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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存亡之數未寶天


  慈云大師停下腳步,舉起傷手,瞧了一陣道:“實是叫人難信。”
  王子方道:“大師不信,不妨等候一個時辰,就可覺著沾染奇毒之處,有些灼熱的感覺……”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想對付鄧玉龍,想不到鄧玉龍狡猾如狐,竟然傷了大師。”
  慈云大師輕輕歎息一聲道:“老袖今日才算知曉了江湖上的凶險可怕。”
  鄧玉龍道:“可惜太晚了……”目光轉到王子方臉上,緩緩說道:“也是在下太過大意,忘了王兄的內功深厚,可以自行解開兩腮的穴道。”
  王子方道:“想不到以鄧兄之才,竟然也知道晚了一步。”
  鄧玉龍道:“現在,王兄可是已覺著自己占了上風嗎?”
  王子方道:“至少,又有一位慈云大師陪我死了。”
  鄧玉龍道:“咱們是否可以談談呢?”
  王子方道:“可以,不過,在下先行說明,這代价很大,只怕鄧兄不肯。”
  鄧玉龍道:“希望王兄不要獅子大開口,因為在下還有搏殺你王總鏢頭之能。”
  王子方道:“經過這一陣調息,兄弟体能已复,雖然我未必是鄧兄之敵,但逃走大概總還能夠。”
  鄧玉龍四顧了一眼,道:“這君山僻處湖心,在下想不出你如何能夠逃走。”
  王子方道:“狡兔三窟,在下自信一向的設計,無不周密万分,這次功敗垂成,一方面是鄧兄的才慧過人,而兄弟也未料想到你會陡然出現,才使兄弟措手不及,被你瞧出破綻。”
  鄧玉龍道:“王兄別忘了這君山之上,除了兄弟之外,還有其他之人。”
  王子方;重:“如若兄弟不和鄧兄硬拐,在下相信有一卜之八九的逃命机會……”
  鄧玉龍冷然接道:“王兄,不用賣弄口舌了,你有什么條件,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吧!”
  王子方道:“看來,鄧兄倒是很誠意和在下談判了?”
  鄧玉龍道:“你可以提出條件了,不過,你要先行想好,提出的條件,要在下能夠接受。”
  王子方道:“放在下离開此地……
  鄧玉龍皺了皺眉頭,道:“就這樣放你走嗎?”
  王子方道:“自然有條件,在下先療治慈云大師的傷勢。”
  慈云大師道:“老袖的生死,元關緊要,但望王總鏢頭,能夠交出解藥,解救武林同道。”
  王子方道:“在下已經再三說明了,那解藥存放在大白山中。”
  鄧玉龍道:“我等如放王總鏢頭离去,那是再無法取得解藥了。”
  王子方冷然一笑,道:“現在兩個辦法,任憑你鄧大俠選擇。”
  鄧玉龍道:“哪兩個辦法?”
  王子方道:“第一,是鄧大俠和在下結伴同往大白山一行。”
  鄧玉龍道:“還有一個辦法呢?”
  王子方道:“在下留下一個圖案,說明那解藥存放之處,勞請鄧大俠自行赶往大白山去了。”
  鄧玉龍道:“慈云大師的傷勢呢?”
  王子方道:“在下自然要先行把他醫好。”
  鄧玉龍道:“好吧,你先療好慈云大師的傷勢,咱們再同往大白山中一行。”
  王子方微一沉吟道:“可以,不過,在下想先說明一件事。”
  鄧玉龍道:“什么事?”
  王子方道:“在下不能一下療治好慈云大師的傷勢,先給他一顆藥物,可以使他毒傷延遲一個月發作。”
  鄧玉龍道:“閣下還要留一手嗎。”
  王子方道:“不錯,在下必需要設法自保,如是在下一次療治好慈云大師的傷勢,在下又減少了一份保障。”
  慈云大師道:“鄧大俠不用顧慮老袖大多,干余武林同道的生命,難道還不如老袖一人的死亡重要嗎?”
  王子方:“大師算錯了一件事,如是談不好條件,不但大師要毒發身死,而且那千余位武林高手,也是一樣地無法活命。”
  慈云大師歎道:“你害老袖一個人也就是了,如何定要使干余位武林高手完全死去呢?唉!如若這次武林同道死去之后,整個武林,都將元气大傷。”
  王子方道:“這個我知道。”
  慈云大師道:“那你又何苦呢?”
  鄧玉龍道:“大師不用多費唇舌了,還是听听王總鏢頭的意見如何?”
  王子方道:“好!在下很清楚他說一遍吧!我拿出一粒解藥,可以使大師毒發延長一月,然后,在下和鄧大俠同赴大白山中一行,去取解藥,如是鄧大俠能夠取得解藥,不但中毒的武林同道可以活命,就是大師,也可除毒重生……”
  慈云大師道:“听王施主的口气,似乎那解藥很難取得,是嗎?”
  王子方道:“不錯,那解藥很難取,必需要經過一段很險惡的地方。”
  鄧玉龍道:“如是在下取不到解藥,后果如何?”
  王子方道:“鄧大俠心中很清楚,這般相詢,那是要在下說給慈云大師听了?”
  鄧玉龍道:“在下想的未必全對,希望能從王總嫖頭口中听個明白。”
  王子方道:“你如取不到解藥,必然死在大白山中,那時慈云大師毒性將發,少林門派也不敢和在下為敵了……”
  鄧玉龍道:“你又可如愿地謀霸江湖了?”
  王子方道:“正是如此。”
  慈云大師道:“江湖險惡如斯,老袖是做夢也想不到。”
  鄧玉龍突然急行一步,一腳踏在鐵箱之上,道:“王總嫖頭在這君山上,另行設有埋伏,是嗎?”
  王子方不知鄧玉龍用心為何?不禁呆了一呆,道:“怎么樣?”
  鄧玉龍道:“在下适才想到,一個人如無能兼善天下,只有退而求其保身了。”
  王子方道:“鄧大俠可是要撒手不管這場是非了嗎?”
  鄧玉龍道:“正是如此,王總鏢頭請去吧?”
  慈云大師眼看鄧玉龍突然改變心意,心中大惊,急急說道:“鄧大俠,人死留名,雁過留聲,你怎么能夠撒手不管呢?”
  鄧玉龍搖搖頭,道:“在下忖思再三,此事大不易為,還望大師原w。”
  王子方道:“識時務者為俊杰,鄧兄是否愿和兄弟談談呢?”
  鄧玉龍道:“不用了,在下已決心跳出是非之外。”
  慈云大師,急急接道:“鄧大俠,老袖生死事小,千百位武林同道生死事大,你可以不管老袖的生死,但武林大事,你卻是不能不管啊?”
  鄧玉龍搖搖頭,道:“在下已經盡了心力,老禪師,此刻我實在無能為力了。”目光轉到王子方的臉上,接道:“王總鏢頭可以走了。”
  王子方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慈云大師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王子方逃走還來不及,此刻正是逃走的机會,怎的卻又不肯定了呢?”他目睹鄧玉龍和王子方兩人斗智經過,見識大長。覺著這其間有些問題,立時不再言語。王子方雙目盯注在鄧玉龍股上,瞧了良久,道:“鄧大俠當真要在下走嗎?”
  鄧玉龍點點頭,道:“不錯,閣下可以請便了。”
  王子方道:“好!在下就此告別。”伸手去取鄧玉龍腳底下的鐵箱。鄧玉龍右手一探,猛向王子方的手腕之上扣去。王子方疾快地縮回右手,微微一怔,道:“鄧大俠不是要在下走嗎?”
  鄧玉龍道:“不錯啊?”
  王子方道:“那鄧大俠為何又要出手對在下施暴呢?”
  鄧玉龍道:“王兄盡管請便,不過,這只小鐵箱子,留給在下作個紀念。”
  王子方道:“鄧兄,這只鐵箱子是在下的,鄧兄為什么定要留下呢。”
  鄧玉龍道:“咱們相識一場,王兄又把在下許為第一敵手,難道連這點交情,也不肯賣嗎?”
  王子方道:“好吧!鄧大俠既然想留這只鐵箱,在下把箱中存物取走如何?”
  鄧玉道:“王兄,這箱中之物,很珍貴嗎?”
  王子方道:“那倒談不上了。”
  鄧玉龍道:“既是這箱中之物不很寶貴,請一并送給在下作個紀念如何?”
  王子方呆了一呆,道:“這箱中藥瓶都是強烈的毒藥,鄧大俠要它何用呢?”
  鄧玉龍笑道:“區區适才見王兄用毒,一舉間就使人屈服,當真便利得很。”
  王子方道:“怎么?鄧大俠也想學用毒藥。”
  鄧玉龍道:“不錯啊!在下也想研究研究。”
  王子方道:“鄧大俠是光明磊落的英雄,怎會學這用毒手法,定是和在下說笑了。”口中說話,右手一伸,又去抓鄧玉龍足下的鐵箱。鄧玉龍右手一探,疾快地拍出一掌,道:“王兄,區區一個鐵箱,能值几何,連這一點交情也不肯賣嗎。”
  王子方右手一縮,避開了鄧玉龍的一擊,道:“這只鐵箱十分陳舊,鄧大俠如是喜愛,在下打造几只新的奉送就是。”
  鄧玉龍冷冷說道:“王兄,不用再耍花槍了,這只鐵箱之中,如無珍貴之物,王兄早已逃命去了,你老是不舍得這只破舊的鐵箱,那可說明這只鐵箱之中,定然有著重逾王兄性命之物了?”
  王子方道:“兄弟倒不是舍不得這只鐵箱,只是這只箱子兄弟帶了很多年,一時間,倒是不忍舍棄。”
  鄧玉龍道:“舍棄不了的,只怕不是這只鐵箱,而是箱中之物。”
  王子方道:“鄧大俠如是認為這鐵箱中存物,十分寶貴,兄弟就以箱中之物相贈,兄弟帶走鐵箱如何?”
  鄧玉龍略一沉吟,道:“難道這鐵箱之中還有什么机關不成?”
  王子方道:“鄧兄未免大多疑了。”
  鄧玉龍道:“好!王兄請退后三丈,在下查看一下箱中之物。”
  王子方道:“鄧兄要多多小心了,別叫箱中机關傷到了你。”
  鄧玉龍道:“如若這箱中机關,當真取了在下之命,那也是在下命該如此。”
  王子方望了鄧玉龍一眼,緩緩向后退去。鄧玉龍望著王子方退到三丈以后,才一腳把鐵箱翻了過去。只听一陣輕響,箱中之物,盡皆翻了出來。鄧玉龍俯下身去,撿起一個玉瓶,正待拔開瓶塞,慈云大師突然叫道:“不行,不要打開瓶蓋。”
  鄧玉龍微微一笑,道:“不要緊,我相信這兩瓶藥物之中,定然有一瓶是解毒之藥。”
  慈云大師道:“鄧大俠,瓶中之藥十分惡毒,不能冒險。”
  鄧玉龍道:“大師放心。”緩緩拔開瓶塞,把一粒丹藥倒在鐵箱之上。這瓶中藥物,色呈鮮紅,看上去极是艷麗。
  鄧玉龍抬頭望了王子方一眼,道:“王總鏢頭,這兩個玉瓶中的藥物顏色完全不同。”
  王子方道:“那有什么稀奇,顏色不同,那是分別它們的毒性輕重而已。”
  鄧玉龍道:“這紅色藥丸,毒性應該重一些,是嗎?”
  王子方沉吟了一陣,淡淡一笑道:“你是考驗兄弟呢?還是想從兄弟口中听出這藥物的作用?”
  鄧玉龍道:“在下只是隨便問問罷了,王兄可以不回答在下的問話。”站起身子,舉手一揮,道:“王兄可以去了,別要在下改變了心意,又覺著應該搏殺王兄,那時王兄再想走,只怕要走得很辛苦了。”
  兩人在淡然談話之中,各逞心机,希望能從對方神色中,瞧出一些內情來。但聞王子方冷笑兩聲,道:“是了,是了,鄧大俠定然認為這兩個玉瓶之中,有一瓶是解毒藥物了?”
  鄧玉龍道:“不錯,王兄可否見告呢?”
  王子方神色平靜地說道:“這要看你鄧大俠的決斷了,兄弟之言,鄧大俠是決然不會相信了。”一抱拳,轉身大步而去。鄧玉龍目注王子方的背影,神情凝重,一語不發。
  慈云大師心中大為焦急,低聲說道:“鄧大俠,如若放走了王子方,咱們豈不是一無所有了嗎?”鄧玉龍似是全神貫注在王子方行去的背影,似是根本未听到慈云大師之言。
  慈云大師輕輕歎息一聲,道:“鄧大俠,老袖中毒已深,難再活得下去,此后江湖大局,要靠你鄧大俠挽救,老袖愿交出我少林派中的綠玉權杖,少林派中人,悉听你鄧大俠的調遣。”鄧玉龍仍然望著那王子方的背影,未回答慈云大師之言。
  慈云大師皺皺眉頭,道:“鄧大俠,你已經年登古稀,就算你悠游林泉,還能活得几年,為何不肯留下救世英名,讓后人干秋万世敬仰!”
  鄧玉龍長長吁一口气,回顧了慈云大師一眼,笑道:“任他狡猾似狐,仍然是露出了破綻。”
  慈云大師怔了一怔道:“什么破綻?”
  鄧玉龍道:“這紅色的藥丸,是解毒之藥。”
  慈云大師道:“當真嗎?”
  鄧玉龍道:“大概是不會錯了,等一會試試便知。”
  慈云大師突然搖頭歎息,道:“縱然真是解藥,但不過數十粒,如何能救得天下千万中毒之人?”鄧玉龍緩緩把紅色藥丸收入瓶中,合起鐵箱,道:“咱們走吧。”
  慈云大師道:“哪里去?”
  鄧玉龍道:“咱們去試試這瓶中之藥。”提起鐵箱,大步向前行去。兩人回到廣場,只見場中之人,仍都各坐原位未動。上清道長忍不住說道:“鄧大俠取得解毒藥物嗎?”
  鄧玉龍揚了揚手中的鐵箱,道:“這鐵箱中有兩种藥丸,一种是毒藥,另一种是否是解藥,在下就不知道了。”
  上清道長道:“王子方呢?”
  鄧玉龍道:“走了。”
  上清道長道:“貧道要問他把我武當掌門人藏置何處。”
  鄧玉龍道:“道長毒傷未療好之前,又如何能夠去找那王子方呢?”
  上清道長呆了一呆,道:“鄧大俠之意是……”
  鄧玉龍接道:“在下之意,最好先行解除了各位身上之毒,然后再行設法去追查那王子方的下落。”緩緩舉起手中鐵箱,行到黃十峰身前,打開箱蓋,拔開瓶塞,倒出瓶中的藥物,凝目望去,只見黃十峰等一群隨來之人,個個目光痴呆,似是已完全失去了自律之能。鄧玉龍輕輕咳了一聲,喚道:“黃幫主。”黃十峰渾似未聞,毫無一點反應。鄧玉龍一皺眉頭,高聲叫道:“黃幫主。”
  元影神丐岳剛輕輕歎息一聲,道:“這藥物很惡毒,以他的功力,決然無法抗拒,此刻,早已經神志迷亂了。”
  鄧玉龍道:“環顧受毒之人,當以黃幫主功力最強,如是黃幫主也神志迷亂,這場武林大劫,只怕是很難挽回了。”
  容哥儿突然低聲說道:“我那養母已然說過,今日就是中毒之人毒發之期,只怕咱們要白費一番心血了。”
  慈云大師突然向前行了兩步,道:“鄧大俠可是想試驗這藥物嗎?”
  鄧玉龍低聲說道:“大師,可把王子方兩個隨從之人找來。”
  只听一個灰衣和尚,合掌說道:“他們口中早藏含毒藥物,鄧大俠和敝掌門去后,几人都已相繼死去。”
  鄧玉龍雙眉聳動,道:“這么說來,只好施用較為殘忍的方法一試了!”
  慈云大師以最大的忍耐,保持了表面的平靜,不讓別人。瞧出他身受毒傷的事。但他天生仁慈之心,遇上事情,又不忍不問,向前行了兩步,道:“鄧大俠要用什么殘忍的法子?”
  鄧玉龍道:“在下准備選出一人,試吞這紅色藥丸,看看它是否解毒之藥。”
  慈云大師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這些人,都已神志迷亂,這丹丸是否是解毒藥物,就算他們服用了,也無法解說給鄧大俠听?”
  鄧玉龍道:“大師之意呢。”
  慈云大師道:“不如把這藥物,交由老袖試服,是否有毒,很快就可以分辨出來了。”
  但聞一瓢大師說道:“掌門人身未中毒,如何能試服解毒之藥?放眼全場,老袖當是第一個适合試藥的人了。”說完話,大步直對鄧玉龍行了過來。鄧玉龍望了一瓢大師一眼,道:“大師內功深厚,的确是試服這解毒藥物的最好人選,不過,在下有几句話不得不事先說明。”
  一瓢大師道:“什么話。”
  鄧玉龍道:“這藥九是不是解毒藥物,在下确然不知,王子方狡猾無比,在下實無把握……”
  一瓢大師接道:“你可是怕老袖被這藥物毒死嗎?”
  鄧玉龍道:“不錯。”
  一瓢大師道:“鄧大俠只管放心,老袖內腑之中,已經有了很多奇毒之藥,只是被老袖運功,逼集于內腑一角,只要是用力過度,或是和人動手,這集在內腑中的藥毒,立刻就擴散全身,那時,就非死不可了。”
  鄧玉龍道:“那是大師的事,和在下無關。”
  一瓢大師微微一笑,道:“你放心,當著我們掌門人之面,老袖中毒死去之后,少林弟子,決不會找你報仇。”
  鄧玉龍道:“你只有一半的中毒机會。”
  一瓢大師伸出手去,道:“就是這紅色藥物嗎?”
  鄧玉龍道:“不錯。”一瓢大師雙指夾起一粒,投入口中。鄧玉龍雙目圓睜,投注在一瓢大師身上,沉聲說道:“大師請靜坐運功。”
  一瓢大師微微一笑,道:“不要緊,縱然是穿腸毒藥,老袖自信也可支持它兩個時辰不死,必能告訴你服后的反應。”
  鄧玉龍不再多言,雙目投注在一瓢大師的身上,靜待著變化。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一瓢大師突然轉頭望了鄧玉龍一眼道:“鄧大俠,這藥物發作很慢。”
  鄧玉龍怔了一怔,道:“怎么?難道全無一點反應?”
  一瓢大師道:“是啊!老袖亦是覺著奇怪,這藥物下腹之后,有如食用一枚青果般,毫無作用。”鄧玉龍伸手抓起一枚藥丸正待捏碎查看,突聞一瓢大師叫道:“有反應了。”抬頭看去,只見一瓢大師雙眉微皺、似在忍耐著一种強烈的痛苦。鄧玉龍低聲說道:“大師,可是要在下助你一臂之力?”一瓢大師道:“用不著。”突然轉身,向前奔去。
  慈云大師奇道:“怎么回事?你們過去看看。”
  兩個和尚應了一聲,正待舉步追赶,卻听叉玉龍高聲叫道:“不用追去。”
  兩個灰衣僧人,停下腳步目光卻投注在慈云大師的臉上。顯然,仍在等待慈云大師吩咐。鄧玉龍低聲說道:“他方便去了。”
  慈云大師啊了一聲,揮手對兩個灰衣僧侶道:“你們等一下。”兩個灰衣僧侶合掌一禮,退到了一側。鄧玉龍心中暗道:“此情此景,是何等暗淡、凄涼的境地,但少林僧侶們,仍然保持著對掌門人的敬重之心,此刻,他們還不知慈云大師中毒之事。如一旦知曉,實難預料他們的反應如何了。”心中念轉,口中卻對慈云大師道:“大師,看來,這藥物八成是解毒之藥了。”
  慈云大師道:“但愿鄧施主的推斷不錯。”哪知等了足有一頓飯工夫之久,仍不見一瓢大師回來。鄧玉龍警覺到事情有些不對,但又不便說出口來。這時,慈云大師也覺著傷處有了變化,輕輕歎息一聲,道:“鄧大俠,老袖恐怕也不成了。”
  鄧玉龍道:“大師有何感覺?”
  慈云大師道:“毒發之征。”
  鄧玉龍低聲道:“目下情景,咱們可用之人,除了在下和容哥儿之外只有你少林隨來的四位高僧,万望大師全力抗毒,多挨一些時間。等那一瓢大師回來……”慈云大師道:“老袖已盡了心力,一瓢長老,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鄧玉龍低聲說道:“大師請盡量保持現狀,我相信這是解藥,一瓢大師如若未遇上另外的意外,我相信他很快就可以回來。”慈云大師也低聲說道:“如若你相信是解毒之藥,那就給我一粒吧?我實在支持不住,就算我傾盡全力,最多也只能支持一頓飯的時間。”鄧玉龍略一猶豫,取過一粒紅色的丹丸,遞給了慈云大師。慈云大師接過丹丸,迅快地投入了口中。顯然,他已經有些迫不及手之感。
  慈云大師吞下丹丸,內心中似是得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使他穩定下來。只見他閉上雙目,盤膝坐地。這時,四個隨行護法,雖然也瞧出了慈云大師有些不對,但都隱忍未言。一向沉著、滿腹机智的鄧玉龍,此刻,也有些慌了手腳,一瓢大師的一去未返,這變故實出了鄧玉龍的意料之外。也使經驗博廣的鄧玉龍有些茫然無措。他暗吁一口气,盡量保持著內心平靜,舉手對容哥儿一招,道:“你過來。”
  容哥儿緩步行了過去,道:“什么事?…
  鄧玉龍道:“你自信悟性如何?”
  容哥儿道:“差強人意。”
  鄧玉龍道:“好!我口述五招劍法,你默記心中。”
  容哥儿吃了一惊,道:“就是現在嗎?”
  鄧玉龍道:“不錯。”
  容哥儿道:“此情此景,如是匆忙,晚輩如何能夠記得?”
  鄧玉龍道:“能不能記得,那是你的事了,但我全無藏私。”語气微微一頓,接道:“那雖是只有五招劍法,但它是將來繼絕之學。”
  容哥儿道:“不行啊!這題目太大了。”
  鄧玉龍道:“不要呼叫出聲。”容哥儿微微一怔,果然不敢呼叫出口。
  鄧玉龍道:“我先把五招劍法的使用方法,慢慢說出,你要默記于心,盡你全部的能力去記憶,能夠記得多少了。”
  容哥儿道:“可否多找兩個人來?”
  鄧玉龍道:“少林武學,和我劍道极多不同,他們更是無法記得了。”容哥儿正待答話,鄧玉龍卻已口述劍訣起來,容哥儿無可奈何,只好用心傾听。鄧玉龍口齒啟動,緩緩說出劍招。容哥儿全神貫注,一語不發。別人看來,兩人的神態都很奇怪。鄧玉龍雖然口齒啟動,別人卻听不到一點聲音。容哥儿站在那里,有如木雕一般,一動不動。足足過了一頓飯工夫之久。鄧玉龍才提高了聲音,說道:“我已說完了,你能記得多少。”
  容哥儿長長吁一口气,道:“不知道。”
  鄧玉龍歎息一聲,道:“我相信你可能記得。”目光流露出無限的慈愛。容哥儿道:“只怕有負厚望了。”
  鄧玉龍輕輕歎息一聲,道:“現在,你守在這里。”
  容哥儿道:“老前輩呢?”
  鄧玉龍苦笑一下,道:“我去瞧瞧一瓢大師。”
  容哥儿道:“老前輩留在這里主持大局,晚輩去瞧瞧如何?”
  鄧玉龍搖搖頭,目光轉到四位灰衣僧人的臉上,道:“四位大師,在下有几句話,不得不告訴諸位。”當先一個灰衣和尚道:“什么事?”
  鄧玉龍道:“目下這片絕地之中,只有四位和在下,及這小兄弟,能夠用以對敵。”
  那灰衣和尚,道:“鄧大俠之意是……”
  鄧玉龍道:“貴掌門中了毒。”
  四個灰衣和尚,雖然早已知曉掌門人可能有了變故,但他們仍然听得臉色一變。鄧玉龍輕輕咳了一聲,道:“到目前為止,在下還相信,這紅色的藥丸是解毒之藥,只不知那王子方用了什么方法,使這藥丸,發作得十分緩慢。”四個灰衣和尚齊齊點頭,道:“敝掌門此刻如何了?”
  鄧玉龍回顧慈云大師一眼,道:“看情形他還好好的活著。”神色庄肅地接道:“王子方備有后援,如在下推斷的不錯,一瓢大師可能已落人王子方的手中。”
  一明大師突然接口說道:“我等還有能力一擊,愿听鄧大俠的調遣。”
  鄧玉龍仰天吁一口气,道:“我不信那王子方已經完全掌握了致胜之机。”
  一明大師道:“目下鄧大俠准備如何呢?”
  鄧玉龍道:“在下先去看看。”
  一明大師道:“看什么?”
  鄧玉龍道:“看看一瓢大師的下落……”目光轉動,緩緩由容哥儿及四個灰衣和尚臉上掃過,道:“在下离去之后,此地之事,只有五位合作維持了,不過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五位之中,最好能互相推舉一人,主持其事。”
  左側一位灰衣僧人,道:“貧僧慈心……”
  鄧玉龍道:“大師有何見教,但望明言。”
  慈心大師道:“敝掌門師兄,可是已無复元之望了?”
  鄧玉龍道:“到目前為止,在下還堅信這紅色藥九是解毒之藥,也許王子方又動過一番手腳,所以,這藥物很久難以見效,如是這藥物是毒物而非解藥,只怕慈云大師早已經物化多時了。”
  慈心大師道:“整個君山,都是武林同道,但卻十之八九,都為藥毒所傷,似這等慘不忍睹的景象,實叫人触目心傷,鄧大俠行蹤何去,貧僧不便多問,不過,貧僧希望鄧大俠給我等一個時限,敝掌門是何變化,目下還很難預料,鄧大俠若過時不歸,貧僧也不准備在此久留,少林寺中珍藏名藥甚多,希望能療冶敝掌門的傷勢。”
  鄧玉龍望望天色,道:“大師說的有理,在下若在日落之后,還不能回來,諸位盡管請便了。”
  慈心大師道:“好!我們等到日落,若還不見鄧大俠歸來,就不再等候了。”
  鄧玉龍點點頭,突然舉步向容俊行了過去,道:“閣下呢?准備置身事外或是要為武林同道的安危一盡心力?”
  容俊淡淡一笑,道。”鄧大俠准備要在下如何?”
  鄧玉龍道:“閣下是目下武林中极少數未為藥毒所害的高手之一,此刻又正是用人之時,在下很希望能有閣下的助力。”
  容俊道:“要我如何助你?”
  鄧玉龍道:“和我同行。”
  容俊道:“找那王子方?”
  鄧玉龍低聲說道:“還有王夫人,我不信王夫人不知她丈夫的作為。”
  容俊站起身子:“不錯,王夫人率領人手,埋伏附近。”
  鄧玉龍道:“一瓢大師遭人生擒,大約是受困在王夫人的手中了。”
  慈心大師奇道:“為什么一定是王夫人呢?”
  鄧玉龍道:“因王子方已無可用之兵了,因為他計算錯誤,想不到咱們還有區區和諸位大師這等高手和他為敵。”
  慈心大師道:“鄧大俠去尋王夫人:就算能夠尋到,一個人也不易對付。”
  鄧玉龍長長吁一口气,道:“至少我還有脫身之能,這倒不勞諸位費心。”
  容俊突然接口說道:“在下和鄧大俠一同去吧!”
  鄧玉龍微微一笑道:“能夠得容兄相助,咱們多增了不少胜算。”轉目望去,只見容哥儿緊閉雙目,似是在用心推想什么事情。鄧玉龍低聲對慈心大師道:“我等去后,此地如有什么變化,大師不妨和那位容小弟研究一下,其人年紀雖輕,但机智和才能都不平庸。”
  慈心大師望了容哥儿一眼,點點頭,道:“貧僧記下了,兩位如若能夠找出什么結果,希望能夠早些回來。”鄧玉龍應了一聲,帶著容俊大步而去。
  就在兩人去后不久,突然間,一個身著黑衣、頭戴面紗的瘦小人影,疾如流星一般,急奔而來。慈心大師回頭望了容哥儿一眼,只見他仍然閉著雙目,似是在運气調息一般。當下橫身攔住了來人去路。冷冷說道:“閣下找什么人?”
  那黑衣人道:“我要找鄧玉龍鄧大俠。”
  慈心大師道:“閣下貴姓?”
  那黑衣人道:“找鄧大俠有重要事情,我的時間不多……”
  慈心大師接道:“閣下是男人還是女人。”
  黑衣人道:“你如再問下去,只怕要耽誤了很多人的性命。”
  慈心大師道:“閣下如不肯說出身份來歷,貧僧不能告訴你鄧大俠的去處。”
  黑衣人突然一閃身子,舉步直對容哥儿行了過去。慈心大師右手一抬,疾快地抓了過去。黑衣人突然一伏身,疾炔絕倫地閃避開慈心大師的掌勢,到了容哥儿身側。這時容哥儿正全神貫注在鄧玉龍傳授的武功之中。他內心之中,有著一种沉重的負擔,覺得這是繼承絕學的大任,必得傾盡所能,學會鄧玉龍傳下的武功。是故,那黑衣人行到容哥儿的身前時,容哥儿還未察覺。慈心大師想不到來人的身法,如此滑溜,心中大惊之下,高聲說道:“容施主小心暗襲……”那黑衣人動作快速至极,慈心大師話出口,那黑衣人已然抓住了容哥儿的右腕。
  容哥儿睜開雙眼,望了黑衣人一眼,緩緩說道:“閣下什么人?”那黑衣人低聲說道:“我是江煙霞,別讓他們動手。”這時慈心大師和另外三個灰衣和尚,已然欺身而上,團團把那黑衣人包圍了起來,准備出手。但因容哥儿落在了她的手中,使四僧有些投鼠忌器,不敢隨便出手。
  容哥儿環顧四僧一眼,高聲道:“四位大師不用擔心,這位是在下的朋友。”
  慈心大師道:“既是容施主的朋友,怎會對你施襲,扣拿住了你的脈穴?”
  江煙霞道:“我有事和他談,怕你們把我纏住,一時無法脫身,耽誤了事情。”
  慈心大師怔了一怔,望著容哥儿,道:“這話當真嗎?”
  江煙霞道:“自然是當真了。”
  慈心大師道:“貧僧等是問容施主,不是問你。”
  容哥儿道:“她說的不錯。”
  慈心大師道:“容施主要言出肺腑,雖然你被她扣住了脈穴,但貧憎等相信我等如聯手而攻,足可解你之危,而使你不受傷害。”
  容哥儿道:“她說的都是實話。”
  江煙霞放開了容哥儿的右手,緩緩說道:“現在,你們可以相信了吧?”
  慈心大師望了容哥儿一眼,道:“容施主現在已經自由了。”
  容哥儿道:“諸位不用多疑了,她說的都是實話。”
  慈心大師道:“果真如此,容施主和她談談吧。”舉手一揮,群僧退開。
  容哥儿回顧了江煙霞一眼,“有什么事?”
  江煙霞道:“關于取得解藥的事。”
  容哥儿喜道:“姑娘有辦法取得解藥?”
  江煙霞點點頭,道:“不錯,不過,很冒險。”
  容哥儿道:“姑娘不用冒險了,只要把解藥存放之處,告訴在下去取就是。”
  江煙霞道:“你不能去。”
  容哥儿道:“為什么?”
  江煙霞歎息一聲道:“咱們早已有了婚約,算起來,我已是你的妻子了。”
  容哥儿點點頭道:“目下武林情景,叫人触目傷心,那王子方一日不死,決不會安度歲月。”
  江煙霞道:“怎么?你們已知曉是王子方了。”
  容哥儿點點頭道:“鄧大俠當面揭穿他偽裝武當代掌門三陽道長的面目……”語聲一頓,道:“藥毒時限已過,這些人,都已經奄奄一息,你既知藥物存放之處,咱們立時動手才成。”
  江煙霞略一沉吟,道:“容郎,咱們得仔細研商一個辦法才是。”突然轉身,舉步向前行去。容哥儿心中大奇,暗道:“怎么她說了一半,就舉步而行。”心中念轉,人卻緊追身后行去。江煙霞行約兩三丈,停下腳步,低聲說道:“有些話不能讓別人听到。”
  容哥儿道:“四個僧人都是少林寺中高僧,滿怀救世之心……”
  江煙霞搖搖頭,接道:“我知道,那些話,我是羞于出口……”長長歎息一聲,接道:“容郎,你要拯救天下武林同道呢?還是要一個白壁無暇的妻子。”
  容哥儿呆了一呆,道:“這話用意何在?在下听不明白。”
  江煙霞道:“回我的話,唉!如若我還是自由之身,咱們沒有婚約,這些事自然也用不到和你商量了。”
  容哥儿皺皺眉頭,道:“這兩件事風馬牛互不相關,你要我如何回答?”
  江煙霞肅然說道:“你要立救世大志,挽回這一次大劫,你可能失去一個妻子,你如想娶一個清白的妻子,那只有放棄救世的俠行,帶我走,找一處深山大澤,過咱們平靜的日子,武林中是是非非,慘劫大難,都和咱們無關了。”
  容哥儿心中有些明白,但又不完全了然,凝目沉思了一陣,接道:“賢妻可否把話說明,也好讓在下抉擇。”
  江煙霞道:“妾身明說了吧!那解藥存放之地,有极惡毒的机關和高手防守,如是賤妾取藥很可能遭遇不幸。”
  容哥儿道:“夫妻本是同林烏,如若要涉險,為何不要我和你同行?”
  江煙霞道:“就賤妾所得消息,那地方男人不能去。”
  容哥儿道:“為什么?”
  江煙霞道:“因為,因為……”只覺話難出口,因為了半天,仍然因為不出個所以然來。容哥儿皺皺眉頭道:“既然咱們是夫妻,還有什么不能出口的事呢?”
  江煙霞道:“那守衛解藥之人是男人,只有女人,或可能逃過死亡之路。”
  容哥儿接道:“既是彼此為敵,我可以出手反擊,怎知一定會被他們……”語聲一頓,道:“再說,你一人前去,也使我放心不下。”
  江煙霞肅然說道:“你不能去,去則必死無疑,而且還將坏了大事。”
  容哥儿心中暗道:“听她口气,那地方險惡無比,去則是非死不可。”當下說道:“如是全元一絲生机,賢妻自是也不用去了。”
  江煙霞突然微微一笑,道:“女人有一死一生的机會,男人則非死不可,除王子方本人,天下再無第二個男人能夠取得解藥。”
  容哥儿道:“那解藥現在何處?
  江煙霞道:“就在這君山之上。”
  容哥儿道:“你知道那地方嗎?”
  江煙霞道:“知道。”
  容哥儿道:“帶我去瞧瞧如何?”
  江煙霞低聲歎息道:“容郎,我說的句句實言,這不是爭強斗气的事,憑一時血气之勇,多送上條人命而已,你既有濟世救人之心,賤妾亦愿冒險一試。”
  容哥儿道:“我已然費盡了推敲心机,仍然是想不通原因何在,為什么那地方女人有一分生机,男人卻非死不可?”
  江煙霞道:“因為,看守解藥的是男人,滿怀著殺机、仇恨的冷僻男人。”
  容密儿若有所悟地啊一聲,道:“他不能出來?…
  江煙霞道:“是的,他不能出來,他被人團在那里,無法出來。”
  容哥儿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道:“賢妻怎會知曉此事呢?”
  江煙霞道:“我認識了王夫人,而且,她錯把我認成了容夫人。”
  容哥儿接道:“怎么可能,你根本不像啊?”
  江煙霞道:“如若她是一個瞎子……”
  容哥儿接道:“我見過王夫人,不是瞎子。”
  江煙霞接道:“但她現在瞎了,自然不是因病而瞎,而是她的丈夫王子方下的毒手。”
  容哥儿道:“王子方下毒手。弄瞎了自己妻子的雙目,放毒針射死了被他利用數十年的替身,這人的惡毒,恐怕是千古未有的人物了。”
  江姻霞道:“她稱我容夫人,我就將錯就錯,從她口中,我听到了很多事,也探听到解藥存放之處。”
  容哥儿道:“那王夫人現在何處。”
  江煙霞道:“也在附近……”
  容哥儿啊了一聲,道:“這么說來,王子方果然在這君山之上,布有伏兵。”
  江煙霞道:“本來,我可以再多探得一些消息,但我怕說話大多了,露出馬腳,所以,我只問了解藥的存放之處。”長長歎息一聲,道:“男人當真是可怕得很,為了私欲,不顧手段毒辣,他竟然忍心施下毒手,弄瞎了妻子的雙目,數十年夫妻之情,棄置不顧。”
  容哥儿道:“像王子方這等惡毒之人,千万人中,也難有一個。”輕輕咳了一聲,道:“賢妻可否帶我去見見那王夫人?”
  江煙霞道:“你要干什么?”
  容哥儿道:“我想問她取解藥的法子。”
  江煙霞道:“不用問了,我已經問得很清楚了。”
  容哥儿道:“那是說你非要犧牲不可了。”
  江煙霞道:“事無兩全,咱們只有選擇其一了。”
  容哥儿道:“我想那王夫人內心中,定然對那王子方有著很深的痛恨,只要咱們能夠說服王夫人,要她相助咱們對付王子方,那就事半功倍……”
  江煙霞沉gh7r了一陣,道:“容郎之意,可是說咱們在未取得解藥之前,共行設法,制服那王子方,是嗎。”
  容哥儿道:“正是如此,但目下可戰之人,除了四個少林僧侶,不過五個人而已,四個少林高僧又要保衛中毒之人,能夠放手和王子方一戰者只有鄧大俠一人而已,除此之外咱們夫妻聯手,也許可以抵擋他一陣,但王子方在這君山之中,還有好多人手,咱們都不清楚,敵暗我明,這一戰,胜算甚微。”
  江煙霞道:“賤妾和王夫人談話之中,听她口气,對那王子方雖然痛恨,但隱隱之間,仍有一些情意,要她助咱們救人或可,但如要助咱們對付王子方,只怕她未必肯答允。”
  容哥儿道:“所以,咱們要用一番工夫,去說服她了。”
  江煙霞道:“咱們一同去嗎?”
  容哥儿道:“不錯,咱們兩人同去,就算遇上王子方也可和他一戰。”
  江煙霞略一沉吟,道:“好吧,賤妾帶路。”轉身向前行去。容哥儿緊隨江煙霞身后,大步向前行去,一面問道:“有一件事,我一直百思不解,不知賢妻是否知曉。”
  江煙霞道:“什么事?”
  容哥儿道:“關于那王子方,他似乎也把巢穴建筑在湖中君山之上,此地既是早已為鄧大俠所盤据,怎能又容得王子方等一群人;生根于斯呢?”
  江煙霞道:“我們早該想到,那一天君主要在這君山之上舉行‘求生大會’,豈能是全無計划嗎。”
  容哥儿道:“這君山雖生湖中,但地處要位,就算地下石府中四大將軍,全為他所控制,但也很容易泄漏隱秘啊?”
  江煙霞道:“他有什么好怕呢?整個的江湖上大部人他都已掌握了,當今武林之中,還有几個人能夠和他為敵……”長長歎息一聲,接道:“現任想來,那王子方當真是一位不世才人,他利用一天君主之名,統率了七大劍主,在武林之中,造成混亂之局,使武林中各大門源,都注意到那一天君主,王子方卻按部就班地進行他謀霸武林的計划,又有誰能夠想到武當掌門人,會是王子方一手扮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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