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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隱形之謎


  黃鶯道:“可是誰都知道您沒有死!”
  金蒲孤道:“不錯!然而劉素客卻緊張起來了,我對他的万象別府已經十分熟悉,我假死的目的就是告訴他今后將在暗中對付他,逼得他放棄万象別府,也玩出一手假死的把戲,另謀別的基地以圖抗拒我,這家伙也真厲害,我以為已經把他的去路全封死了,他仍然以巧妙的方法逃了出去,此后我們就像小孩子捉迷藏一樣,互相尋找。也互相躲避!”
  黃鶯忙問道:“這是什么意思呢?你們既然要躲,就不必找!”
  金蒲孤笑道:“尋找与躲避是很重要的關鍵,誰先找到誰,誰就控制了對方的行動,因為我們這一次斗法是在暗中進行的,我找了他很久,也躲了他很久,結果被你破坏了!”
  黃鶯道:“你知道我這儿的活動情形嗎?”
  金蒲孤道:“我知道劉素客不可能公開露面,可是你這儿鬧得有聲有色,我忍不住請南海漁人來看了一下,結果他看見了偽裝的劉素客,正因為太逼真了,一口咬定說是真的,把我騙了來!”
  黃鶯怔然道:“那么您今后又將處在劣勢了?”
  金蒲孤點點頭道:“不錯!從現在起,我的行動始終都在劉素客的控制中了,雖然优劣之勢還不太懸殊,但至少我要找他就難了!”
  黃鶯道:“您不該躲開我的,尤其是生死未明,我怎么能放心,說什么我也會想個方法把您找出來!”
  金蒲孤一歎道:“我瞞著你是不得已,不過你這孩子也太可惡了,你在這儿的种种設施都還可以說得過去,怎么能加害到武林中的同道呢?若不是為了他們,我還不肯輕易現身的!”
  黃鶯笑道:“我是嚇嚇他們的,并沒有真心想殺死他們
  金蒲孤道:“胡說!下山的路上埋了炸藥,幸好被我拆除了火線,那豈是開玩笑的!”
  黃鶯一惊道:“沒有呀!我几時埋炸藥的?”
  金蒲孤神色一動道:“你不知道這回事?”
  黃鶯叫道:“不知道,我可以發誓……這一定是駱勇偷偷干的事,我把他叫來問問!”
  金蒲孤連忙道:“不必了!我也知道你不至如此糊涂,你在這具尸体上也沒有玩花樣嗎?”
  黃鶯道:“有的!里面有一點迷煙。藏在瓷像的頭里,移開頭部,迷煙就出來了!這种迷煙可以叫人昏迷十個時辰,我是打算把這批家伙迷昏了藏起來…”
  金蒲孤沉聲問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黃鶯道:“我打算用這個方法引您出來,可是我不知道您什么時候會來,万一這次您沒有來,我不能讓他們出去把我的秘密拆穿了!”
  金蒲孤沉聲問道:“這些東西是誰幫你弄來的?”
  黃鶯道:“自然是駱勇,我對藥物一竅不通。迷煙、昨夜殺人的毒藥都是他配制的!”
  金蒲孤想想道:“你起來吧,去看看駱勇還在不在!”
  黃鶯跳了起來道:“一定在,我正要找他問問為什么要在路上埋下炸藥!”
  說著向后面奔去,金蒲孤卻蹲下身子,在那具男尸上仔細地研究著,過了一會儿,黃鶯又跳了進來叫道:“金大哥!那家伙溜掉了!”
  金蒲孤笑笑道:“我相信他一定會溜的,現在我們到外面去,我叫你看看自己自作聰明的結果!”
  說著拉了她走向廳外十多丈處,才解下寶弓,抽出一枝長箭搭上弓,颶的一箭,射在瓷像的頭部!。
  廳中立刻彌漫起一片黃色的煙霧,黃鶯叫道:“駱勇說過那迷煙是黃色的,人只要聞上一點立刻昏迷不醒,他還給了我一瓶解藥,…”
  金蒲孤問道:“他給你解藥做什么?”
  黃鶯道:“解藥可以驅散煙霧,防止受迷,因為這迷煙很不容易發散,而我們必須迅速行動,清理現場,以防備有第二批人前來看破秘密!”
  金蒲孤道:“把解藥給我!”
  黃鶯在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瓶交給他,金蒲孤接在手中看也不看,就朝迷霧中丟去,砰的一聲,瓶子碎了!
  煙霧果然很快地消除了,黃鶯想跑過去,卻被金蒲孤拉住了道:“你看看清楚!”
  黃鶯抬頭一看,不禁惊呼出聲,因為廳中的七具尸体都不見了,只有衣服留在地下。
  金蒲孤但笑不語,黃鶯道:“一定有人躲在里面。乘著煙霧障眼把尸体移走了!”
  金蒲孤笑道:“人家把尸体拿去干么?”
  黃鶯道:“不曉得,一定有用處,否則尸体怎會失蹤了呢?”
  金蒲孤道:“移尸已是無聊,而移走尸体留下衣服則更沒有道理,你怎么還是想不透!”
  黃鶯道:“我的确是想不透!”
  金蒲孤一歎道:“難怪你被人弄于股掌之上還不自覺,瓷像中不是迷煙,瓶子里也不是解藥,假如我不來,你恐怕也只剩下一堆衣服了!”
  黃營叫道:“什么?那是毒藥?”
  金蒲孤笑笑道:“七具尸体在眨眼間化得一干二淨,這不但是毒藥,而且還毒得嚇人!”
  黃鶯臉色一變道:“駱勇干么要害我呢?”
  金蒲孤道:“這給你一個教訓,以后別再輕易相信人!”
  黃鶯怔怔地道:“我真不明白。駱勇与我無怨無仇,他為什么要殺死我呢?”
  金蒲孤道:“自然是為了報仇!”
  黃鶯叫道:“我答應幫他的忙了呀!”
  金蒲孤一笑道:“你只答應幫他殺死駱強,而事實上駱強只是駱仲和的走狗。他真正報复的對象是駱仲和,甚至于是整個駱家的人!”
  黃鶯道:“他沒有說!”
  金蒲孤道:“說了也沒有用,你根本不是駱仲和的對手,何況為了駱季芳的原故。你也不一定肯幫他的忙。”
  黃鶯道:“那他也不必害死我呀!”
  金蒲孤道:“他并不想害死你,可是另外有人要害死你,他只是受人的指示行事而已!”
  黃鶯連忙問道:“是誰?”
  金蒲孤笑道:咱然是能幫他真正達到目的的人!”
  黃尊想想道:“是劉素客,這個混蛋駱勇,居然背著我干出這种事,下次見到他,我非要他好看!”。
  金蒲孤搖頭笑道:“劉素客不會殺你,而且劉素客也不會動用這种低俗的手法,利用這种草包!”
  黃鶯叫道:“除了劉素客,誰還能奈何得了駱仲和!”
  金蒲孤笑笑道:“你忘了一個人,這個人的能耐比劉素客差不了多少,而且他与駱勇的心理不謀而合,都想將駱家的人殺得光光的,他們二人才會湊在一起!你本來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對一切都充滿了信心,為了保持你的天真;我不想把你的信心破坏,但結果卻反而害了你。”
  黃鶯道:“這是不對的。小的時候爺爺与師父都叫我不要輕易相信人,可是我見到你第一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可以相信的,直到現在,我還是相信你,而你也從來沒有令我失望過……”
  金蒲孤一歎道:“你不該相信我的,這次我不就騙了你嗎?”
  黃鶯笑笑道:“你并沒有騙我,因為你并沒有對我說過你會死,因此我才知道你沒有死!”
  金蒲孤道:“人的生死哪能由自己作主!”
  黃鶯笑道:“至少你能的,你不想死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活下去!”
  金蒲孤覺得話題扯得太遠了,乃指指廳屋道:“別去管我的生死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做這种傻事了!”
  黃鶯有點凄楚,也有點慚愧,低下頭可怜兮兮地道:“我是很傻,每次自作聰明的結果一定會惹出麻煩來,所以金大哥,您以后不能再离開我了,尤其是不聲不響地离開我,使我覺得無依無靠,不知道該怎樣安排我自己,只好做出一些傻事來了!”
  金蒲孤也有點愧疚地道:“日英跟季芳都應該招呼你的,怎么會讓你一個人亂闖?”
  黃鶯眼眶紅紅地道:“她們是否知道你沒有死了?”
  金蒲孤道:“沒有,我從落水后一直沒有見過她們。”
  黃鶯道:“這就奇怪了,她們對你的生死好像看得很平淡,一點也不關心!”
  金蒲孤覺得很難對她說真話,但也不忍心對她說假話,只有技巧地道:
  “我雖然沒有告訴她們我還活著,但也沒有讓她們認為我已經死了,因此她們大概是跟你一樣,等待著我真正的消息吧!”
  黃鶯高興地道:“她們只知道等待,我卻能證明您還活在人間,由此看來我比她們還聰明一點吧?”
  金蒲孤笑道:“不錯!你比誰都聰明!”
  黃鶯看出金蒲孤是在笑她,不禁噘起嘴道:“金大哥。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說這句話的!”
  金蒲孤只好一歎道:“是的!日英与季芳并非對我的生死不關心、對我的失蹤她們都抱定兩個可能,不是死了就是別有用意,因此她們都靜靜地等待著,假如我一直不出面,她們才開始為我的死亡而悲哀,否則她們知道我一定會去找她們的,只有你、胡天胡地的一陣蠻干,結果不但破坏了我的計划,差點還送掉自己的一條命!”
  黃鶯紅著臉道:“我知道錯了,可是我始終不明白駱勇為什么要害死那些人,而且連我也害死在里面!”
  金蒲孤道:“因為你們的一切裝做都像劉素客,他一下子殺死了那些人,勢必激起公憤,叫天下人都出來大舉搜索,甚至于像莫大哥等人也會忍不住去對付劉素客!”
  黃鶯道:“劉素客本來就是天下的公敵,而且這些人合起來也未必能對付得了他!”.
  金蒲孤歎道:“對付不了是另外一回事,至少這樣可以叫劉素客藏不住身,而且在分心應付旁人的時候,他們可以坐收漁利!”
  黃鶯一怔道:“他們?對了!金大哥你說駱勇后面還有一個人,那究竟是誰呢?”
  金蒲孤道:“這個人跟你的關系很密切,他恨透了你,可又不忍心親手殺死你,所以才玩出這一手!”
  黃鶯想想叫道:“難道是我師父!”
  金蒲孤點頭道:“不錯!他又得去了劉素客的万象秘笈,經過這兩個月的參研,自然更可怕了,而且他報复的對象是孟駱陳三家的人,駱勇想找駱仲和報仇的話,自然他是最有力的合作人選!”
  黃鶯道:“您看見我師父了嗎?”
  金蒲孤搖頭道:“沒有!浮云上人現在与劉素客一樣的狡猾難惹,想找到他的蹤跡很不容易!”
  黃鶯道:“那您怎么能肯定是他呢?”
  金蒲孤道:“有一個證据,今天來的那些人中,有一個叫做古明月的家伙特殊,而且先溜了!”
  黃鶯笑道:“這個家伙是駱勇找來的幫手,是我們故意安插在他們中間刺探動靜的!”
  金蒲孤道:“這就更對了,我曾經在暗中監視他的行動,結果他出門以后,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兩腳一蹬,從天空溜了!”
  黃鶯不解道:“從天空溜了?”
  金蒲孤道:“他是利用排云寶衣升空走的,除了你師父外,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
  黃鶯失聲叫道:“那家伙是我師父喬裝的?”
  金蒲孤道:“浮云上人得到了万象秘笈,自然無所不能,不過我想這家伙也許是他新吸收的助手,不管你師父化裝術多高明,以他那把年紀要裝一個小伙子總是件不太自然的事!”
  黃鶯道:“我師父把排云寶衣視同性命。不可能輕易交給別人吧?”
  金蒲孤笑笑道:“當年他就仿制了一件,現在自然可以仿制更多,只是比原件的性能較差而已,排云升空,依然很有效,我想那駱勇也分到一件,否則在眨眼之間,他怎么也溜得無影無蹤了!”
  黃鶯忍不住怒叫道:“這個老混帳真該死,居然把我母親的遺物如此濫施于人!”
  金蒲孤一歎道:“他現在正是用人之際,略施小惠,才能抓得住人心,我倒是替那些家伙悲哀,你師父不會永遠讓別人分享排云之秘的,等他們的利用价值失去之后,就輪到他們遭殃了!”
  黃鶯呆了一呆才道:“金大哥!現在您有何打算呢?”.
  金蒲孤長歎一聲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一個劉素客已經使我窮于應付,現在又加上你師父,這兩個人的存在對世人都是嚴重的威脅,可是他們又都行蹤詭密,叫人無從捉摸!”
  黃鶯想想道:“金大哥!假如現在我有机會能除去我師父,您是否還會攔阻我呢!”
  金蒲孤沉吟不答,黃鶯急了道:“他已經正式對我下了毒手,難道您要我永遠挨打不還接嗎?”
  金蒲孤庄容道:“你們師徒之誼早絕,不過我仍是不希望你去找他尋仇!”
  黃鶯道:“我不找他,他會找我!”
  金蒲孤道:“為了自衛自然是另當別論,不過我想你師父現在已經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黃鶯道:“那是另外一個問題,我只要得到您的認可,万一碰上机會時,我就可以無所顧忌了!”
  金蒲孤道:“我不鼓勵你這樣做,不過有一個原則,你不能為著私怨,目前你師父的報复對像僅限于几個人,這些人都比你高明,用不著你多事,假若你師父有著危害別人的行為時,大義滅親,自然義無反顧!”
  黃鶯冷笑道:“這樣說來,我現在已經有足夠殺死他的理由,今天若不是您及時出面阻止了我師父的陰謀,那几十個人的性命豈非白白送掉了!”
  金蒲孤忙道:“可是他并沒有成功!”
  黃鶯道:“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一定要等他真正地殺了人,亡羊補牢。不是太遲了嗎?”
  金蒲孤無言以對,想了半天才道:“以你師父的行為,确實也有取死之道,我也不能嚴格地限制你大義滅親,做人是很難的,面面俱顧是不可能的,你只要把握住一個義字,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
  黃鶯沉思片刻道:“我現在只有大義,無所謂滅親,那個老賊如此對我,還有什么師徒之親,何況他早就公開宣布過解除了師徒的名分!”
  金蒲孤連忙道:“不能這么說,他畢竟教過你武功!”
  黃鶯道:“以前我也是這么想,可是今天您曉喻我這個義的道理后,我突然想通了,他教我武功的用意是想我有朝一日能親手殺死我爺爺,因為我父親不敢逆倫殺父而自殺,他始終不滿意,非要我們黃家的人變成逆倫的禽獸不可,如此居心已屬可誅,難道我也要感謝他的授技之德嗎?金大哥,您一向以義理教導我,您該給我一個解釋!”
  金蒲孤一呆道:“我從沒想到這一點!”
  黃鶯道:“現在您想到了,是否還反對我主動對付他?”
  金蒲孤只得道:“于公于私,我都無法反對!”
  黃鶯眉頭一揚道:“這就行了,劉素客目前隱匿不出,您一時也無法捉摸,為什么不幫著我先除去他呢?”
  金蒲孤想想道:“先除去他倒未嘗木可,只是我們從哪儿找他去呢?”
  黃鶯笑笑道:“我有辦法!”
  金蒲孤一怔道:“你有辦法?莫大哥那么大的本事,還加上他的神鷹幫忙搜索,都沒有找到他!”
  黃鶯笑道:“不錯!你們都找錯了方法,因為你們把他當作浮云上人,我的是一個老和尚……”
  金蒲孤連忙叫道:“他改變了裝束?”
  黃鶯道:“我想是的,他出家是為了灰心世事,浮云上人也只是他遁世的別號,現在他既然重新入世,第一件事便是拋脫這個和尚的身分!”
  金蒲孤用手拍著腦袋道:“我早該想到這個問題了,那么他現在是用本名了!”
  黃鶯道:“也不會,他曾經對我說過,我母親死后,他本人也跟著死了,因此他現在一定是用第三個身分与第三個名字!”
  金蒲孤點點頭道:“這也不錯!知道他用什么名字,找起來也許方便一點,因為他不會遺世獨立,必須与人接触,這樣就有線索可循了!”
  黃鶯道:“光知道名字沒有多大用處,我還能摸准他的正确行動,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卜”
  金蒲孤忙問道:“在什么地方?”
  黃鶯道:“在崇明島,我母親的墓地!”
  金蒲孤又是一怔。黃鶯緊跟著道:“今天是九月初十,再過十天,就是我母親的忌辰,到那一天,他一定會在那里的,他年年都去!”
  金蒲孤叫道:“你為什么不早說?”
  黃鶯輕輕一歎道:“以前我并沒有想到他是這么卑鄙狠毒的人,也不想輕易地透露我母親的墓穴所在,現在我可顧不得了,還有十天時間,我們足可赶到那里去等著他,出其不意地殺了他!”
  金蒲孤仍在猶豫,黃鶯道:“金大哥!你不能再舉棋不定了,錯過了那一天,你就得再等一年,誰知道在一年中他會傷害多少人,”
  金蒲孤道:“我是在考慮即使找到他,我們兩人是否能對付得了他!”
  黃鶯道:“我不是說過要出其不意嗎?我們可以預先埋伏在附近,他每年上墳的時候,都會在墳前發呆一陣,那時用您的天絕箭,一下子就解決了!”
  金蒲孤道:“你是最近才知道你母親的墳地,怎么會曉得以往的情形呢?”
  黃鶯道:“其實那是我父親的墓地!”
  金蒲孤一怔道:“你父母葬在一起?”
  黃鶯道:“不!他把我父親的骸骨挖出來丟掉了、改把我母親葬在里面,以前他每次在墳前發呆時,我只道他是在追悼我父親,直到他帶我去取出排云寶衣時,才告訴我真相!”
  金蒲孤憤然道:“這個人的确太混帳了,埋骨情可原、移尸不可恕,難道他對你父親如此殘忍,你也不在乎嗎?”。
  黃鶯低下頭道:“他說我父親不配跟我母親葬在一起,以前我由于對爺爺的不諒解,居然相信了他的話!”
  金蒲孤想想道:“我不反對除去他,但是反對用暗算的方法,那未免太不光明了!”
  黃駕道:“那我們可以把駱大姊、陳金城都找齊了。大家公開地斗殺他!”
  金蒲孤搖頭道:“那更不妥,万一斗不過他,倒反而幫了他的忙,把他要殺的人全部送上門了!”
  黃鶯急了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打算怎么辦呢?”
  金蒲孤一歎道:“我也不曉得了,還是我們兩個人前去走著瞧吧!”
  黃鶯道:“金大哥!我贊成兩個人去;可是你不同意設伏暗算的話,我就一個人行事了!”
  金蒲孤微慍道:“你又不听話了!”
  黃鶯沉聲道:“從他在万象別府的地室中偷襲您一掌后,我已打算好對付他的辦法了,為了怕您不贊成。我一直放在心里,准備一個人偷偷去做,我不能再容他在暗中算計你!”
  金蒲孤道:“你怎么知道他要暗算我呢?”
  黃鶯道:“他怀恨的人雖多,你卻是他最忌恨的人,否則那次在地室中,他用不著對你下毒手,任何人想傷害你,我都不能饒他,什么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獨這一件事,我抱定了主張,什么義不義,光明不光明,我都不管,凡是跟你過不去的人,必然是個不義之徒!”
  听她這么一說,金蒲孤倒是不能再表示什么了。想了一想便道:“你作了什么安排?”
  黃鶯道:“我不說,你一定不同意我的做法,你也可以不去,讓我一個人來干!”
  金蒲孤見她鐵下了心,只好笑笑道:“傻孩子,我怎么會不去,我既然答應你對付他,自然是勢出必行,只是我想這一次必須要成功,想准備得万無一失!”
  黃鶯道:“我自然先听你的安排,不過你的安排不如我的妥善時,我還是用我的方法!”
  金蒲孤沒有辦法,只得笑笑道:“我的安排沒有定准,必須認清環境,因勢制宜,到那儿再說吧!”
  黃鶯笑了一笑,卻始終不肯透露自己的計划,金蒲孤只好打算慢慢地誘使她說出來。可是為了赶時間,他們卻不敢多作耽擱,匆匆地赶到錢塘江,准備由杭州灣出海,放舟直駛崇明!
  而且為了避免引起駱家的人注意跟了來,兩個人都化了裝。金蒲孤缺了一只耳朵。容易為人辨識,他干脆裝成個負販的中年婦人,用一塊大青布包著頭,拆掉寶弓上的弦,作為一根扁擔,挑著兩個竹籮筐!
  黃鶯化裝成個小伙子,黑臉皮,一男一女,倒像是一對母子,來到杭州灣內。他們又買了一條小漁船,黃鶯對駕船是熟手,兩個人乘黑夜啟旋放帆,向崇明航駛而去,可是走了一陣后,偏偏遇上逆風,風帆使不上力,而這條小漁船上只有竹篙,卻沒有槳揖,黃營一面埋怨自己粗心,一面只好用那枝竹篙搪水,那速度自然很慢,急得她兩腳直跳!
  金蒲孤卻笑著拆下兩塊艙板,削成槳葉,然后將竹篙分成兩截,綁上槳葉,黃鶯不禁欽佩地道:“金大哥,還是你的腦筋好,我空有一身水上本事。還不如你這個旱鴨子,難怪劉素客對你如此畏懼……”
  金蒲孤笑道:“智慧才是最犀利的武器,劉素客認為光憑智慧,即可雄視天下,的确有他的道理!”
  黃鶯道:“劉素客到底沒有仗著他的智慧雄霸天下呀,在你面前他就處處吃虧,而且他之所以怕你,也不是智慧不如你的原故,只是你比他多了一項武功而已!”
  金蒲孤笑笑道:“這次我可是被你說得無言可答了,智慧固然可以胜過武功,但是兩人的智慧相差有限時,會武功的人就稍占优勢了!”
  一言未畢,突然有個聲音插進來道:“我不同意這句話,劉素客那种人絕非武功所能克制,武功高如莫恨天,何嘗能奈何得了他!”
  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因為在四顧茫茫的海上,僅有此一葉扁舟,怎么會有第三個人插口呢?
  金蒲孤前后找了一遍,依然不見人影,忍不住道:“黃鶯!你又在搗鬼了!”
  黃鶯急了道:“怎么又怪我呢?”
  金蒲孤道:“這里再也沒有別人,自然是你用百囀神功搗鬼!”
  黃鶯道:“我沒有開口,兩個人談得好好的,我干么要學別人的聲音來跟您開玩笑呢?”
  金蒲孤看她的神情倒是不像開玩笑,不禁一怔道:“這就奇怪了,難道有鬼不成!”
  黃鶯身子一顫道:“金大哥!您可別嚇我…”
  金蒲孤停手沉思,可是那只船仍然在海中飛速行駛,他想了一下,突然笑道:
  “南海前輩,原來是您老人家在跟我開玩笑!”
  黃鶯忙問道:“您是說南海漁人嗎?”
  金蒲孤笑道:“不錯!我想絕不會是別人了!”
  果然水中冒起一團水花,接著船身微微一沉,雖然看不見人影,卻可以看見船板上水珠直淋!
  黃鶯瞧著不禁又怕了起來。叫道:“我怎么看不見人影呢!可是人的确又上了船,該不會老漁夫死了,陰魂不散跟著我們吧!”,金蒲孤笑道:“南海前輩!您別再開玩笑了,小姑娘膽子小,已經被您嚇坏了!”
  淋水處忽然現出一個人影,果然是南海漁人站在那里,手中持著一襲水淋淋的外衣,黃鶯惊叫道:“老漁夫!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顯靈了?”
  金蒲孤忙道:“別胡說,南海前輩穿著隱形寶衣。你自然看不見他!”
  黃鶯恍然叫道:“對呀!我怎么忘記這回事了,金大哥,您這件隱形寶衣真好玩,几時借我穿穿!”
  南海漁人含笑將手中的濕衣遞給她道:“不必借,送給你好了!”
  黃鶯接了過來,就想往身上披去,南海漁人忙道:“別忙著穿,我得向你金大哥解釋一下,否則他又要怀疑我了,因為隱形寶衣原是他的!”
  金蒲孤笑笑道:“前輩太多心了,不過前輩真了不起,居然將寶衣上的隱形之秘給解開了。”
  南海漁人笑笑道:“除了我這個老漁夫外,恐怕再也沒有人能解得隱形之秘了,為了仿制這一套隱形衣,我足足在海里泡了七天七夜,總算才找到了制衣的原料,不過我還是沒有研究得透徹,這件衣服只能在水里穿著,脫了水就失效了!”
  黃鶯搶著道:“這是什么原料?”
  南海漁人笑道:“你在海里應該見過這樣玩意儿,一般漁人都稱它為幽靈鮫。也有人叫它骷髏鯊!”
  黃鶯忙道:“原來是這玩意儿,在崇明島上就多得很,我以前不敢去碰它,以為真是鬼魚呢!”
  金蒲孤詫然問道:“究竟是什么東西?”
  黃鶯道:“那是一种怪魚,全身無皮無肉,只有一條骨架子与兩只眼睛,据說是鯊魚吃滿一百個人后,得到了人的靈气,死后就會變成這种怪魚,它們是海中的災星,捕魚人見到它后從來沒有一個能活著的!”
  南海漁人笑道:“沒這事。我早年就見過很多次,也沒有被它害死!”
  黃鶯道:“我在崇明島的海底下也見過几次,因為它們的形狀太怕人了,我老遠就逃開了!”
  南海漁人道:“以前我也為傳說所惑,把它們當作魚的精靈,不敢去接近它,可是我使用過隱形寶農后,對制衣的原料研究良久。最后才測定是魚皮所硝制,因此聯想到一個懸疑未決的問題!”
  黃鶯道:“你就想到幽靈鮫上來了?”
  南海漁人道:“不錯!我想人死后幽靈是否還存在都是一個疑問,魚死后居然還能成鬼則更荒誕無稽了、而幽靈鮫卻是親目所見的异事,直到我發現隱形寶衣的原料為魚皮后。一切才迎刃而解,所謂幽靈鮫同樣有血有肉,只是它的表皮有著人眼不能見的异征而已,于是我殺死一條幽靈鮫經過試驗之后,果然不出所料……”
  金蒲孤笑笑道:“難怪我遍尋前輩無著,原來是躲到這儿殺鮫制衣來了!”
  南海漁人搖頭道:“小伙子,你別冤枉人,我并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一直在追尋劉素客的下落,而且是他把我引到此地來的!”
  金蒲孤一惊道:“劉素客出海來了?”
  南海漁人點點頭道:“我想不會錯,我听說有一個富商帶著家小在杭州灣雇海船南歸,而那個富商的家小多半是年輕女子,心中一動,連忙跟蹤前來,可是慢了一步,他們的船已經出海了,我駕著一條小船急追……”
  金蒲孤忙問道:“追上了沒有?”
  南海漁人搖搖頭道:“沒有,我怕泄漏身分,引起他的警覺,不敢追得太近,只有遠遠地跟著,到了晚上,我正想潛水過去一探究竟,恰好碰上了一條幽靈鮫…”
  金蒲孤略略感到失望道:“前輩就停下來殺鮫制衣了!”
  南海漁人道:“是的!不過我已确知那是劉素客無疑了,因為我在水中殺鮫時,有一個女子也下了海,水性极佳,她的目的可能与我相同,不過被我先得了手,而且將那條死鮫拖入深海,她才失望而歸,回到了大船上……”
  黃鶯道:“這就能證明船上是劉素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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