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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拔山神牛剛五眼中殺机大熾,厲聲道:“此話當真?”
  九陰女白鳳一震,忙道:“牛剛,你想違背少玉之令?”
  就在此時,那邊突然傳來燕少玉一聲冷酷,陰毒的長長笑聲道:“幻影七魔,你終于拿出看家本領了。”
  眾人聞聲扭頭一望,恰見兩條人影從地面上騰上空中拔山神牛剛是個直性之人,因此极重感情,盲圣、邪啞之死.在他心中已埋下一种爆炸性复仇殺机,九陰女白鳳雖曾提到燕少玉,他卻听如未聞,舉掌就要劈下去,恰在此時,傳來燕少玉一聲暴喝。
  拔山神牛剛心頭猛然一震,欲劈的手掌立時又收了回來,机械的倏然轉頭向發聲處望去。
  但見离地約有三十丈的高空上,燕少玉正与幻影七魔遙遙對立著,兩人似乎都剛升到頂點,所以,還沒有出手。
  幻影七魔原存著偷襲之念,動身比燕少玉早,但卻沒想到.
  燕少玉竟能后發先至,同時飛騰起來。
  雖然,幻影七魔明知取胜机會很少,但此時勢成騎虎,已由不得他了,猛然把牙一咬,提聚真力,大喝一聲,道:“燕少主,不是你就是我?”
  話聲一落,身子突然一晃,繞行空中,幻出七尊張牙舞爪的魔鬼,縱橫交錯,盤旋空中,雖然不見塵土碎石飛揚,但僅由那個人的銳嘯之聲,也不難想象得出他掌上的威力。
  燕少玉蓮台九佛雖然与幻影七魔多出兩式,但卻絲毫不敢大意,俊臉上神色一凜,雙腿猛然的向上一縮,立時幻出九尊坐佛,一雙玉掌,已跟著向外拍出,左掌用出鳴鳳追月,右掌卻使出旭日當空。
  只見空中一動一靜,一扑一坐,兩個人影盤旋如輪。地上眾人,只能由衣色隱約辨別得出倆人的大概位置。
  幻出的影象一座一座消失,兩人身子也由空中漸漸降下,但卻沒有一點异樣的變化。
  三女有點擔心,也有些迷惑,因為,由過去的經驗中,她們想不起有那一次,燕少玉展出蓮台九佛之時,能有人拖延這么長的時間,不傷不亡。
  由二十丈的高空,已降到离地不滿十丈的地方了,這時,幻影七魔的七功幻魔之象已用到最后一幻了,而燕少玉,卻還有兩幻未用。
  幻影七魔猛然吸了口冷气,雙掌在最后一幻剛完之際,突然向前推出一招推山填海向燕少玉飄忽的人影撞來,人卻驟然向地面降落,急如流星。
  燕少玉冷然的笑道:“閣下想得不太天真了嗎?”話聲起時,又幻出兩尊坐佛。
  一聲痛哼聲中,幻影突然消失,但等眾人看清時,兩人已同時降落地面了。
  三女最關心的是燕少玉的安危,她們明知他不會吃虧,但仍不由自主的向落身處望。
  他仍如先前那么冷漠,因此,三女放心了,那么痛哼,不用說是對方口中發出來的了。
  幻影七魔木然的站在燕少玉前面五丈遠處,額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滴,身前地面上;橫著他,一只齊腕折斷的右掌,右腕斷處,此時仍在滴著鮮血,但他卻渾如未覺。
  燕少玉陰冷的向前跨上一步,冷酷的道:“幻影七魔,在下還給你留一只左掌,因此,你還有一展絕學的机會。”
  幻影七魔精目轉動了一下,沉聲道:“燕少玉,老夫自知功力不如你,雙掌已敵你不住,單掌自然更非你的對手,因此,老夫不想再花那些無味的力气了。”
  燕少玉陰冷的一笑道:“閣下不覺得太自貶身价了嗎?”
  幻影七魔陰冷的一笑道:“連幻云谷主,北海之主都栽在你的手中了,老夫就是自討饒于你,也沒有丟人的,何況,天下武林的人,那個不知我幻影七魔是為了避你不奔西走的。”語聲仍如往常那么陰冷,但卻含有憤慨的意味。
  燕少玉心頭微微波動了一下,冷然一笑道:“閣下別忘了,此地不只你我兩人而已。”
  幻影七魔狂妄的笑聲.道:“老夫卻曉得天下沒有几個老夫能看在眼里的人,因此,此地我覺得只有你我倆個。”言下之意,無异是說,群雄他全都未放在眼里。
  東海島主姬天雄精目中冷光如電一閃,激活了嘴唇,卻又強忍了下來。
  燕少玉冷冽的笑道:“但眾人都將看閣下血流滿地,身釘木板之上,也將听到閣下的呻吟之聲。”
  也許,燕少玉的聲音太過冷森,陰沉,而使幻影七魔油然產生了一种被人判決的感覺,臉色一變,脫口道:“燕少玉,當年老夫記得對你燕家的人沒用過什么慘忍的刑……”話未說完,突然又忍了下來。
  燕少玉冷冷的嘲道:“閣下知道畏懼?”
  幻影七度臉色一整,恢复了常態,狂笑一聲,道:“哈哈……燕少玉,你以為可能嗎?”
  燕少玉冷冷的道:“閣下一向以梟雄自居,因此燕某心中怀疑而問你。”
  幻影七魔向前跨上一步,道:“這就是了,所以,老夫想知道理由。”
  燕少玉星目中冷冽的光芒閃爍如電,低緩而陰沉的道:“天龍一幫.被你一手瓦解,幫中弟子死亡殆盡,也許,他們每個人死亡前的痛苦并不太多,但是,漫長的歲月,是由短暫的時光降聚集而成的,你該懂得燕某的意思。”
  幻影七魔心頭一震,精目中陰光一掠,突然大笑一聲,道:“現在老夫明白了,哈哈……很公平,但是,老夫卻不甘心。”
  話聲一落.雙足猛然用力一點地面,左掌拍出一招“橫斷巫山”閃擊燕少玉胸口。整個身子,也跟著急撞過來。
  燕少玉心頭激微一震,几乎連念頭也沒轉,已橫身斜縱出三尺.右手閃電般切了下來。
  嚓!的一聲輕響,幻影七魔一只左掌也跟著墜落塵埃,身子向前沖出七八尺遠才煞住。
  燕少玉陰冷的笑道:“閣下如果識時務的,就不該自討苫吃。”
  幻影七魔霍然轉身過來,雙目之中豪气盡失,奇异的目光盯著燕少玉,道:“老夫料到你我相差這么遠,五丈之內老夫突起發難,竟未死于你掌下。”
  燕少玉冷冷的道:“燕某覺得你不該那么死!”
  幻影七魔大笑一聲道:“這死法太出乎老夫意料之外。”
  燕少玉冷酷的道:“但卻未出燕某意料之外。”話落扭頭對圣嬰童子道:“師兄,把那兩方木板拿過來,風姊,把余煌交給牛剛。”舉步向幻影七魔走去。
  幻影七魔臉色一變,突然冷聲喝道:“燕少玉老夫雙足未死,自己可走。”話落霍然轉身,向圣童子拿過來的兩方木板走去。
  燕少玉陰冷的道:“燕某跟在你后面。”
  幻影七魔冷冷的道:“老夫知道。”話落人已到木板之前舉起右足。把一方木板提起來,恰好靠在一塊大石上面,然后轉過身來。目注燕少玉道:“燕少玉老夫當年既然敢做;今日也該有份膽量承擔,你放心,老夫如想自盡只怕早已得手了。”
  燕少玉心頭又震動了一下,脫口道:“燕某相信你此言不假。”
  幻影七魔冷冷一笑,舉步緩緩向后退去,他自始至終,談吐聲調雖然一直末變,但此時他臉色卻顯得蒼白無血,那雙緩緩退著的雙腳也在微微抖動著,生与死,終究不是一樁輕易就能決定的事啊!
  在一片死一般的沉默中,幻影七魔的背貼上了木板,他抬起那雙無神的眸子,道:“燕少玉,可以下手了。”
  燕少玉复身從地上拾起那三柄長劍,冷漠的舉步向前走去,道:“閣下的行為,堪稱一個梟雄的。”
  幻影七魔冷然大笑道:“哈哈……因此老夫末斷气之前,不愿倒在地上,燕少玉,你的心要硬一點,老夫閉眼!”
  燕少玉緩步走上前來,停在他身前兩尺處,陰冷森的道:“閣下放心。”話落右手突然一揚,但見銀光一閃,血光立現一柄長劍已沒入幻影七魔左胸口肩井穴,下方三寸之處。
  金肩玉狸余煌蒼白的俊臉立時變成了青灰色,全身顫抖不定,雙腳一軟,几乎跪到地上。
  拔山神牛剛冷聲道:“不用急著躺下,馬上就輪到你這小子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心頭震動了一下,三女卻不能自主的把目光轉向別處去了。
  幻影七魔全身顫抖了一陣,雙腿扔挺立不彎,目光雖然比前時更加無神,但卻仍盯在燕少玉冷如玄冰的俊臉上。
  俊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燕少玉從左手中拿起另一柄長劍緩緩舉了起來,一絲不易察覺的線條,掠過他冷冷的俊險。
  銀光一閃,幻影七魔左胸口同樣的位置上,插上了第二柄長劍,他雙腳開始無力的顫抖起來,但卻一聲未哼!
  燕少玉右手接過了第三柄長劍,再度舉了起來。
  微弱而無力的,幻影七魔激活了那雙干燥的嘴唇,道:“燕少玉,老夫還可以在這世間活上几天。”
  燕少玉右手抖動了一下。冷冷的道:“最少還有三天。”
  幻影七魔苦澀的一笑。道:“哈!多寶貴的三……天……啊!”話落緩緩閉上了雙目。
  燕少玉的右手開始抖動了,劍尖緩緩移動著,由腳指向小腹,再由他小腹指到他胸口上。銀牙微微咬了咬,右腕突然向前遞了出去,這一劍,正插在幻影七魔胸口上。
  幻影七魔輕哼了一聲,霍然睜開了雙目,慘然笑了笑道:“燕少玉,你心軟了。”
  燕少玉冷冷的道:“在下不知為什么改變自己的初衷,你該覺得幸運。”
  幻影七魔搖了搖了頭,剎那之間,他似乎變得蒼老了許多,吐出一口鮮血,吃力的搖頭道:“幸運的是老夫少受了三天痛苦,不幸的,老夫卻丟了一條命,假……假使……唉!燕……燕少玉,人,只要失……失足……一次,便……”話末說完,已緩緩閉上的眼睛,踏進他人生最后的歸宿去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搖搖頭,感慨的自語道:“盜之將死,其言。
  也善,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燕少玉緩緩轉過身來,俊臉上除了冷漠之外,似乎還帶有些許茫然与惆悵。
  拔山神牛剛此時突然叫道:“幫主,這個家伙怎么處理?”
  金扇玉狸余狸惶恐的叫道:“燕幫主我,我余煌与你可沒有仇恨,沒有,一點也沒有。”
  燕少玉冷酷的道:“余煌,盲圣、邪啞卻亡身你的炸藥之下.你与幻影七魔同來,但你卻比他差得太多。”
  金扇玉狸余煌惊懼的叫道:“在下雖然帶采了炸藥.但兩人卻不是我殺的,縱然有罪,也罪不至死,燕幫主,你就真的如此狠心嗎?”
  燕少玉俊臉微微一變,冷漠的一笑道:“武林中人人都知道燕某心狠,此言你不是多說了嗎?牛剛,把他按放在木板上:他不配站著。”
  拔山神牛剛早巳等不耐煩了,聞言暴應一聲.右手緊扣死金扇玉狸余煌的門脈上,向側一帶,把他按到木板上。
  金扇玉狸余煌登時面色如土,絕望之中,他突然想到了七煞玉女白燕,轉動星目盯著她,乞求的叫道:“白燕姑娘,我余煌干里迢迢赶來東海,為的就是你,在下之心,你愛不愛与是另一回事,但余煌這片痴情,姑娘就真個毫無感受嗎?”
  七煞玉女白燕粉臉微微一變,目光敏捷的在燕少玉冷漠的俊險上打了個轉,冷冷的道:“本姑娘并沒有叫你來。”
  金扇玉狸余煌急叫道:“但在下卻為你來了,白姑娘,現在,只有,只有你能救我了。”聲音充滿了哀求,令人聞聲心軟。
  七煞玉女白燕不安的看了燕少玉一眼,美目緩緩移向別處,她,沒有勇气說出心中想說的話來。
  姬風儀嬌卻的輕聲喚道:“少玉……”
  燕少玉冷漠的轉臉道:“你們要我放他?”
  拔山神牛剛聞言心中暗自生怒,伸手抓起一柄長劍,環眼之中,殺机如電,他心中似乎已有了主張。
  姬風儀不敢与他冷森的目光接触,惶恐的低下頭去,嬌聲道:“他已家破人亡了。”
  燕少玉冷冷的道:“我不會忘記天龍幫有兩個堂主是怎么死的,但是,你們卻只看到眼前的,而忘了過去的,雖然,那只是昨天的事。”
  姬風儀芳心一震,脫口道:“少主,他不是主凶。”
  燕少玉俊臉緩緩仰向天空,天色仍是那么昏暗,隱約之中,他好象又看到生前的盲圣、邪啞,冷漠的笑了笑,他道:“你們以為我該放他嗎?”
  拔山神牛剛聞言大急,左手長劍猛然舉起,在金扇玉狸余煌惊叫与慘號中,一柄長劍已沒入他胸口。
  眾人聞聲同時轉過頭來,拔山神牛剛環眼盡赤,一躍而起,沉聲叫道:“幫主,牛剛愿領任何違命之罪。”
  燕少玉一怔,跟著漠然的笑了笑道:“你以為我會處治你。”
  拔山神牛剛脫口道:“起碼幫主有放這小子之意。”
  燕少玉冷冷的搖了搖頭道:“牛剛,假使你智力不差的話,你該看得到那大石之下尸体未寒的兩個人,他們是我燕少玉依為左右手的堂主。”
  拔山神牛剛慚愧的垂下頭去,低沉的道:“幫主,牛剛不該起此不該有的念頭,而疑心幫主心軟。”
  燕少玉淡然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意。”話落轉對眾人道:“天龍幫留下八個弟子在此守著兩個人的尸体,你們該准備明天的事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另有居心,當下急道:“少玉,人死之后入土為安,何不先把他二人葬在本島。”
  燕少玉搖頭道:“他們還應該看到另一個橫尸,此時入土太早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道:“此言也對,明天我們先找人定好地點.先把墓穴挖成,等碧巒島上事辦完了,馬上就可以埋葬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明白東海島主姬天雄的用心,心說,幫主能長年留此平靜的海島上,也許能把他那憤世之念沖掉。轉念間,道:“島主之言甚是。”
  燕少玉倒末想到那些,聞言道:“要決定地點.就今夜去找吧,天明我們得進攻碧巒島了。”
  百鳳女道:“這么急于什么?”
  燕少玉平靜的道:“我還覺得太慢了。”
  玄真羽士云天羽知道燕少玉既然決定了,便無更改的可能:當下開口問道:“幫主准備怎么攻法?”
  燕少玉道:“我与師兄泅上海島,你与其它的人先登半山島,我相信那里他們還來不及設防。”
  七玉煞玉女白燕急道“少玉,我也會水。”
  燕少玉道:“因此你是跟他們在一起。”
  東海島主姬天雄聞言道:“這樣好,我与你們同去,碧巒島。
  的地形我比較熟。”話落轉向百鳳女,百鳳女點頭道:“這樣也好,只是,我們這里太空虛了。”
  燕少玉笑道:“那時他們已沒有時間了。”
  拔山神牛剛自己已知道自己無法參与,不由自怨自艾的道:“早知道俺也學游水了。”
  一輪紅日,映著滿天紅霞,海上的早霞与陸上完全不同。
  三艘大船,在碧海波濤中靜靜向前急馳著,平靜沉寂中使人有一种充滿煞气的感覺。
  第一艘大船的船頭,靜立著燕少玉、圣嬰童子与東海島主姬天雄,在三人周圍,圍著百鳳女与三位姑娘。
  沉寂使人有一种緊張的感覺,圣嬰童子忍不住開口,道:“師弟,你想咱們登陸之后,第一個會遇到誰?”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希望是鯨海里。”
  東海島主姬天雄笑道:“老夫也希望是他。”
  姬鳳儀卻插口道:“早上的海水一定很涼。”
  燕少玉心頭微微一震,回眸掃了三女一眼,笑道:“儀儀,也許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涼。”
  此時,突听東海島主姬天雄道:“前面就是碧巒島了。”
  三女聞言心頭一緊,脫口道:“少玉,你……”
  燕少玉談然笑了笑道:“我會照顧自己的。”話落轉頭望去,但見百丈之外,碧巒島浮現海面。
  圣嬰童子笑道:“我們什么時候動身?”
  燕少玉看看東海島主姬天雄道:“現時動身,也許他們還沒發現我們的船,走吧!”
  九陰女白鳳依戀的道:“少玉,我們可以把船再開近一點。”
  燕少玉搖頭道:“不用了,如果被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船,他們上半山島就要遇到麻煩了,我們走了。”話落當先走到船邊。
  姬風儀急上兩步,嬌聲道:“少主,海水如果太冷。你們就不要去了。”
  燕少玉望著她迷人的粉臉,怔然笑道:“儀儀,海水不會太冷的,你到那邊去,要听娘与姐姐們的話,不許亂跑,這是咱們最后一戰了,我不希望有任何把柄落在他們手中。”話落飛身縱起,一閃穿入海中。
  圣嬰童子与東海島主姬天雄也跟著躍了下去。
  海面上只激起三個不易見的浪花,便被波動的海濤吞沒了。海,仍是那么浩蕩,那么洶涌。
  三女靜靜的盯著海面,若有所思。
  百鳳女深深吸了口气,輕笑道:“不用看了,在到達島上之前,他們不會浮出水面的,我們進艙去吧!”話落高聲對划船的弟子道:“轉向,駛向半山島。”
  三女依戀望著海面出神。
  燕少玉三人,一落海中,立時會聚一起,由東海島主姬天雄引路,向前游去,三人距海面約兩丈左右,所以海水平穩,毫無沖擊之力。
  三人水中功夫都很精純,急駛如穿梭,約有一頓飯的工夫,已隱約可見海底景物。
  東海島主姬天雄自幼生長于東海,對這一帶的地形极熟,當下回身,伸手張天五指,示意二人,還有五十丈就到達了。
  三人再度動身,游了約十丈距离,突見前方海面上浮著五艘大船船底,大船周圍,圍繞著許多游在海中的人。
  燕少五星目中冷電一閃,雙腿一夾,向船底沖去,圣嬰童子与東海島主姬天雄也分別撤下兵刃,隨后而來。
  燕少玉游到船側,伸手抓住一條腿,向下一撤,把那個人拉下水底,伸手一指,點在他璇璣死穴之上,那人全然無備,功力又還不及燕少玉,如何能防得到,只張了張口,立時了帳。
  燕少玉剛想放手,突見他手中落下一個盤口大小的鐵塊,伸手接住一看,只見鐵塊頂上,有一根長長的丁刺,下面拖著一根极長細管,一時之間,倒想不通是做什么用的。
  恰在這時,水面上沉下五個碧巒島的弟子,每人手中也抱著一個一樣的東西,好象是下來看同伴攪什么東西。
  正好,姬天雄与圣嬰童子游到,短刀与水刺齊下,水中立時映起一片血紅,五個人沒有一個漏网。
  東海島主伸手接著兩個鐵塊,圣嬰童子也接了兩個。
  東海島主姬天雄老于世故,一見這東西,就知其用處,當向兩人一打手勢,向船底游去了,伸手向船底一托,長刺已釘入船底,然后手握細管這下的一塊圓球,用拇食二指用力一壓。
  燕少玉与圣嬰童子見狀立時明白,掠身向另外兩條船底游去。這時,海面上的人,似乎已發現血跡,這時已潛下十几個。
  東海島主心中暗自冷哼一聲,把園球一壓,立時冒出一串煙泡,顯然已起了火,當即掠身向另外一條船游去。
  轟然,一聲大響,接著又傳來四聲,五艘大船全都開始進水下沉,海面之上,也亂成一片。
  三人再度會合一處,向島上游去!
  三人登陸在一處亂礁海岸上,此處顯然不是島的正面,東海島主姬天雄向正西望了一眼.道:“咱們先看看島上有些什么人物。”
  圣嬰童子奇怪似的道:“這一帶海岸怎么都沒有人守呢?”
  燕少玉冷笑道:“他們以為那五艘船只就是海上之城。”
  恰在此時,突听一個沉渾的聲音道:“陳義成,來敵是誰?”
  燕少玉聞言凝目視去,只見距海面約有五丈之外,站著三四個高矮不等的老少漢子,這些人之間,站著一個須眉俱白,獅鼻巨口,面紅如血,身矮如球的胖老者,說話之人正是他。
  東海島主姬天雄恨聲道:“這老匹夫就是鯨海叟。”
  圣嬰童子低聲道:“那些人呢?”
  東海島主目中殺机象電,陰沉的道:“過去東海的島主。”
  這時,海中走上來滿身是水的乾坤遺叟陳義成,他冷冷的掃了鯨海叟一眼道:“老夫想象之中,來的人該是燕少玉。”
  鯨海里聞言一楞道:“怎么?你沒見過他?”
  乾坤遺安陳義成冷冷的道:“如果見到了他,老夫不至于狼狽。”
  鯨海叟臉色一變,冷聲道:“陳義成,你既知是老夫之賜,就該知道老夫的用心,你不替老夫出力,鯨海叟可沒有閒話收留一個廢物。”
  乾坤遺叟陳義成狂笑道:“哈哈……但是,你收留了。”
  鯨海叟獰聲一笑道:“老夫此時可以不留了。”
  乾坤遺叟陳義成鎮定如常的一笑.冷聲道:“你不留老夫也罷。出一點代价。”
  鯨海叟目中殺机如電,冷聲道:“老夫練練武功也沒有什么損失。”
  乾坤遺叟陳義成笑道:“唯一的損失,是被燕少玉撿了漁人之利是嗎?哈哈……”
  鯨海叟聞言臉色大變,但僅一變便又恢复,語气一緩.冷冷的道:“老夫也許還該留你!”
  乾坤遺叟陳義成冷冷的一笑道:“是因為現在沒有時間來對付老夫嗎?”
  鯨海叟冷冷一笑道:“不錯,這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還是,你与燕少玉有著不解之仇的,因為,他毀了你的霸業。”
  乾坤遺叟陳義成聞言大笑道:“哈哈……!真是難得難得有人為老夫提起舊恨,老夫記得的,當年吳王夫差為父報仇每當臨朝之時,總有人高聲呼喝,叫他不要忘了父仇,而今……”
  鯨海叟大怒,脫口喝住道:“陳義成,你別太得意忘形了。”
  乾坤遺叟陳義成也不敢過份激怒于他,因為,他知道自己此時的功力,已不是鯨海叟之敵,聞言笑道:“老夫并末忘形,也許,咱們此時該去找燕少玉了。”
  鯨海叟冷聲道:“你猜他在那里?”
  乾坤遺叟陳義成冷聲道:“就在島上。”
  “這么肯定。”
  乾坤遺叟冷笑道:“只有他才能使老夫見不到蹤影。”
  鯨海叟冷笑一聲,道:“你倒蠻推崇他!“話落朝眾人一揮─手道:“我們搜!”
  這些島主自從知道東海島主重返東海之后,人人自危,他們知道,除了鯨海叟得胜之外,他們已沒有生路可走.那敢不效死命,聞言齊應一聲,四散欲行。驀地……一個冷森森的聲音,道:“各位不用麻煩了,燕某就在這里。”
  舉起欲行的腳步,全都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注射在發聲之處。
  鯨海叟心頭震蕩一下,一雙精目閃電掠過乾坤遺叟陳義成冷漠的老臉,落到燕少玉三人身上。
  燕少玉三人緩步從礁石后走出,神態卻很從容。
  燕少玉星目冷漠的在島上打了個轉,冷然一笑道:“嗯,這确實是個好地方,可惜豺狼遍地的,污染了一片大好風光。”
  鯨海叟自從三人現身目光便一直盯在燕少玉身上,他有些不大相信,這個外表文弱的少年人,會是瓦解幻云谷与北海派的燕少玉。因此,不由自主的脫口道:“你就是燕少玉?”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燕某也知道你就是乘人之危,占人家園基業的鯨海叟。”
  鯨海叟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少玉,你鎮定得令老夫惊奇,假使老夫沒猜錯的話,你們只來了三個。”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而閣下這你邊能算數的卻只有兩個。”
  鯨海叟大笑一聲,朝周圍散立的那些島主一指道:“他們沒有資格上去?”燕少玉輕蔑的一笑,道:“假使閣下帶了條狗的話,燕某會算他是三個,因為,狗雖然是個畜生,卻知道忠誠不二,知恩圖報,這些,只能算是一群趨炎附勢的東西而已,算不上數。”言下之意。無异是罵這些島主連狗都不如。
  這些島主個個都是東海一時之選,平日自視极高,再加之燕少玉年幼,外表又無什么异于常人之處,因此,他們心中對他的畏懼也就消失了不少,燕少玉話聲才落人群中立時躍出三個中年島主.齊聲喝道:“小子你又算個什么東西?”
  東海島主姬天雄眼中殺机立熾,跨步就要出手,卻被燕少玉有意無意似的橫身擋住了。
  燕少玉冷冽的一笑道:“三位好勇气,怎不多找几個出來?”
  中間一人怒喝道:“你配?”
  燕少玉點頭道:“只要你三人能在燕某手中走出一招,燕某就不配了。”
  鯨海叟聞言心頭一凜,脫口道:“燕少玉,這句話听到的只怕不只他們三個。”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燕某就是要各位全听到。”
  三個島主聞言更怒,彼此互看一眼,同聲道:“小子,你准備好了。”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燕某手下,极少有活存之人,三位倒是該行把后事交待一下。”說話時候,仍是那么平靜,形同沒事之人。
  三個島主見狀臉上更為憤怒,忍不住同的大喝一聲道:“狂妄小輩找死!”聲落三條人影已同時扑了上,來勢迅捷如電。
  三人本是并肩而立,出手之后,卻形成一個倒品字形中間一人在后,左右兩人在前,三人六道不同的罡風,也先后攻到。
  鯨海叟雙目之中凌芒暴射,緊盯著靜立末動的燕少玉,他不相信他能在一招之下,同時放倒這三個方位不同的島主,乾坤遺叟陳義成陰沉的老臉上,此時卻浮現一絲嘲弄的笑意。
  六道罡猛的掌風一閃而至,使的全是燕少玉身上的死穴,三道急扑的人影,也隨著攻出的掌風追了上來。
  就在六道掌風將要近身之際,燕少玉突然冷笑一聲,身形一晃,蹤跡立失,三個急來而上的島主,心頭也立時為之形沉。
  鯨海叟陰沉的臉色一變,嘴唇一動,才喝出一個退!字,驀听三聲大響,接著傳來三聲慘哼,三個島主已跌出三四十丈外。落地動都未動,便已气絕身亡。
  燕少玉仍然淡漠的立在原地,形同沒事之人。
  不同的表情浮現在其它島主的臉上,他們慶幸自己未曾盲從出手,而得保性命,但隨之而來,卻是更濃的恐怖,更堅決的拼命之心,由燕少玉的冷酷手段,他們知道,只要鯨海叟一敗,他們也難逃活命。
  鯨海叟干澀的冷笑了一聲,道:“燕少玉,你的功力令人吃惊,但更令人惊异的卻是你殘酷的殺人手段。”
  燕少玉陰沉的笑道:“這里的人全為你效死的,閣下盡管放心,黃泉路上,尊駕決不孤獨就是了。”
  鯨海叟冷笑一聲,道:“老夫覺得你太狂妄了,因為你們只有三個,老夫相信,其他二人武功決不及你。”話落掃了那些面含懼色的島主一眼。
  乾坤遺叟陳義成一語雙關的笑道:“假使是老夫,我決不殺害三人,就是已有了殺他們之心,也決不會在此刻下手。”
  燕少玉冷聲一笑道:“燕某不在乎這几個東西。”
  鯨海叟冷笑道:“其它兩人卻在乎。”
  東海島主姬天雄長笑二聲,道:“哈哈……鯨海叟,你既然知道我倆在乎,何不下令他們出手?”
  鯨海叟冶冷的道:“姬天雄,你的武功老夫清楚,否則,他們也不敢背叛于你,你雖然有燕少玉作后盾,但是,只怕他那時已無能為你出力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聞言大怒,濃眉一揚道:“鯨海叟,你既知姬某的武功,就該早點下手,為什么要趁姬某遠出中原之時,做此不光明的事呢?”鯨海叟冷哼一聲,道:“老夫那時另有他事,姬天雄,你如果不服,此時倒可先會會老夫的。”
  東海島主姬天雄狂笑一聲.道:“哈哈!姬某正有此心!”話落猛然跨出兩步!
  燕少玉談然一笑道:“島主,不值得。”
  鯨海叟陰沉無比,聞言忙道:“老夫也以為死得不值得。”
  東海島主姬天雄聞言大怒,濃眉突然一立,雙足一頓地面,飛步向前沖去,直扑鯨海叟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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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少玉見狀心頭一緊,突然朗喝一聲,飛身出手,一把扣住東海島主姬天雄右手門脈,道:“姬伯伯,冷靜點。”
  東海島主姬天雄明知自己決非鯨海叟之敵,雖然一方之雄,那肯當此懦弱之名義,登時大怒,道:“燕少玉,你少恃技凌人。”
  燕少玉俊臉一變,卻立時忍了下來,談談的笑道:“姬伯伯,匹夫之勇不是智。”
  東海島主姬天雄与他相處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笑臉迎人,一時之間,倒拉不下臉來發怒,只冷冷的道:“假使你我移位相處,你會怎樣辦。”
  燕少玉俊臉輕微的抽動了一陣淡笑道:“姬伯伯,不管怎樣說,只要燕少玉活著,你就不能与鯨海叟交鋒。假使,你認為有那种必要的話,你可以先把我放在島上。”話落松手退下一步。
  東海島主姬在雄心中十分感動,但他不能就此軟化下來,冷聲一笑道:“燕少玉,希望你不要過份逼迫我。”話落轉身欲行。
  燕少玉劍眉一揚,橫出一步,重又阻止東海島主姬天雄身前。
  東海島主姬天雄大怒冷叱道:“燕少玉,你真個想死?”聲落舉手一掌,向燕少玉右頰掃去,勁疾無比。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并不閃避,這一著大出東海島主姬天雄意料之外,惊怒之下,猛然吸气收勁,拍的一聲脆響,燕少玉右頰已挨一掌,潤玉般的俊臉上,立時浮現五道高高紅印,嘴角之下,鮮血激流而出。
  圣嬰童子怔怔望著兩人,這翁婿二人之間,他不知道自己該說那個做的不對?
  東海島主姬天雄又痛又狠的望了燕少玉一眼,冷聲道:“老夫已警告過你了,下一次,可沒有這么便宜。”話落再度轉身。
  燕少玉淡然的笑了笑,橫身又阻在東海島主姬天雄身前道:“島主,你還沒放下我。”
  乾坤遺叟陳義成怔怔望著燕少玉,心中反复自語道:“原來他是個如此重感情的人,以他的性情,竟能笑臉迎受這一掌之辱,這真是天大的奇事。”
  鯨海叟臉上卻涌出一抹狡猾的陰笑。
  東海島主姬天雄木然的盯著燕少玉,搖著頭道:“少玉,我視你猶如己子。不要逼我,你知道今天場面我是決不會軟化的,姬天雄已忍得太多了。”
  燕少玉沉重的笑了笑,道:“姬伯伯,燕少玉幼遭不幸,因此,我知道一個溫暖的家比什么重要,姬伯伯,江湖名利,轉眼成空,你,你何必把有限的人生路程花費在名利上呢?姬伯母与鳳儀都在等著你,你的命,已不再只是你自己的了。”
  姬天雄黯然的搖搖頭,道:“少玉,你了解的可能比我還多,但是,你的心思白費了!姬天雄心意已決定,別逼我走上絕路。”
  圣嬰童子老經世故,一見就知這局面決對無法用言語化開,心中早就在盤算著兩全之策,此時,他突然舉踵走到兩人身前,一笑道:“這樣爭下去,何時方了,人家那邊在等著呢?”
  鯨海叟聞言陰沉的一笑道:“閣下可是有了什么解決之法了?”
  圣嬰童子冷冷一笑道:“也許這方法更會使尊駕稱心。”話落轉對二人道:“一個不動手,一個難下手,這局面太難解決,是以,依我頑童之見,不如我与島主打上一架,島主胜了,就算胜了我師弟了,一切自然由你做主,如何?”
  東海島主姬天雄冷聲道:“你是局外之人。”
  燕少玉心中也不贊成。
  圣嬰童子笑道:“島主你放心,咱們速戰速決,決用不了太多時間,我師弟決不會搶了你的机會的,怎樣?”
  燕少玉聞言心頭突然一動,脫口道:“在下贊成。”
  東海島主姬天雄冷笑一聲道:“老夫不贊成。”話落轉身向鯨海叟走去。
  圣嬰童子見狀長笑一聲,道:“島主,我兩個都愿意了、怎么就只你一個反對呢?這多不公平的。”聲落突飛身出手,一指向東海島主腰際軟麻定點到。
  東海島主姬天雄心頭一震。怒哼一聲,突然回身一掌切向圣嬰童子點來的手腕,出手极快。
  圣嬰童子另有目的,見招急忙收掌,斜退五尺,笑道:“島主這一掌太快!”
  東海島主姬天雄并不追擊,陡然轉身,才一舉步。突又听圣嬰童子笑道:“我頑童還沒輸給你呢!”聲落一指重又點向東海島主姬天雄軟麻穴,來勢比上一次更快。
  東海島主姬天雄大怒,冷喝聲中,霍然轉身,指顧之間,連攻出七八掌之多,出手速猛無倫。
  圣嬰童子是鳴鳳老人的弟子,功力雖然差燕少玉許多。但卻并不弱于東海島主姬天雄,見招朗笑一聲,側身避出半尺.
  繞著東海島主姬天雄急轉。
  東海島主姬天雄只希望速戰速決,出招极快,怎奈圣嬰童子人小溜溜,功力又不在他之下,一旦存心与他游斗,一時之間,又如何能傷得了他。
  兩人之戰,一個是存心游斗,一個卻無法脫身,誰都看得出來,這一戰,決非短時間內所能解決。
  鯨海叟這時也看出了圣嬰童子的用心,心中不由暗怒,精目一轉,另一個念頭又生。
  燕少玉陰冷的笑了一聲,道:“鯨海叟,在下以為你不用再等了。”
  鯨海叟冷冷一笑道:“老夫也這么想。”
  燕少玉緩向前移動了几步,冷冽的道:“不知是你先上還是他們先上?”
  鯨海叟陰沉的向前跨上兩步,大笑道:“燕幫主千里迢迢來東海、我鯨海叟身為此地之王,如不親迎,豈不慢待了貴賓?
  哈哈……”笑聲中,雙臂之上已運足了功力。
  燕少玉冷聲一笑道:“客不壓主,閣下出手吧!”
  鯨海叟冷然一笑道:“老夫倒沾了做主人的便宜了。”話落突然出掌,向空中一揮,道:“燕幫主,老夫第一招已用過了。”
  燕少玉冷冽的─笑道:“鯨海叟,燕某不領你的情。出手吧!”
  鯨海叟老臉一變.殺机突現面宇之間,冷喝一聲道:“燕幫主。那么老夫承認了。”話落雙掌猛然一抬、閃電般的正面向燕少玉胸口拍來。沒有呼轟之聲。但卻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潛在壓力。
  燕少玉心頭一震,雙掌也跟著急拍而出。
  轟隆!一聲大響,兩人四掌已然接實。回旋的气流刮面如刃,靠近的几個島主,不由自主的全都退了一步。
  飛沙彌漫如煙,地上陷入一個五尺多深的大沙坑。
  兩人各自退了三步,浮沙直沒足踝。
  乾坤遺叟陳益成毫無表情的望著那一片漸漸沉落的海沙。眼前仿佛又出現當日他戰燕少玉的那一幕。
  黃沙一落,視線清明,鯨海叟一見燕少玉身前的足印与自己的同樣多,心頭不由駭然大震,忖道:“此人功力,端的令人無法想象。”轉念之間冷笑道:“燕少玉。你的功力出乎老夫意料之外。”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你鯨海叟的功力,卻不如我燕少玉想象的那么高。”
  鯨海叟心頭一緊。但末形之于色,冷然笑道:“不過,燕少玉,老夫和別人不同,我不會讓你騰上空中的,据老夫所知,几乎所有的人,都敗在你那一招之下。”
  燕少玉冷冽的道:“但愿閣下如愿以償。”
  鯨海叟向那些駭然而立的島主掃了一眼,突然陰冷的笑道:“燕少玉,你知道老夫要怎么對付你嗎?”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在下沒有那份閒情想這些,鯨海叟你該發動了,在下相信你不會讓燕某先動手的。”
  鯨海叟自己心里有數,燕少玉如果真個一發動攻擊,他將無法阻攔他騰身飛起,聞言精目一轉,突然回頭沉聲對那些島主道:“你們去把那兩個打斗中的收拾下來!”話落飛身扑向燕少玉跟前,喝道:“陳益成,你報仇的時候到了!”說話之間,連拍十二掌之多,壓力如山,彌漫一片,令人窒息。
  燕少玉冷笑一聲,側身避過正面。雙掌齊出,展出兩种不同的武功,剛柔并濟,威猛無倫。
  轉眼之間,兩人已互換了三個照面。
  這時,三十九個島主已向打斗中的圣嬰童子与東海島主天雄這邊扑到,圣嬰童子臉上嘻笑之色一收,沉聲道:“島主,咱們還要打嗎?”
  東海島主姬天雄打了半天,怒火漸漸消失,聞言冷聲道:“你說要打,我們就再打下去。”
  圣嬰童子一笑,道:“再打下去,豈不被別人揀了大便宜,不打也罷。”
  恰在此時,第一個來到之人已舉刀向圣嬰童子砍了下來,圣嬰童子矮身一旋,右手短刀向上一揚,架住那人下砍之勢,左手短刀一斗,突然使出一招月挂疏桐,一閃插入那人小肚之中。
  一聲慘叫,惊得攻上來的群島島主怔了一怔,但卻更加深了眾人的拼命之心,一連串的怒喝聲中,登時來了十多個上來。
  東海島主姬天雄已消的怒火又生,大喝聲中,手中長老鵝冒刺一揮,立時就有一個沖上來的島主被他斷了一臂。
  但是,人潮如期.兩人雖然武功高深,怎奈東海這些島主也都不是新手,何況.此時眾人已起了拼命之心,死傷不懼,只進不退,形同狂人。
  兩人這番陷入重圍,便無法沖得出來。眾人雖然一時之間傷不了兩人,但兩人卻同樣不易傷到他們。
  那邊,鯨誨叟久戰燕少玉不下,又見乾坤遺叟陳益成始終袖手旁觀,而不參戰,不由怒聲道:“陳益成,你難道不想報當日之仇了嗎?”
  他說話一分神。立時就被燕少玉逼退四五步。
  乾坤遺叟冷笑一聲,“新仇舊恨,老夫在這里衡量輕重,一時之間,尚難決定的。”
  鯨海叟猛攻兩掌,喝道:“陳益成,老夫曾救過你一命。”
  乾坤遺叟陳益成冷冷一笑道:“但你并未把老夫救全,你也是武林中人,因此,老夫相信你一定知道武功對我輩的重要性并不亞于生命。”
  鯨海叟聞言心頭一震,雙目中毒芒一閃,飄身攻出十八掌,趁机脫口道:“那你是說我兩人之中,誰都有被你攻擊的可能了?”
  乾坤遺叟陳益成冷笑道:“不錯,都有可能。”
  鯨海叟聞言心念一轉,不再言語,全力向燕少玉攻來!這時,由半山島的那邊,正有一艘大船向這邊飛駛而來,但島上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發現。
  突然,打斗中的鯨海叟大笑道:“哈哈……燕少玉,你那兩個同伴只怕不濟事了。”
  燕少玉全神貫注在打斗上,聞言不由一怔,就在這一怔之際.鯨海空一掌已向他有肩斜劈而下。
  乾坤遺叟陳益成見狀脫口道:“右肩!”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出言警告燕少玉。
  燕少玉心頭一震,急忙側身.只听嘶!的一聲裂帛大響于他右臂之上,被鯨海叟划了一道半尺多的血槽,僅只毫厘之差.一條有臂就被鯨海叟切了下來!
  燕少玉才一退,鯨海叟突然返身倒射出,揮手向一旁乾坤遺叟陳益成。
  乾坤遺叟陳益成沒料到他會突然放棄方才身受新創,惊魂未定的燕少玉而突然攻擊自己。惊駭之下,雙掌提足了六成功力.慌忙拍了出來!
  砰然!大震聲中,挾著一聲悶哼,乾坤遺叟陳益成跌出四丈多遠,口角血流如注,落地名半天爬不起來。
  鯨海叟一掌把乾坤遺吏震出四丈多遠,時間并沒有花的太多,僅只這段時間,燕少玉已緩過气來。
  就在鯨海叟欲待回身再來之際.突听燕少玉怒叱一聲,道:“鯨海叟,你還想往那里走。”
  鯨海叟聞言心頭一震,猛抬頭,卻見燕少玉雙手搭在腰際,人已騰起二十多丈高。
  這時,那邊沙地上,乾坤遺叟陳益成已爬了起來,看看燕少玉騰起的身影。他蒼白如紙的老臉上.掠過一抹報复性的殘酷笑意。
  老臉駭然一變,鯨海叟的反應實在快得令人意料之外,似乎他連念頭都沒輪,突然倒地向外滾,方向正對著乾坤遺叟陳益成。
  這時,空中的燕少玉已幻出九尊坐佛,從高空盤旋而下九道紅虹,隨著他盤旋的身形.如電光般的射了下來。
  驀地,韓坤遺叟陳益成大喝一聲,道:“鯨海叟,老夫這一掌你還不還嗎?”
  鯨海叟急著閃避空中的燕少玉.那曾料到重傷之下的乾坤遺叟雖在重傷之下,但這一掌卻正擊中鯨海叟的要害。
  一聲修哼聲中,鯨海叟直滾而出的身子,突然橫飛出三丈多遠,落地連撐了好几撐,卻無法撐起身來。
  銀芒一閃,九柄短劍相隔半尺距离,分別落在鯨海叟滾出線路的前方,直沒沙中,如果鯨海叟滾的方向不變,這九柄短劍該正好釘在他身上的各部要害上。
  乾坤遺叟陳益成冷冷的掃了飄然落地的燕少玉一眼,道:“燕少玉,從今之后,武林中將再無人能与你抗衡了。”
  燕少玉冷冷的道:“要的話.也許只有你。”
  乾坤遺叟陳益成大笑道:“哈哈……你以為他那一掌打得輕嗎?哈哈……他原想一掌置老夫于死地的,但是,卻沒料到老夫會飄身躲去他不少功力。”
  地上的鯨海叟冷冷的道:“陳益成,你得到了什么。”
  乾坤遺叟陳益成冷冷道:“老夫得到的不少。最低限度,老夫被人打了折扣的功力,已得到了相當的補償,損失最大的,亦是你鯨海叟霸業末成,卻填上了一條老命,我陳益成之言不錯嗎?哈哈……”
  鯨海叟冷冷的道:“老夫死得并不孤獨,起碼有你相伴,只要燕少玉了卻你我之間的爭奪雙亡之利。”
  乾坤遺叟冷冷一笑道:“老夫并不覺得遺憾,因為,老夫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如果老夫不能消除他天龍幫,天龍幫就得稱霸天下,因為老夫北海一派,瓦解于天龍幫,老夫也敗在燕少玉手下,是的,老夫不愿天下有第二人再胜過燕少玉,而把老夫逼成第三個武林梟雄。”
  鯨海叟聞言怒极,厲聲道:“好匹夫,原來你早已存了謀奪老夫之念。”
  話落突然從沙地上撐了起來,舉步蹣跚的向乾坤遺叟陳益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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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坤遺叟陳益成目注漸漸走近的鯨海叟陰冷的獰笑道:“來來來,現在你我都在重傷之下,虎死留皮,人死留名,你我既然登上武林的寶座,卻也該爭下高下,以決定誰居第二的。”
  燕少玉的俊臉微微搐動了一陣,那邊的場面,他似乎完全忘了,冷漠的惋惜似的道:“陳益成,此時只怕不是你買弄豪情的時候。”
  乾坤遺吏陳益成目注漸漸賣逼近的鯨海安,大笑道:“是時候了,是時候了,老夫此時再不買弄,等一口气咽下去,便永無賣弄之期,是嗎?燕幫主,哈哈……”笑聲雖然已無那种震人的內功,卻仍是那么高昂豪放,只是,多少含有英雄末路的意味。
  鯨海叟陰冷的道:“陳益成,難得你還笑得出來。”
  “難道你以為老夫該哭不成。”
  燕少玉本然的注視著兩人之間的距离縮短著,他這時只要一出手,便可以把一切化解了,但是他很明白,此舉沒有點意義,因為,這兩個人爭的并不是命。
  鯨海叟此時已逼近乾坤遺叟陳益成身前不到五尺處了,但兩人誰也沒有出手的意思,也許,他兩明白這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乾坤遺叟陳益成冷冷的向前邁動著沉重的步子,兩人几乎都可以清晰的听到對方沉重的呼吸。
  距离由五尺縮短到三尺,立然,兩人同時大喝一聲。各自揚起雙掌向對方拍去,兩人雖然都用了全力,但那掌出的速度,卻是那么緩慢,緩慢的猶如常人一般,沒有呼轟的掌風.也沒有令人窒息的壓力,但是,這卻是兩人生死的一博。
  拍!一聲清響,兩人同時仰跌在沙地之上,由那微微的輕響,震力該不會太大,但兩人口中流出的血,卻多得令人吃惊。
  乾坤遺叟陳益成吃力的轉過身來。雙手撐地,連撐了四五次,才掙扎著坐了起來,但卻無力再站起來。
  鯨海叟也把身子轉了過去,但卻無法撐坐起來。
  乾坤遺叟陳益成吃力的大笑道:“看來老夫有承讓了。”
  鯨海叟聞言白發根根豎起的大吼一聲,猛撐坐了起來。
  但身子方才坐穩,便又倒了下去,沉重的歎了口气,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咽了那一口最后的气。
  一代梟雄就此長逝了……他原有一處自己生活的洞天福地,但他卻眷戀著千丈紅塵,幻想著稱雄的美景,而忽略了那美景末達的障礙。
  乾坤遺吏陳益成盯視鯨海里的尸体良久,突然大笑道:“如此看來,老夫真是當今武林中的第二個了,哈哈……難得多……多難……得啊……哈哈”隨著凄涼的笑意,口中流出的鮮血,染滿了他的胸襟。
  燕少玉冷冷的喝道:“閣下已近死期了,仍然不悟嗎?”
  乾坤遺叟陳益成用那雙漫散無神的眸子注視了燕少玉良久,搖頭笑道:“老夫爭名爭了一生,此時才覺悟已与事無補了,不如硬到底,死后也可留個硬漢之名,雖然,老夫已……已不可能听到或看別人說了。”
  燕少玉感慨的脫口道:“自古以來,名利害人.但卻無人能真正看破。”言下似有無限感慨。乾坤遺叟陳益成一怔,道:“燕少玉,以你此時所得,說出這种話來,太不值得了。”
  燕少玉漠然搖搖頭道:“燕少玉并沒有得到什么。”
  乾坤遺叟陳益成又是一怔道:“你已得到了武林之主的寶座。”
  燕少玉冷冷的道:“燕某要辦的事,已結束于東海,自始至終.燕少玉就未眷戀過武林生涯,江湖歲月。”話聲十分平淡堅決。
  乾坤遺叟陳益成茫然的思索了一陣,道:“老夫已是將斷……斷气之人了……你……你可以說一……一切老夫無……無法看到的事。”
  燕少玉淡然笑道:“正因為你要死了.所以燕少玉才說出要說的話來。”
  乾坤遺叟陳義成茫然的點點頭,道:“假使……老夫……當初有……有你的十分之一,也也……也許不會,被……被人稱……稱為武林梟、梟雄,但老夫,并……并不后……后悔,老……老夫一……生未悔過任……何一……一……件……事。”話落頹然臥倒沙地之上,离開了他眷戀著的人生。
  燕少玉茫然的笑了笑,舉步向前走去.覆身從沙中拔出九柄短劍,嘲笑似的自語道:“活著,以為自己得到了什么,死了的,以為自己失去了什么,生死的距离原不太遠,得失又有什么值得計較呢!”
  恰在此時,突然后面傳來兩人長笑,接著,有人惊叫道:“鳴鳳朝陽!”
  接著便傳來一片慘嚎之聲。
  燕少玉聞聲心頭一震,突听一個熟悉而闊別已久的聲音笑道:“少殺几個吧!何苦呢!”說話正是朝陽神叟。
  接著又听到鳴鳳老人陰沉的聲音道:“師傅豈能不如弟子,你行你的善,我殺我的人,咱們互不相干。”聲落又是一連串慘號聲。
  燕少玉霍然轉過身來,只見地上尸体縱橫,血染海沙,三四十個島主,已剩下不到三四個了。
  朝陽神叟愣愣的站在一旁,鳴鳳老人卻仍然忙得不可開交。
  突然,圣嬰童子叫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師傅.這几個就留給弟子我吧。”
  鳴鳳老人大笑一聲.揮手又劈倒了兩個島主,場中就剩下与圣嬰童子對敵的一個,然后躍到一旁。道:“你小子什么時候把這一句背會了。”
  圣嬰童子笑道:“不太久!”
  東海島主姬天雄整了一下凌亂沾血的衣襟,急步走到兩人身前,恭身道:“姬天雄拜謝兩位前輩援手之德了。”
  朝陽神叟拱手笑道:“不謝不謝。”
  鳴鳳老人卻大刺刺的受了一禮,道:“听說你對我徒儿不錯,這是好人的好報應。”
  朝陽神里見他說得蠻正經的,几乎忍不住笑出聲來,心說:“你的好坏之分,永遠沒個標准。”
  燕少玉這時已走到兩人身前,雙膝跪地,叩聲道:“少玉拜見師傅。”
  朝陽神叟正容受禮,沉聲道:“少玉,這些年來,……”
  鳴鳳老人似乎知道他要說什么,一揮手道:“少玉站起來,我給你講過多少次了,男儿最珍貴的就是膝蓋,豈可輕易跪地,快起來。”
  朝陽神叟沉聲道:“我的話還沒說完。”
  鳴風老人陰沉道:“我的說完了,起來吧!”
  朝陽神叟道:“等我說完了。”
  鳴鳳老人白眉一豎,喝道:“老儿,自從收了這個徒弟咱們也有多年沒打過了,現在,我要他站起來,你卻要他跪著听訓,這件事真難解決,來來來,老方法。”話落縱身側出五尺,神情十分嚴肅,顯然不是戲言。
  東海島主姬天雄見狀一怔,忖道:“這兩個人生性有天涯之別,卻怎會合傳一個弟子呢?真是天大的怪事。”
  朝陽神叟見他真個要打,只得揮手道:“少玉起來吧!”
  燕少玉叩頭起身。
  鳴鳳老人立時回嗔作喜,上前拉起燕少玉的手,右手大姆指一豎,道:“少玉,要得,我一直擔心我被那和尚心的傳染了,卻婆婆媽媽的勸人為善。沒有一點丈夫气概,卻沒想到你比我當年更行,哈哈……老夫真是喜出望外了。”
  朝陽神叟气道:“什么叫丈夫,你可有定義。”
  鳴風老人陰沉的道:“當然有,不但是丈夫,連君子我也有定義,你听著,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可要我再解釋一番?”
  朝陽神叟冷冷的道:“听別人的,那是你的定義。”
  鳴風老人笑道:“既然有別人的想法与老夫相同,足見此理不假,這是所謂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啊!”
  朝陽神叟知道再跟他辯下去,永遠沒完沒休,自己就是真個辯贏了,他又要找自己打上一架,還是不辯的好。
  這時圣嬰童子也走過來,分別見過兩人,朝陽神叟道:“目下東海算是平定了,我們先回半山島吧!”
  圣嬰童子問道:“兩位師尊從半山島來的嗎?”
  朝陽神叟望了燕少玉一眼道:“我們剛到那里,便又被你師傅赶著上船到這里來了。”
  燕少玉心頭一動,沉重的道:”師傅,少玉雙親与姐姐的尸骨埋于何處,尚望師傅指定,以便弟子前去拜祭。”語气十分低沉。
  朝陽神叟沉重的,道:“我們到此,這是專為送你親人的尸骨了!”
  燕少玉聞言急聲道:“在船上?”
  鳴鳳老人沉聲道:“人死不能复生,少玉,多年來,你奔波武林,為報仇歷盡艱險,孝心人神共鑒,如果再涕淚交流,可就太沒骨气了。”
  朝陽神叟聞言心說,就只有為了他,你才會說出這种關怀与安慰別人的話來,与人之間,真有緣份。
  燕少玉慘然的點了點頭,道:“少玉能承擔起任何打擊。”
  鳴風老人拍手,道:“對,有骨气.這才是我的好徒儿,那些小姑娘擔心我們海上遇難把船弄沉了,所以把你雙親与妹妹的尸体留在半山島上。”
  燕少玉急聲道:“我們現在就動身吧!”話落當先前行。
  眾人都了解他此時的心情,誰也不想再說什么,隨后而行。
  大船駛的速度很快,但燕少玉卻仍然覺得慢如蝸牛,了望著遠處隱約高聳的半山島,他面前仿佛映出三張模糊不清的親切面孔。
  終于,大船駛近了島岸,百鳳女与三位姑娘以及眾人此時全都站在海岸上,他們目注駛來的大船,一個個臉上卻挂著快樂幸福的笑意。
  船距海岸尚有二十多丈,燕少玉已迫不及待飛身縱落岸上,目注迎上來的三女,道:“我雙親在那里?”
  三女一怔,突然會過意來,九陰女白鳳道:“在那邊,姬伯母說要你親自去迎接,不許我們動,少玉,你想開一點好嗎?”
  話聲充滿關怀与乞求。
  燕少玉掃了那三張清麗脫浴。而充滿關怀的粉臉一眼,急聲叫道:“快帶我去?”
  三女默默的互視一眼.轉身向一堆高石丘走去。
  平洁的一方青石上,放著三只壇子,兩個高有五尺的居后.前面放著一個三尺高的小壇子。
  目注這三個瓷壇,燕少玉雙腳開始顫抖而不听指揮,他吃力的移動著腳步,緩慢的走到青石之前,默默的跪了下來,明亮的星眸上,涌上一層朦朧的淚光。
  三女也隨在他身后跪了下來.美目中全都淚光瑩瑩了。
  默默的拜了九拜,燕少玉跪行到青石之前,緩緩站了起來,沖出顫抖的雙臂,抱起右邊一只大的瓷壇,緩緩摟入怀中。
  朝陽神叟,鳴鳳老人悄沒聲息的落在燕少玉身側。鳴鳳老人聲音仍是那么陰沉地,但卻使人沒有陰沉地感覺,他輕搖著燕少玉的肩膀,低沉的道:“我相信你不會使我失望。”
  燕少玉轉過身來,凄涼的笑了笑道:“少玉曾說過能受得起任何打擊。”
  似乎有意把話題岔開,朝陽神叟道:“少玉,今后你准備在那里安身,海島之上很清靜,假使你再息居波林中的話,這里倒是個好地方。”
  這次的鳴鳳老人沒再反對,脫口道:“老儿,咱們大概從生下來就是敵對的,只有這一件,老夫以為你說得很對的,少玉,你意見如何?”
  燕少玉感激的掃了兩人一眼道:“少玉已厭倦了江湖歲月.當然要遵從兩位師尊之見。”
  東海島主夫婦聞言險上同現喜色,三女粉臉已涌出幸福的笑意。拔山神牛剛有點茫然,但別人笑,他也跟著笑了,雖然,他不大明白為什么要笑。
  朝陽神叟道:“中原你沒有未了的事吧?”燕少玉俊臉一紅,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沒有什么大不了,除了……”
  鳴鳳老人听了半天不聞下文,不由急聲道:“你是怎么了?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吞吞吐吐起來了。”
  姬鳳儀嬌聲道:“少玉還要到神宮去接一位方姐姐。”
  朝陽神叟与鳴鳳老人聞言同時一怔,鳴鳳老人脫口道“此言當真?”
  燕少玉俊臉更紅,低聲道:“是的,除了這個以外,少玉還得上一趟嵩山,把‘蓮台九佛’還給少林的弟子。”鳴鳳老人大笑道:“這有什么難以開口的,我与這老儿打了一輩子光棍,能收個弟子多討几個如花似玉的媳婦,正可稍補我倆的卻憾,對不對,老儿?”
  三女聞言粉臉同時映霞。垂著不語,嬌臉上卻同時浮出幸福的笑意。
  朝陽神叟沉聲道:“你一輩子語無倫次,到老還是如此。”
  鳴鳳老人霜眉一揚道:“難道老夫說他不該吞吞吐吐的這話也不對?”
  突然石后響起一個沉濁的聲音的道:“如果他如此吞吞吐吐的少說上‘除了’兩個字,兩位也就得不到補償了。”
  眾人聞聲一怔,全都凝目向發聲處望去,只見二十丈外一塊高石上,迎風站著一個白發婆婆与一個粉臉低垂胸前的少女,三女見狀不由同時一怔。
  鳴風老人笑聲道:“他少說除了兩個字,你又敢把我徒儿怎樣?”
  老太婆右手一揚,迎風揚起一蓮青芒,道:“老身就把毒針送他,雖然,連鳳儿也會恨我,但老身卻不在乎。”
  鳴鳳老人大怒,飛身就要出手,突听三女同聲說道:“方姐姐,我們終于在一起了。”話聲中,白家姐妹已扶著姬風儀向石上扑去。
  朝陽神叟一把扣住鳴鳳老人道:“別忙,這不關我們的事。”
  鳴鳳老人脫口道:“她是誰?”
  姬天雄插口道:“玉杖奇媼屈玉姬,她曾救過少玉的命。”
  鳴鳳老人聞言一怔,道:“那,老夫是真的不該動火了,少玉,快去接待他們吧,我們今天不走了,老儿,酒席之上,咱們只怕又得向人家說上兩句好話了。”話落掃了玉杖奇媼一眼。
  朝陽神叟笑了笑道:“少玉,去吧,接他們吧,神宮之行,只怕將來更免不了,哈哈,今天,這海島之上可真要熱鬧一番,哈哈……”
  燕少玉小心的放下白瓷壇,舉步向那邊走去,他不敢違背這兩個自幼撫養他長大的老人,也不忍心抹煞這兩位多情少女的一片純情。
  東海島主夫婦起來接待朝陽,鳴鳳二老,半山島上,此時也充滿了喜气与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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