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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五毒金蜂


  慕容云笙收回右手,道:“哪里不對了?”
  蛇娘子妖媚一笑道:“你今年几歲了?”
  慕容云笙道:“二十一歲。”
  蛇娘子道:“年紀不算小了,看起來,你似乎是一直沒有接触過女人。”
  慕容云笙道:“沒有。”
  蛇娘子格格一笑道:“那就勿怪,你連女人的衣服也不會脫了。”
  舉手理一個鬢邊長發,接道:“二十一歲的人,笨到你這等程度,那也是很少見的了,乖乖的在這里等著吧,我去換衣服去。”
  言罷,回身而去,直入內室。
  慕容云笙呆呆的坐在廳中,想到今宵相處的危境,不禁大為焦急,暗道:這女人把我召來此地,看來是別有用心,今宵如何度此危境,買要大費周折了。
  他搜盡枯腸,還末想出辦法,蛇娘子已然更衣而出。
  慕容云笙抬頭望了一眼,不禁臉上一熱,急急別過頭去。
  但聞蛇娘子嬌聲說道:“你很膽小。",慕容云笙垂下頭來,道:“在下從未近過女人。”
  蛇娘子伸出右手,牽杳慕容云笙,在一張錦墩上坐了下來笑道,"你是否想拜我門下呢?”
  慕容云笙道:“在下質愚才淺,只怕難以繼承衣缽。”
  蛇娘子臉色一變,道:“那你是不愿意了?”
  慕容云笙抬起頭來,只見那蛇娘子臉上一片嚴肅,隱現怒容,當下說道:“在下如得收錄門下,自是感激不盡,只怕在下才不足受教,有失厚望。”
  蛇娘子冷冷說道:“我如覺著你可以,那就不會錯了。”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看來今天她非要把我逼得翻臉動手不可。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護法看在下是否可列門牆呢?”
  蛇娘子道:“可以,而且是很好的人選。”
  語聲一頓,接道:“在你未入我門之前,先要隨我身側一段時間。”
  慕容云笙道:“在下此刻不是已經侍從身側嗎?”
  蛇娘子格格一笑,道:“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慕容云笙道:“護法但請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蛇娘子道:“一般習武之人,大都要嚴守色戒,但我習的這一間武功,卻是不畏女色。”
  慕容云笙道:“護法之意?”
  蛇娘子微微一笑,道:“你這人看起來很聰明,怎的竟是和木頭一般。"緩緩站起身子,道:“現在你跟我到房中去,我傳你本門中初步奠基功夫。”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形勢迫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到万一無路可退時,再作打算吧。
  心中自慰自算,人卻跟著蛇娘子,進入了內室。
  蛇娘子更衣時,早己燃起了內室火燭,室中景物清晰可見。
  幕容云笙目光轉動,打且內室一眼,只見羅偉低垂,半掩一張檀木雕花的牙床,鴛鴦枕,紅綾被隱隱可見。
  蛇娘子穿著一身白紗羅衣,粉腿全裸,紅兜胸隱現于羅衣之中。
  慕容云笙回顧了一眼之后,不敢多看,緩緩垂下頭,站在一側。
  蛇娘子嫣然一笑,伸手從高挂的衣服中,摸出一個玉瓶,拔開瓶塞,倒出一粒丹丸,款擺柳腰,輕移蓮步,行到慕容云笙身前,道:“吃下這粒丹丸,我再傳你本門中初步心法,你就可退下用功了。”
  慕容云笙望了那丹丸一看,只見色呈粉紅,大如黃豆,心中暗道:這藥丸決非什么好藥….蛇娘子未見慕容云笙伸手來取,立時冷冷接道:“拿去啊!”
  慕容云笙伸手取過藥丸,緩緩說道:“這丹丸有何妙用?”
  蛇娘子格格一笑,道:“妙用無窮,你只有服下此藥之后,才能体會出來。”
  慕容云笙緩緩抬起頭來,望了蛇娘子一眼,道:“護法當真要把在下收歸門下,傳以武功嗎?”
  蛇娘子道:“不錯啊,難道我還騙你不成?”
  慕容云笙道:“師倫大道,非同小可,在下是否該行拜師大禮?”
  蛇娘子一皺柳眉儿,道:“這個以后補行吧!你先吃下這粒丹丸再說。".慕容云笙揚了揚手中藥物,說道:“在下想起一事,稟告護法。”
  蛇娘子冷笑一聲,道:“什么事?”
  慕容云笙道:“關于那女婢的事,護法雖然殺死了一人,但還有几人活著,如若被她們發覺一個同伴死去,豈不是有了戒心?”
  蛇娘子盈盈一笑,道:“你想的周到啊。"突然出手,扣住募容云笙右腕脈穴。
  他感覺她扣在腕脈上的指力,十分強猛,心知如要掙扎.勢必要出手反擊,而且掙脫的希望,亦不很大。
  他連經數番凶險放棄反擊。
  蛇娘子原本准備慕容云笙出手反擊,故而出手力道甚強,那知慕容云笙竟然靜立不動。不禁一揚柳眉儿,笑道:“你很鎮靜啊,怎不回手反擊呢?”
  慕容云笙只見蛇娘子扣在腕上的手指,力道愈來愈強,半身麻木,此刻,縱然心想反擊,亦是有所不能了。當下苦笑一下,道:“護法武功高強,在下自知不是敵手。”
  蛇娘子冷笑一聲,道:“張文波瞎了眼睛,看不出你的身份。”
  慕容云笙吃了一惊,暗道:要糟,定然是那李宗琪告訴了她。
  但聞蛇娘子緩緩接道:“以你這等身手,豈肯拜在他的門下,你神智清明,分明沒有服用迷神藥物,你可以騙過那張文波,卻無法瞞過我蛇娘子的雙目。”
  慕容云笙暗暗吁一口气,暗道:幸好她還不知我真正身份。
  蛇娘子嚴肅的臉上,突然綻開了一縷笑容,道:“現在還來得及。”
  慕容云笙道:“什么還來得及?”
  蛇娘子道:“只要你吞下那粒丹丸,好好听我之命,不但可以保全性命,而且我可以把你引進圣堂。”
  話到此處,突然住口,厲聲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個冷漠的聲音應道:“金峰客。”
  蛇娘子一皺眉,道:“什么事?”
  金蜂客應道:“在下發覺了奸細追到此地。”
  蛇娘子左手揚動,先點了慕容云笙右臂穴道,才放開扣在慕容云笙穴道上的手指,伸手抓過一件外袍穿上,緩緩說道:“奸細呢?”
  金腑客道:“逃走了。”
  蛇娘子道:“你進來吧!”
  只見軟啟動,面目冷肅的金蜂客,緩緩走了進來,冷冷望了慕容云笙一眼,道:“那奸細身法奇快,在下追出庄外,仍然被他逃走。”
  蛇娘子道:“你看到他的形貌嗎?”
  金蜂客道:“身材嬌小,似是一個女子。”
  蛇娘子冷笑一聲,道:“好啊!又是女儿幫中的人了!”
  語聲微頓,接道:“你拷問那丫頭,問出什么沒有?”
  金蜂客道:“在下威迫利誘,那丫頭仍不肯說,激動在下怒火,點了她五陰絕穴,原想那丫頭是鐵打金鋼,也難熬進行血回集內腑之苦,卻不料她口中早藏毒藥,被她咬破毒丸,毒發而死。”
  蛇娘子冷笑一聲,道:“看來女儿幫中的幫規,十分森嚴。”
  金蜂客道:“李宗琪招請下人,招來了這么多女儿幫中人物,而且自己毫無所覺,至少該問他個失察之罪。”
  蛇娘子不答金蜂客的問話,卻轉變話題,說道:“不知飛鈸和尚那邊如何了?也許他能夠逼間出口供來。”
  金蜂客道:“一樣的死了。”
  蛇娘子道:“你怎么知道?”
  金蜂客道:“在下已經去看過了。”
  蛇娘子沉吟了一陣,道:“不知張文波對付那個丫頭怎么樣了?”
  金蜂客道:“她們既然都已有備,只怕是難以留下一個活口。”
  目光轉到慕容云笙的臉上,道:“這人只怕也有些靠不住,不如交給屬下出手殺死,以絕后患。”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你怎么知曉他靠不住呢?”
  金蜂客道:“在下已經問過張文波;此人乃出身丐幫,而且收留不過數日在下看來,實是大有疑問。”
  蛇娘子嫣然一笑,道:“金護法,咱們此番來到江州,是以你為首呢?還是以我為首。”
  金蜂客道:自然是以你為首了。”
  蛇娘子臉色一寒,道:“那就是了,既然是以我為首,一切自應由我來做主,我看此人骨格秀奇,實是一位習武上選之材,因此,已決定把他收入我的門下……”
  金蜂客道:“咱們來到江州,女儿幫已然先行混入了這庄院之中。雖然被咱瞧出破綻,先行搏殺,但亦證明了敵手非同小可,如若張保也是丐幫派來的奸細,你把他收歸門下,豈不是太過冒險嗎?
  蛇娘子道:“這倒不勞閣下費心,如是該殺他的時候,我自然會殺之以絕后患。”
  金蜂客道:“如因你一己私情,誤了大局,只怕咱們都難逃過圣規制裁…..,”蛇娘子冷笑一聲,接道:“這個自由我來擔當,用不著你來多慮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夜深了,金護法也該早些安歇,明日咱們還有大事要辦。”
  金峰客又冷冷的望了慕容云笙一眼,轉身而去。
  蛇娘子待金蜂客去后,望了慕容云笙一眼,道:“你听到了?”
  慕容云笙道:“听到了。”
  蛇娘子神色冷峻地說道:“你知道他為什么要殺你嗎?”
  慕容云笙道:“在下不知。”
  蛇娘子緩緩說道:“你的身份,的确可疑,但還不是他要殺你的主要原因,他要殺害你,主要是為了妒恨。”
  募容云笙緩緩說道:“在下自救之道,就是不要他心中存有妒恨了。”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你現在不覺著說的太晚嗎?”
  雙臂一振,長袍脫身,又露出那蟬翼般的紗衣,緩步行到慕容云笙的身前,臉上是一片嬌媚的笑容,緩緩伸出了右手,抓住了慕容云笙的左腕,道:“看來,只有我幫你吃下了。五指加力,捏開了慕容云笙的左手五指,左手取過慕容云笙手中的藥丸,接道:“你很想了然這丸藥的功能,是嗎?”
  慕容云笙兩處穴道受制,半身麻木,無法和蛇娘子對抗,心中大為后悔,暗道:如若今宵被她強迫吞下這粒丹丸,那可是終身大恨的事了。
  他雖然知曉手中丸藥,不是好藥,但其作用為何,卻還不盡了然,當下說道:“護法如若肯告訴在下,在下自是洗耳恭听。”
  蛇娘子春情湯漾,嬌媚一笑,道:“反正你今夜非吃下這粒丹丸不可,告訴你也是無妨。這丹丸名叫龍鳳丸,不論修為何等深厚、定力何等堅強的人,都無法和這丹丸強烈的藥性對抗,只要服用一粒,立時將為強烈的藥性,促燃起滿腔欲火,那時,不用我說服你了,你自會奴顏婢膝的求告于我了。”
  慕容云笙從未想到過世間還有這等藥物,不禁听得一呆。
  蛇娘子目睹慕容云笙臉上的惊恐之容,笑容更是妖媚,洋洋自得地接道:“看來,你說的不錯,你确實未親近過女人,今宵跟過這藥丸之后,你將享受到從未有過的歡樂。”
  揚了揚手中的藥丸,又道:“有几個自鳴為俠義道中的人,不畏死亡,但我卻親眼看到他們服用這藥物后的丑態,如今已然為圣堂護法。”
  幕容云笙愈听愈怕,苦于無力反抗。
  蛇娘子高舉著手中的藥丸,緩向募容云笙口中送去,一面說道:“乖乖的吃下去,沒有人會在此時此刻中,赶來救你……”
  語聲甫落,突然一种嗡嗡之聲,傳入耳際。
  蛇娘子臉色一變,道:“五毒金蜂。"不再強迫慕容云笙吞下毒丸,伸手取過長袍穿上,奔向室門口處,疾快的關上室門,慕容云笙目睹蛇娘子惊慌之狀,心中大感奇怪,暗道:什么叫五毒金蜂,竟然使這位蛇蝎一般的女人如此惊恐。
  只听蛇娘子沉聲說道:“快些燃起另一只火燭。”
  慕容云笙望了那高燃的紅色火燭一眼,只見火焰熊熊,足足兩寸多高,室中已然夠明亮了,不知何以還要燃起另一只火燭。當下說道:“室中已夠明亮,為何還要再燃起另一只火燭呢?”
  蛇娘子怒道:“你這人慢吞吞的,可是活的不耐煩了,快些去啊。”
  慕容云笙听她說的聲音惶急,不似裝作,只好緩步走了過去,燃起火燭。
  雙燭并燒,室中光亮倍增。”
  蛇娘子滿腔欲火,此刻似已全消,又恢复那冷峻之容,緩緩說道:“你過來。”
  慕容云笙只覺這女人喜怒難測,殺人于嬌聲媚笑之中,心中對她早生畏俱,但此刻穴道被點,反抗無能,只好硬著頭皮行了過去。
  只見蛇娘子右手揮動,拍活了慕容云笙右肩穴道,緩緩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拍活了你的穴道嗎?”
  慕容云笙道:“不知道。”
  蛇娘子道:“因為我不想讓你死。”
  慕容云笙心中已然有些明白,但卻故作不知,問道:“什么事啊?”
  蛇娘子沉吟了一陣,不正面答复慕容云笙的問話,轉口說道:“從現在起,你隨時隨地有死亡的危險。”
  慕容云笙故作不解地問道:“可是因為在下難得護法信任之故?”
  他穴道已解,膽气頓壯,心中早已拿定主意,無論如何不再讓她點中自己穴道,听受擺布,說話也膽大許多。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我不信任你,早就殺了你,哪里還留你活到現在。從此刻起,你要時時小心暗算。”
  慕容云笙道:“什么人暗算在下?”
  蛇娘子一理柳眉儿,道:“金蜂客,他養有一种毒蜂,名叫五毒金蜂,不知曉那毒蜂產地,但它卻惡毒無比,而且那毒蜂,為一种特殊的方法指引,可以隨心所欲的傷人,只要被它蟄中,除了金蜂客隨身所帶的獨門解藥之外,別無可救之法。”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毒蜂傷人,隨時可至,那是防不胜防了。
  但聞蛇娘子道:“防范之法,只有處處小心,唯一的徵候,就是那毒蜂飛行時的嗡嗡之聲,強過一般蜜蜂,只要心存警覺,處處謹慎,并非是不能預防..,…”慕容云笙心中暗道:“想這蛇娘子和那金峰客長年相處,也許知曉對付那五毒金蜂的法子,怎生讓她在不知不覺中講出來才好。”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難道除此之外,就無法對付五毒金蜂了嗎?”
  蛇娘子不理慕容云笙的問話,側耳靜听了一陣,道:“有,不過,我不能告訴你。”
  慕容云笙吸道:“那金蜂客既然存下了殺我之心,那金蜂又是很難防備,護法如不告訴我對付之法,在下豈不是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嗎?”
  蛇娘子微微一笑,道:“有一個法子,可使你逃避死亡。”
  慕容云笙道:“尚祈賜示。”
  蛇娘子道:“緊跟我身側行動,寸步不离。”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這女人雖然妖媚淫湯,但仍是頗有心机,看來,她對我仍存有戒備之心。”
  只見蛇娘子舉手埋了一下頭上的長發,緩緩說道:“今夜要委屈你在我房中坐上一宵了。”
  慕容云笙暗道:那金峰客如若隱在暗中,待我离此之后,在黑夜中放出毒蜂,那是很難逃過了,只要我心中坦然,坐此一宵,有何不可。
  蛇娘子不聞慕容云笙回答之言,又道:“你如不愿留此,我也不勉強你了。”
  慕容云笙穴道已解,武功盡复,想到必要時,盡可放手和這蛇娘子一拼,心中畏懼大為減少,兩害相權,接口說道:“在下极愿留此。”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看來你也很怕死。”
  慕容云笙道:“螻蟻尚且貪生,何況在下是人。”
  蛇娘子脫去長袍,緩緩登上木塌,笑道:“十數年來你是我所見過第一不為女色所動之人……”
  慕容云笙道:“護法夸獎了。”
  蛇娘子拍拍木榻,道:“你敢坐過來嗎?”
  慕容云笙看她膚若凝脂,撩人旖念,加上那盈盈媚笑,實是极盡誘惑能事,如是坐在塌上和她肌膚相親,只怕自己也難自制,當下沉吟不答。
  只听蛇娘子說道:“你如自知缺乏定力,那就不用過來。”
  慕容云笙為她言語所激,一挺胸,緩緩說道:“在下自信,還能自制。"舉步行了過去。
  蛇娘子拂拂秀發,道:“我相信,不過,此刻我已無強你就范之心了。”
  她突然抱起綾被,蓋起玉体,道:“唉,坐下來,咱們好好談談。”
  幕容云笙發覺她突然間端庄了許多,心中暗道:這女人當真是變化多端,叫人難瀏,暗中運气戒備,人卻緩步行了過去。
  但聞蛇娘子接道:“你很君子,我如要你和我同塌,你定然是不肯了。我把這木塌讓給你一人如何?”
  慕容云笙急急搖手,道:“這宅院廣大,房間甚多,瓜田李下,孤男寡女,同室而臥,只怕是難免落人話柄,在下還是別居一室的好。”
  蛇娘子道:“不是我不放你,實是因為此刻你處境太過危險了。”
  慕容云笙道:“什么危險?”
  蛇娘子道:因為那金蜂客已動了殺你之念,你如离開我而去,叫我如何放心!”
  慕容云笙听她說的十分多情,心中暗道:“這女人真真假假,很難預料,我如庸人自扰,那豈不是自找苦吃,不用把她放在心上就是。”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那要在下如何?”
  蛇娘子道:“你既不肯和我同塌,又不肯獨占此塌,我又不放心讓你一人离此,你說應該怎么才好?”
  慕容云笙道:“在下就在這地上坐息一宵,也是一樣。”
  蛇娘子道:“看來只有如此了。”
  慕容云笙緩緩走向室中一角,盤膝坐了下去,閉上雙目,運气調息。
  蛇娘子舉手一揮,熄去案上火燭,室中陡然間黑了下來。
  慕容云笙暗中戒備,防那蛇娘子藉暗施展手腳。
  哪知事情大出摹容云笙的意料之外,直待天色大亮,那蛇娘子竟然是仍無動靜。
  這時,天色透入,室中景物,又已清晰可見。細看那蛇娘子,面壁而臥,似是仍在熟睡未醒。慕容云笙站起身子,輕步行到室門口處,輕輕打開室門。
  只見身著青衣的金蜂客,手中提著黑布徐遮的蜂籠,當門而立。
  慕容云笙料不到他竟然直挺挺的站在門口,徒然之間,嚇了一跳,疾快的向后退了兩步。
  金蜂客臉上木然,毫無表情,叫人測不出他是喜是怒。
  慕容云笙定定神,道:“閣下在這里站了一夜嗎?”
  金蜂客冷漠地說道:“不勞關心。”
  慕容云笙碰了一個軟釘子,心中有些惱火.但他心知此刻處境,只有忍耐為上,當下淡淡一笑,道:。閣下有什么事,只管請進。”
  身子一側,想跨出室門。
  哪知金蜂客微一移動身子,把整個室門堵住,冷笑一聲,道:“去叫醒梁護法。”
  慕容云笙一時間,听不懂他話中之意,茫然說道:“誰是梁護法?”
  蛇娘子一躍而起,接道:“我…,‥她為人放浪形骸,甚少顧忌,不理會兩個大男人站在門口,我行我素的穿上了衣服,行下木塌道:“金蜂客有何見教?”
  金蜂客仍是一臉木然神情,緩緩說道:“李宗琪已然查出那女儿幫在江州的宿住之地,特來請命。”
  蛇娘子道:“你先去廳中等候,我立刻就去。”
  金蜂客不再說話,轉身急步而去。
  蛇娘子緩步行到慕容云笙身側,嬌聲笑道:“怎么樣?”
  慕容云笙道:“什么事?”
  蛇娘子道:“那金蜂客的神情,是否很可怕?”
  募容云笙道:“在下覺著他不似一張活人臉。”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他習練一种武功,名叫僵奇功,那武功練到一定的程度,就變成了那等木然神情,看上去活似一具僵。”
  慕容云笙道:“原來如此,我還認為他對我不喜之故。”
  蛇娘子道:“等我片刻,我更衣梳洗一下,咱們一起到廳中去吧。”
  慕容云笙道:“在下室外等候。”
  蛇娘子梳洗甚快,片刻工夫,已然換著一身勁裝而出,笑對慕容云笙道:“你緊隨我身就是,別多講話。”
  慕容云笙點頭應道:“在下遵命。”
  蛇娘子舉步而行,直向廳中行去。
  慕容云笙亦步亦趨,緊隨在蛇娘子的身后而行。
  兩人步入大廳,只見飛鈸和尚、李宗琪、張文波等早已在廳中等候。
  李宗琪兩道目光,盯注在慕容云笙的臉上,瞧了一陣,才欠身對蛇娘子一禮,道:“屬下幸未辱命,已然杳出那女儿幫的住宿之地。”
  蛇娘子冷笑一聲,道:“何以這宅院雇請女婢,大都是女儿幫中人物,你是否知曉呢?”
  李宗琪望了張文波一眼,道:“張舵主通知屬下過晚,一時間籌備不及,致被女儿幫中人混了進來,屬下迎接到三位護法之后,心中亦生警覺,因此,昨夜出動了全部青衫劍手,圍守在這宅院四周,兩個逃出宅院的女婢,都己被屬下搏殺。”
  蛇娘子接道:“你就不伯她們設法害了我等?”
  李宗琪垂首應道:“三位護法武功高強,女儿幫中人如何能夠加害到諸位護法,但后下失察之罪,仍無可追,思領貢罰。”
  蛇娘子沉吟了一陣,道:“你能在一夜之間,找出那女儿幫的住宿之地,足見智謀過人,雖有失察之罪,卻有查出敵人巢穴之功;功過相抵,懲獎各免。”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這蛇娘子雖然淫湯,但處事臨敵,卻是頗有大將風度。
  只听蛇娘子繼續說道:“咱們在未和申子軒等接手之前,必需先行設法除了女儿幫這個從中搗亂的強敵,今日一戰,能把她們全數殲滅,那是更好,縱然不能全數殲滅,也要一舉把她們擊潰,使她們無法再在江州城中立足。”
  李宗琪道:“屬下已選出十二名精干青衫劍手,在庄院之外候命。”
  蛇娘子望望天色,道:“那女儿幫住宿之地,共有好多人手?”
  李宗琪道:“据屬下偵查所得,共有二十余人。”
  蛇娘子道:“女儿幫中首腦人物,是否在內?”
  李宗琪道:“女儿幫一向行動隱秘,幫主何人,形貌為何,鮮為人知。但屬下查出之地,是她們在江州發號施令之地,那是不會錯了。”
  蛇娘子略一沉吟,道:“咱們此刻前去,她們是否還在?”
  李宗琪道:“屬下已在四周布下了嚴密的眼線暗樁,不論她們移往何處,都無法逃過屬下的監視。”
  蛇娘子點點頭,道:“很好,咱們既有行動,不能空手而歸。”
  目光一掠金蜂客和下錢和尚,道:“兩位主攻,沖人她們宿住之地后,盡管施下毒手。”
  金蜂客、飛鈸和尚齊齊應道:“我等領命。”
  蛇娘子目光又轉到李宗琪的身上道:“你率領大名青衫劍手,隨后接應兩位護法。”
  李宗琪一欠身道:“屬下遵命。”
  蛇娘子又望著張文波道:“除了青衫劍手之外,江州城中;你還有多少武功高強屬下?”
  張文波道:。武功高強的不過四五人,但眼線暗樁,卻不下百人之多。”
  蛇娘子道:“那些人現在還都听你之命嗎?”
  張文波望了李宗琪一眼,道:“居下昨日遵從護法之命,交了江州分舵舵主之位,已然不再主持江州事務,這些人均已交由李領隊指揮了。”
  突然長歎一聲,住口不言。
  蛇娘子一皺柳眉儿,道:“你雖然交了江州舵主之位,但此事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張文波道:“屬下不敢存有此心,護法看得起我張某,張某人愿為前驅。”
  蛇娘子道:“那很好,你那几位居下,仍然由你率領,加上六名青衫劍手,負責四圍戒備,凡是漏网之人,一律搏殺。”
  張文波道:“居下領命。”
  蛇娘子道:“現在咱們可以出動了。”
  李宗琪道:“可要屬下帶路?”
  蛇娘子略一沉吟,道:“由你帶路,先到她們宿住之地后,你再負接應之責。”
  李宗琪回顧慕容云笙一眼,大步向外行去。
  慕容云笙望著李宗琪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這人似是早已認出了我的身份,眼下所以隱忍不發,想是時机未至,但此地,我已勢難久留,除非我能利用和女儿幫這一場混戰之中,設法擊斃李宗琪才能安心。
  心念轉動之間,金蜂客、飛鈸和尚等已然先后隨著那李宗琪离開了大廳。
  這時,大廳中只余下蛇娘子和募容云笙。
  募容云笙回頭有時,只見那蛇娘子瑞坐在一張木椅之上,若有所思一般;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她調派了這多人手,圍剿女儿幫,難道自己卻要坐在這宅院之中,袖手不動嗎?”
  他忍了又忍,還是忍耐不住,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呢?”
  蛇娘子抬頭望了慕容云笙一眼,道:“你怎么了?”
  慕容云笙道:“在下難道守此宅院?”
  蛇娘子道:“你跟我一起行動。”
  蛇娘子淡淡一笑,站起身子,道:“如若我料斷不錯,他們將扑一個空。”
  慕容云笙奇道:“為什么?那李宗琪不是說的很有把握嗎?”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他們太低估女儿幫了,”只听那蛇娘子接道:“女儿幫在我們初到江州,就已經布下內線奸細,那主事之人,自然不是一位好与人物了,”慕容云笙裝出一副全神貫注的神情,不住點頭稱是。
  蛇娘子接道:“我料想在她們預計之中,昨宵必然是有聯絡行動,若此事如李宗琪所言,女儿幫派來此地之人,全數被我們制服搏殺,那主事人必知曉事情有變,已然另作准備,如是被她們漏网一個,此地的內情,早已為女儿幫主事人所知悉,就算她們不怕我們,准備一戰,也不會坐待原地,等待我們攻打,必將選擇一個有利時机,配合天時、地利放手一拼,因此,我推想她們早已逃走。”
  慕容云笙道:“護法智計過人,無怪三圣門下雖然英雄無數,卻派遣護法率領來此了。”
  蛇娘子道:“瞧不出你還會給人戴高帽子。”
  婚然一笑,接道:“有一件事,你必需牢牢記著,不可大意。”
  幕容云笙道:“什么事?”
  蛇娘子道:“金蜂客殺你之心很切,你要隨時提高警覺,不要离開我。”
  幕容云笙心中暗道:看來她也早已對我動疑,此地實非久留之地,李宗琪如若露我的身份,蛇娘子就算想保護我,也是有所不能。為今之計,要在他們還未回來之前,設法离此。
  此刻,能從這蛇娘子口中多探得一些消息,就多了解這神秘組織一些內情。
  念轉志決,緩緩說道:“在下心中有一件事,不知當不當間?”
  蛇娘子道:“你這樣問我,那是一定不當問了,不過,不要緊,這座廣大的宅院中,此刻只有我們兩人,你盡管問吧,問錯了也不要緊。”
  慕容云笙道:“那人稱作三圣想來定然是三個人了?”
  蛇娘子似是未料到他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不禁臉色大變,沉吟了良久,突然格格一笑,道:“你問三圣是几個人,是嗎?”
  慕容云笙暗中運气戒備,點點頭道:“不錯。”
  蛇娘子道:“三圣也許是三個人,也許是一個人。”
  慕容云笙道:“這話怎么說?”
  蛇娘子道:“因為我也不知道啊!”
  慕容云笙怔了一怔,道:“你是說笑話,還是說的真話?”
  蛇娘子道:“自然是說的實話了。”
  慕容云笙道:“那是說你也沒有見過那三圣了。”
  蛇娘子道:“正是如此,不但我沒有見過,見過的人,在我所識之中,還沒有一人。”
  慕容云笙暗暗忖道:一個人能夠從不露面而指揮如許武林高手,實是罕見罕聞的事。
  心中在想,口中卻又不自覺地問道:“在下心中甚覺奇怪,一個人從不露面,能夠使像護法這等文武雙絕的高手,全心全意的听命于他,實算得千古以來,從未听過的奇聞了,各位又何以甘心听他之命呢?”
  蛇娘子突然一晃雙肩,飛躍而起,人影一閃,躍出大廳。
  慕容云笙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女人難道听得什么聲息,躍出查看嗎?果真如此,此人的武功,實非我所能及了。
  付思之間,只見蛇娘子滿含微笑,緩步行了進來。
  慕容云笙道:“護法可曾見到了敵人蹤跡嗎?”
  蛇娘子微微一笑,道:“我要瞧瞧看這附近是否有耳目。”
  慕容云笙心中了然,暗道:看來,他們對那自號三圣的神秘人物,似是已經由敬生畏了。
  但聞蛇娘子低聲說道:“三圣門中,沒有人敢談起這件事。”
  慕容云笙接道:“在下不是三圣門中人,談談自是無妨了。”
  蛇娘子道:“所謂三圣,只是一個智慧超絕的代表,沒有人知曉三圣是三個人或是兩個人,甚至是一個人,但他确有著常人難及的地方,圣堂充滿著庄嚴、肅穆…-”突然住口不言,沉吟了一陣,接道:“夠了吧,對一個不是三圣門中人能夠知道這么多事情,那已經是很難得了。”
  慕容云笙看她臉色蒼白,頂門上微現汗珠,顯然是說了這几句話,已使她內心中充滿著惊恐。
  蛇娘子舉手拂拭一下臉上的汗珠,緩緩接道:“你究竟是何身份?能否很坦誠的告訴我?”
  慕容云笙道:“在下是丐幫中人。”
  蛇娘子道:“不像,丐幫中的高手,在我們三圣門下,都有著很詳細的記載,但卻沒有你這樣一號人物。”
  慕容云笙心中一震,暗道:這女人當真難纏。輕輕咳了一聲接道:“丐幫弟子,遍布大江南北,徒眾不下數千,在下在幫中乃名不見經傳的人物……”
  蛇娘子接道:“你不覺說的人客气了嗎?如若我的看法不錯,你的武功,只怕不在我之下。”
  幕容云笙道:“護法言重了,區區怎能和護法相比呢?”
  蛇娘子淡淡一笑,道:“我無意加害于你,你也不能騙我。”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如若我猜想不錯,你該是申子軒手下人物。”
  慕容云笙暗暗吃了一惊道:這女人果然厲害。
  口中卻說道:“何以護法會猜到在下和那申子軒有關呢?”
  蛇娘子嫣然一笑,道:“怎么樣?被我猜中了?”
  慕容云笙搖搖頭,道:“倒是未必猜中,只是護法忽然這般說起,倒叫在下心中奇怪而已。”
  蛇娘子接道:“當今武林黑白兩道,老一輩的英雄人物,大都不敢出面三門為敵,縱然為雷化方說動,也是難逃被殲厄運,只有你們這些年輕,還未在江湖上揚名立万的人,才是申子軒、雷化方拉攏的對象。”
  目光轉注在慕容云笙的臉上,接道:“閣下以為如何?”
  慕容云笙微微一笑,道:“大有道理,不過……”
  蛇娘子道:“不過,你不是雷化方說動之人,是么?”
  慕容云笙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蛇娘子道:“就算你不是申子軒等一,但你決非丐幫中人。”
  慕容云笙揚起臉來,長長吁一口,道:“護法一眼之間,能夠看穿在下是故意混來此地,但不知那金蜂客和飛鈸和尚,是否也能看穿?”
  蛇娘子道:“這個么?很難說,那金蜂客已有殺你之心,不管他是否看穿斧身份,一樣要加害于你,致于那飛鈸和尚,為人深藏不露,別人無法預測。”
  慕容云笙道:“這么說來,在下守在此地,那是為危險了。”
  蛇娘子格格一笑,近、"不要緊,我保護你,自是安然無恙。”
  慕容云笙道:“護法如若為在下和那金峰客等沖突起來,實是极為不智之舉,在下之意,不如就此告別……”
  蛇娘子一皺柳眉儿道:“你要何往?”
  慕容云笙道:“回自來處。”
  蛇娘子道:“你好不容易混入三圣門下,又得我這樣人從中呵護,如若就此而別,不覺著很可惜嗎?”
  慕容云笙道:“除了護法之外,人人都對我怀有戒心,在下留此,亦是很難有所施展。”
  蛇娘子道:“你很坦然……
  慕容云笙道:“得承護法看重,在下自然不愿再欺騙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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