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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金蒲孤心中在盤算著應付之策,表面仍上异常地平靜道:
  “主人是存心要將我殺死在此地了!”
  駱仲和冷笑道:
  “這是你自己找的,天大富貴送到你手上你不要,反而拆穿我的行藏……”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主人這樣說法,好像是我今天非死不可了!”
  駱強立刻道:
  “殺你這种毛頭小子比踩死一只螞蟻還簡單,小子!你不是自負神射無雙嗎?現在不妨多用你的金仆站長箭,看看是能保全你的狗命!”
  金蒲孤淡淡地道:
  “你們既然敢如此目中無人,自然是認為天下無人能敵那你們為什么不明目張膽,暢開手來干呢?”
  駱仰和哈哈一笑道:
  “我在西湖上故托神仙,就是想利用這個机會引來一些所謂江湖高手的几年以來,只有李總鏢頭一個人略示身手,江湖人要不是死絕了,便是知道厲害,不敢前來送死……”
  金蒲孤也哈哈大笑道:
  “冒充神靈,嚇唬無知愚民,那是江湖上的下三濫玩意見,真正的高人才懶得來管你們的閒帳呢?李總鏢頭若不是剛好湊巧住在此地,恐伯也不會有興趣伸手……”
  駱仲和神色一沉道:
  “假如把你金大俠的腦袋挂在大門口,再加上那一囊金仆姑鷲翎長箭,大概可以吸引不少的觀眾吧!”
  金蒲孤笑笑還沒有作聲。
  呂子奇已搶著道:
  “金大俠的腦袋只怕不好取,你們若能將老朽的六陽首級挂高竿,就足夠稱字號了!”
  駱強冷笑一聲道:
  “你老得只剩一把骨頭,腦袋割下來就被風吹干了,人家還以為我們是賣狗肉的舖子呢,還是那姓金的,他的一只耳朵,挂出去才是不二標志!”
  這家伙的言詞十分尖刻。
  呂子奇的一部雪髯聞名江湖,他故意指出來說成山羊胡子,更以賣狗頭暗寓挂羊頭之識嘲。
  呂子奇如何忍耐得住,暴喝一聲,探手就是兩枚錢鏢,駱強看都不看不一眼的伸手輕輕一撈,即將錢鏢握在掌中,故意用手一捏,錢鏢化為一片碎屑,從指縫中漏下來!然后冷冷一笑道:
  “呂老頭儿,听說你以十二枚金錢鏢在江湖上打出一點臭名气,怎么這次出來,老眼昏花,把麥餅帶在身邊當作金錢鏢了呢!”
  呂子奇神色一變,他明知這家伙內功卓絕,錢鏢出手時,用了好几种手法,怎能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接了去,而且還把兩枚風磨銅的錢鏢握得粉碎!
  這證明了對方不但內力深厚惊人,在接暗器的手法上也有獨到之處,所以才能把他用在錢鏢上的勁力一起化解,使他們不等發揮作用,即告消失!
  當時臉上不動聲色,又對將其余十枚錢鏢一起扣在掌中,故意向門口走去道:“你說得不錯,老夫在進門的進候,由于眼力不濟,在門檻上絆了一下,當時沒注意,也許把真正的錢嫖失落在那儿了……”
  駱強一時弄不清他的用意,厲聲道:“老家伙,你別找机會想溜!”
  呂子奇哈哈一笑道:“這地方無异銅牆鐵壁,老夫就是想溜,只怕也溜不出去!”
  駱強叫道:“你既然曉得,何必還耍花樣呢?”
  呂子奇已經走出十几步了,驀然回頭一揚道:
  “老夫是怕距离太近,一下子把你打個前心穿后背,所以才走遠一點,叫你好提防一二……”
  駱強臉色微變,連忙赶了上來,先前他所以能那樣順利接住錢鏢,正是站了距离近的光,因為這种成名的暗器,手法上變化甚多,距离越遠越有力量!
  正如人与馬匹賽跑一樣,任何是什么千里名駒,剛起步時,人一定比他跑得快,距离長了,馬力真正發揮開來,才見优劣之分。
  呂子奇首次出手,就是吃了這個虧。二人距离不到一丈,錢鏢出手即至,許多變化都未及施展!
  駱強不擅長距离發暗器,他的急箭射法是距离越短,對方越難躲避,所以沒提防到這一點。
  呂子奇自動提后,他才警覺過來,雖然他自信有相當把握,可是呂子奇一嫖連削他十二枝長箭的手法的确高明,使他不得不暗作戒備,尤其是現在,他怎肯置自己于不利之地位!
  呂子奇見他追了上來,當距离只有六七步時,突然回身,用手一攤,露出掌中錢鏢道:
  “你不要著急,老夫還沒有發鏢呢!”
  駱強覺得自己過于緊張,未免有點不好意思,訕然笑道;
  “你那爛銅片,大爺才不放在心上呢!我只是怕你跑掉了!”
  呂子奇冷笑一聲道:
  “老夫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多少大風浪都經過了,豈會被你這种無名小卒嚇跑了!”
  駱怒聲道:“少廢話!你再不出手,大爺就要開始收拾你了!”
  呂子奇錚錚兩聲,又彈出兩枚錢嫖,分制他的左右兩耳道:
  “老夫跟金大俠學的仁者之射,這兩鏢不想傷你性命,只取你的一對耳朵!”
  駱強伸手又是一撈,其准無比,將兩枚錢鏢都撈在手中大笑道;
  “老家伙!你還有高明一點的打法嗎?”
  呂子奇笑笑道:“高明一點的打法只怕你受不了!”
  二人的距离只有丈許,駱強心中大定,在這种距离下,他自信任何手法都傷不了自己,乃冷笑道:“老家伙!現在可不是要嘴皮子的時候!”
  呂子奇又舉起手來,比了一下,忽然道:
  “咦!你的耳朵呢!老夫說好要你的耳朵做目標的,你把他們收了起來,叫老夫何從下手!”
  駱強征了一怔,舉手往耳上摸去,不摸還好,一摸之下,他驟覺奇痛澈心,手上一片潮濕,兩只耳朵已不知會向,呂子奇笑著憑空一招,接下兩點黃光道:
  “別著急,尊耳在這里,你把他們安上去,以便老夫對准出手!”
  說著將那兩點黃光擲了過來,駱強不知是什么東西,連忙用手扣落了下來,墜地無聲,赫然竟是一對人耳!
  呂子奇又歎道:
  “唉!你怎么這樣不懂事,剛割下來的耳朵,趁著熱血安上去,最多只留下一道痕疤,你把他們拍落地下,血涼肉死,再也裝不上去,你只好終生都帶著破相了……”
  駱強呆住了,簡直不明白這老儿是用什么手法,在什么時候,割下自己的耳朵,血淋淋的肉耳就在目前腳下,他依然無法相信這是屬于自己的!
  只有金蒲孤懂得目子奇所用的是最深奧的無影手法,那兩枚錢在他未回頭前已經出手了,而且是利用迴風手法,由旁邊飛出,再從駱強的身后直切過來!
  當他第二次正面出手時,只是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
  駱強雖知道對方錢鏢絕技非比等閒,但是也知道只要保持著适當的距离,不僅就不怕對方在手法上玩花樣。所以他見到呂子奇出手道,倒是相當重視,殊不知道呂子奇積多年的經驗,在暗無聲息中打出了兩枚迴風錢鏢,更將時間是也拿捏到了一絲不差!
  駱強全神貫注去接鏢時,那兩枚利鏢适時攻到,以极快的速度,割下雙耳,而且還令對方絕無知覺!
  駱仲和手下十二名勇士中,只有駱勇一人懂得迴風手法,再有就是他自己深知個中三昧。
  因此駱強失去雙耳,還不知道是怎么會事,不過人已經丟了,惱羞成怒之下,轉把臉對著金蒲孤叫道:
  “姓金的!你是天下成名的人物,難道你的盛名,只是靠一些暗算的手段得來的嗎?”
  他始終不相信呂子奇能削下他的雙耳,以為一定是金蒲孤在暗中使鬼,而且他看過金蒲孤的射技,更認定只有金帝孤才能在不知覺間取下自己的雙耳!
  金蒲孤也不否認,淡淡一笑道:“呂老!在下這個忙幫得還不錯吧!”
  目于奇不禁一怔,心想明明是自己的錢鏢得了手,為什么金蒲孤硬要搶過去,難道他是怕對方反臉尋仇,要替自己擔負責任嗎?這一想心中雖是感激,卻也感到有點不高興,傲然一笑道:“金大俠盛情固然可感,可是老朽自己作的,自己還當得起!”
  金蒲孤笑笑道:
  “呂老錢鏢絕技名揚天下,在下怎敢掠美,只是在下的一套絕妙法門,被呂老學了去,呂老不能不承認是在下之功!”
  呂子奇更為生气道:
  “老朽的迴風手法也許不如大俠高明,但是老朽尚不至偷學大俠的手法……”
  金蒲孤大笑道;
  “呂老誤會了,在下并未說呂老偷習了在下的手法,我們一個用箭,一個用鏢,手法各异,學了也沒有用!”
  呂子奇一怔道:“那大俠所言幫忙是指何而言?”
  金蒲孤笑笑道;
  “在下于青蓮山庄上,好容易想到一妙著,叫做春風無語過驢耳,自以為獨步人間,誰知道才用一次,就被呂老學了去!”
  呂子奇听了才知道金蒲孤是故意在打趣駱強,不禁也哈哈大笑起來,駱仲和身為主人,尤覺面上無光,不禁沉聲道:
  “金大俠,下人無知固為不當,可是閣下口齒似乎也太刻了一點吧!”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貴管家把金某看得太高,又把呂老英雄看得太低,喻之為驢,似乎還太客气了一點,在下記得有一句俗語,叫什么……”
  呂子奇飛快地接口道:“狗眼看人低!”
  金蒲孤大笑道:
  “不錯!不錯!不過打狗也得看主人面,呂老這一手似乎叫主人太下不了台了……”
  駱強滿眼射出怒火,大吼一聲,沖上去就找金蒲孤拼命,倒是駱伸和一腿突伸,將他絆了一跤。
  駱強爬了起來,大聲叫道:“老大!你這是什么意思?”
  駱仲和怒喝一聲道:
  “混蛋,你出的丑還不夠,駱家的人都給你丟盡了,還不乖乖地滾到一邊去。”
  這時不僅駱強臉上現出了桀傲不馴之色,連同他同伴的十名大漢也都流露來不滿之色,覺得駱仲和的態度太偏向外人了,駱仲和不動聲色,依然沉著臉道:
  “你們學了几天射技,自以為了不起,今天才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了吧!金大俠与呂老英雄都是一代名家,好容易有個机會,還不好好地把那套十方騎射向他們二位討教一下!”
  那些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聲呼嘯,電閃似的向四周閃開,組成一個半圓形,將他們包圍起來!
  背后是一堵厚牆,前面是十一名好手,每個人都是長弓挂滿,長箭扣弦,金蒲孤細察環境,心知十分險惡,表面上卻從容地道;
  “主人太客气了,貴管家個個射技高明,我們怎敢說指教二字!”
  駱仲和已經退出老遠,哈哈一笑道;
  “好說!好說!名家難再遇,今天錯過机會,以后只怕再也請不到二位了!”
  金蒲孤沉聲不語,片刻才道:
  “李總鏢頭!你鏢局里事情太忙,不必在這儿陪我們了,請先回去吧!”
  李青霞早已嚇得面無人色,聞言知道金蒲孤不想把她牽連在內,可是她仍搖搖頭道:
  “不,妾身當与大俠等同進退!”
  駱仲和在遠處笑道:
  “李總鏢頭會以一縹見賜,想來在暗器上也有獨到之心得!一直無緣拜識,今日難得湊在一處,就請一并賜教了!”
  金蒲孤看了他一眼,輕輕歎道:
  “也好!反正我們今日若是無法生离此地,主人也不會讓李總鏢頭將此事宣揚出去,大家還是湊在一起硬頂吧!”
  話剛說完駱仲和已經喝道:“開始!”
  立刻箭聲颼颼,金蒲孤以最快的手法,搭弓射出一枝長箭,箭尾帶著激厲的呼嘯,在半空中將對方的長箭格落了七八支,可是駱強那一枝急箭取勁最強,竟然破空裂杆,將那枝金仆姑長箭射為兩截!
  呂子奇也彈出一枚嫖,撞歪了另兩技長箭,總算躲過了第一關,可是對方已搭上第二支箭了!
  金蒲孤見駱強那一枝箭居然射斷了自己的金仆姑長箭,心頭不禁一惊,連忙抽出兩支金仆姑架在弓上。
  雙方几乎是同時發動的,一時但聞箭聲破空,呼嘯不絕,金蒲孤那兩枝箭分作兩個不同的用途,一支撞落對方的來箭,另一支卻向著那十一人飛去!
  鈴掙的箭撞聲方落,忽然傳連續的蹦蹦之聲,那是金蒲孤看出情勢危殆,采取了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
  他第二支箭所射的目標是那十一人的弓弦,蹦蹦連響,正是那十一把強弓斷弦發出的聲音!
  那些人的弓弦已斷,無法再行放箭,一進怔在當場,駱仰和神色微變,冷笑道:
  “金大俠果真好手法,敝人看得手痒,也有一點不成器的玩意想討教一番!”
  說完將手一揚,射出七八點黑星,勁疾如風,直奔三人而來,呂子奇見狀大惊,忙將手中的錢鏢全數發出,每一點金光迎著一點黑星,繞空飛舞,兩個人的手法都相當精奇,盤旋片刻,結果一起落在地上。
  大家才發現駱仰和發出的黑星竟是一支支的透骨鋼釘,每一支鋼釘都穿在錢鏢的中央方孔中。
  現在只剩下金蒲孤手中的一柄長弓了,他搭上一支金仆姑長箭,沉聲道:
  “打探良久,金某想告退了!”
  駱仲和冷冷一笑道:“全大俠何必這么早就走呢?敝人還想繼續討教呢!”
  金蒲孤怒聲道:
  “駱先生!金某不想傷人,可是你再如此糾纏不清,金某這一箭少不得要以你為目標了!”
  駱仲和哈哈大笑道:
  “妙极了!駱某手中這一把透骨鋼釬也正找個人試試看,我們互換一招吧!”
  語畢將手一揚,金蒲孤深恐落后,忙控弦發矢,誰知剛一用力,箭沒有出手,弓弦已拍的一聲,斷為兩截!
  駱仲和又是一聲大笑道:
  “金大俠果然是仁者之射,知道我那一手放的是空招,居然也自斷弓弦,這份心胸實在值得敞人欽仰!”
  金蒲孤大惊失色,顧不得他的挪揄,連忙舉起手中的弓弦一看,只是斷處都泛著烏黑的顏色,好像被燒焦了一般,不禁長歎一聲,目中隱含淚光:
  “你用什么東西毀了我的弓弦?”
  駱仲和哈哈大笑道:
  “金大俠射技無雙,敞人的确想不出什么對付的方法,結果大俠射斷他們的弓弦,才触發敝人的靈机……”
  金蒲孤的神情已由悲哀轉為憤怒,厲聲大叫道:
  “廢話少說,你究竟用什么方法毀了我的弓弦!”
  他這柄長弓确非常物,鐵木作胎,蛟筋作弦,的确是無器可克,一旦被毀,不僅使他痛心,更使他不甘心。
  所以他處在這生死關頭,什么都不想,一心只想弄出個究竟,駱仲和險惻側地一笑道:
  “敝人知道大俠這把弓必非凡品,尋常手法,定然毀不了它,因此動了一點腦筋,用出了我精心制練的獨門透骨釘,而且我也知道大俠的暗器手法十分高明,所以不敢明白出手,只是讓釘身在大俠的弦上輕輕地沾了一下!”
  金蒲孤征了一怔叫道:“輕輕一沾就毀了我的蛟弦?”
  駱仲和哼聲道;
  “你的蟻索固然名貴,我那支透骨針也不是輕易可得的,我費了几年年功夫,才煉成九枝,完全用來与你的弓弦作抵了,若不是呂老雄的金錢嫖湊在里面作個暗頭,我這筆交易可真吃虧太大……”
  金蒲孤听了又是一怔,連忙向地下望去只見目子奇的錢鏢与那八支鋼釘都化成了一灘黑水!
  連風磨銅的錢嫖都能蝕化無形,可見那釘上的劇毒之烈,可是金蒲孤惊心的倒不是這一點!
  那駱仲和和九支毒釘出手,原是要殺死他們三人的,若非呂子奇錢嫖功夫到家,無論是誰,挨上其中一支毒釘,恐怕早已尸骨無存了,可是他又有一點不解,駱仰和的暗器手法如此高明,毒釘又比錢嫖多上一支,照理說也可以穩殺死這邊一個人,而且這三個人中,自然是以自己最有被殺的資格,何以駱仲和僅取弓而舍人呢?
  金蒲孤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稍微想一下,立刻就明白了,因此他故作不經意地將斷弦取了下來道二
  “駱先生這一手不愧高明,只可惜妄用了一番心計,仍是得不償失,我不過斷了一根弓弦,你卻把最有利的工具全部用完了!”
  駱仲和微怔道:“難道你還另有一根蛟筋不成!”
  金蒲孤淺笑道:
  “蛟筋固然難得,可是我殺死一條蛟龍后,剔骨取筋,當不止這么一點!”
  駱仲和果然臉色一變,隨即強逢自鎮定道:“即使你重新配上一條蛟索,我也不在乎!”
  金蒲孤冷笑道:
  “這倒不見得吧!假如你對我的金仆姑長箭無所忌憚,那你最后的一支毒釘不會用來對付我的弓弦了,你一定是怕我中釘之后,利用毒性未發作之前,拼命射出一箭,來個同歸于盡……”
  駱仲和呆了一呆厲聲獰笑道:
  “不錯!姓金的!你的确聰明,雖然我不相信你那一箭真能傷得了我,可是我做事一向慎重,絕不作無謂的冒險,所以我宁可先斷弓弦,使你沒有反抗的余地!”
  金蒲孤哈哈大笑道:“金某既然以射技為擅,總不會只配帶一根弓弦吧!”
  駱促和臉色一變道:“難道你身上還帶著另一根弓弦!”
  金蒲孤也大笑道:
  “當然了,我不但帶著另一根弓弦,而且馬上可以安上去,這次我看你還有什么方法來破坏它,駱仲和你等著挨箭吧!”
  說完伸手人怀,作取物之狀,駱仲和神色大變,厲聲大叫道:“各位弟兄!上!”
  他首先沖了過來。
  駱強等十一人也飛身逼近,意圖阻止金蒲孤取出弓弦,誰知全蒲孤的手從怀中猛然一翻,洒出一片銀光,立聞連聲慘呼,血水四濺!
  原來他利用這個机會,取了修羅刀,仗著銳利無匹的刀鋒,掃向沖上來的人等!
  駱仰和最為狡猾,他發動最快,到得卻最遲,突覺寒光泛肌,連忙抽身退后,駱強也是一樣心思,一看情勢不對,只沖到一半即已停止上前,金蒲孤刀光乍現,身前已倒下六具血淋淋的尸体,都是攔腰斬成兩截,另有三個人卻被斬斷一臂,痛得滿地亂滾,只有駱仲和駱強与另一個出手較遲的漢子,幸免于難,金蒲孤一擺手中修羅刀厲聲道:“今日之事,可怨不得我辣手!”
  駱仲和朝他手中的短刀看了一眼,突然叫道:“駱強!駱義快退出去!”
  駱強退得最快,搶在第一個退到牆邊,駱仲和只差一步赶到他的旁邊,只有那叫駱義的漢子獨自怔立當場,攏著雙手叫道:“使不得!還有我們自己人在這儿呢!”
  駱仰和大叫道:“不管了!今天我絕不放這小子出門!”
  語聲方落,已与駱強退入一所暗門,金蒲孤見狀知道他們又要施展什么陰謀,連忙追了過去,可是他才奔出數步,眼前忽地一暗,四邊的門窗都閉死了!
  耳中只听得駱義大叫道:“主人!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金蒲孤順著聲音摸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他們要用什么方法?”
  駱義用手一掙,居然把金蒲孤摔出老遠,足見他勁力之深。
  金蒲孤連忙道:“這种人還值得你們為他效忠嗎?”
  暗中寂靜無聲,片刻后听得駱義一歎道:
  “主人!你對我不仁,就不能怪我不義了,金大俠!你手中那柄短刀鋒到什么程度?”
  金蒲孤听他口气已有松動之意,連忙道:
  “這是天下最利之器,無堅不克,無所不摧!”
  駱義道:“金大俠!你肯把它交給我嗎?”
  呂子奇連忙道:“金大俠!這可不能大意……”
  金蒲孤笑了一聲道:
  “在這暗無天日的密室中,再利的武器也不足以防身,不如交給他算了!”
  說著將刀送了出去。
  駱義伸手接過了短刀然后道:
  “這室中四面都裝著机關,只要踏錯一步,立刻万箭俱發,因此請各位站在原地不動,待我去破坏机關弦后,再帶各位出去!”
  只听見蠢蠢的腳步聲,好像是他已摸著离去了。
  呂子奇道:“這屋子中黑得很,老夫帶著火……”
  說完伸手入怀,想掏出火折子來,誰知暗中有人在他腳下一絆,將他摔了一跤,他不禁怒叫道:“是誰暗中施襲老夫?”
  身旁一聲冷笑道:“我倘居心施襲,就不會只絆你一跤了事,此地切忌火光……”
  听口音好像是斷臂的漢子之一。
  呂子奇叫道:“為什么?難道火光會招來什么禍害不戍?”
  身旁又冷笑道:
  “你的鼻子除非是堵住了,才會問出這种傻話!你自己不想活,可別連累別人!”
  呂子奇怔了一怔,連忙用力嗅了一下,只感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似花似酒,乃詫异問道:“這是什么气味?我問起來好像……”
  旁邊道:
  “這四周的木板是松木泡過烈酒制成的,遇火即烯,地下的地板是松脂溶在烈酒中會凝而成,一點火星可以使周圍立成火海!”
  呂子奇不信道:“剛才用蜂巢作為靶時,也曾用火熏烤蜂群出巢,何以未見燃燒!”
  旁邊冷笑道:“只有那一聲塊地方是磚石砌成的,主人使這屋子密不透光,就是想引你們引火自焚的!”
  呂子奇用力再嗅了一下,發覺那股香味果然就是這兩仲气味的混合,不禁暗自慶幸,假如不是這几個人也跟自己被困在一起,恐怕早已燒成一圈焦炭了!”
  金蒲孤忽地問道:“這屋子還有什么花樣?”
  旁邊的漢子想了一下才道:“老鼠!”
  金庸孤微异道:“老鼠也能算是机關嗎?”
  那漢子道:
  “老鼠雖不能殺人,可是這屋子靠牆處有兩個鼠穴,在外面用老鼠身上洒了油,點著火燒進來,就可以使屋中變成一片火海!”
  金蒲孤失聲道:“這主意也真絕,有什么方法可以防止嗎?那鼠穴在那里?”
  那漢子冷冷地道:“等你想法子去堵已經太遲了,我們三個人都用身子堵住鼠穴……”
  金蒲孤頓了一頓才道:“外面開始放老鼠了沒有?”
  那漢子道:“還沒有,不過快了!”
  室中又開始恢复靜寂,片刻之后,遠處傳來叮咚之聲,大概是駱義在用力削机管的總弦,那漢子連忙問道:“義哥,得手了沒有?”
  駱義回答道:
  “我只找到了兩根主弦,那第三根主弦是主人自己安裝的,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那大漢道:“快一點!我覺得火鼠已經開始進穴了!”
  剛說到這里,忽然左右發出兩聲慘叫,駱義及問道:“是怎么回事?”
  另一個漢子的聲音道:
  “義哥!是蛇!主人把青竹絲放在最先進來,大概是想到我們會用身子堵住入口的!”
  駱義惊叫道:“主人的手段太惡毒了!”
  這是另外兩個漢子已無法言語了,呂子奇射旁的那個漢子也輕哼了一聲,呂子奇忙道:
  “你是不是也被蛇咬中了,青竹絲的毒很強,你赶快把被咬的部位挖掉!”
  那漢子顫著聲音道:“我身子一离開,火鼠立刻就沖了進來,你們還想活嗎?”
  目子奇彎下腰摸索到他的腳邊道:“我來代替你!”
  那漢子哼聲道:“滾開!誰要你來代替!”
  呂子奇在暗中被他踊躍踢了一腳,身子滾出老遠,翻身站了起來怒道:
  “老夫是好心想救你的命!”
  那漢子也怒道:
  “老子們拼命堵住鼠穴,并不是為了你們這三個狗賊,若不是駱義哥在里面,老子宁可跟你們一起葬身火窟!”
  呂子奇不響了,叮然之聲又起。
  駱義歡聲道:
  “我已經破坏第三根主弦了,駱信、駱忠、駱仁,你們再支持一下,我馬上就可以割破牆壁……”
  那三個漢子寂無回音。
  金蒲孤輕歎一聲道;
  “青竹蛇儿口,黃蜂尾上針,都是最毒不過的東西,他們恐怕已經沒有救了!”
  駱義呆了一呆,久久沒有說話,然后只听見刀鋒划在牆上的嘶嘶聲響,接著砰然一聲巨響,牆上開了一個大洞,透進天光,金蒲孤呂子奇与李青霞二人連忙扑奔過去,駱義已先他們從洞中竄了出去。
  等他們三人穿到洞外,只見駱義手握修羅刀,正想住心口戮去,金蒲孤動作最快,扑上去握住他的胳臂道:“你這是干嗎?”
  駱義慘然道:“我的三個弟兄為了我慘死蛇口之下,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金蒲孤正色道:
  “他們為你犧牲,是因為你先為了他們而自陷危境,你這樣一死,算對得起他們嗎?”
  駱義大聲道:“那要怎么樣才對得起他們!”
  金蒲孤放開了手道:“他們雖是死在蛇口之下,但毒蛇并不是真正殺死他們的凶手!”
  駱義怒道:
  “那你才是殺死他們的凶手,假如你不削斷他們的手,他們何至于失陷在暗室之中……”
  金蒲孤淡淡地道:“你要這樣想也未嘗不可,刀在你手里,你殺了我替他們報仇吧!”
  駱義對他瞪了一眼,終于長歎一聲,把刀子擲在地下,返身又朝洞門里奔去,金蒲孤一把攔住他道:“你可是進去想把他們的尸体搬出來?”
  駱義怒道。“不錯,這件事你也要管?”
  金蒲抓造:
  “我可以不管,可是我提醒你一句,火鼠已在穴中,你移開尸身,火鼠立刻進入屋中,你來得及逃出來嗎?”
  駱義征了一怔才咬牙道:“逃不了來就陪他們死在一起,我總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金蒲孤笑笑道:
  “那你不如拾起刀來割下自己的腦袋痛快一點,早知道你死意如此之堅,我剛才就不會阻止你自殺了,真想不到你們這十二個人是這樣糊涂,難怪駱仲和不拿你們當人看待!”
  呂子奇在旁道;
  “金大俠這話可錯了,他們這批人中并非個個是糊涂蛋、比如說那個駱強就聰明得……”
  很輕描淡寫數語,卻有著意想不到的效用,駱義神情先是一呆,然后掉轉拔步飛奔而去!
  金蒲孤手中拿著那張斷了弦的弓,望著駱義背影,呆呆地不作一聲,呂子奇拾起修羅刀交給他道:“金大俠今天真險,我們還是快點离開這個強盜窩吧!”
  金蒲孤搖搖頭道:“不!我不能走!”
  呂子奇一怔道:“不走?難道大俠還想去找他們拼命!”
  金蒲孤咬咬牙道:“黃姑娘還留在這里,我一定要找到她,跟她一起离開,我不能把她丟下去不管!”
  呂子奇想了一下道:“也好!老朽……”
  金蒲孤連忙道:
  “呂老与李總鏢頭都不必去了,呂老的錢鏢已失,光憑武功,恐怕難以抵敵!”
  呂子奇怫然道:“老朽武功雖不濟,這把老骨頭還可以一拼,大俠何以視老朽如廢物!”
  金蒲孤道:
  “呂老不可誤會,在下有更要的事需借重大駕,劉素客未除,又跑出這么一個駱仲和,天下形將大亂,只有呂老對這兩個人最清楚的,因此在下希望呂老珍重此身,迅速聯絡天下武林同道,以謀對付之策,以呂老的聲望,始可取得大家的相信!”
  呂子奇道:“金大俠如登高一呼,響應者必更多!”
  金蒲孤搖搖頭道:
  “不然,第一因為在下年紀太輕,第二,在下于青蓮山庄對付石廣琪的手段路過偏激,已經引起不少人的反感,絕不如呂老之呼召有力……”。
  呂子奇沉思片刻才道:
  “老朽失去了錢鏢,跟著大俠也幫不了什么忙,既是這把老骨頭還有別的用處,只好是苟且偷生了……”
  金蒲孤又沉重地把手中斷弓与袋中剩余的金仆姑長箭一并給他道:
  “這兩樣東西也請呂老保管一下,希望我能留下活命來取回他們……”
  呂子奇大惑不解地道:“金大俠不帶弓箭去?”
  金蒲孤苦笑一聲道:
  “是的!我自從學成武功以來,弓箭從未离身,今天恐怕是我第一次改用其他武器!”
  呂子奇望望他手中的修羅刀道:
  “大俠這柄短刀雖然鋒利無匹,可是只能近身取敵,万不如金仆站長箭遠近由心,大俠為何舍長取短呢?”
  金蒲孤長歎道:
  “弓弦已斷,我帶著反而累贅,又不顧意他們落入敵人之手,才交給呂老帶走,否則我怎么會棄而不用呢?”
  呂子奇一惊道:“大俠不是說另外還有一根弓弦嗎?”
  金蒲孤點頭道:
  “不錯!可是那根弓弦留在家師所居天山絕頂的玄冰谷中,取用不及……”
  呂子奇訝然失聲道:
  “原來金大俠并沒有弓弦帶在身邊,這等重要的東西為什么不多准備一根呢?”
  金蒲孤歎息道:
  “我那蛟索弓弦,自信無物能毀,所以才托大了一點,誰知駱仲和竟有辦法弄斷它,可見凡是恃驕必敗,我總算得到一個教訓了,弓弦尚有備份,弓靶卻是舉世獨一之珍物,請呂老干万小心保存……”
  呂子奇為難地道:
  “這個老朽倒是有點不敢擔保了,這駱家上下無一不是絕頂高手,假如他們攔在門口,老朽錢鏢盡失,恐怕還應付不了呢?”
  金蒲孤微笑道:
  “駱仲和最畏懼的還是我這一把強弓,他并不知道我弓弦己失,見呂老把弓帶走,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怎么還會攔阻呢?”
  目子奇想想倒也有理,遂將弓箭接過道:
  “那大俠方才伸手入怀取弦又是什么意思呢?”
  金蒲孤笑道:
  “我若不是那樣做作,怎會引得他們如此緊張,若是不把他們一齊吸引過來,又怎能一刀攻破他們合圈的局勢?”
  呂子奇默然片刻才拱拱手道:
  “大俠心智實非老朽所能料測,因此老朽也不敢腆顏再為大俠作助拳之請,只有拼將一條老命,替大俠保全弓箭了!”
  金蒲孤拱拱手道:“多謝多謝,二位請吧!”
  呂子奇拱揖還禮后,移步向門外走去,李青霞卻呆立不動,金蒲孤催促道:
  “李總鏢頭為什么不走呢?”
  李青霞遲疑片刻千道:“妾身實在不放心大俠單身涉險,妾身能力雖有限,在必要時多少還能替大俠擋一下!”
  金蒲孤急了道:
  “總鏢頭這不是開自己的玩笑嗎?駱仲和的武功如何,總鏢頭比我還清楚!”
  李青霞道:
  “妾身自然知道敵勢太強,可是駱仲和絕不會單獨与大俠交手,妾身對他不足,對付他的那些下人也許還有點用……”
  金蒲孤實在怕她死纏下去,想了一下道:
  “總鏢頭盛情在下十分感激,可是總鏢頭還有一個更好幫助在下的辦法,我們在啟程來此前,曾經請貴局派人代邀靈隱的浮云上人來此相助……”
  李青霞道:“不錯!我派毛三去請的,怎么還不來!”
  金蒲孤道:
  “一定是毛三沒有找到浮云上人,總鏢頭回去之后,請發動全局人員四出找尋,一定要找到浮云上人,叫他赶快來此,駱仲和就不足為俱矣……”
  李青霞不信道:“那浮云上人真有這么高的武功嗎?”
  金蒲孤道:“他是黃姑娘的師尊,黃姑娘的武功已經比我高得多,他自然更高明了!”
  李青霞連忙道:
  “這么說來妾身倒是要赶快行動了,不過大俠也千万小心,見到駱仲和后,最好僅量設法拖延時間,以待浮云上人到來!”
  金蒲孤笑笑道:
  “螞蟻尚且貪生,在下雖然不怕死,可還不想死得這么早,自然會力求自保的!”
  李青霞望了他一眼,才急急地走了,金蒲孤目送他們兩人的背影在門口消失,果然不見有人阻擋,才輕歎了一口气,繞過巨廳,向后面走去!又穿過一片庭院,但見一抹粉牆反,但見一抹粉牆前后隔了開來!
  牆后是几棵較為精致的小樓,矗立于花木亭池之間,心知這一定是駱仲和等人的居室,逐小心翼翼地跨進洞門,搜索駱仲和的蹤跡。
  圈中花木扶疏,有几個使女打扮的女孩子正在花畦中剪枝植苗,一派宁靜平和之狀,根本不像是發生什么事的樣子,他見了心中不禁大疑,不明白駱仲和在搗什么鬼!
  沉吟片刻,他才舉步向花畦走去,來到那堆女孩子跟前數尺處,一個女孩子抬頭看見了他,立刻叱呼道:“喂!你是什么人?怎么亂闖到后園來了!”
  金蒲孤冷靜地觀察了她們一下,卻始終看不出有什么异狀,乃沉聲道:
  “少裝糊涂了,快叫駱仲和出來!”
  那使女怔了一怔才道:“原來你是找主人的!你走錯地方了,主人不住在這里!”
  金蒲孤冷笑道:“他不住在這里又在那里?”
  那使女怔怔地打量他一番,才流露出怀疑的神色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連主人住在那里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進門的?”
  金蒲孤大聲道:“我是打進門的!你少裝模做樣了,快叫駱仲和出來!”
  那使女臉色微微一動,似乎不相信地道:“你是打進來的?你跟主人有仇?”
  金蒲孤禁不住怒道:
  “少說廢話了,快叫駱仲和把人好好地送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气……”
  那使女卻訝然地道:“你可曾和十二金剛交過手?”
  金蒲孤怒叫道:“什么十二金剛……”
  那使女笑了一下道:“十二金剛就是主人手下的十二個勇士,叫做強勇信義忠仁……”
  金蒲孤冷笑一聲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糊涂……”
  那使女道:“自然是真不知道,此他是內宅禁地,連主人都不准輕易前來!”
  金蒲孤一怔道:“此地住的是誰?”
  那使女笑笑道:
  “你就不用問了,你先講是否与十二金剛交過手?你是怎么走到此地來的?”
  金蒲孤道。
  “十二金剛除了勇義三人外,全部身死在外面大客廳中,我繞過客廳就一直來到此地……”
  那使女激動造:“你跟主人也交過手了?”
  金蒲孤大叫道:“還沒有!他躲起來了!”
  那使女頓了一頓才道:“那九大金剛是被你殺死的?”
  金蒲孤冷笑一聲道:“可以這么說……”
  那使女哦了一聲道:
  “你能殺死主人手下九大金剛,可見武功一定不錯,不過你找錯地方了……”
  金蒲孤沉聲道:
  “你少說廢話,我繞過客廳,只有這一條路,駱仲和不在此地還在那儿?”
  那使女神色一正道:
  “我不跟你開玩笑,主人住在西北角上,他一定是見你武功高強,所以才變換路徑,把你引到此地來,想叫季姑對付你,你別上了主人的當,趁著秀站還沒有進來,赶快退出去吧,牆外是五行迷蹤方陣,你順著西北方向走,即使碰到阻礙也不要管它,就可以找到主人了……”金蒲孤微怔道:“季姑是誰?”
  那使女道:
  “你不用問,季姑雖然不愿意管主人的閒事,可也不原意陌生人闖進她的居所,你來得還算運气,剛好碰上季站打坐入定的時候,否則季姑雖然不一定會幫著主人對付你,至少也要給你一點苦頭吃吃!”
  金蒲孤想了一下,忽然冷笑道:
  “你以為用這番鬼話就可以把我騙走了?告訴駱仲和別再耍花樣了,他若是不敢見我,就乖乖地把黃姑娘送出來
  那使女急道:“我跟你說的是好話,你別不識好歹,自己找麻煩,吵醒了季姑……”
  金蒲孤大叫道:
  “我不管什么季姑季娘,我只知道這里是駱仲和的強盜窩,他再躲著不敢出頭,我就闖進去抓他出來……”
  那使女臉色一變道:
  “你這樣大呼小叫,真是在找死了,告訴你主人不在這里,你照我說的方法一定可以找到他,若是吵鬧了季姑,不僅你吃苦,牽連得我們也跟著倒霉!你快走吧!出門照西北方向走……”
  金蒲孤還想叫鬧,那小樓中突然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問道:
  “阿芳!是誰在那儿大叫大鬧的!”
  那使女的名字大概就叫做阿芳,只見她臉色一變,連忙道:“是一個不相干的人!”
  說著還連連對金蒲孤做手勢,叫他快點离開,可是小樓中已傳出一個竣厲地聲音道:
  “不相干的人會闖到這里來!阿芳!你少搗鬼,把他吊起來!”
  那使女阿芳應了一聲,回頭對金蒲孤道:
  我早叫你离開,你偏不听現在可怪不得我了,說著一抖手,在抽中取出一根絲繩道:
  “你乖乖地把手伸出來,讓我吊在樹上,等季姑出來了,也許不為難你,就會把你放了!”
  金蒲孤怒道:“胡說!我不找麻煩就算好的了!”
  那使女阿芳臉色一變道:
  “你還要強項,可真是自己找死了,連主人到這里也不敢大聲說話……”
  說著絲繩一抖,繩頭那個圓圈就直向金蒲孤頭上套來,勢子又快又急,金蒲孤還不及有所動作,已經被套個正著,剛好束住雙臂,那阿芳冷笑一聲道:
  “別看你能殺死九大金剛,他們連門都不敢跨進一步
  金蒲孤用力擴張兩臂,想從繩套中脫出來,誰知那絲繩异常堅韌,他越是用力,繩索也收得越緊!
  阿芳用手輕輕一拉,金蒲孤身不由主地倒了下來,然后才笑道:
  “你還是老實一點,這捆仙索越掙越緊,你再要掙扎可是自討苦吃!”
  說著走過來,想將他四肢捆住,以便懸吊在樹枝上,誰知她的手才触及金蒲孤的身子,金蒲孤已一個挺身跳了起來,身上的繩套也割斷了,原來他被套住的時候,修羅刀是平貼在身上的,所以無法用力!
  阿芳將他拖倒下來的時候,繩索仍在她的控制中,等她与金蒲孤縮短了距离,絲索剩余出來,有了仲縮的余地,金蒲孤利用這瞬息的机會,將繩套撐大了一點,反過刀鋒,修羅刀的利刃迎著繩套,立刻迎刃而斷!
  阿芳見金蒲孤竟然能割斷繩套,倒是怔了一怔,連忙一欺身形,探指向他的胸前點去,金蒲孤一揮修羅刀叫道:“走開!因為你是個女子,我才不愿意傷你……”
  阿芳的手法极速,堪堪已將點中,忽覺寒芒泛肌,連忙縮手退后,指尖已被刀刃削破了一小塊皮肉!
  金蒲孤又攏開短刀叫道:“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快說駱仲和在那里?”
  阿芳望著自己的傷指發征,另外三四使女卻神色大變。每個人都放下手中的工具,抖出袖中的絲索,將金蒲孤包圍了起來,金蒲孤大叫道:“你們當真不。怕死?”
  另一個使女冷冷地道: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到此地來撒野,還不乖乖地放下凶器束手自縛!”
  金蒲孤冷笑一聲道:
  “駱仲和真夠不要臉的,自己躲著不敢出頭,卻叫你們女子出來送死……”
  那四名使女都激怒了,同聲發出清叱,四根絲索帶著一片白光向他頭上罩下來,金蒲孤這次已有了准備,不等繩索体,即已舞動修羅刀,但聞颯颯風響銳利的刀鋒將那些白光創成截截的斷索!
  阿芳見狀惊叫道:“季姑,這個人手里有一把短刀,把我們的捆仙素都割斷了!”
  小樓中傳出一聲怒叱道:“沒有用的蠢才,滾開!”
  那些使女連忙退后,遂見小樓的窗子里射出一道灰影,急疾如風,直向金蒲孤扑來,金蒲孤只看見那是一個來模糊的人影,因為速度太快了,連來人是什么樣子都無法看清,心中微吃一惊,連忙退了几步。
  可是那條人影并不放松,仍是追扑過來,金蒲孤沒有辦法,為了自衛計,顧不得放心誤傷人命了!
  修羅刀一攏,封准那人影劈去,刀光才露,手腕驀地一緊,好像被無數細針刺了一下,又麻又痛。
  可是他仍咬著牙將修羅刀握得更緊,以免為人奪去,這時對方的身形也定了下來,卻是一個全身道裝的女子,年紀最多不會超過三十,容貌清麗而冷漠!
  她的頭發很長,長得足可垂到地上,可是她并沒有把那長長的頭發梳好,一半被散在身后,另一半卻握在她手中,發尖緊握在金蒲孤的手腕上,使他感到又痛又麻的就是這半股長發!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才冷冷地道:“把刀放下來!”
  金蒲孤覺得纏住在脫間的長發壓力漸增,好像硬逼他放棄手中的武器,乃厲聲道:
  “你快把頭發松開,不然我就要割斷它了!”
  那女子冷笑一聲道:“你有本事倒不妨試試看I”
  金蒲孤盯了她一眼,驀地一咬牙,欺身朝前扑去,手中的修羅刀運向她的肩頭刺去,那女子一松手,放開掌握中的發把,將頭一側,纏在金蒲孤腕上的發梢卻沒有放松,牽得他身子一個跟蹌,刀子自然刺偏了!
  那女子又是一聲冷笑,將頭連連扰動,牽得金蒲孤東倒西歪,根本無法控制身形,心中又惊又怒。
  怒的是這女子將自己視同玩具一般,惊的是這女子居然能將內力連用到頭發上,那纏在手腕上的發梢固然無法擺脫,而她搖動頭部時的勁力尤其深厚,自己盡了最大的努力也無法立定身形!
  那女子牽著金蒲孤前后撞跌了一陣,發梢的壓力更形加強,像是無數細韌的鋼絲,深嵌進他的肉里,几乎將他的手腕都要割斷下來,他只好咬著牙苦撐著,不叫手中的刀掉下來,那女子見金蒲孤如此頑強,只好頭頸旋轉起來!
  金蒲孤控制不住身形,雙腿懸空提起連著那股長發,繞著她的身上打轉!十几圈后,頭腦已微有些暈眩之感!
  不過他心里是明白的,這個女子把內力用足在頭發上仍是無法近使他丟棄手中的短刀,所以才利用這個方法,一來是想把他轉昏,二來是利用他身子的重量來加深腕間的壓力。
  越轉越急,腕間的痛感也愈深,金蒲孤心中忽地一惊,他想起自己有個不能流血的怪病,再僵持下去,不必等手腕被切斷了,只要有一根發絲勒破了皮肉,自己立將流盡血液而死!
  看來只有放手棄刀一條路了,可是他實在不甘心如此失敗在一個女子手中,又轉了几圈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伸出另外一只手探進怀中,取出另一柄修羅刀,對准長發上割去!
  刀鋒割過發絲,立有一种斷裂的感覺,那女子也發覺了,立刻將頭朝上一摔,金蒲孤的身子就像是一塊石子般地向天空她去,直等拋力到連頂點,又開始向下墜落。
  他的頭已轉得极度是旋,根本失去了自主的能力,因此在下墜時也無力提气挺身,畢直落了下來!
  那女子跑前數步,伸出兩手,輕輕地捧住他的身子,又輕輕地將他放在地上,這個舉止使得那些使女們都呆住了,阿芳低聲上前道。
  “季姑!這家伙對你如此冒犯待婢子殺了他!”
  那女子冷冷地一搖頭道:“暫時不忙!”
  阿勞征然适:
  “季姑!你一向自尊自貴,連男人看你一眼都列為忌章,這個男子居然割斷你的發……”
  那女子笑了一下道:
  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我不想馬上殺死他,你們想普天之下,有誰能傷我一根毫發?”
  阿芳莫明其妙地道:“婢子實在不懂……”
  那女子臉色又轉為冷竣道:“不懂就少問!”
  阿芳噘起嘴來走到一旁,詫异地望著她,那女子對金蒲孤端詳了片刻。又從他手中取下一柄修羅刀來玩弄了一陣然后發出一聲輕歎,伸手攏起自己的長發,用那柄修羅刀齊則處割斷了下來!”
  阿芳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道:
  “季姑!你怎么把頭發割斷了?你練了多年的柔發神功,眼看著就要成功了……”
  那女子歎息一聲道:“柔發神功已經被他破去了,留下那三千煩惱絲又有何用J”
  阿芳极為惋惜地道:
  “就是不用它們來練功,你也不必要割斷呀,這么長的頭發,要多久才能長成……”
  那女子寒著臉道:
  “從今我再也不留長發了,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失敗,我不能容許那敗績留在身上!”
  阿芳道:“你并不是失敗在功力上,這家伙的刀……”
  那女子怒聲道:“不管是什么!反正失敗是事實!”
  說著盤腿坐在金蒲孤身邊,收拾起割下的長發,緩緩地編結成一條辮子,那几個使女都不解地望著她的動作!
  金蒲孤漸漸地清醒過來,睜目見自己平臥在地上,正想挺身跳起來,那女子一振手腕喝道:“躺著!”
  鐵指帶著長長的指甲,直對他的胸口抓來,大概是想閉住他的將台穴,金蒲孤本能地一側身于,避開了她的手指,卻不想對方的動作快的出奇,穴道雖然未划點中,那銳利的指甲卻別過他的肩頭,割破了他的衣服,割破了他肩上一塊浮皮!
  金蒲孤低頭一看,破處已有滲的鮮血涌出,不禁心頭一涼,眼前突感一片黑暗,他生命已到了盡頭!
  這要命的血水症,只要皮膚上有一點破損之處,他的血就會不停地流,一直到流干為止!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能為他止血,那是他的師父的摯友耿不取,可是耿不取現在不在這儿,他完了!
  金蒲孤無懼一死,他知道不管自己多小心,要想不弄破皮膚是很困難的事,何況自己又學會了武功介入了多事的江湖,雖然他隨時都在准備一死,然而死在此時比地以及這种莫明其妙的情況之下,卻是他難以瞑目的!
  想到這儿。一向堅強的他也忍不住流下了几滴無可奈何的英雄虎淚,那女子見他忽然流淚了,倒是一怔道:
  “你這人也是的,我只是叫你靜靜地躺一下,并不想要你的命,否則我趁你昏迷的時候就可以殺你了,你干嗎要躲呢!而且我只誤傷了你一點皮,怎么你就痛成這個樣子,連眼淚都掉下來了……”
  金蒲孤瞪了她一眼,連話都懶得多說,閉上雙目,只想等待一個靜靜的死亡。
  那女子見得不到他的回話,也自有點生气,但她見到金蒲孤肩上殷紅血跡時,又惊叫起來道:
  “啊呀!我只輕輕地碰了你一下,你怎么傷得這樣厲害,看你這么雄壯的身材,比我們女人還要驕弱呢!你別動我給你止血……”
  說著溫柔地用手按他的傷口,金蒲孤一肚子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了,厲聲大喝道:“滾開!”
  飛起一腳,正好踢在那女子的小腹上,由于雙方的距离很近,那女子也想不到他會釋然發動一時不及防備,被踢個正著,身子平空朝后跌去,爬起來時,臉色已轉為鐵青,厲聲道:“混帳東西,你真不想活了!”
  金蒲孤由于用力之故,血流更速,可是他咬緊嘴唇,一聲不響,那女子站了片刻,大概金蒲孤那一腳踢得很重,使她痛得直皺眉頭,阿芳等女見狀大惊,有四個人搶過來扶她,阿芳卻怒聲道:
  “季姑,這個家伙簡直像條瘋狗,你好心替他治傷,他卻對你暗施偷襲,待婢子結果了他給你出气……”
  說著走過去伸掌待劈,那女子厲聲喝止擅:“住手!誰要你多管閒事!”
  阿芳征然道:“季姑……”
  那女子寒著臉道:
  “我活到這么大,還沒有一個男人敢多看我一眼,這匹夫不但割斷了我的頭發,還踢了我一腳,我不能叫他這么容易死去!”
  說著走了過來,提腳就對金蒲孤身上踢去,金蒲孤已十分虛弱,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雖然那一腳并不太重,卻也將他踢得翻了几個身,肩頭的鮮血噴洒在草上,形成一條殷紅的血泉!
  那女子還想踢第二下,見狀又有點不忍,戚著雙眉道:
  “奇怪1這家伙的血怎么流個不住的……”
  阿芳見金蒲孤的臉色變為蒼白,不禁也有點不忍道:
  “季姑你剛才一定傷得他很重,所以他才對你那樣無禮,我看還是放了他算了!”
  那女子立刻搖頭道:“不行!我絕不饒地!”
  阿芳輕歎道:
  “那就痛痛快快地給他一刀,季姑!你的心一向很軟,何必去折磨一個受傷的人呢……”
  那女子想了一下道:“你先把他的血脈閉住!”
  阿芳立刻上前,連點了全蒲孤身上的几處大穴,將他的血脈完全閉塞住了,可是金蒲孤肩頭的流血并未停止,只是流勢較緩,她也奇怪來叫道:
  “季站這個人的血脈閉不住,還是在流呢!”
  那女子一怔道:“那有這會事?”
  阿芳道:“是真的,不相信你自己來看!”
  那女子走過來看了一下皺眉道:
  “這倒是我從來沒見過的事,阿芳!你把他帶到我房里去!”
  阿芳彎腰抱起金蒲孤,金蒲孤知覺未失,卻因為穴道受制,根本無法動作,連開口講話的能為也沒有了,心中只是想著:“反正我不久就要死了,隨便你們怎么折磨我好了……”
  阿芳抱著金蒲孤,那女子轉身向小樓走去,行未數步,卻听得后面一聲急叫:
  “站住!你們把金大哥怎么樣了!”金蒲孤听出是黃鶯的聲音,勉強睜眼睛一看,只見黃鶯与浮云上人匆匆地赶了過來!
  那女子好像也認識浮云上人,證了一怔才道:“大師怎么會到舍間來的?”
  黃鶯三步赶作兩步地過來,伸手就要從阿芳手里將金蒲孤搶過來,阿芳自然不肯放手,可是黃鶯的動作极其快速,雙手一揚,腿掌齊發,首先在阿芳的背下拍了兩掌,巧妙地接過金蒲孤,底下一腿將阿芳踢出老遠!
  那女子臉色一變,搶過來就要對黃駕動手,浮云上人已攔在她們中間合什道:
  “女菩薩手下留情!”
  那女子的手掌已經舉起待發,被浮云上人一攔,才悻然放下手掌道:
  “大師是否也想插手管我的事?”
  浮云上人仍是合什平靜地道:
  “老袖与府上向無瓜葛,今日因為得到通知說小徒与令侄發生了一點誤會,被令侄擄到此間……”
  那女子立刻冷冷地道:“家兄的事与我毫無關系s”
  浮云上人道;
  “老納知道,所以老袖与女菩薩雖有數面之緣,卻不敢前來惊動女菩薩,不過這個年青人是小徒的朋友,他也是為了救小徒才吵鬧到府上,老袖不知道他如何得罪了女菩薩,但望女菩薩看在老衲的薄面上……”
  那女子尚未答話,黃駕卻叫起來道:“不行!師父!你看金大哥被她們傷成這個樣子,我非要殺了她們,替金大哥報仇不可……”
  那女子冷笑一聲道:
  “大師收得一個好待弟,看來我就是想息事宁人,令徒也不見得肯罷休……”
  黃鶯也叫道:“自然不肯罷休,你們傷了金大哥……”
  浮云上人沉聲斥責她道:
  “鶯儿不許胡說,駱仙子是為師的方外之交,她為人十分慈和,一定是与金大俠起了誤會,才誤傷了金大俠……”
  黃蓉怒叫道:“誤傷!您看金大都快死了……”
  浮云上人看了金蒲孤一眼道:“不知女菩薩傷了他什么地方,以至于如此嚴重!”
  金蒲孤的傷勢實在并不嚴重,只是他怎有血水症之事,無人知曉,才致血流不止,然而那女子也不愿多作解釋,冷冷地道:“他冒犯了我,我自然不能饒他!”
  浮云上人眉頭微皺道;
  “金大俠為人十分正直,即使對女菩薩有所冒犯,一定是為了令兄之故,駕儿!你看看金大俠身上傷在哪里?”
  黃鶯正待檢查傷勢,阿芳已痛苦地爬起來道:
  “季姑只割破了他肩上一塊浮皮,他卻踢了季姑一腳……”
  浮云上人听說金蒲孤并無大傷,連忙道:
  “既是如此,就請女菩薩高抬貴手,將人交給老衲帶走算了!”
  黃鶯又叫道:“師父!一塊浮傷會流這么多的血,您別听她的鬼話!”
  那女子也怒道:“笑話!我殺了他又能怎么樣!”
  黃鶯怒叫道:“那我就要你們抵命!”
  浮云上人又斥責她道:
  “鶯儿!你再這樣的鬧我就不管了,駱仙子是何等人物,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黃鶯這才低下頭道:
  “只要我回去發現金身上有第二處傷,我就要她們的好看。”
  那女子卻冷笑一聲道;
  “你不必回去再發現了,我告訴你他身上第二處在那里,免得你多費手腳!”
  黃鶯連忙道:“在那里?”
  那女子冷冷地道:“在預子上!”
  黃鶯臉色大變,連忙扳起金蒲孤的頭前后察看看,那女子卻寒著臉道:
  “現在還沒有,不過他在离開我這所院子以前,頸上一定會增加個碗大的疤口……”
  浮云上人這才知道她是說气話,連忙陪笑道:
  “女菩薩何必与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呢!小徒出言無狀,老衲令她向女菩薩陪不是……”
  說著又打了一躬,那女子卻偏過頭表示不領情;
  “好說!好說!大師學究天人,多難神功舉世無匹,今徒自然也是神仙一流人物,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找她的麻煩!”
  浮云上人感到有點難堪,但還是陪笑道:
  “女菩薩智慧如海,何苦要与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那女子哼哼冷笑道:
  “我沒有那么好的心情去跟一個小孩子生气,再說著在她是大師高徒的份上,別說罵我几句,就是打我兩個嘴巴,我也只好認了!”
  浮云上人知道她是怪黃駕出手打了阿芳,但幸喜她已有轉圜之意,連忙合什道:
  “謝謝女菩薩,种种得罪處處,老袖异日當現率小徒前來負荊請罪,鶯儿!快走吧!”
  黃鶯雖然覺得師父的態度過于軟弱,但是她心切金蒲孤受傷,巴不得早點离開首金蒲孤療治,遂抱著金蒲孤低頭向外走去,可是她才走了几步,眼前人影一瓢,那女子又攔在前面,浮云上人一怔道:“女菩薩……”
  那女子冷冷笑道:“那有這么容易就走了!”
  浮云上人急道:“老衲不是已經話過不是了嗎?”
  那女子冷笑道:“關于令徒的事,我絕對不計較,可是你們不能把人帶走!”
  浮云上人急道:“女菩薩這是何苦呢!”
  那女子沉下臉道:
  “口頭上的冒犯我可以原諒,可是那家伙用利器割斷了我的頭發,還踢了我一腳,若是不割下他的腦袋,我今后何以為人!”
  浮云上人一怔,不知如何是好,黃鶯卻怒道;
  “你們全家沒一個好人,你的侄子把我騙到此地來,利用机關困住我,要不是我師父赶來救我,差一點就送了命,你又打傷了金大哥……”
  那女子冷冷地道:
  “打傷他算什么,我非要殺了他不可,你把他留下來,我就放你們走路,否則……”
  黃鶯雙目一瞪道:
  “否則怎么樣?”
  那女子道:
  “否則你們也別想活著离開!”
  黃鶯气得就想拼命,可是手中又抱著金蒲孤,無法騰出手來,大聲叫道:
  浮云上人沉著臉過來道:
  “畜生!馮你這點本事就想跟駱仙子交手……”
  那女子冷冷一笑道;
  “看來大師是有意賜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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