記就夠了。
  連山岳洋海都能打碎的拳頭,這些蓮花座算什么?
  伍舊狂的臉色非常難看的走了。
  當王王石出拳的時侯,他就知道應該快點儿离開他屁股下那張獨腳太師椅的時侯。
  不過,今夜還是有一點點的收獲。
  布楚天那老奸的女儿可是吃上了苦頭,而且,退是很有毒的那种苦頭。
  布香濃眼睛睜開的時候,只覺得一個身子飄飄蕩蕩的,沒有落實感。
  這是怎的一回事?
  窗外,一波波的暖陽落進來,溫溫煦煦的有股酥松賴慵伏在全身每一根筋骨上。
  她想了想,記起在天來寺的回憶。
  有三個年輕的男人,用刀、用劍、用拳打敗了一個叫伍舊狂臭老頭子和他的机必蓮花座。
  布大小姐有些見頭痛,盡力回想自己怎自到這個地方來。落眼四下,這儿算是間不差的房子。
  榜局不小,而且懸挂的字畫還真恰到好處。
  她試著起身,但覺胸前十來處一陣刺痛,呼叫一聲又躺了回去,這回她可想起來了。
  天來寺一戰中,她和那個叫王王石的臭小子聯手合戰,最后,那一大把暗器最少有十三支打在自己身上。
  “大小咀,你醒啦?”那個叫談笑的第一個晃了進來,嘻笑看臉道:“現在是不是可以請你把床讓一讓,給個机會讓哥哥我睡覺了?”
  布香浪粉臉大變,嗔哈道:“嗅!你知不知道姑娘我中了十三枚暗器?”
  “當然知道,而且還不止十三而已!”談大少爺左右踱了兩步,哼哼道:“總輩是一十八支,其中六支毒。”
  “有毒?”
  “緊張什么?”
  “會要命的……”
  “廢話!”談笑瞪眼道:“誰不知道?我們那位王老弟自慚自愧未盡好”英雄護美“的貴任,所以……”
  他可是咳了咳,沒再接下去。
  布大小姐一下子臉紅燒熱,她可是注意到自己一個身子簡簡單單的罩住一件白里衣褲。
  這么說,難不成那個姓王的為了救自己而做出了某些事來?
  一想到這儿,布香濃可忘記了全身的痛,也忘記了自己是打赤腳,一咕嚕的跳下床來。
  談大公子可看瞧了人家那雙腳丫子還頗耐看的。
  不過,對于布大小姐的舉動不得不問道:“干啥?要讓床給哥哥睡也先穿好了鞋子嘛!”
  布香濃冷肅一哼,咬牙道:“睡你的大頭鬼,本姑娘非殺了那個姓王的不可。”
  “殺人?”談笑雙手抱胸,嘿笑道:“人家跟你有仇?”
  “他……”布香濃一時語塞,老半天一跺腳,恨恨道:“姑娘我一生的名節豈能夠叫這小子坏了!”
  “名節?什么事儿那位王老弟跟你的名節有關了?”
  布香濃一窘,瞪眼道:“我的衣服……”
  “衣服?喂!你別緊張好不好?”談笑嘻嘻笑道:“衣服是女人脫的,毒呢,則是尼姑治的!人家王老弟為了救你,特別千里迢迢的跑到嵩山右麓去求那個了因師太來救你!”
  談笑瞅了布大小姐一眼,搖頭歎气道:“真是狗咬呂洞賓,唉!我真為王老弟不平啊!”
  “啊你的頭!”王王石大步晃了進來,道:“誰是你老弟?像哥哥我這么有成熟魅力的男人,豈是……”
  “你們別吵!”布香濃叉腰嗔斥道:“那個布好玩呢?怎么從頭到尾都不見他現身?”
  這布大小姐還當真以為他們是布好玩的手下。
  “早就走了!”談笑說的可是實話,道:“上那儿去也沒告訴我們一聲。”
  “哼哼!臭老頭子。”布香濃嘀咕罵道。
  “喂!你跟那老頭子是啥關系?”
  “關系?”布香濃哼道:“見了面就打架!”
  “哈!他姓布,你也姓布,總有些關連吧?”王王石自以為很聰明的問了一句。
  “你姓王,天下姓王約有千万個。”布香濃哼道:“難道每一個都和你有關系?”
  這話問得好。
  談笑忍不住蹦掌道:“真是璁明伶俐的小泵娘!”他笑看問道:“那么,那位人稱布先生的布楚天呢?”
  “是我爹!”布香濃皺眉道:“難道布好玩那個老頭子沒有告訴你們?”
  她覺得奇怪,卻立即得到答案。
  “因為,我們和他根本不是朋友!”
  布楚天看看女儿由談笑、杜三劍、王王石送回了神來居院宅的大廳內。
  他高坐于一張象牙雕琢的太師椅上,望看那三名近些年來飛揚盛名于江湖的年輕人。
  等看對方一行走進堂廳三步,方才大笑起身,踏階而下迎了上前道:“布某听聞昨夜天來寺一戰,三仗俠士力救小女,心中感佩不已!”
  “布先生客气了。”談笑哈哈道:“布大小姐武功卓絕,若非她在,我們三個可是吃大了苦頭。”
  這話漂亮,人家布大姑娘瞼儿一紅,嗔道:“我發覺你們三個就屬你的嘴最甜。”
  這個小女儿態可是別有含意了。
  布楚天嘿嘿一笑,肅手道:“三位請坐!”
  王王石第一個不客气,挑了張檜木紅椅便放下了屁股,這廂談笑和杜三劍那甘落人之后,一抬腳便定位坐下。
  莫看是隨便舉手投足,其中的捏拿可是有學問的。
  不但快,露了一手輕功,而且穩,毫無空門。
  布楚天心中可明白人家下了個馬威。
  他淡淡一笑,拉看女儿上了四階台階,坐回了象牙太師椅上方,朝布香濃道:“你体內的气机在一十八處有傷,到里頭休息了吧!”
  這個“一十八處有傷”可是回敬了來。
  不過是握了握布香濃須臾,便已測得清楚。
  那廂布香濃嬌嗔看,但是爹親的威嚴下不得不一頓腳的往里頭去,方要轉入內室,猶回頭來朝談大公子一笑。
  這可是叫兩個人的心中都打結了個眉頭。
  一個當然是布楚天,另一個可是我們談公子了。
  布楚天見看布香濃進入后頭后,方是溫煦隨意看道:“三位英雄俠士似乎對老夫很有興趣?”
  王王石第一個哈笑出聲道:“本座沒那么有趣,不過……”他看向杜三劍,不說話啦!
  咱們杜大公子只好接口道:“不過布先生連我們昨夜的行蹤舉止也一清二楚,那就不得不令人好奇了。”
  布楚天朗笑一聲,緩緩道:“三位昨夜在天來寺先戰布好玩,后斗伍舊狂之事,知道的可不止老夫……”
  談笑這回可苦笑了,道:“還有那些有名有姓的?”
  “慕容春風知道,代表四大公子都知道。”布楚天淡淡道:“當然,游云樓的人也很清楚!”
  “此外呢?”談笑眼睛一閃,笑道:“應該有更棘手的人物吧!否則……”
  “呃?談兄弟認為布某話中別有彈弦?”
  “可不是?”杜三劍喝看仆役送上來的青碧玉茗,笑道:“方才布先生已經暗示四大公子聯手了。”
  王大拳頭也大笑道:“布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們多注意這些人,順便的話就隨手翦除了。”
  布楚天這時忽然發覺,眼前這三個小子雖然沒有什么顯赫的世家,不過,他們絕對比得上擁有四大世家的四大公子。
  甚至比他們可怕。
  因為他們沒有根,沒有來歷。
  所以,就算有缺點也要好長一段時間來找。
  布楚天大笑,竟然承認道:“老夫是有這個意思。”
  這句話,談杜王不得不佩服,卻是不能問看下句話。
  目的呢他們都很想知道,也猜得到最少有部份原因是為了桃源別處的七彩圣果。
  但是他們更知道的是,問出這三個字會鬧大笑話。
  人家為什么要說?
  布楚天含笑的接了一句,道:“那個棘手的人物,是你們想也想不到的南王爺趙古鳳!”
  “南王爺”趙古鳳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們只知道姓趙的在四十五歲時就被封侯稱王。”杜三劍皺眉道:“去年,在他六十大壽后辭官回洛陽終老,除此之外,一概不知了。”
  王王石又表現很有學問的樣儿了,道:“這么看,除了已經于半年前离開洛陽的大儒王陽明先生外,每一個接近那個一梅姑娘的都有目的啦?”
  這可是大有問題。
  談笑這廂和杜王劍、王王石同由那座神來居大院出來,正踩看午時好一片陽日踱在洛陽的街道上。
  他偏頭想了想,又歎气又皺眉了半天,方道:“依我看,事情可不止是為了七彩圣果這么簡單。”
  談笑噓了一口气,見看前端有座回風酒气樓的酒坊,招呼看兩人往那頭去,邊道:“那位一梅姑娘必然還有其他重要的秘密。”
  杜三劍贊成道:“我本來就覺得辦這個招親大比武奇怪,若是有牽扯到別的秘密那就對了。”
  王王石滿鼻子的酒香味,快忍不住要沖進去了。
  不過,重要的話還是別在里頭說,便快口問道:“難道你想到了什么?”
  他是問杜三劍”不過眼珠子是看向談笑。
  “應該是為了引出一個人來。”談笑給姓王的看了半天,不得已道:“借這個机會弄個比武招親,逼得某個人或某件事不得不浮現出來。”
  因為,簡一梅到時就出閣別嫁。如果有人想要知道假設真的有那個秘密,是非出面娶了她不可。
  這個人,必然是個可怕的人物。因為在一梅姑娘的心中,四大公子都不是他的對手。
  一梅姑娘以自己為餌,像這种心智膽識,是不是也是一個很可怕的人?
  酒濃當面飯香當前,他們已經懶得去想那些讓胃痛的事儿,尤其是王大公子王王石。
  他一個大步就要沖入這座回風酒气樓的當儿,里頭卻是斜斜撞撞的跑出一個人來。
  猛然這么兩相照面,雙方接近的又快,王王石赫然之間可也會上這么一跳。
  只見人家是個道士不道士,儒生不儒生打扮的五六十歲老頭儿,顛三倒四歪歪斜斜的要撞上了,卻偏偏巧了又巧的在那小的不能再小的夾縫間交錯而過。
  王王石一愣,一肚子暗忖這家伙是真醉假醉,回頭一看,卻見談笑和杜三劍擋住了那人的前頭。
  而且,臉色凝重得很。
  “呃”的一聲,好大一個酒呃,那怪儒道翻起一只醉紅眼儿,吃吃哼哼笑看,含糊道:“兩位……討債……哈……哈……我……沒銀子啦!用光啦!”
  他說看,兩手還不斷上下揮動,一個身子左晃右擺的,看似隨時會倒下去。
  王大公子都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走上前來一步,勸看似道:“喂!你們兩蚌吃錯藥啦?方才這位老先生又沒撞到我……”
  “你這小子餓昏了是不是?”杜三劍罵道:“你才吃錯藥咧!著了人家的道儿都不知道!”
  呷?著了人家的道儿?王王石這會儿腦子可清醒了不少,注意看清了這個怪儒道人,訝异駑叫道:“沈九醉!巴山遺老沈九醉?”
  九醉十指,翻乾倒坤。
  “嘿嘿!正是老夫!”沈九醉可是清醒得很,正午無風,身子卻是自動左右飄晃看。
  卻是,一雙眼招子已不是方才蒙朧迷离,湛湛有神中,自透看深邃的神采。
  談笑可笑了起來。道:“沈前輩方才對我們那位朋友出手,不知是我等那里得罪了?”
  沈九醉嘿嘿一笑,道:“沒得罪,只不過想試試昨夜一戰打敗布好玩和伍舊狂的年輕后輩是如何了得。”
  “哈……有意思!”王王石又湊了過來,朝沈九醉看了半晌,道:“不知醉老九測驗哥哥的結果如何?”
  他這話說得中气十足,沈九醉雙眼寒光一閃,禁不住有一絲訝异,道:“嘿嘿!這位小兄弟的气海穴難道沒有一點灼熱之痛?”
  “什么灼熱之痛?”王王石活了活筋骨,嗤笑道:“可能是你酒眼看錯了頭,扮哥我沒事得很。”
  這廂沈九醉可能有些臉上挂不住了。
  分明方才錯身交閃之際,他确确實實的下了一手,就算是銅筋鐵骨也該有些儿反應,怎會如此反常?
  王王石笑了,而且笑得很奇怪,道:“你是不是奇怪?”
  “的确!老夫是有些疑惑……”
  “想不想知道原因?”王王石看看沈九醉皺眉的點頭,笑著大聲道:“這可是有兩個原因……”
  “那兩個?”不但沉九醉問,就連談笑和杜三劍都想知道這小子在搞什鬼。
  “第一,因為沈老頭醉老九沒有很大的惡意……”王王石口橫飛的笑道:“所以,下手沒有很重。”
  這點,談笑和杜三劍都看得出來。
  所以沈九醉甚至連殺机都沒有露。
  “第二個原因呢?”沈九醉知道真正的答案在后面。
  王王石大笑,拍了拍肚子道:“當我肚子餓的時候,總是不大喜歡講話。”
  這話分明擺看要敲人家的竹嗎?
  慕容春風的座椅和平常人最大不同的是“大”。
  不但大到可以讓一個人躺下,而且上面還橫生四突的許多圓球在座面以及背靠上。
  “這是一种經脈訓練法。”慕容春風有一回對來訪的“大虎山”寨主莫烈烈道:“如此,最少比別人每天多了兩個時辰的時間練功。”這椅子慕容春風還取了個名宇~龍翔椅。
  現在,他就坐在這張龍翔椅上听看黃不言的報告。
  “談杜王早上送了布香浪入神來居大院后,于正午時分出來。”黃不言緩緩而平穩的說道:“他們走了半炷香,在進入回風酒气棋時碰上沈九醉……”
  慕容春夙輕輕一哼,嘿嘿道:“這三個人才來洛陽沒兩天,倒是見了不少人辦餅不少事。”
  黃不盲那張歷經五十年風霜的乾皺臉皮,一點表情也沒有的道:“慕容公子,我看這三人終究會是個心腹大患,及早除去的好。”
  他說著的時候,一雙与眾不同的碧色眼珠閃了兩閃。
  慕容春風挑眉一笑,道:“不盲先生之意,是由我這邊發動攻擊?”
  黃不盲乾笑了兩聲,搖頭道:“黃某當然知道有人比公子還急,不過……”
  慕容春風挑眉道:“不盲先生有話請直說!”
  “布好玩暗中和歐陽弦響有所往來之事你我俱知……”黃不盲哼道:“不過歐陽這個人城府极深,自然不會挑這節骨眼儿出手。”
  慕容春風淡淡一笑道:“既是如此。我們出手為啥?”
  “為了布香濃那小妞子……”黃不盲嘿嘿笑道:“這傻丫頭還真以為她所中了伍舊狂那批机關蓮花座的毒是什么嵩山下什么神尼救的,哼哼!其實動手施救的是談笑那小子!”
  慕容春風雙眼一亮,道:“布大小姐對姓談約有好感?”
  “是的!”
  “如果她知道是姓談的救她,而且又知道人在我們的手上,是不是會不自量力的來救?”
  “是約!”黃不盲果然一點也不盲,道:“而且,不管布楚天反不反對,在下相信結果都是一樣的。”
  “如果能解決了布楚天,我們的目標就完成了大半?”
  “公子聰明。”黃不言大笑道:“所以無論是成為四大公子之首,或是為了完成我們的計划,都非讓那三個人當踏腳石、犧牲品不可。”
  慕容春風顯然很滿意這個結論,所以,他下的決定是:“這件事關系重大,非得小月親自出馬不可。”
  “尹小月姑娘?”黃不盲在訝异中有一份敬服,道:“公子讓未婚妻室去對付談杜王這三個人?”
  “哈……小月想成為慕容世家的女主人,就得跟慕容春風出生入死!”慕容春風大笑中,有一份自信道:“也唯有這份犧牲的膽識才夠資格嫁到慕容本家來。”
  攬鏡小照絕世容,一點芳心。
  起身眸向牖外百般風情,常是慵懶念郎君。
  尹字一家在她八歲時便叫仇家滿門減。
  幸好,一名老仆冒死抱看她投奔到指腹為婚的洛陽慕容世家來,慕容世家的主人慕容傲世絕無反悔。
  此后,慕容世家不但替她尹家報了仇,而且收養了她一十五年育受之恩。
  尹小月的一生,就是慕容世家的人。
  尹小月也是慕容世家下一代主人慕容春風的妻子。
  這似乎是天命。
  早在二十三年前指腹為婚時就是這樣。
  縱使她的心中覺得似乎缺少了一點點什么,也覺得慕容春風的野心有一點點什么不妥。
  不過她忍受看。
  在那時候的女人,這种忍受是最基本的“美德”。
  “我現在來找你是想請你幫一點小忙!”慕容春風出現在尹小月的背后,聲音有著一股興奮,一股事業大力進行的興奮,道:“這也是一項任務!”
  尹小月回身,注視這個未來的丈夫半晌,淡淡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什么事只要你說了我一定做。”
  “很好!”慕容春風滿意的道:“現在我要你去接近三個人……”他一頓,眼瞳子一縮道:“三個男人……”
  尹小月臉色逐漸白了起來,聲音劫依舊平靜道:“是!”
  “他們三個叫做談笑、杜三劍、王王石……”慕容春風拿起梳妝台上的眉筆,在銅鏡上寫下了這三個名字。
  “你的行動,就是將他們迷昏!”慕容春風聲音很冷,道:“成功以后殺掉杜三劍和王王石,留下那個叫談笑的交回來。”
  尹小月輕歎一口气在心,點了點頭。
  慕容春風笑道:“我隨時派人在你周圍接應,至于其他聯絡的方式等細節,稍晚不盲先生會告訴你。尹小月臉上除了慘白,并沒有顯露出任何的憤怒。慕容春風离開已經有半炷香了,直到黃不盲進來時尹小月還是連淚也沒滴落。一同樣子的方才的姿勢。她的憤怒、她的淚,早在八歲時就司經隨看全家埋入于黃土墳中。甚至,她的感情也是。尹小月一直忽略,一直不知道一件事。就是她這种神情,令得慕容春風成百上千回在背地里咬牙切齒,夜醒難眠。誰愿意自己的妻子是木石美人沒有心?所以,慕容春風這次如此做是有一种自虐似報复的快感。他要讓這個女人嘗嘗對他慕容春風冷漠的折磨。黃不盲并不盲,他看得出一切。卻是,唯有一歎。足足吃丁半個時辰,我們王大拳頭才噓一气,拍拍肚皮笑道:“總算是吃了五分飽……”
  什么話?沈九醉差點翻瞼,哼了又哼,道:“現在,你是不是可以說了?”
  “當然可以。”王王石笑看,指看自己的肚皮道:“這里放了一塊軟甲,就這么簡單而已!”
  真的就這么簡單而已!
  沈九醉想站起來走了,卻見談笑敬了一杯酒來,道:“前輩真是好酒量,且讓晚輩敬這一杯。”
  沈九醉哼哼一笑,叫人家用話壓住了,只好仰首一飲,他心中清楚,下頭可還有話。
  丙然,談大公子笑道:“人道游云樓一梅姑娘才貌、人品冠絕天下,不知是如何個好法?”
  沈九醉嘿嘿一笑,道:“談公子有与趣何不自己去看看?”
  談笑“嘿”的笑了回去,道:“只怕沒這福緣……”
  沈九醉這廂可是清醒得很,挑眉冷笑道:“看來,談公子是要沈某托個人情了?”
  想見游云樓的一梅姑娘絕對不是簡單的事。
  這事,除了名門世家、風雅才儒之外,最少也得有個像樣的人介紹,方能一見芳容。
  至于聞藝欣賞,就得一梅姑娘親自品鑒了。
  杜三劍這會儿嘻嘻一笑,插道:“沈大先生錯了!”
  “錯了?”
  “是的,錯了。”王王石加強道:“不止是談小子一個,還有哥哥我和杜小子一共是三個人。”
  沈九醉雙眼一閃,冷嘿道:“看來,三位真是為招親比武大會而來?”
  他說話的時侯,直向三人打量不已。
  談笑聳了聳肩道:“才子配佳人,這也沒什么不可以。”
  沈九醉嘿嘿笑看,用鼻孔哼道:“只怕有些人自負太高,卻是眼高手低了。”
  談笑可明白人家的意思,道:“沈前輩的意思是想試試我們三個人的身手了?”
  “不錯!”
  “很好。”杜三劍笑道:“地點、時間隨便挑吧!”
  “就這里……”沈九醉說話的當儿已經出手,道:“就現在!”說到這三個字時已經攻出了九招之多。
  不多不少,每個分到三手攻擊。
  沈九醉成名的絕學之一是九醉連環指。
  而致命的武器則是他那十根指頭。
  九醉十指,翻乾倒坤!
  “唉呀!老頭子年紀不小,脾气也大哩!”談笑看到人家出手,著實的嚇了一跳。
  眼前,沈九醉不過是小試身手而已,只晃眼儿連連點奪而來約三招,直稱得上是詭諸莫測。
  談大公子左右手各自以拇、食二指結成一個環,交錯替換間迎了過去。兩相一触及了,其余約三指則是一搭一拗。
  旁儿,王王石和杜三劍亦紛紛以小巧手法似游龍如瓜舞的迎接而至。
  沈九醉“嘿”的一笑,雙手合并于平刀處,虎口開向左右而來的王大拳和耍劍杜。剎那,恍如一指代表一人,桌面上四十根指頭交錯變化,端的是凶險已极。
  沈九醉這十根指頭不愧是長在沈九醉的身上。
  左移右晃之間,有似是醉酒老翁巍巍顫顫的將要倒下,令人捏了一把冷汗,卻是,巧妙難測的又逢生机。
  也不過彈指工夫,那沈九醉雙拳一拍十指八縫各涌出一道气机來,硬生生托住了同桌上談杜王的攻擊。
  沈九碎收手沉笑,沈九醉嘿嘿道:“你們想見一梅姑娘可以……”他挑了挑眉,哼道:“今天申時到游云樓。”
  說完,這位似儒似道的老頭子打了個大酒呃,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往那門口處便斜倒顛落的出去了。
  直到好半天了,那王王石方才甩看手腕,揉看指尖叫道:“他奶奶的,這老頭子年紀一大把了,力气儿倒是不小。”
  杜三劍看看雙掌十指,也苦笑道:“說起指頭巧勁,這個沈九醉只怕不輸我這只左手。談笑同意,他是跟對方最直接硬撞相搏的。”如果這老頭是個敵人,那真會有我們的苦頭吃,談笑歎气道:“幸好,現在好像還算得上是朋友。”
  杜三劍皺鼻子哼了哼,道:“你是那條筋不對了,非得到浴陽來這趟渾水不可?”
  談笑嘻笑了一站,道:“不是說了嗎,為了桃源別處!”
  “誰信?”王大公子叫了起來,道:“說!你這小子這三個月來到底在玩些什縻?”
  他加強、用力、肯定的道:“姓談的,哥哥我和杜老弟到山里修身養性了九十天,你跑去那儿啦?”
  談笑聳聳肩,同道:“干啥怀疑我?”
  “怎能不怀疑?”杜三劍湊過臉來,嘿嘿哼哼道:“我可是越想越不對,這其中一定有啥『陰謀』在,對不對?”
  王王石又接上了一句,道:“那有剛一踏入浴陽城就叫買命庄那個陰老頭盯上要命的事?”
  這兩人前后一句接一句的,談大公子只好投降了。
  “行啦!你們當真非知道不可?”
  “廢話,咱們可是沒賠錢的替你賣命!”
  “哥哥我是怕你們知道了以后會手軟腳無力呀!”
  “屁!”王大公子不信,除了他爹他娘以外,天下可沒第三個人能讓他如此。
  談笑用力一歎,很勉強的道:“好,是你們自己找麻煩上身的。”他長吸一口气,聳了個肩道:“三個月以前本來哥哥我要和你們一道在鐘南山修身養性。不料,在半途中得知一件秘密……”
  他看了四下一眼,低聲道:“洛陽四大公子和蒙古車臣汗部取得某些的協調,打算翻了大明江山。”
  杜三劍可皺起了眉頭。晃看腦袋道:“開明以來早有不少人有這等野心,卻沒有一個成功的。”
  “這回不同!”談笑輕歎一站,接看道:“据說浴陽城里四大公子鑒于以往許多人的失敗,所以采取了一种极為特殊的方式來進行。”
  王王石這廂又肚子餓了,大吃看肉,含糊道:“那……又有啥不同了?”
  “五年前在先皇孝宗弘治十七年時,韃靼軍就曾攻占大同,那時他們曾經派遣了不少人物混入中原活動。”談笑皺眉苦笑道:“其中,太監劉瑾亦是他們早就暗伏于中原的一顆棋子!”
  方是去年,劉瑾便捕在職官吏三百多人,投入獄中至死。是時為明武宗正德三年。
  杜三劍心頭一震,訝然道:“好個劉瑾,竟是個漢賊!”
  談笑輕輕的一歎,瞅了這兩個好朋友一眼,道:“當今的皇上甚是寵信這個奸宦,不過倒是有法子可以治他。”
  王太公子可是義無填胸,很正義的道:“啥法子?”
  “他是個假太監……”
  “什么?”杜三劍和王王石雙雙叫了起來,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沒有……”
  談笑有些不好明說的點點頭道:“我們都知道,有一种內功心法可以將”某部份“收入体內。”
  這是在內功修為上最為精妙的一种,能練到這樣子,可比尋常的金鐘罩、十三太保橫練要深了几層。
  “但是,當年劉瑾入宮時那般年幼……”杜三劍疑惑道:“怎么可能練得成?”
  既是練得成,又如何通過淨身這關?
  “這當然是有人以大內力的手法幫忙!”
  談笑噓了一口气,巡目四下這回風酒气樓內沒有扎眼的人物,方道:“而當時做這事的,便是一梅姑娘的祖父,也就是死于南召鎮外簡北泉的爹親……”
  事倩似乎越來越复雜了。
  杜三劍長長吁出一旦气,道:“這么說來,一梅姑娘手中握有劉瑾并未淨身的證据了?”
  “這點哥哥我也不清楚。”談笑眉頭可皺得死緊,道:“而且,事情比我想像的要复雜了許多。”
  王大公子這會儿又聰明起來了,道:“你的意思是說,布楚天、趙古鳳、四大鮑子他們接近簡一梅的目的不止于此?”
  談笑瞅了他一眼,沉重道:“此外,還有那位一梅姑娘本身的秘密,誰也猜不透的!”
  鄺寒四看看談、杜、王三個人嘻嘻哈哈的同來將軍府,一個人可急沖沖的迎了上來,邊叫看:“談公子,有事儿啦!”
  談笑一翻眼,笑道:“看寒四公子的模樣,莫非是好事?”這很難說……“鄺寒四的表情很奇怪,道:“是一個姑娘在會客廳里等看。”
  泵娘?難不成走姚花運了?
  王王石第一個問題是:“人長得怎樣?”
  “美!”
  鄺寒四歎气道:“普天下只怕就這位尹姑娘可以和一梅姑娘在姿容上互較!”
  “姓尹?”杜三劍笑道“人家姑娘既然這么美,你干啥老皺著眉頭不開心?看不得人家有艷福啊?”
  他知道,談笑絕對沒有認識尹姓的女子。
  鄺寒四的表情有种說不出的含意,緩緩的吐出一句話:“因為,她是洛陽四大鮑子之一慕容春風的未婚妻室!”
  王王石的舌頭差點吞回了肚子,杜三劍的眼珠子也差點掉得滿地滾,談笑呢?
  他大步的邁著,頭也不回的往會客廳而去。
  “喂!這到底怎么一回事?”王王石放平了舌頭,叫道:“姓鄺的,玩笑開得太大了吧?”
  “叫什么?我比你還頭痛!”鄺寒四叫了回去,道:“這位尹小月姑娘可不是兩手空空的來……”
  “啥?不是兩手空空是什么意思?”
  “就是攜包帶了!”
  鄺寒四臉色慘白,苦叫道:“你知道這意思吧?”
  王王石不但知道,而且更知道姓鄺的臉色為啥那般的難看。
  因為,尹大美人一付要和談笑私奔的樣子。
  包重要的是,他們都住在姓鄺的將軍府里。
  “喂!行行好成不成?”鄺大少爺差點要跪了下來,道:“下個月我爹就要從京城里回來了,知道你們這樣胡鬧,豈不是要打斷我的腿?”
  鎮西大將覃鄺百流向以剽悍聞名,他可是做得到。
  杜三劍至此才淡淡吁了口气道:“什么事都先等姓談的小子會完了面再說。”
  談笑到了會客廳的門口可是很小心、很有禮貌的垮了進去。
  朝里頭一道倚窗外望的背影唱了個大喏,揖身道:“小生談笑,可是姑娘要見我?”
  儷影小轉,絕世惊俗的艷容緩緩的凝睇了過來,淺笑逭:“妾尹小月,冒昧來訪公子,請公子恕罪!”
  談笑一啾眼,可看見人家姑娘放在椅上的包袱。
  他苦笑在心里,臉土可是親切得很,道:“尹姑娘請坐,咱們坐下來慢慢談。”
  那鄺寒四似是早有了交代,立即有兩名青衣童子端了茶茗由來,放置在兩人的桌几上,旋即一躬身退了下去。
  尹大美人淡淡一笑,拾杯水柚半遮面的啜了一口,放下后輕啟朱唇道:“人道談公子聰慧傲天下,可是猜得妾今日之來的目的?”
  談笑眼睛一閃,哈的一笑,道:“想也知道是慕容公子要你來的?”
  “果然聰明絕頂!”尹小月淡淡一笑道:“目的呢?”
  “殺我們了?”談大混混可十足十的混樣了,道:“我們三位哥倆不過在洛陽兩天一夜,已經搞得天下大亂啦!”
  尹小月淺笑掩口,點點頭道:“的确是!不過,是要殺王王石和杜三劍,卻是生擒你回去。”
  這女人竟然承認。
  談笑有些笑不出來了。
  因為,如果對方否認,他最少有一百八十种法子叫人家回去。問題是,從來沒有一個要來殺人的人會承認。
  現在,他碰上了。
  “姑娘既然是承認了,還真有膽識待下去?”
  “我還沒動手,談公子該不至于對妾不利……”尹小月笑道:“再說,談公子豈是怕事的人?”
  談笑也夠皮,嘿笑道:“我就是怕事?”
  尹小月又淺啜了口茶,淡笑道:“談公子應該知道妾和慕容公子之間的關系?”
  談笑的确知道。
  尹小月滿意的點點頭,溫柔卻有力的一句:“四大公子的秘密,難道談公子不想從我這里知道?”
  這是個大誘惑,而且是個很刺激的睹注。
  以生命為押,查探一樁事關千万生靈的秘密。
  尹小月對談笑調查得還真清楚,她婉悅的笑道:“听說,談公子一生睹注未曾輸過?”
  申時,游云樓內外又是人影幢幢交錯。
  小唱弦動揚耳傾,漫步花間風雅意。
  談笑一路上可听夠了王大拳頭和耍劍杜的抱怨。
  “喂!你知不知道留下那個尹小月有多麻煩?”
  “知道!”
  “知道了你還做?”杜三劍苦笑道:“這個女人不但溧亮而且又有腦袋!”這种女人較可怕。
  談笑瞪了他一眼,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他笑了起來,道:“不過,要知道四大公子在搞什么鬼,還真是要從那位大美人身上找最快!”
  王王石大大歎一气,眼睛已經看見了游云樓,游云樓前面就站著沈九醉在那儿晃看。
  他當然也注意到有兩個穿土黃衣袍的漢子,腳下穿著登云靴在左近交談,不時投來一眼看看游云樓門口進出的人來人往。
  談笑“嘻”的一笑,湊到身旁道:“那兩個家伙很扎眼是不是?”
  王王石自然而然的一點頭,同道:“看樣子就一付殺手臉。”
  杜三劍可也上前在另一旁笑道:“那就打發了吧!”
  “好!”王王石一應,往那端走了兩步,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折了回來,道:“什么話,干啥由我去?”
  談笑大笑道:“這是成名的好机會……”
  “省了!”王王石哼了又哼。
  三個人已經走到了沈九醉面前,笑叫招呼道,“沈前輩,我們來了!”
  沈九醉翻了翻眼,“嘿”的一站,道:“跟我來!”
  便是,一個大步的往游云樓內而去。
  談笑、杜三劍和王王石緊隨看進入,越過了前院方進入大廳之內,便碰看在那儿招呼的何平安。
  這廂何大總管一瞅眼看見了談笑,嘿道:“談大公子今天又是來唱歌的?”
  “不了!”談笑大笑搖頭道:“是來听一梅姑娘的歌喉。”
  何平安臉色一變,看了前頭的沈九醉一眼,冷哼道:“原來是由沈老推荐的,難得,難得……”
  沈九醉一哼,也不搭理的拾階而上。這廂談、杜、王三人向何平安作了個鬼臉,亦紛紛跟上了。
  只見一行人層層而行,直到了第三樓方是停下。
  沈九醉回身,朝后頭約三人哼道:“這座游云樓分成前樓、后樓。想要見一梅泵娘必須由第三層的空中回廊通往后樓的第三層閣去。”談笑淡淡一笑,道:“這么說,后樓是沒有樓梯上第三層閣了?”
  沈九醉雙瞳子一閃,免不了一絲贊賀,道:“談公子果然是聰明人,哈……難敝是百賭唯贏,請!”
  他大笑著,自當先走向右邊的一條通道而去。
  談大混混可不客气,第一個跟了下去、只見三兩拐里,他們已經出了前樓。
  這回,可真是明白了游云樓之所以叫游云樓的原因。
  不僅僅是整幢前后樓俱是用白檜木所建,而是它有這座三彎五拐的天梯回廊。
  前后兩樓的第三層,就是借由這座凌空回廊聯結。
  好大手筆,好妙构思。
  談笑忍不住歎道:“這座游云樓是何時所建?”
  沈九醉“嘿”的一笑,道:“八年前動土,正好在五年前一梅姑娘入居之時全數完成。”
  他們漫步在回廊上,欄杆中間或植种看各式各色花草,穿梭其間的則是十數名輕紗小蠻裝的少女,或嬉戲或刺繡,端的有如人間仙境。
  談笑可不這么想。
  他和王王石、杜三劍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雪亮。
  這前后一十四名女子,個個都是好手。
  此觀,游云樓的能力遠在自己估計之上。
  也難怪是,近几年來,游云樓可以和醉仙樓并峙于洛陽大邑內,其來有自。
  正想間,沈九醉已當先走到了后樓第三層入口處。
  那頂上懸看一塊匾額,有字:一梅笑隨君夢。
  落筆清麗有神,脫俗而出塵。
  “好字!”杜三劍贊道:“不知出于何人之筆?”
  沈九醉嘿嘿一笑,拂袖間倏忽變成一名敦煦儒士,一頂發成,同道:“正是出自一梅姑娘的手筆題詞!”
  談笑點了點頭,道:“果真是才女,只不知如何得見?”
  沈九醉一笑,道:“一見不難,難的是如何再見!”
  “哈……既有見必再見!”談笑大笑道:“沈前輩請引見吧!”
  沈九醉雙眸一閃,當先跨入了里頭,便見得是,好雅致的一廳堂,格局不大卻是雍容溫馨。
  只落目,舒适已极。
  這當儿,那珠處小動微響,一名鵝黃美女漫步出來。朝沈九醉一福,道:“沈先生,您來了。請入內,小姐等著。”
  沈九醉一笑,道:“黃羽姑娘,請進去通報小姐一聲,有三位才子想要一睹小姐的芳容。”
  那名黃羽姑娘看向談,杜、王,一笑道。:“這三位可是日來轟動洛陽城的『王石雙拳杜三劍,談笑天下人俱知』?”
  王王石咧嘴笑道:“姑娘好見識!”
  “那里!王公子客气了。”黃直一福,回道:“既是『天下人俱知』,小婢又豈能不知!”
  說看,便是一福為禮,轉身退入了珠之后。
  身旁小婢尚且如此,于才貌,于智慧俱臻于一流,若真是那位一梅姑娘當面。不知如何了?
  談大公子可覺得一股壓力自心中升起,他相信,身旁的杜三劍和王王石亦是如此。
  他們甚至連眼神也用不看交換,此刻的心中已彼此調節好了許多應變的措施,而目光俱投向珠內外處。
  半晌之后,那珠稍動,眾人鼻息已聞得一抹難以言喻的芳香有情,單憑這味道,已叫人醉。
  “好香的味道!”談笑、杜三劍和王王石竟然同時叫了起來道:“就好像冬天里三更半夜聞到烤地瓜似的迷人!”
  這算那門子比喻?
  尤其是三個大男人同時出聲說同一句話來“贊美”。
  “三位公子如此比喻……”珠晃動間,但覺艷光一射里緩施施的由方才的黃羽扶著,出來了位大美人。
  她朱唇淺張,接看方才的話道:“不知是贊美妾呢?或是說妾這身脂粉味不合三位公子?”
  “怎么會!”談笑大笑看,可不管那旁儿沈九醉一臉難看,自樂著道:“冬夜肚饑,豈有較地瓜烤香誘人之味?”
  簡一梅妙眸流轉,淺笑道:“公子說得直接,只不知另外兩位公子的說法如何?”
  一照面,便是考起試來。扣王大拳頭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冬天寒地,千金万寶豈能比得上地瓜熱熟了誘人?”
  他說的可正經,那張臉的表情又引得美人一笑,轉向杜三劍望來。
  這位杜大公子“嘻”的一笑,指了指外頭匾額方向,自吟著:“一梅淺笑隨君夢,每見地瓜思佳人。”他聳了聳肩,哈笑道:“地瓜遍天下,每見必思鄉,尤其冬天寒夜,一梅相賽伴。”
  簡一梅挽袖笑看,輕點螓首道:“三位理不成理,卻是叫人聰了也無理可回。”她輕搖頭道:“和洛陽四大公子個個自命才學又是別有不同。”
  洛陽四大公子在她眼申不過如此而已。
  自命才學!
  簡一梅這廂由黃羽扶著坐了下來,那端的談、杜、王可一點也不客气的各自尋了位子放穩屁股。
  尚且,朝沈九醉招呼道:“沈某某,快找位子坐呀!”
  沈九醉淡淡一笑,朝簡一梅道,“公主,人已帶到,沈某這廂先退出了。”說著一揖,大笑的轉身而出。
  這是搞什么鬼?
  談笑這會可又是一肚子苦水了,原先,自己三個還得意洋洋的以為誆了沈九醉帶他們來見簡一梅。
  誰知,是人家設計了自己三個笨蛋來見面的。
  不過,這又有什么不同?
  王王石第一個站起來,記性可真好,道:“方才我在游云樓門口看見兩個買命庄的小買賣貨色……”
  杜三劍也笑看站起來道:“我在后頭接應你。”
  兩個人一搭一唱,還真的一下子就走了出去。
  這好,又是留下我們談大公子對一個大美人。
  他忍不住想,這是啥桃花運?
  先是一個布楚天的女儿,再是一個慕容春風的未婚妻子,現在好啦,單獨相對這位天下第一美人。
  這三個前前后后,那一個不是會要了自己的命?
  談笑第一句話是:“你為什么不阻止他們?”
  簡一梅笑看反問道:“我為什么要阻止他們?”
  “因為是你設計我們三個人來……”談笑笑道:“卻這樣就讓他們走!”
  簡一梅搖頭的姿勢真好看,她笑道:“一梅君夢樓從來不留客,要走,隨時可以离去。”
  自來只有人爭破了頭想一賭芳容一聞弦歌,又豈有急看想离去的?王王石和杜三劍是第一對。
  談笑并沒有起身,他笑道:“我必須做完了一件事才能走,否則,有人會看大笑話。”
  “是么?”
  簡一梅淡笑看,風情万种道:“什么事?”
  “听你唱歌!”談笑大笑道:“否則那姓何的可樂了。”
  這次行動的目標有兩個人。
  簡一梅和沈九醉。
  他們接到的情報是,今日申時簡一梅將和沈九醉相會于“一梅君夢閣”。
  游云樓門口那兩把刀也證賣了沈九醉的确于申時進入游云樓,意外的是,同行的還有三個人。
  三個年輕人。
  武管命卻不擔心這件事,原先,談笑、杜三劍、王王石本來就是他們的目標。
  今天,只不過是順手一道完成而已。
  這位買命庄的二員外,對于自己每次設計的行動向來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現刻的武管命可是十足的大商賈模樣。
  一襲云湘繡袍最少也有三百兩銀子的价值,兩手十指二張,八根指頭上就有寶石、鑽石、黃金、瑪瑙、碧虎眼、藍采、黃晶八种上珍的戒指。
  何平安當然請這位號稱苗第一大財主的武先生進到游云樓的后樓去。
  人家的排場不小,身旁還有四名保鏢跟看。
  至于一干隨從,個個也是拿得出樣子來,就在前樓第三層點了樓中的女子陪看。
  武管命一行是安排在后樓的第二層。
  這里,可不是尋常有錢的人物就可以來得。
  多少還得有點勢才行。
  武管命隨手往怀里一挑,便拿出了張和平西王拜帖子來,這何不安那有不賣帳的?
  申時過后一炷香,武管命和四名隨侍殺手已安安穩穩的坐在一梅君夢閣的下方。
  武管命探手一粒拇指大的珍珠塞入何平安的手中,淡笑道:“何總管,武某行樂不忘工作,稍會儿可能有些屬下來往報稟一些事,請何總管行個方便。”
  何平安一笑,大大揖著回道:“武先生的交代,何某人又豈敢不依?在下自會交代下去的。”
  “有勞!”武管命一抱拳回禮。看著何平安退了出去。
  如剎時,他的雙眼一閃,仰首看看頂頭,像是在計算什么。這忽儿。鶯鶯燕燕的進來了四名女子,朝武管命一福道:“武先生,我們來侍候您……”武管命淡淡一笑,隨手一揮。
  立即,那四名立侍著的隨從閃電出手。
  一點也不含糊,那四名歌妓連叫也沒得一聲惊呼,全數倒了下去。
  這時,武管命稍一頷首,雙掌當空一拍。
  說也奇怪,他身旁四名隨從一旋身脫下衣袍,赫然變成了四名女子,原來這四名殺手竟然是女子所假扮。
  武管命稍用指尖一敲桌面,四名隨侍殺手便整齊划一的為那四名歌妓穿上了自己所脫下的衣袍。
  同時,將人皮面具一戴一罩于歌妓臉上。
  好快的須臾里,便是角色互异。
  武管命滿意的笑了,這時,第一個稟告消息的手下正好到了門口,一切,計算得完美無瑕。
  何平安當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一個能叫游云樓平安這十來年,而且大展鴻固的人絕對有他的一套。
  所以,他拿看那顆大珍珠第一個便找蔡布相。
  “這顆珍珠產于南海北撈子村……”這位游云樓的大老板淡淡道:“每年產量不過是八顆而已。”
  蔡布相將珍珠放到燭焰前細看了一會色澤,點看頭道:“這珠子出于三年前。”他皺起了眉沉思著。
  何平安問道:“有何不妥?”
  “當年的八顆珠子出海,其中四顆最好的進貢入朝。”蔡布相沉吟看道:“另外四顆的買主分別姓孫、錢、林、魏。這當中可沒有姓武的……”
  何平安挑眉問道:“這其中有轉手么?”
  “据我所知,只有其中那個林程力在臨死前委托殺手去殺仇家,而以他手中的珍珠為資付。”
  蔡布相說看,嘿嘿一笑,道:“難不成那個姓武的就是傳說中買命庄的管命二員外?”
  “武管命?”
  何平安眉道:“他就是那位殺手一界中最神秘約三個人之一的武管命!”
  蔡布相站了起來,將珍珠捏在手里。
  “不管他是不是……”
  蔡布相淡笑道:“手上有這顆珍珠的人總值得我們好好去會個面是不是!”
  何平安知道,游云樓對幕后那位大老板的更要。
  所以,絕對不允許有人來破坏它。
  甚至是有這种可能性的人都不館注他存在。
  武管命已經做好了相當的准備。
  他所知道二切的動靜是,沈九醉和杜三劍在中院花園。*也就是前樓后棋之間的花苑里下棋。
  另外,王王石則到了游云樓外收拾了自己兩名手下,再度踱了回來,守在那道凌空姐廊的前樓入。
  一絲冷笑,武管命抬頭看看上端。
  上面,一只男女也就是談笑和簡一梅。
  落眼處,在這間房的。屋梁上百經安實好了恰到好處份旦的火藥,而整間房里亦完全按照計划布妥了陣式。
  他的時間拿捏得极為准确。
  料定何平安拿到珍珠后必然會去找蔡布相。
  然后,從他們談話的時間到到達這里的時間,已足夠他做二一次這次日行刺狙殺。
  武管命冷冷一笑,第一次用聲音下令:“殺|”武管命每次說“殺”的時候,代表行動即將結束。
  因為,目標已經是非死不可。
  火藥,在他下令的第二個呼吸時炸密。
  談大公子從頭到尾就是和一梅姑娘談詩論詞。
  他可二丁點也沒提到有關江湖恩怨啦:陰謀啦之類煞夙景的事,甚至,連招親比武也沒提。
  老半天之后,一梅姑娘好像是滿意的一笑,道:“談公子博學多才,妾深為之折服!”
  “謝啦!”談笑大笑道:“一梅姑娘才貌雙全,幸好談某還不致于太丟人!”
  簡一梅嬌艷一笑,起身坐于琴台之前,風清万种的道:“君听妾一曲,便是有資格參加招親比武大會了……”
  “榮幸之至!”。談笑拍手道:“快些彈了吧!”
  那一梅姑娘小划弦過,只覺得好生悅耳。
  隨手撥弄,已是大見了功力。
  即是,佳人小啟朱唇唱看:“鳳凰山下雨初晴,水風清,晚霞明。一朵芙蕖,開過尚盈盈。何處飛來只白鷺?如有意,慕娉婷。忽聞江上弄哀箏,苦含情,遣誰听?煙飲云收,依約是湘靈。欲待曲終尋問取,人不見,數峰青。”
  這首蘇東坡的“江城子”由一梅姑娘唱來,真有難言愁緒,入耳來免不了心下好几歎著談大公子一曲听畢,正待拍手叫好著。
  忽的,一股無可言喻的殺机自心中警惕駭起。
  他不明白從何而來,但是,知道絕不能呆坐在這,一彈身,閃電間已落到簡一梅身前,探手。
  黃羽大喝:“做什么?”
  她亦出手,正待扣向談笑的右肋下百藏穴之際,忽的腳下一大震,轟然火藥巨響中她往下落去。
  訝駭里正待拔身,冷不防見看數道寒芒而來。
  來得好快。
  黃羽挪身閃避的机會也沒有,便是全身一陣劇痛,嚎聲在喉頭里“咕嚕咕嚕”的變成狂血噴出來。
  她躺下去時最后的知覺是,一名冷穆寒肅的聲音下令:“退!”
  對殺手而言,“退”代表了兩個意思之一。
  不是成功,就是失敗。一擊而中,退。一擊不中,退。
  斬殺了自樓上掉下來的女人,不論是不是簡一梅,對武管命而言都是一樣的。
  當先,他一道身影率領四名女殺手往東首的窗外投去,完全准确的時間,其余的人也全部出手。
  游云樓最少有六處爆炸。
  煙硝和火煙在明月初升時囂喧成一片。
  他知道蔡布相和何平安都被阻擋看,當然,無論是看到的王王石或者是下棋的杜三劍、沈九醉也是一樣。
  。几個起落、他已經行將越出了游云樓的牆頭之外。
  在那儿,有三部馬車等看。
  再往后,每一十五丈就有三种相同的遁走之法。
  敵人絕對不可能追得上來。
  可惜的是他一直忽略了一個人,武管命并不是不知道他的存在,而是沒想到這蚌人的反應和輕功好到這樣而已!
  誰?
  談笑!
  馬車還在,駕車的人卻倒在地,六個整。
  而且,還很幽默的被排成一排。
  三輪馬車也是并在一起,這上頭車廂頂可是不小了。
  那儿,除了我們談大公子之外,甚至還可以讓一梅姑娘擺一強十三弦琴在那儿撥弄看。
  “你好!”談笑很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道:“今夜月色如此迷人,有佳人小奏十三弦,閣下何須太匆匆,浮生于世?”
  屁話!
  武管命身后的四名殺手彈起,出手。
  好快,這點連談公子都不得不吃一大惊。
  這回他可瀟洒不起來了,一歎,迎身相來。閃電交錯君五道人影合而复分,各自退了回去。
  “好英雄!”一梅姑娘神色自若的彈看琴,對談大公子艷嬌千端的一笑。
  談笑是落回了她的身邊,但是,那四名女殺手卻沒這么幸運,她們并沒有退回到牆頭上,而是重重的捧到了牆角下。
  武管命的臉色大變,看了談笑手腕上那兩圈千机環片刻,方是失聲叫道:“臥刀!真的是臥刀!”
  “喂!這么好听的名字別叫得那么難听可不可以?”談笑伸了伸懶腰,就看看武二員外沒命的朝右首彈身而去,一倏忽,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梅姑娘凝睇望來,道:“你怎么不追?”
  “追那個臭男人?”談大公子搖頭大笑道:“我宁可和身旁的大美人談詩論詞的好!”
  一梅姑娘垂首一笑,妙眸稍稍自下而上的瞅看,道:“只怕……你是受了傷吧?”
  談笑這回真的嚇了一大跳,道:“你怎么知道?”
  簡一梅淡笑搖頭,自撥奏了起來不再言語。
  片刻,那牆頭上傳來王王石和杜二一劍的大罵。
  “這小子真會倫懶,哥哥我在賣命,他卻在這儿和女人談情說愛個沒完!”
  “真是個見色忘友的小子!我們不管他了,回去吧!”
  說看,這兩個當真是走了。
  咱們談大公子正想起身追看,心胸卻是一陣痛,耳后,一梅姑娘溫柔道:“妾略懂歧黃之術,讓一梅為君治吧!”
  “談笑的人在那里?”
  問這句話的,竟然是尹小月時,王王石和杜三劍都嚇了一大跳。
  這簡直是像小妻子在關心她新婚郎君似的。
  王王合不愿回答,所以耍劍杜只好說了,道:“呃!大概是在某個地方療傷……”
  “那個地方?”尹小月追問了下來,道:“那里比這里更安全?有誰比你們在他身旁更讓他安心?”
  什么話,這簡直是老婆的气嘛!
  “在一梅君夢閣里!”杜三劍不知干啥約有些覺得心虛道:“由那里的主人一梅姑娘在治療著。”
  緊接下來,是讓杜三劍和王王石都傻了眼的一句話。
  “帶我去游云樓!”尹小月說得很堅決,道:“我要把談笑帶回來。”
  這時侯,杜三劍和王王石的心里竟然是想看同一件事。
  簡一梅和尹小月那一個比較美。
  宇文磐就像他的名字似的,整個的人扎實有勁。
  他可不是胖,而是每一寸肌肉有力,誰見了免不了心里要嘀咕他的拳頭轟下來有多重。
  宇文世家的老主人一直到望五年力有這個子績,宇文磐的确也不負上一代主人,他爹宇文鼓風的冀望,天生就是練武一等一的人才。
  但是,別以為這個喜歡穿短襖露兩膀子肌肉,愛好坐在長白黑虎皮太師椅上的家伙是一個沒腦袋的武夫。
  如果你這樣想,死的人一定是你。
  宇文磐在二十二歲時接掌宇文世家,迄今總共六年。
  這六年,宇文世家前前后后共受過六次大攻,十三次交戰。
  宇文磐卻只有出手過一次。
  也就是在前年,他抽出腰帶上的竹片刀*一划破裂了阮代三兄弟的三刀合擊。
  自此,再也沒有人挑上宇文世家。
  當然,更沒有人欺他年幼。
  因為,在六次大攻、十三次大戰中,宇文磐不過是把黑虎皮太師椅搬到前院一坐,三兩下指揮看便叫來敵片甲不留的躺下。
  人們傳說,四大公子中最好戰的就是這位宇文磐。
  凡是一開始攻擊,必不讓敵人活看。
  此劾,已是入夜的時分,宇文磐卻依舊在后苑中蹙眉沉思,老半晌了才淡淡道:“那個最能忍的慕容春風干啥把自己未過門的老婆送給談笑?”
  “他想做四大公子之首!”
  一直站在宇文磐身側,前后已有兩個時辰的一名頎長儒士,一撫拈頷下黑須淡淡道:“慕容春風這手很狠!”
  宇文磐挑眉道:“穆先生有何高見?”
  “談笑他們三個只要留下了尹小月,慕容春風隨時有藉口攻殺他們!”這位宇文世家第一得力助手的穆刀雁嘿嘿笑道:“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拖四大公子一起下海這趟渾水!”
  宇文磐冷嘿一聲:“只怕目的不止于此!”
  穆刀雁一笑,道:“宇文家主指的是布楚天?”
  “這個人的身分很神秘!”宇文磐冷哼道:“我是在想,慕容春風得知談笑救餅那姓布的女儿,如果借談笑把那位香濃小姐誘騙到手……”
  如此,布楚天只有听命于慕容春風。
  “嘿嘿!我們洛陽四公子號稱聯手,卻是各怀心机!”宇文磐挑眉冷笑道:“有意思极了!”
  這廂,一名穿看灰色勁裝,左胸繡有一顆黑虎頭的漢子自廳院姐廊中急走了過來。
  他這身打扮正是宇文世家的服飾。
  穆刀雁淡淡轉身過去,問道:“什么事?”
  “屬下方才接到通報……”那名漢子躬身回道:“尹小月姑娘由杜三劍和王王石陪著往游云樓而去。”
  穆刀雁冷冷一哼,問道:“他們三個誰走在最前面?”
  那名漢子一楞,斗然被這一問吶吶在那儿不知如何回答。穆刀雁冷眉一肅,嘿道:“我不希望下回再有人犯了這個錯!”
  “是!”那名漢子已經是大汗淋漓,退了兩步后方是轉身循原路离去。
  穆刀雁再度踱回到宇文磐的身側。
  一坐一立看,好像千古自在的山岳。
  片刻之后,宇文磐方淡淡道:“尹小月這個女子也不簡單,我們不能忽略了。”
  “是!”
  字文磐又沉吟了片刻,雙瞳子精光閃爍了一陣,方是說出了一句:“蜈蚣的法術練的怎樣?”
  蜈蚣,是一名殺手的代號。
  而且是一名非常詭异難防的殺手。
  前后八次出手,這個人還沒有失敗過。
  “很好|”穆刀雁回道:“他每次出手后總要回山修養真元,兩天前已經赶回來洛陽……”
  他一頓,望向宇文磐陰晴不定的神情,心頭一震道:“家主之意,是要他出手殺了尹小月?”
  “你明白我的意思!”宇文磐愉快的笑道:“這是一石二鳥的方法,哈……不但可以讓慕容春風那小于的陰謀無法得逞,而且姓談的也百口莫辯!”
  他得意的大笑了,因為,尹小月如果死在談笑的房間里必然會很有趣。一想到這里,就忍不住要看看慕容春風那張臉的表倩。
  一梅姑娘的醫術還真的不差。
  我們談大公子伸了個大賴腰,扭了兩下身子,這時儿,他可是光著上半身子,“嘻”的一笑,樂道:“想不到姑娘才貌雙全之外,對于歧黃之術鑽研如此之深!”
  “談公子客气了。”一梅姑娘淺笑道:“那四名女殺手的劍殺气只不過是傷了談公子的皮毛而已!”
  “哈!扮哥我有這么厲害?”
  談笑自己一付不相信的樣子,惹得簡一梅艷嫣一笑,道:“妾怕是君故意受了這點傷,好到妾的房里來瞧看看。”
  這女人很聰明。
  談笑的目的的确是想進來看看,到底為什么布楚天、四大公子、趙古鳳要接近這位一梅姑娘。
  落眼這位天下第一名妓的閨房,十足是雅致風情,每個東西都放在最完美的地方。
  問題是,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事物來。
  談笑打了個哈哈,嘻笑道:“反正哥哥我听過大美人你的曲子了,到這里頭來也沒啥的不可,是不?”
  簡一梅淺笑看,自有風情万般道:“妾希望七日后比武招親大會,談公子能來參加。”
  談笑樂著嘴,還沒回答。
  那門口可有人大叫道:“還有我們哩!”
  簡一梅回身望去,只見是杜三劍、王王石伴看一名大美人站在那儿。
  女人直覺的反應投在眸子目光中。
  簡一梅和尹小月互視,凝睇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
  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覺。
  天下最美約兩個女人為了同一個男人。
  她們各自有看非常奇特的理由要來接近談笑。
  但是,這一剎那,千真万确的是為了這個男人而彼此用目光在交戰。
  直待樓下几響歌唱曼吟聲,方是惊醒了兩人。
  而同時她們愕然發覺的是,談、杜、王這三個小子早已經不知道走到那儿去了。
  長街依舊熱鬧,小巷卻已見冷清。
  尹小月緩緩走看,像是經歷一場大戰似的。
  她沒有注意到,已經前后左右都陷入了人家的監視之中。
  方是要拐個彎抄近路到鄺宅將軍府去。
  冷不防,暗里三道人影欺近過來。
  她挑眉,冷笑自肚中上眸子,稍抬右腳已晃身閃到一旁,那三道人影見對方有了動靜,叱喝出手。
  紛紛激出的,是大大小小的暗器如落雨般而來。
  好快,已罩住尹大美人周身七尺方圓。
  另小月冷哼一聲,嬌妙美曼的身影瓢起,有似月申仙子欲乘風歸去。
  同時,右臂卷袖一拂倒拍。
  好手法,瞬間那些暗器全倒打了回去。
  人家來勢可不止于此,當頭左右兩屋檐“呱”的叫,竟然奔出了一對小鷹來。
  莫看這鷹小,可是最為凶猛的大漠天子。
  只見一晃眼間,便到了尹小月的身前,利銳的爪子閃看藍的光采。
  這种鷹,天生爪上有劇毒,抓一下就不得了了。
  尹小月冷哼一聲,翻身脫走,這式曼妙司极,一道外袍讓兩只鷹抓撕,自己卻是躍上了牆頭。
  那對鷹雙雙一抓住衣袍,冷不防爆響開來。
  “呱呱”地叫了兩聲,成對的落,只在那地上猶是垂死前用翅膀扑打地面。
  尹小月一口气方喘看,眼前明月垂懸屋解上,一名女子冷肅肅道:“好賤人-你竟敢殺了我的鷹”尹小月凝眸望去,一張艷絕天下的姿容清清冰冰的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此刻細望,淡淡中有訝异道:“布香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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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舖子 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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