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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章 血戰終霄


  這种情形自然瞞不過觀戰的几個頂尖高手,華云關心最切,也首先覺得華天虹的情況不妙。
  那丁公禮与鳩面老者皆是毒諸葛姚策的死党,兩人一見華云扑入場內,頓時齊聲怒叱,縱身截了上去!
  只听膨然一聲,華云迸力一掌,將丁公禮与那鳩面老者震得五髒翻騰,眼冒金星,暴退丈余!
  華云雙眼血紅,雙掌齊揮,勢若瘋虎地朝毒諸葛姚策扑去!
  這乃是瞬息間的事,神旗幫的屬下喝叱紛起,眾向場中一擁,趙三姑也揮舞拐杖隨后沖上,一時間情勢大亂,大有群打群毆之勢。
  但听一個亮若銀鈴,焦的万狀的聲音喝道:“諸位且慢!”
  人隨聲到,白君儀、敖三,七八條人影如流星飛射,瞬眼沖過了石梁。
  毒諸葛姚策心思靈敏,反應最快,一听是白君儀的口音,知道自己的千斤重擔即可御下,頓時喝令眾人住手,自往一旁躍退。
  展眼間,那嬌若春花、麗如朝霞、美艷若仙的白君儀當先馳到。
  白素儀大喜過望,歡聲叫道:“妹妹!”
  白君儀妙目凝光,迅快地朝她身旁諸人掃了一眼,道:“姐姐怎地到了此處?”
  白素儀赦然道:“天乞子擒住我不放,后來被周一狂帶到這里,風云會的諸位英雄又將我扣住,逼迫姚叔父与華大哥動手,要姚叔父擒住華大哥,雙方交換俘虜。”
  白君儀目光一閃,轉向華天虹望去。
  她這目光之內,包含了說不盡的情意,似噓寒問暖,似溫言慰藉,似軟語溫存,似低聲傾訴,雖只匆匆一眼,那目光內說不盡的柔情蜜意,在場之人誰都看得出來。
  華天虹瞧她那一往情深的眼色,不禁大感尷尬,想起母親曾經囑咐与她斷絕往來,急忙板起面孔,不敢露出絲毫笑意。
  白君儀匆匆一望,回眼一掃風云會的諸人,玉靨之上,突然泛起一片鄙夷不堪、輕視之极的神色。
  她自幼驕縱,目高于頂,若是瞧不起誰,臉上立時表露出來,而那一片鄙棄不屑的神色,真比殺人一刀還要厲害,無論涵養多好,或是個性多么軟弱之人,見了她那一片鄙視之色,也不禁沖冠大怒,難以抑止。
  二煞刑紂首先按捺不住,目射棱芒,怒聲喝道:“丫頭,你就是白嘯天的二女儿么?”
  毒諸葛姚策恐她不知厲害,輕舉妄動,急忙伸手一指,說道:“這兩位是風云會的刑氏二老,昆兩位隱居龍門,世稱龍門雙煞。”
  白君儀見那二煞刑紂守在姐姐身側,知道其用意所在,不由冷冷一笑,道:“瞧這情形,風云會是決定与神旗幫破臉了。”
  二煞刑紂漠然笑道:“同是江湖幫會,破臉就破臉,誰還懼怕不成?”
  白君儀冷冷說道:“風云會不是一人所有,閣下一己之見,能邀大伙的贊同么?”
  二煞刑紂聞言一怔,頓了一頓,回顧左右之人,道:“刑氏兄弟是一條心,諸位可有异議?”
  任玄久未開口,這時見刑紂目光停在自己臉上,立即接口道:“老朽追查凶手,為犬子報仇雪恨,會中之事,任憑眾兄弟公決。”
  他語音微頓,兩道銳利的目光在白氏姐妹臉上來回一掃,接道:“刑老的真知灼見,眾兄弟素來欽服,老朽更無异議。”
  二煞刑紂目光一轉,道:“老怪物,你的意下如何?”
  燕山一怪晒然道:“何必与后輩斗嘴,該如何就如何,赶緊作一了斷,也可走啦!”
  二煞刑紂雙眉一挑,突然以練气成絲,傳音入密之法說道:“老夫定要迫使那婦人出洞,看她到底鬧什么鬼。”
  燕山一怪亦以練气傳音之法道:“你練了什么絕藝,獨櫻鋒銳,有多少把握?別要為了一柄勞什子的金劍,玩掉了一條老命。”
  二煞刑紂冷然道:“老怪物不必口是心非,你若想那騙死天下人的金劍,只管抓了姓華的小子先走,咱們兄弟殿后,替你抵擋追兵。”
  燕山一怪撇了撇嘴,道:“未必有用,等等再瞧吧!”
  他二人嘴皮啟動,卻無聲音發出,白君儀等了半晌,不禁怒聲道:“怎么,閣下有何難言之隱?”
  二煞刑紂嘿嘿怪笑,道:“大膽的丫頭,人是不放,你待如何?”
  白君儀冷冰冰一笑,道:“我只道風云會的英雄有多高明,原來也不過如此。”款步行了過去。
  毒諸葛姚策伸手一攔,道:“賢侄女要干什么?”
  白君儀淡淡地道:“我与那位高人談談交易。”
  二煞刑紂笑道:“好啊!如何交易法?”
  白君儀道:“說來簡單,你釋放我那姐姐,我就權充人質,任你扣押吧!”
  白素儀急聲道:“妹妹,我什么都不怕,你別理我。”
  白君儀充耳不聞,兩道冷漠的眼神在刑紂臉上一轉,道:“區區小事,有何疑慮的?”
  這姐妹二人是一胎所生,只因后天的環境和教養,使得一個溫純善良,一個剛愎自用,兩人的性情截然相反。
  但听二煞刑紂獰聲笑道:“白君儀,落在老夫手內,那皮肉之苦可不好受。”
  白君儀冷然道:“多說無益。”移步走了過去。
  毒諸葛姚策大感為難,道:“君儀……”
  白君儀因毒諸葛曾与華天虹動手,心頭甚為不快,不待他說話,截日說道:“姚叔叔不必攔阻,同胞手足,侄女焉能坐視?”
  白索儀急聲道:“妹妹,是你是我,還不是一樣。”
  白君儀置若罔聞,舉步之間,人已到了二煞刑紂身旁。
  二煞刑紂獰聲說道:“你聰明一點,在老夫掌力所及之處,不要妄圖僥幸。”
  他知道白君儀非如乃姐溫馴,不能用划地為牢之法,當下伸指連戳,點了她雙臂的麻穴,隨即一揮手掌,將白素儀朝毒諸葛姚策那面送去。
  白素儀雙足落地,目中已是珠淚滾滾,回過身來,又向二煞刑紂走去。
  毒諸葛姚策伸手攔阻,道:“侄女不必憂急,少時幫主駕到,一切當可迎刃而解。”
  說話中,又有一批神旗幫見到信號赶到了此處。
  此時,神旗幫的人不下三十,其中也不乏好手,單打獨斗雖然無人胜得過龍門雙煞与燕山一怪,但若群打群毆,雙方仍可一搏,只是白君儀就在二煞刑紂手邊,他只須隨手一掌,即可制白君儀的死命,因之毒諸葛姚策徒自气煞,也只有隱忍不發。
  忽听任玄道:“華天虹,犬子被害時的真相如何,你速即作一肯定明白的說明,否則今日就是你喪命之期。”
  華天虹聞言一怔,笑道:“任當家的突然拉下臉來,不知原因何在?”
  任玄冷冷說道:“江湖后浪推前浪,塵世新人換舊人。后起之秀,正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任玄今日不殺你,再過几日,只怕殺你不成了。”
  華天虹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無話可講了。”
  任玄冷然道:“那也難講,犬子之死,你難辭其咎。常言道,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任玄有理由取你的性命。”
  他越講聲音越冷,華天虹忽然覺出,今日的情勢,与往日那种模梭兩可,曖昧不明的情況大不相同了。
  原來任玄所講的都是真言;華天虹与毒諸葛姚策一戰,他自己雖不覺得怎樣,旁觀之人卻大起感慨,想那姚策一身上乘武功,足以臍身當世頂尖高手之流,華天虹与他搏斗了五六十招,這已是令人惻目之事,若非創口迸裂,還不知要斗多久,任玄冷眼旁觀,怎不心情大改。
  只听任玄冷漠的語聲緩緩說道:“福禍無門,唯人自招,任某深知犬子所以會中旁人的暗算,系受色情引誘,不過,人海茫茫,任某如何去找那行凶的女子?你若不能作個清楚明白的交待,任某也只有拿你開刀了。”
  華天虹暗暗想道:“玉鼎夫人名叫向華,也就是那‘一劍蓋中原,向東來的女儿,金劍有雌雄兩柄,雄劍在玉鼎夫人手中,雌劍在通天教主的寶劍之內,這些秘密皆与任鵬之死有關,由這几樁秘密看來,殺害任鵬系由玉鼎夫人所主持,乃是昭然若揭之事,至于下手的女子,終不外玉鼎夫人手下之人。可是,這几樁秘密,此時此地,我怎能泄露出來?”
  忽听任玄厲聲道:“華天虹,你怎么說?”
  華天虹雙眉一軒,道:“此時此地,在下無話可講。”
  任玄雙目之內,倏地迸出一片殺机,一顧龍門雙煞与燕山一怪,道:“事已至此,三位意下如何?”
  大煞刑堅道:“總當家的下令,誰人敢不上前!”
  任玄目射厲芒,朝洞中凝望一瞬,隨即朝身后的金刀親衛將手一揮,喝道:“上!”聲甫落,人已當先扑了過去。
  華天虹惊怒交迸,鐵劍一掄,迎面劈去!
  只听趙三姑厲喝道:“星儿退后!”
  喝聲中,一陣金鐵交鳴,鳩頭拐杖業已与數柄金背大環刀撞在一起,火墾飛濺,聲震耳膜!
  隨即,大煞刑堅,燕山一怪亦已出手,分別朝趙三姑与華云攻去!
  轉眼間,這古洞之前展開了一場怵目惊心、慘烈無比的混戰,任玄、大煞刑堅与燕山一怪,三個名震江湖的魔頭,加上八個金刀親衛,朝華天虹等三人猛攻不已!
  這一場激戰,來得如此突然,其勢又是如此猛惡,仿佛山洪暴發,江河堤潰,令人剛剛惊覺,業已無法逃遁!
  風云會下,只有二煞刑紂一人未曾出手,這積世老妖精抓住內君儀的一只皓腕,兩只凶睛精芒電射,緊緊地盯住洞口。
  神旗幫自毒諸葛姚策以下,二十余人環立一旁,一個個聚精會神,注視著眼前的激戰!
  那內素僅立在毒諸葛姚策身旁,這時玉容慘白,混身顫抖,美眸之內眼淚汪汪。
  忽听她哀聲道:“姚叔父,華大哥曾經救過我,您快下令
  毒諸葛姚策肅然道:“茲事体大,為叔的不能魯莽從事。”
  忽听白君儀陰森森的聲音,道:“敖三。”
  敖三心神猛地一震,脫口說道:“我就上!”伏身一竄,沖到華天虹身側,一掌向任玄擊去。
  就這片刻工夫,如火如荼的激戰,已至触已惊心的階段。華大虹鐵劍四揮,力敵狂風驟雨般的攻勢,華云与趙三姑不顧自身安危,拼死維護著他,加了一個敖三,情勢略見好轉。怎奈對方三大高手之外,多了八名強猛的金刀親衛,敵強我弱,再加敵眾我寡,華天虹等如何支持得住。
  激戰中,華天虹胸上的創口鮮血泉涌,那紅葉道人的一劍未能刺死華天虹,留下這傷口,竟使他陷于這等艱危的境地!
  此時,最可歎的是華天虹等眼看生命殆危,卻不能突圍逃遁。
  另外,白君儀,她臉白如紙,心膽欲碎,目眥欲裂,眼看著華天虹在生死邊緣掙扎,恨不得以身代之。
  這片刻間,她心頭充滿了怨毒。她恨,恨极了風云會,恨极了“毒諸葛”姚策。
  那二煞刑紂冷眼旁觀,突然間,他恍然大悟。
  他暗暗叫道:“那女人到此刻還不出面,必然是情不得已,非傷即病,再不然就是走火入魔,坐僵在洞內。”
  想到此處,不禁興奮欲狂,縱聲喝道:“老大加緊,姓華的女人一定出了毛病,說不定成了殘廢,兩條腿不管用了。”
  華天虹失血過多,身子大感虛弱,耳听他一陣大喝大喊,不禁心惊肉跳,身手霍地一慢!
  這等戰場,絲毫也滯礙不得,大煞刑堅瞧他身手一頓,不禁欣喜若狂,閃電般地一掌揮去,喝道:“擒下!”
  這一掌拍在華天虹腰上,只听他“哦”一聲,身軀騰起,連人帶劍,直向二煞刑紂面前飛去!
  但見人影一晃,毒諸葛姚策一掠丈許,五指如鉤,霍地朝華天虹抓去!
  二煞刑紂怒發如狂,口中一聲厲嘯,“太陰神爪”震起一陣懾人心神的破竹之聲,擁身朝毒諸葛抓去!
  他一手攻敵,一手尚自抓著白君儀的膀臂,但那右手五指之上,卻迸出了五股蒙漾的白气。
  毒諸葛姚策心神一凜,猛地橫閃二尺,避過了這一擊,右手倏然一掌,遙遙朝刑紂擊去!
  相隔兩三尺,二煞刑紂已感到一股冰冷的掌力襲到了身上,饒他不可一世,也不禁猛吃一惊!
  兩人都使出了看家絕藝,兩人同時暗自惊凜。二煞刑紂匆匆避招,也來不及料理華大虹了。
  華天虹腰際捱了一掌,直感到骨痛如折、五髒翻動,身軀落地,疾往一側滾去!
  但听暴喝聲起,華云、趙三姑、燕山一怪、大煞刑堅,四五條人影紛紛扑了過來,人在半空,兀自激戰不已!
  華天虹強忍痛楚,左手在地上一撐,身子猶未躍起,忽覺寒光耀眼;一陣凌厲無倫的刀風,驀地當頭罩了下來!
  華天虹霍然一惊,鐵劍一掄,猛然封架過去。
  只听一一陣金鐵交鳴,四名金刀親衛的金背大環刀齊被撞蕩汗去。
  這鐵劍無堅不摧,理該將敵人的金背大環刀砍斷,無奈華天虹失血過多,真力大減,加以腰際挨了大煞刑堅一掌,倉促一劍,威力已大不如前。
  喝叱震天,神旗幫的屬下一見毒諸葛姚策動手,頓時紛紛出手,群向二煞刑紂扑去,一時間兵刃映天,掌影蔽天,戰況更見猛惡。
  二煞刑紂暗暗心凜,倉促中,舉起白君儀的身子猛地一掄。朝四面八方襲來的兵刃擋了過去!
  神旗幫的屬下唯恐傷了白君儀,迫得撤招后退,如此一來,群情愈為激憤,一退之后,二度扑了上去!
  華天虹一瞧戰況疾轉,成了三方的混戰,不禁暗暗心喜,忍住腰際的痛楚,強打精神,揮劍朝風云會的金刀親衛攻去。
  但覺背上一涼,毒諸葛姚策趁這混亂不堪的一瞬,快如閃電,霍地欺到背后,一掌貼上了他的后心。
  趙三姑与華云雖在激戰,目光始終未离華天虹左右,這時惊急交迸,俱皆舍下對手,轉向毒諸葛姚策扑去。
  高手對搏,絲毫失措不得,他兩人淬然撤退,燕山一怪、大煞刑堅、任玄等三人立即趁机欺進,掌指齊下,陡地向二人背后襲去。
  趙三姑怒發如狂,千鈞一發之際,鳩頭拐杖一沉,反手一一杖,朝身后猛地搗去,迫得燕山一怪縱躍開去。
  華云心急救人,忘了四外潛伏的殺机,待覺大煞刑堅尖厲的指風与任玄凌厲的掌力同時襲到,招架与閃避皆已不及,危急中,迫得匆匆橫挪半尺,避過大煞刑堅的“大陰神爪”,運气于背,硬抗任玄一掌。
  只听“砰!”的一聲,任玄一掌擊在華云背上,打得華云悶哼一聲,身子直飛丈許,猛然摔落在地。
  這都是瞬息間的事,只听毒諸葛姚策高聲喝道:“神旗幫的人統統退下!”
  神旗幫的屬下聞得姚策喝令退下,頓時撤招歇手,紛紛退立原處,依舊守在通往石梁的一方,以防風云會的人遁走,任玄一聲令下,風云會的人也都停下手來。
  趙三姑再欲朝毒諸葛扑去,但听毒諸葛姚策冷冷說道:“誰若輕舉妄動,我先毀華天虹的性命。”
  華云由地上一彈而起,大步走了過來,在毒諸葛身前八九尺處立定,沉聲說道:“姚策,你若傷了我家的小官人,老夫死為厲鬼,也要食你的肉,寢你的皮,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毒諸葛姚策右掌緊貼在華天虹的背心上,冷笑道:“走著瞧吧!万不得已,那也無可奈何。”
  華天虹目光一抬,見華云与趙三姑立在身前不遠,兩人都是白發蒼蒼,皺紋累累,那刻畫著人世滄桑的臉上,同是一片憂急郁怒之色,不禁暗暗一歎,忖道:“天將近午,不知母親的情況如何,這兩位老……”
  忽听白素儀惶然問道:“姚叔父,你打算將華大哥怎樣?”
  毒諸葛姚策哈哈干笑一聲,道:“為叔的也作不了主,那要看君儀侄女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齊向白君儀望去。
  二煞刑紂點了白君儀雙臂的麻穴,一只手掌按在她的肩上,這時敞聲一笑,道:“白君儀,老夫拿你与華天虹交換,你意下如何?”
  白君儀置若罔聞,兩道澄澈似水的目光投注在華天虹臉上,暗道:“今生今世,他是不會娶我的了。唉!只怪我以前對他太坏,事到如今,毫無轉固的余地。”
  她外表剛強冷漠,其實暗自神傷,芳心欲碎,恨不得肉求了斷,一死了之。
  忽听毒諸葛姚策道:“君儀……”
  白君儀猛一轉眼,神色暴躁地截口說道:“侄女在叔叔跟前長大,侄女的性情,難道叔叔還下清楚?”
  毒諸葛姚策啞然失笑,道:“叔叔若不救你,是對不起幫主,如果救你,你非但不加感激,反而恨上了叔叔,這就教為叔的難以做人了。”
  白君儀說道:“叔叔要救侄女,盡可另行設法,這走馬換將之計,最好別提。”言外之意,即是宁可自己落在敵人手內,也不愿姚策以華天虹交換。
  毒諸葛姚策淡淡一笑,心中罵道:“不知好歹的東西,另行設法,講得倒是輕松,你以為龍門雙煞是好對付的!”
  華天虹瞧他二人僵持難下,不禁暗暗忖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夭,白君儀的人情不領也罷。”
  轉念之下,扭頭說道:“毒諸葛,要殺要剮,你快一點,否則我反手一劍……”
  毒諸葛姚策掌心一挺,頓時有一股冰涼的寒气透入華天虹的督脈之內,道:“你只要動一動,我立即震碎你的心脈!”
  華天虹冷笑道:“震死了華某,你拿什么向刑紂換人,怎樣對得起你們幫主?”
  毒諸葛姚策微微一笑,修地在他耳畔悄聲道:“赶快講,是誰殺死任玄的儿子?”
  華天虹故意揚聲道:“你的意思,是問金劍在誰手中么?”
  毒諸葛姚策干笑一聲,道:“隨便怎么講,我只間你凶手是誰?”
  華天虹冷冷說道:“我早講過,金劍在太乙于手上,凶手是誰,問他就知分曉。”
  忽听二煞刑紂道:“姚策,快將那小子送過來,否則老夫先給點苦頭這丫頭吃。”
  毒諸葛姚策道:“你先放人,姚某再將這小子交到你的手內。”
  二煞刑紂雙眉一揚,撇嘴道:“豈有此理,難道老夫的信譽遠不如你?”按在白君儀肩頭的手掌微一使勁,白君儀立即感到肩頭重如山岳,又不甘心矮下,只得咬緊牙關硬挺,展眼間,骨痛欲折,額上冒出了一片豆大的汗珠。
  神旗幫的人群情激奮,一個個躍然欲動,只是顧到白君儀的性命,投鼠忌器,不敢貿然動手。
  任玄是一會之首,不似二煞刑紂那般了無顧忌,眼看對方劍拔腎張,一触即發,急忙邁出一步,沉聲說道:“姚兄將人交与老朽,老朽擔保釋放白姑娘,決不食言。”
  華天虹一日咬定金劍在天乙子手內,只是這等大事,若不講出來龍去脈,誰也不肯相信,事關任鵬之死,任玄更是要將華天虹擒到手中,仔細加以審問。
  毒諸葛姚策暗暗轉念,覺得与其得罪老的,不如拂逆小的,無論如何,先將白君儀換回再說,當下手掌一挺,推著華天虹朝前走去。
  華天虹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這時泰然自若,忍住傷痛,徑向任玄行去,倒想瞧瞧他將自己如何處置。
  但听白君儀怒聲說道:“姚叔叔,你素以聰明自負,何必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毒諸葛姚策道:“為叔的蒙幫主厚愛,位高權重,榮寵已极,焉能眼看你被人擒去不予營救?唉!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為叔的苦衷,你哪里知道?”
  白君儀冷冷一笑,道:“叔叔縱然講得天花亂墜,侄女也不忘今日之事。”
  毒諸葛姚策淡淡一笑,行到趙三姑与華云身前,住足說道:“我這掌力未達收發自如之境,兩位若是妄想救人,迫得我留手不住,傷了華公子的性命,那可怨不得我了。”
  趙三姑与華云四道怒火熊熊的目光,緊盯在毒諸葛姚策臉上,兩人血液沸騰,百脈責張,滿頭白發同是顫動不已,心情的激動流露無遺。
  華天虹既是感動,又是感激,輕輕歎息一聲,道:“三婆婆權且息怒,晚輩若有不幸,您老人家替我報仇便了。”
  趙三姑拐杖一一頓,恨聲道:“你放心,我拼著這把老骨頭,也要雪今日之恥,報今日之仇!”
  華天虹微微上笑。一望華云,道:“你去把守洞口,不可讓人惊扰了主母。”
  華云不置可否,雙足拖動,緩緩后退,瞧那神气,顯然是不甘心退下,還想伺机下手,碎然朝毒諸葛襲去。
  華天虹口齒啟動,正想講几句點醒的活,心中突然記起,在臨安效外的一元觀內,曾見秦白川与那形態偎瑣的蒙面男于替毒諸葛姚策下書之事。
  想到此事,不禁心頭一動,脫口說道:“華云,你還記得臨安一元觀內的事么?”
  華云聞言一怔,道:“小官人指的什么?”
  華天虹道:“就是那兩個蒙面人下書的事。”
  華云想起暗探一元觀,見到秦白川深夜下書,天乙子接待兩個蒙面人的事,惑然問道:“小官人提起此事,用意何在?”
  華天虹笑道:“姚軍師干的好事,你何不替他抖出來,讓大伙听听?”
  毒諸葛姚策容色一動,雙眉一剔,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惊。姚某做過什么好事,又讓你主仆知道了?”
  華云暗暗叫道:“是啊!狗娘養的姚策,前次差點害死了小官人,那蓮毒遺留在小官人体內,至今無法解除,如今又找小官人的晦气,老夫將你的陰謀抖露出來,瞧你這軍師能干到几時?”
  秦白川下書之事,內情到底怎樣,華云并不知曉,只因恨透了毒諸葛姚策,心念一轉,頓時沖口叫道:“神旗幫的人听了:毒諸葛姚策賣主求榮,私通通天教,勾結外援,陰謀篡奪幫主的寶座。”
  他捕風批影,大喊大叫,神旗幫的人听了,不禁聳然動容,數十道目光,齊向毒諸葛姚策臉上望去。
  毒諸葛姚策原是一副鎮靜,坦然無懼的神色,但見所有的人目光都望在自己臉上,似是十目所視,十手所指,自己原形必露,再無隱藏之地,不禁勃然大怒,喝道:“老匹夫該死!”左手駢指如乾,閃電般襲了過去。
  以听華天虹大喝一聲,陡然一個轉身,唰的一劍當頭劈下。
  他趁著毒諸葛乍聞隱秘暴露,惊怒交集,心粗气浮的剎那間,霍地脫离姚策掌小,猛然一劍劈下。這一劍又疾又狠,猛惡無論.那鐵劍震起的凌厲劍罡与刺耳的嘯聲,在場之人無不感到駭然!
  毒諸葛姚策冷汗一炸,雙足一挫,疾地橫飄五尺,逃一劍之叵。
  只听喝叱暴起,華云右手一揮,巨靈之掌運起“少陽罡气”,隨向姚策劈了過去。
  毒諸葛姚策右掌疾出,硬和華云對了一掌,腕臂一麻,登登登連退三步!
  趙三姑突然大喝道:“神旗幫的臭賊,還下一齊下手,將這叛徒拿下!”鳩頭拐杖一揮,遷向姚策攻去。
  人影連閃,丁公禮与那鳩面老者,和另外一個黑衣瘦長男子躍了過來,分向趙三姑等迎去,其余的人凝立術動,顯是听了華云之言,心頭已生疑念。
  毒諸葛姚策暗暗忖道:“此刻人心浮動,非得速戰速決,盡快拿住這三人不可!”
  心念一動,立即提起一口真气,厲聲喝道:“黃旗護法統統上,將這三個妖言惑眾的擒下!”
  華天虹忖道:“原來他這護法尚有等級之分。”鐵劍橫掃,斬向姚策腰際。
  但見人影閃閃,神旗幫內又有五名老者躍出,分頭扑向華天虹等三人。
  華天虹胸上的創口血流如注,雙腿虛弱無力,腰際挨了大煞刑堅一掌.略一震動,便感劇痛難當,接戰數招,身了業己左搖右晃,險象環生,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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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赤雷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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