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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玉靈儿与瘦龍形影不离了,也一直走在最前面,馬上有時坐著朱若蘭,有時是玲玲,因為她們都很喜歡這匹馬。
  薛小濤、裴玉霜、華無雙,三個人也是經常走在一起,把龍千里擠到去跟劉笑亭作伴了。
  看著前面領頭的楚平与朱若蘭,玲玲被擠到裴玉霜的這一堆來了;因為瘦龍除玉靈儿之外,不讓別的馬儿与他并行。
  裴玉霜輕輕一歎道:“這下子才是真正的八駿雄飛,以前來了張果老的那頭蹇驢,我總有點蹩扭的感覺,不但是馬,人也有關系!”
  華無雙道:“他原長我們一輩,年紀也大我們一截,本來就不是一起的,只是受人所托,要他把八大天魔的連系維持下來,他才設法把我們聚在一起,而且不辭辛勞地跟著我們闖蕩流浪,也真枉了他!”
  裴玉霜道:“這個人算是痴的,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獻出了他的一生。”
  華無雙微笑道:“玉霜,你這樣想就錯了,張果老不會是那种人,以他那种洒脫無私的胸怀,怎么會為一個女人痴到這個程度?他的表妹雖然自幼就許配給他,但是兩個人并沒有感情,后來遇上了所愛的人,他一定會成全對方,解除婚約的。”
  裴玉霜點點頭道:“是啊,張果老遇事無爭,在我們中間不但年紀最大,武功也最高,但是他后來也不爭先,宁可跟在我們后面,職任指使,這樣一個謙沖的長者,一定具有那种成人之美的胸怀,可是他……“他當然那樣做了,可是她那表妹愛上的人是八魔中的桂林樵于王九峰。”
  裴玉霜愕然道:“是我的大舅勇!”
  “你對你的大舅舅認識很深嗎?”
  “小的時候見過,是個很英俊的人,听我母親說他為人耿介剛正,嫉惡如仇。”
  “是的.唯耿介剛正的人,才能嫉惡如仇,正因為他嫉惡如仇,才會因殺戮過甚而被人目為魔,我們八人的所行或上輩都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意气相投,結為生死之交,既然他是那樣的人,怎么會奪人之婦呢?他跟天女石靈珠縱終相愛,卻沒有忘記她是別人的妻子!”
  “張果老不是解除了婚約嗎?”
  “是的!但是張果老是個守實的君子,沒有一點對不起白靈珠的地方,縱然張果老解除了婚約,但王九峰卻知道是為了自己的原故,又怎么肯接受呢?終其一生,他与石靈珠只是好朋人……
  玲玲道:“這是何苦呢,使大家都痛苦!”
  華無雙道:“也許是,但是在俠義心中,這義字比私情重得多!”
  “既然要守義,當初就不該愛上別人的妻子。”
  華無雙歎了一口气道:“情感的發生是很微妙的事、愛上一個人時,不會考慮到該不該的,那是任何力量都擋不住的,道義的力量約束到感情的不濫施、不逾矩。”
  “是的!正因為他們都是守義的君子,使張果老對八魔的為人有了認識,也真正了解這些被人認為是魔的人,都是俠義豪杰,他也成了八魔的朋友,八魔踐同死亡約時,他毅然提任了重組八駿的任務,只是石靈珠沒有后人,也沒有傳人,他只好自己插一份,促成了八駿友的這一個結盟。
  裴玉霜輕輕一歎道:“為江湖、為武林,為道義,他盡的力量也足夠了,我想應該讓他休息了!”
  “不可以,他的一生都犧牲在江湖上了,要他休息了,無异是要他的命,一個真正的俠者所追求的不是利,不是享受,而是一种從助人中得來的樂趣,我們都是這种人,如果一無事,等于是扼殺了我們的生命,我和千里早就想請他休息,就是不敢提出這件事!”
  裴玉霜不禁默然,玲玲卻從這番談話中,對八駿友,對如意坊以及對俠義兩字,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沙漠已經走完,眺上在望,但是領先的楚平与朱若蘭卻停了下來。
  因為玉門城門緊閉,城牆上甲士羅列,箭上弦,刀出鞘,如臨大敵,而且城諜還架起十几尊紅衣巨炮口對著正前方,發炮的士卒舉火待引,要不是楚平眼睛尖,老遠就看見了,貿然行了過去,很可能就會挨上一下。
  后面的人也上來了圍聚在一起,龍千里詫然道:“這又怎么回事?”
  楚平搖搖頭道:“不知道,看那儿如臨大敵的決戰情況不知道是要對付誰?”
  朱若蘭:“總不是對付我們吧!”
  楚平苦笑道:“很難說,假如是你父親下的命令很可能就是我們了!”
  朱若蘭道:“我父親只經略江南七省,這儿是安西指守使馮在將軍的經略,馮將軍是忠于朝廷的。”
  朱若蘭道:“馮大將軍所忠的是官家的朝廷,所以才被遠戌邊境,大家都不愿他調回去,圣上如果不是有著這些真正的忠心之上擁戴著,恐怕早被劉瑾他們廢黜了!”
  楚平怔道:“既然馮大將軍是忠于朝廷的,那就不該對我們怀有戒心呀!”
  朱若蘭道:“是啊,所以我才認為是別有緣故!”
  楚平用手一指道:“你看關門上這樣戒備的情景,會是對付誰呢?”
  “自然是為了對付外來的襲擊!”
  “外面是沙漠,若有變故,一定就是那回族部落,但是我們剛從那來,把那儿的問題都解決了,并沒有什么變故,他們為什么要如此戒備呢?”
  楚平道:“這么大的事,他們還不知道,那他們鎮守邊庭是干些什么的?”
  “當年藍玉征西,手段太狠了,對塞外牧民殺戮太多,本人又貪財好色,利用漢人細作,把塞外那些較為富庶的部族城邦,搶掠洗劫几空,藍衛事敗被誅后,那些胡族也趁机報复,把昔日通風的漢人以藍玉党人的名義,也來了一次大清除,遂斷了華夷的交通。”
  “可是在塞上的漢人很多呀!”
  “是的,牧民們對漢人很友善,但是對中原刺探消息的細作,卻痛恨万分,也一定會加以誅殺。”
  “怎么會發現呢?”
  “那很容易,在那儿世居多年的漢人,都跟胡人建下了友情,深得信任,而且以他們的保護,不會出賣他們的,對新去的漢人,他們就得注意,規規矩矩做生意,會受到友善的款待,喜歡問東問西的,就是可疑的。”
  瑪爾莎道:“主要的那些深受回人友誼保護的漢人,才是真正接近我們的人,很多大生意,都交給他們代理,來探消息的漢人探子,只要向他們聯絡,他們便立刻會通知我們,加以處置。”
  楚平道:“這不會傷害到兩方的和好嗎、瑪爾莎道:“朋友有誠交往,本來就不該私自置探,我們絕不刺探中原的情況,也不歡迎這种手段。”
  楚平不禁默然,對這個問題他也無從辯解。
  朱若蘭道:“關塞之外,有一段空間是為緩沖地帶,禁止大隊人馬集結,若有警訊,老遠就可以望見了,也許就是我們這一群人結隊而來,引起城上守軍的怀疑,所以才戒備,我上前跟他說一聲!”
  說著催馬前行,楚平道:“他們會相信你嗎?”
  “玉門總兵卓英認識我的。”
  楚平笑道:“那更糟,你是宁王的法華郡主,卓英如果是馮大將軍的忠貞部屬,對你父親的一切自然清楚,他會相信你嗎?”
  “我身上帶來圣上的親筆密旨,說明我的立場,也說明了八駿俠是朝廷特使!”
  楚平道:“我們什么時候成為朝廷特使的!”“那是我要求的,我怕有人會以官府的身份來威協我們,才請了這份密詔,把八駿友的名字都列在上面,這個特使不算是官、無品無級,見官大一級,權在三司六部之上,見了任何人都可以便宜行事,圣上所寫詔示是如朕親臨,凡有所論示,一禮遵照、不得有違。”
  楚平笑道:“這么說來,我們竟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人了。”
  朱若蘭歎道:“圣上對我們很放心,知道我們不會濫用權的,不過這紙詔書,也對真正忠于朝廷的官員將帥才有用,對有些人形同虛文、根本也不必拿出來。”
  楚平道:“拿了出來而對方如果是抗遵旨的人呢?”
  朱若蘭道:“立殺無赦,因為我們是圣上的代表,”
  楚平沉思片刻,才道:“既然你怀有這道密旨,我跟你一起過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推瘦龍、与朱若蘭并轡向前,慢慢地走著,距离城門在百米遠近時,忽而咚咚兩響,巨大的鐵丸已經在他們的旁邊落下,炸出兩個大坑。
  只有一些碎石飛濺在身上,沒有造成傷害,可是震力卻將兩匹馬都震跌倒下來!
  楚平招呼一聲道:“快向前行!”
  跳上馬埋首疾行,朱若蘭也翻身上馬再進。
  行到三十米處,因為距离太近,炮口無法放低下來轉擊,反而安全了,駐馬立定。
  朱若蘭亮聲揚言道:“我們是中原百姓……!”
  城牆上颼颼射來一排勁箭,算是回答,楚平与朱若蘭各用兵器撥開了,朱若蘭心頭冒火,叫道:“城上兵將听著,我們是大明正德天子特敕欽使,叫總鎮卓英出來答話!”
  城頭上探出一個武將,厲聲喝道:“大膽逆賊,爾等分明是勾結胡人意圖不軌,還不快下來受縛!”
  朱若蘭更為暴怒道:“你說什么?”
  那武將不答理,只伸手一揮,又是一陣亂箭如飛。
  而且有些士卒已經抬出机弩臂弓,臂粗若拳,弓彎如輪,這是三國時孔明遠征時的利器,弩上排上排十矢,以默力控弦,箭長五尺,力大如牛角,遠及五百步,輕可透甲。
  楚平還沒見過,朱若蘭卻是認識的,不禁駭然道:“平哥,快退,這東西厲害。”
  在兩軍對壘的征戰上,楚平自承不如朱若蘭,因此听她這么一說,只有兜馬回頭。
  朱若蘭也圈馬回馳,一邊走一邊還回頭望著,城牆上的神臂弓已經發了一排勁矢流星般地追來,掠空呼嘯響有聲,朱若蘭大叫道:“平哥!注意擋箭,別傷了馬!”
  以他們的身手,人是可以閃避的,但馬匹卻避不了,楚平也看見了,他很沉得住气,因為他与瘦龍已心相感應,人与馬渾成一体,微微帶住一點馬,箭到兩丈處,他一緊繩索,沉聲喝道:“起!”
  瘦龍与他的配合已是天衣無縫,疾行控靴,已經知道要躍起;喝聲才止,瘦龍已經收前蹄,后腿躍彈而起,撥高了兩
  丈許,四支利箭恰恰擦著馬腹下過去,躲過了一次追擊。朱
  若蘭的玉靈儿卻無法用這方法,她的馬后四五丈,第一排勁
  矢掠而過,构成了對楚平的威協,第二排勁矢,跟著而到,以馬身的寬度,最少有三枝箭是能威協到她的人或馬的。
  朱若蘭的人已經站到馬鞍上了,募地凌空躍起,雙手各抓往了一支空中飛的長箭,及時踢出一腿,把正中間的那一支的箭尾向上一勾,箭勢轉向,射人了地下。
  這兩個人各具巧妙,躲過了万無一失的神臂弓弩,把在遠處遼望的群俠嚇了一身冷汗,但也跟著爆出一陣歡呼。
  在城上的守軍似乎也為這兩個人的身手所懼,沒有再發矢,眼看著他們离去了。
  楚平与朱若蘭跟大隊會合,并沒有多說話,只是揮揮手,大家都明白,跟著他們一起退走,遠跑出近十里,恰是一片小崗,馬到了崗后,身形已可掩蔽,大家才駐馬而聚。
  停了下來后,瑪爾莎倒是很懂戰陣行動,立刻招呼道:“思漢,我們上崗子遼望去。”
  楚平道:“我想城中的追兵是不敢出來的,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們是什么人,絕不敢輕騎遠擊,不過看看也好。”
  劉思漢忙了下馬,跟瑪爾莎一起匐匐上了崗,玲玲取出了奪自哈卜特的千里鏡,丟給劉思漢道:“思漢,拿著這個,可以看得清楚些。”
  回頭對朱若蘭道:“蘭姐,幸虧是你,剛才要換了我,就不知怎么辦了,躲得了人,護不住馬,想不到中原會有這种厲害的武器,也幸虧你們阻住了我爹的行動,假如讓他帶了人進兵中原,就這第一關,已不知要折損多少人馬了!”
  朱若蘭道:“這种神臂弓原是為守邊阻拒塞外的騎兵而設計,玉門關為第一道關隘,卓總兵手下有六万精兵,器利人勇,真要据險堅守,百万鐵騎也沒有辦法攻進去。”
  楚平道:“那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宋末已至,元人兵迫襄陽,呂文煥為一代名將,結果還是守不住蒙古人的鐵騎進攻,城破而降!”
  朱若蘭道:“那是為炮破了城門才失陷的,假如只靠著蒙古人的騎兵,絕對無法攻堅破城!”
  楚平道:“霹靂炮原為宋將虞允文所創,曾大敗金兵數十万眾,但是沒想到內有漢奸,把圖樣賣給了蒙古人,反而用來打自己了,兵精器利不足懼;奸臣小人,才是禍國之源:上門關上的守城利器原是拒塞外回騎而設,我們費盡心力,平息了塞外的戰火,卻嘗到利器!”
  言下頗為憤慨,朱若蘭笑笑道:“平哥,假如你感到很失望,不妨立刻回頭,龍生与扎巴是絕對听你的立刻號召個數十万眾,可以揮軍殺回去。”
  楚平也笑了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很火,你沒听那個守將,居然說我們是暴民叛奸!”
  朱若蘭道:“這是很可能的,因為我是宁王的女儿,我父親又派了一批人出關去鼓動回亂,卓英是忠于王室的,怎么能不提高警覺呢?”
  “可是我們并沒有和你父親一起!”
  “邊關守將,對朝中的事本就隔閡,他們怎么知道,我想一定是有誤會,而且可能還有人搗了鬼!”
  群俠俱為默然,龍千里道:“不錯,弟妹的話很有道理,看來我們得要去了解一下!”
  玲玲道:“怎么去呢?”
  朱若蘭一笑道:“天一黑就去,城牆擋不住我們的。”
  城牆的确擋不住這些武林高手,天交二鼓時,他們已經在城中帥府的屋頂上了。
  城牆上戒備森嚴,刁斗上燈火照得明,但是這批江湖奇伙以步行動功,悄悄地掩進,避過城門查行,選了個僻靜處,飛越護城河,悄悄越城而人,連守卒都沒發覺,因為他們絕對想到這些人是個個都有超凡的身手的,就是想到了,在那么大的一片范圍,也無從防起:
  帥府中燈火通明,關中來了十個人,八駿俠中七位,加上朱若蘭、薛小濤与玲玲,四個女子都換成了男裝,這是怕偶而為居民發現而惊動了起來,因為他們都穿了尋常服式,但是女子夜間行路,就容易起疑心了。
  到了城里,見到戒備雖嚴,卻沒有特別的緊張气氛,居民們生活如常,沒有人逃難避戰,也不似如臨大戰的樣子,只是早早閉門睡覺而已。
  這悄形使楚平感到不對勁,悄聲道:“若蘭,城中僅是備戰,卻沒有備戰之象,可見他們早已知道并無戰爭,白天那些情形,似乎專為對付我們!”
  朱若蘭也警覺地道:“不錯,那就不是誤會,恐怕是真有人搗鬼了!”
  “卓英的忠貞是否真靠得住?“
  朱若蘭道:“据我所知,卓英是西南經略使憑大將軍的親信,憑其是忠于朝廷的,跟我父親素為不睦!”
  楚平道:“跟你父親不睦,未必就見得是忠于王室及朝廷的,你別忘了朝廷中分為好几派勢力呢!”
  朱若蘭道:“但除了我父親之外,沒有人要整我們!”
  “為什么?我們又不是專与你父親作對,凡是有心作亂的人,都是把我們視作眼中釘!”
  朱若蘭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馮其与我父親過不去,父親還派過刺客去算計他,結果沒有成功!”
  “你就是以此來定忠奸的了?”
  “我跟皇上沒有深入談話,哪些人靠得住,哪些人靠不住,也沒仔細地問個明白,只知道我父親及欲對付的人,都是不利于他的人,也是對皇室效忠的人!”
  楚平歎了口气:“若蘭!我以為你很了解狀況呢,沒想到你是以此來定忠奸的,差點誤了大事,還不如我清楚呢。”
  “你清楚什么?”
  “官家在松尋園中住了一天,跟我也沒深談,只發了一兩句牢騷,他說滿朝文武,沒一個靠得住,否則他又何至于以九五之尊,受制于小人之手?”
  “這話是不錯,可是据我所知,外藩中只有我父親与安化王七叔有窺位的雄心,但安化王的實力差得很遠,如果他能有馮其為翼助,那就是握有半壁江山,超過我父親了。”
  “你只在外藩中求,自然難以取准了,除了朱家的人外,還有人對王位也很感興趣的!”
  “是誰?哦!我想起來了,那一定是我繼母裴王妃的兄長,兵部尚書裴采,對!一定是他裴采職掌兵部,各地的經略使都在他的節制之下。”
  她歎了口气道:“不錯!我早該想到了,獨孤長明雖是奉了我父親的命令來聯絡塞外民族發兵,但是獨孤長明對龜茲國王提出了一個保證,說是兵發時,邊防守將都說好了不會抗拒的,我父親沒這個能力,倒是裴采有這個本事,獨孤長明原來是王妃的人。”
  楚平道:“只有這個解釋才較為合理,玉門總兵也才會如此,瑪爾莎說塞外的情形,邊防鎮守使很難知曉,我是不便抬杠,假如對外面的情形一無知曉,這個總兵早該撤職查辦了,等人家兵發之際,再著手布防,那還來得及嗎?我們在塞外所做的一切,卓英早就知道了!”
  “他這樣對我們有什么意思呢?”
  “把我們阻在塞外,不讓我們進去。”
  “能阻得了嗎?”
  “他對我們的情形也很清楚,八駿友的七駿馬就是最易辨認的標記,認准了我們就行。”
  “光是擋住我們有什么用?”
  “這只是一時權宜之計,因為我們在塞外進行得很順利,超過了他的預期,來不及由中原調人來對付我們,所以只有先擋一擋,等中原的大批好手赶到,就正式對我們采取行動。”
  朱若蘭想了也只有這個可能,因而問道:“那我們該怎么辦呢?”
  “你認識卓英嗎?”
  “以前見過一面,依稀有點印象,他還戍玉門時,途停南昌,到府中來拜會過一次。”楚平道:“只要認識就好,我們先亂上一亂,你趁机會找到他,出示家父密旨,問問他意欲何為?”
  “他要是不加理會呢,是不是殺了他?”
  “殺不得,雖然我們有權殺他,但是殺了他,目前是個不了之局,這些兵卒并不知道圣上意向,只知奉令行事而已,殺了總兵,逼他們拼命,我們又何必多傷無辜,制住他,強迫他令部下停手,讓我們過去,問題不在這坐,而是在朝的首惡。”
  朱若蘭點點頭,楚平又与龍千里等人商量了一陣,然后仗劍趴下,大聲大喝道:“叫卓英出來見我們,”
  其余八人也跟著跳了下去,帥府中立刻一陣大亂執兵的甲士,以及勁裝的衙士都圍上來。在這种混戰中,最怕的就是長箭遠射,好在諸俠都是江湖的老手,絕不集中在一塊,兩三為組,分了四堆,把人也分得散散的,背靠背揮兵迫敵,而且還盡量往屋子里逼近,因此亂得成了一團糟。
  這种戰法使對方投鼠忌器,雖然有人在喊叫道:“閃開閃開,讓弓箭手來對付他們!”
  但是這一批江湖奇俠卻不是好應付的,他們只是不想傷人,否則這些軍卒早就躺下了,因為他們學的是長槍大刀,衛鋒列陣的廝殺技巧,与江湖技拳不同,沒有格式變化,切切實實,出手就要致對方于死命,但是卻只有衛士上來一刺一劈之威,如若這一拳不得手,多半是自己倒下了。
  所以他們一拳無功,陷于近身搏斗,已經亂無章法,只是拿著兵器亂揮而已。
  听見有人叫退,他們也急著想退,只是苦于退不了,面對著這些絕頂高手,就像是一群老鼠与八九頭壯貓相斗,齒才之利遠逾,力量差得遠,速度也不如太多,進退之勢,這時他們才感到了真正的畏懼。
  因為他們才退了几步,諸俠反倒超在他們前面,從四周把他們往中間逼去。
  原本是攻人的,這時卻被人攻擊,由主動變為被動了,本來是不可能的,但是楚平用得妙,他与諸俠配合,使對方自己擠成一團,堵死了四周的通路,利用兩面的高牆為牢。扼守前后的門戶,硬生生把几十個人堵死在中間,讓他們自己擋自己
  离開帥府,在必要時可作召隅緊守的城牆之用,所以過牆很高,也很結實,很厚,即使城牆被陷、帥府還能暫阻兵,而他們所選的是接近后邊的一個空院,就更便于利用了。
  這院子不太大,約是十多丈見方,前后有通道,兩邊卻是封死的,五六十人被圍在中間,一籌莫展,兩邊還不斷有人增援,意欲反攻。
  諸俠以巧妙的身法与靈話的攻勢,卻不斷地把人往院子里堵住,漸漸地越擠越多,到了聚滿了近兩百人時,就更好應付了,他們只要堵死兩頭的十几個人,就陷死中間的人,個上會著后,大聲的喊,卻無法奪路而出,除非他們在外面的同伴倒來來,他們才能行動,要不然就是從同伴的身上踏去了,但現在的情形并不是如此,因此他們只有空著叫嚷而已。
  這番混亂給若蘭造成机會,行進入內堂,但見一位中年將軍,帶了几名衛士正要出來,面貌依然認得正是玉門總兵卓英,乃先將身子一閃,躲在暗壁處,著是一場急促的腳步聲,另一位軍官,匆匆地奔進去,卻是日間在城牆上指他們為叛逆的那個軍官,他見到卓英立刻打恭道:“啟稟總鎮,前面的戰局不妙!”
  卓英倒很沉穩,站住道:“東方將軍,情況如何?”
  軍官道:“對方有八九個人混進來了。”
  “東主白,你身為副將,帶領著几千軍馬,居然把人給放了進來,而且對方才八九個人,你是怎么護城的。”
  敢情這個叫東方白的家伙還是個副將,他惶恐地道:“總鎮大人,這些人不是從城外放進來的。”
  “那他們是從那儿進來的?”
  “未將不知道,城上毫無動靜,帥府中卻忽而鬧了起來,未將連忙赶回來,發現對方已深入帥府。”
  “只有八九個人嗎,為什么不擒他們下來?”
  “對方据前院兩邊通道,反而把我們的人夾在中間,現在已陷進一兩百人,相持不下,他們個個都驍勇善戰,未將所轄的人根本近不了身!”
  “那不怪你,這些人都是有名的江湖武士,尋常士卒當然奈何他們不得,可是前樓上的箭手呢?”
  “敵我混戰不清,怕誤傷及自己人無法出手!”
  卓英怒道:“不管,叫他們射箭好了!”
  “敵寡我眾,亂箭紛發,我軍傷亡必重。”
  “沒關系,由本鎮負責,這些人有罪,本鎮奉有經略大人馮公請示,務必盡殺不赦。”
  東方白猶豫道:“啟稟總鎮,据未將所知,他們与塞外回人交誼很深,而且并未謀反,卻反使回人和平團結相處,臣服天朝”
  卓英冷笑一聲道:“你懂什么,來人中有宁王的女儿,他們聯絡胡人,就是為宁邸壯聲意圖篡國”
  東方白道:“可是宁王并未正式宣告謀叛,清華郡主是宗室親裔,真要傷了他們,恐怕末將等無以為詞!”
  卓英道:“宁王辰濠早具野心,等他們把胡人召來中原就來不及了,你吩咐放箭好了,不管我們自己人死多少,只要能消滅了他們,就是大功一件。”
  東方白道:“總鎮請恕罪,未將無法應命,因為并無謀叛證据,總鎮僅下口諭,事出無据,未將負不起這個責任,最好是請總鎮親自下令,或是給未將一道手令,但是對于將袍澤也一塊犧牲,未將以為不妥!”
  卓英怒道:“你不下令,本鎮自己下令好了!”
  他气沖沖地朝外走去,朱若蘭等他來到身邊時,突然閃身而出,雙刀架住他的脖子上喝道:“卓英!你好大的膽子!”
  卓英一怔,但已在朱若蘭的強制之下,他的衛士要上前援救,朱若蘭道:“不許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
  卓英道:“朱若蘭,你謀逆有据,還敢協持本鎮,難道你不要命了?”
  朱若蘭冷笑道:“卓英!我看你才不要命了,無憑無据,居然敢誣陷我謀逆!”
  卓英昂然道:“獨孤長明攜了爾父手書,潛入龜茲,意圖勾結胡儿,篡竊寶器,私通番邦,謀逆有据!”
  朱若蘭道:“證据呢?”
  卓英道:“本鎮自然握有證据,爾父的親筆書函己由人取得交在本鎮手中,你就算殺死了本鎮,也難掩爾父之罪。”
  朱若蘭冷笑道:“獨孤長明私入塞外,原是十分秘密的事,怎會有證据落在你手中?”
  卓英道:“本鎮在胡人中還有耳目,龜茲國王駕前侍臣是本鎮派遣的密探,彼竊得密函后,交由東方將軍,轉呈至本鎮處的,此事已有多人過目!”朱若蘭道:“有!但只是一封書函而已,卡將未敢定其真偽,因為那個人只是一名侍臣,像如此重要的證物,于理不可能會被他得到。”
  朱若蘭道:“東方將軍可知道塞外發生了什么事?”
  “不太清楚,只知道郡主率了一批人,在那儿進行睦交工作很成功,据末將所得的消息,回民們似乎并沒有動兵備戰之意,而且有一些平時素不朝貢的部族,都准備修表歸附請貢,都是郡主干族之力。”
  “既然如此,白天你為什么不讓我們進城?”
  朱若蘭道:“謀逆二字是何等重大的罪名,憑一封書信就能證實嗎?何況是否父親筆尚未可知。”
  東方白道:“郡主所言极是,尤其王爺經略江南七省,位尊權重,僅這微弱證据,未經查證前,實不宜輕作斷定。不過未將只是副將,一切都要听總鎮的,不過末將對郡主等人已經盡量地寬容了。”
  朱若蘭道:“火炮机彎,你都拿出來了,這還算寬容?”
  “郡主,總鎮的指令是不計手段,扑殺各位,未將力諫不從,而在軍令約束下,無以違抗,只有在行動中,先向各位提出警告,火炮机弩,未將都是先抬上城樓,讓各位看見了再行使用,以郡主等超凡技藝,只要提高警覺,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朱若蘭冷笑道:“万一我們躲不過呢?“
  東方白道:“受傷的也不過是一二人而已,如若未將不動聲色,將軍馬暗伏在城中,等各位走近城門時,炮弩齊發,各位又豈能有幸免者?”
  朱若蘭想想倒也是道理,遂道:“你又為什么要這樣做呢。為什么要對我們先行言警呢?”
  東方白道:“主帥馮經略大人与王爺不和,意圖,但据未將所知,獨孤長明受命策反邊确有此事,但已為郡主加以破坏,而且還將他們誅殺了,撫化四夷,功在朝堂,未將怎么受亂命而暗陷忠良?”
  卓英叫道:“好!東方白,你居然敢陽奉陰違,私通叛逆,本鎮非治你的罪不可,經略大人還對你如此提拔!”
  東方白朗然道:“總鎮,未將這個副將是大明朝把授,不是馮經略的私相授受,未將自然要以君國為重!”
  朱若蘭點點頭道:“好!東方將軍,你既有如此認識,我就給你看一樣東西!”她從怀中取出秘旨,交給了他,東方白接過展開一看,立刻肅容雙手捧著,還要行禮,朱若蘭道:“東方將軍,你知道就好,不必拘禮,這是秘密的。”
  東方白雙手捧還道:“是,請郡主示下!”
  朱若蘭收起密旨道:“卓英這种態度,顯見陰謀,你可知道一二。”
  東方白道:“郡主,未將正是心中大有所疑,無法查究,郡主既然有這個身份,就可以好好查證一番了!”
  說著湊近過來,低語了几句,朱若蘭一怔道:“真的”
  東方白道:“未將不敢确定,但是總鎮近來确是性情大變,像剛才連自己人也要一并射死的事,卓總鎮照理是不會下這种命令的,因為他最愛護部屬……”
  朱若蘭道:“茲事体大,一定要好好查證一下,你快去把外邊几位請了來,我們一起來察查一番。”
  東方白恭身應是,連忙走了出去。卓英道:“你們想干什么,東方白,你也想造反不成?”
  朱若蘭用刀比住他的頸子道:“少說話,等會儿要你開口時,你想不說也不行!”
  卓英身邊的四名衙士忍不住拔了腰刀,要沖過來,朱若蘭一手執刀繼續抵住了卓英,另一手揮刀迎摯,刀光連閃,四人都是倒了下去,卓英瞧得臉色大變。
  片刻后,楚平、龍千里、劉笑亭与韓大江,東方白五人都走了進來。朱若蘭道:“華姐她們呢?”
  楚平道:“她們去迎接五嫂進來,這儿發生了什么事?”
  東方白看了地下的尸体一眼,朱若蘭道:“可能他們已有知覺,你一走,卓英立刻就叫他們搶攻,被我殺死了。”
  東方白道:“他還有一部份心腹,未將也叫人看住,郡主,把他押進屋子里好好地問一下如何?”
  他領先在前帶路,來到后面的一間大議事堂中,東方白道:“末將先去找人把四周布防好,各位請少待。!”
  朱若蘭等人推著卓英進了大堂,但覺頂上有備,一張巨网已然网了下來。
  楚平的動作算是快的,連忙向后疾退,只是迎面一劍砍到,把他震退回去,還是被网子罩住了,龍千里揮劍要削网,但是那面网子十分結實。任憑他如何砍削都無法將网繩砍斷,而网他那根粗繩卻開始在收縮了,將他們六個人,連卓英在內,漸漸擠成了一團。
  卓英惊惶地叫道:“郡主,把你的刀挪開一點,我就要死在你的刀下!”
  朱若蘭冷冷道:“卓英,你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地說出來,這是怎么一回事!”
  東方白臉含微笑,跨前兩步,手中執著長劍笑道:“郡主,這話由我來回答,因為我知道的比他更清楚,他不是卓英,叫卓茂,是卓英的堂兄弟,面貌跟卓英有几分相似,所以我才把他弄來,冒充卓英的,只要不讓人人接近,看不出來是假的。”
  朱若蘭吸了一口气道:“你跟我說的開始都是假的了?”
  東方白笑道:“不假,我說有人假冒總鎮,意圖對各位不利,這完全是真的!”
  “那真的卓英上哪去了?”
  東方白微笑道:“死了,被郡主殺了。”
  說著踏前兩步,長劍疾探,劍尖刺進了卓茂的咽喉,此人對人体有經驗,劍刺的各部位恰好在喉管上,拔劍后,鮮血如泉噴,卓茂連一聲都喊出來,身子已軟了下去,東方白笑道:“卓總鎮死于郡主刀下,此事無疑問,因為有不少人見到他被郡主挾持的。”
  朱若蘭知道自己已陷入了一個陰謀之中,乃歎了口气道:“東方白,你真好用心,把卓英這死歸在我頭上也沒關系,因為我身怀秘旨,對任何文武百官,都有處決之權!”
  東方白笑道:“舊總鎮是朝廷重寄的股肢,對各位的身份立場,已經獲有秘報,自會對各位的行動全力支持,要他來誣陷各位,他一定不肯的,因此我只好把他藏了起來,才能讓卓茂代替他,宣達攻擊的命令可是喇后很難圓滿的結束,這個假卓英總不能一直充冒下去,而真卓英又不會承認這件事,現在好了,回頭我可以在卓茂的喉頭上補一劍,把尸体抬出去,一切都有合理的交代了。”
  朱若蘭道:“你費了這么大的事,就是要殺死我們?”
  東方白道:“是的,你們的几個女伴已經出城了,等她們回來時,發現各位都被亂箭穿身,死在這張虎錦套中,再經我的說明后,她們一定人相信是被卓總所陷而中箭,也一定會借塞外重兵,追尋主凶以為各位報仇,聲討馮經略……
  朱若蘭道:“原來你要對付提西南經略馮其!”
  東方白笑道:“那老儿是朝廷不二死臣,而各位也是塊很討厭的絆腳石,這是個一石二鳥之計。”
  朱若蘭歎了口道:“平哥,我告訴你的沒錯吧,馮其与卓英都是官家的股□重臣,忠心不二,現在倒是我們害了他們了,此計若得逞,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楚平卻十分平靜地道:“龍生他們不會發兵的。”
  東方白道:“我會向他們建議,兵臨城下,不必進逼,挾求朝廷殺馮經略為各位复仇,他們會同意的,而且再請華女俠拿了郡主身上的密旨去要求朝廷,也會對馮經略不滿而降旨誅死馮老兄,只要此人一死,邊兵必退,皆大歡喜,以我對各位的友誼,這經略使一職,大概不會落在別人手上。”
  朱若蘭道:“你的目的只是在一名經略使嗎?”
  東方白大笑道:“我以一員副將,能一越而為經略大臣,暫時是可以滿足了,至于以后,我耍瞧著辦了!”
  朱若蘭大聲道:“你背后的靠山是什么人?”
  “這個,郡主,你就糊涂一下吧,因為我說出來,你也不會要信的,因為我這著伏子安排這么多年,一直都表現得很好,誰都不會相信我与那一方會有連系……
  朱若蘭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你是裴尚書的心腹!”
  東方白笑道:“你這樣認為也未免不可,因為我既不會承認,也不會否認,各位若是泉下英靈有知,總會知道的!”
  楚平冷冷地道:“閣下不必高興得太早,如果真正的卓總鎮沒有死,你這個計划還是行不通的。”
  東方白道:“他人要死了,剛才我出去時,就通知了兩個心腹將卓英押過來,等他們來到之后,我就送各位歸天,同時把卓總鎮的尸体放進去,把假的換出來,大計于焉定矣!”
  楚平道:“問題是亂箭射死我們并不容易。”
  東方白笑道:“這儿虎錦套网是用一种特制的野蚕絲滲合金編織而成,刀劍不損,你們突圍不了,我再以弓弩交射,不怕各位活得了!”
  他拍拍手,四壁涌出几十名弩手,各人手中都拿著一具机弩,朱若蘭歎道:“平哥,完了。若是平常的弓箭,我們還可以運气一抗,這种弩的勁力太強……”
  話才說到這儿,忽然空中飛來兩個人頭,丟在他的腳下,跟著有一個女子的聲音道:“東方白,卓總鎮已經救走
  那是薛小濤的聲音,楚平大喝道:“濤姐!快走……”
  薛小濤的聲音道:“我知道,雙姐上馮經略那儿去了,玲玲跟玉霜姐保著卓總鎮离城了,東方白,我們會帶著人馬來找你的,你等著吧!”語去聲消,東方白連忙追出去,卻頹然而返。
  在大牢里,手銬鐵鐐,鎖著四男一女五位俠士。這是楚平、龍千里,劉笑亭、韓大江与朱若蘭,他們都很平靜,倒是在外面的東方白顯得十分不安。
  終于他走到鐵柵前道:“楚平,安化王已經在慶陽發軍清君側,聲討奸逆,馮其已經被殺,所部盡入安化王的麾下,你們要等那邊救兵是不可能的了!”
  朱若蘭的身子微微一震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三天以前,馮經略之死,是被你們害的,他听見了華無雙的的報告后,立刻調集了五千人要赶來玉門,途經廣陽,因為那是安化王的邑,按例應該去拜會安化王,請求借路。結果安化王在茶中下了毒,用鶴頂紅殺了馮其,那五千人都被安化王收編了。”
  楚平道:“你是跟安化王庚番串通的。”
  朱若蘭道:“那恐怕不會,他是裴尚書的人,否則不會對我們的情形如此清楚,更不會了解獨孤長明等人的行動,安化王那儿沒有什么人才。”
  楚平輕聲一歎道:“若蘭,這一點恐怕我們都受愚弄了”,安化王那儿若是沒有人才,又沒有兵力,他憑什么敢反,他以清君側為口號,主要的是以討劉瑾為名,劉瑾還兼領著十几万禁軍呢?安化王如果沒有充分的准備,又憑什么敢去動劉瑾。”
  朱若蘭微微一怔,楚平道:“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安化王与裴尚書是一伙的,但他們只是私下勾結,表面上卻是裝作互相為敵,以分散大家的注意。”
  朱若蘭道:“對!很可能就是這樣,他們一個在內,一個在外,正好里應外合,表面上裝作互不相容,使大家都不防備他們,所以馮其也上了當,如果馮其知道他們早有勾結,一定早加防犯,也不會去拜人了!”
  東方白笑道:“各位的确聰明,不過現在才猜到,已經太晚了,馮其知道我与裴尚書的實力,安化王必然樂于听聞的,那知這正是我的安排,造成一個除掉馮老儿的机會”
  朱若蘭道:“馮其既死,西南軍權盡入你們的手,難怪你們敢叫出清君側的口號,你建下這么大的功勞,應該很快就是裂土封疆的要員了,你急些什么?”
  東方白道:“誰說我急了”
  朱若蘭一笑道:“我們在此被拘禁六天六夜,你都未來看過我們,今天卻在我們外面轉來轉去,想來是有急事。”
  東方白頓了一頓道,“燈吧,我獻計安化王鴆殺馮其時,我還特別吩咐万万不可殺了華女俠!”
  龍千里笑道:“如果你不是使用詭計,又豈能拿住我們八駿俠,你別自己臉上貼金了!”
  東方白忍住了心中的不快道:“由于華無雙沒有在馮其的軍中,安化王知道她必然另行向人告急求救了,事机既泄,安化王干脆就揮師東進以討逆奸……”
  朱若蘭道:“你們只是以討劉瑾為口號而志在天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何必掩飾?”
  東方白沒有理她,繼續道:“楚平,安化王既然已將正式發兵了,我跟你們也沒有私仇,大軍既發,也不是你們阻撓得了的,我想放了你們!”
  楚平淡然地道:“什么條件?你總不會毫無條件地放人的,把條件開出來吧!”
  東方白道:“條件很簡單,請你們勸阻關外胡騎回去,不要干涉中原的內爭!”
  楚平一笑道:“是龜茲与樓蘭的聯軍嗎?”
  “恐怕還不止此,各部族精銳齊集,由一個叫天龍生的青年為主,正在白龍堆會師,准備叩關。”
  楚平道:“天龍生是劉五哥的儿子,你圈禁了我們,他自然要設法救!”
  “安化王指示要我以各位為質,阻遏胡人干預!”
  “你試過了沒有?”
  “試過了,他們不信你們還活著,所以准備放一個人去告訴他們,叫他們退兵,這個人以你最合适!”
  楚平一笑道:“我相信你得到的答复絕不是如此的,他們絕不會考慮退兵的事,誰去都沒用的。”
  東方白歎口气道:“好!算你厲害,他們是提出條件,要我在三天內放人,否則就攻城!”
  “一定還帶有附帶條件的。”
  “附帶條件是卓英提出的,他要我的頭。”
  “這太苛刻了,你會舍不得腦袋的!”“正因為第二個條件我無法接受,所以我才要你去說一下,叫他們立即遣解群眾,我這里就放人!”
  楚平道:“我怎么相信你說的是實話呢?”
  “我不必騙你們,我要帶了人去与安化王會師,這個關已無守備必要,你出發的時候,我也出發,只留十個心腹在此,把人質放在城外等候,只要不是大隊人馬涌到,你們可以自行上來解開人質,否則只要一點火,十炮齊發,人質一個都活不了,我反正是走了,要不要人質活命是你們的事,你考慮好了,明天我來听答复!”
  說完他轉身走了,楚平等數人聚攏來商量,還沒獲得結果,楚平忽地一怔道:“怎么會是他來了?”
  他們從牢門中,可望到外面,竟然是陳克明,帶了三個女子,玲玲在前,薛小濤居中,裴玉霜殿后,四個人悄悄地掩退過來,而那几名守衛,全然一無所覺!
  因為這是夜晚,這四人行動輕悄,除了這些練過武功的一流高手,那些士卒是很難發現的。
  陳克明慢慢掩到兩人附近,示意后面三個女子暫停,他從身邊掏出一個小白包,解開后往前輕輕一擲,包內卻是一頭蓋般大的蛤蟆,口中咕咕作聲,一跳一跳地向兩名守衛躍去。
  軍營之中,設監之處多半十分偏僻,哈蟆虫蟻,本為常見之物,這頭哈蟆的出現,雖然引得几名守衛的注意力集中過去,但是看清是只蛤蟆,就未加注意了。
  只是一個軍士道:“好大的一個蛤蟆,怕不有斤來重!”
  普通一個蛤蟆至多不過二三兩或四五兩,能夠重到半斤,已經是罕見的了,重達斤許,那不成了精了。
  那軍士只是信口說一聲,可是卻引起另一個人的注意,看了一眼道:“不錯!瞧他蹲在那儿,就像一口小酒罐子,不是蛤蟆精,也一定是蛤蟆王!”
  這兩人的談話,使得大家的注意都集中了過來,跟在陳克明身邊的玲玲三人也感到奇怪,那蛤蟆起始才不過才拳頭大小,眨眼工夫,居然漲大了几倍,口中仍在時時作聲,而且慢慢地向前爬動,
  守監的軍士共有四個,另外的兩人也過來,他們是正對著蛤蟆,其中一個忽然道:“老王,不對勁,這東西已有气候成精了,你看他的眼睛!”
  那頭哈蛻的眼睛本來是閉著的,此刻已張了開來,一顆鮮紅,一顆碧綠,閃著妖异的光芒。
  而他的体形此刻已經漲到如同水桶大小,黃褐色的皮越繃越緊了,巨口張合之間,就發出咕的一聲,他的身子就漲大了一點!四名軍士都走近了過來。圍在蛤蟆四周,其中一個道:“不對,這東西已經積年成妖,咱們快去稟告將軍去!”
  說著正要走,卻被另一人拉住了道:“老謝,你別忘了將軍的命令了,任何惊動都不准离開的。”
  “那我們還是立刻報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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