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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輕敵冒進 遭遇高手 設計圍殲 又殊敵首


  高人鳳連忙接住了龍行雨,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還好只是皮肉之傷,雖不嚴重,卻很討厭,身上總有二三十處,刀傷、劍傷,棍棒鈍傷都有。
  等他把傷治療過了,他才問道:“是怎么回事?”
  龍行雨歎了口气道:“小弟找到了地頭,也找到了要找的人,可是那三個家伙都是一等的高手!”
  高人鳳道:“兄弟后來也想到了,他們既是華云龍派在京師專司聯絡的人,自然不會是一般的混混儿,手底下必然來得,可是我們不必跟他們力拼呀,兄弟交付的勁奇和蜂簧針筒都是傷人的利器,十几枝一起發出去,再高的武功也沒用。”
  “小弟沒有帶那批人去,因為小弟想,對付几個土痞混混,不必殺雞用牛刀。”
  “難怪你們要吃大虧了,龍兄帶了多少人去?”
  “五個人,就是在府中隨便點了五個人前去,以為足可穩吃他們了,哪知道那家賭館中個個都是高手,連那些看門幫閒都身手了得,五個人只回來了兩個。”
  “那三個人是被殺了還是被擒了?”
  “他們受了重傷倒了下去,生死不明,不過活著的机會不多了,對方狠得很。”
  高人鳳略一沉思道:“龍兄的傷處雖多,傷處卻不重,假如還能動手的話,我們就再去一趟。”
  龍行雨跳了起來道:“去!再去殺他個雞犬不留,否則兄弟這一口怒气難平,不過他們還會在那里嗎?”。
  高人鳳道:“那批人知道我們即將大舉報复,自然不會再留在那儿,不過沒關系、我會知道他們躲到那儿的。”
  “莫非高兄另外還派了人監視?”
  “侍郎府中的人早就被人摸熟了,派出去了也摸不到准著落的,我是通知了冷家庄的線人追蹤,他們有了消息,不會直接報到這儿,但我一定會知道的,我們等寒月回來。”
  水文青是間接指揮冷家庄的,利用那儿的眼線監督行事,必須向冷寒月報告,龍行雨對他的行事周密,倒是十分欽佩,不過他又叮嚀上一句話:“對方有二三十名好手,實力很強,我們恐怕吃不下。”
  高人鳳笑笑道:“靠宁王撥給我的這些人,自然不行的,兄弟接手此地后,又引進了一批人都是靠得住的。”
  “他們行嗎?”
  “兄弟引進的,自然不會是吃閒飯的。
  “可是高兄并沒有太重視他們呀。”
  他們的重要性不在表面上,在必要時才能發揮功能,隱藏的實力必須在出人意料時運用才收功效!
  “原來是這樣,高兄可真能用兵!”
  “我假如只有手頭的一點人手,就無法跟天府去硬碰了。
  好了,寒月來了,我們准備再廝殺吧!”
  冷寒月來了,她在這儿的身份是高大娘子賈若鳳,見了龍行雨立刻歉然地道:“龍兄受累了,我接到龍兄失手的消息,卻無法直接施援,請龍兄原諒,不過有兩個人卻是專為保護龍兄的,如果龍兄真有性命之危時,他們會立即出手的,因為龍兄的一柄刀使盡威風……”
  龍行雨苦笑道:“嫂夫人別為我臉上貼金了,我這滿身是傷,還能算是威風嗎?”
  賈若鳳笑道:“据那兩個人說,龍兄是因為險招太多,只顧攻擊而忽略防守,才會受傷的,否則自保足足有余,龍兄一個人足足傷了他們七八個人。”
  “有這么多嗎?我自己根本不知道。那時五六個人包圍住我,大家殺紅了眼都在拼命!”
  賈若鳳道:“對方的确都是好手,若非龍兄神勇,使他們有所顧忌,恐怕就很難全身而退了。”
  高人鳳這時才問道:“他們上哪儿去了?”
  “都撤退了,退到不遠處一家獨立的院子里,离賭館不過才里許遠近!”
  高人鳳接過一張紙,冷家庄的線人是受過專門訓練的,辦事很內行,不但將那所院子的住戶情形打听得清清楚楚,而且還畫了圖,標明了位置及左右的形勢!
  高人鳳笑道:“很不錯,我們捅到個大蜂窩了,這儿恐怕是華云龍在京師的一個重要据點,狄小侯這次倒是幫了個大忙。”
  賈若鳳道:“何以見得呢?”
  “我是干這一行的,一看這院子的形勢就知道必然是個十分重要的地方,這下子我們倒要好好計划一下,務必一掃而盡,光是這一處的收獲,相信也足夠叫華云龍跳腳了,你們先休息一下,天黑了就出發。”
  賈若鳳道:“等到天黑還有兩個時辰呢。”
  “必須要等到那個時候,這所李家大院的形勢适中,雖然是獨立的,但宅的四周三十丈處,都有一些農舍,我相信必然是放哨的崗位。我們是要展開包圍突襲的,如果在白天去了,他們老遠就看見了,庄中也有了准備……”
  “晚上去就不會被發現了嗎?那些崗哨也不是普通的鄉下人,都是練過武功的。”
  高人鳳笑道:“我派去的人只要有夜色掩護,就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摸掉他們,我派去的人都是專家。”
  龍行雨自然明白他所談的專家的意思。那是一批精挑細選,再經特殊訓練的好手,擔任著密探的任務,自己是個江湖人,跟水文青攀上了交情,答應他做這份工作只是為了自己的志趣所在与一份知己之情,而且也為了酬恩的心愿,水文青曾經幫了自己一個很大的忙。
  但自己究竟不是那個圈子里的人,對某些事情,不必知道得太清楚。
  龍行雨只是問道:“現在兄弟要做些什么?”
  “龍兄要做—件使對方安心的工作,帶著府中的人手,大批前去,砸了那家賭館!”
  “那儿不是沒人了嗎?”
  “主要的人物不在,几個小腳色總還是有的,龍兄去大鬧一場,裝著索然而返,對方認為沒事了,戒備會放松一點,我們就可以順利地堵住他們了。”
  高人鳳的計划是十分周詳的,龍行雨在天快黑的時候,點齊了人員出發了,這一次很慎重,几乎有四五十個,個個都手執兵刃,而且也都身手不弱,就是憑這副聲勢,也可以跟對方硬拼一場了。
  到達賭館的時候,正好是華燈初上的時候,賭館已經開始營業了,也有了七八個客人。
  龍行雨這批人卻霸道得很,一進門拉開刀子就砍,連話都沒說,賭館中的人自然也抵抗了,他們的身手也過得去,但這次卻很慘。龍行雨是存心泄憤來的,交付那些手下的命令是殺無赦,不留活口,連來賭的客人都算上。
  他了解得很清楚,下午才大鬧過一場,一般的賭客怕事,絕對不敢再來了,來的都是有些問題的。
  這一陣殺砍,難免不惊動地方的,可是龍行雨的手下中,有几個是在厂衛中任事的,官人才一出面,就被他們給堵了回去,剎眼間就是二十多條人命。龍行雨打了進去,找到了下午留下的三個同伴,一個奄奄一息,兩個已斷了气,這下子更火了,下令拆屋子。
  這批人也是能手,金銀錢鈔早已撈進了腰包,連值錢一點的東西也都順手牽著了,然后找到了家伙,砍柱子.砸家俱,破坏得很徹底,最后拉垮了屋頂。
  這才意猶未盡,气勢洶洶地退走了。
  龍行雨很快地又摸黑找到了李家大院,由于大隊人馬撤退了,他一個人悄然而來,倒是沒惊動人。
  高人鳳与賈若鳳由暗處出來。攔住了他笑道:“龍兄好威風,那一陣砍了多少人?”
  “二十七個,遵照指示.放走了兩個!
  “那兩個剛過去不久,大概是報信去了我們現在可以直接地打上門去了。”’龍行雨道:“就是我們三個人?”
  高人鳳笑道:“就是我們三個人也足夠令他們頭痛的了,不過兄弟不會這么魯莽從事,龍兄放心好了,今天絕不讓他們跑出一個人去。”
  三個人一字排開,直往庄門而去。大門是虛掩著的,龍行雨一腳就把門踢開了,靠近大門屋子里出來一個漢子問道:“你們找誰?”
  高人鳳哼了一聲道:“碰上誰就找誰,你叫什么?”
  賈若鳳卻沒有等他回答,墓地出刀,一下子把那漢子劈成兩片,這是他們夫婦的默契。高人鳳問他姓名時,對方雖然怀有戒心,卻想不到他們會即時出手的,因此沒有任何逃命的机會。
  屋子里還有個年輕的女人叫道:“不得了了,強盜上門殺人了!救命呀!”
  一面叫,一面從側門出來,飛也似的向后奔逃,高人鳳一抬手,一枝鐵翎箭射向后心,那個女的只跑了十几丈,就扑地倒了下來。
  龍行雨看了只有咋舌,他是個江湖人,下不了這种狠手,尤其是在背后殺一個女人,他是絕對做不到的,因為這女子可能是個無辜的。
  高人鳳上前,把那個女的翻過身來,但見她腰帶上插著一排飛刀,顯見是個會家了,然后他才笑笑道:“龍兄現在不會以為兄弟出手太狠了吧!”
  龍行雨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兄弟沒這個意思。”
  “可是龍兄心中确有此意。”
  龍行雨沒話說了,頓了一頓才道:“這個女的并未与高兄照面,高兄因何知她身怀武功呢?”
  “她若是個普通女子,此刻早已嚇呆了,絕不可能還有膽子跑出去求救。”
  “那倒不一定,也許先前所殺的人是她的丈夫呢。”
  高人鳳一笑道:“還有就是她跑得太快,步子很穩,一點都不慌亂,分明是學過輕功的,她若是上來拼命,倒還可能是個無知的婦人,但她這一跑,必然是華云龍的同党。”
  龍行雨雖是老江湖,也不得不佩服高人鳳的觀察人微,心中想著,口中也表示了出來。
  高人鳳笑道:“兄弟一直是個江湖人。”
  龍行雨低聲道:“高人鳳是,但水文青卻不是!”
  “龍兄錯了,兄弟只是因為祖上出身之故,多擔了一些責任,卻始終是以江湖人自居,我接触的人是江湖人,結交的也全是江湖人,將來更准備以江湖人而終。”
  “可是嫂夫人卻是……”
  “她目前還跟京中有些聯系,將來也是江湖人。”
  “兄弟實在不明白,賢伉儷何以會選擇這個歸宿。”
  高人鳳笑笑道:“因為我們喜歡做江湖人。”·听起來這是最牽強的理由,但了解他們真正的身份后,才會明白,這是最正确的理由了。
  來到第二進院落時,里面出來了一批人,為首的一個脖子上長著個香瓜大的瘤,手中玩著一對鐵膽。旁邊兩個人,一個是鐵塔似的大漢,一個是干瘦似蝦米般的老頭子,正是名單上前三名的雙頭龍李三,混號叫李三瘤子。大漢是巨無霸何坤,老者就是蝦米夏彌。
  他們的名號俱不登大雅之堂,卻想不到會是技擊一流的功夫好手,華云龍找人的确是有一手。
  李三沉下臉道:“高人鳳,你上這儿來殺人是什么意思?
  當真以為你仗著官府的勢力就能欺人了嗎?”
  高人鳳一笑道:“朋友叫得出我高某的名字,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李三冷哼一聲道:“在京師混的,誰不知道你高大爺的大名,可是我們哥儿几個不過在地面上混口飯吃,沒礙著你高大爺吧!”
  “不!你礙著我了,你們開賭館礙不著我,但是替華云龍辦事儿就礙著我了,李三儿,光棍眼里不揉沙子,我們別說廢話了,下午我有一批弟兄來到賭館,在那儿輸得脫了底,我是來扳本的。”
  李三也哈哈一笑道:“高大爺找上了我們,光腳的還怕你這穿鞋的嗎?咱們哥儿几個少不得只有拿性命巴結了。”
  賈若鳳在對敵時向來不說廢話的,滾身進去,雙刀并發,就砍向了何坤和夏彌。
  何坤手中是一對護手鉤,嚓的一聲,竟把她的雙手鎖住了,夏彌卻是個點穴能手,居然深指直取賈若鳳的穴道,賈若鳳好在是反應快,連忙丟開雙刀,滾身退了開去。
  一招之下,賈若鳳丟了兵器狼狽而退,這的确是叫人大出意外的,賈若鳳退了回來,臉色煞白地低聲道:“文青!賈若鳳的鳳凰刀不行,我要用六月飛霜了!”
  高人鳳沉著地搖搖頭道:“今天不行,我們這個身份還得維持一下,改天由冷寒月用好了。”
  “那么今天就得放他們過去了?”
  “那也不然,好歹總能拼掉他們几個的,不過對方太強,強得超過我的意料,看來今天想全數放倒他們是不可能的了,不過以后總有机會的。”
  那邊的李三已哈哈大笑道:“鳳凰雙刀也不過如此。高人鳳,你的順風船駛太久了,神气也只到今天為止了。”
  高人鳳冷笑不語,挺刀卷身進去,依然是攻向何坤,何坤也照樣用鈞去鎖他的刀,他這對護手鉤鎖人兵刃是一絕,嚓的一聲又鎖住了。不過高人鳳這次卻是存心叫他得手的,老早就把單刀放開了,順手撈起了賈若鳳棄在地上的雙刀,一刀把探指進逼的夏彌逼開,另一刀刷的下剁,斬下了何坤的半只右腳掌,何坤痛得丟開了雙鉤,抱腳直跳。
  李三連忙打出了手中的那對鐵膽,去勢很疾,高人鳳用刀撥開了一枚,躲開了一枚,躍退回來,把手中的雙刀分了一把給賈若鳳道:“逼死那個大個儿。”
  賈若鳳本來就一肚子火,運刀直逼斷了腳的何坤,他手中已沒了兵刃,只有狼狽地跳著躲閃。夏彌也取出了兵刃,是一支熟銅的旱煙袋,作點穴使用,專攻人的穴道。
  賈若鳳被纏住了無法得手,龍行雨提了刀攻出去,他也是對著受傷的何坤。
  何坤看出危險,顧不得受傷了,撈起了一柄護手鉤,跟他殺成了一團。
  李三的腰部有一個皮口袋,在口袋中居然裝著不少的鐵膽,他拿這個做武器,不住地打向決斗中的賈若鳳和龍行雨。
  但是高人鳳在一邊守著,專為防備他的這一手。
  他發一枚,高人鳳用刀格飛一枚,發得急,格得也准,居然一枚都不落空。李三在袋中摸了個空,才知道二十四枚鴛鴦飛膽都用完了,才冷笑道:“高人鳳,不怪你這小子狂,居然能接下老子的二十四枚飛膽,二十年來,你還是第一人,鳳凰刀教的好徒弟。”
  高人鳳一怔道:“二十年來,江湖上以飛膽為武器的只有一個李來風,莫非你就是那大飛賊!”
  李三大笑道:“你小子還頗有見識!”
  高人鳳吃惊道:“你同華云龍什么關系?”
  “華老哥是我的八拜結義兄長,他找到了富貴的門路,沒忘記我這個做把弟的,邀我幫幫忙,這個答覆能令你滿意吧。”
  “不滿意!李來風的脖子上沒有長瘤!
  李三伸手把脖子上的肉瘤一把扯下丟開道:“裝龍像龍.扮虎像虎,我用了這個掩飾身份,自然不能再露無敵飛膽的本相。”
  高人鳳的心中暗惊,知道今天捅了個馬蜂窩。李來風雖是獨來獨往的飛賊,可是有一批志同道台的朋友,號稱三十六友。個個都是黑道上的硬把子,互通聲气,形成了一股勢力,一般白道人物固然不敢惹他,甚至于他們黑吃黑,吃到綠林道頭上,人家也只有忍气吞聲。
  因為他們這三十六友大難惹了,各种奇技异能之士都有,對付人時,各种手段都使得出來。華云龍搭上了這一幫人,難怪他的華夏鏢局規模越來越大,卻從來沒出過問題,有三十六友撐腰,誰敢不要命去找他們的麻煩。
  因此高人鳳道:“李來風,你窩在這儿,三十六友也跟著被你拖過來了?”
  李三笑笑道:“有些老哥儿們還在于他的本行,不過我若有事情,他們總還是會伸手幫忙的。”
  “剛才我宰的兩個人是三十六友之中的嗎?”
  李三沉聲道:“不錯!那是巧手仙侶阮梅夫婦,他們死得不明不白,三十六友不會放過你們的。高人鳳,我們念在同為王爺效力份上,不來找你麻煩已經夠客气了,你卻找到我們頭上,是自己找絕路了。
  高人鳳也沉聲道:“臥塌之旁,豈容他人酣睡。我早就明白地宣示,京師是我的地盤,不容人來侵犯我的職權。”
  李三道:“你那一套對梅鐵恨還行,我們在京師立腳時,你小子還不知道窩在那儿發霉呢,居然就想來跟我們爭地盤了!”
  高人鳳道:“我的職權不容人分沾,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机會,限你們立刻退出去!”
  李三大笑道:“小子!你在做夢了,你殺了我們兩個人,還敢說這种狂話,今天你不留下命來……”
  他們在說話時,賈若鳳与龍行雨都停止了攻擊,何坤是樂得喘口气,由人替他止血裹傷,夏彌則要護住何坤,也沒有追過來。
  高人鳳把兩個叫到身邊,低語了一陣,然后道:“今天料敵錯誤,改天再來收拾他們。走!”
  他們慢慢后退,李三卻一揮手,他身后的十几個人正待包圍追上,高人鳳卻撮口打了聲口哨。
  屋后立刻亂了起來,更有廝殺之聲傳出。
  李三神色一變道:“他們另外還有人侵入,咱們分一半的人進去看看。”
  高人鳳卻拉了賈春鳳与龍行雨二人迅速地退走。李三自己沒追過來,倒是夏彌帶了七八個人直追而走。高人鳳等人且戰且走,始終沒脫出包圍,卻慢慢离院落遠了。
  外面是一片田野,忽然暗中竄過兩個人來,一個人拿一口刀遞給賈若鳳,另一個人則交了一口劍過來,給了高人鳳。
  賈若鳳的刀一到手,立刻有了精神,追上來的兩個家伙交手不到兩回合,手中的兵器就被削斷了,跟著刀勢一緊,兩個人都被腰斬于地。
  高人鳳易刀為劍,劍出如電,眨眼間也刺倒了三個人,有兩個人跟著夏彌,一看情形不對,嚇得回頭就跑,高人鳳冷笑道:“你們還想跑得了嗎?”
  他做了個手勢,在暗中又突出了三條人影,一人對付一個,目標認得很准,出手更險,有一個人還挨了對方一劍,卻仍然將夏彌一刀劈成了兩片。
  其他兩人一個被腰斬,一個斬首,都告解決了,高人鳳上前對受傷的漢子道:“傷得如何?”
  那人回答道:“還好,手指斷了,怕有三個月不能活動,總座還有什么諭示。”
  高人鳳道:“立刻通知大家回去,不過要記住一點,殺死的人,都要斬首后送到我那儿去!
  那人躬身答應,又隱人暗中不見了。龍行雨道:“這些人真行,我跟夏彌對了几十招,猶自胜不了他,這家伙卻只用一招就劈成了兩片!”
  高人鳳道:“他自己也挨了一劍,不算很光彩。”
  “只是傷臂斷骨而已,算起來很合算了,他們是冷家庄調來的?”
  “不!都府里調出來的。”
  “府里的人我都見過、怎么會不認識。”
  “他們只是擔任巡夜打雜等工作,龍兄自然不會注意,這些人都是兄弟來了之后才招募的。”
  “會是這些人,他們具有如此高的身手,擔任這些雜役,不是太委屈他們嗎?”
  “這是他們的職責,無所謂委屈,現在只是一個訓練的階段,他們將來都要擔任皇帝的近衛,前途很好,所以也不在乎受委屈。”
  “那不是由冷家庄訓練的嗎?”
  “冷家庄只是中途接手而已,初步的甄選和訓練都是我親自擔任的,到了一定的時間后,再交給冷家庄。”
  “原來是如此,兄弟正在奇怪,冷家庄從未向外招募人員,可是那儿源源不斷地有新人人替,原來都是水兄在擔任訓練的。”
  “龍兄怎么會注意到這一點的?”
  “不是我要注意,是江西那邊要我們留心的,他們對冷家庄十分注意,一心要查出冷家庄的人手來源与訓練的地方,卻始終沒有結果。”
  高人鳳笑笑道:“我也想到了,怕他們知道了,預先派人打人臥底,所以才采取這种秘密的方式,叫外界無從著手,皇室近衛,關系和責任十分重大,不得不慎重。”
  “他們不全是冷家庄子弟吧?”
  “不是,這些年來,冷家的子弟犧牲很多,已經沒有那么多的人了,所以我不得不求之于外。”
  說完他又鄭重地道:“這是一個絕對的机密,連寒月和她父親在內,只有五個人知道;還有兩個人是天下兵馬部天下招討大將軍常玉琳和冷秋水庄主,我告訴了龍兄…”
  龍行雨感動地道:“小弟深為感動,水兄可以放心,兄弟絕對能保守秘密而不外泄。”
  高人鳳道:“這還不是世秘的問題,最主要的是這份工作今后要借重龍兄來繼續下去”
  龍行雨立刻道:“那怎么行,兄弟…”
  高人鳳道:“這份工作是有代价的,十年之后,可以有一名侯爵,子孫世襲……”
  龍行雨道:“兄弟此生与富貴無緣,為水兄幫忙,一半是世襲,一半也是報答—份知己之情。”高人鳳笑道:“以爵位為酬只是朝廷的措施、無功固不受祿,有功的人也不能埋沒,這是朝廷的用人取仕之道,龍兄如果沒興趣,將來自可推辭不就,相信也沒人能強迫你。”
  “但兄弟不是干這份工作的材料。”
  “龍兄穩重果斷,是很适當的人選,這倒不必客气了,兄弟所以要借重龍兄,是時勢所趨,今日一戰,兄弟知道有三十六友為華云龍作聲援,單靠侍郎府中這點人手,是不足以對抗的,兄弟必須回复到水文青的身份,以冷家庄的班底去跟他們周旋才行。”
  “那侍郎府這邊呢?”
  “高人鳳夫婦暫時避不見面,由龍兄跟他們纏去。”
  “為什么要這樣子呢?”’“因為華云龍才是宁王最信任的人,華云龍一定會利用宁邸來壓著高人鳳向他低頭,我給他來個不見面,卻從另一方面去打擊他。”
  “這只是宁王方面的問題,跟水兄交付的責任無關。”
  “那批人是我帶進侍郎府的,卻又不能帶出去,否則就太明顯了,只有麻煩龍兄帶領一陣子了。”
  龍行雨道:“短時間可以,時間長了就不行了。”
  高人鳳笑笑道:“龍兄至少要負責到有人接替為止吧!”
  “水兄,你們夫婦不會回來了?”
  “不!我們會現一下身,但大部分時間都要在冷家庄去跟華云龍周旋。”
  “那干脆把侍郎府這邊撤掉算了。”
  “不能撤,侍郎府是宁王設在京師的机构,如果撤掉了,宁王勢必要另作安排,我們就失去了主動之權了。”
  “可是我們跟華云龍交惡,宁王也不會重視了。”
  “他必須重視。兄弟會安排的,若不通過侍郎府,他們一件事都辦不了,使得宁王必須要借重這個地方,卻又無法轄制,這才是最厲害的一著棋!”
  動心眼儿的事,龍行雨自己知道不行,只有听由高人鳳去安排了。
  他回到侍郎府,底下人也把獵取到的首級帶了回來,他們在另一方面也略有收獲,只是自己也賠上几個人而已,可是卻殲滅了對方十四名好手,包括了夏彌等在內三十六友中的五個人。
  高人鳳自己不出頭,卻找了兩個人把首級用個籮筐裝了。
  送到華云龍的私宅,附了張字條,只有三個字:“第一批”
  這意味著以后還將陸續對他們采取行動,這一著嚇著了華云龍,也刺激得他暴跳如雷。
  第二天下午,就有一位老夫子來到侍郎府求見高總監,遞上的名帖是席久之。
  龍行雨是認識這個人的,他是宁王府的記室先生,專司机密文件的,算得上是宁的親信心腹,龍行雨連忙在小客廳內接見了,見面先問道:“席先生是什么時候進京的?”
  席久之道:“學生進京有一段日子了,本來為了避免惊動人,所以未來拜候,現在有些事情必須跟高總監面談。”
  龍行雨道:“先生來得不巧,高總監不在家!”
  “啊!他上哪儿去了?”
  “這個不知道,他只在出去時關照一聲,卻從不說明去向,在下也不清楚。”
  “他什么時候回來呢?”
  “也不知道,不過他沒有作特別交代,總不會有遠行,想必很快就會回來的。”
  席久之沉吟片刻才道:“那就托副座轉告一聲也好,就是關于華總監的問題…”
  龍行雨道:“這件事可怪不得高兄,他當面跟華老打過招呼,要他把京師的人交出來,是華老堅持不肯…”
  席久之道:“京師地面上雖由高總監負責,但是華總監另有任務,彼此不相隸屬,實有不便,學生特來說明一聲,請高總監以后不要管他們。”
  龍行而道:“席先生帶了王爺的手今?”
  “沒有!學生進京已有一個多月了,這是臨時才發生的事,來不及請下手諭!”
  “那么這也是席先生自己的意思了?”
  “雖是學生自己之意,但也等于是王爺的意思,因為學生管的就是這部分業務。”
  龍行雨道:“那恐怕很難對高兄說話,因為高兄主管京師全權業務是王爺親自下的手諭!”
  席久之怒道:“王爺的手諭也是學生擬好了請王爺照抄一遍而已,龍副座應該清楚學生管的是什么事。”
  龍行而道:“我知道,高兄可不知道,要對高兄說話,最好是手續上齊備一點,高兄只認識王爺而不認別人的。”
  席久之怒道:“高總監實在太跋扈了一點,請副座轉告他一聲,今后收斂點,否則學生就要撤掉他這個總監了。”
  龍行雨微笑道:“高總監也說過了,他知道最近做的事也許很難得到一些人的諒解,但他只對王爺一個人負責,不會受任何人的影響!”
  席久之饋道:“那他不妨試試看!”
  才說到這儿,門后嘶的一聲,射出一支小箭,直插進席久之的咽喉,席久之只哼一哼,扑身倒地。
  高人鳳的身形從屋后出來,一刀砍下了席久之的腦袋,同時賈若鳳抓了一個漢子進來。
  那漢子是跟隨席久之前來的,這時已嚇得面無人色,雙膝跪下道:“總監饒命!小的只是一個下人。”
  高人鳳微笑道:“你別怕,我不會殺傷,你叫什么?”
  “小的叫陳田。”
  高人鳳回頭道:“龍兄認識他嗎?”
  龍行雨道:“在王府中見過,他是跟著席久之的。”
  高人鳳道:“那就好。你跟著姓席的前來,總也是他的身邊人,可知道席久之進京來干什么?”
  陳田剛要開口,高人鳳道:“陳田,我連席久之都敢殺,絕不會在乎你,我要听老實話。”
  陳田嚇得發抖道:“梅鐵恨逃到京師,席先生就跟著來到,大概是跟華總監商量如何對付他的事,詳細的情形小的可不知道。”
  高人鳳冷笑道:“這是他們自己犯錯,人來到京師,該是我的事,要他們多管什么鬧事!
  “這個一一小的不知道。”
  高人鳳道:“你知不知道我不管,現在我有話要托你轉告,華云龍在京師形跡已露,冷家庄也要對付他了,他若不是赶快滾蛋,就是乖乖地向我報到,接受我的指揮,否則出了事我不負責。”
  “是!是!小的一定轉告。”
  “這是華云龍那邊的事,還有就是王爺那邊的事了,我殺了席久之,是因為他說要撤換我,京師這邊雖有王爺的諭命要我負責,可也是我憑自己的本事撐下來的,我的人手全是我從梅鐵恨那儿挖過來的,王爺可沒撥一個,人給我,就是王爺要撤換我也沒這么容易,憑一個倫夫,居然敢說那种話,那就太叫人泄气了,你回稟王爺,就說我姓高的對他忠心耿耿。為的就是將來有個出息,可是我們江湖人憑熱血報知己,卻受不了小人的气,以后有什么事,請王爺直接下手諭,要是再弄個這种人來,我連他都不認了。”
  陳田哪里還敢多說,諾諾稱是,高人鳳叫人拿了個盒子進來,里面放滿了生石灰,把席久之的腦袋放了進去,卻又給了陳田一千兩的銀票道:“陳田,我不要你為我說好話,只要你把我的話以及經過情形,一字無虛地稟告王爺,如果彌政虛回事實,別以為我制不了你,你躲在南昌也沒有用,龍副總的師兄是南路總監,我的師兄弟也有几個在那邊,不管是誰,給你一刀可簡單得很。”
  陳田又跪了下來道:“小的不敢,小的一定据實而言。一字都不敢更改。”
  高人鳳給了他銀票道:“我這人最重交情,我這儿的人都是梅鐵恨留下來的,可是你不妨去打听一下,是否有人能拉走一個,交我這個朋友不會吃虧,跟我作對,卻是跟自己過不去了,以前的梅鐵恨是前車之鑒,你也警告華云龍一聲,叫他放明白些。”
  陳田磕頭領了賞,戰戰兢兢地抱著盒子去了。
  龍行雨這才吁了口气道:“高兄好魄力,兄弟正在發愁,不知要如何對付這個姓席的!”
  高人鳳一笑道:“我知道他在宁王面前很得寵,宁王有很多事都是他策划,宁王以他為靠山,所以我干脆除掉了他。”
  “只怕宁王對高兄難以諒解。”
  “那是一定的。但是有不少人會為此而拍手稱快,因為這家伙很不得人緣,仗著宁王對他的信任,對吾輩江湖朋友很不客气,恨他的大有人在。”
  “高兄怎么知道的?”
  “別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南昌方面我的消息并不隔膜,只不過他潛來京師,我事先還毫無所知,可見我們消息還不夠靈通,幸好這一次我擠壓華云龍,把他給擠了出來,趁此除一大害。”
  “高兄是存心除掉他的?”
  “是的。我在冷家庄,听說這家伙來了,就連忙赶了過來,現在龍兄明白我為什么不肯放棄此處了,宁王本身是個草包,就是這批東西討厭,我把這些專出坏主意的家伙收拾掉,宁王就不足畏矣。”
  “可是殺掉了他。宁王肯甘休嗎?”
  “沒關系,宁王身邊還有几個親信人物。我除掉一個,便宜了那几個,他們會支持我,何況宁王目前還不敢對我如何,馬侍郎他們還极力支持我,你看著好了,過几天南昌方面一定會有信來,嘉勉我此舉呢!”
  高人鳳計算得很准,不到十天,南昌方面派來了急足,捎來了宁王的親函。
  函中果然是向高人鳳致歉,說席久之完全是自作主張,死有余辜,殊失宁王禮賢之本意,高人鳳殺得很對。
  不過對于華云龍方面,卻又請高人鳳給予包容,他在京師雖有活動,卻是針對抵制梅鐵恨而設,与高人鳳所管的業務沒有關系,南昌方面,雖然已有命令叫他撤走,但恐怕他未必會完全听命行事,因為三十六友中有几個人死于高人鳳之手,這些人的報仇心狠重,不肯罷休,而南昌方面對江湖人不便過份壓制,請高人鳳自己妥善處理……
  高人鳳接到了信后,冷笑一聲道:“果不出我所料,南昌方面推開不管了,要我們自相殘殺。”
  龍行雨道:“江湖人的脾气宁折不彎,南昌方面是壓制不了,高兄倒是不能怪他們。”
  高人鳳笑道:“江湖人沒一個肯乖乖听話的,這我當然懂,南昌方面的謀士頗為高明,他們以華云龍來牽制梅鐵恨,現在又想利用我來抵制華云龍,這是驅虎吞狼之計,現在他們的翼羽已丰,用不著這些走狗了,正在利用机會消除。”
  “難道宁王私下又培植了一批班底嗎?’“那倒不是,他手下只有一批最听話的人,就是令師兄手下的一批人,這批人將來要接替厂衛,是宁王真正的心腹,他原來利用江湖人,是要他們去助迫那些將帥兵鎮們成為他的支持者,現在大概都差不多了,正是逐一收拾這批江湖人的時候了。”
  “這么說宁王的外援實力已經夠充實了。”
  “他的估計中以為是夠了,實際上据我所知,他還差得多,有些兵鎮們只是跟他虛与委蛇,實際上還是效忠朝廷的,不過這些事務是常大將軍的事,我不加過問,我只管對付他的江湖勢力。”
  龍行雨知道那些國家大計也不是江湖人過問的,他只問一句:“我們現在要幫什么?”
  高人鳳笑道:“南昌要我們忍一忍,我們就忍一忍,暫時不去撩撥華云龍。”
  “宁王不是要我們忍,只是管不到而已,照信上的口气看,他并不反對我們自衛。”
  “我知道,宁王是要我們跟華云龍火并,他好坐收漁利,我偏不上當,給他來個忍到底。”
  “假如三十六友找上門來呢?”
  高人鳳一笑道:“這儿是京師,有的是維持治安的官差,馬侍郎府是重臣府頗,豈能容匪徒橫行。”
  “高兄是要利用冷家庄去對付他們。”
  “是的。侍郎府必須維持一個相當的實力,好繼續跟宁王府保持聯系,不能拼個同歸于盡,再有拼命的事,交給冷家庄來應付好了。”
  說完他們夫婦又悄然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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