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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慢而沉著,好似人世之間,沒有一件事能使他駭然失態,俊臉變色,他轉過身來,注定幻影七魔,冷峻的道:“閣下竟有時間來找燕某人,确實令在下惊奇。”
  幻影七魔仰天得意的大笑一聲,道:“哈哈,姓燕的,你不用惊奇,老夫可以實言相告,目下中原,能令老夫不安的唯你燕少玉一人而已,東海的人,老夫不在那儿,雖然手下非其敵手,但一時三刻之內,姬天雄卻無法殺出重圍,而這段時間,哈哈……卻足夠老夫除去心頭大患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見幻影七魔,便從心底產生一种畏卻之意,一時間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只見燕少玉鎮定如常,那种不安,又隨之緩緩消失,相繼而生的,卻抱患難生死与共之心,她霍然拔出背上七煞劍,凝神以待。
  燕少玉側臉溫和的搖搖頭,道:“燕妹,去幫助他們吧,這里用不著你了。”
  “七煞玉女”白燕不放心的注定燕少玉,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對付他!”
  關怀之情,溢于言情。
  幻影七魔正想起此一舉,將天龍幫精英消滅,見鷹愁老人与臥龍三老合力之力,對付三人,便知三人必敗,因此,有意留下“七煞玉女”白燕,決言冷笑,道:“姑娘所料不錯,燕少玉一人,确實對付不了老夫,上次要非姬天雄龜功駝掌相助,嘿嘿,老夫也不再麻煩了。”
  燕少玉心思何等乖巧,聞言星目一掃,只見“圣嬰童子”已被鷹愁老人逼得團團轉,不但無回手之功,就連自保,也顯得非常困難。
  另一面,盲圣、邪啞合力對付臥龍三老,雖然情形比之“圣嬰童子”好些,卻好是守多于攻,不胜吃力。
  燕少玉俊臉一變.心中閃電忖道:“天龍幫的興衰,就看今日這一戰了!”
  在思付之間,突然把心一橫,冷聲道:“燕妹,你快去助師兄,谷奇,你去助盲圣、邪啞,不擇手段,今日是天龍幫生死存亡的一戰,速去!”
  “絕醫”谷奇忖度形勢,心知自己留于此地,也無助于燕少玉,倒不如加入那邊戰圈,減輕少玉一分挂怀,使他能全力對付幻影七魔,當下豪放的長笑一聲,從怀中取出紫玉瓶,一揚,道:“老弟,你放心,我‘絕醫’谷奇,自出娘胎,就不知什么是仁慈,哈哈……”長笑聲中,人已扑了上去,直奔“臥龍三老”。
  “七煞玉女”白燕愁眉苦險的道:“玉哥哥,我不是不听你的話,實因為我,我伯离開你。”
  燕少玉雄壯沉著的一笑,道:“燕妹妹,你在此無助于我,反多你一份心事,如果今日天龍幫不幸瓦解于此,陰陽道上,你我總是要分開的。”
  “七煞玉女”想也不想的道:“陰陽兩道,我都不离開你!”
  她的語气嬌柔中,充滿了堅決的意味,令人聞言心生感動。
  燕少玉霍然轉過頭來,星目中閃射著奇异的光芒,凝視在“七煞玉女”白燕險上,他,似乎想看穿這個奇异少女的心房,為什么她會忘卻自己的冷淡,而竟然与自己生死与共。
  “七煞玉女”白燕在此生死的邊緣,已忘了少女的嬌羞,美目緊盯著燕少玉灼灼炙火的星目,幽幽的道:“玉哥哥,別那樣看我,你,你該知道,我早就愛你。”
  此話落仍不由自主的低下頭:
  這句話,如在乎日說出,燕少玉也許會一笑置之,但當此生死之際,他卻覺得這不是平常可比的情愛,因為,如果她只愛他的外表,那么,很可能他就要物化于此,而一無所存,只有心靈上神圣洁白的愛,才能不受外界有形的限制。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燕少玉雖會一再壓制自己的感情,不使之流露于外,但那也有個限度的,此時,他心情激動,早巳失去了那份控制能力,他豪放的長笑一聲,真誠的道:“燕妹妹,也許我該說那句話,但現在說已是多余了,去吧,燕妹,陰陽兩途,燕少玉都永遠伴著你。”
  “七煞玉女”白燕忘形的一笑.嬌聲道:“我可以去,但是,我,我要听你說出來!”
  幻影七魔冷冷的一笑道:“燕少玉,你可真有興致.當此生死之際,尚有時間談情說愛,哼哼哼!只怕老夫耐性有限!”
  燕少玉漠然而無所謂的一笑,并沒有理他,深情的注定“七煞玉女”白燕道:“燕妹妹,你不覺得你在逼我嗎?唉!也罷,燕妹,我愛你,快去吧。”
  此話剛落他俊臉不由一紅。
  “七煞玉女”白燕粉臉早巳飛霞,芳心直如鹿撞,她覺得自己得到了一种保障,但她忘了這种保障能否渡過今日,驀地,她一揚手中七煞劍,嬌聲道:“玉哥哥,我心中好快活!”
  話落直扑鷹愁老人,嬌叱道:“頑童哥哥,我來助你!”聲落人已扑入戰圈。“圣嬰童子”本已有些招架不住,累得滿頭大汗,聞言精神不由一振,刷刷的連攻兩大刀,大笑道:“乖妹妹,咱們又聯手對付這老儿了。”
  幻影七魔掃了兩組打斗的人一眼,陰沉的冷笑道:“嘿嘿,他們只能抵抗一時,決難持久,姓燕的你相信嗎?”
  燕少玉心中明白,但卻末形之于色,冷冽的道:“天龍幫的事,何用閣下擔心……”
  幻影七魔怕時間拖久了,東海島主突圍而出,未等燕少玉把話說完,突然冷喝一聲道:“老夫擔心的是你看不到他們的下場,接招!”聲落掌出,招化“狂風飛絮”已自拍出,雖然只是一招平常的武功,但在他手中施出,卻是大不相同。
  但見狂風如剪,寒气浸人,掌影飛幻飄忽,恰似狂風吹動下的柳絮,飄蕩不定,難捉其方向。
  燕少玉知道此人功力,決不在自己之下。見招那敢大意,冷笑聲中,右掌忽出,招化“烈日當空”反卷而上,但卻沒有狂風雷鳴,只是快捷如電。
  幻影七魔乃是識貨之人,招出一半,突然收回.左掌倏然遞出,招化“魔影舞空”,側攻而到,招式奇詭無比,与一般正功完全不同。
  這時是他賴以成名的“幻魔”,招式指、抓、掌,三者混合應用,一招可連變三种,指風挾于掌風之中,抓影卻在后而殺敵。
  其厲害之處,乃是敵人如果內功沒有相當成就,而妄用掌來迎,手掌必被其指風所傷,難以再用。
  燕少玉一見他招出掌一指,混雜,就知道這必是一門奇門,右掌中途急變,一招“九日當空”反劈而出。
  這次,幻影七魔沒有再擻招,電光石火之間,兩人已對了三掌!
  “怦怦!”連珠炮般的三聲脆響,各自飄身后退。
  兩人彼此互看一眼,各自冷笑一聲,再度涌身扑來,眨眼之間,各自攻出十几掌之多。
  但見人影閃動,一白一黃,飄動于滾滾而起的塵土地中,清晰的拆招換式,到模糊的人影飄動,終致完全迷蒙的消失于塵土,草葉的包圍之中,這該是一場惊天動地的生死之搏,只可惜天龍幫中的,沒有一個看到他們幫主的神威,看見的,只有那些漸漸圍攏來的紅云幫的弟子。
  那一邊,“圣嬰童子”与“七煞玉女”雙戰鷹愁老人,在、功力与招式上,兩人雖不如鷹愁老人,但兩人卻抱定了必死之心,勇往直前.形同拼命,招式凌厲駭人之极。
  所謂,一人拼命万夫莫敵,又所謂哀兵必胜,鷹愁老人武功雖然高強,過去也曾在“鷹愁澗”擊敗過兩人,此時卻是難以取胜.這倒并非沒有机會,而是他必須付出相當大的代价。
  盲圣、邪啞与絕醫谷奇三戰“臥龍三老”以一敵一,盲圣、邪啞与臥龍三老中任一人相比,武功都是半斤八兩,誰也占不到先机,自后絕醫谷奇一加入,戰事便已扯平,互相攻守自如。
  絕醫谷奇獨戰臥海龍,若論功力,絕醫谷奇尚差臥海龍一大段,但他手中有那紫玉瓶,偶而緊急時射出一兩根毒芒,必把臥海龍逼出老遠,因此,尚能立于不敗之地。
  這時,銀刺金鰲率領幫下四五十個弟子,已然圍了上來,但他并不攻擊,因為此刻与天龍幫對敵的,除了他們幫主幻影七魔以外。再也沒有紅云幫的人參与戰事,而幻影七魔那邊,兩人武功都高出他不知多少,他就是想幫,也不知由何下手,何況他陸地上能耐,原本平平而已,是以,只有旁觀的份儿。
  驀地!
  在銀刺金鰲原先停身的亂石前,出現了八個黃袍和尚,一個個垂目平眉,單掌當胸,神色十分肅穆。
  八個和尚,年齡均在五十開外,面色紅潤,慈眉善目,甚似有道之僧,八人分成兩組,左右各四,中間空出一位。
  在八個和尚遙對面的山崖上,此時突然傳出一個沉渾粗獷的聲音道:“啊哈!這些和尚吃飽了沒事干,竟眼巴巴地從少林寺到這里旅行來了,老道,你說奇不奇?”
  另一個聲音沉喝道:“別胡說,他們來此必有目的,你看,那不是連掌門慧圓也來了。”
  果然,此時那兩組和尚中間的空位上,走出一個年高七旬,蒼眉慈目,面如石月的灰衣老和尚,此人正是少林目下掌門一慧圓大師。
  粗獷聲音道:“嘿,奇了,喂!老道,你說他們來有什么目的?”
  “我怎么知道!”
  粗獷的聲音道:“啊!我明白了,原來你平常都是騙人的,什么你比我明白事理了,什么我只有蠻力而頭如石頭,性如笨牛了,原來你也不比我聰明嘛,哈哈……物以類聚,你我要不是同類,怎么會聚在一起呢?”
  那被稱老道的人,似乎被同伴弄的不知怎么回答了,沉默良久,才突然沉聲喝道:“別胡鬧,你看那兩個打斗中的人慢下來了。”
  粗獷的聲音正經的道:“你說那個是燕少玉?”
  老道道:“他們說穿鵝黃衣服的是他!”
  粗獷的聲音道:“走了,動手了,咱們已知那些人与他是同党了。”
  老道冷喝道:“慢著,你又沒有听他報名,哪里知道?”
  粗獷的聲音理直气狀的道:“好看的妞儿那個會中意難看的男子,這里不是只有燕少玉俊嗎?”
  老道沉聲道:“牛剛,別忘了他們叮吁我們的話,在事情未弄明白前,不許妄動。耐著性子等吧!”
  牛剛粗聲道:“你比俺還笨,看!白衣的說話了!”
  這時,打斗中的燕少玉与幻影七魔已慢了下來.只听幻影七魔冷聲道:“閣下只用右掌,不用左掌。可是左掌有了毛病?”
  燕少玉心中一動.突然冷笑道:“你還是不配在下用左掌!”
  話落也連攻了兩掌!
  幻影七魔狂笑一聲,飄身讓過,道:“哈哈……環字之內,老夫都不配你用左掌,不知那個才配哈哈……你別騙人了。”
  話落突然大喝一聲道:“六魔立空”,掌式一變突然急迫上來!
  但見,掌影急飄如雪,勁風凌例如刀,六掌連出,身閃六位,招招俱實,掌掌不虛,威猛駭人之极。
  燕少玉原先知道他幻魔掌已用完,心中已有數了,滿以為他只要不用幻影七魔就無法傷得了自己,那知還藏了這一掌,見狀不由大駭,腳下忙加勁,向后射去!
  他動作難快,卻仍慢了一著,只听!
  嘶!的一聲,右臂已被割破五寸多長,衣袖飄零,血流如注。
  幻影七魔收掌狂笑道:“原來閣下功力,也不過如此,競然妄想掃平武林,哈哈……真是痴人說夢。”
  話落一頓,突然目光凶焰一閃道:“你右臂受傷,左臂完好,太不對稱,老夫就給你左臂上也挂一點吧!”
  “吧”!字才出口,人已閃電射到,仍是那招“六魔立空”其急如電光一閃,使人防不胜防。
  燕少五星目中殺机一閃,右手突然拍出一招“九日當空”,對向迷幻的六掌。
  幻影七魔厲笑一聲,道:“哈哈……濟事嗎?”
  話聲落掌已穿入。
  驀地,燕少玉陰冷的一笑道:“鳴鳳追月!”左掌倏然而出,以快得令人咋舌的速度,穿入幻影七魔的掌影之中,人隨掌進,避過了漫天掌影。
  幻影七魔先見他左掌一直備而不用,便知有殺手,是以處處小心,直到傷了燕少玉右臂,見他左掌仍然未出,心中那些顧忌,便漸漸消失。
  此時,見他左掌突使,陰娘快捷,無不達到頂峰,不由心頭大駭,臉上得意之色,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惊异,好在他戒心雖減,仍末完全把他左掌忽視,急忙向右一閃,動作快如白駒過隙。
  然而,鳴廄追月何等駭人、幻影七魔雖然了得,也無法閃避得快,只听!
  嘶!的一聲,他右臂也被燕少玉划破半尺多長,鮮血淌流如注,也許過度惊駭与气惱,他臉色煞白而猙獰怕人。
  燕少玉冷笑一聲,道:“閣下功力也不過如此,竟然妄稱紅云幫天下無敵,真是妄自稱大,恬不知恥之至。”
  他語气較之幻影七魔猶刻薄几分。
  幻影七魔真是气得目欲噴火,赤紅如血,喉欲出煙,干澀無比,獰聲狠毒的道:“燕小儿,今日老夫如不叫你血濺此山,遺恨邊荒,就不回中原!”
  燕少玉冷漠、陰森的一笑道:“只怕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就在這時,那邊突然傳來七煞玉女白燕一聲嬌啼,燕少玉心頭一跳,不由自主的一回頭,只見七煞玉女白燕左胸已傷,鮮血染紅一片,但卻不顧傷勢,仍舍生忘死的沖殺著。
  燕少玉心頭疼,暗自恨道:“有朝一日,你鷹愁老人如果落在我燕少玉手中,我叫你死活兩難。”
  也許,由于情人連心,燕少玉此時竟忘了當前的大敵,驀地!幻影七魔長笑一聲道:“姓燕的你嘗嘗幻影七魔的味道吧!”
  “吧!”字脫口,人在空中了。
  燕少玉聞聲大駭,忙收心神,几乎連頭也來不及回,已清叱一聲,騰聲飛向空中,功力一提變幻出“蓮台九佛”。
  雖然,這只是電光石火的事,但卻已慢了幻影七魔一著,失去了制敵的先机。
  燕少玉第一尊坐像才幻出,幻影七魔已如厲鬼般的凌空攻到,發須怒張,猙獰駭人,而且威猛無比。
  燕少玉心頭狂震,左右雙手,連出“九日當空”与“鳴鳳追月”,敵住來招。
  但見半空中,掌風嘯嘯,如利刃滿天,魔影佛像,四下飄動,如佛戰群魔,煞是稀奇壯觀。
  然而,這卻是生死之搏。
  燕少玉失机在先,再加之五式難抵七魔,因此,他五式幻完,便已成束手之勢,才見身子直往下落。
  幻影七魔此時恨他入骨,急忙提气,只听“轟”的一聲大響,他胸口已中了幻影七魔一掌,身子直飄出五丈多遠,跌倒地上,胸口一悶,連吐出兩口鮮血,立覺四肢乏力,一躍而起,一張俊臉,蒼白如紙,頭上汗下如雨。
  幻影七魔見狀,打從心底上冒出涼气,心說:“此人端的狠得怕人,如果不除,我紅云幫豈有立足之地。”
  那邊八個黃衣和尚,也同時睜開低垂的眼帘,目透駭异的光芒,灰衣老和尚,低聲宣著佛號說道:“阿彌陀佛,愿吾佛慈悲。”
  那粗獷的聲音,道:“喂,老道,他明明是燕少玉,你去不去嘛?”
  老道沉聲,道:“再等等!”
  牛剛似已了火,喝道:“你再推三阻四,俺扭斷你的脖子!”
  老道似乎很怕牛剛,聞言笑道:“去就去,不過,弄錯了人,你可要負全責!”
  牛剛道:“當然,當然,弄錯了再把他弄死不就對了嗎?”
  這時,盲圣、邪啞等已知幫主受了傷,心中怒极,招式已有些亂了,絕醫谷奇,毒針已快用光了,更是危如累卵。
  自七煞玉女受傷之后,圣嬰童子已顯得不支了,突然,一失神,臂上挨了魔愁老人一劍,登時血流如注,大吼道:“我与你老匹夫拼了!”
  燕少玉聞言心頭一陣慘然,悲歎一聲,暗道:“也許,此地就是我天龍幫瓦解之所了,但是,我要相當代价,相當的代价!”
  幻影七魔刻毒的陰笑一聲:“燕少玉,你看看,看清老夫如何瓦解你天龍幫。”
  話落接道:“銀刺金鰲,指揮他們上!”
  紅云幫的弟子,大都是綠林盜匪出身,生平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來,那會講什么江湖道義。
  他們見天龍幫的人,個個岌岌可危,早就想趁火打動劫,揚名江湖了。
  是以,幻影七魔令才一下,銀刺金鰲尚未下令,四五十個人,已同時呼嘯一聲,扑了上去,各找各的一組去了,只留下銀刺金鰲及身邊的四個護衛。
  燕少玉俊臉殺机大熾.星目如火.身子一動,方想出手相助。突听銀刺金鰲冷聲道;“姓燕的站住。”
  話落飛身欲上。
  幻影七魔沉聲道:“不用你,站在那里指揮他們吧!”
  就在這時。那邊又傳來絕醫谷奇一聲沉痛的哼聲,接著又是盲圣一聲痛哼,顯然,這些人都受了傷了。
  燕少玉.只覺得心痛如絞,厲叱一聲。強忍內傷,飛身就欲出手,驀地——
  幻影七魔一聲大喝道:“姓燕的耐心點.把他們的下場看完吧。”聲落,人已凌空扑耳來。竟然用的是幻影七魔。
  原來.幻影七魔自被燕少玉左掌一招“鳴鳳招月”重傷之后.心中便對他產生了懼意。不敢再以普通武功去對付他。
  燕少玉聞聲回頭,見幻影七魔已仗奇掐.自空追來,他自知已無躲過的希望,當即,把心一橫,把所有殘余的功力,提聚于左掌,以備舍命一拼。
  指顧之間幻影七魔已然落下,冷笑聲中,化掌為指,點向燕少玉左肩井穴,陰森的笑道:“靜靜的看看吧!你不應該死的那么痛快!”
  話聲落,一指已結結實實的點在燕少玉的左肩井穴上,身子落在燕少玉身前一尺處,得意的陰笑道:“燕少玉,你想到過今天嗎?”
  幻影七魔話聲過才落,突听燕少玉厲叱一聲道:“你想過今天嗎?”聲落左掌早已拍出,一招鳴鳳追月已以雷霞万鈞之勢攻到。
  幻影七魔作夢也沒想到自己獨門點穴工夫,在燕少玉身上竟會失效,距离如此之近,燕少玉掌出如此之急,那能躲得過。
  “轟!”的一聲大響,夾著急箭消失似的一聲悶哼,幻影七魔一個瘦長的身体,早已飛出四丈開外,叭!的一聲,跌在地下,登時鮮血狂噴,真力全散。
  銀刺金鰲一惊,急忙飛身過去,舉手欲扶,突听幻影七魔冷聲道:“不要扶,我自己站得起來!
  這一切動作,寫來甚是緩慢,但在當時卻只是眨眼間的事而已.就在幻影七魔、燕少玉三字出口不及,突听后面一個低沉的聲音道;“牛剛,沒錯了,他真的是燕少玉。”
  牛剛怒吼道:“我早就要出手了,你卻等等,等等的等了這么久,等一下收拾了這些小輩,俺再同你算帳!”老道突然問道:“你有棍,拔這棵樹干什么?”“你懂個屁,棍那能一下打得許多人。”
  話落突然狂吼一聲,道:“你們不用怕,俺牛剛來了。”聲如晴空劈雷,震人心弦,在場之人聞聲無不為之心動。
  燕少玉一扭頭,只見一個黑衣大漢,年約二十一二,臉圓眉濃,眼似銅鈴,獅鼻大口,一臉渾气,舞著一棵水桶粗細的大樹,輕如草芥,直殺進重圍而去。
  另一個,是道裝打扮,年約二十四五,一臉斯文,劍眉長目,鼻正口方,背插長劍,手仗拂塵,相貌甚是清秀,這時,正自舉步向自己走來。
  兩方,誰也不知道這兩個突如其來的怪物,是幫助那一邊的,只有把眼睛看著兩人,等待,等待他們開腔。
  此時,黑衣漢子如鐵塔般的身子,已如旋風似的卷了上去,手中大樹一揮,登時就有十几個紅云幫的弟子被壓到樹下,跌得鼻青眼腫,爬不起來,他卻跑上去,一腳一個,如踩蛤蟆似的踩得他們突眼伸舌,命歸黃泉。
  紅云幫的弟子一見,登時有人問道:“喂,你到底是幫誰的?”
  黑衣漢子大笑道:“你問問閻王老儿就知道了。”話落一—樹掃過了過去,又打倒了七八個,如法炮制,結果了他們。
  紅云幫中弟子一見勢頭不對,即刻放下盲圣、邪啞等人,向黑衣漢子圍來,刀劍棍棒齊下,呼喝之聲震天。
  黑衣漢子大笑道:“對對對,王八孫子,這才象話,哈哈……喂,老道,你方才不來,現在可不准找我的。”話落大樹一揮,直掃出去。
  道士笑道:“牛剛,我把他們都給你,你可別記恨方才的事,行嗎?”神色正經,顯然他甚怕這蠻家伙。
  牛剛這時已打倒了二十几個,聞聲道:“勉勉強強,俺答應了。”
  幻影七魔自中了燕少玉一掌,自知傷的极重,真力難提,此時突見途中殺出這個莽家伙,心中更惊,明眼一轉,喝道:“抵住那道士。”
  銀刺金鰲大喝,一聲,拔下銀刺,向道士扑去,喝道:“閣下別走了。”聲落一刺當胸刺來,其急如電。
  道士等道:“尊駕憑什么理由不許在下走路?”話落慌忙向右閃去。
  銀刺金鰲冷喝道:“不為什么!紅云幫主,言出令隨,叫你別走,你就別走。”
  道士大笑道:“這就難怪了,我玄真羽士云天羽早就听說過中原出了個不講理的霸主,但卻始終想不出霸道到什么程度,這下可知道了。”
  話落翻腕拔下背上一柄八卦劍,冷笑道;“看你阻得住我嗎?”
  幻影七魔一听此人就是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立生占有之心,暗忖道:“此人是玄真羽士云天羽,另一個必是拔山神牛剛了,云天羽智力過人,陣法深奧,如得他相助,不怕紅云幫不稱霸武林了。”
  轉念間,大喝道:“血鱉堂主听令,此人功力有限,要擒活的。”
  銀刺金鰲一聲得令!
  閃電攻上。
  玄真羽士云天羽功力果然不高,但他自听到要擒活的之語后,對銀刺金鰲攻向其要害的銀刺,視如無睹,只防他活擒之招。
  銀刺金鰲不敢傷他,一時之間,倒真無從下手。
  幻影七魔此時冷冷的注視燕少玉道:“老夫本想叫你看看他們死時的慘狀,但,此時卻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了。”
  燕少玉陰冷的道:“你上吧。”
  幻影七魔厲笑道:“燕少玉,老夫此時与你相同,用不得真力,所不同的,嘿嘿!老夫有后備之人,而你卻無。”
  燕少玉才明白其阻攔玄真羽士云天羽的用意,心中不由暗自著急起來。
  幻影七魔陰沉的一笑道:“燕少玉,你一死,天龍幫中再也無人能与老夫抗衡了,這就是老夫所以不擇手段要殺你的原因。”
  話落轉頭向四個漢子道:“去把此人拿下來。”
  四個漢子厲吼一聲,應道:“啟稟幫主,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幻影七魔冷笑道:“死的,快去。”
  四個大漢暴應一聲,飛身向燕少玉扑到。
  燕少玉此時雖然內傷慘重,但對四人卻毫無懼念,他所擔心的是,這四人一死,自己殘余的功力,亦必隨之耗盡,而亡命于幻影七魔之手。
  幻影七魔也正是這等用心。‘但是,事到臨頭,卻不能束手以待,燕少玉把心一橫,左手已搭于右腕之上,這時,四人中的第一人已然逼近。
  燕少玉陰冷的一笑,方想撤下死劍,突見那攻來的大漢,右手一松,刀已落地,接著啊喲一聲,跌倒地上。
  燕少玉星目一掃,只見他背心上端端正正的插著一條狀似金蛇的東西,方待看清楚,突听拍的一聲,金色東西爆裂,大漢直被炸得血肉模糊。
  這爆炸原本是极快的,不知燕少玉未能看清是什么東西,連旁邊的幻影七魔也不知道,他心中一怔,駭然忖道:“這是什么暗器?偌大的一個東西,怎么我連一點聲音也听不到?待我再看看吧。”
  付罷沉聲對另外三個呆立的大漢道:“你們上!”
  三個大漢子雖然心中害怕,但卻不敢違令,強自抖擻精神,舉刀圍了上來,三個大漢才一動身,背上已同時中了金色蛇形狀物,啊喲一聲,倒地身亡,隨他們同伙去了……
  三人身子才一著地,便同時轟!的一聲,炸成碎片。
  這一次,幻影七魔可看清了是什么東西了,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此時更變成了鐵青,心中駭异的猜測道:“莫非是她?江湖上,只有她才能先排開空气,再打出暗鏢,但是,她已退出武林近百年了。”
  他心中疑惑不定,但卻不敢再攻燕少玉,心說:“今日之局,又得不了而了了,如再不走,必有更大的麻煩。”
  就在思忖間,一抬眼只見,四五十個弟子,已快被黑衣漢子打盡,但是,他手中大樹枝梢被砍得七零八落,但卻更加大了他的威力,因為,樹梢枝成斜尖,他又力大無窮,只要碰上,非被扎穿不可。
  枝梢之上,鮮血斑斑,触目惊心。
  幻影七魔暗歎一聲,道:“罷了!”
  大聲喝道:“紅云幫的弟子听著,現在馬上向紅霞谷退!”
  那些弟子正自被打得心惊膽寒,聞言登時如獲大赦,紛紛拔腳就跑,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腳。
  黑衣漢子正殺的有興,見狀一怔,道:“喂,別跑,咱們再玩玩!”話落就要追。
  這時,銀刺金鰲也丟下了玄真羽士云天羽,飛身負起幻影七魔急奔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揮袖一扶額上汗跡,抬頭喝道:“牛剛別追了,世間那有人愿意拿命跟你玩的。”
  黑衣漢子牛剛,在這一方面,倒很听話,聞聲住足,回頭道:“俺還沒玩夠呢!”
  突然,他看到打斗中的七煞玉女白燕等二人已呈不支之狀,登時大喜,舞動大樹扑來,道:“娃娃、妞妞,這老儿交給我了。”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大樹一揮,一招泰山壓頂,當頭向鷹愁老人拍下,其急如電。
  圣嬰童子、七煞玉女雙雙跳出戰圈。
  他心中暗忖道:“我是娃娃,你小子有多大呢!”
  鷹愁老人力戰兩人,雖然占了些上風,真力卻也消耗了不少,方才牛剛對付紅云幫那群人的手段他也見過,那敢硬接,心中閃電:“此人几斤蠻力,只可智取,不可力奪。”
  轉念間,身子急忙一閃,只听轟的一聲,地上已炸出一個四五尺深的大坑。
  鷹愁老人,見狀大喜,側步縱身,一招“玉帶圍腰”向黑衣漢子腰際削到,滿以為他鐵塔般的身子,必然轉動不靈,難以躲過。
  那知,事情卻出乎他意料之外,牛剛人雖然渾,武功卻不含糊,大吼一聲,道:“老儿,你的動作太慢了,看俺的。”聲落大樹恰好落地彈起,就勢一揮,也是一式“五帶圍腰”,掃了出來,速度快如電光石火。
  樹頭枝梢磋磨,大有數十丈,掃擊恰似一座小丘,叫人如何閃避。
  鷹愁老人見狀大駭,使盡平生之力,撤招向上沖起,但仍慢了一著,只听見叭!的一聲,右足鞋子已被掃下,樹枝把他腳下划了條血槽。
  鷹愁老人落下地面,亡魂皆冒,就在這時,牛剛由于用力過猛,剎不住式子,第二圈又已掃到了。
  鷹愁老人已駭破了膽,那敢停留,也顧不得找鞋子了,雙足一跺飛身落荒而去。
  牛剛煞住身子,嚷道:“老道,俺上了你的大當了,這家伙不耐打,一下子就跑了,你不叫俺追,等一下俺就打你。”
  玄真羽士似乎很怕牛剛,聞言忙道:“那邊不是還有三個嗎?”
  牛剛舉著大樹,跑過去,不分皂白,揮樹向臥海龍打到,一邊叫道:“俺怕他們也要跑。”聲落樹已壓倒。
  絕醫谷奇正自被逼得團團轉,僅剩下的三根毒針又不敢輕用,正有一肚子火,一見牛剛來助,毒念立生,一揚右手玉瓶,喝道:“僅剩的三根,也喂了你吧!”
  臥海龍之所以許久未將絕醫谷奇打倒,主要的就是怕他的毒針,見他一揚右手,慌忙向側里躍出五步,那知絕醫谷奇并沒有發針,而牛剛的大樹已扎到。
  臥海龍一聞頭上風聲駭人,慌忙舉劍去架,就在此時,絕醫一壓瓶蓋道;“這次是真的了。”三根柴芒早已應聲而出。
  臥海龍此時手中劍正触到牛剛壓下來的大樹,欲走已不可能,要架也不行,心中大駭,才一遲緩,三根毒針已同時打入胸中,慘哼一聲,長劍落地,接著,轟隆!一聲,被牛剛打成了血餅。
  牛剛見狀大喜道:“老道,這下你說對了,此人雖不耐打,卻還不跑。”話落又向其他二人奔去。臥云龍,臥山龍一見老二已死,心中雖然恨极,卻不敢戀戰,雙雙大吼一聲跳出圈外,狂奔而去,使牛剛大失所望。
  這時,七煞玉女白燕与圣嬰童子已奔到燕少玉身側,七煞玉女白燕一見燕少玉滿身是血,不由愁得花容失色,急扶著他,道:“玉哥哥,你那里受傷了,快告訴我!”
  燕少玉淡然的笑笑道:“燕妹妹,你自己不也傷了嗎?”
  燕少玉一提,七煞玉女白燕才想到自己的傷勢,她低頭看了左胸口一眼,道:“我傷得不重,不要緊,但你……”
  燕少玉笑笑,道:“不要緊,死不了,大概不用在陰司路上相逢了。”
  七煞玉女白燕粉臉一紅,道:“不來了,你好坏!”
  話落仍不安的向走來的絕醫谷奇道:“谷奇,你快來看看我玉哥的傷。”
  絕醫谷奇大笑道:“不用看,我知道他不把我壓瓶底的貨吃完是不會放心的。”話落掏出那只白玉瓶,走到燕少玉身側,道;“這是僅有的了。”
  這時,盲圣、邪啞等也已走了上來,燕少玉掃了各人一眼,感動的歎道:“今日一戰,你們都付出了相當的代价,唉!我不知該說些什么?”
  盲圣大笑道:“哈哈……幫主,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們不死,總有索回的一日啊!”語气豪放無比。
  絕醫谷奇道:“好了,你從來不感謝人,也不要破例了,快把藥服下,治傷要緊,”
  燕少玉笑道;“你有絕醫之稱,大概他們的傷你治得了吧,快去給他們治吧。今天,我燕少玉要破例感謝人了。”話落緩緩轉過身來。
  恰在這時,牛剛大聲道:“喂,老道,發什么呆,他就是燕少玉嗎?”話落,轟然!一聲,把手中大樹拋出七八丈遠。
  燕少玉抬起蒼白的俊臉道:“不錯,在下就是燕少玉。”
  牛剛与燕少玉目光一触,只覺那目光雖然疲憊而渙散。卻隱隱發射出一种懼人的威儀,令人不敢逼視。
  玄真羽士云天羽卻暗忖道:“此人身負如此重傷,卻不肯先治而欲謝恩,恩怨如此分明之人,世間少見,我云天羽生平自歎末逢良主,此刻可能真找到了。”
  在思忖間,淡然一笑道:“燕幫主好像身中內傷甚劇。”
  漠然而平靜的笑了笑,燕少玉揮抽拭了拭嘴角上的鮮血,愧然道:“燕某以此帶血之身,用此渙散的精神,來向兩位謝此救幫之恩,原不應該,還望兩位体諒此荒山絕岭之上,無水洗的,而受燕某這真誠的一謝,他年如果有机會,燕某必圖一報,”話落并不作揖。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燕幫主言出如山,武林共仰,些許小事;何足挂齒,何況,假使燕幫主允許的話,這也是我倆該做的事。”
  燕少玉聞言一怔,突听牛剛大聲道:“我叫拔山神牛剛,喂,老道給幫主叩頭了。”
  話剛落竟然真拉著玄真羽士云天羽跪下給燕少玉叩頭。
  這一來,不但燕少玉模不著頭腦,其他的人也都被弄得滿頭霧水,想不到這是怎么回事。
  燕少玉忙側身讓過道:“兩位這是干什么?燕某人不敢當。”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燕幫主,云某人雖然不才,卻也相當自負,不肯輕易事人,此來雖是受人指使,卻也預先約好,如果云某人不服,便可不入幫,現在云某既已跪下,當然要入幫,就把方才我們所為,做為入幫之禮吧!”
  拔山神牛剛環眼一瞪,道:“羅嗦什么,把東西拿給他看,他敢不收咱們嗎?”話落當真從怀中拿出一張紙條來。
  這時,灰衣和尚一揮手,群僧緩步向燕少玉等人走采。
  燕少玉接過紙條一看,突然臉色一變,暗忖道:“師傅兩位老人家對我可真關怀備至,只是,這玄真羽士武功平平,怎說會有大用呢?”
  他心中雖然疑惑,但卻末形之于色,正色道:“天龍幫的處境,方才兩位已看過了,如果兩位認為值得加入的話,即始加入,否則,在下仍听兩位自便!”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人生如夢,知音難逢,幫主方才即能令我云天羽心服,雖死又有何撼呢,牛剛,叩頭了。”
  拔山神牛剛可真听話,聞言連忙叩頭,加入天龍幫,然后立起身來,問道:“幫主,天龍幫是不是天天如此熱鬧!”
  圣嬰童子忍不住道:“你想打架,机會多的是,放心吧!”
  就在這時,眾人身后突然響起一聲沉重的佛號,道:“阿彌陀佛,燕施主万安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頭一動,暗忖道:“敢倩這批和尚,是來對付我天龍幫的?”
  拔山神牛剛心中想道:“那娃娃說的果然不錯,馬上就有架打了!”思忖間,不由自主的舉目向八九丈外的大樹看去!
  燕少玉緩和而平靜的,轉過身來,談然的道:“大師等在此等候多時,此時才來找我燕少玉,不知有何見教?”
  灰衣老和尚沉聲道:“老袖慧圓,今日千里來此見施主,非為別事,施主當然知道那招蓮台九佛乃是我少林百年失傳的絕學。”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神倩出乎意料之外的溫和,道:“大師,這式蓮台九佛,在下原有心還你少林,只是,在下現在九式尚未能完全悟透,如果大師肯忍耐,在下現在把口訣先給少林,等在下把九式演會之后,當專程上少林寺相傳。”
  慧覺臉色一沉,道:“不知燕施主這一招是那個傳的?”
  燕少玉心頭一沉,脫口道:“恨天和尚。”
  慧圓和尚雙目突然一抬,寒光如電,直盯在燕少玉蒼白的俊臉上,問道:“少林長老現在何處呢?”
  燕少玉已听出他話意不善,心知他把恨天和尚之死歸罪到自己身上了,俊臉不由怒色一現,但又強忍了下來,笑道:“已進黃泉,但卻非死于燕某之手!”
  慧圓大師臉色更加難看,冷冷的道:“老衲聞江湖傳言,燕施主一向做事,從不畏首畏尾,莫非江湖傳言有誤?”話意充滿諷刺。
  燕少玉聞言再也忍耐不住,仰天狂笑一聲,道:“哈哈……大師既然雙耳不聾,能听到江湖傳言就該知道燕某人言出無誑,從不騙人!”
  慧圓毫不讓步的冷笑道:“燕施主今天身体欠安,當然与往日不同,所以,老袖把那句江湖上傳說的話打了大大的折扣!”
  憤怒似已到達了极點,燕少玉失神的眸子中,突然透出駭人的寒光,陰森冷酷的道:“慧圓,你不覺得自己太自大了嗎?燕少玉之所以一再禮讓佛門中人,你知道是為了什么?”
  慧圓冷笑道:“恕老衲愚昧,不知其理!”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乃是因為當年參与毀滅天龍幫的人,三教九流皆有,唯獨無你佛門中人,但是——在下今日要改變初衷了!”
  話已落提起沉重的腳步,向慧圓大師走來,由于他心情激動,牽動內傷,嘴入血溢如泉,但是星目中透出的寒芒殺机,卻令人望而生畏。
  慧圓只覺心頭一沉,不安的沉聲道:“燕施主,此時你想与老衲在拳腳上辨真理,只怕不是時候。”
  七煞玉女白燕拉著燕少玉的手,嬌聲泣道:“玉哥哥,你正大光明,神明可鑒,不要跟這些不講理的禿驢爭了,好哥哥,听妹妹的話一次,忍耐一次!”
  拔山神牛剛暴雷似的大喝一聲,道:“幫主,把這些禿驢交給俺了!”不知何時,他已把那棵大樹拿回來了,環眼暴睜,冷電駭人。
  燕少玉沉聲道:“你們都不許出手,他是少林掌門,自有我來對付。”
  玄真羽士云天羽冷笑道:“慧圓,少林向以武林泰斗自居,想不到廟門到你執掌之時,竟向一個身負重傷的人索戰,哈哈……少林威望,莫非就是由此建立起來的嗎?”
  他的言辭极盡不滿与諷刺。
  慧圓大師老臉一紅,精目中神光如電,冷掃一周,沉聲怒道:“老衲并非好戰之徒,只要燕施主能把真凶說出來,而有确實證据,老衲愿放過今日之事!”
  燕少玉冷厲的長笑一聲,沉緩的道:“慧圓,燕少玉是天龍幫幫主,而非你少林護法,恨天大師死天何人之手,在下有什么義務要告訴你?哈哈……多么自大啊,實告于你們,燕少玉知道主凶是誰,但講不講在我!”
  少林九僧聞言個個臉上變色,由于惊怒,不由自主的各上前逼了一步。
  拔山神牛剛一橫大樹喝道:“有种的你們就上來。”
  那些和尚對他可還真有些忌憚,誰也不敢妄進。
  慧圓大師目中凶光一閃,冷聲道:“不知燕施主怎么才肯說?”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大師心中明白,何用多問,干脆拿出手段來不就是了嗎?”
  慧圓大師見天龍幫的人,都已身受重傷,确有逼供之意,只是,心事被人看穿,老臉仍不由為之一怔,沉聲道:“施主逼老衲如此做!”
  燕少玉冷冰冰的道:“是大師逼燕少玉向佛門開刀,作在下不愿做的事,大師過來吧!”
  七煞玉女白燕心挂情郎傷勢,一揚手中“七煞劍”就要上前,玄真羽士云天羽突然沉聲道:“姑娘,冷靜點,你此時上去只有增加幫主的牽挂,那邊的人,不會袖手而觀的。”
  拔山神牛剛環眼一瞪道:“難道叫我們看著幫主受苦?”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戰斗靠一口气,幫主大气磅薄,豪气干云,慧圓功力雖然了得,必非幫主之敵,只是!”
  話落一頓,注定絕醫谷奇道:“谷兄不知有沒有把握治好幫主現時更慘重的內傷?”
  絕醫谷奇道:“只要五腑不离位,天下沒有難得住我谷奇的病症!”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那就沒問題了,大家凝神准備著,慧圓一敗,他手下八個和尚必然下手,准備截擊他們就行了。”
  眾人果然凝神以備,無形之中,玄真羽士云天羽已變成了燕少玉以下的唯一指揮之人。
  慧圓大師此時已走到燕少玉身前五尺處,開聲冷冷的道:“小施主,你動手吧!”
  燕少玉冷笑道:“武林中還沒有我燕某人先動的敵人。”
  慧圓大師雖是佛門中人,聞言也不由為之大怒,冷笑一聲道:“那老衲有僭了!“聲落雙掌齊出,招化“金剛伏虎”向燕少玉拍到。
  掌出罡風如剪,陰帶雷鳴之聲,功力雄厚可想而知。
  燕少玉此時身受內傷,心知不能硬接,右掌一晃,招出“烈日當空”閃身側攻而到,左掌卻乘机拍出一招月挂疏桐,閃電般拍向慧圓大師脅下。
  慧圓大師万沒料到燕少玉重傷之下,尚有這般神勇,失神之下,几乎一招傷在燕少玉掌下。
  慧圓身為少林掌門,一招之下,几乎傷于一個身受重傷人的掌下,心中又羞又怒,大吼一聲,揮掌直扑而上,指顧之間,攻出一十八掌,踢出三腳之多。但見掌影飄飄,罡風如刃,刮面生寒,刺腕砭骨,腿影縱橫,出沒如電,一代名師,拳腳有獨到之處。
  燕少玉內傷甚重,不取硬接,在聲勢上,他吃了不少虧,只能閃躍于掌風腿影之中,找机會下手。
  跳躍牽動內傷,血流更加急驟。
  七煞玉女白燕恐慌的望著斗場,几欲窒息。
  盲圣、邪啞、圣嬰童子也各自雙拳緊握,額上汗下如雨,早把自己傷痛忘得一干二淨了。
  拔山神牛剛抓住大樹沖了好几次,都被玄真羽士云天羽拉住,不由气得他大吼道:“只有你這沒心肝的老道,有那心思觀戰,等下幫主如有三長兩短,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幫主如果這么容易被人打倒,中原武林狠人盡了,這狠字又何以會加到他身上來?:
  淳淳而談,狀至悠閒,其實他心中的緊張,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時。斗場中兩人,已互拆了近二十招,突然,燕少玉一聲悶哼,左肩頭上,被慧圓掃了一掌:連退三步,吐出一大口鮮血。
  眾人見狀一急,就要扑過去,突听,玄真羽士云天羽大喝道:“慢著!”
  就在這時,突听燕少玉厲叱一聲道:“鳴鳳追月”,身子閃電般的沖了上去!
  慧圓大師見狀大駭,心中閃電付道:“昔日羅成盤腸大戰,我始終不信世間會有這等狠人,今日可是親眼目睹了!”
  而且心中在想,手腳可沒閒著,連拍出三十六掌,封住燕少玉右掌的“九日當空”一招,滿以為危机已過,那知,燕少玉右掌變化未完,左掌突然拍出,其急如電,令人難以想贏。
  電光火石一瞬,只听慧圓大師哼了一聲,身子突然倒飛出三丈多遠,叭的一聲,跌倒地上,連吐三大口鮮血。
  燕少玉殘余功力也已用盡,一個踉蹌,几乎跌倒,口中更是血涌如泉。
  這一來,兩方的人都惊得呆了,誰也沒想到戰事會如此快就結束了,更沒想到重傷倒地的會是慧圓大師。
  鴉雀無聲,落針可辨。
  慧圓大師吃力的從地上撐起來,渙散的目光注定燕少玉道:“多承燕施主掌下留情,末派老衲胸口呀!”
  燕少玉揮袖一抹胸口,冷然道:“在下不知為什么,會突然想起你是佛門中人!”
  慧圓大師固執的道:“老袖一定要從施主口中探出長老死因。”
  燕少玉冷笑道:“燕某人一向出言不二,大師,你絕了這條心吧!”
  慧圓大師冷聲道:“老衲誓死不移!”
  燕少玉冷冰冰的道:“很好,大師,如此不是我天龍幫瓦解,就是你少林寺化為焦土,咱們各盡所能吧!”
  此時,八個黃衣和尚中,突然飛出一人,悶聲不吭的一掌向燕少玉拍來,掌出勁風如山,似是全力而為。
  燕少玉殘功已盡,哪能抵抗,就連躲也沒勁躲了,驀地!
  一聲虎吼,一聲嬌叱,拔山神牛剛与七煞玉女白燕已攻了上來,快如浮光掠影,令人看了就眼花。
  玄真羽士云天羽忙喝道:“上,擋住其他八人!”聲落當先飛身而出,其他四人也同時跟了上來,阻在八人身前。
  那黃衣和尚,一掌尚未拍實,側面一縷勁風已到,嚇了一跳,連忙撤招回掌招架,那知,他掌才撤回,頭上大樹已到。
  拔山神牛剛真是怒极了,全身力气卻貫注到大樹上,一扎之力何等威猛,那樹頭又大,黃衣和尚如何躲得過。
  只听,轟隆!一聲大震,登時沙土四濺,大樹齊腰而斷,黃衣和尚,早已成了一堆肉泥,可怜他連一聲慘哼都末哼出。
  八個黃衣和尚,是少林寺的八大護法弟子,功力原本不溺,只是兩人來得突然,也太凶猛了,是以才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喪了性命。
  拔山神牛剛見大樹已斷,慌忙丟下手中半截,飛身躍到一棵粗如盤口的大樹下抱住樹干,虎吼一聲,連泥帶土,硬生生的把棵大樹拔了出來。
  這時,七煞玉女白燕已躍落燕少玉身前,溫柔的替他揉著胸口。
  七個黃衣和尚,一見同門喪命,個個怒痛填膺,暴喝聲中,就要動手,突听慧圓大師沉聲道:“爾等不可造次!”
  拔山神牛剛卻大喝道:“來呀”,七個和尚見掌門喝阻誰敢再上,只得各自忍气,退了下去。
  慧圓大師宣了聲佛號,冷冷的對燕少玉道:“燕施主,血腥已牽連于你我之間,施主如不追究那行凶之人,天龍幫与少林,只怕從今難以罷休!”
  推開胸前的七煞玉女白燕,冷漠而無所謂的一笑,燕少玉道:“各為其主,大師不用想要燕某處分忠主之人,今后你我之間,是恩是仇,悉听大師裁決,天龍幫將永不再倒,大師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吩咐,就好走,燕某不送了!”語聲甚是陰沉。
  慧圓大師臉上連變數色,怒容冷聲道:“燕施主,少林是出家人天地,所住者都是四大皆空之人,原不想在江湖上与各派爭一日之短長,但施主卻逼人太甚,使老衲無路可走,愿燕施主虎軀康安,再會之日將不會太久。”
  話落一頓,對七人道:“我們走吧!”話落領路而去!
  燕少玉冷笑道:“下次相會前,望大師把后事交代一下。”
  慧圓大師沒有搭腔,率眾消失于山崗后。
  拔山神牛剛楞楞的道:“這和尚心腸倒不坏呢,明明吃了大虧,卻還祝福我幫主虎軀安康。”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誰象你那么傻,連這等話也听不出,他祝福之意,乃是意圖報复之言了。”
  眾人也都笑了。
  拔山神牛剛黑臉一紅,道:“真的?你怎不早說,否則,我一個也不放他回去。”
  這時,絕醫谷奇已替燕少玉把傷裹好并把那唯一的一粒治內傷之藥給燕少玉眼下,燕少玉緩緩坐在地下,道:“谷奇,把他們的傷也治好吧,假使在下所料不差,等下還有一場好斗。”話落向四周掃了一眼,似在找尋什么,但卻一無所見,只得閉目運功養傷。
  七煞玉女白燕向絕醫谷奇要了治傷之藥,背轉身子自己敷上,伴著燕少玉坐下。
  拔山神牛剛把大樹放下,坐在樹干上愣愣的出神,玄真羽士云天羽卻把邪啞叫到身旁細細盤問天龍幫的情況。
  大地一片寂靜,山風刮得樹葉沙沙有聲,偶爾飄送來陣陣血腥气息,令人心嘔,也令人深懼恐怖。
  日由中天偏西,紅霞漸生于天際,沉默寂靜中,已渡過了五個時辰,燕少玉蒼白的俊臉,已開始轉紅,諒是內傷快好了。
  拔山神牛剛,他是從來不知什么是心事,此時,早已躺在樹干睡熟了,鼻聲如雷,是寂靜中的唯一的點綴。
  日接山頭,燕少玉緩緩睜開了星目,七煞玉女白燕一直注視著他的俊臉出神,見狀嬌聲歡呼,說道:“玉哥哥,你好了!”
  深情的望著她一笑,雖然只是那么淡談的一眼,卻令七煞玉女白燕難忘,燕少玉笑笑道:“好了,你們也好了嗎?”
  受傷的人全道:“都好了!”
  他們甚是恭敬歡悅。
  突然,玄真羽士云天羽上前急聲,道:“票幫主,我們似乎應該馬上回去了!”
  眾人聞言心頭都沒有來由的為之一跳。
  燕少玉俊臉微微一變,突又鎮定的道:“是的,我們應該馬上回去了,走吧!”
  玄真羽士云天羽見眾人都有些茫然之色,唯獨燕少玉一點即透,心中不由暗自佩服道:“此人不但武功高絕駭人,心思也靈敏無比,看來我云天羽真個找到盟主的了。”
  圣嬰童子仍然不解的問道:“師弟,急著回去干什么?”
  燕少玉平靜的一笑道:“滅人必先滅其根基,你以為幻影七魔會只在這里對付我們嗎?”
  眾人始才大悟,個個為之變色。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他們可能會占据燕家庄,但卻不一定會加害柏樹禮等人。”
  盲圣茫然的道:“為什么?”
  燕少玉平靜的笑了笑道:“柏樹禮雖然武功不弱,但卻非天龍幫棟梁之材,与其加害于他,反不如把他留于手中,以餌釣魚,天龍幫得天羽之材,今后將減少很多失利的机會。”
  玄真羽士云天羽淨臉一紅,恭身道:“幫主之材,遠胜天羽,天羽愧不敢當。”嘴上雖這么說而心中卻甚是受用,效力之心,益加堅定。
  燕少玉笑了笑道:“我們走吧!”
  此話一落他當先向另一處山頭行去。
  玄真羽士云天羽過去踢了拔山神牛剛一腳,道:“牛剛,走了!”
  拔山神牛剛好夢正甜,眨了下眼睛,慢聲道:“吵什么?”
  燕少玉淡淡的笑道:“天羽,讓他在這邊睡吧,他已殺人殺得票了,等我們把前頭敵人殺完,再來叫醒他。”
  拔山神牛剛聞言一躍而起,抱起大樹就走,一面嚷嚷道:“幫主,你好不公平,我那里累了。”也許他睡意朦朧,走的地方竟是相反。
  燕少玉笑喝道:“走錯方向了,你到那里去?”
  牛剛一睜眼,果然方向不對,急忙轉身奔來,眾人不由大笑。
  圣嬰童子見他扛著顆大樹,笑道:“你扛著大樹干什么,怪重的。”
  拔山神牛剛道:“有什么重,不然等一下還要再拔,万一走到沒樹的地方打起來,來人豈不全被你們宰光了?”
  他也不理眾人發笑,大步而行。
  一行七人,上到山頭,夕陽已然西下,只听谷中,正傳來陣陣撕殺慘號之聲,昏暗中,听來特別恐怖。
  拔山神牛剛聞聲臉現喜色,道:“這里又有熱鬧了。”
  燕少玉俊臉突然一沉,道:“誰也不許下去。”
  拔山神牛剛一怔,玄真羽士云天羽暗向他一使眼色,拔山神牛剛雖渾,卻還分得出事情的輕重,一見玄真羽士云天羽臉色凝重,那敢再多嘴。
  燕少玉向下看了一眼,只見谷中,死傷累累,此時,只剩下了二十個人左右,其中還有不少人受了傷。
  東海六十四島之主姬天雄,此時正自左沖右突,前面明明無人,卻都會突然轉身,而那因住他的,只不過是十個紅云幫,血獅堂的弟子而已。
  其他的人,也被一些紅云幫的弟子困住,或三個困一個,五個困一個不等,總共算來,谷中紅云幫的弟子來了將近百人,但卻不見堂主之類的人物。
  玄真羽士云天羽然道:“他們身陷陣中,不知破解之法,終必要亡于此谷之中的,英雄一世卻亡于几個無名小卒手中,實在不值得。”
  燕少玉俊險一變,突又冷了下來,漠然道:“我們走吧。”
  話落緩緩轉身過去,狀似相當吃力。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忖道:“他終究是重感情之人,心中雖然對姬天雄不滿,但卻無法忘情的。”
  就此思忖間,不再言語,跟著走了下來。
  燕少玉走了几步,迷茫中,眼前好像突然出現了嬌弱的姬鳳儀,只听她嬌怯的,道:“玉哥哥你說過要我永遠生活在快樂安靜中的,但是,我爹爹現在正陷身困境中,你怎么不救他呢?”
  燕少玉心頭一震,用力搖了搖頭,眼前卻一無所有,重又舉步向前走去,恍惚中,眼前突然出現了滿險淚痕的姬鳳儀,輕泣道:“玉哥哥,你好狠心啊,我爹爹死了,我會快樂嗎?”
  燕少玉重新搖頭,驅散幻境,喃喃自語道:“是的,鳳儀,也許我燕少玉前生欠了你的。”
  語罷緩緩轉過身來,沉重的問道:“天羽,你知道那是什么陣嗎?”
  眾人除了拔山神牛剛外,一聞此言,個個心中暗喜。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忖道:“听邪啞之言,燕少玉似乎很疼愛姬鳳儀,他此時突然回心轉意,可能就是為了她,我云天羽既然以他為主,豈能坐視,他心有所憾。”
  轉念如電,忙道:“若設此陣,乃是一座混無陣法,只是擺得不全,极容易破。”
  燕少玉聞言心中暗喜,忖道:“此人不但智力過人,原來對陣法竟也如此之熟,兩位恩師果然沒說錯,他确是天龍幫中的一個棟梁之材。”
  轉念問道:“如何破?”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要破此陣,不用多人,只牛剛一個人去就夠了。”
  拔山神牛剛正怕派不到他,聞聲不僅是喜從天降,樂得張著大嘴道:“呵呵!老道、謝謝你,謝謝你了。”
  燕少玉沉聲道:“陣破速回,不許多殺,也不許報名。”
  玄真羽士云天羽帶領眾人再到山頭,把牛剛拉到一邊,指入陣之法講了再講,然后又叫拔山神背了一遍,才附耳道:“你破了陣之后,如果他們問你是誰,你就大叫燕少玉幫主不准許我久留,然后赶快跑回來,知道了嗎?”
  拔山神牛剛急道:“准不准俺打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只准打一下,不管打到与否都要回來,否則幫主就不要你了。”
  牛剛忙點頭道:“照辦,照辦。”
  話落扛著大樹,飛身向下跑去,自語道:“我找人多的地方,打他一樹,起碼也可以打到几個的。”
  不大工夫,拔山神牛剛已跑到谷中,照玄真羽士云天羽的吩咐之法,直入陣中,七轉八轉,燕前果然有一堆亂石,上面放插著一根黑色小旗,旁邊有兩個杖劍的紅云幫弟子守著。
  拔山神牛剛一現身,兩個壯漢登時大喝一聲,飛身來砍,撥山神牛剛大笑一聲道:“王八龜孫子找打!”
  此話剛落大樹已打了下去。
  那樹連枝帶葉足有十几丈方圓,兩個壯漢原本是血獅堂著二流的弟子,如何躲得過,只听轟!的一聲,連人帶石堆,早已打得四散飛揚。
  東海島主姬天雄与十二個島主被因在陣中,正覺天昏地暗,難辨東西。殺了半天,沒殺到几個,正自又急又恨,突听轟的一聲。眼前豁然開朗。敵人一目了然,紛紛大吼聲中,如狼似虎的扑了上來。
  那些紅云幫的弟子,武功那比得上十二島主,剎那間被殺得東倒西歪。
  拔山神牛剛一見,心說:“我再不打可就沒份了。”
  就在轉念間,早已飛身跑上,認定五個距离最靠近的大漢,一樹打了下去。
  那五個大漢,正自心惊膽顫,那曾想到禍從天降,一時之間,誰也沒逃過,全死于大樹之下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一怔,高聲叫道:“那位兄台高姓大名。可是你破的?”
  拔山神牛剛不敢再打第二下,丟下大樹道:“俺燕少玉幫主叫俺來破的,回去晚了,他不要俺了。”
  說完撤腿就跑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找了燕少玉半天沒找到,這才回谷,不卻被困于陣中,險些喪了老命,一听燕少玉三字,惊喜交大叫道:“兄台等一等,我同你去見他!”那知,此時拔山神牛剛已走得無影無蹤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沉重的歎息一聲,發聲大呼道:“燕少玉,你在那里,老夫有話同你說!”
  只聞四野回聲,并無答复。
  山頂上,玄真羽士云天羽道:“幫主,他言語之間,似乎甚有悔意。”
  燕少玉冷漠的道:“天羽,我知道你的用心,但今后你不必再多事了,鋼刀已拆,此心已斷,咱們走吧!”
  話落轉身而去。
  這時,拔山神牛剛已到,眾人只得尾隨而行。
  玄真羽士云天羽心中暗歎一聲,忖道:“難道我真的白費心思嗎?”
  谷中此時傳來一聲沉重的呼聲,道:“燕少玉,人非圣賢,孰能無錯,我東海島主雖有對不住你的地方,難道小女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嗎?”
  燕少玉俊臉一變,突又把鋼牙一咬,冷聲道:“今夜离開苗疆!”
  突然,空際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辦得到嗎?”
  眾人聞聲同時一惊,燕少五突有所悟的道:“朋友,何不出來相見?”
  那聲音冷笑道:“會相見的!”
  話落寂然無聲。
  燕少玉俊臉寒霜一濃,冷聲道:“何方?”
  話落卻無人回答,心知他已去遠。
  七煞玉女白燕道:“玉哥哥,是不是神宮中的人?”
  燕少玉平靜的笑道:“我想是的!”
  拔山神牛剛道:“他們在那里,待我去找他!”
  話落又要去拔樹了。
  燕少玉笑道:“此處再向前走,處處山林,你放心吧,到時再拔還來得及!”
  話落一頓道:“你實在該有件順手的兵刃。”
  玄真羽士云天羽見燕少玉在強敵環顧之下,尚能如此鎮定談笑自若,不由笑道:“他原本有一根鐵棍,卻被他丟了。”
  盲圣道:“這卻是為什么?”
  拔山神牛剛道:“太輕了!”
  燕少玉笑道:“等回庄之后,我打根鐵棍你拿不動的。”
  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接道:“你們還想回庄嗎?”
  此聲音起自左側林中。
  拔山神牛剛又要去拔樹,突然右側同樣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道:“這叫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盲圣、邪啞同時要飛身扑去,突听燕少玉沉聲道:“走了!”
  他神色鎮定如常。
  七煞玉女白燕有些害伯似的緊靠著燕少玉,這冷森森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里,听起來确實有些伯人。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幫主,你听過楚歌四起的故事嗎?”
  燕少玉笑道:“听是听過,只是末身臨其境過,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玄真羽士云天羽笑道:“那么村犬野吠之聲,幫主大概听過了?”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咬人的狗不露齒,狂吠之狗,必是癩狗,何足為懼!”
  玄真羽士云天羽大笑道:“哈哈……幫主,狗的想法卻与人不同,它們以為咬的聲音越大就越害怕,甚至會嚇昏了呢?”
  拔山神牛剛不知兩人是指桑罵槐,聞言不服道:“我從來沒有听說過誰被狗嚇昏過的!”
  眾人聞言不由大笑,直笑得牛剛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
  左右暗處的人,被罵得狗血淋頭,正自大怒,再聞眾人一笑,更加怒,忍不住同時厲聲道:“人在死前都要得意一番的!”
  玄真羽士云天羽听如不聞,對牛剛道:“牛剛,你不曉得,狗吠如果嚇不倒人,他就會回去叫一大群來咬你呢?”
  拔山神牛剛楞頭楞腦的道:“它敢咬我牛剛?”
  暗處的人,知道玄真羽士云天羽再說下去,必然更難入耳,右側那人,陰森森的道:“姓燕的有种你直前走,穿過前面一片樹林,咱們在林前草地上見!”
  燕少玉俊臉一怔,星目冷光如刃,冷冰冰的道:“朋友那正是燕某回去之路,當然從那里走了!”
  左右兩側同時有人道:“好,咱們前面見!”
  眾人穿過疏林,前面競有一片密林,圣嬰童子道:“師弟,我看這林子有點怪,咱們林上面走的好!”
  玄真羽士云天羽搖頭道:“他們既然指明了地方,我們如走林上,徒自自滅威風。”
  燕少玉點頭道:“此言有理!”
  此話一落,拉著七煞玉女的玉手,當先進林!
  這片樹林并不大,穿過對面,果然有一處五十丈方圓的草地,四周密林如牆,地方甚是隱蔽的,但卻空無一人。
  燕少玉与玄真羽士云天羽一見四周形勢,眉頭不由同時一皺。
  就在這時,身后林中突然傳來一聲狂笑道:“哈哈……燕少玉,你果然豪气干云,只可惜,你等已成了籠中之鳥。”
  眾人聞聲全都駭然回頭向發聲望去,這是一种潛在的意識,雖然他們早已知道有人跟蹤,突然聞聲仍不免緊張。
  唯獨燕少玉沒有轉身,神色之平靜,使人難以相信,好像,連天塌下來,他已不會為之變色似的。
  那發話之人,見眾人被他聲勢所懾,先是一陣得意的大笑,等他看清燕少玉不為所動,笑聲又霍然而止,冷冷的道:“燕少玉,老夫有話同你說,為什么不轉過身來!”
  燕少玉冷漠而陰森的笑了笑道:“燕某不愿与見不得人之輩說話!”
  那人聞言似是怒极,冷笑聲中,只听嘩啦啦一陣大響,樹上已跳下一人,也就在樹響的同時,燕少玉轉過身來。
  只見,面前五丈之外,站著一個龍袍朝服,腰圓玉帶的老者,乍看起來,恰似朝中极品之官。
  此人年約七旬上下,黑臉赤須,闊嘴暴牙,短眉陷目,陰森而帶有些鬼气,尤其在昏暗的夜色之下,更增加了些神秘感。
  在官服老者出現不久,林中突然三三五五的出現許多青面撩牙,短衣斜穿,袒胸露背,手持刀叉的鬼卒模樣的人。
  燕少玉心中一動,暗忖道:“這些人莫非不是神宮來的?”
  思忖間,低聲問偎在身側的七煞玉女白燕道:“燕妹妹,這人可是神宮之主的師兄之一?”
  七煞玉女白燕搖搖頭,低聲道:“不是,我從未見過此人!”
  燕少玉心中有了數,不由暗自冷笑了一聲!
  黑臉老者并不再向眾人問話,沉聲喝道:“開庭!”
  喝聲一落,林中突然一暴應.接著,有兩個鬼卒模樣的人,抬出一張方桌,桌上筆墨俱全,竟還有惊堂木。
  黑臉老者正中一站,惊堂木一拍,道:“燕少玉,過來听審!”
  燕少玉面上泛起滔天殺机,星目中暴射出駭人的寒光,他嘴角上,不知何時,又浮現那絲殺人前,無所謂的笑意。
  他緩步向前走去,隨著緩慢的步法,慢聲冷然道:“燕某已知閣下是鬼殿來的了,憑閣下這點道行,只怕還難審燕某!”
  聲落人已走了兩丈,這時,林內鬼卒走出了十几個人,圍于燕少玉兩側刀叉齊舉,狀至緊張。
  黑臉老者見燕少玉已落入重圍,心頭大放,冷喝:“跪下!”
  燕少玉漠然一笑,仍往前走,嘴角上那絲笑意更濃了,雙目中透出的厲光,更似透出人之肺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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