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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賽珍大會


  宮秋和云姬又逛到別處去了。他們兩人本來就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宮秋剛剛又花了一万兩銀子買了一對瓷瓶,更是惹人注意!
  在小吃攤上有兩名女子,坐在他們身后,悄聲說話,見宮秋他們离去,居然也跟著起身,而且不即不离地跟在他們后面。又走了許久,宮秋對云姬說道:“云儿,這兩位不知道是你表姊、表妹中的哪兩位?我們是不是該往上風站,免得中了你表姊的勾魂屁!”
  云姬笑道:“少爺,這兩人一個是我表妹觀音盜,另一個是紅姊。若是紅姊想殺你,動動手指頭就好了,你站在上風也沒用!”宮秋說道:“奇怪了,江湖人士都知道,觀音盜尚青,雷火仙子尚紅,怎么這兩人的形貌卻完全不同?”
  云姬笑道:“江湖傳言都是我們故意制造出來的印象,你如果真的照江湖上傳說的那些資料認人,保你一個都找不到!”
  那兩人都穿著一身水藍衫裙,看起來畏畏怯怯、忸忸怩怩,就像是平常人家的小儿女,根本就不像是盤馬彎弓的武林俠女。
  宮秋笑道:“你們女人的花樣真多,看樣子我得請人,專門收集你們的資料,免得將來面對面都還認不得!”云姬說道:“事實上江湖傳言中,關于天地四靈的部份,我敢說大都是錯的!若非如此,我們早就被別人逮到了!”
  宮秋說道:“那你看,這兩位跟在我們后面,到底有什么用意呢?”云姬說道:“那是因為你給寶叔安上的名頭太大,洛陽寶成號可也是關洛一帶排行前三的大商號,寶成號的大掌柜,竟然是你家的下人,你宮大先生的身价,恐怕遠遠超出別人原先的估算。”
  宮秋說道:“寶成號是司馬家的產業,現在歸寶叔掌管,說他是大掌柜,倒也算是名實相符!”云姬說道:“可是別人不知道這許多,他們以為你就是寶成號背后出錢的大老板,這會儿,恐怕是來找你樂捐的!”宮秋說道:“難道他們想對我下手?”云姬笑道:“難不成是為了想下嫁給你,才追過來的!”
  宮秋笑道:“你在背后嚼他們的舌,他們知道了,恐怕饒不了你。我們等會儿就這樣做,逗逗他們。”
  接著兩人故意撿偏僻的路走,越走越僻靜,走到一片樹林前面時,兩女突然一齊快步向前,攔在宮秋兩人前頭。云姬見到他們,立刻上前說道:“二位來得正好,我走到這儿突然尿急,那片樹林我可不敢一個人進去,麻煩二位陪我一起進去。”
  兩女沒想到云姬竟然會如此說,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當地。云姬就上前拉他們的手,說道:“原來你們也一樣尿急了,那敢情好,咱們一同進去!”
  兩女又好气又好笑,其中一人問道:“你可認得我們嗎?”這話卻是對宮秋說的。宮秋笑道:“認得啊,兩位不是在前面的小吃攤上吃豬頭肉的嗎?”
  那女子冷笑道:“你倒看得很清楚!”宮秋笑道:“不,是听得很清楚!姑娘吃豬頭肉時,咬骨頭的聲音格崩格崩地,异常清脆,所以在下的印象十分深刻!”
  那女子紅了臉,沉聲說道:“那難道又犯法了嗎?你沒見過女人吃東西嗎?”宮秋說道:“但是我從來沒見過女人吃東西聲音這么大的,所以才會特別注意!”那女子冷冷地問道:“注意些什么?”
  宮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原先只注意到你們兩位都十分美麗,但接著,我卻又對你們十分婉惜!”那女子奇道:“你又婉惜些什么?”宮秋說道:“我又看到另一位姑娘在剔牙!”
  另一位女子說道:“肉絲夾在牙縫中,我把它剔出來有何不可?”宮秋說道:“美人剔牙,本來應該十分优雅。但姑娘卻在大庭廣眾下,張大了嘴,把手伸進口中,那副形象,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兩位容貌秀麗,气質高雅,應該是大家閨秀,怎么會如此缺乏教養?”這等于是在教訓人了!
  兩女听了自然大怒,其中一女說道:“你也不必婉惜了,我們本來就不是什么大家閨秀,我們乃是專門殺人劫財的女強盜!”云姬卻說道:“不管你是強盜也好、菩薩也好,這會儿你一定要陪我進去樹林子里,我可實在憋不住了!”
  不由分說,云姬拖了一女就往樹林里草叢深處鑽。宮秋高叫道:“娘子,你可千万注意那口箱子里的東西,那可是無价之寶,再難找到第二套了!”
  云姬叫道:“我知道,也不過是一万兩銀子罷了。”宮秋卻說道:“這不是銀子的問題,而是的确很難再找到像這樣子的古瓷了!唐青花的數量本來就很少,能保存得如此完美,更是不容易!若是遇到個識貨的,賣他十万兩銀子,他也肯買的!”
  這時,留在宮秋身邊的女子冷笑道:“好啊,一万兩銀子買的東西,卻要賣人十万兩,可見你是個大奸商!”
  宮秋笑道:“姑娘想必也看過我買的這對瓶子?唐代制作瓷器的技術尚在發展中,燒出來的器物,瓷質粗糙,花色簡陋,照一般的看法,這對瓶子連五錢銀子都不值,更不要說一万兩了!這話你能同意嗎?”
  那女子點了點頭。的确,五錢銀子買一對瓶子,已經非常好看了。
  宮秋續道:“我花下一万兩買下這對瓶子,并不是看在實用价值上,而是在于它的年代和歷史价值,這可是一款難得的骨董!定骨董是一門大學問,而骨董也沒有固定的价格,別人只能看出它一万兩的身价,我卻能看出,它至少值十万兩,而且還能找到買主,這可是我的本事,絕不是什么詐騙的伎倆!你若不信,我把它賣給姑娘,你能賣到一万兩,就算你有本事!”
  那女子說道:“笑話,你就這么瞧不起人?”宮秋說道:“那好极了!姑娘你拿六千兩給我,這對瓶子就是你的了。你拿去賣個一万兩,豈不是現賺四千兩!”
  那女子看著宮秋,實在不明白他是怎樣的一個人,略略思考后,那女子才說道:“你這家伙給我听好,姑奶奶我名叫歐陽紅,人稱南靈,也有人稱我雷火仙子,專門殺強盜黑吃黑的!想必你一定听過我!”宮秋訝道:“你說你是南靈,那另外一位又是哪位?”歐陽紅說道:“她是東靈,觀音盜柳葉風!”
  宮秋說道:“我是听說過你們,可是實在不像啊!据說柳姑娘尚青,歐陽姑娘尚紅,可是你們卻都穿了一身水藍!”
  歐陽紅笑道:“我們本來不想作案,所以才用本來面目出現,只怪你宮大先生太過招搖了,我們不得不找你捐輸,好救濟西南四省的災民!”
  宮秋一愣,才說道:“西南四省又發生什么事故了?”
  歐陽紅說道:“云、貴、川、廣四省,不知為何突然發生大瘟疫,災民無數,救濟起來甚是麻煩,又要糧食,又要藥物!我們四人早已將歷年所得,全部捐出,但還是不夠!事態又十分緊急,我們來不及另找財源,因此才希望有心人也能共襄盛舉!”宮秋說道:“這是義舉,在下原先不知,現在既然知道了,便不會坐視不管!只是我現在身上沒有銀子,不知要如何付款?”
  歐陽紅說道:“沒有銀子也無妨,只要你說出個數,我馬上開收据給你!”宮秋笑道:“你不怕我收下收据,事后卻不認帳?”
  歐陽紅冷笑道:“量你也沒這個膽子!這次賑災,乃是由柳葉風發起,胡珍、楊云儿和本人一同列名,天下之大,我想也沒有几個人敢同時惹上四靈!”
  宮秋說道:“你們四靈天各一方,怎么這次竟然湊到一塊了?”歐陽紅說道:“做這种善事,我們四人一向是不落人后的,四靈齊聚在一起,又有什么稀奇?”
  宮秋問道:“那么你們四位這會儿都在蘇州羅?”歐陽紅說道:“你問這么多干什么?”
  宮秋說道:“四靈齊聚,這可是難得的盛事,我很想拜會一下各位!”歐陽紅笑道:“咱們這几天又要找銀子,又要找糧食、藥物,忙得不得了,誰有這個時間去作無謂的應酬!”
  宮秋問道:“不知各位預計需要多少銀子?現在還短缺多少?”歐陽紅說道:“這次災區橫跨四省,災民甚多,死傷慘重。若要能將災民疫情完全解救下來,至少需要五百万兩銀子!我們這几天奔走下來,連同自己的積蓄,也只不過湊到一百多万兩!我們四人中,以楊云儿的家里最殷實,我們還沒找到她,但是相信她一定會拿個一、二十万出來!”
  宮秋肅然說道:“好!沖著各位這一片俠心義舉,我認捐兩百万兩,順便代我一位親戚,也認捐兩百万兩!”
  柳葉風陪著云姬從樹林里走回來,恰好听到這一段,她和歐陽紅兩人,不禁都張大了嘴,愣在當地!
  過了一會儿,柳葉風說道:“這位相公,這可不能開玩笑的!”宮秋說道:“這种大事,怎么能拿來開玩笑呢?有了這些錢,災民應該可以順利度過這次災變!”
  柳葉風拿出一只炭條,在一張紙上寫上字据后,激動地說道:“公子此番義舉,必可獲得天佑!”宮秋笑道:“為所當為,又何必天佑?況且天佑也必須人助才行!我現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人幫忙!”歐陽紅說道:“那愚姊妹能效勞嗎?”
  宮秋說道:“當然能!事實上我之所以捐出這些銀子,也是希望各位能從賑災之事抽身出來,幫幫我親戚的忙!”
  柳葉風心思較細密,立刻問道:“公子,能否請教一下尊駕和貴戚的姓名?以及需要我們幫什么忙?”柳葉風已經看出,宮秋的樣子絕對不是本來面目,所以才有此一問。
  宮秋說道:“在下黃山南宮少秋,我親戚叫做司馬文強,今年才五歲,年初,被一群奸徒擄走。我想借助各位大力,把他救回來!明天辰、巳之交,就麻煩各位,到獅子林來一趟,我把賑災的銀子交給各位,順便向各位報告此事詳情!”
  歐陽紅說道:“南宮公子,假如事情真如公子所說,愚姊妹一定效力!至于另外兩位,我就不敢擔保了!”
  南宮少秋說道:“當然!賑災是一回事,援手又是另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不管各位是否愿意幫忙,我答應的銀子明天一定如數交出,也不必開什么收据了!”
  柳葉風說道:“南宮公子,楊云儿我們到現在還沒找到,胡珍的個性又十分剛強,我不敢說這兩人明天會不會來!”云姬笑道:“你們放心,楊云儿准到,因為她已經答應南宮公子了。至于胡珍,就算她不想來,你們也要把她拖來,因為她欠我的債!”歐陽紅奇道:“原來這位姑娘認得胡大姊!据我所知,胡大姊從不向人借錢的,又怎么會欠你的債呢?”
  云姬笑道:“你們沒問過我,就把我的名字列在收据上,又擅自把我歷年來的積蓄捐出,你們三人是不是都欠我一筆人情債,還有一、二十万兩銀子。”柳葉風奇道:“請問姑娘是哪位?”
  云姬射出一把飛刀,那刀繞著一棵樹盤旋而上,像是一只飛鳥一般,最后射在樹梢的分叉上,刀柄仍在顫微微地抖動。云姬這才微微笑道:“紅姊,表妹!不過几個月沒見面,你們就認不得我了?”歐陽紅和柳葉風兩人張大了眼,瞪著云姬,齊聲訝道:“你真的是云儿?”
         ※        ※         ※
  司馬寶本來對南宮少秋這次的行動并不十分有信心,但自南宮少秋買到這對瓷瓶后,司馬寶的精神立刻振奮起來!藉著等待之便,司馬寶和趙千天南地北地聊起來,總算對趙千這人有了點認識!
  陪著趙千喝了几壺酒后,司馬寶說道:“這回宁國公主七十大壽,許多京中大官,都委托我寶成號代辦壽禮。可是到現在為止,我那儿采辦到的貨色仍然很不齊全,老主顧們都很不滿意!不知道趙兄那儿,有沒有一些比較珍奇之物?可不可以賣我一些?以供這些大人們祝賀宁國公主生辰之用!”
  趙千一听,大生意上門了,而且這是個將手上黑貨拋出的大好机會,任何黑貨,只要進了皇宮大內,就再也沒有人有辦法追查了于是趙千說道:“我現在就把攤子收了,麻煩掌柜的陪我走一趟。我那儿好東西确實不少,只是一直找不到适當的買主。”過了一會儿,趙千帶著司馬寶往城南行去。兩人走著走著,穿過了數條大街和小巷,走到一間草寮前。趙千開了鎖,推門而入。
  司馬寶看了看這房子,蛛网塵沙密布,稻草木箱亂堆,不禁奇道:“難道這里面會有好東西?”趙千卻笑道:“大家都這么想,所以我這儿從來就不曾失竊!反而是城里那些中等人家常常掉東西!”司馬寶歎道:“你老弟可真是了不起!”
  趙千在一堆木箱中翻撿,确實拿出了不少好東西。司馬寶本來盡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但當他看到一尊白玉楊柳觀音像后,眼淚終于忍不住流出來。那尊玉像是用整塊白玉所雕成,觀音的衣摺上,更由一位牙雕名家刻上心經全文,乃是司馬斌買給自己母親的禮物!司馬寶想到這樣一位潛心禮佛的老人,竟然也慘死在一幫匪徒手中,真是心痛不已。
  為了掩飾,司馬寶說道:“你這儿,實在應該多清理、清理,灰塵這么大,害我倆眼直流水!”趙千說道:“對不起你老!我這儿若是清理得太干淨,可又保不住平安了!”
  司馬寶在趙千拿出來的東西中,發現了很多司馬家的失物。但為了避免露出破綻,許多价值比較低的,只有放棄,另外又買了許多其他的東西,以免趙千起疑。趙千看了司馬寶所挑出的東西,不禁贊歎道:“您老果然不愧是作大買賣的,眼光果然是一等一的高!這里面有許多東西,估价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它們有這個价值。可是您老可全都挑出來了!”
  司馬寶笑道:“東西我是挑出來了,但是你可不要漫天喊价!這里面有許多東西非常燙手,我的買主們雖然不會計較這些,但他們可都十分內行,絕不會照市場上干淨貨色的原价跟我買的!”
  趙千說道:“您老放心,咱們照江湖上的規矩處理,來路不明的貨色,就以市場价的四成計算。”司馬寶搖頭說道:“兩成!說實話,我那些主顧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出的价,是不容我反駁的!在我估計,他們最多出到三成!”
  趙千叫道:“那你老兄不就賺到一成了!依照這些貨色的价格來看,那豈不是一百多万兩銀子!”
  司馬寶說道:“你說的是全部都賣出去的情況,生意哪有這么好做的!我估計,這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必須我自己吃下,若是放上個十年,等這些東西涼下來,算算利息,就不只兩倍了!”
  司馬寶的生意經十分內行,趙千听了也無話可說。于是趙千說道:“您老,我看這樣吧,就算兩成五好了!”司馬寶卻說道:“如果你愿意接受退貨,就算兩成九我都買!做咱們這行,本錢、眼光、找顧客的門路缺一不可。我若是押下大筆資金在這一筆上,几年里,空有門路和眼光,沒有資金,我不知道要少賺多少錢!”
  趙千搖搖頭說道:“你可實在精明,這樣吧,兩成二,不能再少了!東西不是我的,我只是經手而已。貨主要兩成,我總不能白貼力气吧?”司馬寶再三地盤算后,終于點頭。
  算一算,司馬寶買下的東西總价一千万兩多一點,零頭不計,付兩成二給趙千,共二百二十万兩。趙千還說道:“您老真不愧是寶成號大掌柜,生意門檻真精。”
  司馬寶說道:“我現在沒帶這么多銀子,那四千兩就算是定銀,其余的,你明天到獅子林找我拿,順便把貨送來!”趙千說道:“那就一言為定!明日午時前,我一定把貨送到!”司馬寶點了點頭,告辭离去。
  司馬寶回到獅子林后,立刻跑去找南宮少秋,將和趙千交易的情形告訴他。南宮少秋說道:“我們這次總算撈到一尾小魚了,只要小心一點,慢慢地收网,真正的大魚就跑不掉了!只是一切要小心行事,不可以心急!”
  司馬寶說道:“這我知道,咱們只要留意趙千都是和哪些人接触,銀子最后交到誰手上,自然就能找出頭緒!”
  楊云儿這時說道:“寶叔,你約趙千來獅子林是很好,但是你忘了,拍賣會可不是任何人都能來的!像趙千這种小混混,絕對不可能有請帖!”司馬寶一愣,說道:“是啊!我怎么忘了!”
  南宮少秋卻說道:“你們別擔心這個,趙千知道大會的規矩,卻又答應得如此爽快,一定是有相當的把握!何況趙千雖然沒有請帖,可是胜寶齋卻有,若是趙千真的拿胜寶齋的帖子進來,那不正好證明胜寶齋有問題了嗎!我們這一路下來,買到不少司馬家的東西,傳言都說是由胜寶齋流出的,只是一直找不到直接證据!若是趙千真的和胜寶齋有關,那我們就可針對胜寶齋深入調查!”
  南宮少秋又對司馬寶說道:“寶叔,你明天還是當你的大老板,收貨付錢之外,不妨到各處看看。監視趙千之事,我自然會找人去做!”
  司馬寶說道:“少爺,你和楊姑娘也只有兩個人,忙得過來嗎?”南宮少秋說道:“我又另外找了几位幫手,他們明天就會來!”
  隔天辰時末,南宮少秋和楊云儿逛到獅子林北面圍牆邊的古五松園。南宮少秋看了看周圍甚是幽靜,于是說道:“云儿,我們就在這里等他們吧!”楊云儿奇道:“你說他們會從這里進來?”
  南宮少秋說道:“你昨晚提起請帖,我才想起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昨天,我們只顧著跟他們訂約,卻忘了送一份帖子給他們。這几天,獅子林的守衛可是認帖不認人的,他們要怎么進來呢?”
  楊云儿笑道:“認帖不認人,也要看是什么人!憑我們四靈,只要亮出名號,又有誰敢攔阻呢?”
  南宮少秋說道:“平常可以,這次可不一樣!在獅子林外擔任守衛的,乃是蘇州總兵派出的千戶,四靈大多在官方有案底,是絕對不會明目張膽的報名的!”
  楊云儿說道:“那也不會跳牆吧?”南宮少秋說道:“要想不惊動別人,只有跳牆一途!要想避人耳目,當然要找個偏僻的地方!”
  楊云儿說道:“他們既然不想讓人知道,我們還是避開來比較好,在這里等他們,恐怕會引起誤會!”南宮少秋笑道:“他們要避別人,卻不用避我們。反正他們是來見我們的,我們在這里恭候,才顯得有誠意!”
  楊云儿說道:“我表姊可不會這么想。她一向心高气傲,我們等在這里,表示她的行動被我們料准了,她會很不高興!”南宮少秋卻說道:“我的看法卻不同。我認為,要讓她知道我能料准她的行動,才會讓她看得起我一點!”
  說到這里,南宮少秋背后突然響起一陣冷冷地話語:“四不公子,你真以為你非常了不起嗎?”楊云儿立刻轉身,見到一身素白的胡珍,俏立在一棵松樹下,臉上神情冷冰冰地,兩眼還飛射出能凍死人的秋霜!這一副孤傲的風標,南宮少秋見了,也不禁為之心折!
  南宮少秋拱手說道:“在下南宮少秋,想來,閣下必定是胡女俠當面了!在下在此恭迎芳駕以表誠意,這并沒有什么可以得意之處!”胡珍冷冷地說道:“可是你卻在背后說長論短,把這當作給我們的下馬威!”
  南宮少秋微微笑道:“听云儿說起姑娘平素為人,似乎不該如此地小家子气!我只是說,在此恭候,能讓姑娘稍稍瞧得起我,這難道不是事實嗎?”胡珍語為之塞!
  胡珍的脾气讓她無法接受南宮少秋的說法,但又無法反駁,她怕這樣一來,自己真的成了南宮少秋口中的小家子气!胡珍平日里,最討厭這四個字,尤其是安在女人身上!
  江湖上有許多成名的女英豪,別人在背后說起,仍然會被安上這四字考語,這令胡珍非常不服气!于是她馳騁江湖,快意恩仇,豪气干云,處處不讓須眉,正是為了一心想要脫出這個疇。哪知道今天跟南宮少秋初見面,就惹來這四個字的評語!不過她耐下性子,仔細地想想,的确是有點小家子气!
  于是胡珍大笑道:“好!好說詞!你能在這里等我,的确讓我覺得你不是個俗人,也不是那种愛擺架子的狂徒,不枉我來見你一面!怎么樣,銀子准備好了沒?”
  南宮少秋說道:“早准備好了,總共四百二十万兩。二百万兩是我的,二百万兩是我親戚的,另外還有二十万兩是云儿捐的!”說完,南宮少秋遞出三張銀票,都是通行全國的財通銀號憑條即付的票子,兌換上絕對不會出問題!
  盡管胡珍豪气干云,但是看了南宮少秋的出手,也不禁自歎不如!但她心里可一直警惕著自己,千万不可露出小家子气,她只轉頭對楊云儿說道:“表妹,這下子你可真是罄其所有了!”
  楊云儿笑道:“那有什么關系!千金散盡還复來,若真的還要用錢,大不了我多跑几趟賭場就有了!再說,像我們這樣的人,嫁不嫁得出去都還不知道,又何必苦心積慮地留下一筆嫁妝呢?而且,我們若是想嫁,勾勾手指頭,別人一定馬上派八人大轎來抬,哪還用得到嫁妝呢?”
  胡珍也笑道:“丫頭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連這种話也說得出口!看來,你這些日子和這位四不公子雙宿雙飛,可真是長進不少!”
  楊云儿笑道:“從在江湖上闖蕩開始,我就沒打算要嫁人,這些話,在這里說說又有什么關系!”
  胡珍說道:“不嫁人,那你將來怎么辦?”楊云儿說道:“那就一直闖蕩下去!像我們這种放野了的個性,怎么可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廚房里,當人家的小媳婦?”胡珍听了這話,只是沉默不語,顯然她心中也有同感!
  一般人看到江湖俠女,總是只見到光鮮亮麗的一面,然而大多天下知名的江湖俠女,都是丫角終老,几個出嫁的,也很少能找到良配!畢竟,這是個男人的社會,太厲害的女人,只會讓周圍的男人害怕或討厭,不要說兩情相悅了,就算要找個誠心相待的朋友,也是非常困難的事!
  胡珍很快就恢复鎮定,她問南宮少秋道:“听柳妹子說,閣下似乎有事想請我們幫忙,到底是什么事情?”南宮少秋點頭說道:“是的!我想請各位幫我拯救一名五歲的幼童!”
  胡珍訝道:“什么?只是這樣一件小事?對不起,這件事固然很有意義,我們碰上了也不會袖手,但是要我們放下賑災之事,專門做這一件,未免也太不值得了!我看,這事有我表妹幫你就行了!”
  南宮少秋緩緩說道:“一個五歲小孩,被一群匪徒擄走,勒索兩億兩銀子,這可不能算是件小事!”
  這番話确實令胡珍為之一震,叫道:“誰家的小孩能值這么多錢?依我看,就算是皇太子被綁架,也開不出這么高的身价銀子!”
  南宮少秋笑道:“姑娘應該說,當今天下有几家能拿出這筆錢來?”胡珍認真地思考一番后說道:“据我所知,只有神州首富朱崧秋,拿得出這筆銀子。但是這人的評价一向不高,你們南宮世家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幫他出頭!至于其他的世家,依我看,沒有人有這种身价!”
  楊云儿笑道:“表姊,你這次可看走眼了!据我所知,全天下至少還有兩大家族付得起這筆銀子!”胡珍問道:“喔?你指的是哪兩家?”
  楊云儿說道:“北有司馬,南有南宮!”
  胡珍說道:“這兩家若是憑著面子,确實可以借到這么些銀子!不過若是不借外力,只靠著自己的力量,絕對不可能拿得出這么多錢!”
  南宮少秋說道:“寒家每年幫助他人的花費,約四千万兩!若再加上維持各地人員的支出及南宮門士的俸給,每年沒有五六千万兩,是無法經營下去的!先祖不擅經營,南宮一門賠累不堪,但自家母入主寒家中饋后,在各地置下各种生財產業,寒家每年反能結余兩千万兩左右!寒家產業,今日估算,約當十億之數!而家姊實得家母真傳,嫁入司馬家后,銳意整頓,如今司馬家資產,亦有五六億之譜!”
  胡珍這才恍然說道:“難怪你們兩家,每年花這么多錢,做這么多事,我老是不明白,到底你們的錢是從何而來?原來如此,現在總算明白了!”
  胡珍卻又笑道:“四不公子,我看你說話,條理分明,頭腦清楚,就算武功差一點,也還可算是個人才,并沒有傳言所說的那么荒唐!看來,我可要對你重新估計了!”楊云儿卻笑道:“表姊,江湖傳言沒有半句可信的!少秋的武功有多高,我說不上來;不過比起我,那可要高得太多了!”
  四靈之中,單以武功而論,以柳葉風最高,其次則為楊云儿。歐陽紅長于火器,胡珍擅于施毒,全是家學淵源,在拳腳劍法上,則稍遜一籌!但其實,四人之間也只是一線之隔,相差不多!
  胡珍一向佩服楊云儿那一手變幻無方的飛刀絕技,自己無法相比。如今听她說自己不如南宮少秋,豈不是等于說,她胡珍也不如南宮少秋!胡珍非常不服气,于是冷笑道:“你竟然會比表妹高明,這我倒是要好好領教一下!”
  南宮少秋似乎早已想到胡珍會有此一著,居然毫不謙虛地說道:“在下久聞四靈之名,今日之所以選在這里恭候各位大駕,也是想和各位切磋一下!就麻煩另外兩位姑娘,也請出來吧!”胡珍說道:“他們兩人還沒來!”
  南宮少秋笑道:“胡姑娘何必如此客气!歐陽姑娘現正潛形在五丈外的薔薇花架后;柳姑娘更是了不起,正以列子御風身法,站在咱們身旁,這棵二十丈高的古松頂,确實不愧當世輕功第一!”
  楊云儿听了南宮少秋之言,運起她家的獨門絕技天視地听神功,默察四周,果然听到此兩處有极微弱的呼吸聲,于是笑道:“表姊,他們可不是都來了嘛!”
  胡珍眼見南宮少秋居然能把藏人的地方都叫出來,也不禁佩服道:“公子果然不凡,看來表妹說她不如你,倒有几分可信!”又再對空高叫道:“兩位妹子,都出來吧,免得又落了個小家子气!”
  南宮少秋看著胡珍微微一笑,倒使胡珍有一點儿不好意思,畢竟她說的這句話,還是帶著點小心眼!
  歐陽紅顯出身形,凌空一個斗,翻到眾人面前。柳葉風則好看多了。只見她晃如仙女,踩著看不見的天梯,盈盈而降!兩人一紅一青,一近一遠,看起來一快一慢,卻竟然同時到達!顯見柳葉風的輕功,實在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兩人落地后,一起對著南宮少秋盈盈一福見禮,南宮少秋還了一揖,神容瀟。歐陽紅純真率直,倒不覺得如何;柳葉風溫柔腆,當場羞紅了臉!
  南宮少秋眼見四女齊聚,各有各的好處,除了楊云儿仍舊一身胡姬裝束外,其余三人則全以四靈的模樣相見,不禁心中大樂。自己發的誓、賭的咒,從來不曾一日或忘,南宮少秋心想:“若真能得此四女為伴,才真是人生最大的福气”
  胡珍眼見南宮少秋似乎已經魂游太虛,不禁皺皺眉頭后說道:“兩位妹子,這位四不公子說要教訓咱們一頓,現在大家都來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要如何教訓法?”南宮少秋听了此言后,才回過神來,于是笑道:“胡姑娘言重了!在下只是想和各位切磋一下,以后咱們合作時,各位也能對在下略具信心,別無他意!”
  胡珍忙道:“慢來,咱們可還沒答應要和你合作!”南宮少秋說道:“在下有信心,各位姑娘一旦知道詳情,一定會答應!”胡珍說道:“只是拯救一個孩子,哪比得上賑災要緊?”
  南宮少秋說道:“姑娘可知被擄之人,乃是在下外甥,也是司馬家的遺孤!”
  歐陽紅訝道:“听你之意,難道司馬家毀了嗎?”南宮少秋說道:“正是如此!今年元宵,無敵堡被人潛入下毒,堡毀人亡!當時所下之毒,在下已經請教過胡姑娘令祖,胡回天老爺子,得知此毒乃是极為罕見的腐菌!胡姑娘家學淵源,必然知道此毒來歷!”
  胡珍奇道:“難道王三更那老毒魔還沒死?”南宮少秋再道:“王三更是生是死,在下不知,但此事必然与白蓮教有關!白蓮教每次起事,必然兵連禍結,綿延數年。到時,中原百姓,生离死別、呼儿喚女、流离失所者,不知將有多少?若是咱們能制敵机先,解消此事,此一功德,比之賑災,不知道要大上几倍!在下以中原無數生靈,懇請諸位協助!”
  柳葉風問道:“那么你們為何不付出贖金,把孩子換回來?”南宮少秋說道:“家姊曾說,宁愿絕后,也絕對不拿司馬家的錢資助坏人為惡!”
  胡珍歎道:“令姊南宮萍果然不愧號稱女中神龍!本來,司馬家的事,我實在不想多管。司馬斌這人,要強好胜,做事從不留余地,在北方很不得人緣,也難怪會有今日之噩!如今看在令姊的份上,我給你一次机會,只要你能胜過我,我就幫你!”
  胡珍住在長安,和無敵堡甚近,有所沖突,卻也難免!司馬門士的甄選,以技藝為主,不像南宮門士以品德為先,給人的觀感,自然不如劍魂山庄!
  南宮少秋一听此言,微笑問道:“歐陽姑娘和柳姑娘意下如何?”
  本來歐陽紅和柳葉風昨日听了南宮少秋之言,早就有心相助。但既然此事已經涉及技藝之爭,兩人卻也不愿不戰而退,讓人小覷了。兩人宁愿先比這一局,就算胜了,再主動幫忙!于是兩人一同緩緩點頭,顯是贊同胡珍之言。
  接著胡珍說道:“兩位妹子也同意了,那咱們就此開始!就從我先來吧。”南宮少秋說道:“今日事煩,為省時間,在下還是同時討教吧!為了表示在下感謝之意,就以三朵鮮花為禮吧!”
  南宮少秋走到薔薇花架旁,摘下三朵鮮花,捧在手中說道:“三位不知肯不肯接受在下這小小敬意?”
  胡珍沉聲說道:“四不公子,我們在談正經事,你別來這套油腔滑調!我一向最討厭戴什么花了!”南宮少秋笑道:“今日滿園花開正好,再過得几日,這些花就將凋零委地,無人怜取!還不如趁今日赶緊摘下,長伴美人,人花交映,相得益彰!胡姑娘,你本為美貌少女,又何必自菲本色,強學須眉呢?”
  胡珍怒道:“本姑娘沒有那种情逸致戴花取悅男人!放眼天下,也沒有任何男人值得我這樣做!”楊云儿知道自己表姊的脾气,怕南宮少秋又再說出什么令她生气的話,讓胡珍拂袖而去,事情就無法挽回了!于是楊云儿說道:“少秋,你想用這三朵花作為切磋的方法,直說就好了,又何必繞這么大的圈子!”
  南宮少秋笑道:“為美人簪花,是何等雅事,又何必說得如此殺气騰騰的!”胡珍冷笑道:“你有把握一定能把花簪上嗎?”南宮少秋說道:“希望在下能有這份榮幸!”胡珍說道:“我們當然也可以設法拒絕羅?”
  南宮少秋說道:“這是當然!暗器兵刃任意施展,在下也是一樣!在各位面前,我也沒有逞英雄的資格!”胡珍听了這話,臉上寒意稍減,又再問道:“你還有什么附帶條件?”
  南宮少秋說道:“這游戲雖有趣,但不适合玩太久!咱們以五十招為限,計數五十下為記,時間過后,若三位中有一人沒有簪上花,就算我輸了!就請云儿在旁擊掌計數!”
  胡珍一听此言,气得翻出白眼!心想:“這小子還真是狂得上了天!就算他武功蓋世,但四靈名滿江湖,難道還真差他這么多?”胡珍還是沉住气,問道:“這些都是對你的限制,那對我們有何要求呢?”南宮少秋說道:“三位在時間未到前,絕不可逃离五松園,否則,以三位的輕功造詣,無論如何我是追不上的!”胡珍說道:“你倒很細心,還有沒有其他的規定?”
  南宮少秋說道:“沒有了!雖然各位有一個穩贏不輸的辦法,但我想,各位還不至于無恥到施展這招,這一點就不用說了!”歐陽紅奇道:“公子,我倒想听听是哪一招可以讓我們穩贏不輸!”南宮少秋笑道:“各位只要用兩手遮住鬢角,我這花再美,也簪不上去!”
  這說法,實在太瞧不起胡珍三人,于是胡珍怒道:“我等會就是要施展這招,看你還有何辦法!”南宮少秋笑道:“那我就割斷姑娘的腰帶!如果姑娘宁愿赤身露体,也不愿輸此一局,在下也只好認輸了!”
  此言一出,楊云儿立刻大惊失色!因為胡珍一向最討厭口齒輕薄的人,遇上這种人,她總是會狠狠地整他們!沒想到胡珍反而大笑道:“四不公子,你可真是不簡單,想出來的辦法,連我都想不到!以后我可要記得,千万別惹上你!你沒有規定了,我倒有個問題,這次我們若輸了,就幫你這一回;但若你輸了呢?”
  南宮少秋想想后,說道:“那我就跪在地上作馬,讓姑娘騎著,繞這獅子林一圈!”這個賭注簡直是匪夷所思!若是南宮少秋真的這么做,那將會對南宮世家的聲譽有极大的傷害!就連胡珍都大感意外!
  胡珍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對南宮世家的聲望有多大的影響?”南宮少秋笑道:“小有薄毀,無傷大雅!南宮家的聲望不是一人就能建立,也不是一人就能摧毀的!只不過在下爬這一趟十分辛苦而已!”
  胡珍等人面面相覷,一齊看著楊云儿,想要證實這個人究竟是否真的是南宮家的人,楊云儿立刻說道:“少秋是我的童年玩伴,我知道他真的是南宮家那位寶貝三少爺,除此之外,我就一無所知了!”胡珍笑道:“一無所知,你就這樣跟著他?”楊云儿只是羞紅了臉,不再言語。
  胡珍對南宮少秋笑道:“好了,咱們可以開始了吧?”
  南宮少秋點點頭,楊云儿就開始輕輕擊掌計數。而胡珍三人合作已久,早有默契,一開始,就分站三個方位,讓南宮少秋不好施展!楊云儿算到十的時候,南宮少秋從地上抓起一大把的落花和落葉,朗聲吟道:“曾在枝頭駐芳華,閉月敢把嬌容夸;飄零不怨東風惡,重將春色托卿家!”
  南宮少秋一面念,一面將手中花葉散出,整個五松園,這時几乎整個都籠罩在一片花海葉浪之中!當南宮少秋開始行動時,胡珍三人立刻全力使出身法驅避,尤其是柳葉風,早就將身形拔高十丈,最早脫离花海的圍。但是最先發現,自己鬢角上簪著花的也是她,她只覺得鬢角微,用手摸去,卻摸到一朵鮮紅的薔薇,讓她不由為之一愣!
  柳葉風把花拿下來檢視,确實是剛才南宮少秋摘下的,上頭還微帶露珠。此時南宮少秋叫道:“柳姑娘,請你別把花拿下來,這可是咱們胜負的記號!”柳葉風說道:“我已認輸,只是把這花拿下來看看而已!”
  這時場中的歐陽紅也已停下身形,她的鬢角上同樣也簪著一朵鮮紅欲滴的薔薇,配上她那一身火紅的衣裳,更是增加無比色!
  當楊云儿數到四十九時,場中只剩下胡珍仍在躲避。五十的聲音一響,場中的落花殘葉漸漸飄落,胡珍素白的身形這才顯露出來,站在一片殘花中,看起來,仿佛是剛降世的花神!南宮少秋等人都面帶笑意地看著她!胡珍說道:“四不公子,這會儿你還笑的出來,待會儿作馬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你笑不笑得出來!”
  楊云儿卻說道:“表姊,平常見你,總是帶著三分須眉霸气;今天簪上這朵花,才真覺得表姊你,實在是位天下少見的大美人!”歐陽紅也笑道:“可不是么!還真是我見猶怜、何況老賊呢!”
  胡珍愣道:“簪花?我何時簪上花了?”胡珍右手不自覺地往鬢角上摸,那儿可不是正簪著一朵大紅鮮花!這下子胡珍不得不承認,南宮少秋确實有過人之處,竟然能在自己不知不覺下,簪上這朵花!
  呆了半晌,胡珍這才問其他三女道:“你們剛才有沒有看見,我這朵花究竟是何時簪上的?”三女一齊搖頭,柳葉風更說道:“珍姊,我才剛沖上去,就已經簪上花了,根本就不知道,南宮公子究竟何時出的手!”
  胡珍歎道:“四不公子,我承認不如你,也只有听你的驅策行事了!但你一定要告訴我,這花是如何簪上的,否則我絕不甘心!”南宮少秋說道:“我剛才使的,乃是南海苦蓮師太最精擅的暗香浮動手法!”
  其他人也還罷了,楊云儿乃是暗器大家,一听到苦蓮師太之名,立刻惊叫道:“我娘評論天下各家暗器手法,曾說苦蓮師太的暗香浮動八种手法,實可稱為天下第一暗器手法,比唐門觀音淚的三十七种手法還要高明,只可惜沒有傳人,恐怕已經失傳了!少秋,難道你竟是苦蓮師太的傳人?”
  南宮少秋說道:“我不是苦蓮師太的弟子,只是當年,我和叔祖去拜訪她老人家時,師太認為我還算聰明,是個可造之材,就把這項絕技教給我!”想起叔祖教導自己的一片苦心,南宮少秋到現在仍然感激不已!
  柳葉風的紅豆手法,乃是修改自唐門觀音淚,也可算是個暗器高手,現在听得天下第一暗器手法就在眼前,不禁十分想要一看究竟。于是柳葉風說道:“公子,方才我們都未能看清公子的手法,十分遺憾!能否請公子再使一次?”胡珍和歐陽紅也十分想知道,這种手法究竟有多神奇,和柳葉風一齊看著南宮少秋。
  南宮少秋笑道:“這當然沒問題!現在你們三人都有一朵花,就云儿沒有,不太公平,我就再送她一朵吧!”于是南宮少秋再度捧起一把殘花,向楊云儿射去,同時,胡珍三人都看見,南宮少秋早已送出一朵紅花,在半空中浮著,像是釘在空气中一般,動也不動。
  楊云儿為了閃避殘花,身形不斷地左沖右閃,竟然逐漸向紅花靠近,但因紅花位于楊云儿視界死角,楊云儿根本毫無所覺!等楊云儿掠過紅花所在后,那朵花早已穩穩妥妥地簪在她的鬢角。胡珍三人不禁歎為觀止!
  柳葉風更歎道:“若以此种手法,以陰回之力射出鐵蓮子,就算再會听風辨位之人,恐怕也是非死不可!”
  胡珍這下子才對南宮少秋心服口服,雖然她并不很懂暗器,但也知道,要讓一樣東西釘在空中如此之久,若沒有深厚的功力,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由此可見,南宮少秋一身功夫,不知道要比她自己高出多少!
  當下五人決議,胡珍回去,把賑災之事交代給可靠之人處理;歐陽紅則去將三人行李搬來獅子林暗香疏影樓,三人從今起,就在此住下;楊云儿仍舊扮成云姬,陪南宮少秋處理賽珍會的事;柳葉風則去幫著司馬寶,盯著將要來交貨的趙千!等晚上得到進一步的消息后,眾人再商討以后的作法!
  至此,這四位天下知名的女子,終于都被南宮少秋湊在一起,而且都是心甘情愿地幫南宮少秋的忙!看來,南宮少秋當年立下的大志,似乎頗有成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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