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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明查暗訪


  就在大魔出手擒拿巫蓉右腕的同時,二魔也出手,擒住了巫婆婆的右腕。
  巫婆婆雖然早已有備,但她傷勢沉重,眼看二魔出手扣拿住自己脈穴,卻是無法避開。
  只听馬波哈哈一笑,道:“擒住了蕭翎之后,你們祖孫兩人,似乎不用再去見那沈大庄主和逍遙道長了。”
  巫婆婆緩緩說道:“這話怎么說?”
  馬波冷冷說道:“沈大庄主和逍遙道長請你們祖孫來此的目的,就是要你們設法對付蕭翎,如今蕭翎既然被擒,你們祖孫這點武功,對武林大事也無幫助……”
  巫婆婆接道:“老身已和他們談好,擒得蕭翎之后,我們祖孫取得珠寶就离開江湖隱回故居,不再問江湖中事了……”
  馬波冷冷說道:“你們祖孫既要歸隱,我們此刻送你們回家也是一樣。”
  說完,揚起右掌。
  蕭翎和百里冰眼看著這場窩里反的變化,心中感慨万千,但自知武功未复,既無能出手援救兩人,也無法借机逃走。
  巫婆婆冷冷說道:“兩位想殺我們祖孫嗎?”
  馬波冷冷說道:“不錯,殺了兩位之后,這生擒蕭翎之功,就是我們兄弟的了!”
  巫婆婆冷笑說道:“我如解了蕭翎之毒,只怕兩位都非他之敵。”
  馬波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巫老夫人不覺著太晚了嗎?”
  巫婆婆望望天色,冷肅他說道,“那沈木風和逍遙子為什么要請老身下山?”
  馬波道:“因為老夫人善于用毒,所以請你出山對付蕭翎。”
  巫婆婆道:“天下用毒之人千千万万,他們為什么一定要找我?”
  馬波道:“一是你下毒之技十分高明,常人難及,二是你貪財愛寶易為所動,所以,他們才決定請你。”
  巫婆婆道:“老身下毒之能,和常人有何不同之處,兩位可知曉嗎?”
  馬波道:“咱們兄弟奉命來迎接你們祖孫,自然是知曉了!”
  巫婆婆道:“你說說看!”
  馬波接口道:“老夫人下毒之能,在使人不知不覺之中身受其毒……”
  忽然有所警覺,住口不言。
  巫婆婆接道:“這就是了,兩位有一個大大的錯處,老身不得不指出來了。”
  馬波道,“什么錯處?”
  巫婆婆道:“兩位如若不用岭南方言交談,陡然出手扣拿我們祖孫的脈穴,我們祖孫在驟不及防之下,被你擒拿住脈穴,此刻,兩位就不致為奇毒所襲了,但兩位用岭南方言,老身就不得不備了。”
  馬波冷笑一聲,道:“你們祖孫二入之命、現掌握在我們兄弟手中,不怕在下施用嚴刑逼你交出解藥嗎?”
  巫婆婆道:“如若老身交出解藥之后,能夠換回我們祖孫之命,老身自會答應,可惜兩位殺我們祖孫的企圖流露太早。”
  馬波接道:“現在,我答應釋放你們祖孫之命。”
  巫婆婆冷冷接道:“太晚了,老身無法再相信兩位之言。”
  馬波回顧二魔一眼,道:“老二,你運气試試,看看是否真的中了這老妖婆的奇毒。”
  二魔依言運气試過,道,“小弟覺不出來。”
  馬波目光轉到巫婆婆的臉上,冷冷說道:“以你巫老夫人的身份,如若虛言恫嚇,那就永遠留人笑柄了。”
  巫婆婆淡淡一笑,道:“咱們祖孫兩命換了你們兄弟兩條命,那是死而無憾了,兩位盡管出手。”
  馬波左手伸動,點了巫婆婆穴道,然后,自行運气相試。
  但覺真气暢通,絲毫無中毒之征,心中暗暗念道:這巫婆婆下毒之能,使人防不胜防,目下只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反正他們祖孫和蕭翎都已入我掌握,早殺晚殺她都是一樣!
  心中念轉,口中卻冷然說道:“巫老夫人縱然在我們身上下了奇毒,但你身上必有解藥,我們難道不能自己取用嗎?”
  巫婆婆緩緩說道:“老身所帶解藥,不下百种之多,如是兩位自信有能選擇,那就盡管放心殺死我們祖孫了。”
  馬波冷笑一聲,道:“你在我們兄弟身上施用之毒,要多長時間發作?”
  巫婆婆道:“十二個時辰之內!”
  馬波道:“如是到時不見發作呢?”
  巫婆婆道:“老身愿受兩位懲罰。”
  馬波道:“好!這是你自己說出口的話,屆時,在下先要殺令孫女!”
  目光轉到二魔臉上,道:“廢了她下毒的雙手。”
  二魔應了一聲,扭斷了巫婆婆手腕骨。
  夜色中,只見巫婆婆滿頭大汗淋漓而下,但她卻咬牙苦撐,未呻吟一聲。
  蕭翎暗暗歎道:這巫婆婆為人本已狡猾,卻未料到岭南雙魔比她更為歹毒,這個苦頭,也夠她受的了。
  巫蓉眼看祖母雙腕被人折斷,心中大勵,哭道:“奶奶啊!”
  巫婆婆冷冷接道:“這點痛苦,算得什么,不要哭。”
  巫蓉雖然收聲而住,但淚珠儿仍然滴滴而下。
  巫婆婆雙目凝注在馬波臉上,道,“此刻,老身要和兩位談判,只怕兩位也不肯接納。”
  馬波道:“不錯,在下還未覺出身為毒襲,還不愿接受要挾。”
  巫婆婆道:“這么說來,老身只有等到兩位發作之時,再行談判了。”
  馬波道:“那時,我們兄弟為了自救,也許會答應你几點要求,不過,在下要先行說明,要條件,不能太苛……”
  巫婆婆道:“到時候再說吧……”
  馬波回顧了二魔一眼,道:“老二,這地方不能多停,咱們得快些赶路。”
  二魔目光投注到蕭翎臉上,道:“這蕭翎在江湖上朋友很多,沿途只怕會有人相救。”
  馬波道:“兄弟之意呢?”
  二菱道:“不如把他殺了,帶他人頭回去見那沈木風和逍遙道長也是一樣。”
  百里冰大為惊駭,但卻苦于無計可施,心中暗打主意道:不管我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設法保全蕭大哥的性命才是……
  但聞巫婆婆仰天大笑不止。
  馬波怒道:“你笑什么?”
  巫婆婆肋間傷勢仍重,笑起來十分痛苦,但她卻勉強支持忍受,直待馬波喝問,才停下笑聲道:“老身笑兩位大愚笨了,但老身竟然中了你們的算計,想來是可笑得很。”
  馬波道:“我們哪里笨了?”
  巫婆婆冷冷說道:“兩位可要老身指點你們嗎?”
  馬波道:“如果強詞奪理,那就別怪在下下手毒辣了。”
  巫婆婆道:“如是老身說的有理呢?”
  馬波道:“咱們兄弟自然遵從。”
  巫婆婆道:“好!老身就讓你們長長見識……”
  語聲一頓,接道,“兩位如是此刻殺了蕭翎,提他人頭去見那沈木風和逍遙子,其間不知要經歷多少時日,那蕭翎人頭只怕早已腐爛,沈木風,逍遙子如何辨認呢?”
  岭南二魔似是為巫婆婆說服,默然不語。
  巫婆婆冷冷說道:“就算你們能保持那人頭不坏,但割下的人頭,總和原來的蕭翎有些不同,老身已見識蕭翎的武功,那确然非同凡響,就憑兩位能夠擒得蕭翎嗎?”
  馬波道:“咱們手中既有人頭,沈木風,逍遙道長如何能夠不信。”
  巫婆婆道:“如若他們說你是冒功求賞呢?那時,兩位身受之慘,只怕猶要過我祖孫甚多了!”
  馬波沉吟了一陣,道,“很有道理,不過,我們帶著蕭翎大模大樣的行動,只怕也有些不便吧。”
  巫婆婆緩緩說道:“兩個這等愚拙之人,也能算計到老身,實叫人難過得很。”
  馬波道:“我問是否別有良策?”
  巫婆婆道:“自然是有。”
  馬波道:“可否見告?”
  巫婆婆道:“老身為何要說。”
  馬波道:“因為我們兄弟掌握著你們祖孫的生死!”
  巫婆婆道:“如是你殺了我們祖孫,兩位也難逃毒發死亡之厄。”
  馬波道:“要如何你才肯說?”
  巫婆婆道:“兩位對我老人家客气一點。”
  岭南雙魔相互望了一眼,齊齊抱拳,道:“領教老夫人的高見!”
  巫婆婆道:“那蕭翎可以改扮一個道人,兩位就不能易容改裝嗎?”
  馬波道:“果然高見。”
  四顧了一眼,接道:“咱們上路吧!”
  巫婆婆望了那兩匹高大的健馬一眼,道:“蕭翎服了在下毒藥,武功已失,不能行走,必得讓他們騎馬赶路。”
  馬波道:“他是沈大庄主的要犯,自然要优待一些。”
  巫婆婆道:“老身被蕭翎打傷,小孫穴道被點,都難行走。”
  馬波道:“好!你們祖孫合騎一匹馬!”
  二魔道:“不行,要把她們祖孫分開!”
  馬波道:“不錯。”當下把蕭翎和巫蓉,分到一騎馬上,百里冰和巫婆婆,合騎一馬。
  巫婆婆雙腕雖斷,右腿上兩處穴道又被馬波點中,但她左腿尚可應用,暗中操縱健馬忽快忽慢。
  岭南雙魔一前一后,押著兩騎四人,想借夜色緊緊赶路,但因巫婆婆暗操健馬,速度不定,害得兩人也跟著忽然快行,忽然慢行。
  百里冰雖与巫婆婆合乘一騎而行;但她心中痛恨她的為人,不愿和她說話。
  健馬行鏢一處林邊,巫婆婆突然又腿加力,快馬疾奔,轉過林角。
  二魔正待放步追赶,卻聞大魔喝道:“有蕭翎和巫蓉在此,量他們也不敢走開,不用追他們了。”
  巫婆婆轉過林角,低聲說道:“姑娘,老身右襟邊角袋內,有一個王瓶,瓶中紅色丹九,可使姑娘和蕭翎身中的奇毒消退,恢复武功。”
  百里冰還未答話;瞥見人影一閃,馬波已攔在馬前,擋住去路,冷冷說道:“巫老夫人如若不想再受皮肉之苦,那就別再施展花招,兩騎馬不得超過一丈距离。”
  巫婆婆緩緩說道:“老身受傷很重,雙手腕骨又被你們扭斷,實已無操縱健馬之能,再加這位姑娘不恥老身為人,不肯合作,健馬奔行速度,老身實是無法控制。”
  馬波冷哼一聲,目光轉到那百冰的臉上,道:“姑娘如是不肯溫順一些,有得你的苦頭好吃。”
  百里冰眨動了一下眼睛,也不出言爭辯。
  馬波讓開路,健馬又緩步向前行去。
  巫婆婆回目一顧,只見岭南二魔全走在蕭翎和巫蓉的健馬之后,當下低聲說道:“這丹藥,煉制不易,老身只有這一瓶,你要小心保管,別讓岭南二魔發覺。”
  百里冰心中暗道:不論她是否由衷之言,此時此刻,都得信她一次才成。
  她為人心細,雖然知曉那巫婆婆解藥存放之處,但卻不敢輕易伸手去取,生恐那岭南二魔在暗中監視。正感為難之間,突然啊喲一聲尖叫,緊接砰的一聲,似是有人從馬上摔了下來。
  巫婆婆怒聲喝道:“不許虐待我那小孫女。”
  百里冰右手伸動,從巫婆婆右襟袋中取出解藥,藏入袖中。
  回頭看去,只見那摔在地上之人正是巫蓉,心中暗道:這丫頭,如若是故意從馬上摔下、以分散岭南雙魔的注意,那就聰明得可愛了。
  但聞二魔冷冷罵道:“小臭丫頭,你武功又未失去,只不過被點了几處穴道,怎的會從馬上摔了下來,分明是故意搗蛋。”
  馬波冷笑一聲,接道:“老二,找一個避風的所在,咱們先把這兩個丫頭收拾了再說。”
  二魔哈哈一笑,道:“大哥說的是,這兩個丫頭,實在生的動人之极,小弟早有此心,只是不敢出口而已。”
  馬波道:“我瞧這兩個丫頭,只怕還都是處女之身。”
  二魔道:“這巫蓉大概還是,那丫頭只怕不是了,她日夕和蕭翎相處,哪里還會是無瑤白壁。”
  百里冰听得兩人之言,心中大力震駭,暗自忖道:此刻全身無力,万一兩人要行強暴,那是求死不得了。
  心中念轉,急急探手入袖,打開瓶塞,倒出一粒解藥,投入口中。
  她原想分辨過顏色之后再行食用,但听得岭南雙魔之言,心中大懼,暗道:縱然是錯服毒藥死去,也比受人強暴的好。
  那巫蓉故意跌下馬來,本還想借机罵岭南雙魔几句,但听得兩人之言,心中卻大生畏懼不敢口出不遜,當下說道:“我雙腿穴道被點,坐不穩馬鞍。”
  二魔冷笑一聲,伸手抓起巫蓉放上馬背。
  蕭翎眼看岭南雙魔的暴虐,耳聞惡毒的言語,心中大是憤恨,但苦于武功受奇毒所制,無法施展,暗歎奈何!
  巫蓉長長歎息一聲,道:“我奶奶不該對你下毒。”
  蕭翎淡淡一笑,默然不語。
  他心知岭南雙魔對自己的厭惡尤過二女,稍出言不慎,必將招來一番羞辱毒打,不敢多言招禍。
  又行十余里,已是天過五更,將近破曉的時分。
  二魔突然加快腳步,抓住了巫婆婆乘坐的馬緩,道:“老大,前邊有座無人小廟,咱們先收拾了兩個女娃儿再走如何?”
  大魔馬波笑道:“好!先讓這兩個丫頭經歷一次人道再死。”
  百里冰,巫蓉,只覺兩人言語難听無比,嚇得心惊膽顫,不敢出言反駁。
  二魔牽馬帶路,行約十余里,果然到了一座小廟前面,冷冷喝道:“四位自行下馬呢,還是要在下動手?”
  巫婆婆當先躍下馬背。
  百里冰、巫蓉、蕭翎,相繼下馬。
  二魔把兩匹健馬拴在廟外一株老柳之上,道:“你們不進廟去,難道還要我動手相請不成?”
  蕭翎舉步而行,經過百里冰的身前,黯然說道:“冰儿,都是我害了我,你要多多珍重。”
  百里冰流下淚水,道:“大哥,小妹當拼死以保清白。”
  馬波右手一抬,砰的一掌,擊在蕭翎后肩之上,只打得蕭翎身子一栽,一交跌出了四五尺遠。
  百里冰尖聲叫道:“大哥。”
  向蕭翎沖了過去。
  馬波左手一抬,抓住了百里冰右手一扯,嘶的一聲,扯破了百里冰身上道袍。
  巫婆婆道:“孩子,鎮靜些,運气調息……”
  二魔右手一揮,啪的一個耳光打在巫婆婆的臉上,只打得滿口鮮血向下流。
  在蕭翎等四人之中,巫婆婆是唯一有反抗之能的人,她雙腕被折斷,內腑受重傷,但因功力深厚,還可運气對抗,但她卻忍下未動。
  二魔揮手抓住了巫蓉,哈哈一笑,道:“女娃儿,跟著你奶奶有什么好,只要你乖乖的答應老夫,老夫帶著你玩遍天下名山胜水。”
  巫蓉心中气憤至极,但她四肢穴道被點,無能反抗,只好任人擺布。
  二魔不聞巫蓉答言,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既不肯答應,老夫只好動強了。”
  右手揮動,嗤的一聲,扯去巫蓉身上衣服。
  巫婆婆大聲喝道:“住手!”
  二魔停手笑道:“老乞婆,有何見教啊?”
  巫婆婆望了百里冰一眼,只見她閉目而立,似是在暗中運气,暗自忖道:希望她快把解藥交到蕭翎手中。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你就是想娶小孫為妻,也該好好計議,這等動強,何异禽獸。”
  二魔大笑道:“老夫這把年紀,你孫女豈會喜歡老夫,這個,老夫有自知之明。”
  不再理會巫婆婆,動手去撕巫蓉身上衣服。
  但聞一陣嗤嗤之聲,不絕于耳,片刻之間,巫蓉身上衣服已被扯去大部。
  夜色中,隱隱可見那雪白玉膚。
  巫蓉閉目而立,不言不動。
  馬波跟看二魔已撕去巫蓉大部衣服,隨著動手去撕百里冰的衣服。
  百里冰真气尚未暢通,但形勢急迫,已然不容她等待,突然嬌叱一聲,一掌劈出。
  馬波驟不及防,几乎被百里冰一掌劈中,閃身避開,還擊一掌。
  百里冰手腳還不夠靈活,但已然勉強可以動手,右手取出袖內解藥,投向蕭翎,叫道:“大哥!接著解藥。”
  一面掌足齊出,攻向馬波。
  蕭翎被那馬波一掌打得頭暈眼黑,雖听得百里冰呼叫之聲,卻接不到投來解藥,波的一聲,落在身側。
  百里冰招數精奇,雖然手腳還不夠靈活,但攻勢仍极猛烈。一時間,馬波被迫得無法還擊,只好大聲喝道:“二弟,快些搶過解藥。”
  二魔應了一聲,放開巫蓉,向蕭翎欺去。
  只見巫蓉櫻口一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雙方距离既近,二魔又驟不及防,被巫蓉口中的血噴在臉上,鮮血中挾著粒粒肉塊,擊在二魔兩目之下。
  原來,巫蓉自知難免受辱,暗中嚼舌求死。及見百里冰出手攻襲大魔,又把解藥投向蕭翎,頓時運足全身气力,把碎舌和鮮血噴向二魔。
  二魔雙手抱臉,怒聲罵道:“該死的小賤人。”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巫蓉穴道被點,眼看一腳飛來,卻無法閃避,被二魔一腳踢中小腹,嬌吟聲中,身子飛了起來,砰的一聲,撞在牆壁之上。
  巫婆婆尖聲叫道:“蓉儿。”側身沖了過去。
  蕭翎借此工夫。撿起玉瓶,打開瓶塞,倒出一粒解藥,吞入腹中。
  二魔一腳踢中了巫蓉,拭去臉上血污,起身向蕭翎行去。
  蕭翎服下解藥,立時運气調息。
  巫婆婆瞥見二魔行向蕭翎,奔向巫蓉的身子,陡然一轉,一頭向二魔撞去。
  二魔吃巫蓉碎舌打中雙目,雖未重傷,但雙目卻疼得流淚不止,耳目也失了靈敏,巫婆婆中途改變心意,無聲無息的轉向二魔撞去,一頭正撞在二魔肋間。
  這一頭乃巫婆婆全身功力所聚,二魔被撞得身不由己向前奔行數尺,碰在神案之上。
  但巫婆婆重傷之軀,這全力一擊,雖然得手,自己卻難再支撐,暈倒地上。
  倒是那百里冰和馬波惡斗一陣之后,手腳漸复靈活,攻勢更是猛惡。
  大魔馬波實未想到一個女娃儿,身手如此了得,心中震駭不已。
  雖想反擊,但卻是欲振乏力。
  二魔連番吃虧,心中大怒,挺起身子,一提真气,伸手向蕭翎抓去,口中罵道:“老乞婆,老夫先收拾了蕭翎,再和你們祖孫算帳。”
  忽覺兩腕間一麻,脈穴被人拿住。
  蕭翎內功深厚,稍經調息,已然恢复了部分体力,但心知岭南二魔并非好与人物,心中沒有把握,不敢貿然出手。
  及見二魔一把抓來,才出手擒住了二魔右腕脈穴。
  凝目望去,只見百里冰拳掌縱橫,占盡优勢,心中稍安,一面加力緊扣二魔脈穴,一面運气調息。
  只听百里冰的聲音傳入耳際,道:“大哥啊!你好嗎?”
  原來,她全神貫注對付馬波,無暇分心旁顧。
  蕭翎應道:“我很好,你纏住他,別讓他逃走了。”
  百里冰听得蕭翎回應之言,心中大喜,精神一振,高聲說道:“他跑不了。”
  拳掌一緊,全是致命的招數,每一擊都攻向馬波要害大穴,迫得馬波不得不全神應付。
  蕭翎一把扣住二魔脈穴之后,卻未再出手施襲,閉目而立,運气調息。
  二魔被扣拿脈穴之后,本已不再掙扎,閉目等死。
  哪知過了半晌,仍然不見有何動靜,睜眼看去,只見那蕭翎閉目而立,運气調息,不禁心中一動,求生之念油然而生,暗中運气,閉住右臂穴道,左手一抬,揮手一掌,劈向蕭翎前胸。
  但聞砰的一聲,擊個正著。
  一則蕭翎又經一陣調息,功力已恢复不少,再者二魔右腕脈穴被扣,功力大受影響,掌勢不重,雖然擊中蕭翎,也不過把蕭翎打得向后退了一步。
  蕭翎睜開雙目,冷笑一聲,道:“兩位陰險惡毒。留你們不得。”左手加力,一收五指,把二魔向前一帶,右手一掌劈出。
  二魔半身麻木,無能閃避,眼看一掌劈來就是無法閃避,吃蕭翎擊中天靈要穴,腦漿迸流,當場而死。
  蕭翎放開左手,二魔尸体栽倒于地。
  抬頭看去,只見百里冰拳掌交錯,逼得那馬波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當下大步行到廟門口處,高聲說道:“冰儿,去拯救巫婆婆和巫蓉姑娘,把他留給小兄收拾。”
  百里冰生性刁蠻,但她對蕭翎卻是百依百順,應聲收招而退。
  蕭翎冷笑一聲,道:“今宵是你岭南雙魔惡貫滿盈之夜,令弟已在黃泉路上候駕了。”
  馬波回顧了二魔一眼,只見他尸体橫陳,不禁心中一寒。
  蕭翎踏前一步,接道:“馬波,我給你一個求生机會,讓你一招先机。”
  馬波對蕭翎本已畏懼,看到二魔尸体,更是心神無主,呆呆的站在原地,渾似未聞到蕭翎之言。
  蕭翎怒道:“你如自己不愿出手,那是自愿棄去机會,我無暇多等。”
  揚手一掌,劈了過去。
  馬波縱身避開,還未來得及還手,蕭翎第二掌又已攻到。
  蕭翎的掌勢快速,一連攻出八掌,馬波未來得及還攻一招,人卻被逼得團團亂轉,一腳踏在二魔尸体之上,身子向一側滑去。
  蕭翎的左手閃電擊去,砰的一聲,擊在馬波右肩之上。
  這一掌落勢甚重,只打得馬波筋斷骨折,忍不住悶哼一聲,倒退三步。
  蕭翎的殺机已動,哪還會容他逃出掌下,右手緊隨劈出,擊中了馬波前胸。
  馬波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身子搖了兩搖,仰臉摔倒地上,气絕而死。
  蕭翎連斃二魔之后,緩步行到百里冰的身前,低聲說道:“冰儿,她們祖孫有救嗎?”
  百里冰搖了搖頭,道:“巫婆婆恐怕是不行了,我用本身真气,攻入她的命門穴中,但始終不見反應。”
  蕭翎道:“這位蓉姑娘呢?”
  百里冰道:“蓉姑娘自斷舌根,流血甚多,只怕也很難救活了,我已點了她几處穴道止血。”
  蕭翎道:“唉!如非她那一口鮮血,說不定我已傷在那二魔羊中了……”
  說話之間,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扶起巫婆婆,接道:“冰儿,你去照顧巫蓉姑娘,我試試看能否憑借功力使巫婆婆醒轉片刻,咱們無能救她,至低限度,要使她清醒片刻,交待一點后事。”
  百里冰應了一聲,轉身包起巫蓉。
  蕭翎扶起了巫婆婆,右手揚起,按在巫婆婆的背心之上,一股熱流,直攻入巫婆婆的內腑之中。
  蕭翎功力深厚,自非百里冰能夠及得,奄奄一息的巫婆婆,吃蕭翎那綿綿不絕的內力,攻入了內腑之后,突然清醒過來。
  只見她緩緩睜開雙目,望了蕭翎一眼,說道:“蕭大俠,老身,老身很對不住……你們……”
  蕭翎輕輕歎息一聲,道:“事情已經過去,老前輩也不用抱疚了。”
  巫婆婆頓一頓,黯然說道:“老身傷勢很重,自知已無生望,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身一生罪孽,死不足借,但我那小孫女蓉儿……”
  話至此處,一陣急咳,打斷了未完之言。
  但她似是息于要把心中之話說個明白,強打精神,說道:“我那蓉儿,卻未敝過一件坏事,還望蕭大俠答應老身……”
  話至此處,一口气接續不上,气絕而逝。
  蕭翎再加內力,熱流滾滾攻入巫婆婆的內腑。
  但巫婆婆元气已耗盡,蕭翎雖然盡力施為,但也是回生乏術,無能為力。
  蕭翎放下巫婆婆的尸体,緩步行到百里冰的身前,歎道:“冰儿,這姑娘怎么樣?”
  百里冰道:“很難說。”
  蕭翎心中暗道:事到如今,那也不用顧及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了,蹲下身子,左手攔過巫蓉柳腰,右手搬過巫蓉的臉儿,凝目望去,只見那巫蓉雙目緊閉,似是在強忍無比的痛苦。
  蕭翎道:“冰儿,你帶有火折子嗎?”
  百里冰搖搖頭;道:“但我想這位巫姑娘定然帶著火折子。”
  伸手搜去,果然,在巫蓉身上摸出了火折,隨手晃燃。
  蕭翎拍活了巫蓉兩處止血穴道,捏開巫蓉牙關,凝目望去。
  只見巫蓉口中血肉模糊,舌頭已然嚼碎了大半。
  鮮血仍然不停的從斷舌傷口處涌了出來。
  百里冰輕輕歎息一聲,道:“好慘啊!”
  蕭翎緩緩放開巫蓉牙關,說道:“姑娘,你要听我几句話。”
  巫蓉杏目轉動,望了蕭翎一眼,微微頷首。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接道:“你傷的很重,但并非無救,但要姑娘有著強烈的求生意念,我等才能助你。”
  說話之間,只見巫蓉口中又涌出鮮血。
  蕭翎伸手又點了巫蓉頸問兩處穴道,接道:“姑娘請盡量保護元气,不要它再有耗損……”
  巫蓉突然舉起右手搖揮一陣,又指玉頸,似是要蕭翎解開她頸邊止血穴道。
  蕭翎輕輕歎息一聲,道:“姑娘已經失血很多,不能再讓鮮血流出了。”
  巫蓉右手搖動,杏目亂眨,似是要蕭翎盡快解她穴道。
  蕭翎無奈,出手解了她頸間雙穴。
  巫蓉長長吸一口气,突然挺身而起,行到巫婆婆身前,雙膝跪了下去。
  蕭翎心中雖想伸手去扶她一把,但又覺著不便,只好停身不動。
  只見巫蓉伸出雙手,撩開巫婆婆的長衫。
  這時,天色已亮,廟中景物,清晰可見。
  巫婆婆衣服之內。都是口袋,裝滿著各种藥物。
  巫蓉從數十個裝滿藥物的口袋中,找到了一個玉瓶,拔開瓶寒,盡傾瓶中藥物,放入口中,和血吞下。
  蕭翎和百里冰分站在兩側,呆呆的望著,一時間無法斷定她用心何在,不便出手阻止。
  只見那巫蓉又從巫婆婆怀中選出几個玉瓶,揣入怀中,揮手在地上寫道:“賤妾已無力埋葬祖母尸体,有勞兩位掘坑掩埋,此恩如山,永銘肺腑。”
  蕭翎點點頭,道:“令祖母雖然死去,但岭南雙魔也被殲當場,大仇已報,還望姑娘節哀順變,收葬令祖母之事,在下等自然是義不容辭了。”
  巫蓉又揮手在地上寫道:“謝謝兩位。”
  轉身出廟,狂奔而去。
  百里冰黯然說道:“她身受重傷,肉体,精神,都有著不能負荷的感覺,如何能讓她單獨行動,我去追她回來!”
  蕭翎道:“唉!讓她去吧!她們祖孫相依為命,這刺激對她、太大了,有一個幽靜孤寂的環境,使她能夠盡情的大哭一場,對她是有益無害。”
  百里冰道:“但她受了很重的傷,唉!一個身受重傷的女孩子,滿怀悲痛,孤苦伶汀的行走在荒野之中,沒有一個人去照顧她,實在是大可怜了。”
  蕭翎緩緩說道:“正因她身受重傷,才會激起她強烈無比的生命力,如若她完全無傷,決無法承受這等沉重的打擊……”
  目光一掠巫婆婆的尸体,接道:“冰儿,听我的話,讓她去吧!咱們先把巫婆婆的尸体埋起來。”
  百里冰應了一聲,兩人一齊動手,就在廟后挖了一個土坑,把巫婆婆尸体埋了起來。
  蕭翎望望岭南二魔的尸体,接道:“冰儿,咱們再挖一個坑,把岭南二魔也埋起來,如何?”
  百里冰道:“這兩個人作惡多端,讓他們暴尸荒野,喂狗吃算了。”
  蕭翎道:“人死不記仇,兩人生前雖然作惡多端,但他們既然死了,那也不用記恨他們了,兩具尸体在此必然會很快的傳揚出去,如若被那沈木風的眼線瞧到,沈木風必然知曉,請巫婆婆出山對付咱們的毒計又已失敗,必將另設毒計謀害咱們。”
  百里冰道:“大哥說的是,看起來!你比我聰明多了。”
  兩人一齊動手,又挖了一個土坑,埋好岭南雙魔尸体。
  百里冰拍拍手上的灰土,道:“大哥,咱們此刻要到何處?”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最好是咱們先別露面,隱起行蹤,暗中查訪沈木風和四海君主的行動,多知曉他們一些,也好多了然一些內情,找出對付他們的辦法。”
  百里冰道:“咱們又要改裝嗎?”
  蕭翎道:“沈木風此刻已把我看成了一個強敵,他派出來的眼線,大約都帶有我的圖形,如是不改裝易容,只怕很難逃過他們的監視。”
  百里冰點點頭,道:“這一次,咱們不能再裝成老道士了。”
  蕭翎道:“那要裝扮成什么身份?”
  百里冰沉吟了一陣,道:“你裝成一個中年文士,我扮作你的隨身小廝,好嗎?”
  蕭翎道:“那你不是大吃虧了嗎?”
  百里冰蕪爾一笑,道:“你是大哥啊……”語聲一變,突然凄涼他說道:“日后你和岳姑娘大喜之日,別忘了收我做你的丫頭。”
  她雖然极力俱使自己平靜,但卻無法控制激動的心情,臉上猶帶笑容,淚水卻奪眶而出。
  蕭翎伸出手去,輕輕摟著百里冰的柔肩,說道:“冰儿,快不要這么說,你和我患難与共,生死相從,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小兄怎能忘得了你。”
  百里冰一腔熱情,無限愛意、一直深壓內心,不敢明白的表示出來,此刻,再也無法忍耐,伏在蕭翎身上哭了起來。
  蕭翎心中大駭,扳起了百里冰的臉儿,緩緩說道:“冰儿,哪里不對了?”
  百里冰哭聲嗚咽,淚如泉涌,沾濕蕭翎前胸衣襟。
  蕭翎急急說道:“冰儿,什么事,使得你如此傷心?”
  百里冰抬起臉來,拭去臉上淚水,柔聲說道:“我不是傷心。而是太快樂了,你對我這么好,我怎么一點不知道!”
  言罷,放開蕭翎,就在小廟前跳起舞來。
  初升朝陽,照射在她猶帶灰土的臉上,條條淚痕,黑白分明。
  蕭翎背起雙手,欣賞著她那优美的舞姿。
  百里冰一舞既罷,突然飛身而起,直向蕭翎扑了過去。
  蕭翎張開雙臂,接住了百里冰飛來嬌軀,笑道:“冰儿,你的舞蹈很好啊!”
  百里冰道:“你要是喜歡看,我就每日跳給你看。”
  蕭翎道:“武林大局安定之后,我要你穿上彩衣,配上那弦管竹絲,好好的跳一場給我瞧瞧!”
  百里冰嗯了一聲,放開蕭翎,道:“咱們走吧!”
  蕭翎回身對著巫婆婆墓地一拜,和百里冰聯袂而去。
  中午時分,北上長沙的大道上,出現了一個中年文士和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
  這一對主仆,正是蕭翎和百里冰所裝扮。
  蕭翎見四野無人,回顧了百里冰一眼,道:“冰儿,咱們要留神著鄧一雷和展葉青,發覺之后,也不要招呼他們,咱們在暗中把解藥給他們就是。”
  百里冰道:“他們奇毒未解,武功盡失,如是遇上強敵,如何得了?”
  蕭翎道:“唉!如非那岭南二魔心生貪念要獨吞大功,對巫婆婆祖孫施下毒手,咱們決無脫得危難之日。”
  百里冰笑道:“這就叫古人天相啊!大哥悲天憫人,俠義胸怀,如若真會遭到不測,那是皇天無眼了。”
  蕭翎道:“因果之說,容或有之,但我總覺物必自腐而后虫蛀之,如若那岭南二魔不生貪忘,咱們決無死里逃生之理……”
  話到此處,突然住口不言。
  遠處,蹄聲得得,一匹健馬疾奔而至。
  蕭翎轉眼望去,只見那馬上人十分矮小,伏在馬背之上,加上一頂青色氈帽,低壓眉際,更叫人無法看出他的面貌,快馬如飛,疾越兩人身側而過。
  轉眼間,快馬已然奔行得不知去向。
  蕭翎望著消失的快馬,低聲說道:“這人騎術精湛,馬又是千里良駒,決非一般行商,咱們要多多留心才是。”
  百里冰道:“難道又是那沈木風的眼線嗎?”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很難說,未得證明之前,小兄不敢妄言,不過,就事而論,那沈木風決不會放心岭南二魔,身后必然還派有監視之人……”
  百里冰接道:“大哥之言,可是說那岭南二魔死亡一事沈木風等已經知曉了?”
  蕭翎道:“二魔死亡一事,他們也許不知,但二魔迎到那巫婆婆一事,他們或已知曉。”
  百里冰道:“大哥怎么知道呢?”
  蕭翎道:“我只是如此推想,那沈木風耳目遍布,巫婆婆施毒飯店之中,又有那樣多人,其中只怕有沈木風的眼線……”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武林中人提到沈本風,無不畏懼异常,似是他無事不知,無事不曉,原因就在那刺探工作做得太好了,几乎是當今武林所有的各大門派無一沒有他收買的奸細。”
  百里冰道:“如若能把沈木風布置的奸細耳目除去,那就不難對付他了。”
  蕭翎道:“不錯,如若能把沈木風派在各大門派的奸細和布置在江湖上的眼線除去,那就等于挖去了他的雙目,堵住了他的雙耳,這回見到孫不邪老前輩和無為道長時,定要設法從此處著手,先要設法清除他布置在江湖上的眼線。”
  百里冰沉吟了一陣,道:“此事只怕不易,大哥如何能知曉他布置眼線的情形呢?”
  蕭翎道:“這是一件很艱苦的工作,但并非無法下手,我想它總有一個脈絡可循,只要能夠找出它一點頭緒,就不難剝茧抽絲,全盤剪除,至少,可以使他們章法大亂,耳目失靈。”
  百里冰點點頭,不再多言,放步向前行去。
  兩人曉行夜宿,走的很慢,沿途數日,竟然未發生任何事。
  蕭翎一路留心,也未發覺鄧一雷和展葉青等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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