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四章 牛刀小試


  阿喜可能因為早上對上官玲的態度受了斥責,變得很不開心,繃著臉也不說話。
  上官玲進入了屋子里,她才吐了一聲道:
  “這儿的裝設好文雅,倒象是千金小姐的繡房。”
  阿喜又忍不住了,哼了一聲道:
  “不錯,這儿本來就是几位夫人,私下偷空來休息讀書的地方,為了要安頓你們這一對俗物,害得我們都沒地方玩儿了。”
  古如萍笑嘻嘻地道:
  “大姐,兄弟的臥房和書房分開的,大姐若是有興趣.還是經常歡迎來玩的。”
  阿喜看見了上官玲進了臥房去了,才倩然笑道:
  “谷兄弟,你這個人很風趣,我還是愿意常來,可是你這個老婆太討厭、你真那么喜歡她……”
  才說到這儿。忽然嗖的一聲,一支飛刀擦著她的耳邊飛過,釘在后面的窗樓上,嚇了她一大跳。
  阿喜回頭看時,卻是上官玲叉腰瞪目,古如萍連忙地道:
  “娘子,你這是干什么嘛?……”
  上官玲忽道:
  “干嘛?你還不清楚,這院子給了我們,就是我的家了,這個婆娘跑到我的家中來勾引我的漢子。我難道還不該生气?”
  阿喜怒叱道:
  “你放屁,胡說八道!”
  上官玲怒道:
  “剛才你說的什么,你再說一遍,告訴你,騷婆娘,你敢再和我家漢子不干不淨,你得小心老娘一刀穿你個兩頭對穿,你想男人想瘋了,主意打得我家漢子身上來……”阿喜追上去,一掌摑出去!
  上官玲看出她的身子步法都很高,是一個受過上乘調教的,可是与人動手的經驗太差了。
  否則這樣當面進招,去摑人家的巴掌是很危險的事,因此上官玲只伸手一抬,架開了那一摑,跟著一腿橫掃。
  阿喜哎喲一聲尖叫,飛跌出去,好在她是撞向古如萍那邊的,被古如萍伸手就抱住了身軀。
  但是阿喜卻痛得眼淚直流,再也站不起來了。上官玲那一腳踢得很促狹。她的鞋頭是包鐵的,走江湖的女人多半穿那种鞋,必要時這也算是一种兵器。
  她一腳踢在阿喜的膝蓋上,力量用得恰到好處,使得那儿紅腫起來,卻沒有碎裂,不調養個十天半月是無法再行動了!
  阿喜就勢賴在古如萍身上不肯离開了。上官玲也裝不胜痛苦的樣子,坐在地下,用手握住了腳尖。
  她的口中還罵道:
  “谷平!你這死沒良心的,老娘的腳也扭了筋,你卻抱住那個騷娘們不放是什么意思?”
  古如萍只有苦著臉道:
  “玲瓏、你別胡鬧了,喜大姐的傷不輕。我得把她送過去,咳!你怎么老是闖鍋呢!”
  上官玲在地上大叫大鬧,古如萍只有叫一個小丫頭留下照顧她,另一個小丫頭則帶路,抱著阿喜到后宅去。
  他要借机會瞧瞧這王府中,究竟有什么蹊蹺。由側面進去,穿過花園就是后宅,那儿是白天的十二金釵的住宅,一片全是女人,而且個個如花似玉。古如萍似乎眼睛都瞧花了。
  奇怪的是她們看見古如萍抱著阿喜,而阿喜則揉著膝蓋呼痛、眼淚直流。不但沒人上前動問,反而幸災樂禍的樣子,好像她在宅子里很不得人緣。他們一直來到了一幢繡樓前,小丫頭把他們帶進了一問臥房,才扭頭跑了出去。
  古如萍看臥室中很干淨,透著一股甜甜的香气,陳設倒是頗為富麗,就有點擔心地問通:
  “這是大姐的房子?”
  阿喜哼了一聲道:
  “自然是我的房子,難道我還能住別的屋子里去不成?”
  古如萍伸伸舌頭道:
  “因為這間屋子太漂亮了?我還以為是王府里哪位王妃的臥室呢!”
  阿喜撇撇嘴道:
  “這房子就算漂亮了?你真是少見多怪,要是你見到那位王妃的屋子,你不瞧花了眼才怪。”
  古如萍把阿喜輕輕地放在床上,才囁囁地道:
  “要是大姐不嫌我冒昧的話,我想替大姐瞧瞧受傷的地方,我那女人的鞋尖上包著鐵,要是傷了骨就麻煩了!”
  阿喜雖是皺著眉頭,但瞼也紅了一紅,嬌聲道:
  “你瞧吧,人都讓你一路抱了過來,還在乎這些?”
  古如萍小心的卷起了褲腿,露出雪白小腿,一直到膝蓋上,才發現這一腳還真不輕,整個膝蓋都紅腫起來。
  古如萍一碰上去,阿喜就大叫起來:“大姐,你稍微忍著點,我必須試一下,看里面的骨頭碎了沒有,要是僅有皮肉之傷,那就不要緊了;要是骨頭碎裂了,那得赶緊治。”
  他說著話,一只手卻不老實,在阿喜膝蓋上下按著、捏著。而且還捏到她的大腿上去了。
  阿喜倒是不痛了,被他捏得酸酸麻麻的,十分舒服,忍不住咬牙笑罵道:
  “該死的東西,你的爪儿伸到哪儿了?”
  古如萍這才停止了上步,卻笑道:
  “大姐,千万別以為我是居心輕薄,我是在為你試探著有沒有傷到骨。”
  “你這是跟誰學的蒙古醫術?”
  “大姐,你別瞧不起我這點推拿手術,我可是學過正統的過宮療傷手法,舉凡跌打損傷,傷筋錯骨,我一次推拿就好一半。
  我那女人,就是曾經在繩子上掉了下來,也扭著了腰,讓我給推拿好了,后來才跟了我的。”
  阿喜又生气起來了:
  “你那個女人,我遲早會宰了她!”
  古如萍顯出為難的神情道:
  “大姐,她是個沒知識的婦道人家,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見識呢?改天我叫她給你賠罪,大姐你就原諒她這一回吧!”
  阿喜猶自恨聲不絕,古如萍道:
  “我那女人還是有分寸的,這一腳踢在關節縫里,沒傷到骨,只是軟骨筋絡受點輕傷。我去拿點藥酒來,為你推拿一下,三兩天就會痊愈了。”
  他起身要出去,阿喜問道:
  “什么藥酒?”
  “普通傷筋活血去風的藥酒都行,我想王府里一定有這种東西,大姐告訴我一聲問誰拿就行了。”
  “你別去問人家拿了。我這屋里就有,在后面的小屋子里,柜子里擱著,還有一些療傷的藥膏,你既是懂得治傷,自己懂得治病的,自己去拿好了。”
  古如萍來到了后門,發現那是女人們更衣方便的地方,也是女人她們最隱密的地方。
  有著一口大柜子,他打開了柜門,看見了上層架上堆著一些藥瓶,不僅有各种的治傷藥.居然也有一些春藥!
  古如萍皺皺眉頭,心想這位姑奶奶真有意思。那些治傷的藥膏和藥散倒是十分珍貴的,古加萍找了一兩樣合用的,看見兩個抽屜,信手拿了開來。
  阿喜在外面听見了,連忙叫道:
  “你開抽屜干什么嗎?”
  古如萍眼尖,看見里面是—本畫冊,都是坊間悄悄買的春宮活戲圖以其金瓶梅,肉蒲團等書。
  古如萍仍又把抽屜關上了道:
  “我想找把剪子,剪兩方白絹,回頭好包扎。”
  “不用剪子,用手撕好了,不准亂翻我的東西。”
  古如萍笑笑道:
  “是!大姐放心好了,我什么都沒有看見,也沒翻開來看,很快就關上了。”
  他拿了東西出來,阿喜已經滿臉通紅地瞪著他:“你這人怎么這不懂規矩,女人家的東西也亂翻……”
  古如萍聳聳肩膀,笑著道:“大姐,其實也沒什么,那還算是斯文的,以前我在家中藏的那些才叫精彩呢!”
  阿喜急了道:“你說你沒翻開看的?”
  “我當然沒翻開,不過那些內容我閉著眼睛也可背得出來,你不想想,我在家是個花花公子出身。”
  “你不是說你進過學,考上過秀才嗎?”
  “那也不假,告訴你,我還是鄉試會元,第一名的秀才呢!
  要不是為了不學好,以我這樣聰明才華,早就一榜榜考大會,進土及第了,何至于流落江湖呢?”
  “真是的,你為什么不肯求上進呢?”
  古如萍笑道:“求上進?那有什么意思?三更爛火五更雞,巴得兩榜及第又怎么樣,弄個芝麻綠豆官,還不是照樣替人做牛做馬,哪有我浪蕩江湖自由逍遙。”
  阿喜歎口气道:“想不到你是這樣一個人!”
  古如萍一笑道:“我這樣個人有什么不好?不缺錢使經常令美女投怀。”
  “你用什么辦法?難道你女人不管著你?”
  “我當然有辦法,比如說我給人診病時,她就無法跟去了,而我的确也有一手,許多大戶人家的姨太太、小姐、少奶奶,經我一治,無不藥到病除。”
  “你就專給女人家治病?”
  “我什么病都治,但是治女人拿手一點,而且興趣也高一點,反正我也不挂牌,可以挑病人。”
  “你這個人怎么那么邪,也不怕被人家扭送宮里。”
  古如萍一笑道:“不會,我這人很識時務,能夠由我置堂入室的病人,多半是不會出問題的。”古加萍一面說著,一面在為她沫上藥膏,輕輕地揉著傷處,使得阿喜感覺到十分舒服的。但是他的另一只手也并沒有閒著,在阿喜的腿上另外那些不疼的地方輕撫著慢慢地揉著。
  阿喜媚眼如絲,斜睨著他道:“你都是這樣給人治的?難道你不怕人家拿大耳括子打你?”
  古如萍道:“不會的,我這人也很有分寸的,而且也很有耐心,知道什么時候适可而止的。再說我的按摩手法也真能治病,真有那种不開竅的女人,我也有我的說法,只不過我到現在還沒有遇上那种事,我說過了,我治病是挑病人的。有些我不能沾的,我干脆拒絕了。”
  阿喜听了多少有點不舒服,忍不住道:“小谷,你別以為我藏著那些畫,就把我看成那种很隨便的女人了。”“那怎么會呢!這儿是王府,大姐也不是真正做下人的,我听王老爺子說,你是姨奶奶的表姐,進來幫她忙的,身份高人一等。”
  阿喜歎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了,小谷,那些畫是那些姨奶奶們拿進來的,我只是好奇借來看看,你也是知道。這后進全是些女人,怪悶气的。”
  “我知道!以后有机會,我進來陪大姐消消遣,只是有一點,我那個女人,她沒知識,大姐多擔待她一點,至于大姐的一分好處,做兄弟的會記在心里的。”他的手在腿上輕輕地捏了一把,將阿喜的骨頭也摸得酥了。
  卻听得門口有人道:“谷平,你吊膀子的本事真不小,才來不到一會儿功夫,居然就把我這個表妹給吊上手了,而且還公開地在這儿打情罵俏。”
  那是瑛姑的聲音,古如萍連忙起立,瑛姑走了進來,阿喜也有點不好意思道:“谷兄弟在給我療傷。”
  瑛姑瞧了她的膝蓋笑道:“谷平,我不得不佩服你這療傷法真有一套,一盅茶前還是又紅又腫的,現在居然消了不少,你這是跟誰學的?”
  古如萍低頭道:“回夫人的話,小的不敢虛言,是有一個老師教的,他不是個正經人,听說這個老師是個白蓮教徒,已經被官府捉去問斬了,不過這一套的手法還是非常的靈驗的。”
  “你一位堂堂的秀才公,居然會學白蓮教的邪木。”
  “夫人,在下學的這些手法确為治病之用,并不邪。”
  “不邪,要在一個女人身上亂摸?”
  “醫者父母心,推拿按摩為治療之必須,只要用心不邪就是。”
  瑛姑一笑道:“你的用心不邪嗎?”
  古如萍也笑笑道:“這种療法講究心到神通,我也不仗著這個賺錢吃飯,完全是為了興趣,邪不邪很難說。”
  瑛姑道:“算了,我也不來追究你這些,只是有一點。我要警告你,你吊吊阿喜的膀子沒關系,只要你老婆不吵。沒人管你。但是有些人,你可千万沾不得,尤其是王府中的那几個姨奶奶,你別昏了頭打他們的主意。”
  古如萍連忙道:“這個小的怎么敢呢!小的有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做這种不要命的事。”
  “你知道就好,王爺喜怒無常,最忌諱這种事,所以這后園不准男人進來,你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能夠進來!所以對你的行為,我要向王爺負責,所以我先警告你,以后她們找上你,你可得規矩點。”
  阿喜道:“她們找上谷兄弟做什么?”
  “治病呀!這些騷蹄子,整天都在裝腔作勢,不是這里痛,就是那里痛,現在來了這么一位高明大夫,她們還會放過嗎?”
  “他們怎么知道谷兄弟會治病?”
  瑛姑冷笑道:“在這院子里沒有秘密,什么事瞞得了人的;何況谷手抱著你一路進來,早成新聞了。”
  古如萍心中暗惊,他沒想到自己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監視中。
  還好古如萍自己扮演的一個紈褲儿和好色之徒并沒有露出破綻,否則要掩藏身份還真不容易。
  瑛姑又帶微笑道:“你那老婆也很了不起,剛來了不到半天,就已經是大大的名人了。”
  古如萍一急道:“她又闖了什么禍了?”
  “那倒沒有,她在屋里哭鬧,有几個家伙不知道厲害,借著去安慰她的借口,可能想占她便宜,叫她一頓拳腳給打出來。”
  古如萍著急地搓了搓手道:“這可怎么好,這個婆娘,我一再關照過她,要安份一點的。”
  瑛姑笑道:“沒關系,被打的几個本就是該打的人,而且她立下了威名,以后倒是可以少了嚕嗦。這府里有些人很混帳,你那老婆又長得好看,要叫人不動歪心思只有拿出真本事來,叫人不敢小看她。”
  古如萍訕笑道:“小的那女人只不過略知拳腳而已,哪有什么真功夫。”
  “沒有功夫,被她打的都是學過的武師。”
  古如萍道:“那一定是因為瞧她是個女流好欺負,而且只在近身,才會吃了她的虧吧;小的那女人雖沒學過什么正式功夫,但是手腳快,力气大,而且在近身之際,她專會攻人的要害,出手不顧忌。”
  瑛姑笑道:“大概是這樣吧!灰狼胡九被她臉上一把抓掉五條血肉,撕裂了他一只眼睛,玉龍古老四更摻,一腳海底撈月,把是非根踢得縮了進去,就算不做太監,大概這輩子也斷子絕孫了。”
  古如萍在心中暗笑,他知道上官玲已經是手下留情了,若是依她的性子,這兩個人能留下全部都難,更別說是留下性命了。
  但古如萍口中只能道:“跑江湖的女子,出手總是凶一點的。因為她們容易受到各种人的欺負。所以她們的防身拳腳也別有一套,与尋常武學不同,有不少武林中的好手也栽在江湖女子手中呢?”
  阿喜忙道:“不錯,你老婆踢我的那一腳,實在叫人不服气。那根本不成招式的……”
  白如萍笑道:“大姐的身手比她高出几倍,只是吃虧在跟人動手的經驗不夠,而且把她也當作一個武功高手來過招了,她卻是不照規矩來出手的。”
  阿喜道:“那我該怎么跟她對招,難道也學她亂打?”
  “那倒不必,武功畢竟是武功。只要守定門戶,不急著想制倒她,等她露出空門再過招。”
  “你能打贏她嗎?”
  “我們有時也拌嘴打架的,每次我都可以胜她個一招半式,不過,這也不能作准,我們究竟是夫妻,她不會要我的命,也不會找我拼命。”這等于是廢話,但也使人無可辯駁,因為古如萍沒有跟老婆打得死去活來的机會,自然無法印證!
  瑛姑微微一笑道:“谷平,你們這兩口子很有意思,做任何事都能有個解釋,而且听來都是十分有道理的。”
  古如萍連忙道:“小時在外面跑了几年見過的各式人都有,因此在閱歷上也比較多一些,而且小的有個毛病,喜歡賣弄,凡事不肯藏拙,難免言語有失。”
  瑛姑沉下瞼道:“這是個很不好的毛病。”
  古如萍笑道:“這倒也不見得,小的喜歡說話,什么事都亂發表意見,因此別人都以為小的是一個藏不住秘密的人,對小的就不會起了疑心,假如要小的辦一些真正秘密的事,反而會牢靠得多。”
  “你以為我會要你辦什么秘密的事。”
  古如萍道:“小的想一定是如此,否則夫人沒理由會用我這樣的一個人。”
  瑛姑值:“你這么一說,我倒不敢用你了,我不喜歡用一個太聰明的人!”
  “假如夫人真的是有什么机密的事要托人去辦,絕對需要一個聰明的人,因為聰明人才懂得如何避重就輕,轉移別人的注意而保住秘密。一個實心的人固然能守口如瓶,不隨便說話,但那樣等于把秘密露在臉上,引人注意了,只要他一引人注意,就藏不住秘密了。”
  阿喜連忙道:“夫人,這話有道理,以前那個小雀就是這樣出了漏子,我看還是谷兄弟合适一點。”
  瑛姑斥責道:“你少開口,難道還要你來教我如何辦事不成?谷平,听你說話,倒很合我的心意,只是能否留下來借重你,我也是不能作主的。”
  阿喜一怔道:“夫人,怎么會連你也不能作主呢?王爺不是答應你全權作主可以用人的嗎?”
  “以前是如此,但這一次,可能因為舅舅他們出了事,王爺小心起來了,他要自己召見了才決定。”
  “怎么,王爺自己要召見?這是從來沒有的事嘛!”
  瑛姑沉思片刻才道:“我覺得也很奇怪,他是不久前對我說的。谷平,對你的過去和身世,我都沒有窮究。因為我并不重視這些,但是王爺卻不同,他是很細心的,所以你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去見王爺。”
  白如萍道:“小的既然要在王府中做事,遲早總要偈見王爺的,倒是召見就不敢當了。”
  瑛姑道:“假如你的身家履歷有問題。你還是悄悄离開的好,若是被王爺查出什么不符之事,麻煩就大了。”
  古如萍慨然道:“我以一領青衿,淪落江湖,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這還值得隱瞞嗎?我報的三代履歷,在宛平縣衙里還有底子,那是騙不了人的。”
  瑛姑道:“只要你沒問題,那是最好,既然你不怕查究的話,你現在就跟我去見王爺吧!”
  古如萍整整衣衫,在盆里洗了手,跟瑛姑出了屋子,直向樓上走去。到了樓上,又是一間空了的廳堂,陳設精美,卻不見一個人影,古如萍道:“怎么沒人呢?”
  瑛姑道:“這是我們姐妹平時談天議事會客的地方,現在大家都回房去了,自然不會有人。”
  古如萍搖頭歎道:“這么好的廳堂樓閣,大部份的時間都白白空著,不是太浪費了些嗎?”
  瑛姑一笑道:“這就是王府的排場,公侯府第中哪一家不是甲第連云,大部份都是空著的。有些地方一年只用一次,但照樣得每天讓人收拾整理;奢侈,浪費,這些詞儿在王府里可是用不到的。”
  古如萍歎了口气道:“朱門綺閣無人住,貧戶避漏不成眠,這太不公平了。”
  “你別急著去替窮人擔心,還是先耽心你自己吧!”
  “我又沒什么好耽心的,我是應聘到王府來做事的,又不是賣身,合則留,不合則去。”
  瑛姑輕歎一聲,經過一重曲廊,終于來到一所華屋前,卻有兩名光頭敞胸的巨型大漢,抱著膀子凜若門神,兩相對立著。
  瑛姑低聲道:“這兩個蒙古人是王爺的貼身侍衛,很粗蠻無禮,假如他們對你動手,記得別攻他們上身,他們都有橫練工夫。”
  古如萍道:“他們干碼要對我動手呢?”
  這是他們的毛病,凡是新來的人,他們都要炫弄一下武功,還有,見了王爺,你不必太嫌卑,因為你畢竟是個秀才先生,不是奴才。”
  她也只能關照到這里,因為已經到了門帘前,那兩個蒙古大漢對瑛姑還客气,躬身打開門帘。
  瑛姑過去后,他們卻將門帘放了下來,還粗魯地將古如萍一推,古如萍連退了几十步,咕咚一聲坐在地下。
  兩個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古如萍憤然起立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動手推人?”
  一個大漢裂著嘴笑道:“王爺在里面,閒人不得擅入。”
  古如萍道:“是王爺要召見我。”
  “我們可不知道,就算王爺召見,你也應該等在門外,等候王爺傳令后,才可以進去。”
  “王爺要瑛夫人帶來口諭,我又是由瑛夫人帶來的!”
  那大漢不怀好意的笑道:“任何人要見王爺,都需要經過我們轉達,誰帶來都沒有用。”
  古如萍道:“很好,你們給我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新聘的先生已經來了,被兩個該死的奴才擋在門口進不去。”
  兩個大漢一听變了顏色,一個沖了過來,惡狠狠地質問道:“混賬東西,你剛才說什么?”
  古如萍啪的一聲,就是一個巴掌,同時道:“大膽奴才,竟然敢侮辱斯文,該給你們一點教訓。”
  他猝然出手,得手就跳開了,所以這一掌是打的十分清脆。
  那大漢鐵塔似的身材,挨這一下自然不在乎,可是被打得丟了面子。因此他虎吼一聲,象老鷹捉小雞似的扑了過去。
  古如萍一閃避開了,卻趁机在他的背后踢了一腳。
  這一腳恰好踢在大漢的腿彎上,大漢的橫練功夫了得,卻練不到關節處,膝蓋一屈,單腿跪了下去。
  古如萍身子縱了起來,一個飛燕投林,雙腳又蹬在他的后腦上,把他朝前這一送,又跌了個狗吃屎,發出了咚的一聲巨響。
  但接著虎吼一聲,兩道鐵箍圍上了他的腰。
  那是另一個大漢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古如萍并投有十分吃惊。
  他早已知道了,只不過他現在的身份是谷平,不應該有那么好的警覺性,所以才听任對方抱住自己。
  古如萍自己也試圖掙了一掙,才發現這個莽漢的臂力還真惊人,光靠勇力是無法掙脫的。
  好在古如萍早已有了脫身的打算,故而身子不住地扭動,等待机會而已。
  對方的個子比他高出一個頭,這下子攔腰抱起,使他的雙腳也离地尺許,好像更為無奈了。
  另一個被他踢倒的大漢也起來了,見他被同伴制住,臉上立刻現出了獰笑,走到他面前,獰聲道:“王八蛋,你居然敢打老子,好了,這下要加倍領回去!”
  一拳搗過去,因為古如萍已經被制住,他心中以為可以十拿九穩,再者可能也因為鷹王有過口諭,雖不禁止他們出手,卻不准他們殺傷人命。
  所以這一拳稍有分寸,打得并不太重,正因為不重,速度也就不會太快,給古如萍一個從容應付的机會。
  只不過他所表現的還是慌亂中的自然反應,將腰朝前一彎,由于那大漢抱他時,并沒有將他的雙臂也約束在內,所以地的雙手是活動的。
  他彎腰閃開,那一拳就打在后面大漢的胸膛上。
  發出了咚的一聲,這一拳并不重,但把那大漢打得一怔。
  這大漢見擊中了同伴,也怔了一怔,但接著兩個人都像殺豬般地叫了起來。
  那是古如萍使的毒手,若他是古如萍,這种手法無論如何都不屑使用的,但他是谷平時,也只有使用這种下流手法才能解困脫身。
  他彎下腰去,雙手剛好一旁一個,抓住了兩個人胯下的腎囊。
  不管這兩個人的橫練功夫多到家,這卻是練不到的所在,而且也是全身最軟弱,容易致命的要害。
  古如萍稍微用了點力,那兩個人已經受不了,而且一痛連心,半點力气都使不出來,抱住他的那個已經松了手。
  跟著屋中飛快地掠出一條人影喝道:“快松手。”
  瑛姑也跟著出來喊道:“谷平,王爺叫你停手了!”古如萍倒是遵言放開了手,可是兩名大漢都己倒在地下,兩眼翻白,動都不能動了。
  大概是古如萍的手太重,捏傷了他們的蛋黃,一個中年錦服漢子上前檢視了一下兩名漢子,然后朝古如萍沉聲道:“我已經叫你松手了,你怎么還要下此毒手?”
  古如萍翻眼看著瑛姑,瑛姑道:“谷平,這就是王爺!”
  說著對他微示眼色,表示嘉許,谷如萍這才拱手作揖道:“學生谷平參見王爺,請王爺恕學生放肆,學生奉命拜謁王爺,是他們攔住了學生,而且也是他們先動的手。”
  鷹王已經恢复了鎮定,看了看古如萍道:“那不怪你,我在里面听得很清楚,是他們對你太過無禮,可是你對他們也太狠毒了!”
  古如萍道:“王爺明鑒,不是學生狠毒,那個時候,學生身体受制,非此無以自救!”
  鷹王露笑意道:“你別謙虛,我看得出你那一招自救很漂亮恐怕還是成竹在胸吧!因為你彎下腰去,立刻出手攻擊,不像是臨時起意。”
  古如萍心中微惊,這個鷹王眼光還真厲害,倒是要小心應付才行。
  于是古如萍裝出一絲惶色:“王爺法眼如電,學生被人抱住了,就准備用這個方法脫身。學生不斷地掙扎,不是想脫身,只是要掙到一個利于彎腰的位置。學生的本意,是對付一個人,至于另外一個,是他自己剛好湊上來,适逢其會的而已。”
  鷹王點點頭道:“這就是了,你這一招很有點意思,是哪一家的功夫?”
  古如萍道:“王爺!這是走江湖者自行研創的防身功夫,哪有什么家數,學生是跟老婆學的,至于她跟誰學的,則已難考了,江湖上的很多手法都是輾轉相傳,沒有淵源的,而且也不入流。”
  鷹王有點不高興地道:“我這兩名衛士雖非一代名家,可是在京師各大府邸中,卻也罕有對手,你居然用些不入流的功夫,就把他們打得倒地不起了。”
  “王爺明鑒,學生說的是真話,像學生施展的那一手,只有在那等情形下有用,也只有走江湖的女子,常有被人攔腰抱住調戲的机會。用得上那一手,這种手法豈堪入流。
  不過王爺也別太小看了這些招式,跑江湖的人,長年在外闖蕩,各等人物都有机會碰上,他們鑽研出的一些自救攻人的手法,又陰又毒,出其不意,也能叫人家陰溝里翻船!”
  瑛姑笑道:“這話有道理,阿喜那妮子也是因為太托大,叫他的渾家一腳踢在膝蓋上躺在屋里吼,人家只不過一個照面,所以,王爺!咱們以后倒是要把這些江湖招式研究一下,里面頗有一些精招呢!”
  古如萍忙道:“夫人,那可不值研究,江湖人所用的手法不足取,那都是臨危拼命時,万不得已的自救之舉,而且也過于危險,救不成反而自賠上一條命!”
  瑛姑笑道:“我們需要的就是這些把式!”
  古加萍一笑道:“夫人,王府富貴顯赫,王爺又是京師第一位大英雄,哪里還用得者去与人動手拼命!”
  鷹王的臉上現出了一點笑意,但立刻又沉了下來道:
  “谷平,這兩個人對你刁難困然是他們不對,但也是我要他們這樣試試你的身手……”
  古如萍道:“這個學生實在難以相信,學生進入王府是擔任西席,又不是做教拳師父,何需相試?學生想這是他們平時欺負人慣了……”
  “你怎么知道他們平時喜歡欺負人?”
  “學生帶了女人走南到北,也混了有几年了,像這种豪門爪牙的嘴臉也看多了,一望而知……”
  鷹王哈哈大笑道:“看不出你還精于相人術,好!就算他們不對吧,你也制住他們了,我出來叫你松手,你還加了一把勁,是什么意思?”
  瑛姑道:“王爺!谷平雖然有一些特殊的手法,但是就沒有經過真正的苦練,控制不住勁道,并非故意傷人!”
  鷹王哈哈大笑道:“瑛姑,你可太小看江湖人了,他們沒在正統武學上下工夫,但是對控制手下分寸,卻比一般人都要准,因為許多玩意儿,全仗一股巧勁儿,把力气用得恰到好處,谷平,在得手時,還沒有施太大的勁儿,等我叫他松手時,他才加了一把陰勁。”
  古平道:“王爺法眼高明,學生只好承認了,學生在放手之前,确是暗中加了一把勁,否則他們不會傷得如此重!”
  “你終于承認了,你說這是什么意思?”
  學生是為了日后安宁,今天已經得罪他們了,剛好有机會放倒他們,豈能放過,否則他們日后怀恨報复起來,學生可打不過他們!”
  “胡說!有我在,豈能容他們如此胡鬧!”
  “王爺!在您的心目中,把他們看得太重了,所以他們才如此跋扈無狀的,王爺若是真的有心制止他們。早在學生被制住時,就會出來喝止了。”
  “你是說我故意容不得你,故意整你了?”
  古如萍道:“學生倒不敢如此看重自己,學生不過一介落拓窮儒,流落到賣藝江湖,王爺若是看學生不順眼,只要示個眼色,學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何需如此費事?”
  鷹王一笑道:“不錯!你倒是明白人,那你說下去,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古如萍道:“因為王爺太縱容他們,听見他們在外面為難學生也不加干涉,后來因為學生的言詞強硬,得罪了他們,王爺更不便干涉了,總想叫學生受點罪讓他們消了气后再行制他們!”
  瑛姑忙道:“王爺,您是這個意思嗎?”
  鷹王有點訕然地道:“這要怪谷平的話太尖利,他們是蒙古國師金輪法王的門下弟子,在蒙古也是貴族,撥給我做侍衛是面子,怎么能叫他們奴才呢?我那時若出言干涉,日后對金輪法王也難以交待!”
  古如萍道:“原來這兩位的來頭還不小,那學生就認為更該重重地得罪他們一下了,若是他們僅受輕傷,日后要找起學生麻煩來,恐怕王爺也壓不住了!”
  鷹王的臉色微微一變,這句話畢竟太傷他的尊嚴,古如萍善解人意,連忙道:“當然,王爺認真壓制他們,他們是不敢不听的,但王爺不會認真的,至少不會為了我這個沒沒無聞的小人物去開罪金輪法王。”
  鷹王的臉色稍稍開朗了一點,笑笑道:“谷平!瑛姑說你是個很精明的人,現在看看果然不錯!好了,現在那些題外話都不說了,這兩個人傷得如何?”
  古萍陣道:“他們可以躺上十天就行動,但是要跟人斗狠拼命,卻是三五年以后的事了。”
  “什么?傷得有這么嚴重?”
  古如萍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學生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下此重手。”
  那兩個漢子雖然躺在地上,但仍然能听得見談話的,听說他們三五年內無法与人動手,不禁臉色慘變……
  鷹王皺皺眉道:“谷平,听說你的醫術不錯?”
  這個學生卻不敢吹擂了,內科診脈,學生只會個皮毛,倒是跌打損傷外科,靠著几味秘方,勉強還能治治。”
  “這兩個人你能不能治?”
  古如萍想了一下道:“能!只是學生不敢盡心,治好了他們,這不是給我自己找麻煩嗎?”
  鷹王道:“那你就給他們治好,我敢保證他們不會再給你找麻煩,而且會對你十分恭敬了,我用得著他們兩個,因此他們可不能生病;谷平,你說他們一個月內能否康复如初呢?”
  古如萍道:“學生立刻著手,半個月就能恢复,再拖上半個時辰,兩個月都好不了;若是另外找大夫,三年五載,學生都不敢擔保好得了。”
  “這么說你倒是當世神醫了?”
  “這倒不敢當,學生說的是醫理,這种傷就怕拖,越久病根越深,學生自己下的手,自然知道病根何在,另外找個大夫,等他慢慢望問聞切,找出病,時間已耽誤了,再高明的醫術也無法妙手回春了。”
  鷹王笑道:“好!谷平!你這個人很有意思,看來以后大可借重,你先替他們動手治一下,回頭再來,我們好好地聊一下。”
  古如萍道:“王書吩附,學生敢不遵命!”
  瑛姑大聲召喚,樓下立刻來了几個下人,瑛姑吩咐了一些事,把兩個蒙古力士抬了下去。
  古如萍也跟著下去,這次他卻不像來時受人輕慢了,每個人都對他很尊敬,包括被他打傷的蒙古戰士在內。
  古如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上官玲等不及地問道:“到哪儿去鬼混了這么大半天?那些姨奶奶都很美吧?”
  那口气完全像個吃醋的妻子,這時屋子里已沒有別人,他們也不必偽裝了,她的醋意實在沒來由。
  古如萍本想開她兩句玩笑的,但是看到她臉上的神情,連忙把到口的話哽咽了下去,他知道這時候一句玩笑,上官玲都受不了的,因此苦笑一聲道:“這都是你的好抬舉,先把個阿西給踢傷了,害我給她推拿了半天!”
  上官玲道:“這不是正好可以給你們親近親近呀!”
  口气還是酸溜溜的,古如萍只好苦笑一聲:“可是后來的遭遇就苦了,還虧了你那儿學來的絕招儿,今儿差點就把命累在里面。”
  “啊!是怎么回事?”
  古如萍耳中已听到一點微微的聲息,知道又落在人家的監視中了,于是把不久前的情形,繪聲繪影地說了一遍,同時對上官玲一示眼色道:“娘子,說來慚愧,我這堂秀才會無滿肚子學問,結果還是靠著從你那儿學來的兩手絕招儿才獲得王爺的重視。”
  上官玲也會意道:“谷平!你給那兩個家伙治了沒有呢?”
  “那還能不治,王爺說他們的后台很硬,不宜開罪。而且這兩個人對他還很有用。”
  “有什么用,听說王爺是天下第一技擊名家,難道要靠他們來保護不成,他們連你還打不過。”
  古如萍歎了一聲:“娘子!這兩個人一身橫練。武功的确很了不起,他們之所以會栽在我手里,是因為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一時大意所致,認真動起手來三拳兩腳就能把我打得趴下的。”
  上官玲道:“那可不見得,老娘若是豁出性命去,就算打不過他們,臨死也得拖個墊背的。”
  古如萍笑道:“無此必要了,他們受的傷也沒有如此重,我最后使了一手坏,但最多也只能是叫他們多躺几天而已,王爺是故意當著他們的面問我,要我說得嚴重些,久后又要我把他們治好,叫那兩個家伙心存感激。”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我說你怎么神通廣大起來了,手下居然能控分寸,想把人傷到什么程度了。”
  “我要有這么大的本事,早就闖出字號來了。”
  “谷平,那兩個家伙對你還怀恨嗎?”
  “沒有了,他們感激我得很,他們的傷若是不妙,被赶回家去就慘了,不但師門不齒,連族人也會看不起他們,蒙古人尚武好胜,最看不起失敗者,戰敗受傷無力再斗的人,活著生不如死!”
  “那也罷了!王爺要你做什么?”
  “不知道,看樣子好像對我很滿意,以后會重用我!”
  上官玲想了一下道:“谷平,依我說咱們還是回到江湖上去吧!這儿的人和事都是詭詭詐詐的,我過不慣。”
  古如萍道:“別傻了,娘子。你以前不是勸我說,江湖上混不出名堂來,要我重新拾起書本去謀出頭嗎?怎么又變了挂呢?”
  “我說的是求個正正經經的出身,可不是這一种!”
  “噢!娘子,你不懂,士途求發展,講究的是身家清白,行止無虧,我走過江湖,賣過藝,會被訊為有辱斯文的,別說考途多艱了,就是真考上了,有人在吏部告我一狀,就能叫我永卻不复,因此,我只能在偏途求發展。”
  “相公,我知道是我托累了你!”
  “娘子!別說傻話了,這是我自己不學好,在認識你之前,我已經在江湖上混了,有些地方,我還落了底案,罪雖不重,但已經說定我做不成官了,不如在這王府中混混看,也許獲得個前程……”
  他們都已用過了飯,此時更鼓已三擊,但監視者卻還沒离開,古如萍道:“好了,睡吧!有話慢慢說。”
  他上前去攬住她的腰,上官玲沒有推拒,只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包含著的神情是很复雜。
  古如萍以极低的聲音道:“小玲儿,我可不是存心的輕薄,但這個地方太复雜,形勢也很凶險,現在想退也沒辦法了,只有硬著頭皮挺下去。”
  上官玲滿瞼通紅,低聲道:“我知道,可是到了床上你可得老實些,不准趁机占我便宜。”
  這實在是句廢話,女人到了這個程度,已經不在乎男人占她的便宜了。
  這一聲警告,只是挽回一點虛偽和自尊而已,只有傻瓜才會把這种警告當真而去遵守著!
  古如萍自然不是傻瓜,他扮演的也是一個不老實的人!
  但一直等他們上床了,熄了燈,在帳子擁成一團,床儿輕搖,帳舖輕響時,屋上的監視者才悄然离去。
  這時,听戲的走了!
  可是,演戲的卻無意停止,所以戲劇仍然繼續扮演下去!
  假戲竟然真做了。

  ------------------
    天馬掃描,anxious man OCR,舊雨樓獨家連載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