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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雙親俱在客顏改


  容哥儿道:“天下無數的俊杰之士,都受藥毒控制而為其所用,也不能獨怪貴幫的黃幫主。”
  岳剛沉思了一陣,道:“老夫如能脫离此間之困,必要設法召集長老會,除去幫主的職位,以免使丐幫蒙羞……”輕輕咳了一聲,接道:“老夫帶你出室,就是要告訴你父母之事,我已然盡言所知。”
  容哥儿略一沉吟,兩道目光突然轉注到岳剛的臉上,道:“老前輩,就晚輩感覺之中,老前輩似是還未暢所欲言。”
  岳剛微微一怔,笑道:“你果然聰明,不過……”
  容哥儿道:“不過什么?”
  岳剛道:“道听途說的事,不足憑信。”
  容哥儿道:“老前輩盡管請說,不要顧忌晚輩的幅面,唉!此刻此情,晚輩与孤儿何异,晚輩自信能承受任何打擊。”
  岳剛道:“你一定想知道,老叫化就說出來,但我要先說明,這件事只是武林一樁傳言,是否真實,卻難保證,老叫化子就不信這項傳聞。”
  容哥儿道:“老前輩盡管說吧。”
  岳剛道:“令堂是一位很有名的美人,江湖上人人皆知……”
  容哥儿道:“前輩會不會看錯人呢?”
  岳剛道:“不,這是千真万确的事,老叫化也見過容夫人,當真天香國色。”
  容哥儿一皺眉頭,接道:“以后呢?”
  岳剛道:“据說容夫人和鄧玉龍有段私情,也是促成那容俊帶回番女的主因。”
  容哥儿冷笑一聲,道:“果不出我的預料。”
  岳剛輕輕咳了一聲,道:“怎么?你早已經想到了?”
  容哥儿答非所問地道:“老前輩既說了,還請說個明白。”
  岳剛道:“老叫化只知這些。”
  容哥儿一抱拳,道:“多承見告,晚輩感激不盡,咱們回到茅舍中去吧?”
  岳剛道:“小兄弟气度的恢宏,遇事的鎮靜,實是一派宗師之量,你如是我丐幫中人,老叫化必將盡我所能,設法推荐你為本幫幫主。”
  容哥儿道:“盛情心領,愧不敢當。”轉身大步向茅舍行去。
  岳剛緊隨容哥儿,行入了茅舍。
  赤松子道:“叫化子,茅舍外有何動靜?”
  岳剛道:“一片平靜。”
  一瓢大師道:“除非咱們內腑中藥毒解去之后,咱們五人最好是不要分開,如果咱們合在一起,可以一舉擊斃一個武功最強的高手,但如咱們分開之后,那就變成了百無一用的人。”
  赤松子道:“大師之意,可是咱們五人還守在一起了?”
  一瓢大師道:“老袖正是此意。”
  赤松子道:“同去見貴派掌門人?”
  一瓢大師道:“照老袖之意,劇毒未解之前,咱們就守在此地,我等花了很久的時間,才研商布成一座攻敵的陣勢,各人才能把掌力發揮到极致,這也是咱們在死亡之前,唯一能夠拼死一個強敵的辦法,如是驟然离此,万一途中遇敵,來不及各占方位,只要有一人被敵所傷,余下之人,都成了廢物,任人宰割了……”
  目光掃掠了几人一眼,接道:“諸位請三思老袖之言。”
  赤松子點點頭,道:“大師之言,甚有道理,但不知岳兄如何?”
  岳剛道:“咱們五人合手出掌,能一舉搏殺世間第一高手,分開成几個老廢物,老叫化贊成不走。”
  上清道長點點頭道:“大師和岳兄這一分析,咱們是非留此不可了。”
  言之下意,無疑是也贊同留下了。
  一明大師目光轉到容哥儿的身上,道:“容施主。”
  容哥儿道:“大師有何吩咐?”
  一明大師道:“勞請轉告敝派掌門人一聲,就說我等身中劇毒,不能迎駕。”
  容哥儿道:“晚輩記下了。”
  岳剛豪放地接道:“如是對敵之中,發覺了對方高手,設法把他引來此地,老叫化想在死亡之前,再為武林正義,一盡心力。”
  容哥儿道:“我了解諸位老前輩的用心。”
  上清道長道:“記著,敵人越強越好。”
  容哥儿道:“就目前形勢而言,家母似是已有些覺醒,不至于再作最后掙扎,她要求慈云大師,布置一場群豪集會,以便當場宣布心中之秘,真正用心,晚輩還無法了然,但想來似是別有所圖……”
  岳剛道:“你是說,那容夫人用心,是把我等集合起來之后,再行設法施下毒手,是嗎?”
  容哥儿道:“她已然被擒,而且几處重要的穴道,都被點中,我想他不致再會施下毒手了。”
  岳剛道:“她如是毫無用心,絕然不會有此一求。”
  容哥儿道:“晚輩也是這樣想法,只是想不出她要做些什么。”
  一瓢大師道:“不論她做什么,只要她不是用毒害人,那就成了。”
  目光環顧了一明、上清道長等一眼,接道:“老袖覺得咱們也該去。”
  岳剛道:“不錯,咱們暗中留心監視,如是看出情形不對,咱們合力出掌,把她擊斃、也算償了咱們心愿,臨死之前,替武林做一件好事。”
  一瓢大師道:“看來,這是咱們唯一的机會了。”
  岳剛望著容哥儿道:“小娃儿你去瞧瞧,如安排好了,別忘了通知我們一聲。”
  容哥儿道:“晚輩知道,鄧老前輩和江姑娘來此時,叫他們在此等候晚輩。”
  岳剛道:“好!”
  容哥儿目光轉到水盈盈的臉上,道:“二姑娘,你留在這里,這几位老前輩,是武林名宿,和他們多談談獲益非淺!”
  水盈盈柔順地點點頭,道:“好!見著我姊姊時,告訴她來這儿見我一面,我身中奇毒,隨時可能發作而死。”
  容可儿道:“記下了。”轉身行了出去。
  出得茅舍,打量了一下周圍形勢,舉步向前行去,一面走,一面度量地形。 原來,他突然想到,重入地下石府中去,看看那石棺中的女人,是否是自己母親。一縷孺慕的親情,由心中泛起,化成了強烈的愿望。
  雖然他知曉這希望不大,但仍決定盡心力一試。
  他憑借記憶,找到了那脫身的洞口,只見那堆集的山石,有很多已為人推開。
  顯然,已有人先進了地下石府。
  敵對雙方之人,似是都受了一种嚴厲的約束,容哥儿經過之路,竟無人出面攔阻。容哥儿望著那洞口,出了一會神,側身向洞中行去。
  突然間,身后響起了一個冷厲的聲音,道:“停下來……”
  容哥儿連經凶險、大敵,人已變得极為沉著,暗中一提真气,轉過身子,向外看去。只見一個全身黑衣,面目肅冷的人,留著五絡長須,站在石洞之外。
  那人炯炯的目光,逼注容哥儿的臉上,直似要看穿容哥儿的內腑。
  容哥儿輕輕咳了一聲,道:“閣下什么人?”
  黑衣人冷肅道:“老夫該先問你的姓名。”
  容哥儿心中暗道:“這洞中十分狹窄,他如施用暗器,我就防不胜防了。”
  心中念轉,口中應道:“閣下想知曉我的姓名嗎?”
  黑衣人道:“不錯。”
  容哥儿道:“好!在下可以先行通報姓名,不過,閣下要向后退出三丈。”
  黑衣人冷冷說道:“洞中形勢我比你熟悉,你如想逃走,那是自找苦吃了。”
  容哥儿道:“在下決不逃走。”
  黑衣人道:“老夫也不怕你逃走。”緩步向后退去。
  容哥儿緩緩行出洞口,說道:“在下姓容。”
  那黑衣人身軀微微一震,道:“姓容?”
  容哥儿道:“不錯。閣下怎么稱呼?”
  那黑衣人答非所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容哥儿道:“容哥儿。閣下問得這樣清楚,不知是何用心?”
  黑衣人神情冷肅,緩緩說道:“你母親還活在世上嗎廣
  容哥儿怔了一怔,暗道:“這人話問得很奇怪,不知是何用心。”
  口中說道:“家母是否還活在世上,和閣下何關?”
  那黑衣人道:“你最好只回答老夫的問話。”
  容哥儿道:“閣下若不說出一個适當的理由,在下似不必遵從閣下之意吧。”
  黑衣人沉吟了一陣,道:“你父親可是叫容俊,人稱快劍,又名閃電劍。”
  容哥儿只覺胸前突然被人重擊了一拳,長長吁一口气,道:“你是……”
  黑衣人道:“你答复過老夫的問題之后,再問老大不遲。”
  容哥儿沉吟了一陳,道:“家母還活在世上。”
  黑衣人道:“她的左耳之后,可有一顆紅色小痔?”
  容哥儿點點頭,道:“不錯。”
  黑衣人厲聲喝道:“她現在何處?”
  容哥儿鎮靜一下緊張的心情;道:“她現在何處,在下不能告訴閣下。”
  黑衣人道:“為什么??
  容哥儿冷然說道:“因為,到此為止,閣下還未明白地說出身份。”
  黑衣人道:“你一定要知道嗎?”
  容哥儿道:“不錯。”
  黑衣人道:“好,老夫就是快劍容俊。”
  容哥儿黯然多于惊訝地長長吁了一口气,道:“二十年前,遠征北遼,劍創北遼武士高手之人,就是你嗎?”
  容俊道:“正是老夫!”
  容哥儿略一沉吟,道:“地下石府中四大將軍……”
  容俊接道:“老夫亦是其中之一。”
  容哥儿道:“你也受了奇毒暗算?”
  容俊搖頭道:“老夫滿怀激忿,處處謹慎,豈是他們鬼蛾伎倆所能傷得!”
  容哥儿道:“那是說你并未中毒?”
  容俊道:“不錯,不過,老夫未中奇毒之事,他們并不知曉。” 語聲一頓,道:“老夫答應你的問題大多了……”
  容哥儿道:“是的,在下也要回答者前輩的問話,關于家母。”
  容俊冷笑一聲,道:“她在哪里?”
  容哥儿道:“也在這君山之上。”
  容俊雙目神光一閃,道:“帶老夫去找她。”
  容哥儿道:“老前輩意欲何為?”
  容俊道:“我要取她之命。”
  容哥儿搖搖頭,道:“你怎知道一定能夠殺她?”
  容俊道:“老夫知她武功,就算這二十年來,她日夜苦練,也不是老夫之敵。”
  容哥儿淡淡一笑,道:“老前輩知曉一天君主嗎?”
  容俊點點頭,道:“知道,老夫也知曉那一天君主之稱,只是一個捧上台的偶像,真正幕后,另有其人。”
  容哥儿道:“老前輩可知那人是誰嗎?”
  容俊道:“這個,老夫還未查明。”
  容哥儿道:“晚輩可以奉告,那人就是家母。”
  容俊一怔道,“她!一個番女竟然能攪得天翻地覆。”
  容哥儿道:“她有足夠的才慧,也有北遼的支持……”
  語聲一頓,道:“想來,老前輩,已知在下是何許人了?”
  容俊仰天打個哈哈,道:“你要我認你為子嗎?”
  容哥儿道:“父子天性,難道你連自己的儿子也不肯相認嗎?”
  容俊臉上肌肉獨動,痛苦地說道:“你不是老夫之子。”
  容哥儿心中早有成竹,尚能保持著外形的鎮靜,黯然歎息一聲,道:“我知道,容夫人也不承認我是她的儿子。”
  容俊道:“因為你本來就不是。”
  容哥儿道:“但我想你一定知曉我的身世、來歷,是嗎?”
  容俊怒聲說道:“你一定要知道嗎?”
  容哥儿點點頭破息一聲,道:“我要知道,對我而言,也許比你的打擊更大。”
  容俊道:“大丈夫難保妻賢子孝,告訴你也不妨事。”
  容哥儿道:“晚輩洗耳恭听。”
  容俊道:“你是鄧玉龍的骨血。”
  容哥儿強忍心中激動痛苦,抬起頭來長長吁一口气,道:“我那位生身之母呢。”
  容俊冷冷說道:“也在地下石府之中。”
  容哥儿道:“她把守石棺那道門戶?”
  容俊道:“不錯,她告訴了你?”
  容哥儿道:“沒有告訴我,但我感受得到那慈愛的親情,母性的光環……”
  容俊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容哥儿奇道:“你笑什么?”
  容俊道:“有其父、其母,其子一脈相傳,果然是不錯了。”
  容哥儿道:“此話是何用意?”
  容俊冷冷說道:“老夫說出來,太過難听,你娃儿受得了嗎?”
  容哥儿道:“只要老前輩說的是真實之言,晚輩自信還有听下去的修養。”
  容俊冷冷說道:“好,那鄧玉龍玩世不恭淫人妻女,不知多少個美滿的家庭,都毀在了他手中。”語聲稍頓,接道:“還有你那生身之母,也是個很坏的女人。”
  容哥儿一抱拳,道:“老前輩,我希望知曉事情經過,不是听老前輩的謾罵。”
  容俊道:“老夫心中滿是激忿,如是不罵,如何能說出口?”
  容哥儿道:“好,那你就罵吧。”
  容俊道:“她既喜愛那鄧玉龍,為什么又允我婚約?女人禍水,誠然不錯了。”
  容哥儿已然了解大部內情,怕他說下去,越來越難听急急改口,道:“老前輩?”
  容俊道:“什么事?…
  容哥儿道:“家母守石棺門戶,也是你的杰作了?”
  容俊道:“正是老夫的手段。”
  容哥儿道:“鄧玉龍知道嗎?”
  容俊道:“不知道。”容哥儿長長吁了一口气,住口不言。
  容俊仰天打個哈哈,道:“你心中可是覺得,那鄧玉龍如知曉她被囚于石棺之中,定然會去救她,是嗎?” 一頓,又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自然使人難以忍受。”
  容哥儿道:“那你為什么要投入地下石府,為鄧玉龍的手下?”
  容俊道:“我想殺他,但我又自知武功難以是他之敵,那只有行此一途了。”
  容哥儿略一沉吟,道:“老前輩見那鄧玉龍時,可是以真正面目相見?”
  容俊道:“自然是以真面目相見了。”
  容哥几道:“那鄧玉龍才智、武功比你如何?”
  容俊道:“才智、武功,都非我能及。”
  容哥儿道:“他難道認不出你嗎?”
  容俊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也許他早已把我忘怀了。”
  容哥儿緩緩說道:“不會吧!他裝出不認識你,那是對你的优容。”
  容俊冷冷說道:“在下從未想到過此事。”
  容哥儿道:“現在你想到了。”容俊突然仰起臉來,縱聲狂笑。
  容哥儿一皺眉頭,道:“你笑什么?”
  容俊止下大笑之聲,道:“老夫想到一件大為可笑的事,我前后有過兩位妻子,她們都是不平凡的人物,一個是中原道上出名的美人,一個是北遼明珠的郡主身份……”臉上的肌肉,突然輕微地抽動,流現出他內心中,正有著強烈的激動。
  容哥儿也不多問;很耐心的等著。
  良久之后,才听容俊長長吁一口气,道:“到現在我還不明白,當初她們要嫁給我容某人,后來,卻又一個個的叛我而去。”
  容哥儿道:“我想這中間自有原因。”
  容俊道:“什么原因?”
  容哥儿道:“因為,她們并非真正的喜愛你……”
  容俊怒道:“胡說八道,那她們為什么要嫁我為妻呢?”
  容哥儿道:“老前輩如肯冷靜一些,晚輩愿竭盡智能,助你找出內情。”
  容俊稍一沉吟,道:“這等事,老夫本不愿和人談起,但對你不同。”
  一頓,又道:“不論你是否真是我的儿子,但名義上你姓容,如是咱們榮辱相共,我有個不賢之妻,你卻有一個身犯七出之首的母親。”
  容哥儿心中暗道:“不論我的出身,是多么卑下,但我總要确實找出父母的身份才成。”心念一轉,緩緩說道:“老前輩不肯認我為子,晚輩也不能勉強……”
  容俊接道:“老夫明知你不是我的骨肉,為什么硬要認你?”
  容哥儿道:“此事,是老前輩眼見呢?還是耳聞?”
  容俊道:“你那母親自己告訴我的。”
  容哥儿心中暗道:“她肯把內情但坦然然他說給容俊听,這其間,只怕是別有內情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老前輩可以不要一個不忠的妻子,但晚輩不能不要生身之母……”長長吁一口气,道:“子不嫌母丑,縱然她做有什么不為人恭之事,我這身為其子的,也不能坐視不管啊。”
  容俊冷冷說道:“說了半天,原來你是想從我口中套出救她的辦法。”
  容哥儿道:“救她,倒用不著前輩相助,我知道那地方,我自己會去救她。”
  雙目中神光一閃,道:“不管鄧玉龍武功上有何成就,他做了多少件為民除害的事,積了多少善功,但對他的為人,我卻不恥。”
  容俊接道:“別忘了,他才是你的父親啊!”
  容哥儿道:“就算日后證明他确是我父親,我一樣不恥他的為人,不過……”
  容俊道:“不過什么?”
  容哥儿道:“對母親,我卻有著一份深深同情,鄧玉龍一代情魔,母親非有大智慧,絕無法和他抗拒,我又憑什么能要求母親,是一位身具大智大慧的人呢。”
  容俊突然吁一口气,道:“還有一件事,老夫一直未曾想到。”
  容哥儿道:“什么事?”
  容俊道:“你母親太美了。”
  容哥儿怔了一怔,道:“看來爹爹似是有些回心了。”
  容俊道:“這些年中,我對她折磨得很慘,但她卻是逆來順受;從未反抗,有几次,她本有机會對鄧玉龍說出身份,但她卻避開不言。”
  容哥儿道:“為什么呢?”
  容俊搖搖頭,道:“那鄧玉龍對一個女人的喜愛,全憑她的美貌為主,你那位母親,大約自知我已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無法再討那鄧玉龍的歡心,所以,她不敢再見那鄧玉龍了。”
  容哥儿輕輕歎息一聲,道:“老前輩,你怎么老是往坏處想呢?為什么不想她是為忏悔,故愿忍受痛苦折磨呢?”
  容俊冷冷說道:“世人多狡詐,女人尤甚,老夫一生之中,受過兩個女人的騙,如何還能相信女人?”
  容哥儿望了望天色,道:“老前輩,四大將軍有三位受毒物控制,為人所用,唯獨你沒有中毒,你認為這是自己的才智也好,運气也好;但晚輩卻有不同的感覺。”
  容俊道:“有什么感覺?”
  容哥儿道:“我覺得這不是一种偶然的事,它中間,該有著一份情義。”
  容俊搖搖頭,道:“老夫不相信!”
  容哥儿淡淡一笑,道:“老前輩堅持不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語聲一頓,抱拳接道:“這君山之中,即將有一場從未有過的古怪大會,會中定然會有很多古怪的事情傳出,希望老前輩屆時也能出席大會。”
  容俊道:“那大會在在哪里?”
  容哥儿道:“在君山。”
  容俊道:“什么地方?”
  容哥儿道:“你自己留心些,不難找到,晚輩告辭了。”
  容俊一皺眉頭,道:“你要到哪里去?”
  容哥儿道:“找我那位可怜的母親。”
  容俊道:“哼!那樣的坏女人,你還找她作甚?”
  容哥儿道:“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她有生我之恩,晚輩怎能不報?”
  容俊沉吟了一陣,道:“這條石道,十分危險,很多布置的机關,都已經失了控制,你要小心一些。”
  容哥儿喜道:“多謝老前輩的指教。”
  容俊似是已和容哥儿談得投緣,輕輕歎息一聲,道:“你母親生机很少,她整個的人,都被扣在石棺之中。”
  容哥儿搖搖頭,道:“不要說了。”轉身向洞中行去。
  但聞容俊叫道:“站住!”
  容哥儿回過頭來,道:“老前輩,還有什么吩咐?”
  容俊道:“老夫贈你一物!”
  容俊探手從怀中摸出一柄鐵鑰匙道:“這是她身上枷鎖的鑰匙,你帶著吧。”
  容哥儿心中暗道:“看來,他似是已對母親有了諒解。”
  但見容俊轉身行了兩步,又回過身來,說道:“你要多多小心,這石洞很多地方,都已為巨石封擋,而且布置的机關,也無法再加控制,你稍有差錯,就有性命的危險。”
  容哥儿歎息一聲,道:“多謝你三番兩次的提醒,但我心意已決,雖有危險,那也是顧不得了。唉!就算死于石道之中,也算盡了一點孝心。”
  容俊略一沉吟,道:“老夫倒有一個法子,可以使你減少一些危險。”
  容哥儿喜道:“晚輩請教高見。”
  容俊道:“找一個熟悉石道中路徑埋伏的人,為你帶路。”
  容哥儿苦笑一下道:“這個我也知道,可是又到哪里尋找這一個人呢?”
  容俊道:“那人遠在渺不可期,近在你的身前。”
  容哥儿略一沉吟。道:“老前輩愿助我嗎?”
  容俊冷冷地說道:“是的,老夫為你帶路,但你要和老夫保持五尺以上的距离。”一側身,越過容哥儿,向前行去。
  容哥儿道:“老前輩?”
  容俊回過臉來,道:“你可是怕老夫加害你嗎?”
  容哥儿道:“老前輩誤會了……”
  容俊道:“你如相信老夫,那就請隨在老夫身后就是。”
  也不待容哥儿回答,舉步向前行去。
  容哥儿心中暗道:“她脾气古古怪怪,看來非要遵照他的吩咐才成。”
  心念一轉,也不多言,保持和那容俊五尺的距离,向前行去。
  容俊對這地道,似是比那鄧玉龍更為熟悉,每行到險惡之處,就停下來告訴容哥儿閃避之法。在容俊的指引下,兩人很快地進入了地下石府。
  這地下石府,雖然遭過大劫,但除了那石道損毀較大之外,石府中大部完整。
  容俊對地下石府道路极熟,帶著容哥儿,避開險徑,直奔石棺停放之處。
  兩人行速极快,容哥儿正覺折轉得暈頭轉向時,容俊突然停了下來,道:“出了這前面的門,就可見到那石棺了……”容哥儿指頭看去,果見一扇門橫在面前。
  激動的心情,使得容哥儿失去了鎮靜,大步向門外闖去。
  突然,一雙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容哥儿的右腕,道:“哼!你如這樣迷迷糊糊地接近石棺,很可能被人殺死。”
  容哥儿怔了一怔,神智頓然一清,道:“多謝容老前輩指教。”
  容俊松開了容哥儿的右腕,道:“小心吧!那里有兩具右棺。”
  容哥儿道:“晚輩知道。”緩步向室外行去。
  出了石門,轉眼望去,只見兩具石棺,并列一處。
  容哥儿感覺中,景物上似乎是有了很大的改變,但容哥儿又無法說出是哪里改變。原來,他匆匆行過,對石棺附近的景物,只是有一個大略的印象,只能感覺和過去不同,但卻又無法說出和過去有何不同。
  那石棺并未加蓋,遠遠望去,也不見棺中有人。
  這時,四周一片冷寂,使人有一种凄涼的恐怖。容哥儿步履沉重緩步向前行去。
  接近石棺時,容哥儿心情感覺到一种莫名的緊張,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道:“有人在嗎?”容哥儿一連問了數聲,不聞有人回應,只好舉步向前行去。
  他記得這石棺中各有一人,左面一具石棺中,似是裝著自己生身的母親。 容哥儿緩步行近石棺,低頭看去,只見棺中空無一人。
  容哥儿凝注著石棺,長長吁一口气,道:“老前輩,晚輩容哥儿,特來拜見。”
  一面運目力搜尋石棺中可疑之處。
  他心中已然明白,其中另有存身的地方,在棺中,必有著控制的机關。他希望能找到開啟石棺的机關。但見棺中一片平整,竟是無法找出可疑之處。
  突然間,一雙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容哥儿的右腕。
  變出突然,容哥儿毫無防備被人一把扣任了脈穴。
  這一惊非同小可,只覺一股寒意由背脊上升,直沖腦際,几滴冷汗落了下來。
  容哥儿暗暗吸一口气,正待轉過身子,突聞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人耳中,道:“你是什么人?”
  容哥儿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姓容。”一轉目望去,只見一個面色蒼白,長發被垂的人,上半身探出石棺,看情形,似是坐在棺中,但見那長發人口齒啟動,冷冷說道:“你姓容?”
  容哥儿穴脈被他扣拿,無能反抗,只有以冷靜應變,點點頭,道:“不錯,在下姓容。”
  長發人道:“你也是這地下石府中人?”
  容哥儿略一沉吟,搖搖頭,道:“在下不是。”
  長發人蒼白的股上,閃掠一絲訝异之色,道:“你到此作甚?”
  容可儿心中暗道:“那日我到此之時,這具石棺也曾有人出現,只不知是否是他,我已全無印象。”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晚輩到此,想求見一位老前輩。”
  長發人道:“什么人?”
  容哥儿道:“就是那座石棺中一位夫人。”
  長發人蒼白恐怖、充滿著悲苦的臉上,突然擠出笑容,道:“你找容夫人?”
  容哥儿道:“不錯,我找容夫人,老前輩認識她嗎?”
  長發人道:“本來不認識,但同在這兩石棺中住了很久,自然認識了。”
  容哥儿心中一喜,道:“老前輩貴姓啊?”
  長發人道:“在下么……唉!不提姓名也罷,提起來,實是羞于見人。”
  容哥儿道:“老前輩既是不愿以姓名見告,在下也不勉強,但想請教老前輩一事,還望能夠指示一二。”
  長發人道:“好!你說吧!”
  容哥儿望望左棺,道:“這具石棺中住的容夫人現在何處?”
  長發人道:“你要見她?”
  容哥儿道:“是的,晚輩冒險行入地下石室,就是希望能一見容夫人。”
  長發人緩緩說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容哥儿道:“那位容夫人是在下的母親。”
  長發人道:“你是容俊的儿子?”
  容哥儿暗道:“此中情形复雜,實是難以啟齒。”只好點頭應道:“不錯。”
  長發人道:“那容夫人,就是被容俊鎖在這石室中啊!”
  容哥儿道:“這個在下知道了,晚輩請教的是,那容夫人現在何處?”
  長發人道:“這地方發生了巨大的變動。”
  容哥儿道:“是的,這石室,所有的机關,都受了很大的損害,老前輩卻安然無恙,但不知那容夫人……”
  長發人接道:“那次大變之后,就沒有再見過容夫人。”
  容哥儿似是陡然被人在前胸打了一拳般,心頭突然一震。
  半晌之后,才緩緩說道:“老前輩,可以放開晚輩的脈穴嗎?”
  長發人道:“自然可以。”松開了容哥儿的手腕。
  容哥儿緩緩向后退了兩步,道:“這石棺之中,可有門戶?”
  這時,容哥儿停身之地,已在那長發人手臂可及之外。
  如若那長發人再想抓到容哥儿,勢必要站起身子不可。
  只見長發人兩道森冷的目光,盯注容哥儿身上望了一陣,道:“小娃儿,你想冒險嗎?”
  容哥儿道:“不錯,如若前輩肯見告這石棺門戶開啟之法,晚輩自會對老前輩有以回報。” 長發人道:“你要如何報答我?”
  容哥儿道:“我替老前輩開啟枷鎖,放你离此。”
  長發人道:“你有鑰匙?”
  容哥儿道:“有。”緩緩從怀中取出鑰匙,接道:“可是此物。”
  長發人目光盯在容哥儿手中鑰匙之上,神情微現激動。
  片刻之后,才輕輕歎息一聲,道:“你很聰明。你想用怀中的鑰匙,誘使老夫助你。”
  容哥儿道:“江湖上太險詐了,晚輩不得不稍作准備。”
  長發人哈哈一笑,道:“老夫剛才應該搜搜你才對。”
  容哥儿道:“現在,已經晚了,老前輩只有誠心誠意地助我,才有离開這囚居石棺之望。”
  長發人黯然說道:“小娃儿,容夫人已久未出現,老夫也曾呼叫于她,一直未聞她相應,只怕是凶多吉少的了。”
  容哥儿道:“就算她已遭不幸,晚輩也要看到她的尸体。”
  長發人道:“好,你用手按石棺右角,這石棺就可現出門戶了。”
  容哥儿道:“咱們全心合作,晚輩希望老前輩不要心生貪念,搶我鑰匙。”
  長發人淡淡一笑,道:“好!但你答允開啟老夫的枷鎖,想來也不會是欺騙老夫?不論容夫人的死活,你都要力行承諾?”
  容哥儿道:“不錯。”
  探出手去,遵照那長發人之言,伸手按在石棺右角之上。
  果然,那石有之底,迅快地向一方收縮大半,露出一扇門戶。
  容哥儿目光到處,只見那棺底縮開的門戶,一片漆黑,而且四壁光滑,不見有深入的梯階,不禁一皺眉頭,道:“這下面很深嗎?”
  長發人道:“一丈三四,只要是輕功稍有造詣之人,就不難上下。”
  容哥儿心中忖道:“縱然這石棺之下充滿著凶險,我也該下去瞧瞧。”
  心念意決,暗中一提气,飛身跳入了石棺之中。那長發人說的并非謊言,那石洞只不過一丈多深,容哥儿腳落實地,那開啟的棺底,突然又關了起來。
  容哥儿長吸一口气,納入丹田,暗作戒備,一面運足目力,四下瞧瞧。
  這是石棺下的一座小室,地方雖然不大,但因太過黑暗,容哥儿有過于常人的目力,也無法在很快的時間內看清楚室中的景物情形。
  片刻之后,容哥儿的目光,已逐漸可适應黑暗,室中景物,依稀可辨。
  目光轉動,隱隱可見小室一角中,有一圈突起的黑影。
  容哥儿只覺得一陣劇烈的心髒跳動,几乎失聲而叫。
  他鎮靜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緩緩說道:“老前輩。”
  只听那蛤伏于一角的黑影,響起了輕微的回應之聲,道:“你是誰?”
  聲音雖然微小,但容哥儿已然辨出是女子的聲音,當下應道:“晚輩姓容。”
  一陣凄涼的笑聲道:“你可是叫容小方嗎?”
  容哥儿道:“他們都叫我容哥儿。”
  那女子聲音應道:“哥儿是你的乳名……”
  黯然歎息一聲,道:“你怎會找到此地來了?”
  容哥儿道:“你是容夫人?”
  女子聲音應道:“可以這樣說吧!但那容俊早已不認識我了。”
  容哥儿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女子黯然說道:“我已為世人遺棄,滔滔人間,只有一個人會來找我。”
  容哥儿道:“那人是誰?”
  那女子應道:“你,我生的儿子。”
  容哥儿歎息一聲,道:“不錯,在下就是,母親在上,受孩儿一拜。”言罷,拜伏于地。
  但聞那女子聲音,緩緩說道:“其實,你也用不著來找我。”
  容哥儿接道:“孩儿覺得,還有一人,也應該來找母親。”
  容夫人道:“什么人?”
  容哥儿道:“鄧玉龍。”
  容夫人呆了一呆,道:“鄧玉龍……”
  容哥儿道:“是的。”
  容夫人道:“孩子,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容哥儿道:“不錯,孩儿到此之前,對任何事情,都已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容夫人道:“你有這樣一個母親,心中有何感覺……”
  長長歎息一聲,接道:“你一定感覺到有我這樣一個母親為恥了。”
  容哥儿道:“子不談母過,母親的錯失,自有別人評論,但孩儿身為人子,自然要盡一番孝心。”
  容夫人道:“什么孝心?”
  容哥儿道:“我要設法救助母親离開此地。”
  容夫人長長歎息一聲道:“不用了,一則我傷、病交織,只怕也無法活好久了,再者我也不愿面見世人。”
  容哥儿緩緩站起身子,舉步向黑影行去,一面說道:“母親不愿面見世人,那是心中有愧了?”
  容夫人輕輕歎息一聲,道:“我該死了,這鐵鎖鎖枷,只能鎖住我的人,卻無法鎖住我心中一點希望。”
  容哥儿道:“母親心中的希望為何?”
  容夫人道:“希望能再見你一面……那一天看到你,就本能感覺到,你是我的孩子。”
  容哥儿道:“那時,母親何以不認孩儿呢?”
  容夫人道:“我怕砧污了你的聲名,也怕你不肯認我這個母親。”
  容哥儿苦笑一下,道:“天下的羞辱,都已集齊在孩儿身上了,母親不必再為孩儿的聲名擔憂了。”
  容夫人道:“如我死了,這事就像沉在海中的大石,再無人知曉此事了。”
  容哥儿苦笑一下,道:“容俊還活著,鄧玉龍也沒有死,還有孩儿,我也知曉了這件事。”
  容夫人慘然說道:“孩子,那是逼為娘說出這段羞于見人的往事了?”
  容哥儿道:“孩儿有多大膽子敢逼母親,只是母親和孩儿,都已經卷入了江湖悲慘的殺劫之中,孩儿身世,牽連著整個江湖恩怨之中,自然是不能不說了。”
  容夫人輕輕歎息一聲,道:“你要為娘把這段丑惡的往事,親口說給你听嗎?”
  容哥儿道:“除了孩儿之外,母親又能告訴何人呢?”
  容夫人沉吟一陣,道:“好吧!我告訴你,不過你要答允為娘兩個條件。”
  容哥儿道:“娘有什么事,吩咐孩儿就是,怎么和孩儿也說起條件來了?”
  容夫人道:“一個不齒于人間的母親,怎敢期望她的儿子,還認她作娘呢?”
  容哥儿道:“孩儿如無這一番孝心,也不會冒險來見母親了。”
  容夫人道:“唉!你听完為娘述說的往事之后,認不認母親,任憑于你,但你勿要找人報仇。”
  容哥儿道:“找誰呢?”
  容夫人道:“鄧玉龍和容俊。”
  容哥儿道:“好!孩儿答應,母親請說吧。”
  容夫人長長吁一口气,道:“為娘的昔年,在武林中稍有名气,不過,那名气并非我武功博得,而是我的美麗……”
  她掙扎著坐起身子,靠在牆壁上,接道:“在我未認識容俊之前,已和那鄧玉龍先行相識……”
  容哥儿接道:“孩儿很不解。”
  容夫人道:“什么事不解?”
  容哥儿道:“母去既和鄧玉龍先行相識,為什么不肯以身……”
  突然覺得話說得太冒失,急急住口不言。
  容夫人道:“你問為什么不肯嫁給那鄧玉龍,是嗎?”
  容哥儿道:“是的,孩儿問得太唐突了,還望母親不要生气。”
  容夫人道:“唉!你自幼就非我帶大,在我的心目中,早已不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古往今來哪有母子們談論這些事的?”
  容哥儿道:“孩儿本也不敢多問,只是……”
  容夫人道:“我知道,為娘的也不愿把藏于心中的隱秘,帶入九泉下,既然決定告訴你了,我就要說個明白……”
  容哥儿心中暗道:“這地方只有我們母子兩人,就算她說得詳細一些,也是沒有外人听到。”心中既無反對之意,也就默然無語了。
  但聞容夫人黯然接道:“那時鄧玉龍已有妻室,而且他行為不端,到處留情,為娘心中對他极是痛恨。”
  容哥儿心中暗道:“你對他极是痛恨,為什么又和他暗相往來呢?”但想到對方乃是母親,忍下未問出口。
  容夫人望了容哥儿一眼,緩緩接道:“那時,你爹正苦追為娘,我雖心中痛恨那鄧玉龍,但對容俊,亦無好感……孩子!你可是覺得奇怪,為娘的既然對容俊并無好感,何以肯下嫁于他,是嗎?”
  容哥儿道:“孩儿愚笨,對此确然不解。”
  容夫人道:“那容俊不知在何處弄了一些迷神的藥物,暗下我飲食之中,乘我服用之后,神智暈迷未醒,把我……”
  她似是覺得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不能說得太過詳細,望了容哥儿一眼,改口接道:“待我藥物醒來,心中憤怒异常,如能一劍把他殺死也役日后之事了。”
  容哥儿感覺用不著听下去,這就是母親值得原諒的地方。
  事理上,容哥儿對母親有著痛恨,但親情上他又覺母親是那樣孤獨可怜,他很想找出一個心理上能夠原諒母親的理由,是以,當她听到容俊施用藥物,心中突然開朗了很多……
  只听容夫人接道:“但他苦苦求我,表明愛心,矢志不移,為娘的确為他說動,就下嫁了容俊。”
  容哥儿望了容夫人一眼,道:“以后的事,孩儿想到了。”
  容夫人搖搖頭,道:“你想不到,你只不過是不愿听到母親的罪惡罷了。為娘嫁給容俊之后,立時棄置刀劍,一個嫁了丈夫的女人,自是不便在江湖上爭雄斗胜了,我立志想做一個好妻子,為娘不善烹飪,從那時起,我開始學習做菜,不足一年,我學會了一手好菜,容俊每有好友到訪,為娘的必親自下廚,做几道菜,每次都使客人夸獎不已,容家的菜看,很快在江湖上出了名。
  “有一天,鄧玉龍也突然降臨,而且告訴容俊,因慕容府的萊看面來,容俊引以為榮,告訴了我這件事情。當時,我就有著不詳的預感,因此,力勸容俊,要他吩咐廚上,備上一桌酒席,要他食用之后,盡快离開,不要他在我們的府中多停留。
  “哪知容俊不解為娘之意,反而駁斥為娘說那鄧玉龍名滿天下,防知有多少武林高人,希望能与謀一面而不可得,他肯降尊纖貴,到我們這里求進美食,足見賢妻手藝之高,堅持要我下廚,親手做几樣美看,以待佳賓。為娘推卸不過,心想下廚做几樣美看,等他食用之后,再勸容俊,下令逐客,當下依言下廚。”
  容哥儿突然接道:“母親似是早對鄧玉龍存戒備,是嗎?”
  夫人道:“正是如此,但可怜容俊不知。”
  容哥儿道:“母親對他戒備如是森嚴,怎還能失足鑄錯?”
  容夫人道:“鄧玉龍有一种使女人無法抗拒的魔力,逃避他的最佳辦法,就是不見他面。”
  容哥儿啊一聲,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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