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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真神之死


  盤龍自血地獄黑洞獲得重生后,就如脫胎換骨,得新轉世一般,剛一复出,便力挫血修羅和獄王,如在淺水里囚困已久的神龍,重歸大海一樣,沖出血地獄大門。
  他是想重新取得他失去的一切。
  他首先要做的便是重建盤龍幫,因此,一出血地獄大門,金龍便直奔他的根据地——盤龍堡而去。
  一路上,盤龍都在想:小子們,當初你們不是想千方百計要殺我而后快嗎?如今我送上門來了,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領了,等著吧,竟敢搶占我的地盤,我要你們死無全尸!
  滿腔的怒火和不可比擬的重新獲得的再生力量帶給盤龍的無上信心以及急于一試牛刀的心情使得盤龍日夜兼程,在路上毫不耽擱。
  第二天上午,盤龍便已經進了原來的盤龍幫的舊地。
  江山易主,物是人非,睹物生情,盤龍看著眼前熟悉又似乎陌生的一切,在心里高聲呼叫:我會重新有這一切的,一定會的!
  自盤龍幫發生內訌,內部相殘后,盤龍眾叛親离,一气之下殺了所有幫眾,但是由于正遭受黃金血的地反噬,成了一個岌岌可危的孤家寡人,不得不東躲西藏,避免仇家的尋仇,刀仔中了盤龍的血浮雷之毒,在逃亡之中巧遇神使錯中有對競巧解了血浮雪之毒,后和神使隨同易了容的北爪禪宗一道探尋身世,不复來過盤龍堡,而盤龍幫的骨干,也是刀仔的好兄弟火云為救刀仔,毅然斷臂,又身遭盤龍重創,自盤龍幫覆滅后便一直音訊全無,料必是凶多吉少。
  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盤龍幫一滅,其他平時懾于盤龍幫的小幫諸如紅花會、橫行門、紅頭會便紛爭四起,紛紛搶奪盤龍幫的舊地。
  其中實力較強的當算是紅花會,紅花會的陳沖、陳滔正副會長當時已具有了二層的暴血力量,只是當刀仔的血浮雷之毒被解后,紅花會的人給刀仔殺了個夠嗆,若不是陳滔求情,刀舒心慈善念,恐怕會長陳沖都已是作古之人。
  事實上,陳沖現在不但沒有作古,而且還是當他的會長,只不過他的地盤更加擴大了,他搶了盤龍幫的地盤,再招兵買馬,勢力顯赫一時。
  難道他不怕盤龍,刀仔回來尋仇?要他的小命嗎?更何況,前不久還吃了刀仔一頓好揍。
  但陳沖、陳滔二兄弟乃地頭蛇,小混混一雙,可不是被人嚇大的,到口的肥肉不吃,那才叫傻。
  盤龍、刀仔厲害?那我知道,到時候再說,況且還不知他們能不能回來呢!
  陳氏二兄弟加緊表面上不在乎,可是暗地里卻也不敢不提防,因此二人從沒對自己怠慢過,短短的半年時間,二兄弟的力量已由原來的暴血力量第二層激增至第五層。
  如同玩魔術一般。
  這也正是他們二人今天敢在盤龍幫舊地縱橫馳騁,大模大樣的原因。
  力量便是資本。
  因為盤龍幫舊地是剛接手不久,盤龍幫舊地上的許多居民仍舊對原先的盤龍幫怀著一种戀舊的情節。
  因此,生活在紅花會刻薄的統治下,居民更加怀念和向往原來在盤龍幫的那种生活,也就不由然地產生了許多和紅花會對抗的情緒和言行。
  這种情緒和言行更加加大了紅花會的殘暴程度。
  副會長陳滔會長便正和他的手下在對一個原盤龍幫的居民在耍威風。
  “媽的,小子,我知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竟敢攻擊我們紅花會,備用龍幫有什么好,虧你還在白日做夢,盤龍幫的那几個家伙早作鳥獸散了。”陳滔的一個屬下正邊打邊教訓一個四五十歲的漢子。
  “哈哈,盤龍那小了如今不知躲在哪里兩腿發抖呢,再不听話,待會你就乖了,烏鴉嘴,好好招呼招呼這小子。”站在一旁袖手旁觀的陳滔這時命令他那個叫烏鴉嘴的屬下用拳頭招呼那個漢子。
  可是那個漢子卻有著一副硬骨頭,不唯不屈服求饒,反而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天殺的東西,就會欺弱怕強,一定不得好死……”
  陳滔听了,大怒,喝道:“烏鴉嘴,專打他的鳥嘴,加劇他永遠不能說話。”
  烏鴉嘴在陳滔剛喊他名字之際,便已會意,不再怠慢,高抬起右手,照還欲大罵的漢子當頭罩下,欲置之死地。
  眼看烏鴉嘴的拳頭便要轟在那漢子的頭上,就是這一拳擊在一塊頑石上,也會使頑石開裂,更何況是那漢子的頭顱。
  漢子不會武功,他的頭更不會比頑石結實。
  但是,漢子的頭沒有被轟碎。
  應該說,漢子的頭沒有被烏鴉嘴的拳頭擊中。
  而是烏邪嘴被別人后發先至,擊中了。
  這后先至的一拳是擊在烏邪嘴的嘴上。
  烏邪嘴的那張烏嘴連同下巴同時被擊飛,血淋淋的如同開了一人賣醬、醋、油等的雜貨舖。
  烏邪嘴的嘴沒有被封住,但是永遠不能說話,應了陳滔剛才的話。
  一拳就把一個人的下巴擊得無影無蹤。
  這一拳的勁力差點要了烏邪嘴的小命。
  也惊醒了發了愣的紅花會副會長陳滔。
  陳滔大罵一聲:“媽的,敢來紅花會撒野,活得不耐煩了。”一回頭,和正在輕拍手掌的盤龍打了個照面。
  “糟了!”陳滔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盤龍的威力在以前的幫派紛爭中,他是見識過的,卻不料到今日又遇著了。
  “陳副會長威風不小啊!”盤龍立著不動,沖還在愣神的陳滔不冷不熱地道。
  “盤龍是傷殘之身,自己力量又大增,不必懼他。”陳滔暗自給自己打气。
  心一定,語气自然也就沖了,放大音量道:“我道是哪方神圣,一出手便跌我紅花會的面于,原來是度假歸來的盤龍的大幫主,失敬,失敬!”
  陳滔不陰不陽,滿臉奚落。
  “盤大幫主那是過去的事情,不堪一提……”
  “盤大幫主何必自謙呢!”
  “哈哈,你這小子真是笨得吃屎,要知盤龍幫覆滅,是由我盤龍一手造成的,我盤龍既能毀了盤龍幫,就能重新創立盤龍幫,而且比以前更加強大,井且還不忘關照關照你紅花會呢。”
  陳滔至此才明白盤龍的意思,他盤龍不但要重創盤龍幫,而且還要滅了你紅花會。
  思議至此,陳滔大怒,罵道:“小子你口气不小啊,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掂量斤兩?哈哈,我正在想,我盤龍一去半年多時間,不知陳副會長又長了几斤,來來來,放馬過來,待我稱量稱量。”盤龍戲虐道。
  “你找死!”陳滔說完,再不答話,形如閃電般劈出一掌。
  別小看這一掌,這一掌陳滔已經用上了四成的力里。
  換作是一個月前,單是這一掌便可擺平了盤龍。
  可是今天卻不行。
  盤龍已經不是一個月前的盤龍,也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盤龍了。
  他已經是身具十成暴血力量的絕世高手。
  試問,還有几人能達到這种境界?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盤龍是十足的內行,是以陳滔一伸手,盤龍便把陳滔的門門道道看得一清二楚。
  “想不到半年的時間,這小子的力量還真長進了不少,只是可惜了!
  心中想,手上卻不停,看著陳滔的一拳剛要触及胸部之際,才如鬼魅一般,右手成抓,一抓便抓向陳滔的有拳。
  陳滔大惊,想不到盤龍一出手便是如此之刁,而且快。
  不容換招,陳酒的右拳便已在盤龍的掌握之中。
  一陣火熱的感覺剎時自陳滔的手上傳到了身上。
  陳滔大惊,忙一較勁,欲掙脫盤龍的抓捏,可是,無論他如何用勁,他的拳頭就如和盤龍的手掌上了電焊一般,紋絲不動。
  蚍蜉撼大樹!
  “需不需要撒泡尿照照你的尊容啊?”盤龍捏著陳滔的右拳,在耳邊奚落道。
  “該死!”陳滔剛一罵完,又突出左腳,直奔盤龍的褲襠而去。
  這一招又陰又毒。
  可是,同樣,陳滔的腳又被夾住了。
  不是用手,而是用腳。
  陳滔的這一拳剛一搗進盤龍的兩腿間,盤龍兩腿一并,又頓時把陳滔的左腳給上了電焊。
  同樣紋絲不動。
  此刻,陳滔和盤龍就像一對芭蕾舞演員表演時的特寫鏡頭。
  又像是國際花樣滑冰雙人舞的一個特寫。
  只不過,陳滔的表情和表演舞蹈的演員大相經庭——毗牙裂嘴。
  像一個破王八一口咬住了,手指頭不松口的孩子。
  傳說,王八咬了人指頭,非打雷不松口。
  盤龍不是王八,因此他也不必等到打雷才放開陳滔的手足。
  盤龍很快就松開了陳滔。
  但盤龍不是刀仔,刀仔菩薩心腸,慈悲為怀,盤龍則是得理不饒人。
  加之陳滔兄弟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竟搶占了他盤龍的地盤,因此,盤龍不會輕易繞過這些家伙的。
  只听得盤龍一聲吼“去你的吧!”手上腳下同時一較勁,然后松開了手腳。
  緊隨著“辟叭!”一聲脆響,如干柴被折斷的聲音一樣,陳滔像沒了主心骨一樣的面條萎了下去,倒在地上。
  他的手腳被盤龍生生他捏碎和夾斷。
  這下,倒在地上的陳滔想罵都罵不出來,連毗牙裂嘴的勁儿都沒了。
  余下的紅花會幫眾見盤龍只不過一個照面便放倒了副會派,如隨手自碗里夾菜一樣稀松平常,早唬得作了鳥獸散。
  “你給我好好躺在這里吧!”盤龍輕蔑地掃了一眼躺在地上剛剛才能哼哼唧唧的陳滔,便別過頭,大踏步向原盤龍幫的大廳撤花堡邁去。
  盤龍的下一個目標是紅花會會長——陣沖,陳滔的親哥哥。
  其實,盤龍根本不用去找陳沖,陳沖也會找他的,原先那些逃逸了的幫眾早報告了陳沖。
  “打狗欺生!”更何況今天盤龍打的還不是一只狗,而是紅花會副會長,陳沖的弟弟。
  怒火攻心的陳沖帶領會徒怒气沖沖地自盤龍堡奔了出來。
  兩人在半路上相遇。
  “盤龍,你這小子狗命不小,居然陰魂不散,為啥一見面便傷了我的兄弟?”剛一照面,陳沖便怒喝著質問盤龍。
  “那么又請問陳大會長為什么搶了我的地盤?”
  盤龍反唇相對。
  “為什么?笑話!這個時代,誰強誰為王,我憑的是力量,莫說是搶,就是偷,只要我偷得來,便是我的本事!”陳沖振振有問。
  “說得好!胜者為王敗者為寇!今天,我盤龍要憑力量奪回我的一切!”
  “小的們,還發什么鳥呆?給我上!”陳沖听了屬下的報告,知道盤龍的厲害,再也顧不得什么身份,欲以眾欺寡。
  “哈哈,一起上更好,也好讓我殺個痛快!”盤龍仰天大笑。
  “來吧!”一聲大吼若下山猛虎一般,沖已經趨近身邊的十余個幫眾一舉搗出。
  盤龍的這一拳只用了六成力量。
  但是,就是這六成的力量轟在那幫會徒的身上,亦如一發重刑炮彈在人窩里炸開了。
  那十几個勇敢的會徒剎時便像遭受了龍卷風,襲擊樹葉一樣。
  紛紛洒洒,飄飄揚揚地向四周蕩了出去。
  輕姿曼舞,精妙絕倫!
  剩下的那些正欲上前拼搏的會徒見了同伴一個個螺旋轉的樹葉般的表演,立時便鎮住了腳步。
  他們也是常人,并沒有金剛不坏之軀,可不想步同伴的后塵。
  盤龍只是“一小刀”宰了十几只“雞儿”便唬住了余下的數以百計的“猴儿”。
  其實并不是盤龍存心要嚇唬這些會徒,就是這几百人齊上又如何!只不過是這些會徒被盤龍的一招鎮住了,心下早怯了。
  身后的陳沖見了自己手下的熊樣,真是撕肝裂肺,大吼一聲,隨手一抓一捏,立時便廢了兩個屬下,余下的一見,進是死,退也是死,于是,把心一橫,裝腔作勢地又向盤龍圍了上來。
  只是,再也不和盤龍真刀真槍地實干,全部耍了嘴上功夫,吆喝連天,只是繞著盤龍捉迷藏。
  盤龍今天來可不是和他們玩捉迷藏這無聊的把戲的,這些家伙的心里一目了然,當下,盤龍直向在后指手畫腳,气急敗坏的陳沖逼去。
  嘴中叫道:“陳大會長,別浪費生命了,還是你來吧!
  陳沖見再無可退之路,無奈之下,只好大吼一聲:“盤龍小子,老子今天便和你拼個魚死网破!”
  言畢,力貫右臂,一招“黑虎掏心”直沖盤龍胸口擊來。
  “魚死网破!”盤龍不屑地說,“你這條魚今天死定了,我這張网可破不了!”
  話剛完,陳沖的一拳已在胸前。
  盤龍再次左手上抬,但是這次卻不是去擒陳沖的拳頭。
  而是左手高抬格擋,擋住了陳沖的這一擊。
  同樣的,盤龍的這一擋只使出了六成力量。
  但是,陳沖一擊之下便感到他的這一拳不是擊在盤龍的手臂上。
  他感覺他擊中的是一段灼熱的鋼管。
  要不,他的手為何會有一种灼熱的而又麻木的感覺?
  陳沖魂飛天外,再抬右手,右手已經不听使喚,仿佛已經易主。
  只一招,盤龍便把陳沖震了個半身不遂。
  “只事例,滋味不錯吧?”盤龍調笑道。
  陳沖顏面大失,又作了聲獅子吼,“老子今天与你拼了。”
  話一完,形如瘋子一般沖盤龍扑來。
  “你嫌活得長了,我不妨為你超度超度!”盤龍這次再不留情,右拳聚了八成力量,朝迅扑而來的陳沖轟去。
  “啊!”眾人听听得一聲慘呼后,再抬腿望時,只是空中有許多碎塊飄落。
  這一聲慘呼是出自陳沖之口,這也是陳沖的最后一次歡呼。
  陳沖已被盤龍的八成暴血力量震得七零八落,不复存在。
  陳沖的那干屬下一見會長連人都沒了,早一個個嚇得臉色蒼白,想跑都不敢,因為誰打頭陣跑起,說不定接下來死的便是他。
  “你們還玩不玩啊?如果不想玩了,不妨歸順了我,陳沖能給你們飯吃,我也決不會讓你們餓肚皮,而且保證你們會過得更好!”盤龍東山再起,白手興幫,需要的是人手,因此大肆拉攏。
  眾會徒已是群龍無首,暗思今天難逃一劫,卻不料盤龍不但不殺,反而接納自己,一個個心中高興得不得了,都齊刷刷跪下,高呼:“幫主英武,小的們愿為幫主誓死效力!”
  這個時代,誰都給大家奶喝,誰便是人家的媽媽了。
  “哈哈,識時務者為俊杰,各位不愧為俊杰人物,今后跟著我盤龍,保證你們吃香喝辣!”
  “謝謝幫主!”屬下又齊聲發喊。
  大家一同擁了盤龍向原盤龍幫大廳盤龍堡去。
  盤龍進堡后坐在原來的雕龍大椅上,目睹這些失而复得的東西,不禁生出許多感慨。
  “我盤龍失去的東西我最終會奪回來,可是刀仔,你這個可惡的家伙,正是你讓我生出了這許多的波折,讓我吃盡了苦頭,我一定會找到你的,讓你償還一切!”盤龍在心里咬牙切齒地下了決心。
  大家熱熱鬧鬧地慶祝了三大,盤龍在這三天里著實地享受了一下被吹捧的虛榮感和重新擁有的巨大喜悅之情。
  第四天上午,盤龍把一幫幫眾召到大廳,開口道:“這里已經基本穩定了,現在我還要去找一個家伙報仇,這里你們在家須得好好照管,我馬上便可回來。”
  盤龍幫的內幕附近的几個小幫派都一清二楚,當下有人問道:“請問幫主,是不是想去找刀仔呢?”
  “正是這個家伙!”盤龍咬牙道。
  “听南大海的人說,刀仔和神使好像跟一個怪人去了北方,還听說是為了查什么身世。”那人稟道。
  “去了北方!”盤龍一怔,“哈哈,就算你去了天邊,我盤龍也要把你找到!”
  “幫主盡管去吧,我們會管好幫中事務,愿幫主早日凱旋歸來!”屬下道。
  “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去了。”盤龍說完,直起了身。
  眾幫眾把盤龍一直送出了盤龍堡。
  盤龍邁開大步,直向北方而去。
  盤龍复出血地獄黑洞之際,不但敗了血修羅,更使血修羅气煞心肝的是,盤龍像貓戲老鼠一樣玩了他半天,因此他下決心不殺盤龍誓不為人。
  這种刻骨的仇恨使得他在敗后晝夜不息地練功,提升力量。
  正是這种莫大的仇恨之情竟使得血修羅在短短的不到十天的時間里竟將力量又提升了一層——已達到暴血力量第九層。
  暴血力量第九層!這可不是像說出來那么簡單平常。
  這种力量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擁有這种力量,便可以得到許多的東西,同樣,也可以奪回許多失去的東西。
  血修羅就是希望靠這筆財富重新奪回盤龍令他失去的顏面,洗涮他對盤龍的刻骨仇恨。
  如果要推這個時代信息最靈通的話,那一定非血地獄莫屬。
  血地獄的眼線遍布天下每一個角落,只要是在亂世中稍有名頭之人,哪天感了一回冒,打了几個噴嚏,血地獄都了如指掌。
  因此,血修羅毫不費勁地就獲悉了盤龍正在行往北方的路上。
  血修羅不會策馬揚鞭,跟在盤龍的屁股后面攆,他早已抄近路,在半路上恭候盤龍的大駕。
  當獄王知道了血修羅擅自行動后,長歎一聲,“唉,這也是他气數當盡,拉也拉不回來了!”
  血修羅可不知自己气數長短,他正在一家客店里盤算如何對付盤龍。
  自上次与金龍二次交手后,血修羅對盤龍的力量一清二楚,也明白雖然自己的力量又提升了一截,但与盤龍相比,還是差了一截,如何取胜甚至是殺了盤龍還是個問題。
  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血修羅大費心思。
  血修羅所住的這家旅店乃落在通往北方之必經途上,且前后几百里均無第二家,是以,北行之人一般都會在此宿夜歇息,店主之所以選了這個人跡稀少的地帶經營,主要就是做那些南上北下人的生意,所以,雖行人不多,但獨此一家,生意也還不錯。
  血修羅暗思:盤龍必定會在此過夜,自己技不如人,但俗話說明搶易躲,暗箭難防,只要自己把握住了机會,不怕盤龍不裁在自己手上。
  血修羅計議已定,吩咐店家弄來飯食在自己的房間里吃了,然后上床睡覺養神,以備晚間行動。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
  正欲叫店家上飯菜,卻听見店家的聲音響起,“先生您好,里面請。”
  “給我一個好房間!”來人聲音宏亮、威嚴。
  “啊!”血修羅心里一震。
  這聲音對他來說太熟悉了,他睡著了也能辨得出這聲音來。
  雖然血修羅早料到盤龍一定會來,一旦真正來了,還是抑不住心里的震動。
  禁不住自二樓的房間的窗戶上向一樓大廳里一望,一眼瞥見了那魁梧的背影。
  “你終于來了,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血修羅很恨地暗想。
  即刻叫了店家上來,吩咐上些好菜好飯,另加一瓶好酒。
  酒能壯膽。
  血修羅希望借酒好好地激發一下斗志。
  盤龍在大廳里吃了飯后,徑直向自己房間去歇息。
  巧的是,他的房間竟和血修的毗鄰。
  血修羅心中暗喜。
  抑住激動心清,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一直瞪著眼直到半夜。
  深夜二點左右,血修羅悄無聲息地起了床,收拾妥當后,身隔壁房間摸去。
  如果自門而進,必會被盤龍察覺,血修羅決定撬開窗戶,從窗戶入內。
  血修羅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撬開窗戶,再屏气凝听了一會,只听見里面發出均勻的呼嚕聲。
  顯然,盤龍正在熟睡。
  血修羅一陣欣喜,一縱身,越過窗戶,落在房間內,不帶一點聲音。
  房間內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突然,連剛才還在響起的呼嚕聲也停止了。
  血修羅大惊,心感不妙。
  在如此的黑暗中,呼嚕聲里他攻敵的目標和指引,如今沒有了,不但不能攻擊對方,更可怕的是,如果對方已經察覺,轉移了方向,自己還不能知道。
  血修羅的擔憂不無道理。
  血修羅剛一飄過房間,便給警惕性非常高的盤龍察覺。
  盤龍不但覺察了有人偷送了房間,而且還認出了來人是誰。
  他的死對頭——血修羅!
  在伸手都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盤龍怎會認出血修羅呢?
  別忘了,盤龍曾經在地獄黑洞呆了兩個星期。
  兩個星期的黑暗世界的生活使得盤龍的視力已經大大异于常人,在一般人不能視物的黑暗環境中,他盤龍卻能。
  血修羅的一舉一動,全盡收盤龍眼底。
  看著血修羅那不知所措的呆樣,盤龍真想大笑。
  但是,他沒有笑出聲來。
  只是如鬼魅一般毫無聲息地飄到了血修羅的身后。
  “血修羅,真難為你了,不遠千里來暗算我!”
  盤龍的聲音陡地在血修羅背后響起。
  血修羅如撞鬼一般,魂飛天外,忙不迭地轉過身來。
  “盤龍,你不用搞鬼了,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血修羅咬牙切齒地道。
  “哈哈,說得輕巧,上次的苦頭你就忘了嗎?你配嗎?”
  盤龍的聲音如魔鬼一般又響在血修羅的身后。
  “啊!”血修羅駭得要死,忙又轉過了身。
  血修羅的恐懼,全看在盤龍眼里。
  “哈哈,如果在這個房間里殺了你,算我盤龍占了你的便宜,咱們不妨到外面光亮的地方比試比試!”盤龍說完,一縱身從窗戶上穿出。
  血修羅求之不得,忙跟著穿出。
  如果在房間里動手,自己十條命便要死十回。
  兩人來到通宵亮著燈的一樓在大廳。
  “咱們就在此比試吧!”盤龍道。
  “好!”血修羅剛說完,“轟!”雷霆般擊出一拳,奔盤龍的面部而去。
  盤龍不躲不閃,待掌快要及面,才抬起左手一格,同時右手變掌,直搗血修羅腹部。
  盤龍這一掌不但重,而且速度极快。
  并且用上了八成力量。
  八成力量可是不容小覷的。
  血修羅早已領教過了盤龍的厲害,不敢硬碰。
  自己右掌被格開后來不及擋住盤龍的拳來,就是左手也來不及。
  大惊之下,忙一扭身,堪堪避過盤龍的這一擊。
  這一擊擊在血修羅身后的一張大桌子上,“辟哩啪啦”一陣響后,一張檀木大桌子頓時成了碎紙片儿。
  木桌的破裂聲惊醒了店家,店家披了件單衣,趿著一只鞋慌不迭的跑了出來。
  一眼瞥見兩個身材高大的客人正在演武行,還以為兩位是夜間酒吃得多了,半夜起來耍酒瘋。
  當下大喊:“別打了,別打了,再打我的店可慘了!”
  這邊血修羅險險避過一招,已經正過身子。
  血修羅也當真了得,剛一站穩,右腿一蹬地,身子如斜掠的燕子一般飛起,左腳前伸,直向盤龍踹去。
  血修羅的這一踹用上了八成力量。
  可是,加上他這整個身子凌空擊下的勢能,所以這一腳不會低于十成力量。
  盤龍心知肚明,當下也不敢輕易硬接下這一腳,腳下踩了個“避”字訣,腳底一滑,側身避開了血修羅這踢向肩膀的一腳。
  盤龍雖已避開,但是血修羅人在空中,卻收勢不住,整個身于如出弦之箭一樣彈向還在盤龍身后叫嚷不止的店家。
  店家何曾見過這种場面,要見也只是在電影和動畫片里欣賞過,見這位客人如彈丸一般奔向自己,駭得要死,雙手抱了頭,屁股翹起,沒命地斜竄了出去。
  雖然動作沒有盤龍优美,速度卻不遜色。
  只是把腳上僅趿著的一只鞋又跑掉了。
  血修羅余勢不止,一腳端在旅店堅硬的牆壁上。
  牆壁被瑞出了一個赫然大洞,整個旅店也抖了几抖。
  頓時,自各個房里跑出許多人來,那些人先前還不曾惊醒的旅客像听到了緊急集合的哨聲的士兵一樣,紛涌了出來。
  許多的人只穿了內褲等睡衣,有的穿了一只鞋,更有的還沒穿,還有那些腦筋轉得快的,身上裹了一床厚棉被,沖到外面大聲喊:“地震了,地震了!”
  他這一發喊,眾人如瘋了一般向大廳涌去,都想早一秒离開這個房屋。
  要知道,樓層結构的混泥土框架是為地震預訂的最好棺材。
  大家奔到大廳一看,卻發現了有兩位客人在打架,居然不理迫在眉睫的葬身劫難。
  “還打什么身架,還不讓道快跑,要發地震了!”有那些急于赶道的人大聲吼道。
  “閉上你的鳥嘴!”斗得興起的盤龍大怒,沖發喊之人也吼了一聲。
  喊叫之人听了盤龍如雷鳴般的嗓音,又見了盤龍凶神惡煞的模樣,吃了一嚇,頓時閉上了鳥嘴,一轉頭,卻看見了店家披了件單衣縮在牆角兩腿篩糠。
  并且語不成聲地道:“地……地震是……是他們跟……踢出來的。”
  大家一時不解,卻見了店家不跑,知道并沒有地震,也就放下心來看打架。
  亂世中人素來喜歡看熱鬧的。
  “哈哈,想不到短短半個月,小子的力量又長了。”盤龍見了血修羅剛才一腳的力量,便明了血修羅的地步。
  “這都是為你准備的,你就好好受用吧!”血修羅并不領情。
  “說得好,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領吧,看你能奈我何!”盤龍豪气上涌,不再留余地,全力轟出一拳。
  盤龍這一拳是拳未出,聲威先現,不亞布雷霆万鈞之勢。
  血修羅見盤龍發了狠,哪敢怠慢,也全力施為,右拳先出,左拳再至。
  企圖以右拳先擋盤龍之拳,再左拳創敵。
  兩新轉眼的工夭便在中路相撞。
  這不是兩只拳頭的碰撞。
  而是十成暴血力量和九成暴血力量的對話。
  夸張一點說,是慧星撞地球。
  碰撞之后,結果便出來了。
  血修羅只覺得整條右臂已經沒了感覺,連事先想好的左拳傷敵也因得這一撞而半途而廢,人更是被巨大的撞擊力推得后退了五步止住身子。
  但盤龍也還是止不住退了兩步。
  圍觀者哪曾見過這等陣勢,一個個唬得向后退去,許多的人都上一二樓,唯恐被波及,那縮在牆角的店家兩腿抖得更歡了。
  “哈哈,痛快!痛快!想不到血地獄還能出你這樣的對手,我以為敗了獄王,血地獄再也無人了呢!”盤龍哈哈大笑。
  “小子別狂,今天我一定要為小藍報仇!”血修羅時刻不忘小藍。
  “為小藍報仇?嘿,小藍是死得太慘,我也正想為她報仇呢,可惜無處得報,好,今天就拿你泄恨吧!”
  盤龍此刻听血修羅提起小藍,又撩起了自己最初的傷疤,想到小藍的慘死,不禁也一腔仇恨全遷到此時与之交手的血修羅身上。
  兩人俱不再答話,全力拼搏。
  雖然血修羅目前的功力和盤龍只差了一成,但是一條右臂已被震得不听使喚,是以漸處下風。
  那些樓上的觀眾不明下面兩人為何相拼,見了兩人都舍命相搏,且极其惊險壯觀,都不禁喝起采來。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血修羅已再難支撐,漸漸連招架之力都慢慢喪失。
  “你几度陰魂不散,總是找我的碴,今天是饒你不得,你不是想死嗎?今儿個成全了你!”盤龍見血修羅已難以招架,再度發狠運勁擊向血修羅。
  “大丈夫死又何憾,只可恨沒能殺得你這個可惡的家伙,為小藍報仇雪恨!”血修羅恨聲回道。
  “閉上你的臭嘴,我不准你提小藍的名字,小藍的心里根本沒有你,她只愛我!”盤龍怒聲喝止道。
  盤龍的話如利刃一樣刺在血修羅的心頭上,回想起以前在血地獄的一切,小藍是真的不曾對他表示過一點愛意,可恨今天臨死之前還要受到盤龍此般奚落。
  血修羅心中一怒,整個人頓時如失常似的,不顧一切沖向盤龍,以頭撞向盤龍,欲來個兩敗俱傷。
  盤龍見血修羅如瘋了一般,气勢洶洶沖向自己,心中一凜,也不敢硬擋血修羅這一撞之力。
  心念速動之下,急急向側邊一滑,避開了血修羅這全力一擊。
  血修羅低頭猛進,不知盤龍已經避開,仍如乘風破浪的船只一樣,奮勇前撞。
  即使他知道盤龍已經避開,要想收住腳步,也是万無可能,因為他已心力盡瘁,全身之勁全用在這一撞之上,且姿勢已經用老,回天乏力,九牛也拉不回了。
  頃刻,血修羅的頭撞便到達了終點,卻并非他想象中的目的地。
  他一頭撞在旅店的南面牆上。
  這旅店的牆全系水泥鋼筋所筑,堅硬無比。
  一般情況下,要想毀坏這樣的牆,最好的辦法是用炸藥包來炸。
  雖然今天血修羅的初衷不是來毀牆,但是實際情況是他用血肉所构造的頭顱撞在用水泥鋼筋所构造的牆上。
  雖然南面的牆壁并未像被用炸藥炸過一樣,轟裂傾塌下來,但是血修羅的頭顱卻像已經爆裂的炸藥包一樣——開了花。
  血修羅那少了頭顱的軀干晃了几晃,終于倒了下去。
  站在南面的二層樓上的觀眾也感到了血修羅這一頭撞南牆所帶來的影響。
  各人的身子俱是同時感到一顫,更主要的是他們的心也同時受了极大的一震。
  他們看到了駭人后一幕——一些五顏六色的東西自血修羅的頭頸上慢慢地流了出來。
  “死人啦!死人啦!”膽小時已經嚇得高叫起來,撒腿跑向了房間,關上房門。
  可縮在牆角的店家見了這壯觀的一幕,雙眼一溜神,眼白上翻,慢慢地萎了下去,只是躺在地上,雙腿還不忘哆哆嗦嗦直顫抖。
  盤龍看了一眼已然死去的血修羅,說了聲:“這是你咎由自取!”便慢慢地踏上二樓,進自己的房門拿了行李,然后下了樓。
  經過那嚇昏了的家店身邊時,盤龍自口袋中掏出几張大鈔塞入店家的短褲里,扭過頭,大踏步出了店門。
  其時已是早晨五點左廳,天已放亮。
  刀仔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鎖在一間只有一個碗口大的通气孔和一間沉重的厚在尺許的大石門的石屋中。
  神使也躺在身邊,兩人手腳俱上了粗約寸許的鐵鏈。
  刀仔正在思疑,旁邊的神使也悠悠醒了過來,掙扎著欲直起身子。
  “神使……”刀仔叫道。
  “刀仔,我們中了北爪禪宗的好計。”神使悔恨莫迭地道。
  “你是說和我們在一起的那個朋友?”刀仔仍沒弄明白。
  “什么朋友,他就是易過容的北爪禪宗,可恨我為什么不早一點對你說明……”
  “別怪自己了,傳說北爪禪宗陰險無比,工于心計,果然如此!”
  “現在我們該怎么辦?”神使深知北爪禪宗的為人,不禁擔憂起來。
  刀仔抬頭望了望固若金湯的石室,又看了看手腳上的鐵鏈,良久沒有出聲。
  “北爪樣宗費盡心思搞我們到此,看來一定會有‘所圖,我想他不會馬上對我們怎么樣……”
  “嘿嘿,果然是聰明人!”刀仔話未說完,北爪禪宗的冷笑和陰陽怪調已經自通气孔處傳了進來。
  刀仔和神使不禁抬頭向通气孔處望去,只見北爪禪宗的整個面部剛好貼近通气孔處,陰陽詭笑著。
  “北爪禪宗,你這個陰險下流的家伙!”神使早已經不視他為真神了。
  “嘿,不陰險,怎會抓住你們?下流嘛,以后你便會知道了。”說著,露出一臉不怀好意的笑來。
  “住口!北爪禪宗,我瞎了眼拿你作朋友,卻不料你卻如此卑鄙,有本事,放我出來一斗,背后使卑鄙,使什么好漢!”刀仔怒道。
  “這個時候,我不想跟你斗气,逞什么英雄好漢,如果你不听從我,別說跟我玩,就是想死也不讓你好死!”北爪禪宗臉色一變,惡狠狠地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神使斥問道。
  “想干什么?很簡單,你們各人有各人的任務,刀仔嘛,只要你說出運用黃金血的訣竅,神使你嘛,更簡單更舒服了,就是每天陪我睡覺,怎么樣?”北爪禪宗無恥地道。
  “閉嘴!”刀仔打斷道,神使已气得說不出話來。
  “這么簡單的條件你們都不答應,我也沒有辦法,當然,我還是會等的,不過只三天時間,三天后若還不答應,看我怎樣整你們,嘿嘿!”北爪种宗甩下一串冷笑,臉离開了通風吼,离去了。
  “這個可惡的家伙野心還真不小呢,想得倒美,神使,當初沒听你的話,如今連累了你。”刀仔滿怀愧疚地對神使說。
  “說這些干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死也我愿意!”神使把頭靠在刀仔的肩上,出神地說。
  刀仔心里一熱,欲說什么卻說不出口。
  一天的時間在刀仔和神使的偶爾交談和相對無言中悄然溜走,其間北爪禪宗只派人送來了兩次兩碗飯菜。
  刀仔和神使也确實感到餓了,用帶著鐵鏈的手艱難地將就著吃了。
  剩下的兩天時間,照樣如此,北爪禪宗除了派人送來一點水食外,再沒露面。
  北爪禪宗确不愧為天下第一工于心計之徒,他的不露面比經常要露面摧促更折磨人。
  有時候,冷處理比熱戰更令人難受。
  但是刀仔和神使例外。
  二人都已橫下一條心,有机會就逃,逃不成也決不屈服。
  但是,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過了今晚,明天又將是怎樣的一番情形,刀仔和神使心中俱不敢肯定。
  兩人的心還是莫名地憂郁,因為北爪禪宗雖然陰險,但是對付敵人卻是言出必行的,不知明天又將怎樣對付自己。
  面對誰也無法預料的明天,刀仔和神使誰也不開口說話,只是互相用戴著鐵鏈的雙手,交叉握住對方的手,回眼凝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雖已到了深夜兩三點左右,兩人還俱沒有了點儿睡意。
  “刀仔,我愛你!”最后還是神使先開了口,在對仔的耳邊柔聲說道。
  “我也愛你,神使!”刀仔側過臉,說完吻住了神使的嘴。
  神使像欲生离死別的戀人一樣,熱烈地拼命地回應著。
  刀仔和神使在囚室里相對心酸,卻不知天腳底已正在發生著變故。
  一個魁梧的身軀潛進了天腳底,深夜里臉上卻還是蒙了黑紗巾,叫人看不清面目。
  來人雖身材高大,但手腳靈敏輕捷,走路不帶絲毫響動,這時,已悄然接近了大腳底的大食堂。
  和大食堂毗鄰的是兩個房間,房間里住的是白天在食堂工作的伙夫。
  給刀仔和神使送飯的那個伙夫此刻正在一間房里發出震天般的呼嚕聲,這呼嚕聲給正在探尋的高大身影指明了方向。
  高大身影來到有呼嚕聲傳出的那個旁門前,手按住門一較勁,那倒插著的門便被推開。
  門開時發出了“吱”的一聲響,高大身影心里一惊,正欲退回。
  但是一听之下,屋內的呼嚕聲照響不誤,打呼嚕之空依然高枕無憂。
  來人顯然眼力极佳,黑室之中,徑直往床邊模去。
  并且迅速的一伸手,閃電般的擰住了那個呼嚕打得正歡的伙夫的脖子。
  那伙夫的呼嚕聲立時被中斷,因气道不暢,只哼出了几個很不悅耳的哼哼唧唧聲,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居然還不曾醒過來。
  來人并不感到好笑,而是大怒,低喝一聲道:“死豬,等會扭了你的頭,看你還睡不?”并揚手在伙夫胖呼呼的臉上賞了一巴掌。
  伙夫突然吃痛,又感到頸部不舒服,一下子醒了來,卻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像被老虎鉗子夾住了一般,差點嚇死。
  欲出聲,但苦于頸脖子被制,欲出不能。
  “別叫,否則,扭掉你的頭!”來人低聲威脅道。
  伙夫只感到來人的手勁奇大無比,說這只手能夠扭斷一條牛的頭,他也相信,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頭的尺碼,當下唬得立馬停止了動作。
  “北爪禪宗抓來的兩個人,一男一女現關在哪里?”來人問道。
  “是不是三天前抓來的那兩個,男的長得挺帥,女的長得很美的?”伙夫小心問道。
  “少囉嗦,正是!”
  “從這往東走,然后左拐便到了,他們被關在一間石室里。”伙夫答道。
  “沒有耍花樣?”來人顯然不放心。
  “絕對沒有,這几天都是我送飲食給他們呢,我還特意每次多給一些!”伙夫以為來人是來救人的,討好道。
  “你以后不必送飯給他們了,他們再也不會吃飯了。”來人說完,手上一用勁,“叭喀”一聲,伙地那粗壯的脖子應聲而斷。
  像屠伙擰雞脖子一樣小儿科。
  這個可怜的伙夫,因為打呼嚕而引來了殺身大禍。
  可見,打呼嚕是一件多么不幸的症狀。
  來人扭斷了伙夫的脖子,是怕他走漏了風聲。
  殺了伙夫之后,來人迅速按照伙夫所指點的那樣,向目標奔去。
  五分鐘左右來人便看到了那座石室。
  悄無聲息地潛近了石室,仔細一看之下,發現了那個通气孔。
  頓時將臉貼近,自孔里一瞅。
  正看見刀仔和神使長吻不放。
  “死到臨頭還有心思親熱!”來人心里暗罵。
  繞著石室一轉,發現除了一扇厚達一尺左右的大石門外,便無出入之處。
  但是,那門又被一個重約百斤左右的巨鎖鎖著。
  進這個石室的最好辦法當然是自大門入內。
  但是走大門要鑰匙。
  來人明顯沒有鑰匙。
  但是,這并不能阻止來人進入石室。
  來人略略一皺眉頭,退后一步,運勁于右手,突然“哺”的一聲,變手為掌,照那百十斤的大鐵鎖劈一下。
  鐵鎖應聲而落,但是墜至半路,來人左手迅速一抄,一個“海底撈月”,已將鐵鎖托在左掌中,再輕輕地放在一邊地上。
  不再怠慢,來人馬上推開石門,走了過去。
  刀仔和神使情意正濃,卻兀地听見了門響,同時松開對方,向門口望去。
  “別慌,快跟我走!”刀仔和神使剛一扭過頭便听到了這樣一句話,隨即看到一個高大的身軀掠了過來。
  “你是誰?”刀仔見了來人的身影,覺得面熟,但是聲音卻大不相同。
  “別想這么多,出去再說!”來人不容發問,催促道。
  “但我們……”刀舒一指手和腳。
  來人明白了,立時走到刀仔面前,雙手扯住了鐵鏈,一使勁,粗約寸許的鐵鏈像點著了的鞭炮一樣節節墜下。
  “還有她!”刀仔又一指神使。
  來人只好又為神使開了手腳鐵鏈。
  三人迅速向外奔去。
  三人全速奔走,不多時便出了天腳底,到了天腳底的西郊。
  刀仔和神使停下了腳步。
  “朋友,你是誰?”刀仔再次向前面也已停下的來人。
  “哈哈,分別僅半年,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
  來人說完,抬下揭下了罩在臉上的黑紗巾。
  “啊!盤龍大哥!”刀仔不禁惊呼出聲。
  “哈哈,想不到吧?”盤龍得意地說。
  “大哥,你的手臂好了嗎?”刀仔想起剛才盤龍開鎖斷鏈時的那份功力,不禁奇問道。
  在刀仔的心里,盤龍依舊是他最親最愛的大哥。
  “你不是已經看見了嗎?不過,這全都是托了你的福啊!”盤龍滿含怨恨地說。
  “大哥……”刀仔欲辯不能。
  “不過,話說得回來,我還真的感激你呢,此番我二次踏足血地獄,不但重新回复了力量,而且令我的力量得以猛增,哈哈!”
  “恭喜大哥!”刀仔由衷地道。
  “恭喜?不過,等一會你便不會說這話了,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力量突增嗎?”盤龍狡黠地問道。
  “不知道!”刀仔老實答道。
  “告訴你吧,這全都是你老爸那老不死的所賜,哈哈!”盤龍仰天大笑。
  “我老爸?你是說東獄神邪,他還活著?他現在在哪里?”刀仔乍聞自己多年來一直追尋的父親的消息,禁不住內心的激動,一連問了几個問題。
  “不是說那老不死的說誰?現在在哪里?告訴你也無妨,他現在在地獄黑洞,不,不對,應該在地獄里,哈哈……”盤龍又是一陣大笑。
  “你這是什么意思?”刀仔隱隱听出了不詳。
  “傻瓜,這都不懂嗎?那老家伙已經被我了結了,哈哈哈哈……”盤龍笑得更歡了。
  “你……你……”刀仔一時喪失了思維。
  “這有什么不對嗎?你刀仔欠我的那么多,我自你老頭子那里獲得賠償,這叫子債父償,有什么不對嗎?”盤龍臉色一變,狠狠道。
  “你太令我失望了,你不再是我的大哥!”刀仔的心一陣劇烈的酸痛。
  為只在幼小時候自己依偎過而此后隔离了十六年的父親的死,也為自己心目中幻想的那個永遠的大哥的徹底死亡。
  “說得對,我早就不是你的什么大哥,你也早就不是我的弟弟,順便告訴你,我這次特意北上,并不是如你所想,來救你的,而是來殺你,你讓我失去了太多太多了,殺了你老爸怎么消得了我心頭之气,這筆帳非你自己償還不可,我將你救出,只是不想你死在北爪禪宗的手上,而要死在我的手里,哈哈……”
  盤龍更加放肆了。
  “該死的家伙!”一直不曾出聲的神使再也忍不住了,罵了一句,向盤龍沖了過去。
  “來得正好,刀仔,你曾經殺了我的女人,今天我就以牙還牙,殺了你的女人,讓你嘗嘗自己女人被殺的滋味!”盤龍說完,一聲大吼,運足了力量,硬硬地迎向神使轟來的凌厲的一擊。
  刀仔深知盤龍的厲害,如今盛怒之下,雙方俱是全力施為,如果這一招雙方硬接,神使勢必會傷在盤龍的掌下。
  大急之下,也大吼一聲,聚了全身之力,去抵盤龍那全力一擊。
  至此,昔日患難与共的手足兄弟最終生死相見。
  盤龍盡了全力一掌轟向神使,欲置神使于死地,刀仔大惊大急之下,只得全力相抗。
  “轟!”雷鳴般的響過后,刀仔和神使俱被盤龍倒退了三步。
  盤龍在刀仔和神使的合力之下也禁不住晃了几晃。
  盤龍的實力還是較刀仔和神使強上許多。
  這是刀仔万万不曾料到的。
  想不到短短半年時間,盤龍由一個傷殘之身變為擁有如此強勁力量的人,若是在以前,刀仔一定會感到高興万分,可是一想到盤龍也今天不再是自己以前的大哥,而是殺了自己生父的不共戴天的仇人時,刀仔在惊懼對方的力量同時更多地感到的是仇恨。
  “盤龍!”
  刀仔已經不再稱盤龍為大哥了,而是直呼其名。
  “你以前我當你是大哥,可現在不,你來我的親生父親,這仇個共戴天,我一定會報,現在我更不許你再來傷害神使!”
  刀仔的話斬釘截鐵。
  “你和你那該死的老頭子都是該殺之人,本來神使罪不致死,但是為虎作倀,而且你殺了我的女人,她是你的女人,所以也是死定了,今天,你倆人都得死,要想活命,就看你的本事了,你一向不是自恃強橫,不把我放在眼里嗎?今天你便盡管使出來吧!”
  盤龍高聲叫嚷,神情激奮。
  “既已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還有什么可說,讓力量來決定我們的生死吧!”刀仔不再言語,主動出擊。
  盤龍也住了日,只管出招。
  三人一時間都不開口說話,除了拳頭相撞所發出的巨大轟鳴外,再無別的聲音。
  三方斗成一團。
  這時天己微明,已是凌晨四點鐘左右了。
  在通向北方的一條大道上,由几個人組成的一個如部隊里的“步兵團”樣的隊伍正全速前進。
  為首一人,身形剽悍,滿臉絡腮胡子,面容堅毅,但少了一條左臂。
  他,正是半年前為救刀仔毅然斷臂的火云。
  半年前,火云奮不顧身沖進盤龍設計的巨形風扇門口,以左臂截停風扇,從而讓刀仔在受傷之后全身而逃,而自己卻被風扇頁截斷了左臂。
  盤龍見自己的屬下皆背叛自己放了刀仔,大怒之下,狠命一掌劈向毫無招架之力的火云的頭部,然后便匆忙离去。
  金龍以為已受重創的火云受此一擊,必死無疑,其實,不單是盤龍如此想,就是火云自己也作此想。
  但是,實際上,盤龍的這一掌并沒有要了火云的命,火云只是被擊得昏了過去而已,匆忙之中,盤龍并沒有仔細查看,只是看到火云如沒了聲息一樣,便走了。
  盤龍眾叛親离,盛怒之下,大開殺戒,逢人便殺,原來那些盤龍幫的舊屬被他這一番屠戮,所乘無几,就是僅剩的少許,也逃得遠遠的,是以,盤龍幫在一夜之間遭到了覆幫的厄運。
  待火云悠悠醒來,已是第二天下午三四點光景。
  因斷臂失血過多,又遭了盤龍的重擊,火云身体非常虛弱,好在他身体异常結實,于是,硬撐著逃离了盤龍幫。
  其實,他根本不需要逃,因為這時盤龍幫已經不复存在,盤龍自己也正踏上了逃亡的征途。
  由于幫派之間的爭斗,火云平時在幫盤龍幫与敵斗爭時,結下了不少的仇家,這時身受重創,力量几乎全失,因此白天不敢冒然上街尋醫治療。
  待熬到夜晚之后,火云才悄悄溜進一家醫院,說謊為自己的左臂進行了簡單的處理。
  自醫院出來后,火云徜徉在冷冷清清的街頭,心里痛苦极了。
  沒想到自己一向死心為之效力的幫主盤龍竟是那樣的一個卑鄙的家伙,連一塊長大的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都要殘害,想當初還是自己和他一道設計逼迫刀仔走上這條道的,想不到盤龍為了自己的私心,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想到當年自己和盤龍設計使刀仔進血地獄而犧牲了自己的老爸龍拜仁之事,這個時候的火云才頓然醒悟,盤龍為了讓刀仔和自己一道打天下,闖江湖,連自己的親生爸爸都不惜犧牲,今天他為了自己的野心,殺害刀仔又為什么不可以呢?
  這一切都只源于盤龍的极度自私,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使用一切手段。
  火云至此方才徹底看穿了盤龍的面目。
  但是此時卻不能對付盤龍,還得提防再次碰上他。
  更得警惕的是,不能讓与自己有瓜葛的仇家知道自己的情況。
  該往哪里去呢?火云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此時所處的東方是個极度動蕩不安的地方,且這里仇家眾多,弄得不好便會成為別人的階下囚,盤中餐,東方是決計不能呆了。
  北方,更是不能去,那里是北爪禪宗的老巢,那可是原盤龍幫的老對手。
  南方,相對穩定一點,但是听說近段時間許多許多的人都去了那里,說不定里面便有好多仇家,風聲也是緊得很。
  思來想去,最后只剩下一個西方了。
  火云決定去西方。
  因為西方雖然也像東方一樣動蕩不安,但是,這個時代哪個地方會一派繁華,太平無事呢?西方雖然較亂,但那里并沒有什么特別突出的幫派,一個陌生人去了那里,不會引起哪個幫派的特別注意。
  自十六年前四強之戰后,西沙圣皇莫名地失蹤(其實早死在血地獄,外人并不知曉)后,便沒有人能夠成為西方的霸主。
  火云此時最大的希望使是減少別人的注意,越不是焦點便越安全。
  火云去西方,另一個原因便是,西方土地遼闊,但地處邊境,比較落后,許多的人一般不想去那里。
  別人越不想去的地方,火云越想去。
  因為他需要的是安全,絕對的安全。
  一個月后,火云終于來到了西方。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火云邊赶路,邊養傷,在到達西方之前,他的左臂傷勢已基本痊愈,力量也恢复了七八成。
  西方因為自然因素和社會因素的作用,比之東。
  南、北三方,更顯荒蕪和落后,在西沙圣皇失蹤之后,這里的幫派組織間的斗爭更是日益頻繁,日益加劇。
  造成這种局面主要的有兩個原因。
  一是自西沙圣皇沒再拋頭露面外,整個西方領域便缺少一個中堅核心人物來領導來統治西方,在西沙圣皇以后興起的那些幫派實力均相差不大,是以能夠不斷爭斗并長期維持這种局面。
  二是西方資源相對貧乏,人口稀少,這個現實一方面造成了增多粥少,眾多幫派為爭奪不多的財富而頻繁火拼的局面,另一方面也有效地遏制了外來者的入侵,從思想上筑起了一層保護牆——認為西方財寡物稀,不值得興師動眾。
  所以,當火云乍一踏上西方的屬地時,立即被這里的太過頻繁的幫派斗爭所惊訝,這与他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區別。
  不過,好在在西方,他看到完全是一副副陌生的面孔,同樣,他自己也不為別人所熟識,人們只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殘疾人而已。
  誰也不會想到他這樣一個殘疾的陌生人會擁有一身惊人的力量。
  火云也不敢顯露自己的力量,他暫時只求安靜地過一段日子,待傷勢和力量完全恢复后,再作計議。
  但直到這天,事情終于不如火云所想的那樣發展。
  這天,火云吃過早飯后正在西域東南的一個小鎮上消樣。
  因無事可干,每天飯后到街上溜達溜達是火云的必修課,他已養成了這個習慣。
  正閒逛間,忽然身后傳來一陣追殺的聲音,聲音雜亂,間夾著奔跑的腳步聲。
  火云知道又是幫派之爭,這也是這個地方的必修課一樣,每天不少的。
  于是,赶忙一扭身,避到街側邊。
  他唯恐麻煩會找到自己的頭上。
  這倒并不是他懼那些人,而是暫時他還不想露面,惹下麻煩。
  他剛一避開,身后的人馬便到了附近。
  但是,情況大出火云的意料之外。
  他原估計的是兩幫人馬在火拼,一万不敵而逃,但是,他一避開一看,卻是數十個人在追殺一個人。
  奔在前頭的那人身材不是甚高,但顯得很精悍,卷發,高鼻深目,完全的西域長相。
  可此時這個人卻顯得非常疲憊,顯得經過了一場激戰,身后追殺的那幫人可是奇形怪狀,各式各樣,有土生土長地道的西域人,也有中原一帶的人。
  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們一個個形態凶狠,殺气沖沖,仿佛欲置前面那人于死地才痛快一樣。
  其中叫嚷得最凶的是跑在后面那群人最前面一人,他邊追邊大喊道:“小子,看你還能跑多遠。”‘那被罵作小子的顯然不能再跑多遠了,因為再差一點點,那叫罵之人便可挨上他的屁股了。
  看看逃脫己是不成,前面之人忽然掉過頭來。
  他這一突然掉頭,使得后面沒命地追赶之人也都一個個急剎車,刷刷地全部立定了。
  并且,為首那人還禁不住向后退了三步,拉開一段距离。
  顯然,他心存畏懼。
  “沒想到吧,你也有今日,兄弟們,還磨蹭什么,合伙做了他!”
  站定之后,為首那人定了定神,便欲仗人多發動攻勢。
  “小人,就是一起上,老爺難道還懼了你不成!”逃跑之人橫下一條心,決定拼個魚死网破。
  雙方迅即就交上了手……
  火云在一旁袖手旁觀,他欲看個明白。
  若論單槍,追赶那伙人中顯然沒有一個人夠格和逃跑的人一斗,就是那位領頭的也相差甚遠。
  但是,現在是以眾凌寡,且逃跑之人又疲累不堪。
  場上形勢一目了然。
  相斗不過十分鐘,逃跑之人便完全處于被動,身上更是中了不少拳腳。
  而對方更沒有罷手的意思,顯然是要死不要活。
  這樣下去,很快便會遂了他們的心愿。
  “住手!
  那伙人正斗得興起,卻不料晴天起了一個霹靂,都給鎮住了。
  齊刷刷扭頭一看,發現一個少了左臂的殘疾人正怒目而視。
  四下望望,沒有發現更多的外人。
  不由他們不信,喝叫聲顯然是出自這個殘疾人之口。
  “媽的,你是什么東西,敢管我們的事?”為首之人明顯地不把一個殘疾人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閉上你的鳥嘴,我是人,一個看不慣以眾欺寡,打抱不平的人,不是東西!”
  沒想到這家伙手臂少了一只,嘴可硬得很。
  “我們以眾欺寡關你屁事,我們愿怎么干使怎么干,你咬我呀?來呀,你咬呀!”
  為首之人仿佛一個無賴。
  “這可是你請我咬的,我可來賓的了!”
  火云話剛說完,那為首的家伙便慘呼了一聲——一“哎喲……”
  一听便知道那家伙的肉体正遭受著傷害。
  而且傷害還不小。
  原來火云真的一下子咬住了他的左臂。
  只不過不是用嘴,用牙齒,而是用手!
  手怎么可以咬人?
  但是火云的手可以。
  火云的右手在那家伙的話剛完后便如靈蛇一般鉗住了那家伙的左手腕。
  火云本來力量就強得可怕,非這班人可以比擬,自左臂先后,右手的力量更加變強了,仿佛左手的力量轉移到右手一樣。
  這樣的勁力那家伙如何承受得住。
  他頓時便覺得腕骨若裂,仿若正在被施行無麻藥的截肢手術。
  “哎喲……哎喲……哎喲……”那家伙的手痛聲隨著火云手上的力量的忽緊急慢也變得抑揚頓挫起來。
  火云并不發話,只是挂了几絲笑意,附頭看著痛得彎曲了腰的那家伙。
  一如一個一把抓住了兔子尾巴而看著兔子惊恐欲絕,蹬腿蹬腳的頑童。
  又如一個看著被緊緊按在屠凳上并被戳穿喉嚨正洞油放血的豬的屠夫一樣。
  “哎喲……求你千万輕……輕點……”那家伙已經熬不住了。
  “輕點嗎?好辦!
  火云說完,略一使勁,便松開了手。
  那家伙一陣巨痛之后,防覺手上一松,心里一喜——你終于放手了,有你好看的!
  正欲活動活動手腳,重新來過時,卻突然大惊。
  ——自己的右手軟焉焉的,完全不听手臂的使喚,仿佛和它脫离了關系。
  他這才發覺了大事不妙。
  自己的手腕竟給對方夾斷了。
  難怪剛才的那陣巨痛那么錐心入骨。
  “哎喲——”
  那家伙的這一聲慘呼如受傷的野狼一樣哀傷。
  “還愣什么神,快把這家伙擺平,替我報仇!
  清醒之后的那家伙急忙對身后那些先前投鼠忌器的手下人下了命令。
  “嘩!”百十人頓時把火云重重圍了起來。
  “我們一道對付這家伙!”剛才一直旁觀的被追殺之人這時見對不太多,站到火云身邊說。
  “不用了,你歇著吧!”火云的口气很輕松。
  也很自信!
  好像面對的個是百十個气勢洶洶,凶神惡煞般的大漢,而是百十個動孔雀會動的稻草人。
  稻草人再多,也只有挨打的份。
  因為稻草人不會動,不會打人,而且也不經打。
  火云面對的當然不是稻草人,他們不但會動,會打人,而且也經得起揍。
  圍定火云轉了三圈后,這些人便立刻動了起來。
  而且動作不慢,簡直可以說得上迅速。
  看得出,這是一群專門以打人為業,靠打入混飯吃的“打家”。
  百十人圍攻一人,結果一般只有一個。
  這個人被揍成肉泥,或被百馬分尸,瓜而分之。
  但是,也會有例外的時候。
  那便是百十人被這個人擊得清不成軍,紛紛趴一下,當然這個人必須是高手,絕對的高手。
  今天便是一個例外。
  因為火云是一個高手,也是絕對的高手。
  別看他只有一只手右手。
  就是光憑這只有手也能把這百十人打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
  百十人齊聲吼了一聲,從四面八方扑向火云。
  火云不止背腹受敵,左右側同時也是攻擊目標,就是頭頂都是。
  凡是居于火云身側的都是。
  這個時候,靠一只手來御敵,那是天方夜潭,更不可能還擊。
  但是火云卻做到了。
  火云見他們扑了上來,便迅速地轟出一拳。
  這一拳不攻向任何一個敵人,因為即便這一掌能擊中目標,那也只能擺手一個。
  可對方有百十人,到時只怕你已成了鐵墩,只有挨打的份儿。
  所以,火云這一拳朝地面轟去。
  眾人見火云一揚手,心里俱是一惊,正在思疑火云的這一拳不知要賞給誰。
  殊料,他的這一拳誰都不賞,卻未向了地面。
  見這缽大的拳頭沒招呼到自己身上,各人心里俱是一寬,加快了前扑的速度。
  但是,馬上又發生了變化。
  那原本堅硬异常的沙石地面,被火云的一拳轟得支离破碎,紛紛激揚飛射。
  如天女散花一般,紛紛迎向前趨的進攻者,見者有傷,一個都不能少。
  立刻,便有交響樂奏起。
  “哎喲,我的眼睛。
  “哎喲,我的臉!”
  “哎喲,我的鼻子。
  “哎喲,我的門牙!”
  各人都在大呼小叫著他們的器官名稱。
  仿佛那些東西突然丟失了一樣。
  其實,那些東西的絕大多數還是存在的,該在哪儿還在哪儿,各就各位。
  只是,都或多或少,或大或小地受了些傷害,被激揚的碎石沙粒擊破,挖了洞,打扁了……
  唯一不存在的是那些呼門牙的人的門牙。
  這些家伙呼痛時,張大了血盆大口,門前鑒定會空,說話也語不成聲,關不住風。
  各人只管各自呼痛,一時間沒人再圍上來。
  “沒用的東西,老子的手都斷了,也不喊痛,還不給我上,待殺了這兩個小子,回頭我給你們美容去!”
  為首那家伙仿佛已忘了剛才他的呼痛聲,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火了。
  那些屬下顯然很懼怕為首之人,又嘩嘩啦啦的圍了上來。
  但多是象片性地做了几個夸張的動作,裝腔作勢。
  火云剛才只是使了五成力量,便退了眾人。
  這是火云自傷愈后,第一次出手,這一出手讓火云信心大增,意气風發。
  斗志高昂的火云見眾人不知好歹地又欲靠近,大吼一聲,又揚起缽大的拳頭。
  眾人一見火云的架勢,便軟了腿腳,如同火云舉起的不是他的那只血肉拳頭,而是一個威力惊人的炸藥包。
  一個個呆立當地,不敢越雷池一步。
  火云卻不因為眾人的識趣而罷手,而是使出全力再一拳轟向地自。
  不,不是一拳轟向地面。
  而是把一個烈性炸藥包拋向了他自。
  眾人一見炸藥包還是打了出來,因有經驗在先,不知誰帶著喊了一聲“我的媽!”撒腿就跑。
  一人帶頭,百人響應,全都扯逢。
  這次,這些家伙受傷的部位轉移了。
  不再是頭臉部。
  而是背部和屁股。
  鑽頭不顧屁股。
  各人捂著屁股鼠竄而逃。
  這一拳所爆發出的威力,惊呆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那位在一旁歇息的被追殺之人。
  然而,更吃惊的卻是火云自己。
  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傷后的自己竟如此威猛。
  這一拳的力量看似竟達暴血力量第七層。
  稍一思考后,火云便起到了根由。
  記得當初刀仔對火云說過,火云對幫主盤龍的尊崇壓抑了自己力量的增長。
  而今,盤龍已完全和自己划清界限,在火云的心中已經死去,所以火云的力量得以猛增。
  思慮過后,火云抬頭一望,原先那些家伙已經逃得在數百米之外了,為首之人也罵罵咧咧地攆在后面。
  “謝謝這位兄弟的搭救,敢問兄弟怎么稱呼?
  被追之人已趨近問道。
  “路見不平偶爾拔相助,不敢言謝,在下火云,自中土來。
  “在下阿特沙,這里胡笳堂的堂主,今天只身外出,被老對頭天地會追殺,幸遇兄弟相救。
  “哦,兄弟武功真不錯,可否到敝堂一敘?”阿特沙一臉真誠。
  見阿特沙一臉誠摯,又想到自己至今流浪,火云便答應了。
  “只是打扰了!”
  “不用客气,請!”
  兩人來到了胡笳堂。
  胡笳堂的規模實力出乎火云的意料。
  胡笳堂共分八部十二組,一部約二百人,每組也有百十几。
  總共擁有近三千人。
  近三千人的幫派已經不小了,所以胡笳堂在西域的后起的幫派中可謂首屈一指。
  當天晚上,阿特沙要召開全堂大會。
  會上,阿特沙繪聲繪色地講了火云白天搭救自己的經過。
  堂主的話,大家當然相信。
  最后,阿特沙鄭重宣布:火云自此時起正式擔任胡笳堂副堂主一職,分管八部十二組的一些具体事務。
  這個決定火云事前并不知道,但要推卻,阿特沙不依,眾人更是不依。
  他們早已對這個具有高強力量的漢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會后,阿特沙在自己會客廳里對火云說道:“副堂主一職,委屈了兄弟,還望不棄。”
  “承蒙堂主恩惠,火云銘感不盡,自此,俺一定同心協力,幫堂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興本堂”!
  “好!兄弟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
  阿特沙的直爽大出火云的意料。
  “兄弟有一事相求,乍來剛到,不知當不當講?”
  “自此咱們便是一家人,說話不用繞圈子。”
  “兄弟原在中土時有一生死兄弟,最近聞說被北爪禪宗騙了北上,恐怕凶多吉少,兄弟想前去看看,不宜遲延。”
  “我當是什么大事,幫助朋友,大丈夫本色,你明天便可動身,不妨帶上几百人手同去,以防万一。”阿特沙滿口答應。
  “多謝堂主!”火云滿心感激。
  第二天,火云率了胡笳堂驍勇善戰的三百余人北上。
  天已經大明,已是早晨六點鐘了。
  刀仔和神使合斗盤龍,已經歷經了一個多時辰。
  這期間,二人很少斗嘴,只是動手動腳。
  一切都不用再說了,一個是為報積怨,一方是為雪大优。
  只有用暴力才能解決這一切,只有用生死才能了結這一切。
  若是半年之前,讓刀仔和盤龍捉對單挑,尚可一斗。
  但是,今天卻不同了。
  雖合了神使之力,但怎奈盤龍已不再是半年前的盤龍。
  而是一個已具了十成力量之頂尖高手。
  試問,現在這世界還有几人具備這种力量?
  久戰之下,刀仔和神便便越顯不支。
  形勢發展明顯,再戰下去,刀仔和神使非敗不可。
  這正是盤龍所要達到的目的。
  盤龍現在的心里像灌了蜂蜜一樣,絲絲甜透。
  今天終于可以出一口惡气。
  “盤龍,你膽子不小,竟敢偷搶我要的人!
  忽地,響起了一個嗓音。
  聲音不是十分的響亮,但是陰側刷,寒絲絲,教人的听了絕對不舒服,也刺耳膜。
  “北爪禪宗?!”刀仔和神使同時大惊。
  “北爪禪宗來了?!
  盤龍雖沒親見過北爪禪宗,但听刀仔和神使的口气,來者是北爪禪宗無疑。
  盤龍心中一緊。
  這才是最可怕的勁敵!
  “如果你現在撒手,离開天腳底,离開北方,我可以不計前嫌。”
  “你以為你是誰!刀仔是我死敵,我定要殺之而后快!”
  盤龍語气堅決,沒有協商余地。
  “刀仔可是我的人,你要殺便來,分明是無視我的存在,我再說一次,就此收手离開!”北爪禪宗的口气同樣堅硬。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以老辦法解決!”
  北爪禪宗說完,立了門戶。
  “好!”盤龍說完,一拳轟向北爪禪宗。
  一出手便雷霆万鈞,聲勢惊人。
  北爪禪宗是任何人的勁敵。
  北爪禪宗見盤龍來勢凶猛,并不避去,高抬右手格擋。
  他因未与盤龍交過手,意欲摸摸盤龍的底子。
  盤龍的這一拳,不折不扣地轟在北爪禪宗的右臂上。
  若換作別人,被盤龍一拳擊飛的恐怕不只是一只手臂。
  還有他的整個身軀。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情況下如此。
  但是他并沒被擊飛。
  他只是被這一擊擊得晃了几晃,并且手臂有些麻麻的感覺。
  可是,盤龍卻止不住倒退了三步。
  北爪禪宗占了上風。
  姜還是老的辣,北爪禪宗可不是賣狗皮膏藥的。
  盤龍已經不錯了,很少有人讓他有這种不太舒服的感覺。
  這也是北爪禪宗對盤龍的評价。
  看盤龍和北爪禪宗斗得正歡,刀仔和神使卻不打算逃走。
  因為如果他倆一逃,盤龍和北爪禪宗勢必會同時來招呼自己。
  這可令人難受。
  所以,他倆只有呆在原地,關注形勢的發展。
  也趁机好好地喘上一口气,他似早就累坏了。
  他們的相斗相爭是天大的好事。
  “北爪禪宗,還在胡作非為,看你今天還往哪儿跑!”
  陡地里,一個聲音如惊雷般炸響。
  這聲音可不比北爪禪宗的,宏亮高昂,中气充沛。
  四人同時向發聲處一望。
  “南麟戰鬼!
  北爪禪宗、刀仔和神使同時惊呼出聲。
  盤龍雖未与南麟戰鬼謀過面,但自三人的神色來看,來者是南麟戰鬼無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形勢驟變,大出各人所料。
  刀仔和神使這下又做不成觀眾了。
  因為南麟戰鬼是來找北爪禪宗算帳的,盤龍手頭一松,自不會閒著,立即張牙舞爪扑向了刀仔。
  刀仔受敵,神使當然不會袖手,立即齊上。
  三人又斗在一起。
  那邊南麟戰鬼和北爪禪宗早已動口又動手了。
  “我儿子南星再不對,也犯不著你來施教,你竟無視我南麟戰鬼,把他殺了,今天我跟你沒完。
  “誰叫他不識趣,咎由自取,況且這樣一個叛逆,早就該除,我替你料理了,還替你省了一把勁,你理該謝我,怎么反而倒打一把,你這人好無道理!
  北爪禪宗理屈詞不窮,強詞奪理。
  南麟戰鬼差點吐血。
  “廢話少說,今天你就從命吧!
  兩個十六年前的戰友如今反目相向,生死相決。
  天腳底今天可算生意興隆,群英薈萃。
  盤龍對刀仔和神使,南麟戰鬼對北爪禪宗,雙雙擺起了龍門陣。
  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景觀。
  相斗五人俱很少發話,只作啞斗。
  男人動手不動口,這嘴皮之利是娘們的專利。
  神使雖然是個女人,可巾幗不讓須眉,比男人還男人。
  一時間,天腳底的西郊一時間被勁气所充斥,塵土飛揚。
  飛揚塵土中,依稀可見五條人影施轉穿梭于其中。
  南麟戰鬼和北爪禪宗并駕被譽為四強之二強,但從未交過手。
  今天硬碰硬,才各自知道了對方的厲害。
  南麟戰鬼剛猛沉穩,招招力沉到位。
  北爪禪宗陰柔詭异,招招攻其不意。
  雙方都在心里焦急,暗罵,卻又無可奈何。
  “這樣下去于己不利,何不召來手下,速戰速決,定了結局。”北爪禪宗邊斗邊想。
  計議一定,便全力一掌劈向南麟戰鬼的胸部,竟然全無視南麟戰鬼的鐵掌已沖自己臉部奔來。
  分明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兩敗俱傷乃下下策,有時也是上上之策,除非特殊,先机一般都被控制在創意者的手上。
  北爪禪宗一招只求退敵,因此力道雖不很足,但是速度惊人。
  所以能夠后發先至,如果南麟戰鬼不作閃讓,顯然是北爪禪宗的這一掌捷足先登,搶先著陸。
  惊疑之下,南麟戰鬼不知北爪禪宗這一掌的輕重虛實。
  果然迅忙中一扭身,退了回去。
  南麟戰鬼攻向北爪禪宗的一拳自然是打在空气上。
  而北爪禪宗的一掌也未能和南麟戰鬼肌膚相親。
  雙方這一招都走空。
  但是,北爪禪宗目的已遂,退了南麟戰鬼。
  并迅速于南麟戰鬼反扑之前攝二指于唇。
  ——嘟——作了仰天一聲長嘯。
  傻子也看得出,北爪禪宗是在召喚援手。
  這一聲長嘯听在南麟戰鬼的耳里,肯定不舒服。
  北爪禪宗的實力和他本在伯仲之間,哪方這時即便加了一個只會三兩招花腳貓狗爬式的家伙,哪方便會馬上占据主動。
  因此,南磷戰鬼再次向北爪禪宗扑了過來,且更凶更猛。
  他知道,這次孤身來到狼窩,光是北爪禪宗這匹北方的狠狼,他都沒有十分的胜算,剩下的那些狼子狼孫崽崽也決不會只會三招的狗爬式。
  狼就是狼,畢竟不會變成狗。
  更何況,狗都咬人呢!
  北爪禪宗渾然不理南麟戰鬼的忿怒,能避則避,并于閃避間作出些陰險的點擊。
  北爪禪宗手下之人果然嗅覺靈敏,聞訊馬上赶了過來,比沙漠上追食獵物的餓狼還來得快。
  “嘩啦啦,嘩啦啦!”赶來的二三百人馬便圍住了北爪禪宗和南麟戰鬼二人。
  他們的目標當然只是南麟戰鬼,他們一個個都沒患失心瘋。
  但是這些人對付起敵人來,卻像瘋子。
  北爪禪宗殺令剛一下,他們便像發了情的公牛一樣扑向南麟戰鬼。
  勇于獻身,不管南麟戰鬼的喜厭之情。
  在他們的眼里,南麟戰鬼只是一條色澤艷麗,長相漂亮的母牛姑娘。
  南麟戰鬼當然不是待宰待侮的母牛。
  一聲大吼,沖在最前面的几個已被南麟戰鬼轟得飄了出去。
  但是這樣也不能制造恐怖,在這些人心中仿佛不知什么是恐怖。
  他們依舊前赴后繼,大有殺了前面人,還有后來人的革命气概。
  敢于革掉自己的命,可見北爪禪宗對他們的平素訓練是多么殘酷到位。
  其實,北爪禪宗根本不對他們作過多的訓練,除了對他們的体能——也就是殺人本領作了許多訓練外,對他們的政治思想工作只做過一次。
  僅僅一次而已。
  在這些人投靠他手下之后,在進行專業培訓之前,他便給每一位手下做思想工作。
  思想工作是靠一顆藥丸完成的。
  每人一顆。
  這顆藥丸下了肚,你就不是你自己了。
  确切地說,你的腦袋瓜子便不是你自己的了。
  腦袋瓜子不是自己的,是誰的?
  北爪禪宗的!
  這顆小小的九藥便可以讓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眼神都遵從北爪禪宗所給的標准。
  他們就像是一個個被放飛的風箏。
  而風箏的線卻全部攥在北爪禪宗的手里。
  而且這線的質量是絕對可以放心,是信得過的產品。
  北爪禪宗對他的藥丸就很放心,一顆藥丸就會讓每一個手下享用一生,百分之百不會出點滴差錯。
  所以這伙人在北爪禪宗的指示下,賣力賣命,視死如歸,決不后退半步。
  一如演唱比賽台上用假聲的蹩腳九流演員。
  只管模仿口型,手舞足蹈。
  唱得悅不悅耳,關他(她)鳥事。(只論及真功,榮譽名次除外。)
  那是幕后替音的職責。
  所以,這些家伙只管打,死与不死關他們鳥事,反正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如果光是這些勇士倒不是大問題,不虔于此,可是加上一個陰險的北爪禪宗冷不防在旁伸拳蹬腿,南麟戰鬼感到壓力不小。
  時間稍長,便益感不支,敗象漸顯。
  “想不到出師未捷身先死!”南麟戰鬼心里暗歎。
  正消沉間,“踏踏踏”又響起了一陣響亮的腳步聲。
  聲音宏大,整齊划一,一如部隊的行兵團。
  或是像儀仗隊。
  斗得正酣的盤龍、刀仔、神使三人立即住了手,抬頭張望。
  北爪禪宗也打住了動住,只剩那些“沒了”腦袋瓜子的手下仍在作不歇的沖鋒陷陣。
  進攻不歇,南麟戰鬼當然也不能停下。
  除非他想死。
  北爪禪宗、盤龍等四人這么一望,只听得那陣腳步聲已響到了百十米外。
  一支約三百人的規模龐大的儀仗隊。
  近前一看,三百來人都拿一支樂器,人手一支。
  与通常的儀仗隊不同的是,這支儀仗隊的樂器名目沒有那第繁雜。
  非常單調,清一色的胡笳。
  西域的一种流傳很廣的樂器。
  還有一點不同的是,這個樂隊指揮領隊也沒像普通樂隊指揮那樣擰著一根細小的打狗棒,或是比較粗壯的筷子。
  而是兩手空空,不,是一手空空。
  一臉絡腮胡,滿臉剛毅,赫然是失蹤半年的火云。
  “火云?!”刀仔第一個惊呼出聲。
  現在在刀仔的心里,若論還有人能讓他最能銘記和感激的,首推刀仔的父母和龍拜仁他們對他有生育養撫之恩,給了他的第一次生命,其次使是神使和火云,他們曾雙雙把他已跨進閻王殿門檻的那只腳拽出來,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刀仔!”火云回應了一聲大呼。
  不同尋常的相處和不同尋常的見面讓他們各自的眼眶濕潤潤的。
  “火云?這家伙沒死!”
  第二個倍感吃惊的是盤龍,想不到又多了一塊絆腳石。
  “我來助你!”火云沖刀仔高喊。
  “我們還可支撐,先助他吧。”刀仔一指南麟戰鬼。
  刀仔在南天海呆了几天,知道南麟戰鬼只是一個忠直之人,并不奸滑,對他也無甚惡感。
  刀仔的話火云不會不听。
  “我叫手下助他,我們一起對付這忘思負義的家伙!”盤龍在火云的心中,早已死去,墳頭上都長了老長的草。
  火云說完,來到了刀仔和神使身邊,同仇敵愾,同舟共濟。
  一切不用言語,三對一,扭在一起。
  北爪禪宗正為那些手持胡笳的异族人狐疑地,那些人卻同時一抬手,奏起樂來。
  儀仗隊是給人家做紅白喜事的。
  但這支儀仗隊卻不盡然,只做白喜事,不做紅喜事。
  三百來人一齊動口,整個空間立即便被一种樂聲彌漫了。
  這哪里是音樂,這全然是最最扰人的噪音。
  其間匯取了天地一切可怕恐怖刺耳讓人心惊肉跳的聲音。
  諸如雷鳴,獅吼,虎嘯,狼嚎,厲鬼磨牙等等。
  三百個人,便發出三百种聲音。
  盤龍、北爪禪宗等這些力量非常高,定力也非常高的人听了,都覺難受欲嘔。
  北爪禪宗的那些屬下听了,可就慘了。
  有哭有笑有跳有舞有吐的,甚至還有拉肚子的。
  這种天地怪音刺激了他們的每一個器官,打亂了每一個器官的原有功能,包括腸胃。
  這些人腦子不正常,可生理反應還是尚存的,新陳代謝也正常運行。
  時間稍長,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二三百人很快便成了焉皮蛇。
  北爪禪宗再怎么吼叫,都于事無濟,更何況他還要對付一個南麟戰鬼。
  時間再一長,那二三百條焉皮蛇紛紛像嗅到了死的老鼠一樣,伸伸腿,彎彎腰,從此睡個安穩覺,再也沒有人打扰。
  北爪禪宗听了紛紛仆地聲,痛掉半頁心。
  這可都是他的殺人机器,意毀于一旦。
  但鞭長莫及,無可奈何。
  由于火云的介入,刀仔一邊的不利形勢立刻得到改觀。
  一時間打了個旗鼓相當。
  北爪禪宗和南麟戰鬼也斗得難解難分。
  那些已順利完成任務,擺平了對方的胡笳堂人都整齊地立于一旁,看場中六人相搏,作壁上觀。
  其實,就是他們想上陣也不成,和北爪禪宗等人相較,還是差了很大一截,難起作用。
  喧鬧的場面又一次恢复平靜,各人都在用最簡捷最原始的方式來了結各自的恩怨。
  “哈哈,北爪禪宗,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
  平地起惊雷,又響起了一個聲若洪鐘的聲音。
  這已是第四次有人忽然插話了。
  北爪禪宗聞言,不由一震,趁南麟戰鬼也收了手之際,抬頭一望。
  他看見了一個有著一頭長發,兩道劍眉,三絡長須的如道如仙之人。
  “東獄神邪!”
  北爪禪宗魂膽欲裂,真正感到了一絲涼意,嗖忽忽地自腳底升起。
  仿若面對的是勾命無常。
  “你,你怎么還活著?”一向伶牙俐齒的北爪禪宗競磕巴起來。
  “哈哈,想不到吧?”東獄神邪臉上并未顯出十分高興的神色。
  東獄神邪并沒變多少,只是臉色顯得蒼白,那是久不見光的緣故。
  在北爪禪宗發現東獄神邪的同時,南麟戰鬼也同時發現了,只是面對這個十六年前的對手,他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
  十六年前的印象太深刻了。
  “南麟老兄,這里沒你的事,我和這家伙算點小帳,請先避避吧!”東獄神邪話卻也很強硬。
  “怎么沒我的事?他殺了我儿子,這還不關我的事嗎?”南麟戰鬼气极,反駁道。
  “哦?有這等事,這值得考慮!”東獄神邪雖然行事怪僻,但并非不講理。
  “這家伙十六年前算計我,今天又想算計我的儿子儿媳,我不會放過他的,你說我們怎么辦?”
  東獄神邪詢問南麟戰鬼。
  仿佛北爪禪宗是一條貪吃作惡的狗一樣。
  前几天剛到張三家咬傷一只雞,稍后又到李四家吃了一只雞。
  張三和李四恨死這條不是他們養的卻專害他們的可惡的狗。
  兩人都想來這條狗而后快。
  問題是現在由誰來執刀,修理這只惡狗。
  讓張三來吧,李四不服,李四來吧,張三又不甘。
  但張三和李四沒有仇怨,他們要共同對付的是這只狗。
  總不能讓張三和李四相殘吧?
  若然,不讓這只狗笑掉門牙才怪呢!
  所以張三和李四計議,想個較公平的法子來懲罰這只狗。
  思來想去,還是張三聰明,想出了一個兩全齊美的處置方案。
  因這只狗先咬傷了張三家的雞,而后才吃掉了李四家的那只雞。
  所以決定,先由張三施刑,把這只狗修理修理,但是不能致死,再由李四來,往死里揍,打死為止。
  張三一說,李四一想也著實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便只好表示同意。
  因為兩人不能一起上,對付一只狗,一個畜牲,那太沒風度了,況且,這只狗也不是鐵鑄的,那么抗打。
  東獄神邪是張三,李四是南麟戰鬼,而北爪禪宗,便是那只——狗!
  一個可惡的,該死的狗!
  十六年前對東獄神邪一戰,留給北爪禪宗一道永不消散的陰影,讓他經常大半夜做惡夢,夢見東獄神邪來勾他的命了,冷汗直冒。
  今天,東獄神邪果真來勾他的命了,只不過不再是他在夢里,讓他虛惊,而是活生生地立在他面前。
  雖然不是在夢里,但北爪禪宗還是止不住冒汗,冷汗!
  一看到樂獄神邪便冒冷汗,已經成了他的心病。
  東獄神邪絕對會讓每一位對手出虛汗。
  因為他委實可怕。
  任何一個人有了這樣一個敵人,都絕對不是件愉快的事。
  “北爪禪宗,咱們今天可得有個了斷,舊帳新帳一刀切了,來吧!”東獄神邪言畢,舉直居中手作了個刀狀。
  北爪禪宗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把刀,泛著寒光。
  而且,那刀直奔自己的頸脖子而來。
  “啊!?”
  北爪禪宗撞鬼一般,一聲惊呼,向東獄神邪扑了上去。
  “來得好!”樂獄神邪一聲大叫,完全一副歡迎進攻的模樣。
  “踏踏踏”一聲巨響后,北爪禪宗雖使出了十成的心血神速力量,但仍不免被擊得倒退址步。
  可東獄神邪只是使出了八成的烈血离火之功。
  十六年前,北爪禪宗合另外二強之力尚不能胜了東獄神邪,今天單挑,更是捉襟見肘,難于上青天。
  五分鐘后,北爪禪宗的汗流得更歡了。
  不過這次流的是熱汗。
  已不知有多少焦耳的能量轉化成了多少卡的熱能。
  北爪禪宗如同一個被置于烈日下的冰柜,內冷外熱。
  他的心卻是涼透了。
  狗急跳牆,狗逼急了也會掉過頭來咬人。
  北爪禪宗顯然被逼急了。
  他施出了看家本領——云手。
  這可是他的壓軸戲。
  云手威力非凡,似仙似幻,神出鬼沒。
  給人治病于無形,要人的命也于無形。
  今天更是班門弄斧,小儿科。
  東獄神邪依舊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气不急地破了他的拿手好戲。
  仿若織女穿針引線,游刃有余,并已臉上挂著几絲諷刺的笑意。
  仿佛正在欣賞一個小丑的蹩腳表演。
  “大家快來看,快來買呀,最俏最流行又最便宜的褲子啊,快來快來呀,不然買不到了。
  賣褲子者邊大力宣傳邊翩翩起舞,走著模特儿,仿佛正走過T形台的天橋一般,他身上穿著一件樣品。
  “嘿嘿,大家快瞧,這位叔叔不害臊,還穿開襠褲呢!”冷不丁,一個嫩稚的女童聲音響起。
  圍觀者聞聲一看,發現一位五、六歲的小女孩用手指了指場上的表演者,然后雙手緊緊捂住了面孔。
  大家又順著小女孩的手指一望。
  哥倫布發現新大陸。
  原來那位賣褲子的青年因過分激動,動作太夸張了一點,專業不夠水准,把本來余地就有限的緊身牛仔褲自屁股到褲襠處崩破了,露出了里面黑不溜秋的破了好几個洞的三角褲頭,和從破洞處能窺見的生了疥瘡而顯得繽紛五彩凹凸有致的屁股蛋來。
  只是他自己卻因太過于投入而沒察覺。
  賣褲子青年見大家的眼睛齊刷刷行注目禮地盯住了自己的褲子,(其實只是很小一部分屁股)以為大家動心了。
  “有希望!”賣褲子青年扭得更歡了。
  但是,三分鐘后,他便停止了表演。
  因為,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事情仿佛有點不妙。
  哪里不妙呢?賣褲子青年皺作凝思狀。
  他終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屁股一直是大家的焦點,是大家眼睛工作的重心,一百年不動搖一樣。
  這才醒悟是自己的屁股出了紕漏,有了問題。
  難怪那里一直感覺不同,一直都涼嗖嗖的,莫非是空穴來風?
  賣褲子青年不由得慢慢地低下頭去,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朝里探頭一望。
  “我的媽呀!”
  果然出了漏洞,還是大門洞開呢。
  “哈哈……,哈哈……”圍觀者終于各自捧住了自己的肚子。
  “你們快走,快走,這褲子我不賣了,堅決不賣了!”
  賣褲子青年現在在赶那些觀眾了,他急著要收攤遮羞去。
  眾人戀戀不舍地四下散了。
  一個現代的皇帝的新裝的故事。
  東獄神邪也是馬上結束了北爪禪宗的表演——云手游戲。
  但是他卻沒有賞几聲笑聲,而是向北爪禪宗要了兩樣東西。
  ——一只左手和一只右腳。
  其實,這兩樣東西都不在北爪禪宗的身上。
  只不過它們不再屬于北爪禪宗,不听他的使喚了罷。
  它們俱被東獄神邪以強力震斷。
  哲學上有句話:割下來的手便不再是手了。
  強調的是局部和整体的聯系。
  北爪禪宗的手雖然和自己的軀干還連系,但卻沒有關系。
  所以,他們也便不再配來司職北爪禪宗的手腳,形同虛設。
  這便是東獄神邪給北爪禪宗對他一家三口兩次相害的懲罰。
  當初張三修理那只惡狗時,也是打斷了那只惡狗的一手一腳。
  只不過拿那只狗的一只前腳當了手的替身。
  狗一般都是拿前腳作手用的。
  看來已是哼哼唧唧,痛苦不堪的北爪禪宗,東獄神邪毫無表情地對立在一旁觀戰的南麟戰鬼說:“我的工作基本到位了,善后工作便是你的事,你來吧!”
  說畢,向刀仔那邊還在酷斗的四人邁去。
  南麟戰鬼早就手痒痒,只因有約在先,不好插手。
  “終于輪到自己了!”南麟戰鬼松了一口气。
  說真的,他還真有點擔心東獄神邪剛才一個閃失,要了北爪禪宗的命。
  自己總不能對一具尸体出气吧。
  還好,北爪禪宗還沒變成一具尸体。
  若在平時,南麟戰鬼一賭气,說不定不會拿自己顯得楚楚可怜的北爪禪宗作敵。
  趁人之危不是他的本性。
  可是,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說不定以后便難得找到北爪禪宗,況且想到他自己那個逆子南星的慘死,南麟戰鬼就成了气球。
  肚里全是气,怒气!
  俗話說:嘴饞不問豬娘肉。
  南麟戰鬼气极了,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北爪禪宗,我已經勿需和你費口舌,若你還能贏我,算你命大,有菩薩保佑,否則,你便認命吧,南星昨夜托夢給我,說地獄太冷,炕頭不暖和,叫你去給暖暖腳呢!”
  北爪禪宗不能置一辭,面上因易容,看不出表情,卻有汗滴汩汩流下。
  熱汗又變成了冷汗。
  痛的!
  但是,北爪禪宗卻是不肯求饒之人,他也知道,求饒也是瞎子點燈——白費勁。
  困獸猶斗。
  与其坐以待斃,不如搶先下手。
  北爪禪宗搖搖晃晃地扑向南麟戰鬼。
  剛才南麟戰鬼對北爪禪宗還沒多大胜算,現在可是十個指頭夾田螺——穩拿。
  北爪禪宗畢竟已是二手貨了,給東獄神邪修理得半死半活了。
  對付這樣一個半死半活的殘疾人,南麟戰鬼就像是文与可畫竹子——成竹在胸。
  或是大廚炒花生米——小菜一碟。
  更何況北爪禪宗已教東獄神邪打掉了信心,更打斷了一手一腳。
  教他如何面對一個气勢洶洶,宛如凶狠的屠伙一樣的南麟戰鬼呢?
  所以,南麟戰鬼很輕松地便把北爪禪宗這碟小菜做了,搞定了他。
  面對漸漸沒了還手之力的北爪禪宗,南麟戰鬼興味索然。
  北爪禪宗便像一個不幸的奸商。
  在一上午間,連遭兩個搶匪的打劫。
  頭一個搶走了他的絕大部分錢款資本,還暴打一頓。
  第二個一心想發大財的搶匪卻只得了些殘羹剩汁,老羞成怒的后來者高聲呼喝。
  “快拿出錢來,別耍花樣,不然一刀做了你!”
  “你叫我拿錢,我也只有去搶,你當我會變啊?
  這不,我的錢都叫第一位大爺擄了會,這位大爺,你遲到了,要不我給你看!“說完帶著那個遲到者把整個家天翻地覆,篩了三遍,最后把自己的几個口袋全部翻了過來,說道:“現在你相信了吧?我的一點儿本錢都給了剛才那位大爺。“
  “別耍花樣!快拿錢來!”
  遲到者依然不依不饒,架在好商上的刀也按得更緊了。
  奸商把心一橫,全然不顧自脖子上滴下的絲絲血水,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拿去吧!”
  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
  “好,我就要了你的命!”遲到者手一慢,便切掉奸商的頭。
  搶劫罪叛得很重的,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滅口。
  北爪禪宗一如那個奸商,任南麟戰鬼如何相激,就是拿不出錢財——使不出本領來。
  正如那奸商自己所言,自己這么多年辛辛苦苦屯積所積攢的一點積蓄,(指北爪禪宗的全部本領)都教第一位大爺(指東獄神邪)擄了去,再也拿不出值錢的東西(指好本領)來了。
  難怪會讓南麟戰鬼興味索然。
  南磷戰鬼興味索然,但仇卻不能不報。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殺子之仇,更不共戴夫。
  父母對待子女比子女對待父母的愛更刻骨銘心。
  哪怕是一個逆子。
  逆子也是自己的血肉。
  所以,斗至后來,南麟戰鬼還是一拳轟向了北爪禪宗的頭部。
  他只是想一拳打掉北爪禪宗的嘴巴,卻不意這一拳卻把毫無抵御之力的北爪禪宗的下半個頭部轟飛。
  被轟飛了半個頭的北爪禪宗終于得到了解脫,得以歇息。
  當初,李四修理那只惡狗時,也是一刀自狗眼處切掉了那只狗的嘴巴。
  因气极,這一刀重了點,方向沒把握好,所以那狗的下半頭部也未能幸免,被連累。
  誰叫它的嘴那么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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