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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秘谷突傳警


  不大工夫,已到那一線噴泉潭的側旁。
  蕭翎一路上流目四顧,竟然未再見到一個人影。
  小潭旁側,出奇的寂靜,毫無搜尋敵人混亂情景。
  蕭翎有些迷惘地暗道,難道那混入谷中之人已經被制服生擒了嗎?
  只听宇文寒濤說道:“潘兄,那混入谷中的強敵還在嗎?”
  潘龍道:“在下一直未听到強敵离谷的信號。”
  宇文寒濤目光轉動,四顧一眼,道:“如若那敵人還在谷中,自是躲起來了,咱們由西方而來,一路未見敵蹤,卻見自己人的死亡尸体,看來,這谷中的布置,十分馬虎,根本談不上嚴密二字。
  潘龍道:“數年以來,亦有人誤入谷中,但都在我們的預計之中,或者是殺死,或是留在谷中,以補充工人的損失,從未有過錯失……”
  宇文寒濤談話之間,瞥見周兆龍急步奔了過來。
  宇文寒濤緩緩站起身子,道:“二庄主,找到混入谷中的人了嗎?”
  周兆龍搖搖頭,道:“仍在搜尋之中……”
  語聲微微一頓,道:“看來,山中隱秘,己然外泄,唉!但望大庄主能夠早些赶到。”
  蕭翎心中暗道:沈木風才智武功,無不過人,反使屬下一個個都顯得怯弱無能。
  但聞周兆龍接道:“宇文兄,可曾找出一些頭緒嗎?”
  宇文寒濤道:“在下已然算出了點眉目,這山谷中的形勢、地質、十分奇怪,堅岩、黃沙、肥土、水脈,無一不備。”
  周兆龍道,“和其他山谷,有何不同呢?”
  宇文寒濤道:“大大的不同了,綜觀這數十里山谷地質,如同行千万里路、絕無僅有的奇跡,在這片山谷之中出現,短短數十里中,卻有著千万里般的地質變化。”
  周兆龍目光轉動,一触水潭,失聲而叫道:“那是什么?”
  宇文寒濤凝目望去,只見那小潭中,碧綠的水波內,有一點晃動的紅影,載沉載浮。
  蕭翎遠站在七八尺外,無法瞧見水潭中的情形,听到周兆龍呼叫之聲,心中大為焦急,但卻不便行上前去瞧;只有從他們談話中,听出一點眉目了。
  但聞宇文寒濤道:“似條久年的鯉魚。”
  周兆龍目光轉注到潘龍的身上,道:“平常之日可見過潭中的紅影嗎?”
  潘龍道:“屬下從未見過……”
  抬頭望望天色,道:“平常之日,屬下也很少在白晝之中,站在潭邊觀賞,大床主規令森嚴,曾垛告誡我等,如非情勢必需,不許自晝在谷中走動。”
  周兆龍點點頭,道:“宇文兄……”
  只見宇文寒濤雙目凝神,注視著潭中紅影,竟未听到自己之言。
  突然向,碧波中翻起一個水花,那晃動的紅影少隨著消失不見。
  宇文寒濤忽的雙手著地,狀下身子,左耳著地,閉本雙目,很用心的听著。
  足足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才站起身子,雙手拍下一拍,道:“這小潭有些奇怪。”
  周兆龍道:“奇怪什么?”
  宇文寒濤道:“這潭前地下,似是有一股地下水脈,那是應該和這潭中之水關連一起,但听起來,卻是漠不相關……”
  只听一陣沉重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回頭望去,只見那缺了一耳的老者,步履緩慢的行了過來。
  任何人一眼間,都可瞧出情形不對,那老者似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周兆龍一揮手,道:“潘龍快去扶他過來。”
  潘龍應聲奔了過去,抱起那白髯老人,奔回到周兆龍的身側。
  宇文寒濤沉聲說道:“不要說話。”
  右手揮動,連點了那老者身上兩處穴道,才伸手打開了描金箱子,取出兩粒藥物,讓那老者服下,道:“待藥行開,穩住傷勢之后,再說話不遲。”
  那白髯老者瞪了宇文寒濤一眼,閉上雙目。
  蕭翎暗道:不知是否是中州二賈,這一來,恐怕要坏了事了。
  但聞周兆龍低聲說道:“宇文兄,他能夠撐得過嗎?”
  言下之意,大有不用顧惜其人的生死,先問明內情要緊。
  宇文寒濤神情肅然他說道:“他強運內力,支持著行到此處,已經是將要力盡气竭,如不早把他傷勢穩住,他很難支持著說明經過。”
  周兆龍道:“兄弟倒忘了宇文兄极擅醫理,借仗靈丹,定可保下他的性命。”
  宇文寒濤道:“能否保下他的性命,在下是沒有把握,但藥力行開之后,至少可穩住他的傷勢,不再惡化,延長他一兩個時辰的性命。”
  蕭翎暗中觀察,發覺那周兆龍神色十分惶急,但卻盡力矜持,保持著鎮靜、
  約等一頓飯工夫之久,宇文寒濤才伸手拍活了那老者身上兩處穴道,道:“二庄主可以問話了。”
  周兆龍早已等的不耐,急急接道:“你遇了敵人嗎?”
  那白髯老人應道:“來人是一男一女……”
  周兆龍怔了一怔,道:“一男一女,那八成是蕭翎了。”
  宇文寒濤對蕭翎亦是有著根深的畏懼,臉色一變,道:“那男子是何模樣?”
  白髯老人道:“二十左右,身著藍色勁裝,身插主劍,武功奇高……”
  他一連說了几句,累的喘息不停。
  宇文寒濤待他喘過气,才接著問道:“那女的呢?”
  白髯老者道:“綠衫、綠褲、綠中包頭,生的十分美艷,也是用一柄長劍。”
  宇文寒濤望了周兆龍一眼,欲言又止。
  周兆龍輕輕咳了一聲,松弛一下緊張的神情,道:“另外兩位監工呢?”
  白髯老者道:“都已死在那女子的劍下,那女子劍招惡毒,似是尤胜那藍衣少年。”
  周兆龍抬頭望了字文寒濤一眼,道:“蕭翎一向不著藍色勁服。”
  宇文寒濤道:“這很難說……”
  目光轉注那白髯老者的臉,道:“你們在何處和他相遇?”
  白髯老者道:“距此不過數十丈。”
  宇文寒濤和周兆龍都不覺的流目四顧了一眼,周兆龍才重重咳了一聲,道:“怎不聞你們動手和求救呼叫之聲。”
  白髯老者道:“可以算沒有動手……”
  周兆龍接道:“沒有動手,你怎會受了如此重傷?”
  白髯老者道:“兩人出手太快了,那女的長劍一閃,王,顏二位監工,已然雙雙死在劍下,在下抽出兵刃,還未及出手,卻被那男的拍中一掌。”
  周兆龍道:“他為什么不殺你?”
  白髯老者道:“屬下中掌之后,倒臥地上,大約他已認為我死了,就未再管我。”
  周兆龍道:“你瞧到他們行向何處?”
  白髯老者道:“似向西方行去,屬下重傷后,雙目昏花,已瞧不清楚。”
  周兆龍長長吁一口气,道:“這么看將起來,果然是蕭翎了!”
  宇文寒濤道:“他怎會知曉此地呢?”
  周兆龍打了一個寒凜說道:“也許是追蹤咱們而來。”
  宇文寒濤道:“女的呢?能在拔劍一擊之下,殺死兩太監工,絕不是隨那蕭翎私奔的金蘭、玉蘭兩個丫頭了。”
  百里冰听他說蕭翎和兩個丫頭私奔,不禁白了蕭翎一眼。
  蕭翎看她神態不對,生恐露出了馬腳,急施傳音之術,道:“冰儿,咱們身處敵群之中,不可有絲毫大意。”
  但聞周兆龍道:“不錯,不是那個丫頭會是誰呢,四太監工,都非弱手,她能在拔劍一擊之下,傷了兩太監工,那是第一流高手了。”
  宇文寒濤道:“嗯!這么看來來人又不像蕭翎了。”
  周兆龍道:“但望宇文兄料斷不錯……”
  目光轉注到潘龍臉上,道:“這谷中還有好手嗎?”
  潘龍道:“如論武功,谷中以四太監工最好,屬下等四人中,又屬這位鄧兄最好了。”
  那白髯老人道:“潘兄過獎了,咱們四人中,不但是潘兄武功最好,而且潘兄的毒針暗器,也是人所難及。”
  周兆龍道:“潘龍,可否速速再招集來几位高手。咱們向西面搜查……”
  潘龍道:“谷中的高手,除了四太監工之外,只有那些分守在各地的衛隊了、他們各有專司,如若下令調動,有強敵入侵谷內,可能要逃過監視。”
  周兆龍道:“這么說來,不能輕易調動人手了?”
  潘龍道:“此地伏卡暗樁,都是由大庄主親自安排的,二庄主如要調動,屬下立刻傳下二庄主的令諭。”
  周兆龍道:“如此說來,不用調動了……”
  目光轉注到潘龍的臉上,道:“你在這谷中,時日甚久,對谷中布置,十分了然……”
  潘龍急急接道:“屬下只知份內之事,至于谷中拒敵的布置,屬下卻是絲毫不知。”
  周兆龍冷冷說道:“總該比我清楚些吧!”
  潘龍看他臉泛不悅之色,哪里還敢頂口,急急說道:“二庄主說的是。”
  周兆龍道:“以你之見,咱們是否該追去搜尋?”
  他雖然覺著來人不是蕭翎,但心中仍是有些害怕,擔心那人万一是蕭翎時,絕不會放過自己,是以急于自找台階,也好和宇文寒濤守在一起,蕭翎找上來時,也多個幫手。
  要知那宇文寒濤乃客卿身份,周兆龍自是不便下令他同去追尋蕭翎。
  潘龍乃久年在江湖上走動之人,稍一思索,已知曉周兆龍的用心,當下說道:“屬下之意,不可扰亂全局,暫時不用搜尋兩人。”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區區亦有同感,搜尋兩人,勢必要調動暗樁和伏卡中高手,那是自亂章法了,這谷中既無珍貴之物,也不怕他們偷走什么。”
  周兆龍道:“宇文兄說的是,咱們鎮靜下來,反使來人心中動疑,不敢擅自行動,大庄主即將率領高手赶到,那時走可生擒那兩人了。”
  宇文寒濤道:“兄弟已然繪制了山中几處重要所在的形勢,采集了部分沙石,尚得仔細研究一下,才能向沈大庄主复命,二庄主既不調集谷中高手,立時追索混入谷中之人,兄弟也好借這些時刻,仔細查看一下搜得之物。”
  周兆龍道:“那很好……”
  目光轉到潘龍臉上,道:“替宇文先生選一處門戶堅牢的石室。”
  潘龍道:“二庄主住宿之室,最為堅牢,室中還有大庄主設計的几處机關。?
  周兆龍點點頭,目光轉到那姓鄧的老人身上,接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白髯者者道:“得宇文先生靈丹妙手療治,已然大見好轉。”
  周兆龍道:“你去休息吧!”
  那老者應了一聲,轉身自去。
  周兆龍目光又轉到潘龍的臉上,說道:“你就現有工人群中,選出一些武功較高之人,守住谷中要地。”
  潘龍欠身應道:“屬下遵命。”
  周兆龍道:“宇文兄,咱們去吧!”
  兩人并肩而行,進入周兆龍住宿的石洞之中。
  蕭翎流目四顧,日光下,只見整個的山谷,寂靜之中、除了自己和百里冰、潘龍之外,再也不見人影。
  潘龍目注周兆龍,宇文寒濤的背影消失之后,才緩緩說道。“兩位跟我來吧。”
  万里冰想到工人居住石室中那股汗臭之气;不禁作嘔,一皺眉頭,道:“怎么?又要回到那工人室中去嗎?”
  潘龍低聲應道:“不用了,停工之后,部分武功較佳的工人,立刻將恢复神志,兩位都是新面孔,必然要受到同道的詢問,一個不好,只怕要露出破綻。”
  蕭翎道:“那要如何才好?”
  潘龍道:“兩位暫請到在下的住宿之地坐息。那就可減少甚多露出破綻的机會了。”
  百里冰道:“你帶路吧!我們隨后跟著。”
  潘龍与兩人,行入了一座石洞之中,回手關上了石門,低聲說道:“兩位之中,可有一位是蕭翎大俠嗎?”
  蕭翎回顧了那石門一眼,只見石門關閉甚嚴,不見一點日光透人,外邊縱然站的有人,也是不易听到。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閣下自己想吧!你想就是蕭翎也好,不是蕭翎也好,但閣下只要不出賣我等,在下等絕不會傷到閣下。”
  這座石洞,不過三丈多深,說了兩句,已到盡處。
  只見這座石洞中放著一張竹榻,壁間挂著兩柄長劍,和兩把單刀。
  潘龍伸手由壁上取過一把長劍道:“兩位情在此室小息一會,在下要去安排一下,至多一個時辰,就可以回來了。”說完舉步而去。
  百里冰低聲問道:“可要防他一著嗎?”
  蕭翎搖搖頭道:“不用了。”
  只見潘龍打開石門,出了石洞。
  百里冰低聲向道,“那周庄主和宇文寒濤都很怕你,是嗎?”
  蕭翎微微一笑道:“兩人貪生畏死,凡是武功胜過他們之人,他們都怕。”
  百里冰道:“嗯!大哥說的不錯……”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這谷中形勢、地質,和別的山谷,确是大不相同,那周兆龍說禁宮在此,不知是真是假?”
  蕭翎點點頭,道,“大概不會惜了。”
  百里冰道:“大哥怎生知道?”
  蕭翎道:“我有尋找禁宮的圖案,只要再行求證,就可确定禁宮是否在此,不過,還得設法找到入宮之門,才能進入禁宮。”
  百里冰道:“那禁宮有什么寶貝,為什么武林中人、都想進入禁宮瞧瞧呢?”
  蕭翎道:“詳細的情形我也不很了然,大約的傳說是。數十年前,中原武林道上,人才濟濟。有十個武功最為高強的人。彼此比武,爭那武功第一之譽,但交鋒數千手后仍然無法分出胜負,各人所學武功雖然不同,但都到了登峰造极之頂,剛則蘊柔,柔亦蘊剛,而且每人,都已面臨体能极限。也無法超越這一境界,因此。都別走溪徑,希望能有一技之長,胜過群豪,其中有一人,名叫巧手神工包一天,擅長建筑之學,不知他花費了多少時間建筑了一座禁宮,天下十大才子,相約在禁宮比武,但入宮之后,全數被困‘禁宮’之中,無一人再在武林中出現過
  百里冰道:“這巧手神工包一天呢?他自己建筑的禁宮,為什么自己也出不來呢?”
  蕭翎道:“也許他做的死門,在里面無法開啟,也許十大高手被困之后,一齊遷怒于他、合力把他搏殺于禁宮之中……”
  長長吁一口气,接道:“這只是我的推測,未入禁宮之前,誰也無法知曉真正的原因。”
  百里冰听得大為神往,幽幽說道:“他們困入禁宮中很多年了,不知是否還活在世上?”
  蕭翎道:“這就是要探測的隱秘,如論那十大高人的內功成就,活到現在,并非難事,但禁宮深在山腹,能否适人生存,”難預料。”
  百里冰道:“那沈木風糾集了數百工人,工作了數年之久,都無法找到那禁宮之門,你又怎能找到呢?”
  蕭翎道:“我想那圖案上必有暗示,只怕我的才慧無法了解。”
  百里冰接道:“就算找到了那禁宮之門,我們又怎能進去呢?”
  蕭翎道:“那巧手神工包一天,在把十大才子,引入禁宮之前,似是早有預感,此入禁宮:,難再生還,故而留下了一枚禁宮之鑰,只要咱們能夠找到那禁宮之門,了解那禁宮之鑰的用法,那就不難進入禁宮了。”
  百里冰道:“那禁宮之鑰現在何處?”
  蕭翎正待答話,突聞石門呀然,那關閉的石門大開。
  潘龍神色緊張地急急奔了進來。
  百里冰一皺眉頭,低聲說道:“他這么快就回來,只怕事情有了意外的變化。”
  潘龍似是很急,連那石門也忘記關上。
  蕭翎轉眼望去,只見潘龍右臂上鮮血淋漓;濕了半個衣油,右手中的寶劍,早已不見,奔入石門,伸手又從壁上取下一把單刀。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潘龍剛剛取下壁上單刀,一條人影已挾著衣袂賜風之聲而至。
  蕭翎轉目望去,只見室門口,站著一個手執長劍的藍衫少年。
  來人面目英俊、瀟洒、正是那假冒自己姓名的藍玉棠。
  藍玉棠目光一惊蕭翎和百里冰,轉注到潘龍的臉上,冷冷說道:“你沒有机會拔出鞘中單刀,我如要殺你,就算你手中有刀,也難接我一劍。”
  潘龍手握刀柄,冷冷說道:“你是蕭翎?”
  藍玉棠冷漠他說道:“你不用管我是誰,想活命,就要据實回答我的問話!”
  潘龍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但聞藍玉棠冷冷地說道:“此地可是‘禁宮’所在嗎?”
  潘龍點點頭,沒有答話。
  藍玉棠接道:“你們是百花山庄派來的人?”
  潘龍又是點點頭,仍未說話。
  藍玉棠道:“你們找到了‘禁宮’沒有?”
  潘龍搖搖頭,道:“沒有。閣下究是何人?”
  藍玉棠仰天打個哈哈,道:“你認為我是蕭翎,那就叫我蕭翎也是一樣。”
  百里冰暗暗罵道,“這人好不要臉,省著我和大哥之面,竟然還要假冒大哥之名。”
  這本是她心中之言,但到最后几個字時,卻不小心發出聲來。
  藍玉棠耳目是何等靈敏,百里冰說話的聲音雖小、但藍玉棠已經听得聲息、冷冷的回頭瞧了百里冰一眼,道:“你說什么?”
  百里冰心中大怒,暗道:好啊!你耀武揚威的欺侮到我的頭上來了。當下說道:“說你這人不要臉,為什么要冒用蕭翎之名?”
  藍玉棠臉色一變,冷冷說道:“你認識蕭翎嗎?”
  百里冰暗道:他就在我身側啊!
  口中卻應道:“認不認識,与你何關?”
  藍王棠道,“自然与我有關了。”突然一揮長劍,寒光一閃,人已欺入室中,劍尖寒芒,分刺向百里冰前胸兩處穴道。
  他出手劍勢奇快,尤如惊雷閃電一般。
  百里冰就地一個翻身,借勢一躍,避開了兩劍。
  藍玉棠一見那百里冰閃避劍勢的身法,已知遇上了勁敵,手腕一挫,收回劍勢,冷冷說道:“閣下武功不弱,決非工人身份,請教真實姓名?”
  百里冰被他一劍逼的連退了兩三步遠,心中有气,當下說道:“你不用管我是誰,但我知道你是冒牌蕭翎。”
  藍玉棠听他聲音清脆,分明是女子口音,不禁一皺眉頭,道:“在下确非蕭翎。姑娘是何來歷,女扮男裝,混入這工人群中?”
  百里冰伸手入怀;摸出了一把匕首,冷冷說道:“你不用管我是男是女,咱們還是從武功上分胜負吧!”
  蕭翎心知那藍玉棠的武功,非同小可,手中劍招變化万端。百里冰真要和他動起手來,未必是那藍玉棠的敵手,自己如若下手干預,恐將暴露身份,惊動了周兆龍等,更是大為不安,當下急施展傳音之術,說道:“冰儿,不要和他動手,最好能想個法子和他訂個暫時互不相犯之約,此時此刻,咱們不能暴露身份。”
  百里冰已准備出手還擊,听得蕭翎之言,只好忍耐下去,眨動了兩下眼睛,道:“你想知道我是誰嗎?”
  藍王棠道:“不錯,在下想來、你可能是那岳姑娘屬下?”
  百里冰心中暗道:岳姑娘是誰啊!但他既然提起那岳姑娘,自然對那岳姑娘十分敬畏了,只好暫時冒充一下了。
  心念、轉,當下說道:“你猜的不錯啊……”
  藍玉棠突然抱拳一揖,道:“在下開罪姑娘,還望姑娘原諒。”
  百里冰忖道:好厲害的岳姑娘啊!連她的屬下,都這般受了尊重。
  欠身還了一禮,道:“不用客气了。”
  藍王棠道:“姑娘追隨那岳姑娘很久了嗎?”
  百里冰暗道:我見也沒見過那岳姑娘啊!
  口中卻應這,“我跟那岳姑娘一年有余了。”
  藍玉棠聞言,輕輕咳了一聲,當下問道:“姑娘經常追隨那岳姑娘身側,可曾听那岳姑娘提過在下嗎?”
  百里冰道:“你叫什么名字?”
  藍玉棠道:“在下藍王棠。”
  百里冰道:“藍玉棠?”
  藍玉棠道:“不錯,區區叫藍玉棠。”
  百里冰道:“好像听那岳姑娘談過。”
  藍玉棠道:“唉!那岳姑娘對在下的評斷如何?”
  百里冰心中暗道:他問這些話,我一點也不知曉,怎生回答他才是?
  正在為難之間,突然耳邊響起了蕭翎低低的聲音,說道:“冰儿,告訴他,就說對他的評斷還算不坏。”
  百里冰微微一呆,道:“我想起來了,我家姑娘對你的評斷不算很坏。”
  藍玉棠正待接言。突聞一陣長嘯之聲,傳了過來。急急說道:“姑娘到此定是奉那岳姑娘之命而來的了。”
  百里冰一面點頭,心中卻暗道:誰要听她之命。
  藍玉棠忙道,“在下有位同伴隨來,最好別讓她知曉了你的身份……”
  目光一掠潘龍,道:“這人是百花山庄中人,可是要把他殺了?”
  百里冰搖搖頭,道:“不用了,此時,他已和我們合作,掩護我的身份。”
  藍玉棠道:“那岳姑娘一共派來几個人?”
  百里冰一望蕭翎,道:“只有我們兩個。”
  藍玉棠道:“好!在下問清楚了,也好免去甚多誤會……”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去攔住那位同伴,不讓她沖入此地,兩位姑娘多多保重了,如有需在下效勞之處,但請吩咐一聲。
  他不待百里冰和蕭翎的答話,轉身一躍,飛奔出石洞而去。
  百里冰眼看那藍玉棠奔出石門后,忍不住“扑嗤”的一笑,道:“大哥啊!他竟然把你當成女孩子了。”
  蕭翎不理會那百里冰的問話,卻轉眼望著潘龍,道:“那石門可以關起來嗎?”
  潘龍點點頭道:“可以關起。”
  蕭翎道:“好,那就有勞潘兄先把石門關起,在下有几句話,想和潘兄坦然一談了!”
  潘龍略一沉吟,行到那石洞處,關上石門,又加上鐵栓,才大步行了回來,望著蕭翎道:“閣下究竟是何人?”
  蕭翎微微一笑,道:“在下姓名,暫時還不能相告,不過,總有一日會奉告潘兄,此刻,在下先想問潘兄几件事。”
  蕭翎道,“那沈木風待你如何?”
  播龍道:“很難說,但百花山主中人,提起大庄主來,都無不敬畏。”
  蕭翎道,“如若此刻,要你背叛于他,你是否有此豪气?”
  潘龍略一沉吟,道:“在下救助兩位,已然是違犯了百花山庄的規戒。”
  蕭翎道:“此事該當何罪?”
  潘龍道,“如若被大庄主知曉,罪將亂劍分尸。”
  蕭翎道:“這么嚴重嗎?”
  潘龍點點頭,道:“不錯,必死不赦的大罪。”
  蕭翎道:“這么說來,閣下已經算背叛了百花山庄。”
  潘龍道:“正是如此,兩位身份如被發覺,在下隨時將被處死。”
  蕭翎道:“既是如此,潘兄何不棄暗投明,索性背棄百花山庄呢?”
  潘龍道:“在下想不出何處有明可投。”
  蕭翎微微一笑,道:“只要潘兄有此心,那就行了……”
  只听砰砰兩聲大震,傳了過來,緊接著傳入周兆龍的聲音,道:“有人在嗎?”
  潘龍一面點頭,答應蕭翎,一面放腿奔了過去,打開石門。
  只見周兆龍和宇文寒濤,聯袂行了進來。
  宇文寒濤目光一掠潘龍的傷勢,道:“傷的很重嗎?”
  潘龍道:“有勞宇文先生下問,在下還可支持。”
  周兆龍隨手關上石門,加了鐵栓,道:“你見過來人了?”
  潘龍道:“見過了,屬下和他動手,被他長劍所傷。”
  周兆龍道:“那人是何模樣?”
  其人小心异常,潘龍雖然受傷甚重,但他仍不放心。
  潘龍道:“那人年紀甚輕,面目英俊,但手中劍勢卻是凌厲無匹,屬下和他動手,不過兩合,已傷在了他的劍下。”
  周兆龍對潘龍的答复,似甚滿意,神情嚴肅他說道:“一年之前,那人曾冒蕭翎之名,在江湖上闖蕩,在不足一年的時光中,揚名武林、以后,不知何故,突然失蹤,很少再在江湖之上出現,直待那真的蕭翎出現,江湖很少再見到他。”
  說話之間,已然行入石室。
  這時,蕭翎和百里冰。早已退在一處壁角,席地而坐。
  但聞潘龍說道:“屬下無能,污了百花山庄的聲譽,恭候二庄主賜罰。”
  周兆龍道:“不能怪你,此人武功過高,就是我和宇文先生一齊出手,也未必是此人之敵。”
  潘龍道:“多謝二庄主。”伸手拉過兩張木椅。
  周兆龍和宇文寒濤,也不客气,大咧咧的對面坐下,似是有事相商。
  但聞周兆龍道:“宇文兄已經算出來了嗎?”
  宇文寒濤道:“兄弟已經算出一個大概,不過,困難的是那一股地下水脈,如是一個不好,触動水脈,洪流涌出,必著排山倒海一般,谷中之人,只怕很難逃出那洪流沒頂之厄。”
  周兆龍道:“難道沒有克制的辦法嗎?”
  宇文寒濤沉吟了一陣,道:“也許那巧手神工包一天把禁宮修建于此,就是為了那道水脈,不解地質奇門之人,很難找到重要所在,了然地質的人,看到那一道水脈之后,不敢別生妄念,生怕触動了水脈之后,遭洪流沒頂之厄,遂不敢隨便動手,啟探禁宮之秘。”
  目光轉到潘龍臉上,道:“谷中工人之中,可有武功高強之人嗎?”
  潘龍應道:“初入此谷之時,工人之中,的确有几位身手不凡的人物,如今連做了數年苦工,縱然是真有武功,那也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周兆龍道,“這些工人連做了數年苦工、個個都已經糟疲力竭,啟開禁宮之門。那是必得新找工人才行。”
  蕭翎心中暗道:這周兆龍的武功不高,但生性的殘忍,倒是不在枕木風之下了。
  但聞宇文寒濤說道:“据兄弟研判所得,啟開那禁宮之門,并不要很多人力、這其間,必有著重要的机關,如是憑仗人多力大,一味蠻干,勢必破坏水脈不可,如若那水脈遭受破坏,整個的山谷,都將為洪流淹沒,那時,將永無啟開禁宮之法了。”
  周兆龍道:“照宇文兄之言,那是說,必得尋得那禁宮之鑰,才有開啟禁宮之望嗎?”
  宇文寒濤道:“如若能尋得禁宮之鑰那是最好不過,無法弄得禁宮之鑰、亦必得有巧工探測,兄弟之意,是說這開啟禁宮之事,是一件十分細巧的工作,憑仗蠻力,絕難有成。”
  周兆龍點點頭,道:“好在大庄主即可赶到,宇文兄如若有把握開啟禁宮之門,大庄主必將會全力防守此谷。”
  宇文寒濤道:“把握倒談不上,不過;未得到‘禁宮之鑰’以前,兄弟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進入禁宮了。”
  只听砰砰三聲大震,傳了進來。
  宇文寒濤道:“什么人?”
  潘龍起身說道:“自己人。”大步行去,開啟石門。
  只見一個身著黑衣,背插單刀的黑衣大漢,行了進來。
  正是谷中的守衛之人。
  那黑衣大漢快步行到周兆龍的身側,欠身一禮,道,“見過二庄主。”
  周兆龍哼了一聲,道:“強敵怎么樣了?”
  黑衣大漢道:“一男一女,武功高強,縱橫全谷、無人能夠抵拒。谷中守衛之人,已被他們殺傷了十分之八。”
  周兆龍道:“現在呢?”
  黑衣大漢道:“兩人突然停止了殺伐,自行退出了谷去。”
  周兆龍道:“走了嗎?”
  黑衣人道:“此刻已然出谷去了。”
  周兆龍道:“那好!你去吧!小心防守,防他們卷土重來。”
  那黑衣大漢應了一聲,出室而去。
  宇文寒濤目注那大漢背影出室之后,才回顧了周兆龍二眼,道,“二庄主,那假冒蕭翎之人,可是叫藍王棠?”
  周兆龍道:“不錯。”
  宇文寒濤道:“那人的武功如何?”
  周兆龍道:“拔劍奇快,武功高強。”
  宇文寒濤道:“比那真的蕭翎武功如何?”
  周兆龍沉吟了一陣。道:“很難說,也許在伯仲之間。”
  百里冰心中暗道:哼,那人連我也未必能打得過,如何會是大哥的敵手。
  但聞宇文寒濤說道,“這么說來,那藍玉棠也是一位极難應付的人物了。”
  周兆龍道:“字文兄不是外人,在下也不必隱瞞了,就今日情勢而言,咱們絕無抗拒來人之能,一個藍玉棠,咱們就未必能夠對付得了,何況他還帶有一位幫手到此,奇怪的是他們何以會突然由此撤走,這倒使在下有些思解不透了。”
  宇文寒濤道、“這等重要之地,沈大庄主何以不派高手來守衛此地?”
  周兆龍道:“這數年來、一直未有任何新奇進展,大庄主對此已然有些灰心,故而未再派遣高手來此!”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番請宇文兄來此,大庄主用心,也不過想一盡人事,如是宇文兄此番未能查出內情,大庄主亦不再費心血,准備棄置此谷,不再存發覺禁宮之想,卻不料宇文兄此香來到后;竟然是大有收獲,大庄主到此之后,啟會審度情勢,再遣高手來守衛此谷。”
  宇文寒濤道:“原來如此。”
  周兆龍似是突然想到了件重大之事,回顧了潘龍一眼,道:“此地有几條入谷入路?”
  潘龍道:“就在下所知,只有一條。”
  周兆龍道:“如若堵死了那一條路,就無人能再沖入谷中來了?”
  潘龍道:“是的,兩面削壁千尋,光滑异常,當世第一流的輕功高手,也是不敢涉險而下。”
  周兆龍點點頭,道:“好!你傳令下去,要那些沒有死的衛士全部集中在谷口之處,拒擋強敵入谷。”
  潘龍應了、聲,轉身向個行去。
  但聞周兆龍接道:“就工人之中,選一些武功較高之人,去谷口相助他們。”
  潘龍停下腳步,直待周兆龍說完之后,才欠身一禮、道:“屬下領命。”回身而去。
  周兆龍目注潘龍出了石門.才回顧宇文寒濤一眼,道,“宇文兄,如若事情順利,几時可以進入‘禁宮’?”
  宇文寒濤道:“這很難說,也許要三個月,也許碰巧了只要片刻時光。”
  蕭翎坐在石屋的一角,心中暗暗忖思,、想道:此刻我和冰儿突然出手施襲,那是不難一舉把兩人擊斃,或是點中他們穴道,予以生擒,迫那宇文寒濤助我打開“禁宮”,但怕的是那沈木風及時率領高手赶到……
  心念及此,暗暗后悔。此番如若有孫不邪和無為道長等偕行來此、以几人的武功,守衛入谷要隘,足可抵抗沈木風等,憑仗禁宮之鑰,或可很快的打開禁宮之門.但此刻卻是不便冒險了。
  一時間,心中念頭回轉:既覺良机不再;卻又感不能冒險,又無法啟齒和那百里冰商量,只好一個人悶在心中。
  只听周兆龍歎息一聲,道,“如是大庄主能夠早日請宇文兄來,也許此刻,早已揭穿‘禁宮’之秘了!”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就在下觀察山狀形,勢所得;這道山谷,确已經過人工改變,不過,那是鬼斧神工的巧妙手段,不諸地質之人,也很難看得出來。”
  周兆龍道:“唉!大庄主正早該想到宇文兄才是。”
  宇文寒濤道:“也許大庄主,把此事看的太過容易,也許他根本未曾重視,此番在下到來,不過是順便瞧瞧。”
  周兆龍道:“強敵隨時可能重返谷中,大庄主未到之前,宇文兄也無法實地試驗,何不借此時光坐息一會……”
  宇文寒濤接道:“二庄主請便:在下還要仔細研究一下谷中地質。”
  說完,打開描金箱子,取出些石塊,青草、黃土、細沙、花崗岩,排列面前,一面用手敲打,一面用筆記載,全神貫注,极是用心。
  百里冰忍了文忍,仍是忍不住說道:“大哥,難道咱們就這樣低三下四的侍候他們?”
  蕭翎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那‘禁宮’關系著正邪消長,咱們必得設法進入禁宮,此刻谷中雖無強敵,但咱們只有兩人,勢難兼顧,待今夜去召來中州二賈,咱們就立時動手。”
  有里冰正待答話,突見宇文寒濤抬起頭來,舉手一招道:“你過來。”
  百里冰心中二震,暗道:他能听得我和大哥談話不成。
  心中念轉,人卻站了起來,暗中運功戒備,直對宇文寒濤行去。
  宇文寒濤舉起手中一塊花崗岩,說道:“到那小潭附近,再去取一塊花崗岩來。”
  說完重又低下頭去,揮筆在紙上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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