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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清淺的溪流。
  三個小孩的身影在溪邊移動。
  “阿奇!水才及膝深,淹不死你啦!你看臉都綠了!”說話的人正是逗妞。
  “水流這么急,腳下不使點勁,”還真站不住呢!”阿奇聲音有些微顫抖。
  常來的聲音從石后傳來:“阿奇!這條小溪都快把你給吞了!我看你還是早點回侯府當小侯爺算了,探訪什么民間疾苦——免啦!”
  阿奇抗聲道:“我可不是沒能耐!北方除了京都一帶外,其他大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黃沙,哪像你們江南到處是山、是水。”
  “我在家時經常是馬上馬下,四處狩獵,論騎術我可是一流的喲!”阿奇得意地道。
  “我從沒騎過馬,騎馬好不好玩?”逗妞好奇地望著阿奇問道。
  “才過癮呢!騎在馬背上,就像坐在云端。”阿奇思緒飄向大草原。
  “逗妞!我帶你回北京,親自教你騎馬,本世子的寶駒借你騎,你來不來?”阿奇期待逗妞點頭。
  “常來也一起去!”逗妞問道。
  “當然可以!”阿奇高興地答道。
  “那我也帶你們回神机宮,我教你操舟游泳抓兔!”逗妞天真道。
  “常來!你躲在石頭后面做什么?你听到我們的話沒有?”逗妞揚聲問道。
  “別吵!”常來頭也不抬道。
  “我們偷偷過去,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阿奇悄聲道。
  逗妞轉身要走,瞟見阿奇顫顫兢兢的緊張像,于是便走近阿奇,很自然地伸手牽住阿奇的手。
  逗妞笑道:“膽小鬼,跟我來。”
  常來這時已從大石頭后走出,胸口濕了一大片,來到逗妞身后。
  “噯喲!羞羞!手牽手了!”常來對阿奇擠眉弄眼道。
  逗妞理直气壯道:“江湖儿女何須拘禮!”
  常來道:“那你怎么不也牽我的手呢?”
  逗妞晃晃辮子,天真道:“好啊!”
  說著翻起白嫩的小手,去拉常來的手。
  常來惡作劇的笑容浮上嘴角,緩緩把手放在逗妞掌上。
  “咦?”逗妞掌心傳來濕濕冷冷的感覺。
  逗妞把手移近眼前,甩開阿奇的手,道:“烏龜!怎么才巴掌大?”
  “唉!你怎么不會尖叫嘛!”常來好生失望。
  阿奇盯著逗妞掌中一團黑壓壓的東西,道:“真是烏龜嗎?快!快!讓我摸摸:”
  阿奇心中一急,腳底虛浮差點滑倒,常來赶緊扶他一把道:“大公子,別急!連烏龜也搶啊!”
  阿奇欣喜道:“喔!好硬!怎么沒腳?頭呢?”
  常來拍拍額頭,道:“世子!北京連烏龜都沒有嗎?”
  “有啊!廟里的放生池就有,可是我從沒碰過。”阿奇全神貫注地玩弄著烏龜。
  逗妞走過來道:“常來,你們這儿的烏龜都這么小嗎?”
  “小?那你又見過多大的?”常來沒好气他說道。
  “我們東海的海龜可以騎,也會吃人喲!”逗妞用手比划好大的圓圈。
  常來和阿奇,惊訝地口合不攏道:“沒騙人?”
  “誰騙你們!下次到長春島,我就帶你們去看。”逗妞不悅道。
  “我的頭伸出來啦!”阿奇興奮叫道。
  常來揶揄道:“喲!阿奇的頭原來是藏在肚子里。”
  “我們比比看誰的烏龜爬得快!”逗妞提議道。
  “哈!哈!”
  “阿奇是縮頭烏龜!”
  “不能用推的!要讓它自己爬。”
  “哈!哈!哈!”
  緣溪上游忽傳來一陣細碎异樣的聲音,夾雜在笑聲中,好似兵刃的交鋒聲。
  阿奇、常來和逗妞,笑聲嘎然而止,靜辨聲音來源。
  “在上游!”
  “打得很激烈!”
  常來興致勃勃道:“打得好!我們看熱鬧去。”
  三個小孩身影在大石上几個起落,已接近聲源。
  常來一行三人,遠遠地躲在石后觀察。
  一場非常慘烈的殺戮,溪邊橫豎躺著十几具尸体,血跡斑斑。
  處于敗勢的只殘存二、三人,作最后的搏斗。
  “我們快過去救人!”逗妞旭個急待就要躍出。
  常來一把扯住逗妞,道:“你想送死啊!那十二人武功了得,而且一口气殺那么多人,沒瞧見嗎?”
  “俠義中人怎能見死不救?”逗妞不依叫道。
  “別人死活干你屁事,你死了誰救你?”常來不以為然道。“你!”逗妞怒火中燒。
  阿奇拍拍逗妞的肩膀,安撫道:“我們先靜觀其變,還不知他們為何在這里撕殺?而目前哪一方是好?哪一方是坏都不知道啊:”
  說話當儿,几聲慘叫,敗勢一方已被殲滅。
  “如此勒盡殺絕,一定是坏人!”逗妞心中難過道。
  人們通常是同情弱者的。
  只見十二人中,一人從怀中取出紅帕,上頭赫然寫著“伏神”字。
  “伏神幫!”阿奇惊道。
  “都是你們兩個膽小鬼!”逗妞憤怒到极點。
  常來惱羞成怒道:“少羅嗦!那十二人已走啦!”
  十二道人影,已徑往林子走去。
  “跟上去!”阿奇急道。
  三道小人影“颼”地也沖入林中。
  進入林子,常來、逗妞和阿奇縱身上樹。
  一樹躍過一樹跟下去。
  一炷香工夫,林中隱隱約約出現一座茅舍。
  茅舍外有四人把守。
  把守的四人,對走近的十二人抱拳鞠躬,十二人長排進入茅舍。
  阿奇一行正准備靠近茅舍探探究竟。
  林子另一端傳來陣咳的腳步聲。
  三個衣衫華麗的人漸漸向茅舍走近。
  領在前頭是二十余歲的年輕人,長得粗獷、威嚴,气派十足。
  “達延公子,請!”
  “嗯!”
  年輕人正是達延公子。
  三人依序進入茅舍。
  “哦!莫非他就是達延罕的儿子?”阿奇忖道。
  “達延罕是誰?”逗妞問道。
  “這人我見過,据我所知是個胡人,現在又和伏神幫往來,真不是東西!”常來道。
  阿奇深鎖眉頭道:“達延罕是蒙古霸主,擁有极強的兵力,而且野心勃勃,想入主中原,我爹終年鎮守邊關,就是為了抵御他的入侵。”
  稍頓片刻,阿奇接道:“他的儿子既然在中原和伏神幫勾結,必定是陰謀不軌!”
  常來和逗妞從來不想這种事情,但自阿奇的口述中,可知事情的嚴重性。
  常來聳聳肩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想害人?”
  阿奇點點頭,吐口气道:“而且是危害天下蒼生。”
  逗妞焦慮道:“那我們快點過去,听听他們的計划是什么?”逗妞說完,就要往茅舍躍近。
  常來從后頭抓住逗妞的手臂,道:“你這樣魯莽就跑過去,會敗露行跡的!”
  逗妞用力甩開常來,道:“我當然知道:我是想先過去制住門口那四個人。”
  阿奇沖著逗妞和常來得意笑道:“看本公子的!”
  話才离口,只見——四粒小石子由阿奇指間射出,火光一閃,無聲無息地划過林子,茅舍前的四人頹然倒下,沒有任何异狀聲響。
  常來對阿奇翹起大拇指,道:“厲害!”
  逗妞撅嘴道:“這是我們神机宮的乾坤定穴法。”
  常來笑道:“可是神机宮的小公主,卻沒有這樣的好本事!”“你——”
  阿奇打斷逗妞的話,道:“沒時間拌嘴了,我們快靠近听听他們的陰謀。”
  阿奇、常來、逗妞乘著風聲響動,輕盈地來到茅舍后邊,將眼睛湊到壁縫上看。只可惜他們几個背朝門外,能見的只有那達延罕的儿子。
  黑煞尖銳的聲音道:“無影鞭孫豹和鄭幸生鄭大俠,早已名滿江湖,想不到會在這里見面。”
  孫豹和鄭幸生同時拱手作揖,道:“好說!好說!”
  自煞沙啞的聲音道:“達延公子果然了得,武林中一流高手都愿意為你效勞!”
  逗妞“哦!”一聲。
  阿奇和常來同時以疑惑的眼光看著逗妞。
  逗妞在地面上寫著:伏神幫左右護法——黑白雙煞。
  阿奇點頭示意明白。
  常來盯著地上的一串字,只認得“伏神幫……黑白……”
  反正他心中明白,這二人一定是伏神幫的重要角色。
  “承蒙孫兄、鄭兄看得起小弟,慚愧!慚愧!”說話的是達延公子。
  沉寂片刻。
  達延公子接道:“左右護法可將家父的誠意,轉達給貴幫幫主?”
  白煞沙啞聲道:“怎敢怠慢!”
  “那貴幫主意下如何?”
  白煞沙啞道:“關于——”
  達延公子截口道:“本公子以為:目前佐助北侯朱老儿的少不了是江湖高人,而且這些人往往以名門正派自居。”
  “再說,貴幫的首敵‘神机宮’,更對那些自稱名門正派者,具有左右之力,難道你我的敵人不相同嗎?”
  黑煞尖聲道:“我伏神幫從不把神机宮放在眼里!”
  孫豹忍不住冷聲道:“据近日江湖傳言,有三個娃儿快把伏神幫給鬧翻啦!”
  黑煞喝道:“一派胡言!”
  阿奇、常來、逗妞听了心中大樂。
  “孫豹,不得無禮!”達延公子道。
  “是!少主。”
  白煞喜怒未形于色道:“敝幫幫主想知道令尊的全盤計划如何?”
  “哈哈!”
  達延公子笑道:“這簡單!家父帳下一隊大漠好手,化裝成尋常百姓,已混入中原,近日就可到達金陵。”
  “同時敝國還有數批人馬,正待命隨時准備入關。”
  白煞緩緩道:“貴國的行動果然迅速!”
  達延公子欠欠身,神色凝重道:“當今武林名門正派,已有結合起來對付伏神幫的趨勢,如果你我再不聯手,反倒顯得勢孤了——”
  黑煞尖聲道:“其實本幫幫主旱有此意,只是……”
  達延公子對鄭幸生使個眼色。
  鄭幸生手捧木盒放在桌上,緩緩將其打開。
  達延公子笑道:“家父知道沈幫主,有收集珍寶的嗜好,特命本公子代送這對夜明珠作為見面禮。”
  雙煞眼睛一亮。
  黑煞不客气地將夜明珠收下,道:“黑煞代幫主收下,在此謝過!”
  白煞道:“彼此能合作再好不過,我們幫主要的是武林霸主的寶座,而你們要的是江山,正是各取所需,哈!哈!”
  阿奇恨得咬牙切齒罵道:“哼!狼狽為好!”
  常來連忙打手勢,要阿奇沉住气。
  達延公子道:“距此最近的長壽門,暗助朱老儿已久,我想,不如先……”
  黑煞朗聲笑著截斷達延公子的話道:“達延公子多慮了!”黑煞示意身后環侍的十二名大漢,居右首上前。
  大漢上前抱拳道:“長壽門早已永遠在江湖上消失了,在達延公子到達茅舍前,我兄弟十二人工好完成此項任務!”
  白煞接道:“長壽門向來和伏神幫為敵。”
  達延公子開怀大笑,道:“大快人心!大快人心!本公子說的沒錯,你我的敵人是共同的……”
  轉口又道:“下一個目標該是……金刀盟。”
  “可以!你我的人手可以配合無間。”黑煞道。
  突然……白煞喝道:“躲在屋外的朋友,我們的事情已談完,為何還不現身?”
  阿奇、逗妞和常來暗叫不妙,正准備硬著頭皮進去。
  一個稚嫩的聲音,道:“請本姑娘進來有何指教?”
  茅舍門大開,站在門口的竟然是畢惜惜。
  惜惜赶經林外,正巧看到達延公子一行,東張西望進入林內,好奇心頓起,于是一路跟下來。
  惜惜的內力不高,行蹤早已被較机警的白煞察覺。
  常來听出是惜惜的聲音,不禁大急眨眼向阿奇和逗妞求救。逗妞做出硬拼的動作。
  阿奇拍拍常來的背,示意要他沉住气。
  白煞發現門口的四名護衛全部倒下,不信地打量惜惜道:“姑娘好功夫,竟然無聲無息地制住我四名手下!”
  惜惜環顧周遭,現成的本事不撿多可惜,于是仰頭昂然道:“怎么,你怕了嗎?”
  達延公子訕訕笑道:“姑娘怎么只管站在外頭,不進來坐坐嗎?”
  “本姑娘高興站在這儿,你管得著嗎?”惜惜口气頗不和善。“大膽!臭丫頭,竟敢如此對我少主說話!”孫豹站出來斥喝一聲。
  惜借剛才听到他們說要對付神机宮,暗想:他們絕非善類,就打算教訓教訓他們。
  沒想到屋內人勢洶洶,個個張牙舞斥,惜惜這下才發覺事態嚴重。
  阿奇、逗妞和常來三人,逆著風勢隱入林內。
  孫豹逼出門外,喝道:“找死!”
  惜惜右手迅速伸縮,“時琳淋”三朵鬢花朝孫豹頭、腹、腳射出。
  “叭”地一響,一條黑色軟鞭,已封住鬢花的攻勢,如黑蛇在空中舞動。
  “叮!叮!叮!”三朵鬢花跌落在惜惜跟前。
  “叭”一響,孫豹身子轉了一圈,黑色軟鞭回到孫豹腰間。孫豹皺著眉頭,道:“說!‘干巧手’方情是你何人?”
  惜惜心頭一震,隨即沾沾自喜,道:“正是家母。”
  “哦!江湖上二十年前盛傳‘千巧手’委身一個賭徒,沒想到女儿都這么大啦!”孫豹道。
  惜惜弄不清孫豹此言用意何在,連道:“我上頭還有三個姊姊呢!”
  孫豹長聲笑道:“方情倒愈活愈活回去了,敢情是侍候老公、生小孩,疏忽了練功,怎么你這手‘天女散花’威力盡失呢!”
  孫豹初入江湖時,因暗戀方情,屢次糾纏,被她以“天女散花”絕招打敗,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惜惜听到孫豹對母親如此評擊,十分不悅地喝斥道:“我娘在三年前就已仙逝,你居然還要侮蔑她!”
  惜惜一提及娘,語未竟不自主地些許哽咽。
  孫豹“哦”了一聲,似乎興致全沒了。
  這時十二名大漢,已魚貫走出茅舍,各站一方,將借惜圍在中間。
  黑白雙煞和達延公子、鄭幸生,默默地站在門邊觀戰。
  黑煞尖聲問道:“說!誰指使你來的?”
  惜惜道:“指使我?笑話!”
  “那么你在屋外偷听的目的是什么?”鄭幸生開口問道。
  “好奇啊!你還好意思說,我就是看你們在林外偷偷摸摸的樣子,姑娘我知道你們絕不是好東西,所以便跟進來瞧瞧你們究竟在做什么勾當。”惜惜不屑道。
  被一個丫頭盯上;竟然沒察覺,是何等恥辱!達延公子全身燥熱,惱羞成怒,示意屬下將這丫頭收拾掉!
  在林中的阿奇、逗妞和常來,當十二名大漢圍住惜惜時,已知惜惜身陷險境。
  于是常來三人商討,殺他個措手不及,救人為上策,絕不戀戰。
  當達延公子令下,黑白雙煞點頭示意,十二名大漢漸漸縮小包圍。
  驀然——林中俯沖出三道人影,宛如蒼鷹下沖之勢,茅舍門前的人尚不及覺醒,那三條影子已沖入陣中。
  劍光閃動,碎石齊飛。
  黑白雙煞、達延公子被逼得急急退入茅舍內。
  十二名大漢悶叫連連,根本弄不清來者劍勢和碎石方向。
  孫豹的黑色軟鞭,鞭花連連使出。
  鄭幸生的彎刀朝劍光猛砍。
  几秒間,三條人影落地,倏忽又沖上天。
  三道人影直飛入林中。
  黑白雙煞頓然醒悟情勢不妙,欲沖出茅舍助戰,那三條人影已然不見!
  只見十二名大漢,衣衫划破無數,有的還滲著血絲,有些則布滿青、紫、紅的小斑點,十二人無一幸免。
  “好快的劍法!”鄭幸生惊道。
  “媽的!何方門派?竟有如此渾厚的內力!”孫豹張目怒道。達延公子這時才緩緩走出,道:“咦?那暴牙的丫頭不見啦!”
  白煞喪气啞聲道:“這几人果然好功夫,被侵近到身邊,竟然沒察覺,甚至來不及阻止他們的退勢,在我方才就凝神拼气的注意四周。”
  黑煞訝聲問道:“你知道還有其他人?”
  白煞點頭。
  孫豹道:“不錯!單憑那丫頭的兩三下本事,絕無法擊倒門口的四名守衛,而且我們都沒察覺!”
  鄭幸生道:“剛才是兩個小子、一個丫頭。”
  “莫非是司馬逗、朱彥奇、和那個叫什么常來的?”白煞忖道。
  黑煞不可置信道:“司馬逗那死丫頭,我跟她交過手,武功不過平平!”
  “可是她能從水牛庄的石洞中逃出,可就不能說是平平了!”白煞回想道。
  達延公子道:“絕不是朱彥奇那小子,整日在侯府游手好閒,哪來一身絕頂功夫?”
  白煞振振精神道:“先別想這事,我們計划現已泄露出去,只好將計划提前行動!”
  達延公子道:“左護法所言甚是!”
  常來抱著惜惜率先躍入林中,逗妞和阿奇緊跟在后。
  借惜被突來的情況嚇昏,緊緊抓住常來的衣襟。
  常來略作停頓,看到逗妞和阿奇亦已安全抵達,才說道:“咱們先离開林子!”
  颶颶風聲划空,四人已來到溪旁的巨石后。
  阿奇邊疾馳,耳朵還仔細听著,注意身后是否有追兵。
  惜惜在出林子時,己恢复知覺,也沒弄清楚什么事,就開始嚷嚷:“放開我!放我下來!”
  惜惜閉著眼睛,在常來怀中胡亂掙扎,常來火冒三丈,將惜惜往地上一摜。
  常來恨恨罵道:“媽的!不知死活的臭娘們!”
  惜惜因害怕,雖蘇醒但抓住常來衣襟的手,卻始終沒有放松。
  這一、摜,常來自己也一個踉蹌地跌坐在地上。
  “哦!”常來悶叫一聲,狠狠地甩開惜惜的手。
  惜惜覺得身子已落實,眼睛還沒張走,嘴巴先開罵:“哪來的混蛋!竟然敢抱本姑娘?”
  “唰”一聲,逗妞把長劍入鞘。
  逗妞注意到常來悶吭臉色蒼白,似乎很痛苦,緊張地跑過去,道:“常來?”
  常來左臂在救惜惜時,匆忙間被鄭幸生的彎刀划了一道,血水正緩緩的流出。
  惜惜看到是常來抱她,臉上堆滿甜蜜的笑容,道:“常來,原來是你救我呀!”
  “鬼才救你!”常來怒气沖沖。
  “阿奇!快來!常來流血了!”逗妞急喚著正走過來的阿奇。
  阿奇忙加快步子跑過來,道:“傷得怎樣?后面沒人追來!”
  惜惜心疼道:“相公,你受傷啦!疼不疼?”
  “噯喲!要死啦!你怎么比我還粗手粗腳!”常來被抓痛罵道。
  逗妞不高興道:“常來是被你捏疼的!”
  阿奇拉住逗妞,說道:“惜惜姑娘,先將常來的傷口包扎好,我們赶快進城,幫他買刀傷藥。”
  “我又不是紙糊的!小小傷口我還挺得住,走吧!”
  四人一路往城里走去。
  “逗妞!我只是受傷,又不是得了瘟疫,你干嘛离我那么遠?”常來好奇問。
  逗妞撅著嘴道:“你的娘子心眼大小呀!”
  惜惜紅著臉,想搶道:“你——亂——”
  阿奇笑嘻嘻地截斷惜惜的話,接道:“逗妞,提起娘子本公子想起自己還沒有娘子,值得考慮喲!”
  逗妞歪著頭,似懂非懂地瞅著阿奇。
  阿奇卻若無奇事地朝逗妞直笑。
  常來心底突然升起一种不快的感覺,只覺得阿奇在剎那間變得討厭起來,對他有點不順眼。
  常來粗聲粗气地對借惜道:“你不在家等我的花轎,到處亂跑,活像個野丫頭,做什么?”
  惜惜喏喏道:“人家想你嘛!”
  阿奇突然正色道:“我們得阻止伏神幫和胡人聯手作惡!”常來沒信心地罵道:“媽的!他們人手多,個個武功都不弱,有什么辦法應付呢?”
  “總會有法子的!”阿奇自語道。
  “有啦!我們先回松風谷,找常叔和我哥哥啊!”
  逗妞終于想到好計策,高興得跳了起來!
  “好!今儿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們就動身,我一定要伏神幫的人,跪著叫我常來爺爺!”
  常來又斗志高昂。
  “常來!你受傷不輕,早些休息吧!”阿奇說道。
  “常來,明天我也跟你們去。”惜惜搶道。
  “煩死啦!”常來不耐煩道。
  逗妞上前道:“惜借!松風谷是我大哥家,我帶你去。”
  “真的?”惜惜高興地上前拉住逗妞的手問。
  逗妞點頭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好困!你好好照顧常來吧!”
  常來一夜都想著明天要如何修理伏神幫。
  逗妞想著明天可以看到親人了!
  惜惜覺得逗妞已不再令人討厭了。
  阿奇卻擔心著:達延罕欲揮兵中原的消息,該如何傳遞回去?爹若得知消息,又將如何處理?夜深了!四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各自抱著心思沉入睡夢中,夢中的逗妞!還在想念著嘻胖呢!
  ***
  松風谷清脆鳥語一片。
  屋內的逗妞跪在椅子上,激動得比手划腳。
  “哦?真有這回事?”司馬瀾邊說邊回頭,以詢問的眼光,望著沉默不語的常來。
  逗妞把司馬瀾的臉別過來,猛人頭道:“大哥,是真的!我沒騙你!”
  常來亦和道:“大哥!逗妞可沒有唬人!”
  司馬瀾緩緩道。
  “我相信!我只是擔憂武林浩劫又降臨了!”
  阿奇苦著臉道。
  “不僅武林,如果達延罕野心得逞,連百姓的身家性命也難保,天下更將大亂!”
  常來緩聲道。
  “公子不愧為宦門中人,處處以百姓為念,難得!難得!”阿奇不好意思地答道,“哪里!哪里!”
  司馬浪忍不住道:“還待在這儿窮蘑蹭,怎么救得了人?”
  “對啊!常大叔,你可有何對策?”常來急道。
  “常來你別急呀:他們不是說過几天才行動嗎?”惜惜插嘴道。
  司馬潮憂心道:“我怕他們的計划,已經展開了!”
  “不錯,我剛在想:金刀盟完了,接下去應該是——尚義門,可是我擔心他們兵分兩路。”常丘沉著道。
  “洁儿你留守松風谷,盡快把情況稟告宮主知道!”
  “你們三兄弟,先赶往金刀盟,如果已來不及,便火速赶到尚義門,我和逗妞他們先往尚義門。”常丘一口气把事情一一分配好。
  逗妞抱怨道:“都是你!昨天在溪邊怕死!伏神幫那群坏蛋,才會有那么多人。”
  常來惊道:“逗妞!你有几條手臂?想一口气砍掉多少人?昨天的十二人陣,恐怕你都破不了,何況伏神幫并不止那十二人呀!”
  “逗妞!這節骨眼上,不是鬧意气的時候!”阿奇制止逗妞和常來繼續斗嘴。
  “大叔!”
  “爹!”
  “我們先出發!”司馬瀾三兄弟己各自跨上馬背。
  常洁追出道:“多加小心!”
  “我們也該上路了!”常丘道。
  “常叔:我們也騎馬去好不好?”逗妞好羡慕三個哥哥的馬上英姿。
  “你不會騎,我們抄近路,腳程再加緊些,很快就可到達尚義門。”常丘道。
  “好!我們快走!”阿奇催促道。
  常來拉著惜惜,已先走在前頭。
  ***
  神机三杰策馬狂奔,午時未到,三人已赶至金陵城外百里的金刀盟總壇。
  司馬瀾兄弟三人,在未入金刀盟總壇內之前,憑行走江湖多年的直覺,已嗅出一股不尋常的死寂。
  馬尚未停止,三人就匆匆躍下馬。
  只見大門敞開,門扇上沾著腥紅的血跡尚未干。
  “大哥,看來金刀盟已不妙!”司馬潮低聲道。
  “這群狗養的家伙!果然提前行動,”司馬浪罵道。
  “提高警覺:伏神幫說不定還埋伏在暗處。”
  司馬瀾机警地目掃四方。
  神机三杰提气凝神,真力貫注在手中長劍。
  三條人影輕閃;司馬瀾兄弟三人,已站在金刀盟總壇的前階。
  只見——橫尸遍野,個個死狀甚慘。
  才跨人大廳,濃烈的血腥直叫人翻胃,司馬瀾三兄弟不禁閉气掩口。
  廳堂地板己被鮮血染成一片腥紅。
  橫豎泅血中,是無數衣衫凌亂不整的尸体。
  “好狠!”司馬浪忍不住低吼。
  司馬潮向前彎身,從一具尸体上,拾起紅布一方,上頭寫著“伏”字。
  “伏神幫下的手,沒錯!”
  “咦?金刀盟主——。”司馬瀾道。
  紅布下一張死不瞑目的臉。
  司馬瀾將金刀盟主雙眼合上,兄弟三人在尸前抱拳道:“神机宮一定為死難的金刀盟兄弟報仇!”
  三人在院內巡視一番,确定沒有任何幸存者,才急急忙忙离開。
  司馬瀾三兄弟策馬南奔,往尚義門前進。
  “伏神幫昨天連夜偷襲金刀盟,恐怕天剛亮已殺到尚義門了!”司馬瀾推斷論。
  “大哥推論甚是!金刀盟許多弟兄,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便已成了刀下亡魂。”司馬潮痛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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