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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天狐通


  水中的畫面,是一座云气飄渺的山峰,山下一條大河宛如銀帶,山腰中似有几間白牆紅瓦的房舍,掩映在數株巨大的松柏之下,房舍之后,像辟有一片占地不大的花園,園內种植著不少排列整齊的果樹,并有一座金頂紅欄的八角涼亭。
  小關看得一陣目瞪口呆:“這究竟怎么回事?”
  “那就是玉娘子隱居之處的景象,松柏之下白牆紅瓦的房舍,便是天香居,屋后花園那些樹,其中有兩棵是九天神棗。”
  “你用什么方法能把几十里外的景象移到水盆中來?”小關越感茫然。
  “我方才施展法術,你不是已經看到了么?可惜的是沒能把玉娘子和墨魚映出來。”
  小關啊了一聲:“連人也能映出來?”
  “當然,這次沒能映出人來,必是玉娘子人在室內,墨魚也可能被什么東西遮住。”
  小曼邊說邊伸長脖子,向盆中仔細瞧去,忽然惊喜地叫了起來:“你看,墨魚出來了!”
  小關俯身看去,在花園之后的樹下,正有一個小黑點在蠕蠕移動。
  小曼指著那個小黑點說:“那就是墨魚。”
  “他在那里做什么?想偷九天神棗?”
  小曼沒理會小關的話,卻神色不安地搖遙頭:“墨魚這混帳到現在還守在天香居,只怕今晚是回不來了,看來你今晚非陪我練功不可,只要今晚把功練好,等墨魚帶回來九天神棗晶脂,我的青春永駐靈藥天狐通就大功告成了。”
  小關這時才想起連中飯還不曾用過,忙道:“我肚子餓得緊,先吃飽了再說。”
  小曼指指自己牆角邊:“那袋子里有食物,足夠咱們兩天食用,你餓了就先吃吧!”
  那袋子正离裝有各种毒物的瓷缸不遠,只怕除了小曼,任誰也吞不下,小關強忍著打內腑升起來的惡心,抽起鼻子說:“那些食物留著你自己用,我還是到山下買些東西吃吃。”
  小曼有些不放心:“可是你千万要回來!”
  “我自然會回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小關离開茅屋,往山下奔去。
  其實,他真想一去不回,但又覺得不該失去這次机會,因為她既能把數十里外的景象施展法術移到水盆中來,足見她的确妖法邪術不同凡響,也必可煉成青春永駐的靈藥天狐通,自己何不等他把天狐通煉成之后,再奪取過來送給李百靈。在他心目中,只有李百靈才真正應該青春永駐,真正應該長生不老,像小曼這等貨色,最好讓她馬上變成禿發皺面的老太婆,也免得她再在各處興風作浪。
  來到山下,還好,找到一處供應飲食的小店舖,吃過了之后,又買一些烙餅、火燒和一包醬牛肉、兩條薰魚,一壺白干。
  這是他准備晚間用的,陪著一個自己并不喜歡的女人,又要赤裸相對,真是興趣缺缺,喝了酒也好提提神,解解無聊。
  他怕李百靈等人在客棧里挂心,特地向店家討來筆紙,匆匆的鬼畫符一通,交代店家有人進城時送到客棧,這便是李百靈收到的那張紙條了。
  小關再回到山腰茅舍,小曼也正在用餐,守著那一缸令人作嘔的毒物,她吃得津津有味。
  小關也趁她吃飯的當儿,留神這兩間茅屋,雖然破落簡陋,卻也能遮風擋雨,而且附近無人煙,深夜練功,确是個無入打扰的難得處所。
  打開門帘,里面的另—間屋子較小,里面有一張舊床,床上有被褥懼全。
  床前有一張八仙桌,上面零零亂亂的放了不少東西。
  這時小曼已用餐完畢,嘖著嘴笑笑說:“有什么好看的,這种地方,哪里有住在客棧舒服!”
  “這些床桌被褥,都是你自己帶來的?”
  “我也不是搬家,帶著那些累贅做什么?這是花錢暫時租下來的,本來,這里原是兩間廢棄不用的空屋,因為我看著适合練功,所以才設法找到屋主,讓他們搬几件日用家具和被褥來,當然,這些必須有了錢才好辦事。”
  天色漸漸暗下來,茅屋中點起了油燈。
  小曼見小關直打呵欠,便說:“你先睡一會,過了二更,便要准備練功,到時我再叫醒你。”
  小關搖搖頭:“睡倒是想睡,可是叫我睡在哪里?”
  “里面屋子不是有現成的床,舖的蓋的全不缺。”
  “那是你的床,我怎么能唾,万一被里魚回來撞見,可吃不完兜著走。”小關做一副軟骨頭的樣子。
  小曼斜著眼睛:。他回來敢把你怎么樣?有我。”
  一副假老實的樣子小關道:“可是我總不能占他的位置阿!”
  小曼用指頭在小關額頭點了一下,帶點嬌嗔:“少亂說,他憑什么睡我的床,瞧他那副德性。”
  “他有時到這里來,睡哪里呢?”
  “還不是在地上打個干舖。”
  “我不信,上次你們兩個在一起,很像一對夫妻。”
  “誰和他是夫妻?他也不撤尿照照,不過我常找他辦事,搭擋久了,有時總要給他甜頭嘗嘗,不然老抓他的冤大頭,總有一天他會飛了。男人嘛就是這种德性,要是讓他得到手后,他就把你看得半文不值了,可是不給他一些甜頭嘗嘗,要他辦起事來,就死樣活气的不帶勁了。”
  “原來你用的這套辦法,讓他死心塌地替你做事?很高明。”
  小關的确有些困倦,也就不再忌諱,在小曼床上睡了下來。
  初躺下時,被窩里發出那种气味,令人触鼻欲嘔,當真既腥又騷,誰也不會相信,這竟是一個既騷且媚的女人的臥床。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人推醒,睜開眼來,小曼正站在床前,額上滿是汗水。
  “現在已經過了二更很久了,該准備了!”
  小關伸個懶腰,披上外衣,來到外面茅屋,只見爐火熊熊,爐上放著一只大沙罐,沙罐里熱气蒸騰,彌漫全室,空气中散發著一种說不出的怪异味道。
  小關捂住鼻于,嚷道:“鰻魚精,你弄出的這些味道,真稱得上殺人不用刀了!”
  小曼撇嘴,哼一聲:“這种气味,千年也難聞一次,除了你,誰有這种福气?”
  “這究竟是什么气味?”
  “瓷缸里的那些東西,已經全被我宰了,沙罐里是它們的精血,要熬上三天三夜才可配藥。”
  “那些宰過的毒物呢?”
  “埋在屋后,這些事都是趁你熟睡時做的,免得讓你看到了又要惡心。”
  “你真能干,什么東西都敢殺,那些東西雖毒,還是不及你毒。”小關順口說。
  小曼并不介意,將外面茅屋的門關好,又把屋內略事整理:“現在你該准備了!”
  小關內心開始不安起來:“赤裸練功,無非是不穿衣服,脫衣服還有什么好准備的?”
  小曼不動聲色地問:“你說明練好?還是暗練好?”
  小關一皺眉頭:“什么明練暗練的:我可弄不懂。”
  “明練就是點著燈練,暗練就是吹熄燈練,就這么簡單還不懂。”
  小關一想,就暗練吧!因為吹熄燈練,還馬馬虎虎可以應付,反正誰也看不見誰,忙道:“當然暗練最好。”
  “不過暗練的功效不如明練,如果換了墨魚,他絕對要求明練,我希望還是明練的好,伯什么,男人女人身上都是天生的,誰也不會有兩樣。”
  小關猛搖其頭:“明練絕對不于,我不想討你的便宜。”小關是怕自己不爭气,抖起來讓小曼嘲笑他。
  小曼無可奈何歎口气:“那就只好依你了,麻煩你把燈吹熄了,就在外邊屋子練。”
  “鯉魚精,少來這一套,我不!”
  小曼不由吃了一惊:“你要暗練,我就依你暗練,為什么又變卦了?”
  “外面屋子里,爐里的火比燈還要亮好几倍,那叫什么暗練?”
  小曼微微一笑:“原來你為了這個,那就改在里面屋子練。”
  兩人進入里面茅屋,小關吹熄燈:“現在要怎么樣?你說吧!”
  小曼斯條斯理地說;“你和我不同,脫了衣服之后,仍可隨便走動,我呢!只能面對牆壁,既不能動,也不能轉頭,否則就會受到嚴重內傷,你若存心不良,趁這時間殺我,或是把我怎樣,我也只好自認倒霉了。”
  “我小關怎么會是那种坏人,難道你對我還不放心?”
  “我若不放心,怎會看上你,換了別人,就是送我一千兩銀子,我也不見得肯找他陪我練功。”
  “謝謝!承你看得起。”
  “你這個人既忠厚又老實,雖然有時也調皮一點儿,總是無傷大雅。”
  小關這時已經定了下來,因為小曼練功時既然必須面對牆壁,又不能隨意轉頭,他自己就是不脫衣。也必能瞞過她。
  “鰻魚精這次練功,要練多久?”
  “至少也要一個時辰。”
  她說著走到牆壁邊,一邊脫衣一邊再說:“我現在就開始脫了,你也脫吧!”
  小關只把上衣脫下來再穿上,穿上再脫下,小曼再精,也被這聲音瞞過。
  小曼已經脫得—絲不挂,盤膝坐了下來,繼續說:“我已經脫好了,你脫好了沒有?要和我背對著背,也盤膝坐下,引我進入無色無物無所覺的時候,你就可以小聲在屋內走動。”
  小關依言盤膝坐下來,問道:“要怎樣練法,我一概不懂,在下只學過几手三腳貓把式,什么也不能跟你比。”
  “你只要坐在那里雙手合十,嘴里默念著兩首詩就好了。”
  “哪兩首詩?”
  一首是‘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接著又念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你把佛門六祖,參悟成正果的詩,用來參悟你的野狐禪?”
  小曼不理他的問話,正經道:“從現在起,咱們不要再講話,我要開始用功了?”
  “你要怎樣用功?”
  小曼低聲開始念起詩來,念了几遍頓時覺得心境慢慢平息。
  茅屋里靜了下來,只听小曼鼻息,接著全身又發出震顫搖擺的聲音,呼吸由急促而漸趨平靜。
  小關并末回身察看,不過,由小曼發出的聲音,再想到她的裸露,原是怪怪的,可是小曼用佛門六祖得道的詩來引歸他心靈清明。
  他根本不曾默念那兩首詩,只是自己也打坐導引內功而進入到忘我的境界,他想這個女人不也是在改邪歸正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茅屋響起了敲門聲。
  小曼用功正用到緊要關頭,自然無法開口詢問。
  小關也不便出去應門,因為屋內的情景若被來人撞見,縱然自己問心無愧,也必將落個跳到黃河洗不清的下場e
  屋外的敲門聲越來越緊。
  小關靈机一動,何不從窗里穿出去看過究竟是哪來的不速之客:
  窗戶在外間茅屋,他躡手躡腳來到外間,輕輕推開窗,騰身掠了出去,很快就隱沒在門外不遠處,夜色中只見一條黑影站在門外,仍在不住敲門。
  并非那人警覺不夠,實在是小關的輕身功夫到家,所以小關從穿宙而出,到隱身在門外不遠,那人始終不曾發覺。
  夜色雖暗,小關在片刻之后,仍然已辨認出那人影是墨魚。
  墨魚敲門久久無我回應,自言自語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深更半夜她會跑到哪里去?若說人不在,為什么爐子里好像還燒著火?”
  略一猶豫之后,墨魚干脆繞到屋后,由窗子外爬了進去。
  墨魚一進外間茅屋.首先触入眼帘的是、便是那爐熊熊烈火,和爐上熱气蒸騰的沙罐,不由嘟噥著說:“他奶奶的,這是什么味道。深更半夜的,還准備有宵夜,可不賴。”
  進入里面房間?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見五指,連點聲息也不聞。
  墨魚先伸手往床上一摸去,褥子上面被子下面竟然空蕩蕩的并無一物。
  “奶奶的,路到哪里去了?”他自言自語,卻又覺出不是那回事:“不對,她如果出去了,為什么門是關著的。”
  就在這時,他終于听到牆壁邊發出鼻息之聲。
  墨魚急急燃起燈火。頓時,他的眼睛一亮,連嘴巴也几乎合不攏來,那神情除了抽象派的畫家可以捕捉到外,別人可無法形容出來。
  只見小曼精赤條條,全身光光滑滑,曲線玲瓏的面壁盤膝而坐,雖然膚色稍黑了一點,但卻体態輕盈,尤其乳隆臀肥,襯上那纖纖細腰,看得墨魚直咽唾液,恨不得一口把地吞下肚去。
  他雖然和小曼有過肌膚之親,但充其量只不過是個听用角色,只在暗中提心吊膽奉命行事,事后實在是嚼蜡無味,今天小曼任其上下其手,他認為是登堂入室的進階,怎不使他樂得像發羊癲風一樣,若這時有人問他令尊大人尊姓大名,他能回答上來才是怪事。
  他深知小曼練功此刻正練在節骨眼上,緊要關頭,無法分神他顧,若不趁這當日撈點儿油水,以后哪有這樣好的机會。
  于是,一時之間,他眼睛和手指都不閒著,不但手指走遍層巒聳翠,連眼睛也似乎掃盡曲徑幽禁。這時的墨魚,誰能不說他是個主宰這小天地的大人物。
  小曼練功已練到緊要關頭,對墨魚的所作所為,似乎渾然不覺。
  而墨魚也頗能摸之不倦,視之不厭。
  不知過了多久,小曼才呼地吐气開聲,兩眼也緩緩睜開了來。
  墨魚也停止了動作,靜靜地坐在木凳上,兩眼望向內牆,一本正經大有非禮勿視的模樣。
  小曼站起身來,邊穿衣邊問:“墨魚,你什么時候來的?”
  墨魚潤了下嗓子:“剛到,你怎么一個人在練功?不是一定要有個男人陪著才成么?”
  小曼不動聲色:“難道你不是男人?剛才不是也在陪著我?”
  “可惜我剛到戲就唱完了,想幫你忙也幫不上,下次一定多多效勞。”
  “燈也是你點的?”
  墨魚發出一聲干咳:“我從前好像听你說過,暗練不如明練,所以替你點上了燈,我是規規矩矩的,這有什么不對么?”
  小曼半嗔半怒道:“你會規矩,規矩的人都死光了。”
  “真的,我這兩天眼睛有毛病,我什么也看不准,什么也看不到。”
  小曼眯著眼睛發出一陣笑聲:“墨魚,真難得,你居然這么老實起來。”
  墨魚一抽鼻子:“在下決心從今后改邪歸正,做一個規規矩矩的人,尤其對女色,苦有半點儿不老實,就捅瞎我的眼,剁掉我的手!”
  小曼又是格格一笑:“何必發那么大的重誓,只要心正意誠就好了.來,我看看你的眼睛有什么毛病?”
  墨魚尷尬—笑:“沒什么、過兩天就會好的。”
  “何必過兩天.現在把它治好不是少受一些罪么?”
  “你會治眼?”
  “我連仙丹靈藥都可以煉,治治眼睛這种小毛病算得了什么,你過來!”
  墨魚只得起身走了過去,—邊故意把眼睛眨個不停。好像里面飛進了鳥去。
  災見小曼纖手一揚。接著乒乒乓乓爆開了—陣脆響。
  墨魚只感兩眼金星直冒,雙頰火辣辣的像煨上了烙鐵,鼻孔和嘴角鮮血直淌:
  小曼依然手不停揮,一路直把墨魚逼到牆角,才气咻咻地不再掌摑?
  墨魚七暈八素的捂著臉,身子也搖搖晃晃:“你這是做什么?”
  “給你治病!”
  “簡直是要我的命!”
  “像你這种混帳東西,還要什么命,告訴你,剛才我除了不能開口不能動,心里一直清清楚楚,我本來可以把功練成,經你這么一打攪,弄得前功盡棄,一切都要從頭再來,你自己說,該死不該死?”小曼聲色俱厲。
  “下次不敢,小曼,你就饒了我吧!”說著自動跪了下來。
  “跪下也不能饒你,待會儿再處置你!”
  墨魚浮腫的雙頰,又是一股的尷尬相。
  小曼衣服早已穿好,一屁股坐上了床,寒著臉問道:“九天神棗的果汁晶脂取回沒有?”
  墨魚邊摸著面頰邊道:“五娘子那個浪女人太机警了,實在不容易下手。”
  “你為什么不施展法術制她?”
  “她的法術比我高明,咱們兩個—起對付她還差不多。”
  “限你三天、一定要把九天神棗果汁品脂取來,否則,就提著腦袋來見我。”小曼語气冷峻。
  “為什么那么急?”
  “我的百精丹已開始提煉,外面火爐上的沙罐你一定看到,煉成百精丹后,必須很快拿九天神棗果汁晶脂來配。”
  “我的姑奶奶!”墨魚哭喪著臉不住訂揖作躬:“三天的期限,實在沒辦法,除非你也一塊儿去。”
  “我本來想去,但那沙罐,必須火不間斷的一連熬上三天三夜,這里沒有人守著怎么成。”
  “這樣說三天實在沒辦法,你還不如現在就一刀宰了我。”墨魚雙手一攤。
  “這樣吧!”小曼也深知墨魚說的不是假話,玉娘子豈是那么容易對付的:“我找一個人陪你去,他的武功雖然不高,但頭腦有時比你還靈光些。”
  “他是什么人?”
  小曼心知小關必定躲在屋外,方才小關無聲無息的由窗里出去,她心里早已有數,小關之所以不肯与墨魚正面相見,在她來說,也不難預料,因之,他決定把小關喊進屋來。
  墨魚對這方面,最是敏感不過,生伯有人割他的靴子分了些去。見小曼沒回答,倒膽气十足地搶著再問:“你說的那人到底是誰?”
  “這人你認識的比我更早,就是那個叫小關的。”
  “那個小流氓呀!我以為他早到鬼門關去了,你怎能找到了他?”
  小曼淡淡一笑:“他剛才還在這里,并且陪著我練功,就是因為你來了,才把人家嚇跑了的。”
  “什么?”墨魚惊叫失聲:“剛才你不穿衣服光著身子,他也看到了?”
  小曼卻顯得十分冷靜:“他陪我練功,當然看到了。”
  墨魚一陣呲牙咧嘴,根得連牙根也痒痒的:“我他媽還活著什么意思,真不如一頭撞死,多少年的老交情,竟赶不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毛頭小子。”
  “你別吃干醋,人家小關可是個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年輕人,哪會像你這种見了女人就拉不動腿的猴急相。”
  “你說這話鬼才相信!”
  “我現在就把他叫進來,待會儿見了面,你若敢對他無禮,看我揪不揪得下你的狗頭!”
  墨魚又苦怜巴巴地道:“我听你的就是,不過,你不能老是罰我跪著。”
  “在人前當然要給你留點面子,起來吧!”小曼說著提高聲音:“小關,不必在外面躲躲藏藏的,快進來吧!”
  外門未開,燈焰未閃,小關已由窗外進入屋內:
  墨魚對小關怒目而視,嘴里卻不敢說什么。
  “你怎么不早點儿進來,墨魚也不是外人。”小曼埋怨地說。
  小關裝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我擔心墨魚老大會跟我過不去,在這种節骨眼上,我再怎么解釋,也是跳下黃河洗不清的,我實在有些怕他。”
  “有我在這里,他敢把你怎樣。”小曼沉吟了一下:“也許剛才你在窗外已經听到了,我限墨魚必須在三天之內取回九天神棗果汁晶脂,他說一個人有困難,所以我決定請你給他幫幫忙,不知你肯不肯答應?”
  “既然你看得起,我當然不能不答應,但我擔心墨魚在路上找麻煩。”小關有机會去會會三凶之一的玉娘子,他是愿意的。
  小曼瞪眼看向墨魚,話是對小關說的:“他若敢動你一根汗毛,回來只管跟我講,看我宰不宰得了他!”接著又說:“現在你們先休息一下。”
  小關和墨魚在茅屋里胡亂睡了兩個時辰,天還不亮就動身啟程,一路急急奔行。
  還不到午時,小關和墨魚兩人,便已接近了玉娘子的香巢天香居。
  此時此地,墨魚對小關是又妒又恨,因為有小曼告誡在先,也只好暫時隱忍不發:
  他們先在山下進了點飲食,又帶厂些食物,然后再向天香居進發。
  這是一座景色秀麗的山峰,山雖不高,峰頂卻云气飄渺,恍如仙境,山下碧溪蜿蜒,清泉棕棕,天香居白牆紅瓦。掩映在松柏聳翠之間。
  最令小關吃惊的是眼前景色,竟和昨日小曼在水盆里映出的形象不差分毫,足證那妖女的法術,的确是神奇莫測了。
  小關身上仍配著天鑄劍,但始終并未引起墨魚的注意,由于劍鞘陳舊不起眼,減少沿途宵小,也少去了不少麻煩。
  墨魚指指山腰里那儿間白牆紅瓦的房舍說:“那里就叫天香居,里面住厂一個最最淫蕩的女人玉娘子,多少年來。很少有人敢走近她的香窟一步;”
  “玉娘子是個怎樣的角色,我怎么從前沒听說過?”小關裝佯來探口風。
  墨魚尷尬地笑笑:“你可知道江湖中有所謂字內三凶么?血尸席荒是三凶之首,你是見過了的,另兩個便是金扭翼和玉娘子,這女人在三十年煎便已崛起江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死在她手下的武林人物,不計其數。直到五六年前,才在這里定居下來。”
  “那是說她已經改邪歸正,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了?”
  “表面是這樣,實際情形如何,誰也不清楚;”
  “我想她—定是改邪歸正了,因為她是三十年前的知名人物,現在算起來應該是個老態龍鐘的老太婆了,再想興風作浪,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墨魚咧著嘴嘿嘿笑了起來:“你真是個不開竅的傻小子,那玉娘子雖然論年紀至少已在五十開外.但看起來只像個二十左有的小姑娘,比小曼還要年輕.尤其她天生一副讓人睡不著覺的身材和臉蛋,不知迷倒了多少自認為英雄不可一世的男人!”
  小關听得半信半疑:“這樣說來,那是個人妖了”
  墨魚噘了噘嘴:“可不是么,就以小曼來說,她一心一意煉制天狐通,還不照樣是想青春永駐、長生不老。”
  “那九天神棗的果汁晶脂究竟是什么東西?”
  “九天神棗這种樹木,据說是玉娘子從昆侖山的擎天峰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移植來的,种在天香居的后花園,三年一開花,三年—結果,果實熟透以后。落在地上、慢慢的,化汁入土,日久便凝成晶脂,小曼想煉制的天狐通,必須加入這种晶脂提煉”
  小關想了一想:“你們應當先調查清楚,那九天神棗是否已開過花,結過果,否則豈不白費了力气。”
  “當然早已調查清楚,三年前開過花,今年結了果?”
  “你好像已在天香居附近待了那樣多天,難道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會?”
  “實在很難!”墨魚皺眉搖頭:“花園里養著兩只大獒犬,一有動靜,就叫個不停地向你直扑過來,玉娘子白天又經常在花園里賞花撫琴,更是近前不得。”
  兩人說話間已离天香居不足半里,墨魚向路左不遠處一指道:“我們要先到那邊改扮一番才成。”
  小關茫然一怔:“改扮什么?”
  墨魚微笑不答,引著小關來到一處用樹枝架成的草棚。
  這草棚在一處土坡之后,位置十分隱秘。里面放著兩擔干柴和几件破舊衣褲,另有几頂式樣不同的涼笠。
  小關立刻悟出是怎么回事:“原來就是這樣打扮。”
  墨魚點點頭:“不錯,要想接近天香居,必須改扮成農人模樣,為了不使她生疑,所以准備了几套農夫衣服,連擔子也有兩副,這草棚除了放東西,晚上也是我睡覺的地方。”
  兩人匆匆各自換好一套衣服,戴上涼笠,姚起擔子,并把兵刃藏在干柴之中.緩緩往天香居而來:
  天香居后院的花園,砌著—道高僅五尺的圍牆,圍牆用圍上面另裝有紅色的欄杆.外人雖然無法進入,但里面的景色.卻能一覽無遺。
  剛好离圍牆不遠處有一條崎嶇小徑,墨魚便和小關在小徑最接近花園處放好擔子.裝做路過農人在休息的模樣。
  兩個人坐地休息,小關更是大字朝天,懶腰哈嘻齊來;
  —縷琴音悠悠傳進厂兩人的耳朵,花園內的—座金頂八角亭里,正有一個年輕女子在撫琴低吟:
  那女子看來只有二十左右,朱唇皓齒,眉目如畫,穿著一襲雪白的曳地長裙,小關本來想拿這女子和小家伙作一個比較,但是覺得不能比,比了豈不是罪孽深重,于是拍拍額頭大罵自己混蛋。
  站在她左右的,是兩個丫環打扮的少女,看來也都婷婷裊裊,也是十分妖艷。
  墨魚低聲道:“看見沒有,那彈琴的女人,就是玉娘子。”
  “果然駐顏有術,而且既彈琴又吟唱,似乎蠻風雅的。”
  墨魚再低聲說:“九天神棗就是亭后,大約有兩三棵,從這里仔細望去,枝葉里那些亮晶晶的金色橢圓形東西,就是果實。”
  正在這時,一個丫環打扮的少女,從天香居里匆匆來到金頂八角亭里,向玉娘子深施一禮說道:“票娘娘,那位看風水的蘇先生來了!”
  玉娘子停下撥動琴弦的纖纖玉指,抬頭問道:“他在哪里?”
  那丫環再度躬身回票:“在香堂里待荼。”
  玉娘子复又撫起琴來,邊吩咐道:“請他到亭里來相見。”
  那丫環應聲而去。
  不一會儿,使引著一個年約五十以上,面貌清秀,但卻兩眼精芒閃爍身穿玄湖色綢衫的人,來到了八角亭外。
  那人望著玉娘子,作了一個長揖道:“晚生蘇天祥拜見玉娘娘!”文縐縐的,不沾一點儿江湖气息。:
  玉娘子坐在那里紋風不動,只是微微頷首道:“蘇先生請坐!”
  蘇天祥眼觀鼻,鼻觀心,隨即在—旁的石墩上坐了下來:
  小關對這位風水先生.一搭眼便覺得十分面熟,似曾在哪里見過。
  終于,他想起了這人就是借著風水施展法術,害得梅庄主人易長貴全家慘遭大難的蘇天樣。
  當時,他和李百靈也到過梅庄,由李百靈建議易長貴將梅庄門面改建,才算破了蘇天祥的妖法,而小關也曾因此當面教訓過他。
  想不到這位風水汕竟然在天香居出現:
  只听蘇天樣笑口盈盈地說:“五娘娘相召晚生。不知有何咐吩!”
  玉娘子幽幽吁一口气道:“你是有名的風水仙。自然是請你看風水的。我這天香居,建造巴經六年了,當時完全是憑我自己的意思,并未看過風水,六年來也沒出過事情,不過最近這些日于,暫時我會心神不宁,老是覺得似乎要發生什么事!”
  蘇天祥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請恕晚生斗膽直言,方才晚生一進天香居,就感覺門面欠正.香堂的神案位置也必須稍做挪動,待會儿曉生仔細勘測過后,再詳細票報。”
  “依你看最近會不會有什么不意狀況發生?”
  “等晚生卜個卦看看。”
  蘇天祥邊說邊放下肩上的布搭鏈,取出卜卦的各种道具,聚精會神的占卜了半晌,忽然臉色大變:“不好!就在這兩天,天香居可能要發生事情!”
  玉娘子不由微微一愣:“真有這种事么?”
  蘇天祥卻又一皺眉頭:“奇怪,發生的地點,好像不是在天香居之內,而是在戶外,很可能在這花園里。”
  他拍著額角又眨動著兩眼沉吟了一陣:“晚生敢問玉娘娘,這花園里可有什么貴重之物?”
  “你問這個做什么?”
  “依晚生推斷.這花園里可能會遭禍!”
  玉娘子心坎怦然一震:“誰敢這樣大膽?實對你說,天香居里面的東西可以丟。花園里卻絕對不能遭禍!”
  蘇大樣搖頭晃腦地說:“這竊賊好像就在附近,而且已經等了好几天沒找到机會下手……”他頓了—頓,“前几天竊賊只有一個,眼下好像又增加了。”又拈算—會儿道:“增加几個看不出來,玉娘娘要多加防范才是!”
  “你可有什么方法防范!”
  “想防范也不難!”蘇天樣臉上泛出极為陰森的笑意:“晚生可以在花園內布下迷陣圖,若竊賊晚上前來,等于自投羅网,在玉娘娘來說,捉賊有如瓮中捉鱉,手到擒來。”
  “那就好了,何況花園里過養著兩只獒犬,至于白天,諒他們也不敢闖越雷池一步。”
  “晚生暫且告辭,如果娘娘不急,迷陣圖明天再來布設。”蘇天祥起身道別。
  玉娘子和蘇天祥的對話,小關和墨魚只怕清清楚楚。他們在蘇天祥剛剛起身,便挑起擔子走向山下。
  這時的墨魚,已是嚇得屁滾尿流。若是三日之內盜不回九天神棗,小曼豈肯与他干休。
  “小關。那姓蘇的老小子實在太厲害了,連咱們多來了人,他都清楚,你看怎么辦?”
  “你不是也會作法么?”小關反問。
  “我這點儿道行,根本比不上他,何況,什么風水和迷陣圖,咱是一竅不通。”
  “你那頭腦,我看的确是不夠靈光,為什么不半路截住他,使他無法到花園布陣,不就好辦了。”
  當真一語惊醒悟懂人,墨魚猛拍了一下大腿:“還是你這傻小子行,就這么辦,此處只有一條下山的路,咱們就在前面不遠等他。”
  兩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找了個僻靜所在,便把擔子放下,坐在路邊等侯、
  果然、約莫在半盞熱茶工夫之后,遠遠就望見蘇天祥從山坡上施施然走了過來:
  墨魚等他走近,站起身來,干咳了一聲道:“老先生請留步。”
  蘇天祥見是兩個鄉下人,臉上先就帶點不屑.大刺刺地問道:“你干嗎擋住老朽去路?”
  墨魚抱拳一禮,唇角挂著邪里邪气的笑意:“小的知道您是位風水先生,想找您看看風水。”
  “老朽有急事要辦,現在沒工夫!”蘇天祥顯得不大耐煩,—邊邁步想繼續前進。
  墨魚連忙伸開雙臂,攔住去路,一邊笑嘻嘻地說:“小的不是白請先生,你要多少銀子,盡管開口。”
  蘇天祥越發透出鄙夷之色,看都不看墨魚—眼:“老朽辦事的价錢很高,只怕賣了你的所有家當也不夠用。”
  墨魚依然表現得低聲下气:“不管多少.您盡管開出价碼,若是賣了房地不夠,即使賣上這條命,也沒有關系!”
  “想的倒不錯,你那條命,能值多少?”
  “不管值多少,父母把小的養了這么大,總是破費了很多,至少小的可以一輩子給你作牛作馬,把您服侍得舒舒服服……”
  蘇天祥搖搖頭,發出一陣冷笑:“小子,有這個必要么?老朽看風水的對象,都是些顯宦巨賈,武林大豪,他們的宅第墳墓,才值得花大把銀子選擇風水,趨吉避凶,像你這种鄉下人,本來就是荷鋤擔柴的命,還有什么風水好看?”
  墨魚語气還是保持得十分平和:“您的話我有意見、將相本無种、好漢不怕出身低,說不定您給我看過風水,小的几年后就可以做大官,等我當了宰相,說不定也會提拔提拔您老!”
  “做你的白日夢,真是一派胡言!”蘇天樣越發不耐:“老朽憑堪輿之學。名滿大江南北,隊不和鄉下人打交道.你知道我是誰!”
  “小的當然知道,您老姓蘇,大名天樣,對不對?”
  蘇天祥頓時臉色—變:“你怎會知道老夫的名諱?”
  “小的不但知道這個,而且知道您方才到過天香居,見過玉娘子,并且要給她在花園里擺下迷陣圖,有這回事沒有?”
  這一來蘇天祥更加吃惊。心想這小子莫非是真人不露相?是來找碴的,他的道行,不知如何,這倒要小心一二。
  心里盤算著,語气不免也就稍稍軟了下來:“小于。你要看什么風水,等老朽把玉娘子事辦完以后,再到府上效勞。”
  “舍下的風水,可以暫緩一步,小的此刻只希望你老人家答應一個要求。”
  “你有什么要求?”
  “求你老人家別在玉娘娘的后花園里擺布迷陣圖,并且最好擺一座另外的陣。”
  蘇天祥不動聲色:“你的意見另外擺一座什么陣?”
  “擺一個有人進去之后使玉娘娘無法發覺的陣。”
  突見蘇天祥雙目精芒交爍,陰森森—笑,大喝道:“好啊!差一點儿把老朽蒙住了,原來你就是那竊賊?”他說著視線又掠向小關:“你這小子大概也是竊賊?”
  小關仍坐原地,微微一笑道:“蘇天祥.還認識在下嗎?”
  蘇天樣砭著兩眼呆了一呆:“老朽看你小子有些面熟。”
  小關又是一笑:“上次沒宰你老小于,保過了白虎闖過了青龍。”
  蘇天祥終于想起這人是小關,大惊之下,急急轉身往天香居方向急奔:
  墨魚豈能容他溜掉,跟過去飛起—腿,當場踢了個狗吃屎。
  蘇天樣剛翻身,早又被墨魚一腳踏住,只好咬牙咧嘴的仰臥在地上不動。
  墨魚嘿嘿一笑,先俯下身去,左右開弓,甩了兩記耳光,才沉著嗓門說:“蘇天祥,我把你這狗娘養的老王八蛋,瞎了狗眼,你可知道老子是誰?”
  “我……我……”蘇天祥“我”厂半天。依然“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是你祖宗!”墨魚倒是一“我”就“我”出所以然來。
  蘇天樣臉色憋得有如豬肝:“你……你想做……做什么……”
  “老子想宰了你!”墨魚把踏在對方前胸那只腳加重了力道:
  蘇天祥立時口吐白沫,連肚子里的膽汁也噴出來了:“青天……白……白日……朗朗……乾坤……你……你們……膽敢……殺……”
  墨魚抬起腳來,猛然又跺了下去。
  這一下,蘇天祥嘴里鮮血狂噴,兩眼也直往上翻。
  墨魚—不作,二不休,索性拾腿又連跺數腳。
  蘇天祥兩眼也跟著翻了几翻,終于腦袋—歪,不再動彈。
  墨魚抓起雙腿,倒拖著把尸体拖到路旁數丈之外,正好該處有一坑洞,一腳踢進去之后,再從干柴里抽出一柄厚背鬼頭刀,拔土將坑洞掩平,放回刀,拍拍手掌說:“小關,一件大事辦完了,還要做什么?”
  小關曼聲應道:“先回草棚休息休息,再合計合計;”
  兩人回到草棚,先吃了些事先買來的食物,為了養精蓄銳,以便晚間再開始行動,便倒頭大睡起來。
  醒來天色己暗下來,草棚射進黯淡的月光。
  兩人剛要整裝出發,突然墨魚面孔抽搐,竟然捧著肚皮大叫起來。
  小關看他面色發紫,額頭青筋,像蚯蚓般暴凸起來,定然不是裝的。
  “墨魚,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里像刀絞一般……腦子……也像要……砸開。…”他說話時面容扭曲,那樣子十分可怖。
  “你以前有道這种毛病沒有?”
  “我一直身強体壯,怎么會有這种毛病?”
  “是否吃東西吃出毛病來了?”
  “不可能。”
  “人吃五谷糧,誰也不能擔保永遠不生病,還是好好休息—陣再說,明天再到天香居花園也不遲!”
  墨色忽然有所警悟:“我……我明……白……了,是……蘇天樣那……老小子……在……做怪……”
  小關愣了一楞:“他人已經死了,還做的什么怪!”
  “他……明魂不散,死……死后還在作……作法害……我……報仇廣
  小關笑道:“去你的,人死哪能還會作法?”
  墨魚立刻一皺眉頭:“如果不是蘇天祥,那就是……血……血尸門的……辛海客。”
  小關搖搖頭:“這与辛海客又有什么關系?”
  墨魚的痛楚.似乎稍為減輕:“你忘了,我的体毛,曾被他拿去几根,那車海客只要拿到誰的毛發,就可作法害誰!”
  這話倒是不假,而且小關還在無意中親眼看到:那是墨魚、強暴了那位深夜外面求醫的少女林玲之后,辛海客趁林玲昏迷末醒之際,在她下体發現了几根墨魚的体毛。順手就帶走了,墨魚看到了,這几天來一直忐忑難安、
  但小關卻故意問道:“你的体毛,為什么會落在辛海客手中,莫非你們兩個都有龍陽癖?””
  “胡說!墨魚兩眼鼓得像牛蛋:“我和他兩人的德性、還會搞什么同性戀……”
  小關還是不肯罷休:“既然不采后庭花,那种東西,怎會讓別人拔去?”
  墨魚气急敗坏的甩甩頭:“說出來也無妨,那是我前些天和一位姑娘相好,事情過后,被辛海客從她身上取得了我的体毛;”
  小關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是你自己活該,像你這樣隨便糟踏女人禽獸不如的人,被辛海客作法受罪,也算報應。”
  墨魚气得牙根痒痒,想追打小關。又全身無力,只得跺腳大罵:“好小子,你敢教訓我,等我好了以后,看要不要得了你的狗命。”
  “墨魚,依我看你連辛海客都不如,你隨便槽踏女人,辛海客卻能好心救人,僅憑這件事,你就該得到報應!”
  墨魚越發怒不可遏:。媽的,你有狗膽現在只管窩囊我,回頭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他說到這里,忽然雙手緊搗下体,痛得几乎像要閹去那活一般:“他媽的,一點儿不假,真是辛海客在作法整我!”
  小關有—搭沒一搭的問道:“怎么知道是他呢?”
  “剛才是肚子痛,現在痛在那個地方上,不是辛海客那王八蛋在作怪是誰?”
  “墨魚,我勸你還是忍一忍。”
  “他媽的,沒痛到你身上,這种痛苦,叫我怎么忍?”
  如果能忍得住小痛,此時此地在小關面前墨魚絕不會裝熊,應該是充狗熊才是。
  小關還是一副吊儿郎當的勁:“忍不住干脆割掉,免得再在外面惹禍。”
  “你……你要找死!”墨魚剛罵了一句,卻又股搖膽依地嚷道:“小關,我已經感覺到,辛海客必定馬上就來了!”
  小關不由得提高警覺道:“你看到了?”
  “看是看不到,不過,我現在只覺得面前是一片血海.耳朵里也全是惊濤駭浪之聲,這一定是辛海客在施展血尸門的血海黑風妖法,他若不在附近,妖法絕不會來得這樣厲害。”墨魚也是會邪術的人,自然會產生感應。
  小關笑道:“如果他真來了,你打算怎么辦?”
  墨魚大有骨軟筋麻之概:“若那王八蛋真是現在來了,我就只有任他活宰,小關大哥要看你的了。”
  “你的本領不是很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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