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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小蝶脫險


  陳剛變抓為掌,迎了上去。
  但聞蓬然一聲,雙掌接實,陳剛被震退了一步。
  張副總管卻原地未動。
  “慢來!慢來!”劉文長大聲喝止了兩人。
  “劉師爺!他們是拒捕啊廣郭寶元身軀移動,向張副總管欺去,准備親自出手了。
  “再等候片刻!”劉文長道:“我已經派人通知了知府大人,大概就要赶到了,這是廬州府從未有過的頭等大事,還是請知府親自處理的好。”
  說話聲音宏亮,似乎是已完全康复。
  原來!他又被人解了穴道。
  郭寶元轉頭看去,只見站在劉文長身側的兩個青衣女婢,悄然而去,竟然無法瞧出來是哪個出手暗算,哪個出手解穴。
  形勢已經很明顯,沙宅中人,已准備出手抗拒,但似是心中亦有顧忌,非到万不得已,不會出此下策,但拒絕搜查的決心,卻十分堅定。
  郭寶元為難了,就算下令官兵攻入宅院,但兩百個官兵,能否制服住沙宅中的武師、高手,很難預料。
  三十六個捕快,雖是廬州府的精銳,對付一般人犯,因是手到擒來,但對付江湖上真正的高手,就全無把握了。
  但最使郭寶元為難的,還是程大小姐的下落!
  她落入沙九宅院,真要惹火了對方,對方來一個殺人滅口,要他如何向知府大人交代?
  困難處還在無法挑明了說個清楚。正感為難當儿,突見一個婢女匆匆奔入,低聲對張副總管說了數言。
  同時,郭寶元的耳際中,也響起了一個細微的聲音,道:
  “打不得!這里潛藏了很多武林高手,這點軍兵、捕快,絕對拼不過他們,真要拼起來,勢將全軍覆沒。但也不能突然態度大變,郭總捕頭費心應付了。”
  是程小蝶的聲音,用的是傳音入密之術。
  郭寶元心中稍定,躁急的心情,立刻平复下來。
  只見張副總管突然轉向劉文長,一抱拳,道:
  “劉師爺!在下吃的是九爺的飯,拿的是九爺的錢,九爺要張某人往東,張某是不敢往西,現在九爺已決定抱病見客,正在洗臉更衣,請各位稍候片刻,九爺就可和劉師爺對面交談了。
  你們兩位是王見王,九爺答應了,你們就可以搜查,我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得罪師爺的地方,還望你多多擔待!”
  由硬到軟,瞬息大變,使得心計多端的劉師爺,也為之暗暗佩服,忖道:六月天,變得好快呀!豪門刁奴,真是不讓官府衙役,專美于前,軟硬松緊,說變就變。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知府大人,也就要到了,他們兩位當面說明,縱有什么誤會,也許就一言冰消了。”
  你繞圈子,我轉彎,針鋒對刀尖,大家都把怒火往下壓,打哈哈,也來個半斤八兩。
  “如果是劉師爺能夠作主,怎敢勞動知府大人移玉寒舍呢?”
  沙九披了一件淡黃披風,穿青綢子夾袍,在兩個天藍短衫長褲的美婢扶持下,步入大廳。
  他臉色姜黃,果然似抱病而起的樣子。
  但郭寶元卻留心上兩個丫頭,看她們穿著緊身的衣、褲,是一种非常利落的打扮,動手時,連衣服也不用撩一下了。
  “九爺!打憂了。”劉文長道:“害你老人家抱病出迎,真是不敢當啊!”
  “坐!坐!”沙九先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笑道:“什么事啊!這么個勞師動眾法?”
  “九爺遺失的一方玉佩,已經追回奉還……”
  “對對對!”沙九打斷了劉文長的話,道:“還有一枚玉斑指,和翠玉釵,是不是也追回來了?”
  劉文長道:“歸還九爺的那方玉佩,不知現在何處?”
  “我交給他們收起來了,怎么?有什么差錯嗎?”沙九道:“還是竊盜翻了案?”
  郭寶元一直在暗中留心,不著痕跡的四下查看,希望能看到程姑娘。
  但他非常失望,程小蝶施出了傳音之術后,就似乎突然消失不見了,這就使得郭寶元一直無法安得下心。
  依照常情而論,程小蝶應該和郭寶元照個面的,不知為什么竟然避開。
  郭寶元重复思索,肯定程小蝶傳音方位,就在這大廳之內。
  但廳中有六個姑娘,都是沙府的丫環身份。
  郭寶元仔細看過六女,都未用過易容藥物,那么,程小蝶又在哪里呢?
  “不錯!唐明提出了很确實的證明,指出了那方玉佩為他家傳之物。”劉文長道:“但以九爺的身份、財富,自然不會去訛詐一方玉佩,這中間,只怕有誤會。所以,在下奉命來查問一下?”
  “這么一件小事,竟然勞師動眾,包圍了我的府邸,程硯堂也未免小題大作了。”沙九一顧左側的女婢,接道:
  “去!把那方玉佩拿過來。”
  左側女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沙九的回應,大大地出了劉文長意料之外。
  顯然是沙九不愿把事情鬧大,忍气吞聲,准備交出一塊翠玉佩了事。
  程小蝶顯然在這座大廳之中,而且,也經過了一番易容改扮。
  她穿著一件寬大的藍布大褂,一頭花白頭發,手中還拿著一把掃帚,站在大廳一角處,似是一個正在打掃廳房的佣婦,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住了,躲在大廳一角,不敢出來。
  原來,小雅在晉見大法師常奇時,郭寶元、劉文長正好帶來了捕快、軍馬,把沙府給圍困起來。
  遭此大變,常奇自無心情探問吳先生的事情。一面下令把大批刀、劍兵刃轉入地下密室,一面要沙九裝病拖延時間,讓大部徒眾,也都轉入地下密室。
  二百軍兵、三十六個捕快,絕不會放在常奇的眼中,但他不愿這樣一處隱秘的所在,遭到破坏,擊退來人不難,但勢必引起大軍圍剿,白蓮教重新嘯聚的秘密,亦將暴露。
  但最讓常奇顧慮的是,他花費了近年的心血練的邪術,即將功德圓滿,絕不能使它再功敗垂成。
  這种邪惡之術,尚未成形之前,不能移動,也見不得了光。
  常奇決定以最大的忍耐,以保全沙府這片基地。
  小雅被遣回迎香閣,也奉了密命,必要時處決吳先生,以保秘密。
  這些事,小雅全都告訴了吳先生。
  吳先生一番思索之后,決心幫程小蝶易容改裝,讓她乘亂混出了迎香閣。
  常奇在沙府中潛隱了不少教徒,男男女女,不下百人之多,除了十三太保之外,還有十几個武功高強的綠林大盜。
  白蓮教有一套安定內部的辦法,就是大量利用美色,所以常奇廣收女弟子,大都以美色入選,這些人也就是常奇用以攏絡人心的工具。
  沙九被捧為新任教主,表面上受盡尊崇,最讓沙九滿意的是,教中的女弟子,只要被他看上了,立刻可以隨心所欲。
  常奇在沙家大宅院中,大興土木,建筑了不少新的房子和地下密室,原本花木扶疏的大宅院,完全變了樣子。
  沙九也是老狐狸一個,眼看景物全非,越想越覺不對,找常奇談判,要常奇遷离沙府,本身也要求辭去教主之位。
  常奇虛与委蛇,答應把主壇移于他處,但教主的身份卻不讓沙九辭掉。
  沙九也發覺了沙府中的一切事物,都已為常奇所控制,真要翻臉,立刻可能被殺。何況,白蓮教又是當今嚴令緝拿的叛徒,是抄家滅門的大罪,連女婿也保不住他,來硬的不行了,只有軟求常奇放他一馬。
  常奇答應給他三個月的時間,一定离開,他告訴沙九,人數看來很多,但真正要走,一天就可以走完,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离開廬州。
  沙九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隱隱知道常奇正在練制一批東西,赶得太緊了,反為不妥,只望余下三個月不要出事。卻不料玉佩翻案,廬州府的文案和總捕頭,帶了兵馬捕快,找上門來。
  那方玉佩究竟有什么用處,沙九并不清楚,而是常奇在無意中看到,頗似傳言中的九龍佩,九龍佩的秘密,普天下也沒有几個人知道,偏巧常奇就是极少數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以他精奇的武功,出手奪取,簡直是易如反掌。但他怕鬧出事情來,利用沙九的身份,派人把唐明送上公堂,硬把一方玉佩訛詐過來。
  沙九听常奇說出經過,才了解前因后果,但他想不通知府大人怎么會為這么一件小事,牽引出若大風波。
  藍衣少女手捧著一方翠玉佩,行入大廳。
  沙九取過玉佩看一陣,笑道:“是不是這一塊玉佩呀?”
  “不是!”劉文長搖搖頭,道:“那方玉佩上有花紋。”
  “這一塊也有啊!”沙九把王佩交入劉文長的手中,笑道:
  “這是一塊上好的翠玉,比這塊還好的,只怕不多。斑指、玉釵,我也不再追了,回去請告訴知府大人一聲,我沙九可是守法的良民,也有吃虧忍气的風度。這件事,到此為止,一筆勾銷。
  如是貴府再要胡鬧下去,我就不客气了,官司打到北京城,我沙九未必會輸給你們廬州府。”
  “唉!九爺說的是!我也看得出,這是一塊好玉。不過,唐明那塊玉佩,是家傳之物,論价值也許不如九爺這塊翠玉佩值錢!”劉文長道:“但也許它有別的作用,九爺既然肯還,為什么不原璧歸趙呢?”
  “這就有些刁難意味了!”沙九道:
  “你倒說說看,那方玉佩雕的是什么樣子花紋?大小重量,開一個規格出來,看看我能否賠得出來?再不然,讓他開個价錢也好,劉師爺,我這是息事宁人啊!”
  劉文長呆住了,沙九說的也有道理。而且,他也無法開出大小規格。
  事實上,那方玉佩上刻的是什么花紋,劉文長也已經記不得了。
  劉文長轉頭看看郭寶元道:“郭兄!九爺的話,你都听到了吧!”
  郭寶元全部心神,都在想程小蝶的事,根本沒听到兩個人在說些什么?隨口應道:“九爺可是答應了,讓我們搜查一下了?”
  “什么?搜我的宅院啊?”沙九一下子臉紅脖子粗了,吼道:“這是什么話呀?我要叫程硯堂給我一個交代!”
  說曹操,曹操就到,程知府在兩個大漢保護下,快步行了進來,道:“九爺有什么吩咐?硯堂這里洗耳恭听。”
  沙九呆了一呆,道:“御駕親征啊?”
  程知府道:“言重了,硯堂來此,一是向九爺請安,二是追查玉佩下落,三嘛……”
  “還有三哪?你倒說來听听!”
  “九爺府上窩藏有重要人犯,硯堂斗膽請求九爺允准……”
  “誰說的!我窩藏了什么人犯?”沙九色厲內荏地說。
  這一下,踏住沙九的痛腳。
  程知府心急愛女下落,指沙九窩藏人犯,也是指程小蝶被沙九拘留之事。當下一整臉色,道:“自是有人告密,沙兄如肯自己交出來,硯堂也不愿鬧得沙兄家宅不安。”
  這是以退為進了,只要沙九肯交出程小蝶,這搜查宅院之事,就可以免了。
  這真是陰差陽錯,沙九卻听得臉色大變,心中像風車一般不停的轉動,想不出一句适當的措詞回答。
  “九爺!他們一定要搜查,就讓他們搜查看吧!”
  說話的竟然是張副總管。
  沙九搖搖頭,道:
  “如若搜不出可疑人物,老夫絕不罷休!”
  郭寶元上前一步,低聲道:“大人!逼急了他們,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呢?”
  “這個……”程硯堂猶豫不決。
  程小蝶一提真气,施展傳音術,道:
  “爹!我很好。這里非常危險,不能搜查,賣給沙九一個面子,退出去!我會盡快和爹見面。”
  程硯堂听得很清楚,陡然哈哈一笑,道:“九爺!你說一句,府上确沒有扣押人?”
  沙九一皺眉頭,道:
  “沙某府上,又不是衙門,為什么要扣押人呢?”
  “好!”程知府道:“硯堂相信九爺,劉師爺、郭總捕頭!傳令下去,全部撤走!”
  這又是個意外的轉變,沙九愣了一陣,道:“程大人不搜查了?”
  “沙兄!情非得已啊!有人告了密,說你這里窩藏了大批人犯!”程硯堂放低聲音,道:“那人也有相當的身份,硯堂如果不予置理,怕他向上告密,那時,就要多費你我一番唇舌了。沙兄!如果有朋友留居太久,讓他早些回去吧!硯堂告退了。”
  抱拳一禮,向外行去。
  郭寶元心中一動,道:
  “廬州府中的捕快听著,咱們這番打扰九爺,大大的不智,九爺大人大量,不見罪咱們,大家進來,給九爺見個禮,賠個不是。”
  三十六個捕快,一下子涌入大廳,抱拳的抱拳,作揖的作揖,立刻引起了一陣吵雜、混亂。
  原來,捕快之中,大部分人都已体會到郭寶元的心意,在大廳中制造混亂,推擠呼叫一陣,擁著劉文長、郭寶元离開大廳。
  程小蝶借那一陣混亂,离開了沙府。
  郭寶元招呼兩個百夫長,撤除了沙府的包圍。
  退回到廬州府行,劉文長搖搖頭,道:“這大概就叫虎頭蛇尾吧!你郭兄加上我劉某人,帶了軍馬、捕快,浩浩蕩蕩地圍住了沙府,吵鬧了一個時辰,一個人也未抓得退了回來!”
  “文長!怎么把我忘了。”程知府緩步跨入了劉師爺辦公的刑房,笑道:“小女說,要盡快和我們見面,可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大人見到了令媛?文長的雙眼都看直了,怎么沒有瞧到程姑娘?”
  “我也沒有看到,只是听到她的聲音!”程硯堂道:“她告訴我,要盡快赶來和我們會合,希望不要騙我們才好。”
  父女深情,溢于言表。
  “大人!”郭寶元道:“我也听到了小姐的聲音。”
  “怪了!為什么?我就沒有听到呢?”劉文長微微搖頭。
  “程姑娘施用的是一种武功,叫作‘傳音入密’,能把聲音聚成一線,傳入特定之人的耳中!”郭寶元道:
  “這要相當的內功修養,我就沒有這個本領。”
  “總捕頭太謙虛了!”程小蝶推門而入,接道:“我也是第一次施用,竟然沒有露出馬腳。”
  程小蝶已經更換了一身淺綠色彩裙,容光依然,嬌麗動人。
  程硯堂喜道:
  “丫頭,你把爹爹嚇坏了。”
  郭寶元一抱拳道:“姑娘受委屈了。”
  “沙府中潛藏了一批江湖高手。”程小蝶道:“女儿如非遇上高人搭救,只怕很難生出沙府了。”
  程硯堂道:“既然是真的窩藏有匪人,你為什么不讓我們搜查呢?”
  “他們是白蓮教的余孽,不但武功高強,而且,精通法術!”程小蝶道:“小小一座沙家宅院,不啻銅牆鐵壁一般,那點官兵、捕快,絕不是他們的敵手,真要拼起來,沒有人能夠生還。劉師爺就身受了他們暗算,但他們不愿意惹出麻煩,又解了劉師爺的穴道。”
  劉師爺臉一紅,道:“不錯!不錯!我突然感覺到一陣不适,差一點暈了過去,但一陣,又突然恢复了清醒。”
  “白蓮教的余孽,那是當下嚴令緝拿的要犯啊!為父這就通知將軍府,點動大軍,出動緝捕。”
  “對!”劉文長道:
  “這可是一件惊天動地的大功勞,大人建此殊勳,可是青云有路,布政使的位置,指日可待了。”
  “不能急,就女儿所知,他們還有一段時間停留,不能离開。”
  “為什么呢?既是隱秘已泄,怎么留戀下去?”程知府道:“小蝶!這可是有關國家安危大事,如果不能把他們繩之以法,日后被查出內情,為父的這個四品皇堂的官位,恐是無法保得住了。”
  “大法師常奇,正在練法,行將功德圓滿,是最緊要的關頭時刻,不能輕易移動!”程小蝶道:
  “這也就是他們今天百般容忍,不肯和你們鬧翻的原因。”
  “練法?練什么法?”劉文長道:“十年前白蓮教起事,為大軍剿壓。但卻傳出了白蓮教能施法術的傳說,都被王守仁以黑狗血破除邪術。這方面,咱們也得准備一下才行。”
  “這一次,好像非常嚴重,女儿也不太明白詳情,听說是种撒豆成兵的奇術,一旦術法成功,可抵十万大軍!”程小蝶道:“動亂再起,那就不知道要傷害多少人的性命,破坏了多少安樂的家園了。”
  “這!該想個什么辦法呢?”程知府道:“要不要為父的晉見布政使,以八百里快騎,申報入京,請皇上栽奪?”
  程小蝶搖搖頭,道:
  “那又太慢了,這一來一往,沒有一個月的時間,絕難完成。等到大軍赶到,他們早已遁走了。”
  “先快調將軍府,出動人馬,把沙府圍起來……”劉文長道:“再等皇上大軍赶到,使賊人一网成擒。”
  “這個辦法,雖然不錯,但時間恐怕還來不及!”程小蝶道:
  “如果他們練法在十日之內功德圓滿,我們圍困沙府的廬州軍馬,正好是他們試法的對象。這一陣殺伐下來,能留下多少人,就很難說了,一旦兵敗,廬州城,就可能是他們起事地方了。”
  劉文長呆了一呆,道:“是是是!姑娘思慮周密,文長万万不及。”
  “我不懂戰陣兵學,但卻受到了教我的高人指點。”
  “小蝶!”程硯堂道:
  “那位高人有沒有指點你應付的辦法呢?”
  程小蝶道:“他說,練法未成之前,余孽首腦常奇,絕對不會移動、离開。這次練法,是他重振白蓮教的希望所寄,練法功德不到圓滿之日,邪法就派不上用場。”
  郭寶元道:
  “那是說,在他們練法未成之前,是唯一攻他們的机會了?”
  “對!”程小蝶道:“不過,那里高手很多,又地處城內,大軍無法施展,三五天未必能攻下那座宅院,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破坏他們的練法邪術,再予圍困,逼他們棄械投降。”
  “說說容易,可是誰能去破坏他們的練法呢?”程知府道:“那個人要膽大心細、武功高強才行。”
  程小蝶目注郭寶元道:
  “我想郭總捕頭心中,早已有适當人選,找他出來,我愿作他的助手,再借吳先生的指點,破坏練法的机會很大。”
  郭寶元道:“姑娘是指寒冰掌了?”
  “對!沙宅之中的精勇高手,以刀、劍、輪、毒十三太保為主,如無特殊的武功成就根本就無法接近法壇,那里布守,定然十分嚴密,偷入法壇的机會雖有,但如無拒擋強敵之能,破坏法壇的机會就不大了。”
  “好!在下就去試試看!”郭寶元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程小蝶起身相送,一面低聲說道:
  “唐明的出身,玄秘莫測,總捕頭不要追問太多,保持敬而遠之的態度,只求借將,少談玉佩的事。”
  郭寶元呆了一呆,道:“這……這是為了什么?”
  “如果,你知道了他的身份,你要怎么辦呢?”程小蝶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出身?但只有那么一點聯想,已經神魂難安了。”
  郭寶元忖道:危言聳听啊!這個小丫頭靈光得很!剛出道就學會了持泰保盈……
  程小蝶歎息一聲,道,“總捕頭也許不太相信晚輩,我說一件事,你听听,再告訴我該如何處理。”
  郭寶元心道:我不信我近二十年的江湖閱歷的道行,會被你這個初出茅廬的丫頭難住,笑一笑,道:
  “好吧!姑娘最好想出一個非常困難的問題,一下子能把我難住,彼此就可以少費很多唇舌了。”
  程小蝶道:“我說的只是比方,不能當真,自己別往牛角尖里鑽,那就天下太平了。”
  “我這廂已在洗耳恭听了。”
  這時,兩人已行入庭院之中。
  四顧無人,程小蝶停下了腳步,道:“窩藏白蓮教的余孽,是什么罪名?”
  “抄家滅門。”
  “藏匿朱家子弟呢?”
  “你是說……”
  “臂如說,建文帝的子孫呢?”
  郭寶元呆住了,頭上汗水淌了下來,道:“听說要夷誅九族。”
  “所以,交往要小心,他只是孤儿寡母的貧寒人家,為什么會有絕世高人暗中幫助他們,一方玉佩能值几何?白蓮教不惜假沙九之名爭取入手!”程小蝶道:“如是常奇奪取王佩時,殺了唐明,這就是成了江湖恩仇,也不會牽上官府了。”
  郭寶元兜頭一個長揖,道:“多承指教,我是感激不盡。”
  “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程小蝶道:“我沒有說,你也沒有听,但破除白蓮教余部,非得絕頂高手幫忙不可,家父升官事小,拯救千万蒼生事大。”
  “郭某明白了,我只是去商請一個高手幫忙,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道。”
  轉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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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雨樓·至尊武俠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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