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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城鎮的另一邊——
  “兩位客官。喝什么?”
  “香片”回答的正是司馬瀾。
  自從接到飛鴿傳書,司馬瀾夫婦馬上离開松風谷,連忙出來找尋逗妞,本想可以在海邊小鎮遇到,偏偏事与愿違。這下子可真是人海撈針、
  “瀾哥,逗妞他們對中原不熟,會上哪儿去?”常洁眉頭緊鎖。
  “我也提心,逗妞人小鬼大又任性,江湖險惡他們又不了解,只怕——唉!”
  “客官,茶來了。”小二打斷他們的對話。
  “小二,拿兩壺酒來,快點!”
  四個混混樣的人,大搖大擺在司馬瀾夫婦隔壁桌坐下,接著就高談闊論。
  “奇怪,這几年只風聞司馬家的人重入江湖,但從沒見過司馬家的人,這次忽然冒出個司馬逗?”
  司馬瀾听到談論司馬家已注意了,竟然又听到逗妞的名字,怎不惊駭?立刻凝神傾听。
  “幫主和司馬家的思怨該算了。”
  “幫主要我們告訴道上朋友,說什么司馬逗已被我們擒住。到底是真是假?”
  “這樣做,說不定只是想逼出司馬長風。”
  司馬瀾一听脊背全涼了,逗妞到底怎么了——
  “瀾哥……”常洁一臉焦慮,卻被司馬瀾一個手勢打斷了話。
  司馬瀾起身,走近鄰桌,抱拳道:“四位大哥,可是伏神幫?”“不錯,哪條道上的?”四人斜眼盯了司馬瀾一眼。
  司馬瀾含笑,客气的道:“在下神机三杰,排行老大——司馬瀾。”
  一听“神机”二字,四人一惊非同小可,霍然站起來,連退二步,一字排開。
  “神机宮的人找我們兄弟做什么?”說著手已按在刀柄上。
  司馬瀾仍神情不改道:“在下只想請問几個問題,貴幫幫主如何稱呼?”
  這時其他的客人都鴉雀無聲的看著伏神幫的四人。
  “還听他羅嚏什么,幫主有令,司馬家的一個也別放過。”
  說著“碰”一聲,將身前的桌子踢翻。跌碎杯盤的聲音,和著向門口逃避客人的尖叫聲,整個茶舖亂成一團,小二和掌柜躲在柜台后,大气也不敢吭一聲。
  鬧聲未歇,忽然黑影一閃,四人悶的一聲,分別中了定穴,一動不動的杵在那儿。
  臉上的蠻橫之气盡失,眼里盡是惶恐之情。
  司馬瀾神情自若。嘉許道:“洁妹,你的身手進步不少。”
  常洁輕盈的身影,緩緩落在司馬瀾身側,笑眯眯地看著司馬瀾道:“多謝夸獎。”
  “大爺——不,不,司馬大俠饒命,小的們只是——只是——。”開口說話的駭得連舌頭都打結。
  “只是什么!為何貴幫幫主不放過司馬家的任何一人?”司馬瀾沉聲問。
  “小的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
  常洁截口道:“幫主是何人?”
  “白發翁、白發翁。”
  司馬瀾一震暗道:“白發翁——沈鳴。”
  “你們幫主在哪儿?”常詰問。
  “小的只是听命于黑白雙煞,不曾見過幫主。”
  常洁佯裝欲動手模樣厲聲道:“還不實話實說?”
  “夫人饒命!饒命,小的句句實話,向來都是左右護法差人傳令,小的真不知情。”四人苦苦求饒。
  “好!剛才你們談到司馬逗,她怎么了?”司馬瀾截口說。
  “小的們——小的們,只是奉命送消息,幫主已擒住司馬逗的消息,實情小的不知。”
  “是嗎?”司馬瀾盯著四人。
  “是、是……”
  常洁上前伸手探了探其中一人的衣服,取出一錠碎銀。
  司馬瀾仍立在那儿沉思著。
  常洁揚聲喚:“小二,小二。”
  小二抖著身体,戰戰兢兢地走出來。
  常洁溫和笑著拍拍小二,將一錠碎銀交到他手上,補償店的損失。
  小二喜上眉稍連聲哈腰道謝。
  常洁轉身解開四人穴道,拉長臉道:“走,快滾。”
  伏神幫四人一下子在街角消失。
  “瀾哥,逗妞會不會真的落入他們手中?”
  “不敢斷定,不過逗妞他們,一定和伏神幫的人動過手。”
  司馬瀾憂心重重接著說:“如果逗妞真的落入沈鳴手中,可真的麻煩。”
  “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馬上把消息傳回神机宮。”常洁征詢的說:“不然,二弟、三弟明天該到了,我們先回松風谷。”
  另一邊,伏神幫放出逗妞被伏神幫擒獲的消息,早已傳到“神机宮”了。
  神机宮的生气,全被逗妞、損仔、嘻胖,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帶走了!
  自從三個頑皮搗蛋的小家伙出走后,生气全無,司馬潮、司馬浪又到中原去了,偌大的地方頓時死气沉沉。
  神机宮中更是愁云滿布。
  廳上司馬長風和常丘正緊急商討著事情。
  “老哥哥,我看沈鳴是要逼你重現江湖。”常丘站在門邊,望著遙遠處說。
  “十几年前的一掌,他應該是針對我來,我沒出現他總不會對逗妞下手吧!”司馬長風憂心說。
  “逗妞他們不一定在他手里,以損仔和逗妞的武功,以及逗妞的机靈,想擒住他們三個小鬼,還真得費一番手腳。”常丘冷靜的分析。
  “話是不錯,可是沈鳴的為人,你我最清楚,為達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我擔心——三個小孩沒有江湖閱歷,不懂人心險惡的道理。”司馬長風實在放心不下他的愛女。
  “這也不假,伏神幫——連他的幫名都針對神机宮而取。可想而知,他對當年的一掌,記恨有多深。”
  接著常丘又若有所思的說:“這點倒讓瀾儿、洁儿說中了,司馬家重返中原武林,伏神幫是一大隱憂。”
  “逗妞真是被我慣得不知天高地厚,惹這等大的麻煩,難不成為了這丫頭,我真得走一趟中原。”司馬長風落寞的說。
  “老哥哥,我看不如我去,先前也說過我必須到中原一趟,就利用這時候吧!”
  司馬長風叮嚀常丘:“常老,以三個孩子為重,如要我出面,我一定去。伏神幫若真的無惡不做,大可替天行道,為武林除害。”
  常丘道:“老哥,放心,沈嗚如果真的抓住逗妞,會通知我們,引你出面雪恨,所以現在應該還沒問題,目前是怕時間拖久,對逗妞他們不利,所以我們必須赶快找到他們。”
  司馬長風和常丘一直談到奶娘來請他們用餐才結束。
  看到奶娘哭得兩眼紅腫,他二人只能搖頭束手無策。
  松風谷是金陵西南方的小山谷,隱干高聳的松樹叢里,每次只要微微起風,則松樹枝葉擺動,交錯所發出的聲音,響至天際。
  松風谷中的屋內正坐著四個人,三男一女。
  “大哥,爹知道此事嗎?”正是司馬潮的聲音。
  “已經飛鴿傳書,稟告爹爹知道了。”司馬瀾回答。
  司馬浪性子較火暴,粗聲粗气罵道:“伏神幫是什么東西,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上,看我司馬浪讓不讓他們有好日子過。”
  “大哥,伏神幫的底是什么?”司馬潮問。
  “伏神幫,幫主白發翁沈鳴。十几年前听爹說過似乎和他有過節,原因倒不清楚。”
  “沈嗚本來就是黑道上的怪人,在十多年前早已惡名昭彰,爹和他有過節也是正常的。”司馬浪憤憤不平。
  “三弟,熄熄怒。”常洁出聲安撫司馬浪。
  司馬浪思索后道:“這么說,是為了爹才捉逗妞的嘍?”
  “逗妞還不一定在他手上。”
  忽然——鴿鈴響。
  常洁赶到窗台,將信鴿腳上的信解下,交給司馬瀾看,道:“我爹寫的。”
  “大哥,信上怎么說?”
  司馬瀾將信交到常洁手上,對著兩個弟弟說:“洁妹的父親。要我們加緊找尋逗妞他們。他的意思是逗妞現在不在伏神幫手里,否則他應該會有換人的時間、地點才是。不過怕日子久了就難說,所以我看我們明天就行動。”
  “大哥,逗妞這次偷溜出來,到這里人生地不熟,我認為她只想到找你和大嫂,所以應該會到金陵來才是。”司馬潮提出了看法。
  “可是別忘了小孩好玩,一路上還不知要跑到何處去。”常洁提醒司馬潮。
  司馬浪不耐煩的說:“總該有個目標才能找啊?”
  “我看這樣,我派手下四處打探,而我們分成兩路,一個月后在金陵吉樣客棧會面,我們明天一早出發,朝東海的方向尋下去。”
  “洁妹,通知你爹一個月后金陵吉祥客棧見。”
  司馬瀾做了最后的決定。
  自從司馬逗被伏神幫所擒的消息傳出,江湖就常常可看到司馬世家的人,不再像以前那般改裝易容,徽服潛行了。
  密密林中,微風輕拂,小河潺潺的流著,這一切應使人覺得心神愉快才是,可是正在林中急走的一對年輕男女,對這風景是那么不經心。
  這一對年輕男女正是司馬瀾夫婦,走得雖然很急,但是他們二人,對于四周的一草一木,卻是絲絲動靜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驀然——司馬瀾夫婦打住腳步。
  寂靜林中,忽然一條人影,颯颯向司馬瀾暴雨般的連劈五掌,人影速忽又退了回去。
  暴掌聲中一群殺手樣的人已擋在路前,退回去的人影定立在殺手前。一身白袍在微風中輕飄。
  “司馬世家武功果然名不虛傳,閣下好功夫。”白衣人啞啞的聲音道。
  “好說,好說,閣下好俊的功夫。看閣下身手,莫非是伏神幫左護法白煞。”司馬瀾正色道。
  “好眼力,佩服!佩服!”白煞道。
  白煞怪聲道,“兄弟們!司馬公子的夫人可是個美人哦!”
  殺手般的一群人,听了這話怪暗亂叫,爭先恐后的向常洁扑去。
  話聲甫落,自煞已雙掌暴展,因他謀定后動,所以一發動,就如天河倒瀉,大漠中卷起的狂沙,如影隨形的緊隨司馬瀾,迫得司馬瀾在掌影的籠罩下,一時間只忙于自保。
  唰、唰聲不斷,白光連閃,司馬瀾出劍,且連連施展快劍招。
  這白煞不愧為“伏神幫”左護法,居然能夠在司馬瀾眩目的劍招下,不為所動,暴閃三步,雙掌掌力不減,仍呼呼劈個不停,連環四十九掌,迫得司馬瀾不敢大意,腳下迅速移動,帶動身体也回旋轉側,手上的劍卻一招急似一招。
  密林中的樹木,劍到之處,許多齊腰打斷,或劇烈搖擺颶颼疾響,掌風所及處,枝葉落紛紛,耐不了這掌風的摧殘。
  司馬瀾仍是處于守勢,主要是因他還分了心注意常洁,所以在緊要關頭難免失去先机。
  司馬瀾的意念里,深怕那一群殺手一齊動手,會傷到常洁。
  這邊常洁挺身反擊,已和那群殺手打得不可開交。
  常洁身法頗快,只見一團人影不住在晃動。
  那群殺手不知常洁的來歷,個個只想爭功,想撿個現成的便宜,所以在左護法示意之下,就一窩蜂爭先恐后的涌上。出乎音外——
  常洁身手絕非等閒,再加上林中地勢的限制,人多了反而掣肘,施展不開。
  這一轉机倒使那群殺手亂了陣腳。
  白煞見狀,因事出意料之外,急得大喝啞啞叫道:“你們這群膿包小心些,別以為她是泛泛之輩……。小心玉面女的玉女快劍。”
  司馬瀾震聲笑道:“洁妹,打得好!”
  适時,殺手群中突然傳出慘哼聲!
  白煞說話時已分了神,再加上連連几聲的慘哼,直气得他連掌勢都不順。
  司馬瀾控制這一轉机,將劍勢揮洒開,劍芒四射,連攻十六劍!
  十六劍,劍劍逼得白煞身如陀螺,腳下連閃,疾身后躍了三、四丈,“唰”一聲,衣袖被司馬瀾劍鋒划破。
  白煞身形未定連喝:“退!”聲甫落,人已入林中,傳來一陣啞啞笑聲:“好劍法佩服,后會有期。”
  常洁嬌喝一聲:“哪里逃!”
  應聲一名殺手“咚”雙膝著地。其余逃鑽入草叢里,司馬瀾此時亦躍近。
  這一次交手,著實帶給司馬瀾夫婦壓力,但見二人微喘便可知一、二。
  “伏神幫幫主沈嗚人在何處?”司馬瀾以嚴峻的口吻問道。
  卻見,那名殺手一語未發,身子往前伏下。
  司馬瀾赶忙靠近,只見嘴角黑色的血流出,已無鼻息。
  “他已死,我們走吧!”
  司馬瀾和常洁,向前行而去。
  司馬潮和司馬浪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著,司馬潮忽然瞥見街頭轉角,有一對銳利的眼神一閃,迅捷的身手,立刻在街角處消失。
  司馬浪也惊覺到,兄弟二人提气加快腳程追上去。
  到城外林中已不見蹤影,司馬潮暗想這些人的功夫不弱。
  司馬浪亦看出隱藏在暗處非一人,所以豁然一笑,朗聲道:“司馬家司馬潮、司馬浪在此,躲在暗處是何人?為何將我兄弟二人引來此?”
  只听遠處傳來尖銳的冷笑道:“司馬家的納命來!”
  聲落,五條人影已在十丈外陸續現身,領頭的是一身黑色長袍。
  在司馬潮眼中的黑衣人,他推測可能是听說中的黑煞——“伏神幫”的右護法。
  性急的司馬浪不曾留心想,只想激來人自報字號,因此說:“你們是沖著司馬家來的!而我們兄弟兩人如無兩下子,也不敢跟你們到此,我看你們這些八成是無名小卒,要見本少爺才用這种方法。”
  只听黑衣人用尖銳的聲音道:“傳說中的司馬浪是個莽夫,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你的好日子到了,還不知!”
  “哦!是嗎?”司馬潮截口道。
  然后壓低聲音對司馬浪耳語道:“三弟小心!我看這領頭的可能是黑煞。”
  司馬浪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伏神幫的!”
  于是哈哈一笑道:“少爺是莽夫,總比你們這些雜碎、敗類強,只會伏著人多欺人,連自己的字號也不敢亮出來,我看你們大概是沈鳴那老頭的狗腿爪牙吧!”
  一聲尖銳的喝斷聲:“司馬浪,敝幫幫主的名諱豈是你直呼的!你夠狂,沒想到舌頭也利,我倒想看看你還能狂到几時?”
  “四惡,上。”
  “哈!哈!果然是‘伏神幫’來的正好,省的少爺四處找你們。”
  那被稱為四惡的一躍已站在司馬浪前,個個精壯強悍,都散發著無形的“殺气”。
  “伏神幫”的四惡,是江湖上聞名的殺手,他們一出現就籠罩上一層死亡的陰影。
  司馬潮深深吸一口气,提醒司馬浪:“三弟,小心!”,自己亦全神戒備。
  司馬浪凌歷的目光迅掃對方一眼,道:“想先躺下的就上吧!”
  對方哇呀怪叫:“小子,四爺爺先剁了你。”勢如猛虎的向司馬浪飛扑過來。
  白光一閃,司馬浪劍出鞘:“好讓你做第一個祭劍的畜牲!”
  話聲未歇,司馬浪縱身向前直刺,劍人和劍筆直地逼得對方心中涼。
  “老四小心!”
  遲了——字還在舌尖,只見一道血柱,一聲如扭斷雞脖子的慘叫划過林中。
  司馬浪身影甫定,“碰”一響,偌大的身軀無力地落在他面前三尺外。
  太快的劍法,其他三人連想搶救的念頭,都還來不及發生,一切已經結束。
  其他三人略一震,都發出了懾吼厲嘯,同時發動攻勢,由三面向司馬浪猛攻。
  “斃了他!”
  “拿命來!”
  那三惡強烈的指力和掌風,在半空中交匯,震得林中呼呼作響。
  司馬浪狂笑:“來得好——!”
  倏忽疾旋,在旋轉的時候,一連攻出十八招,只見全身為一道銀光所纏。
  半空中連悶哼三聲,三條人影墜下,個個狼狽不堪。
  司馬潮和黑煞亦熬戰正濃,黑煞急攻五招,鷹爪爪出手狠毒,眼看都要抓在司馬潮身上了。
  司馬潮叱喝一聲,內力全注于劍上,身形閃動避開每招險招。突然——
  身影倏忽上升,突化數個虛像,自上而下似乎由前后左右同時發劍,出劍急快。
  黑煞心中一緊,射箭似地滾出十丈外。
  “好身手,退一后會有期。”尖銳的聲音,在林中消失。
  其余三人也立刻彈出林外。
  “好快的身手!”司馬潮惊歎。
  “二哥,看來‘伏神幫’真的是針對司馬家來的。”司馬浪恨恨的說。
  “嗯!不知大哥和大嫂那邊情況如何?逗丫頭這個鬼靈精不知瘋到哪儿去!”司馬潮頗擔心。
  “下次找到逗妞,非揍扁她,不然也得讓她哇哇大叫才過癮。”
  司馬浪似怒似憂他說。
  “走吧!加緊些腳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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