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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燕青又是一劍,剛好削去了她的奶頭,冷冷地道:“很好!你有种,你瞧我敢不敢!”
  這种殘酷的手法,使得每個人都怔住,那婦人胸前血流如注,居然也不敢開口了。
  燕青冷冷地道:“那個冒允于小乙的人是誰?”
  婦人目中流露出恐怖之色,頓了一頓才道:“你干脆殺了我吧,我說了也要死……”
  燕青冷冷地說道:“說了我就負責保護你,但你不說,那罪可夠你受的,我會把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地割下來。”
  婦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猛地把舌頭一咬。
  馬百平忙道:“燕兄,她要嚼舌自盡!”
  燕青卻微笑道:“沒關系,我保證她死不了!”
  果然那婦人只咬了一半,就痛得直哼,再也咬不下去了,燕青冷笑道:“我沒叫你死,你想死也不容易,我已經封了你部分血脈,你只有說話力气,卻沒有爵舌的力量了。”
  婦人怒哼道:“姓燕的,你也是個叫出字號的人物,用這种手段來對付一個婦道人家,你要臉不要?”
  燕青冷笑道:“你們這儿至少有一半是天欲門下的人,我獨獨對你如此,是因為你自己不要臉,人必自侮而人后侮之,對不要臉的人,我從來不講什么道義,尤其是你已廉恥喪盡,我更不必把你當人看待。”
  婦人咬牙不作聲,燕青道:“你已經嘗過厲害了,應該知道我下不下得了手,是不是要我再削掉你另一只奶頭?”
  他的長劍剛探出,那婦人忙叫道:“那家伙已經走了!”燕青冷笑道:“走了,他走了之后,周寡婦就到南京城孫瞎子那儿請示去了,沒有得到進一步的指示,他走到哪儿去?”
  婦人的眼中現出了惊色,似乎不相信燕青知道得這么多,燕青卻冷笑道:“你們天欲教自以為行動很秘密,卻沒有想到一切早在我們掌握之中,因此你還是說實話的好。”
  那婦人沉吟片刻才道:“是真的走了,你們在外面搜查時,他知道行蹤已露,把真的于小乙提出來搪一搪,自己由后面走了。”
  燕青听了微笑道:“听起來很合理,但是你弄擰了一件事,假如你一直乖乖的耽在這儿,我相信他是真的走了,因為你急于脫身,是為了想到南城去報警,假如那家伙果真走了,你就不必急急地脫身了。”
  那婦人神色一厲,大聲地叫道:“燕青,你不是人養的,有什么手段,盡管在老娘身上使出來好了,但你再也別想從老娘口里挖出一個字。”
  燕青走向前去,從怀中取出一個瓶子,那婦以為他又要使出什么狠毒的手段,身子不由地顫抖著。
  那知道燕青卻把瓶中的藥粉洒在的傷口上,同時伸手也解了她的制脈,柔聲道:“好!有骨气,雖然你想脫身的手法太下流,但你的骨气很夠,我給你敷的刀劍藥很有效,你休息去吧。”
  藥果然很靈,不但止住了流血,而且疼痛也減輕了不少,同時勁力也恢复了,使得婦人大感意外。
  燕青道:“把衣服穿上,別做出那份丑相,你們天欲教雖然以色相為手段,但也要含蓄一點,像你這樣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像一條刮了毛的老母豬,倒盡男人的胃口,還有誰會欣賞你。”
  婦人攫起衣服,就向一間屋子沖去。燕青道:“你的傷雖不重.可也很討厭,最好老實點躺躺休息,別再想到南城送信去,我既然說出那地万,早就有人去了,你別再自投羅网,在那邊是天殘門的白門主,她可不怕脫衣服,只有白白送死!”
  那婦人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就在門口穿起衣服。干脆坐了下來,咬牙道:“燕青,你不是人,是一頭冷血的高手,別忘了你有三個女的落在我們手里,老娘會照樣整她們的。”
  燕青微笑道:“我相信你做得出,你敢當眾脫衣服撒潑,還有什么不敢做的,只是你權力太低了,白銀鳳不會准你這樣做的,那些人雖是俘虜,卻比你重要得多。”
  那婦人跳起來叫罵道:“白銀鳳又怎樣,還不是跟老娘一樣,見了男人就脫褲子,她比老娘還賤,老娘陪男人睡覺還收銀子,她卻是白送,比老娘還下賤!”
  剛剛到這儿,馬百平突然沖過去,一掌摑得她躺在地上,怒聲道。“不許你侮辱我的妻子。”
  這一掌很重,打得她半邊臉都腫了起來,那婦人目中怒火直噴,厲聲道:“馬百平,你是個王八蛋!”
  馬百平又一是腳踢出,這一腳更重,踢得她整個人都飛了起來,叭搭一聲,落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燕青笑笑道:“馬兄終于舍得出手了。”
  馬百平卻低頭一歎道:“跟燕兄一比,兄弟實在嫩得多,剛才竟被她逼得束手無策。”
  燕青道:“馬兄這一掌一腳也不輕呀。”
  馬百平道:“兄弟是憤怒之下出手,燕兄卻是在心平气和的情況下出狠手,這是兄弟所望尖莫及的。”
  燕青苦笑道:“我那份狠勁儿也是被磨出來的,以前也是為了拘于那一點道義与規矩,不知吃了多少虧,君子可欺之以方,有些卑劣的江湖敗類就專門利用這一點……”
  馬百平道:“兄弟完全同意,對什么樣的人用什么手段,遇文王。講禮義,逢紂桀,動干戈,在三字經,早就把這一個處事的標准說得明明白白了。”
  燕青哈哈大笑道:“妙极了,兄弟也是在一個私墊里,听小學生朗讀那兩句后得到的啟示,把觀念改了過來。”
  說著臉色一沉,轉向院中的一堆人喝道:“我知道冒充于小乙的那個人就在這里,最好自己站出來,等我揪出來時,就有他的罪受了。”
  那一堆男男女女十几個,個個臉色如土,卻沒有一個人有所行動,燕青冷笑道:“很好,天欲門下都是硬骨頭可你們遇到我,就是鐵人我也能捏扁他,不信整不了你們這血肉之軀。”
  一招手,沉聲道:“放狗!”
  門外的一名漢子一松手,兩條獒犬咻咻地奔了過來,四處嗅了一下,突地朝毛老三身上扑去。
  毛老三嚇得就地一滾,獒犬仍追究了上來,毛老三忽地一彈腿,向一條獒犬踢去。
  但燕青早就有了准備,他的腿剛踢出,長劍連鞘電疾點出,戳在他的腿窩上,制住了穴道。
  獒犬上去,咬住他的小腿,一撕一扯,就是一大塊皮肉,另一頭獒犬也扑了上去,張口咬住了他的肚子。
  毛老三惊嚇欲絕,大聲叫道:“饒了我吧,我什么都說……”
  燕青這才用劍把兩頭獒犬赶開,冷冷地道:“說!有一個虛字,就留神你的皮肉。”
  毛老三瑟瑟地道:“燕大俠,您要問什么?”
  “你就是冒充于小乙的家伙?”
  “是!”
  “你本名叫什么?在天欲教中任何職司?”
  “我叫毛樂山,快樂的樂,山水的山,是天欲教的護法。”“這儿是天欲教的什么机构?”
  “金陵分壇。”
  “壇主是誰?”
  “周妙人,就是周寡婦。”
  “南城那邊呢?”
  “是孫老堂主主持,他是內執事堂主,与分壇的地位不相上下。”
  “那個婆娘又是什么人?”
  “秦好男,是教主座前的侍儿,也是派駐金陵分壇的監察。”燕青冷笑道:“難怪她對白銀鳳如此不敬,原來教主跟前的人,白銀鳳在教中司何職守?”
  “新任教主。”
  馬百平哦了一聲道:“那么秦湘綺呢?”
  “原任教主,現居太上教主。”
  “她們現在在什么地方?”
  “白鷺洲,桃花庵。”
  “被擄去的人都在哪儿?”
  “多半是的,我不太清楚。”
  “連洁心母子也一起被擄去了?”
  “不!他們母子倆個是自動投效到教主那邊去的,劫持天音仙子就是他們幫的忙。”
  燕青与百平不禁一怔,這個消息倒是他們沒想到的,想了一下,又問道:“天欲教中有多少人手?”
  毛樂山說道:“很多.最近又有一個姓張的也投了過來,還帶了一部分的人手,也入了天俗教。”
  馬百平道:“難怪我偵騎四出都找不到張老儿,原來被天欲教收羅了去。”
  燕青的臉色很沉重,輕歎地地聲道:“四大霸天向來是如此,從恨天翁整掉天魔令主開始,就是鶴蚌爭,漁翁得利,沒想到的是最后收利的竟是天欲教而已。”
  馬百平道:“連洁心母子投了過去,倒是頗為出人意料。”燕青道:“那是意料中事,他們這—對母子都不是安份的人,天音仙子無意稱霸江湖,他們自然要另謀出路了。”
  馬百平說道:“柳浩生的鐵騎盟怎么也會倒戈了的呢?”
  燕青長歎一聲道:“天音仙子太自信了,她控制手下的手法也過于狠毒,只要有机會脫出禁制,誰都會反的。”
  馬百平道:“現在該怎么辦法呢?”
  燕青想想道:“這儿沒什么可問的了,馬兄叫貴屬下把這些人都禁押一下,我們上南城去看看。”
  馬百平道:“燕兄!你怎么還這樣說呢,他們也是你的屬下,你是總鏢頭,其來我也是你屬下。”
  燕青笑笑道:“我還沒習慣,那就煩龍老兄把這儿料理一下,每個人都點上穴道,問問清楚,不是天欲教的人就放了,咱們不能打扰無辜的百姓。”
  禿頭龍恭聲道:“總座放心,屬下處理得了。”
  馬百平道:“你處理得了?你知道哪些人是天俗教的?”
  禿頭龍道:“問毛老三就行了,這小子怕死,還怕他不說實話!”
  馬百平冷冷地道:“你現在又得意起來了,這些人窩在你的地段上這么多年,你連一點影子都沒摸著。”
  禿頭龍低頭道:“他們的底子屬下雖然不清楚,但他們的行蹤,屬下卻沒有放松過。”
  燕青笑道:“是的,這位龍老兄已經很稱職了,周寡婦在南城落腳的地方,我們一問他就指了出來,省了很多事,至于這些人的底子,實在太難摸索了,他們以暗娼為掩護,又住在這個圈子里,總不能每一個手開門的戶頭都去調查祖上三代履歷吧。”
  禿頭龍道:“總座見諒,事實上這儿新來一個人,屬下都沒敢放松過,一定盤查清楚,可是這一家里是干了几年的老婊子,而且他們還是真賣,什么下三濫的客人她們都接,怎么想得到她們是天欲教的門下呢!”
  馬百平也只有苦笑,跟著燕青走了。
  走在路上的馬百平感慨万端地道:“燕兄江湖閱歷之丰,實在令兄弟佩服,如果換了兄弟,問口供絕不會如此順利的。”
  燕青微笑說道:“毛樂山的口供原本是准備讓我們知道的,不必加以壓力,他也會說出來,那個叫秦好男的婦人,我的那一套也沒用,她宁死也沒露出一個字。”
  馬百平一怔道:“什么?毛樂山的口供是假的?”
  燕青道:“不錯!但不會完全假的,白鷺洲的确有他們的据點,也許真是他們的總壇,但是被擄去的人絕不會在那儿!”
  馬百平道:“燕兄何以得知呢?”
  燕青說道:“因為毛樂山在天欲教的地位很低,不該知道那么多的秘密,而且天欲教的人骨頭那么硬,像毛樂山那种人,根本是不允許存在的,即使將就容他留下,但在事机既泄之后,秦好男一定會立刻殺掉他以滅口。”
  馬百平道:“也許她們不知道毛樂山這么貪生怕死呢?”
  燕青笑笑道:“秦好男能夠如此熬刑,可不是光說勇气,還經過嚴格的訓練与考驗,像毛樂山這种材料早就經不住考驗了,所以我敢斷定這些口供,就是准備由他口中說出來的。”
  馬百平想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固以問道:“那我們是不是要上白鷺洲呢?”
  燕青道:“當然要去,但不是我們去,最好由鏢局里派一部份的人去試探一下,我們另外再找線索。”
  馬百平道:“另外再找線索,從哪儿找呢?”
  燕青道:“禿頭龍的武功如何?”
  馬百平道:“還過得去,約在以前金陵分壇的十禽十獸之列。”
  “比秦好男又如何?”
  “當然高一點,那個婆娘只是潑辣,手底下不怎么樣。”
  燕青笑笑指著他膀上的刀傷道:“秦好男傷得了馬兄嗎?”馬百平不禁一征,稍遲才道:“傷不了,但剛才情形不同,她是突然出手……”
  燕青道:“不算突然,她是第三次拼命扑擊時才傷著馬兄的,馬兄雖然不便還手而受傷,但秦好男的武功,最多只比馬兄略低一點。”
  馬百平道:“可是后來她簡直不堪一擊。”
  燕青說道:“不錯,那是她見到兄弟也現身了,明知道在我們兩人面前討不了好去,才故意裝成那個樣子的。”
  “什為了什么?”
  “為了脫身,尤其是最后,她放意出言激怒了馬兄,挨了那一掌一腳,借机會昏迷在地。”
  馬百平道:“那一掌不怎么樣,一腳可相當重!”
  燕青這:“乳房為婦人最弱之處,她雙乳都挨刺受傷,而且還被刺去一枚乳頭,換了一個差一點的人,早就送命了,她居然還挺得住,而且我一敷藥之后,居然像沒事似的,馬兄的一腳真能使她昏過去嗎?”
  馬百平一听急了,立刻就想回頭。
  燕青道:“不要去,她急于脫身,我也是故意放她走的,線索就在她身上。”
  馬百平:“可是她發狠傷人就糟了。”
  燕青道:“不會的,我已經關照過秀頭龍,叫她把秦好男擱開一邊,先去套問別的人,就是給她一個悄悄离開的机會。”
  馬百平道:“那我們也該守伺在附近,看她往那一個方向跑的。”
  燕青道:“也不必,給她發現了,反而會誤事,讓她先走一步好了,我有辦法再找到她的。”
  “還是用狗來嗅她的气味?”
  燕青笑道:“一個方法只能用一次,毛樂山就是被狗找出來的,她不會再上當了,這一次她必然是利用屋頂离開,使得獒犬無法追蹤。”
  “那我們要如何追蹤她呢?”
  燕青笑道:“還是利用气味,這次是靠我的鼻子了,我給她敷的藥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而且這种气,只有我才能辨別,別的人不會注意的。”
  馬百平滿臉欽佩之色,想想道:“那我們現在干什么?”
  “回鏢局調集人手,把救出來的于小乙送給丐幫,圍攻白鷺洲的事由丐幫跟鏢局的人員去擔任,我們兩個人盯著秦好男這條線索追下去。”
  “大姐那邊呢?”
  “南城只是個据點,主要人物不在,她們可以順利得手,然后要她們支援白鷺洲去。”
  馬百平想了一下才說道:“就只是我們兩個人行動嗎?”
  燕青道:“是的,天欲教既然有這么雄厚的實力,硬拼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我們這次主要的目的是救人,悄悄的進行反而容易得手。”
  馬百平沒話說了,兩人來到隆武鏢局,把人手調配了一下,吩咐他們与丐幫的人配合行動,便送走了于小乙。
  兩個人又悄悄地回到了釣魚巷,把禿頭龍調出來一問,果然秦好男已經不見了。
  馬百平道:“燕兄神机妙算,果然精妙無遺。”
  燕青卻問道:“就是她一個人溜走了嗎?”
  “是的,屬下唯恐有失,連几個嫖客都設法留下了,只走了她一個人。”
  “她是怎么走的?”
  “屬下把她抬進一間屋子里放著,還用個人看守住門口,結果她是從屋子里揭開了屋瓦悄悄地走的。”
  “有沒有注意到她由那個方向离去?”
  “屬下一直躲在暗處盯著,看見她向西邊而去。”
  “好,我知道了,你辦得很好,回去繼續注意其他的人,別讓他們再溜了。”
  禿頭龍道:“溜不掉了,屬下給他們每人灌了一帖迷藥,兩天之內,他們不會醒過來的、”
  燕青說道:“好,那也省事,你還是去守著,有机會弄醒一兩個,看看能否問點什么出來,兩個時辰后,你們全体撤退,找個隱秘的地方躲起來,留神他們報复行動,一天后還得不到我們的口音,你再去告訴白門主。”
  秀頭龍雖然不明白燕青的吩咐用意何在,但他在馬百平手下,早已養成只听不問的習慣,答應而退。
  燕青与馬百平利用夜色,掩上屋頂,直向西方而行,他嗅了一下空中的气味說道:“不錯,一直是向西行的。”
  馬百平有點不信道:“燕兄,你的辯味藥是滲在金創藥中的,气味飄散在空中,還會存留這么久嗎?”
  燕青一笑道:“這是特制的,只要人經過那里,气息就沉凝在那里,六個時辰內不會散去。”
  馬百平禁不住一歎道:“燕兄從那儿學來這么多的知識?”燕育道:“先師三白先生平生精于歧黃之道,兄弟在江湖上闖蕩時,三教九流都混過一陣,以先師所授的醫道,加上下五門里的一些拍花蒙汗藥配制技巧,自制了這一手盯人追蹤的技巧,實在不足為論。”
  馬百平凝重地道:“不錯,兄弟現在才知道,江湖下五門中,有許多玩意儿的确高明。”
  燕青微笑道:“雞鳴狗盜,也有可取之處,只是那些手法被他們不用于正途,才為人所不齒。”
  馬百平道:“不錯,武功本是用以濟世的,但為邪惡所持,就成了禍世之具,世間百技万物,原無正邪之分,但現用者之心地而別,今后燕兄對鏢局的這一批手下,還請費心多訓練一下,把我們這股力量,用于維護武林正義,將是多么有意義的事!”
  燕青慨然說道:“馬兄具此濟世之心,兄弟何吝一得之徹,等定下來,兄弟一定盡我所學,教給每一個人。”
  兩人說著追著已經出了城。
  馬百平一怔道:“這不是幕阜山?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來了。”燕青點點頭,來到了先前發現標識的那座破廟,又辨定了一下方向,才歎道:“對方确實高明,這標記所指的方向完全是對的。”
  馬百平一怔說道:“那他們干嗎還要玩這么多的花樣。”
  燕青道:“他們故意留下一些破綻,引得我們入歧途,讓我們的注意力轉入別的地方。”
  “這一手相當聰明。”
  “嗯,如果我不是在秦好男身上留了一手,他們就完全地成功了,對方除了武功之外,在机智方面、也遠較四霸天中其他的人高。”
  “所以他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燕青笑笑道:“未必見得,天欲教只是四霸天的胜利者,卻不是最后的胜利者,還有我們呢。”
  馬百平豪情頓發,說道:“對,燕兄,我們追過去吧。”
  兩人又向前走了一程,最后轉向南行,終于看見了一抹紅牆,卻是一座尼庵,在大門口有著“白衣庵”三個大字。
  燕青繞著紅牆,轉了一圈,低聲道:“气味到此為止,就在這里面。”
  “怎么又是一座尼庵,而且我從沒听說過。”
  燕青說道:“在深山的尼庵,必然是為清修之用,只有小路可通,為的是游客絕跡,是最适宜作秘密的場所。”
  馬百平說道:“不錯,白鷺洲那里是所桃花庵,廟中的尼姑到這儿來,比較不受人注意,這個設想太周到了。”
  燕青想想道:“馬兄准備一下,我們要進去了。”
  馬百平道:“如何行動法?”
  “一明一暗;明暗由馬兄任擇一項。”
  “明的干什么,暗的又干什么?”
  “明里直接探訪,開口要人,暗的趁机潛入,相机救人;這只是一個大致的原則,實際的情況卻要見机行事,但要記住一點,就是不出手則已,出手就要制定先机。”
  馬百平想想道:“何者危險性較大。”
  “那很難說;各憑運气,也許一進門就會遭到群攻,那就是明的較為危險,但對方如果還不想傷人,則暗的危險較大,因為他們對潛入者一定不會客气的。”
  馬百平想想道:“我還是選明的吧,因為銀鳳可能在里面,我可以好好地跟她談一談。”
  燕青點點頭:“也好,里面說不定還有机關刺器等埋伏,這方面我比馬兄熟一點,我到后面去設法潛入,馬兄在外面等一盞茶的時間,如果里面沒有響動,就是我已安全潛入,馬兄就扣門直進。”
  馬百平點點頭,燕青轉身走了,馬百平靜靜等著,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光,庵里仍是靜悄悄的,知道燕青已經進去了,心中暗暗佩服,遂定了神,把肩頭的金劍与手中的銀鞭再檢查一下,才走到門前,大聲急擂。
  等了好半天,才听見一個女子的聲音問道:“什么人?”
  馬百平大聲道:“金陵隆武鏢局,馬百平。”
  里面似乎頓了一頓才道。“尼庵淨地,夜深不款待香客,施主請明天再來。”
  馬百平冷笑道:“快開門,我不是來燒香的;是來找人的。”里面道:“施主要找什么人?”
  馬百平道:“不要明知故問,找我妻子与妹妹。”
  里面又适:“施主的寶眷怎么會在這里?”
  馬百平登的一腳,把門踢開了,直沖而入,但見大殿中涌出一批黑衣的尼憎,全都是手執長劍。
  馬百平凜然不懼,揚揚手中的銀鞭道:“把銀鳳叫出來。”一個中年尼姑上前合什道:“施主不會弄錯嗎?”
  馬百平冷笑說道:“錯不了,我是追蹤釣魚巷一個叫秦好男的婦人前來的,姓馬的是什么人,你們應該清楚。”
  那個中年尼姑似乎微微一怔,但秦好男已經由大殿中出來了,冷冷道:“馬百平,你真有本事,居然追來了。”
  馬百平冷笑道:“如果不靠你引路,我還會讓你活到現在嗎?”
  秦好男又道:“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馬百平道:“目前是一個人,但你們如果不把人交出來,就會有很多人了。”
  “燕青呢?”
  “他帶人攻打白鷺洲去了。”
  秦好男冷笑道:“你追蹤我到此,會不告訴他。”
  馬百平道:“是的,告訴他之后,他會要你們放出所有的人,你們也一定不會答應,所以我一個人來,只要你們放出我的妹妹,其余一概不放。”
  秦好男似乎一怔。
  “只放金紫燕一個人?”
  馬百平笑笑道:“是的,只要舍妹一人,別的人你們最好殺了,因為舍妹非燕青不嫁,而燕青的女人太多了。”
  秦好男道:“你這么自私?”
  馬百平道:“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你們以為我是急公好義的俠士不成了。”
  秦好男笑道:“這就對了,你跟燕青混在一起,我們真還以為你的气質改變了呢。”
  馬百平沉聲道:“少囉嗦,你放是不放。”
  秦好男道:“假如你只要金紫燕一個人,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殿后忽然轉出了白銀鳳,沉聲說道:“不行,不能放。”
  她的身后跟著連洁心与莫小龍,徒步向前。
  白銀鳳歎了一聲道:“馬百平,你真使我失望,從你最近的作為,我以為你已經改變了气質,成為了一個男子漢了,那知你還是自私自利,只顧自己。”
  馬百平道:“我要救我的妹妹,有何不對。”
  白銀鳳道:“手足情深,沒什么不對,但是你不該放棄其他的人而不顧。”
  馬百平一笑道:“我的能力只能顧到一個人,花家姐妹有丐幫的人去管,郭心律有天音門的人去救,我只管自己的妹妹就夠了。”
  白銀鳳道:“燕青會誤解你嗎?”
  馬百平道:“他諒不諒解有什么關系,他不能對我要求太多。”
  “經此一來,燕青還會要你的妹妹嗎?”
  “這是我的事,与紫燕沒有關系,又不是紫燕离開別人自己一個逃走了。”
  “可是燕青會永遠恨你的。”
  馬百平一笑道:“豈止燕青恨我,恐怕連紫燕也不會諒解我,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有這一個妹妹,只能為她盡這點心,那怕她以后不認我這個哥哥都行。”
  白銀鳳微微一怔道:“你這個人還有私情。”
  馬百平笑道:“怎么沒有,我是最重私情的,要我毀家行難,為大義而廢私,我實在做不到,我不想做圣人。”
  白銀鳳輕歎一聲道:“紫燕也算是我的妹妹,我不會傷害她的,你回去吧!”
  馬百平道:“不行,我一定要把紫燕帶走。”
  白銀鳳沉聲道:“你自問有這個能力嗎?”
  馬百平道:“有,我雖然是一個人前來,但我的部屬就在附近,我一聲招呼,他們立刻會前來支援,然后燕青跟大姐的人也會很快接到通知赶了來。”;白銀鳳冷笑道:“來了又如何,這點力量就嚇倒我了嗎。”馬百平道:“還有丐幫的人,他們還可以知會九老會的人,全力進迫,你們的人數再多,恐怕也架不住大家圍攻吧。”
  秦好男立刻說道:“教主,那就把紫燕交給他算了。”
  白銀鳳臉色一沉說道:“你什么時候高升到能作主了。”
  秦好男道:“屬下是為大局著想。”
  白銀鳳道:“上有太上,下有我,還輪不到你來多嘴。”
  她轉臉向馬百平道:“百平,我們之間感情雖然不好,但也沒有到必須要翻臉成仇的程度,我勸你還是走吧。”
  馬百平道:“我也是不愿意把感情傷到決裂的程度,所以才單人前來,所以我非要把人帶走不可。”
  白銀鳳歎道:“不是我不放,而是紫燕絕不肯一個人走,在擄劫時我就准備放她离開的,可是她跟天音仙子之間,不知道有什么默契,也發誓不肯一個人走,所以你要我放一個人走,問題不在我而在她自己。”
  馬百平雖然別有用心,聞言也不禁一怔。
  白銀風又道:“她從花家姐妹口中,得知你最近的作為,內心十分高興,深深以你為榮,你也別使她傷心,快走吧。”
  馬百平頓了一頓才說道:“我可以跟她見面談一談吧?”
  白銀鳳略一遲疑才道:“可以,我可以帶她出來,但是你千万別說是為救她一人而來,她把你這個哥哥當作是僅次于燕青的大英雄呢。”
  馬百平只是守關,他知道燕青已經潛入在附近,也許找不到囚人的地方,這個請求,只是幫燕青找到人而已,沒想到白銀鳳居然十分痛快地答應了。
  白銀鳳轉身進去后不久,又一會出來了。
  馬百平臉色一變道:“人呢?”
  白銀風道:“她不愿意出來,也不肯相信你來看她,以為我要騙她一個离開。”
  馬百平剛要開口,卻見白銀鳳的手掌輕輕亮了一亮,掌心有四個字:“人隨燕去。”
  心中會意,遂不做聲了。白銀鳳歎了一口气道:“百平,我們敵對之勢,似乎一時還難以化解,今天我們還以夫婦之情見面,下次就將以敵人相見了,我送你离開吧。”
  說著通自向前走去,挽了馬百平的手,秦好男要跟上去,白銀鳳一瞪眼道:“回去,這是我的私務,不要人跟。”
  秦好男只得退后了。
  白銀鳳挽著馬百平,來到庵門口才站住低聲道:“百平,我為你感到驕傲,你沒有使我失望。”
  馬百平低聲道。“人都救走了嗎?”
  “是的,我看見燕青把她們都帶走了,我沒有聲張,故意放她們安全离去。”
  “謝謝你,銀鳳。”
  白銀鳳又歎了一口气。
  “秦湘綺是個厲害的人,我是身不由心,目前她擁有了天欲教一手的人力,再加上鐵騎盟的全部,力量太大了,你要妥為應付,我只能盡力幫助你們,但大權仍握在秦湘綺手中,我幫不了多大的忙,珍重,好自為之。”
  她又握了馬百平的手,搖了一搖,松開后,含淚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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