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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每個人都怔住了,剛才還明明看見他由窗口探頭了一下,也瞧見了他在車里談話,怎么∼下子會不見了!
  但是車廂里的确沒有人影,里面兩排相對的座位很講究,還有些小抽屜,小暗格,但是藏不下一個人去的!”
  趙大怔然道:“怪了!難道這家伙真會妖術,像唐朝的寶一虎那樣,借了地遁走了?”
  杜云青道:“他要有地行之術,早就跑回松廬報信去了,還會等在這儿不成!”
  芙蓉道:“可是人呢?這么大的一個人,怎么會不見了,就算他長了翅膀飛了,也該有個影子。”
  趙大道:“白蓮教徒都會几手法術的,四海幫里的四海班,就是變戲法的,技術神得很,水缸遁入就是一個例子,一口半人高的水缸把人身上反扣、念念有詞,燒了几道符,缸再翻過來,人就沒有了!”
  杜云青道:“那除非是隱身法!”
  趙大笑道:“杜爺相信有這种事儿嗎?”
  杜云青道:“我自然不信,這是不可能的,剛才他在院子里,大可用隱身法脫身的,何必又費這么大的事?”
  芙蓉道:“水缸叩人的戲法我見過,說穿了不值一文,缸倒是真的,底下還墊著一個半尺來高,兩尺見方的平台,設有著活門,人由活門躲進來,施展縮骨功,躲在平台下面,只是這功夫難得而已!”
  杜云青笑道:“方子玉既是白蓮教中的總護法,縮骨功一定是會的,兩邊座墊有足夠的空位可以藏人,我若是看過四海班的戲法,早就想到了。”
  芙蓉道:“那該怎么辦呢,我們總得把他揪出來!”
  杜云青道:“我來,看他還能躲多久!”
  提劍走了過去,芙蓉忙道:“云青!小心,困獸之斗最為危險,提防他情急反噬。
  杜云青道:“我根本就不掀墊子,隔著座墊用劍扎下去,反正我們已經不在乎滅口了,抓死的也行!”
  一縱身上了車子,站在兩排座位中間道:“方子玉,你听著,要活命,你就乖乖地出來,否則我的劍就扎下來了,你能忍得那种痛就別出來!”
  車子還是沒回音。
  杜云青不再多說,提劍向一排座子的中間猛刺兩下,刺得很深,整枝新月劍都沒入下去,一直到托手處,仍然沒動靜。
  杜云育正待拔劍刺第二下,忽然整輛車子長高了起來。
  芙蓉叫道:“云青,注意,他由底板里滑出來了!”
  方子玉的腳在車下探了出來,可是他的力气還真不小,几百斤重的車子,加上杜云青的体重,不下千斤,居然被他整個地托了起來,而且朝芙蓉擲去。
  芙蓉劍藝精湛,都沒有這樣大的勁力,連忙躲開了。
  杜云青也從車子里跳了出來,可是那輛車子卻在地下一跳一彈,以很快的速度,對准發怔的禮親王沖去。
  杜云青連忙扭身落地,也運用神力把車子拉住了!”
  然后見方子玉利用這個混亂,飄身上了對面的屋頂,伸手又是一把暗器撤向追上去的芙蓉。
  芙蓉運劍擋住了那一片鐵蓮子。
  方玉已哈哈大笑,一點檐角人又飛向第二間屋子。
  芙蓉正要接劍去追,杜云青卻把她擋住了道:“讓他去吧,他走不了的!”
  芙蓉道:“云青,這可不能儿戲,如果被他闖回了松廬,毀了一切的證据,我們真動不了青松子!”
  杜云青道:“難道現在的證据還不夠嗎?”
  芙蓉歎了口气:“云青,你不知道青松子在京師的人望有多高,我請示了圣上后,圣上雖然相信了,卻也要我慎重其事,務必要抓住真恁實据,否則連他都無法了,因為京中一大半的命婦都受過青松子的好處,把他當作了活神仙,尤其是太后那儿,對他崇敬得厲害。”
  “太后不是已經支持了這次行動嗎?”
  “沒有!那道宣召各府的親王福晉們進宮的鈞旨是我代發的,宮里只有皇后知道,由她來彌縫,說是把眾家親妯娌請去陪太后玩牌解悶儿,因為事前要做到保密,不能泄露一點消息,尤其不能跟大后說。”
  這是為什么?難道万歲爺不相信他們是白蓮教?”
  圣上倒是相信,否則就不會授權給我便于行事,也不會給我這壹紙手詔,給你的寒月劍有這么大的權力了,但是圣上有一個條件,就是要我一定要找到證据,把青松子立予處死——”
  “否則會怎么樣呢?”
  芙蓉歎道:“否則就辦不了青松子,即使在獄中,也會有人為他說情下旨特赦的。”
  “我听說他是個很果斷的人,不受別人的影響的。”
  “是的,別的人可以不理,但是太后的話他不能不听。”
  “太后會為白蓮教徒說情嗎?”
  “一定責以大義,太后也會明理的,問題是圣上不愿意這么做,太后已是八十多歲高齡了,前几年患風濕症,被青松子治好后,又服用了青松子所予的万壽丸,每日兩九,早晚各一次,眼下去還真有效果,不僅精神健旺,走路不用人攜扶,連目力也增進了,現在居然能看小字的書本儿了,所以圣上根本不想傷高堂的心。就是辦了青松子,也不讓太后知道。”
  杜云青道:太后深居禁宮,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事。”
  芙蓉道:“就怕有人多嘴,會去告訴她。如果抓住了确切的證据,可以嚴令宮里的人不得泄露,否則即以同罪論處,但如果證据不足,這事儿就難了,有几位老福晉都是我的祖母輩,她們如果碎嘴嘮叨起來就很討厭。”
  杜云青道:“我真不懂這位万歲爺,在很多大事上都很英明果斷,反而會在這种小事情上猶豫了。”
  芙蓉道:“不!云青,我的看法卻不如此,今上能事親至孝,才能以仁政而施之天下,人究竟是人,只有具有人性的人,才能做個好皇帝。”
  杜云青道:“我不以為然,唐太宗李世民允稱一代英主,可是他在玄武門能不顧手足之情而自殘同胞。”
  芙蓉道:“不錯,可是他對自己的父親李淵還是十分孝順,他發現了建成元吉与張陳二妃私通,不忍傷君父之心,未予揭發,只留下腰帶,悄悄地警告她們,結果反而引起了他們的猜忌,串通了張陳二妃,反過來在李淵面前告了他一狀,而李淵几乎相信了,要不是李世民手中掌握著軍馬大權,很可能會下一道旨意,把李世民斬決了。以后李淵還慢慢地設法分出了他的兵權,交給建成与元吉掌領,李世民還是忍受了下來,一直到那兩人的兵權大得超過李世民了,計划著要除去李世民暗中還是李淵在指使的,曾經有人警告李世民,勸他速謀自立,李世民還是不肯,最后玄武門之變,是到了万無可忍,而且還是他的部將發動的!”
  杜云青笑道:“你這是根据什么而作此推斷?”
  芙蓉道:“根揭我對史實的推想,李淵庸能昏弱,好色而耳軟,整個天下都靠李世民打下來的,但是他最不喜歡這個儿子,因為李世民常常勸諫他以天下為重,修德仁民,而李淵結果更討厭他,早已萌殺意了!”
  杜云青道:“忠言本來就是逆耳的。”
  芙蓉道:“但是做皇帝的人必須要有納忠言的度量。
  杜云青道:“別的都還可以說,但是你說李淵有殺李世民的心,倒是難以令人信服。”
  芙蓉道:“我是有根据的,玄武門之變,誅建成元吉的消息傳以宮中,李淵大惊,立刻宣告遜位,讓出了天下給李世民而自居上皇,沒多久就一病不起,如果不是他自己做賊心虛,何必要嚇成這個樣子,李世民如果真有自殘手足之心,應該在他拿住那二人与父妃私通時就動手,那時就有有真恁實据,也不怕受天下識評,又何必留到日后在玄武門來上那一手呢。所以我認為玄武門之變,是他的部將所為,根本不是李世民自己的意思,倔在以前因不忍傷君父之心而容忍了那兩個兄弟,日后又怎會作惊駕之舉,如果他真是那樣一個急近于功利的人,就不會是登基后的貞觀盛世。”
  杜云青沒有說話,還在推敲芙蓉的話。芙蓉又道:“古人說求忠臣于孝子之門,也是同樣的意思,知孝親者更如此,所以我對皇上屈承太后,不忍指逆其心是絕對贊成的!”
  “可是孝道不能漠視自己的責任。”
  “他并沒有,所以要我務求徹底,云青,他治理的是天下,必須對每一個,都有所交代,即使要抄剿白蓮教,他也要做得天下都明白,這個要求并不過份。”
  杜云青笑道:“好了!這個問題我不抬杠,不過我可以保證,方子玉絕對逃不了,徐明他們一定會堵住的。”
  芙蓉道:“我也知道,松廬四周都密密包圍,只放人出來_,卻不放人進去,以免消息內泄,但這件事關系太大,我覺得是慎重點的好,一定要親眼見到了我才放心。”
  杜云青無可奈何地道:“好吧,為了使你放心,我們一起來瞧好了!”
  他跟芙蓉兩人提了劍跳上屋子,跟著方子玉遁走的方向追下去,終于在一個樹林子附近看到了他。
  不過方子玉已經是抗在徐明的肩膀上,腦袋上破了一個大洞,還在汨汨地流血,而在他們的身邊,陳四公公正笑嘻嘻地抽著他的大旱袋。
  杜云青一笑道:“怎么樣,我說如何?”
  芙蓉笑道:“我沒有認為他跑得了,只是想切實地看到他就擒而已,徐兄,他還能說話嗎?”陳四公公笑道:“沒問題,老頭子給他一煙鍋把他敲暈過去,就是留下他這條小命,免得他像那個謝北城,等我們想問他几句話的時候,他意服毒自殺了。”
  芙蓉一怔道:“服毒自殺!他那儿來的毒藥?”
  陳四公公道:“預藏在牙齒里的,這班兔崽子手藝還精巧得一很,每人在嘴里裝著一顆假牙,牙里就著穿腸劇毒,所以我遇上這兔崽子的時候,特別小心,抽冷子給他一煙鍋敲在腦袋上,馬上就叫胖小子替他拔了那顆毒牙。”
  芙蓉道:“原來他還是折在老爺子的手下。”
  陳四公公笑道:“第一次是徐明這胖小子出了好主意,硬要我老頭子來一手捉放百,老頭子沒辦法,這兔崽子以為我老頭子好欺侮,第二次逃走,居然又看准我這條路過來了,我老子再要放過他,豈不成廢物了。”
  說得大家都笑了,芙蓉道:“徐兄,我們一連截住他發出的几次信鴿,都是通知松廬里面赶緊消毀證据的,我看事不疑遲,得赶緊攻進去才是。”
  徐明道:“是的,不過松廬派出的人一個都沒回去,他們可以已經啟疑,現在已經把大門給關上了,因此進入有點扎手。”
  美蓉道:“我們有那么多的人,踩也把松廬給踩平了,就那么大一點儿地方,還怕他們不就范。”徐明道:“話不是這么說,方子玉拼了命想回去,無非是要讓里面的青松子赶緊毀掉一切證据,我們如果明目張膽地攻進去,一定會引起猜疑,只要在門口儿略略耽誤我們一會儿,也是他夠把證据毀掉了。”
  芙蓉想想道:“這也是,現在該怎么辦呢?”
  徐明道:“所以我要弄下這個活口由他帶我們進在于,然后里應外合,群起發動,制住元凶首惡。”
  芙蓉道:“這當然太好了,但是方子玉肯合作嗎?”
  徐明笑道:“他現在是寡婦死了儿子,已經沒了指望了,想不合作也不行,再說我胖子拔掉了他嘴里那顆毒牙,斷絕了他的求死之路,不怕他不乖乖的听話。”
  說著几個人已經又回到了吉祥賭坊的后院,見那儿一切都准備好了,趙大遞過一碗藥水,徐明給昏迷的方子玉灌了下去,再開始為他止血,敷藥,包好頭上的創口,剛弄舒齊,方子玉已經醒了過來,看見徐明就在身前一指戳向徐明的胸口,徐明動都不動,讓他那一指戳個正著,然后笑道:“方老夫子,你可真夠狠的,我從外頭把你背了回來,又給你止血包好傷口,你就這么對我?出手就想要我的命。”
  方子玉見那一指對徐明毫無作用,倒是怔住了,舉手又相攻擊,這才覺得行動十分脆弱,甚至于想站起來都不太容易,徐明把他的胳膊抓住了,往坑沿上一放道:“老夫子,你今天實在太累了,還是歇著吧!”
  孫三与李四兩人挾著方子玉的一條胳臂,方子玉臉色大變道:“你們在我身上作了什么?”
  徐明笑道:“沒什么!你老夫子對本草很熟,我這是從個賣草藥的郎中那儿得來的一個秘方,叫做軟如綿,一碗藥計喝下去,在十二個時辰內,能叫人全身軟綿綿的,半點力气也沒有,我一聞那個气味太難聞,就沒敢試驗一下,又怕他冤我,剛好你昏倒了下來,鼻子舌頭都不太管用,我就借机會給你灌了下去,你瞧,還真不錯。可見那個賣草藥的還真有兩下子,這五十兩銀子沒多要,不過他的良心太坏,賣藥的時候還告訴我說,有功夫的人可不能亂喝這种藥,如果過了兩上時辰,不上他那儿去另外弄付解藥喝下去,一身功夫就全散了,那個老殺才良心黑得很,一付解藥要二百兩銀子。”
  方子玉眼睜睜地看著他,淡淡地道:“夜游神,算你厲害,方某連命都不要了,還在乎這身功夫嗎?”
  徐明笑道:“老夫子,話可不能這么說。你這一身功夫好說也下了几十年的功夫,散了實在可惜,我們跟你無怨無仇,也犯不著要你的性命,剛才我摸過你的身上,敢情你老夫子真清廉得很,在松廬當了多年的師爺,銀錢過手每年不下千百万,身邊居然只有兩個五兩重的小銀錢了,那個郎中可勢利著呢,只認銀子不講交情,非得現錢交易不可,而且一文不肯少,他住得又遠,套了車從這儿赶了去,也得一個多時辰,我們總算認識一場,外面車子也准備好了,一百九十兩銀子我給你墊上,你看怎么樣?”
  方子玉道:“很好,盛情令人心感,只是你白費心机了,方某不會上你的當。”
  徐明道:“老夫子,如果我要騙你,不必費這么大的本事,恁我們這儿,那一個的話都是一諾千金,絕不打折扣的,如果存心要殺你,就不會從你嘴里套半個字儿。
  方子玉舌頭亂舐,徐明笑道:“老夫子如果你是在找那顆牙齒,那可很抱歉,我給你拔下在這儿。”
  他把那顆含毒的假牙,在手上拋了一拋,然后笑笑又藏了起來,方子玉臉色如土,徐明又笑道:“這得感謝那位謝北城謝大班主,他就怕你想不開,所以告訴我們這個秘密,因為你們倆的生死是拴在一條線上。”
  方子玉一惊道:“謝北城怎么樣了?”
  徐明道:“沒什么,他很聰明,本來還指望看你逃走了能救他出去的,可是看到你狼狽而回時,想來是沒指望了.就得為自己的去路打算。”
  方子玉咬牙道:“這個貪生怕死的賊子!”
  徐明道:“老夫子,你可別太冤枉他,我們守著江湖道義,然后問他一些話,卻絕不要他背祖滅師,所以我們沒要他說出白蓮教的秘密,對你也是一樣。”
  方子玉道:“那你要我說些什么?”
  徐明道:“很簡單的一個問題,你們自己人出人松廬,有沒有對了口令或者暗號?”
  方子玉道:“他怎么說?”
  徐明道:“老夫子,他是說了一套,不過我不太相信,因此才找你問上一問,互相對一對詞儿。”
  方子玉道:“我說了又如何呢?”
  徐明道:“很簡單,像對他的待遇一樣,給他五千兩銀票,叫他迅速逃去,永不出現江湖。”
  “他已經走了?”
  “不錯!我已經派人送他离開了,因為他怕你會放不過他,所以必須要先走一步,好找個地方躲起來。”
  方子玉沉思片刻才道:“既然他不在了,又何以知道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呢?”
  徐明笑笑道:“如果你們說的內容一樣,自然不會錯了,如果你們各有一套說詞,那很容易對照的,因為他知道白蓮教的勢力太大,沒有我們的幫助,自己万難逃過你們的追索的。因此他仍在我們的保護中。”
  方子玉道:“問題是你們問去了出人的口號与口令有什么用?”
  徐明笑道:“你是個聰明人,還用得著問這個嗎?我們要進松廬去,可是松廬的大門已經閉上了。”
  “那不是等于要我出賣門戶嗎?”
  徐明冷冷地道:“方老夫子,你應該明白大勢已去,我們硬攻不是進不去,松廬今天是必极無疑!”
  如果你們抓不住真恁實据,相信你們不敢輕舉妄動的,松廬在京師的地位很高。”
  徐明吟了一聲道:“老夫子,我們是江湖人,不是官方的人,江湖人可沒把松廬的地位放在眼中,了不起殺了人撒手一起而已,即使你們了毀了一切的證据,也阻止不了我們剿滅白蓮教的決心,因為江湖人行事沒什么顧忌,不必對誰交代的,我之所以要問清楚出人的暗號,無非是想破門而入時,減少一點傷亡而已。”
  方子玉默然片刻才進:“松廬是本教總壇,因為設在京師,為免引人啟疑,根本不要什么暗號口令,尤其是几個重要的人,大家都認識,看清楚了放人進去,這比什么都安全,我們又何心多對一道手腳呢?”
  “可是謝北城卻有一套暗號与口令。”
  “那是他的事,他在外帶領四海班,如果有急事要造人去稟報時,或許會使用暗號的規定,但方某卻用不著,在門外一叫門就行了!”
  徐明道:“老夫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說非受點苦你才肯說實話不成!”
  方子玉道:“我沒有說假話的必要,方某乃教中總護法,無論那一個門人子弟,方某無不熟知,那是方某說話的聲音,以及這支旱煙杆儿,就是個招牌,出入何須口令!”
  “可是謝北城怎么會有口令暗號的?”
  方子玉道:“他自己出人也不要,這些暗號是給他的班子里的人出入以校對身份之用,有時他們帶了班出去,有事情要向總壇請示而自己又分不開身,遣人回來送信時才用得到,但是班子在京師,有事都是他們自己面稟,而暗號是年年更換的,今年的還沒有定下,他告訴你們的一定是去年的。”徐明道:“這么說,這此暗號是沒有用的了。”
  方子玉道:“不錯,如果你們想派人利用那些口號混進去革一是白白送死。”
  徐明一笑道:“你還會在乎我們的人生死嗎?”
  方子玉道:“以前我可不在乎,但現在情況不同了,謝北城是個混蛋,他以為這個地方,可以把你們的人誆了進去白白送死几個,但我卻不希望這种事發生,因為你們正好有了藉口,大舉前往襲擊了。”
  徐明道:“老夫子實在厲害,不過你說明了真相,我們還是可以這樣做的。”
  方子玉道:“我想你不會,先前你不知真相,才要在我這儿求話,現在我把實際情報告訴你了,用這种方法混進去,必死無疑,你不會再派人去送死吧!”
  徐明歎了口气道:“佩服!佩服!你把我們看透了。”
  方子玉十分得意地道:“方某身為總護法,自然要顧慮得周到一點,現在你們除非強行攻進去,否則別無他法,但是教主看到情形不對,那些人守不住的時候,一定會先把證据毀掉,只要拿不到證据,你們破坏了松廬,即使能殺光了里面的人,也難逃國法的制裁,即使有皇帝老子支持,上面也還有位老太后呢,大家來個同歸于盡。”
  徐明想了一下道:“你是總護法,一定會跟白蓮教共存亡了,但謝北城不至于找死,或許他告訴我的就是今年的新暗號呢,那還不是叫你完了。”
  方子玉笑笑道:“不可能,這暗號是我与教主兩人定的,去年的是去的的人先念一句劫火煉出蓮花身,里面人追問一句蓮有几品,何者最尊,接著就回令,蓮台九品,白者最尊,大士化身于千万,白衣觀音寶相真,謝北城告訴你的一定是這几句,那是去年的,今年的還沒定呢。”
  徐明笑道:“不,謝北城說的不是這些。”
  方子玉一怔道:“他說的什么?夜游神不管他說的是什么都是沒用的,我告訴你真話,是免得你派人進去送死,然后變成你們進逼松廬的籍口。”
  徐明道:“方子玉,你再鬼,也要喝喝我胖子的洗腳水,告訴你,謝北城什么都沒說,他看見你脫身了,知道我們一定會在身上逼供,他怕受罪,咬皮牙中的毒藥自盡了,一個屁都不放了,他雖然沒說話,卻也等于說了,至少他用一死,告訴我們白蓮教的口中有顆藏毒的假牙,使我們能留住你一條命,問出几句重要的話。”
  方子玉臉色變了一變,便仍是從容地一笑道:“那些話等于沒有用,因為你們俠義道不可能會明知道是送死而派人前去的,否則我就不會說出來了。”
  徐明笑道:“假如我們派人到門口一說這個暗號,里面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了,又會怎么呢?”
  方子五道:“開門把人放進去后,立刻就加以扑殺。”
  徐明道:“我想也是如此,松廬究竟只是民宅,不敢在門口外殺人的,那我的計划就行得能了。”
  方子玉道:“什么都行不通,進門的人,必無去路。”
  徐明笑道:“知道是拼命的事,我償們自然不會派人去送死的,但是堡一定要破,堡牆又高又堅,強攻進去是很難,為了減少犧牲,最好的方法是里應外合。”
  方子玉道:“方某就是防到了這一點,所以年年變換口號,而且規定班子到了京師,就注銷暗號,不管是細微的事,都必須由四大班主自己去面稟,因此有人以暗號進門的,一定是好細叛徒,而四大班子,是本教的忠貞弟子,絕無叛徒的可能,設防之密,絕無差錯。”
  徐明一笑道:“老夫子,胖子如果把我的計划告訴了你,會叫你當場吐血,你自以為聰明絕頂,但是松廬之破,就坏在你的聰明周密上,如果你想得少一點,把暗號說了出來,我們想混進去,或許還會上當,但是你怕我們會利用派去的人被殺作為藉口,血洗松廬。”
  方子玉道:“只有這個理由,你們還可以抓住一點歪理力爭,人死在松廬,你們至少能站穩一些儿腳步,否則的話,誰都無法為你們的暴行搞垮,本教這樣所以要把總壇設在京師,面且交通權貴親王大員,就是要取得這种掩護,使誰都不敢輕動。”
  徐明笑道:“假如我們三四名絕頂高手,如笑面追魂杜大俠,榮華郡主芙蓉格格,還有家師甘四爺,湊上我胖子,用暗號混進在去呢,明知是送命的事,我們總不能叫身手差的人去,而且找們心里有了底子,一進在不等你們動手,我們先發制人,立刻就展開猛扑,后面的人再跟著進在,相信你們那位教主來不及去毀滅那些證据吧。”
  方子玉怔住了,他再也沒想到徐明會來上這一手,臉色變了半天才道:“不可能,你們根本進不去。”
  “為什么,里面的人既然不敢在門外殺人,一定要把我們騙過去看看狀況,所以在開門的時候,不會立刻動手的,而我們的目的只是進入在里,因此你所持的先机,反而變成了后手了。”
  方子玉道:“一兩個還行,你們有四個人前去,庄里的人一看就知道不對勁,根本就不會開門放行。”
  徐明笑道:“不錯,光是兩個人恐怕力有末逮,因為你們守門的人不會是庸手,四個人又太扎眼,這的确是個難題,可是你把問題替我解決了。
  你坐來的禮親王的那輛車太管用了,車中可以藏兩具人,車胜下面還可以帶兩個了,加上車上的兩人,至少有六個人能進去,這六個人進了庄子,見人就殺,一路攻進去,還有問題嗎?”
  方子玉果然一口鮮血噴出,人又暈絕過去。
  杜云青与芙蓉在一旁看著他跟方子玉繞了半天的圈子,最后終于達到了目的,內心對徐明的确是充滿了佩服。”
  這种絕主意,也只有他這個刁鑽古怪的人才想得出來!
  徐明笑笑道:“好了,總算套出了攻城奪堡的法子了,趙賢弟,把這位老夫子請下去好好照料著,攻陷白蓮教總壇,他可是幫了大忙了。”
  杜云青一歎道:“徐兄,你的法子不謂不妙。但已經達成目的了,何必還要唬他呢!”
  徐明笑道:“杜爺,回頭賺門時,不是我胖子一個人去,您跟蓉姑娘也要挑大梁呢,胖子不能不謹慎一點,因為這家伙太鬼,非要把他气得吐血,胖子才有把握,相信那個法子行得通。”
  芙蓉道:“不錯。他這口血不吐出來,連我都不敢相信這個法可行,方子玉這個人很不簡單,鬼計多端,虛實莫測,既工心計,又思慮周密,要不是徐兄……”
  徐明拱拱手道:“蓉姑娘,您做做好事饒了胖子吧,您說了那么半天.把這姓方的貶成了天下第一大環蛋,可是您要我捧胖子比他高明一籌,那胖子豈不坏蛋中的坏蛋,頭上長瘡,腳底流膿,全身沒一點人味儿了!”
  說得大家都笑了,徐明擺擺手道:“好了!杜爺,未將接奉尊命,已經把攻城之計,策划完峻,元帥如果認為可行,即請調兵遣將,以取先机,方子玉等人离開松廬已久,沒有一點訊息回去,松廬中人可能已經有點生疑,因此找們的行動一定要快。”
  杜云青道:剛才徐兄不是已經指定好了嗎?”
  徐明道:那是開玩笑,此舉究竟帶點涉險性質,你跟蓉姑娘是不能去的!”
  杜去青道:“該是什么話!我……”
  芙蓉道:“云青,你的确不能去,因為你有個規矩.不在笑臉時不殺人,這一次攻城時,你不會遇上多少笑臉,那不是弱了你笑面追魂的名頭!”
  杜云青道:“那只是故神其事而已,可是拘泥而自縛,我故意造成這個趨勢,無非是疏敵之志,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時,他摸回准了我有這個缺點,故意繃住臉不笑,使我無從下手……”
  芙蓉道:“結果你下手了沒有呢?”
  “不下手我早就躺下了,不過這也有好處,當我一再受制于這個規矩時,對方以為吃定了我,不自然地就會露出笑容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因此也沒有提高了警覺,正好給我這個机會。”
  芙蓉道:“可是現在進去賺開門后要立下殺手的,沒時間給你慢慢去磨出對方的笑臉來,因此你是真的不能去,我跟徐兄九姐帶紉珠妹子,藏身車中,再請路五爺坐在車上,就是這五個人
  甘鳳池道:“蓉姑娘怎么把老朽刷掉了?”
  芙蓉一笑道:“四爺!您是有名的江南仁義大俠,要您使用施術,動劍就傷人,很可能您會下不了手,而且也損了您的名義俠名,因此您還是居后擒凶吧!”
  路民瞻心里很高興,笑著說:“四哥是仁義大俠,蓉姑娘點中了我老五,想必我是殺星了。”芙蓉笑道:“那倒不敢冒讀,但是五爺這一陣子已經受夠了委屈,寶刀上殺气外騰,這正好讓您發泄一下!”
  路民瞻高興得大笑道:“蓉姑娘,你可真是活神仙完全把我路老五的心事摸准了,路五這次上京師來,怀著兩個目的,一個是宰掉白泰官,為死友雪仇,另一個就是替周二嫂找到她的孫女儿帶回去,白老七那碼子事儿,沖著你蓉姑娘,我只好算了,可實在憋了一肚子气!”
  甘鳳池忙道:“老五,你怎么還是那樣不開竅,找們都是為了白老七的而來的,可是听了杜大俠諭解后,也就放棄仇念了。
  嚴格說來,白泰官并沒有出賣我們,西山一戰,他已經死了,活著的白東岳,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路民瞻道:“但是我們明明知道就是一個人!”
  甘鳳他一歎道:“就算是吧,我們也沒有權利殺他,怪他在西山一戰未盡力?我們仍是一樣地苟活下來。
  怪他出賣了我們?那也談不上,那時我們八個人在京師公然活動,根本就沒有掩藏行色。怪他出賣朋友?我們已經退出了日月盟,沒有制裁他的理由了。
  路民瞻道:“但是他玷辱了八俠的盛名。”
  甘風池笑笑道:“西山一戰,八俠早已沒有了盛名,八支劍胜不過人家一支劍,被人家殺得半死半傷,這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再說大家都知道白泰官已經死在西山,真要講面子,翻出那一次丑事來,只有更加的難湛。
  過去的不談了,只要白東岳能為剿滅玉龍寺盡到力,也就很好了,恁心而論,這些年來,他為武林也好,為保全義師也好,他做得比我們多,比我們好。”
  路民瞻道:“但他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甘鳳池道:“不管存心如何;他畢竟還做了些事,你我不存私心,卻一事無成,現在要是抬杠,他可以振振有詞了,該死的是你我二人。”
  路民瞻詞為之窮,芙蓉笑道:“好了!五爺,閒話不談了,一會儿到松廬,您可含糊不得,要是您因為一念之下忍就耽誤了事,我可要軍令從事了。”
  路民贈道:“蓉姑娘放心好了,我路五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想找几個人砍砍出气呢,對面遇到那些無惡不作的混帳王八蛋,我刀下絕不留情。”
  芙蓉道:“好,那就請徐大哥准備一下,我們這就出發了,事不宜遲,可不能再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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