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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教五雄


  畫閣魂銷,
  高樓目斷,
  斜陽只送平波遠。
  無窮無盡是离愁,
  天涯地角尋思遍。……
  疏影暗香,碧綠青蔥,又是春天了。
  在一個寬廣的花園里,栽滿了移自各地的名花异卉,有白香山品題過的紫陽花,又有蘇子瞻盛贊過的万年松,然而這些都無法蓋過那柳絲下的黃衣少女,她的衣裙在和風中飄蕩,隱現于叢綠之中,飄然有出世之概。
  然而這漂亮的少女,卻正有著世人皆有的煩惱,只听她口里輕聲唱道:“野酌亂無巡,送君兼送春;明年春色至,莫作未歸人。”
  這時,几瓣桃花飄落在她身前的池中,一陣陣的漪漣漸漸傳遠,仿佛要把她的心事,帶到天涯地角……
  忽然,一個白衣婢子從花叢中鑽出,打斷了黃衣姑娘的沉思,她笑道:“小姐,去練練功夫吧。”
  這位姑娘,正是姚畹。她被這白衣婢子一打扰,不知怎他臉儿突然飛紅起來,忙道:“別鬧了,讓我靜靜,好嗎?”
  梅香還待打趣,忽地從林子里傳來了几個人談話的聲音。
  畹儿和梅香都為之愕然,因為這東園里常人都不能進入,除了她們外,只有一位幽居已有三十多年的張大哥在此。
  這園子里的花木,曲徑通幽,十分錯綜复雜,兩地相隔雖只十丈不到,有時走走卻要半個把時辰。
  她們主仆兩人凝神細听,只覺說者中气甚旺,聲音雖然頗小,但卻震得兩耳生風,顯然是個內家高手。
  過了半晌,梅香貼著畹儿的耳朵道:“是鷹堂的李總管!”
  原來畹儿离堡甚久,況且亦不大過問堡中事務,竟不知道這李總管是何人。
  這時,忽有另一人的聲音亦傳了過來,這次畹儿可听出是她的哥哥姚百森。畹儿和梅香交換了個眼色,便雙雙隱入花叢之中。
  顯然,那邊有几個人正邊走邊談地往這邊來,漸漸,其聲已可辨,除了姚、李之外,尚有神筆王天等人。
  只听得那李總管道:“等我從鳳堂得到消息赶回,那蒙面人已得了手,我堂下人竟攔截不下來,被他連傷了三個高手。這時堡主又正好赶到前面去了。”
  姚百森道:“李兄,你看這廝究竟是那條線上的朋友?”
  歇了一會儿,又听那李總管道:“這廝使的是把寶劍,劍身青光泛白,功力頗高,想必是名門大派之后,但這廝也很狡猾,出手的招數非常雜亂,几乎人大派別都沾上了邊,而事后一想,卻又都是一鱗片爪。”
  神筆王天忽然開口道:“還是請李兄把當時的情形說一下吧。”
  只听姚百森唔了一聲,那李總管又道:“等我赶到聚寶樓,那個子已往西園那邊逃了,幸好各堂弟子都已聞警,四面攔截,雖然擋不住他,卻也緩了他的沖勢。”
  “他被龍堂第八道卡子發現了身形,我聞聲赶到,已晚了一步,被他瞬眼之間,連闖三關,廢了十二個兄弟的招子。”
  程松長歎一聲道:“這也不能怪你,不過此人出手之辣,卻不似名門高弟咧!”
  姚百森道:“這人有否用過罕見的招術?”
  李總管道:“他出手雖快,但身形到底受阻,等他從左堡翻出牆外,我正好飛身上牆,只見他一躍而起,在空中連連虛踏,那寬可八丈的護城河,竟被他在一起一落之間,輕易渡過,這等身法,完全是昆侖嫡傳的‘八步赶蟬’!”
  神筆王天卻道:“也可能是九華派的‘日落風生’。”
  李總管怒道:“難道我會不知這日落風生和八步赶蟬的不同?”
  姚百森也道:“九華的火文劍方平這時正在前面,大概不會是他吧。”
  這時,他們的聲音漸漸又遠去了。畹儿和香梅兩個正听得出神,因為她們是不許參与這等事的。
  她們互換個眼色,雙雙循聲追下去。
  不一會儿,她們又听到那李總管大聲道:“我和那廝只差五丈,本可喂他几個暗育子,但我伏波堡豈可背后傷人?
  眼看他還差十來丈便可奔到那桃花林子,我心里正暗暗著急,那廝身形忽地一停,反身笑著說:“你這老頭追著我干嗎?我一不欠你伏波堡銀錢,二不缺你人情。”
  他倒一股不在意的樣子,我可怒了,斥道:“賊子如肯交回失物,便放你一條生路。”
  不想那廝反強辭奪理說:“這倒奇了,你看到我拿了東西不成,大爺不過到你們那破銅爛鐵堆里逛逛,誰又看得上你們這些寶貝?”
  听到這里,畹儿和梅香噗嗤地笑出聲來,幸好相隔頗遠,才沒給他們听去。
  畹儿用指划土,寫了“一語雙關”四個大字,梅香正想再加上一句,那李總管可又說了,而聲音卻更為響亮,大概是動了真气的緣故。
  他道:“我當時倒反語塞,心想,好小子你倒冤上我了,真是倒打八戒一耙。”
  我也不再打話,只說了聲:“上吧!”
  那小子也真絕,竟笑嘻嘻地動了手,幸好我沒輕敵,不然三個照面就得栽了。
  我以本門雷霆劍法,一味搶攻,這賊子先閃避了几下,然后大笑道:“你這元江門下的老匹夫,看大爺破你的雷霆劍法。”
  說也不信,他竟以華山派的云龍三現的劍招,劍花一連三點,穿入我的劍影。
  我用‘經天緯地’,在身前展開一陣劍网,以阻其勢,然后迅速變為‘電光四射’,分刺其上身各要穴。
  不料這小子的怪招來啦!他劍勢由上而下才使一半,忽又硬生生反勢而刺喉間,不但避開了我的‘經天緯地’,而且出其不意,逼住了我的進手招數。
  我尚好沒用‘電光四射’,所以在一收刀之下,一個鐵板橋,堪堪避過,這時左手拍地,右腳踢出,攻其胯下,而手中的劍招卻變為‘盤蛇出洞’,絞他的右手。”
  神筆王天贊道:“妙招!那賊人使的恐怕是虯枝劍法中的‘怪木橫生’吧!”
  程松忙打圓場道:“這樣一來,那賊子已兼有昆侖、華山和點蒼三派之長了。”
  那李總管不悅道:“正是,這賊子又來一記怪招,他身形忽然一矮,兩腿半蹲,避開我踢他胯下的腿,而手上的劍也順勢而下,想把我一截為二。”
  我腿既上踢,欲收不及,幸好左手著地,便用力一撐,而右手的劍順旁移之勢,取他手臂。
  假如他不撤招,則我左邊空虛,而他右腕也勢必斷卻。
  他一橫手中之劍,磕向我的劍身,兩劍相交,他借力往后一躍,我也順勢一個打滾,‘鯉魚打挺’,也站住了身子。
  這廝大笑道:“相好的,我這招叫做‘出乘露丑’,味道如何?”
  畹儿又忍不住要笑了,明明這李總管是被逼得來個“懶驢打滾”,卻說是“鯉魚打挺”,豈不是“出乖露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這時,梅香也抿著嘴在土上指書了“刁鑽刻薄”四字。
  程松奇道:“這名堂好怪,是何門絕招?”
  那神筆王天大笑道:“那是什么‘出乖露丑’,程兄也糊涂了,這叫做‘屈膝墜淵’,便是老夫也只見過一回。”
  姚百森忙插開話鋒道:“那么王大俠可知道這廝是何人門下?”
  神筆王天慢聲道:“這也難說,四十年前,老夫曾遠至北遼,遇到北遼派的掌門金某人,和他印證武功時,便見他演過此招。”
  那李總管哼了聲道:“王老英雄說是什么北遼派的,李某豈會不知,不過老英雄可知北遼派會不會先天气功?”
  姚百森大惊道:“先天气功?”
  李總管干笑道:“那賊子見我尚圖力拼,便說:‘老頭儿還想找碴子不成?’說著順手朝那十丈開外的林子一揮袖,說也不信,兩棵碗口粗的桃木便應聲而折。”
  神筆王天哦了一聲道:“那么李兄,你看這廝是出于何人門下?”
  李某得意道:“天下擅此內功者,只有少林的天一大師和全真的青木道長,這賊子運功身法頗像少林門人,但天一大師早就失蹤,而也沒听說有什么傳人,我想大約是青木道長的高足了。”
  姚百森憤道:“想必和那姓陸的是一路的,好一個聲東擊西,哼!”
  程松大怒道:“我伏波堡与全真派誓不干休。”
  畹儿不由心急,但她認為陸哥可是清白的,不會來爭什么寶不寶的。
  那李總管又道:“這時,那林子里卻大刺刺地走出一人來,竟是一個白眉老頭,只听他呵呵大笑。
  其人聲振林木,功力已不可測,只見明月之下,桃花紛落,煞是好看。再看那人輕跨二步,已走到這賊子的身后,分明是‘縮地成寸’的絕頂玄功。”
  畹儿覺得他們的聲音愈為清楚,忙拉了梅香輕輕閒人樹叢中。
  不一會儿果見那轉彎處,走來四人。
  只見那李總管是個紅面老者,長得甚為威武,兩眼內含精光,龍門虎步,一眼便知是個會家。
  他續道:“笑聲忽止,老儿又咧著嘴念道:‘這二個小子鬧得老人家睡都睡不著,你說怎么辦?’”
  我想當他是自言自語,不料忽有一聲來自稍遠之處道:“老大瞧著辦好了。”
  我大吃一惊,原來聞聲辨形,此人功力不在這白眉老者之下。
  他還垂著眼道:“老二,你一個人做不得主,老三認為怎樣?”
  馬上有一稍尖的聲音回道:“老大老是不干脆,這种小事還值得五個人動手嗎?”
  這尖嗓子的家伙功力亦已達化境。
  這老者仍不動聲色,皮笑肉不笑他說:“好了,三對三,不管老四老五了。”
  他大模大樣地目中無人,我本想這賊子一定按捺不住,哪知他厚顏躬身道:“還望老前輩踢下法號。”
  那老者恍若未聞,又說:“我一不要錢,二不要命,只要的又不是你的東西。”
  我一時沒弄清楚,那賊子聞言一怔,隨即自怀中掏出一物,雙手捧上。
  我認出此為鎮堡之寶的夜明珠,大吼一聲,正想扑上前去。
  老人左手輕輕一揮,一陣气流緩緩阻止我的身形。
  他卻笑著說:“這等玻璃珠子,年紀大的玩不上勁,留給你們自己分吧,我要的是一張不值錢的羊皮,要不然你這臭皮裹也可以。”
  這話無异說要剝那賊子的皮,那賊子大惊道:“這兩樣都恕難奉上。”
  那老人又笑道:“告訴你那死鬼師父,就說我老人家要了。”
  那賊子還是不響,兩個眼珠轉來轉去,不知在動什么鬼念頭。
  那老人仍笑道:“別自以為你那鬼未道行算是什么。剛才人家不是比你差。完全是被你這‘大雜燴’給唬住了,所以失了先机,我老人家在旁邊指點兩句,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了。”
  那賊子卻冷笑了二聲。
  老人仍喜怒不形于色道:“破你剛才那招“登坑功”也不難,假如人家當時以左足根為軸,左手拍地轉個半圈,不但避去你手中之劍,而且右腳也踢在你膀上,來個“四腳朝天”,你等如何?”
  那賊子當堂呆住了,額上汗珠迸出。
  那老人仍低垂著眼帘,似笑非笑道:“相好的,我這招也叫‘出丑露乖’,味道又如何了。”
  那廝這下真是慘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我不由大快道:“那夜明珠是敝堡鎮山之寶,還望老前輩發還才好。”
  那老人笑道:“你也乖巧。”
  然后對那賊子道:“我看你那死鬼師父志不在此,准是你順手牽羊,人家既然捧的像爺娘似的,你就來個完璧歸趙吧。”
  那賊子也不打話,便擲了過來,我忙接住了。
  哪知這賊子忽道:“敬遵台命,不過務請賜下法號。”
  那老人大笑道:“這也不難。”
  這賊子即從怀中摸出一卷羊皮,恭敬地呈上。
  我一看便知是堡中所藏之物,但此物向例不准拆閱,所以不知為何物,眼看他們你爭我奪,必是极貴重的,但是,又格于形勢,實不能插手。
  那老者笑道:“老頭子一高興,扰我清夢的罪就免了。”
  說完,反身便走,那賊子大惊道:“老前輩……”
  那人仍大笑道:“兩人听著,明年百花生日,在黃鶴樓做個公斷,逾期不候,可別怪我做了順水人情。”
  說時,身形入林中,欲追何從。
  我回身便走,忽听林子里傳來兩聲低沉之音:“追云乘風,魔教五雄。”
  這時,他們已走過了畹儿所伏的花叢。
  姚百森和程松大惊失色道:“竟是魔教五雄!”
  神筆王天雙眉緊急道:“這五個煞星都該上百歲,怎會來淌這趟禍水。”
  姚百森慢聲道:“如果張大哥還不愿重入江湖,那么我伏波堡在武林中的一點虛譽便完了。”
  神筆王天也道:“沒想到竟是全真派和魔教五雄,這真是扎手。”
  程松也愁道:“百花生日是二月十二日,离今天才不過一年出頭些。”說著,几人便轉入了一條叉道。
  畹儿忙拉了梅香的手,飛奔入另一條小徑。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她們便伏身于一叢万年青之后。
  眼前二丈開外,便是一個土場子,只見四個童子分立四角,另一個儒眼的中年人,立在場中心。
  畹儿和梅香打了個眼色,原來她們正赶上張大哥練功的時辰。
  只見那儒生擊掌為號,那四個童子也不打話,便動作起來。
  先是東首那童子跨前半步,雙掌拍出,本是一招极普通的“推窗望月”,但力道甚為惊人。
  那儒生不閃不躲,令人擔心,只見掌風到處,他竟被震上半空。
  說時遲,那時可也真快,就在那儒生身形往下落的時候,西首的童子也加上一掌,他又被震起空中。
  如此循環不已,有時東西合擊,有時南北配合,有時三家出掌,有時四方發難,約莫半個時辰,那儒生竟腳不沾地,如在空中飛行一般。再暗看他在空中的動作,也不簡單,只見他配合著力道,時屈時伸,不時側身伸腿,彎腰屈臂,但那四人雄勁的掌風,竟絲毫傷他不得。
  場中風雷四動,土石紛飛,但那書生卻貽然自得,好像鷹翔鳳舞一般。
  那四個童子先是雙掌齊出,現在已改為輪流拍出,這儒生在空中也愈發轉行的快了,乍看上去,像個陀螺,而那白色的寬袖,又像兩匹白練。上下飛舞。
  畹儿和梅香看得愈發出神。
  忽見那儒生長嘯一聲,四童子忙拼全力,同時出掌。
  他卻全身一曲,成了個肉球,霎時借力沖上高空。
  那四個童子想是知道厲害,乘他往上躥時,立刻身形暴退,分別閃入四棵百年巨木之后。而那儒生在他們撤掌之際,忽然全身伸直,雙掌一圈,順著他們撤回的勢道拍出。
  霎時,只見那四角的土上,微微現出四個掌印。
  那儒生重落回地上,只見他面色不改,哪像經過了一場惡戰?
  畹儿正待叫好,忽听對面林子里有人大聲喝彩,原來是他們四個也早已到了。
  那儒生笑道:“練功之時,多失招待,姚兄等尚清原諒。”
  敢情他早就知道了。
  畹儿和梅香暗吃一惊。
  這時,林中一人先行走出,大笑道:“打扰功課,死罪死罪。”
  原來,來人正是伏波堡主姚百森。
  身后三人一字排開。
  先是程松開口贊道:“張兄好俊的功夫。”
  神筆王天功力實高一籌,瞄了四角一眼,便微笑不語。
  那儒生笑道:“兄弟這套‘隨風倒柳’還未達八成火候,否則也就落掌無痕了。”
  神筆王天這才說:“但是十丈之外,力可碎土,已是天下可數的了。”
  原來土性柔軟,与石類不同,所以隔空劈石容易,碎士卻難。
  那儒生忙道:“王兄過獎了。卻不知兄台們枉臨大駕為的是什么咧?”
  姚百森笑道:“前夜堡中有事,諒張兄亦有所聞吧?”
  那儒生自袖中抽出把折扇,展開扇了扇說:“略知一二。”
  姚百森牽了他的左手笑道:“原來是青木老道來挑粱子。”
  儒生惊喔了一聲,卻不置可否。
  姚百森臉色一沉說:“這還不要緊,但是,魔教五雄也插上了手。”
  儒生的面色大變,但只是一剎那,又恢复了原來的樣子。
  姚百森見他仍是不動聲色,不由急道:“那五個老鬼臨走還留了話,約明年二月十二日,在黃鶴樓做個了斷。”
  那儒生唔了一聲,微笑道:“又有什么好了斷的?”
  姚百森頓足笑道:“怎么把大事給忘了?真該死。”
  “那青木老道偷走了寶圖及夜明珠,珠子給李兄追了回來,而圖卻給魔教五雄奪了去。”
  那儒生又嗅了一聲。
  神筆王天忙勸道:“為今之計,只有偏勞張兄了。”
  李總管也說:“夜明珠到沒什么要緊,但那……卻關系了武林的劫運。這東西落在魔教五雄手上,自是助紂為虐了。”
  那儒生奇道:“區區幽居己三十年,難道老一輩的英豪都死淨了不成?豈容得他們如此猖狂?”
  姚百森掀眉道:“就是老輩英豪全在,只怕也未見得有人制得住五雄。”
  程松歎道:“非但張兄不知,便是我們還在江湖上走走的朋友,也搞不清楚。十多年前,武林有一盛會,雖為生死之約,但竟沒有一個生還的人,所以其人、時、地也都待考了。”
  神筆天王冷笑道:“程兄錯了。”
  姚百森等都大吃一惊。
  他繼續說道:“我本來也作如是想。但是,前夜青木道長既現身此堡中,分明他是那唯一生還的人,想來天一大師亦故去了。”
  眾人大悟,都點頭稱是。
  只有那儒生搖手說:“或許有誤。”
  神筆王天不悅道:“尚請張兄明示。”
  那儒生輕搖扇儿說:“天下武林,公認天一大師和青木道長并為第一高手,雖然并非定論,但兩人功力當在伯仲之間。”
  “無論以魔教五雄和青木道長的身份而言,是不屑來爭這寶貝的。再說這千年至寶雖可助人增進功力,但對极精深的人助力并不大,況且一旦功力增進太快,往往容易走火入魔,反受其害,所以,武林絕頂高手,絕不愿為此大動干戈。”
  “而本堡擁有此圖,雖然連堡中弟子都不准窺看,但天下武林并非不知,可是,頂尖巨匠既舍之不用,而二三流的能力又不能進犯本堡,故能保存三十多年。”
  “可是它最大的功用不在此,而是治療內傷的絕頂圣品。”
  “因此,我判斷,魔教五雄和青木道長必有一傷,所以才肯興師動眾。”
  姚百森笑道:“青木道長和天一大師力拼之后,受了重傷,雖胜猶敗,所以才想覓取這東西來自療,這說法也未嘗不可。”
  神筆王天暗暗點頭。
  那儒生仍道:“不對。因為天一大師既逝,青木道長又傷,則天下武林必入魔教五雄的掌中,他們早可動手,不必等到明年。”
  “他們所以遲遲其行,一定是另有顧忌。”
  神筆王天冷笑道:“只怕傷的是魔教五雄吧!”
  那張大哥搖搖扇子道:“又不對,因為青木道長素以正派自居,絕不乘人之危。而魔教五雄又系攔劫全真門下,否則,必定自己先動手了。”
  程松奇道:“那么他們還畏手畏腳做什么?”
  張大哥反問道:“天下能傷青木道長的人有誰?”
  姚百森道:“天一大師或許能夠。”
  李總管加一句說:“魔教五雄之力亦非不可。”
  張大哥笑道:“正是了。所以我說青木道長不是武林大會中唯一的那個生還者。”
  “我想,青木道長可能未及參加大會,便為魔教五雄所傷。否則,依他的性格,豈會臨陣脫逃嗎?”
  “而那生還者應當是少林的天一大師。魔教五雄既傷了青木道長,其心未止于此,而是想一統天下武林。他們所以遲遲不對青木道長下毒手,是因為想由他引出天一大師的行蹤來。
  所以他們奪了地圖,而揚言約期比武,一切的做法,不外為的是如此罷了。”
  姚百森等人不得不為贊服。
  神筆王天更折節問道:“為今之計如何?”
  張大哥歎气道:“為天下武林,我少不得要破了重誓,重入江湖,不過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姚百森大喜過望。
  而畹儿卻暗下了心誓,要幫陸哥哥把那寶物搶回來。她相信陸哥哥是清白的。
  于是,伏波堡的高手們傾巢而出了。
  江湖上為之震惊。而伏彼堡也為之震惊——
  因為畹儿也私自出走了。
  于是,張大哥親自出馬追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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