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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各運机謀


  白君儀眼看華天虹浴血苦戰,度炭殆危,芳心之內痛如刀割。
  她暗暗忖道:姚策叛幫之事,不知是真是假,唉!為了天虹,也管不得許多了……
  忽听華天虹大喝一聲,刷刷兩劍,猛然橫掃出去。
  那鳩面老者冷冷一哼,乍退又進,淬毒蛇鉤轉向華天虹身后襲去,藍光閃閃,凌厲懾人。
  白君儀心急如焚,明知八成是假,仍舊厲叫道:“姚策!我爹爹待你不薄,你為何恩將仇報,做出賣主求榮之事?”
  毒諸葛姚策臉色劇變,厲喝道:“君儀!你敢對為叔的無禮?”
  白君儀聲色俱厲道:“你做出人所不恥之事,叔侄之義已絕,說什么有禮無禮!”
  姚策勾結外恬,背叛神旗幫之事.神旗幫的屬下雖然動疑,但因話出華云,無人信其真實,這時听她一口咬定,似是早知此事,不覺疑云叢生,人心浮動。交戰中的五名黃旗護怯疑心一動,招術頓時一緩,那一鼓作气,奮不顧身的气勢,霎時消失不見。
  趙三姑与華云是何人物,壓力一減,頓時反客為主.數招之下,兩人已移至華天虹左右,將他夾護中間,并肩應敵。
  毒諸葛姚策臉寒如冰,眼珠一轉,突然扭頭向身后低聲說了數語。
  只見人影連閃,神旗幫中掠出三人,向華天虹身后攻去。
  這三人一閃而出,身法之飄忽快捷,無与倫比,風云會几個為首之人見了,神色齊皆一動。
  白君儀大聲叫道:“天虹……”
  語聲甫出,一個面色陰慘、身形瘦削的黑衣老者已掠至華天虹身唇,探手一掌,直向華天虹腰間拍去!
  此人行動如風,出掌下帶半點聲響,華天虹惊覺稍遲,不禁心神一凜,欲待縱身向前躍去。但听趙三姑与華云齊聲一喝,兩人身形半轉,一杖一掌,齊齊還擊過去。
  展眼間,華天虹等三人成了以背相向,各敵一方之勢,神旗幫八人上陣,后出的三名老者武功如出一轍,飄忽如同鬼魅,极盡奇詭之能事,加上丁公禮等五名黃旗護法,霎時強弱易勢,迫得華天虹等只守不攻,屈居下風。
  那大煞刑堅冷眼旁觀,忽以練气成絲、傳音入密之法向任玄道:“這三個老儿好似掩埋已久、剛剛出土的死人,神旗幫有此党羽,倒也扎手得很。”
  任玄一臉陰沉,緩緩說道:“北俱會上無此三人,想是
  此人雖在激斗之際,講話清晰不亂,出手招式絲毫個見遲滯,武功造詣,确屬一流高于,無怪風云會几個首要之人,對其刮目相視。
  白君儀暗暗忖道:“趙婆子与華云都己久戰力竭,威力銳減。纏戰下去。遲早不幸,他那母親至今還不現身.定是出于無奈,力個從心了。”
  她越想越是憂急。苦于身陷刷紂手中,穴道被制,無法行動,無可奈何之下,重又高聲叫道:“車老前輩,你若敬重家父,就該光將姚策拿下,追查他叛幫陰謀的根底。”
  毒諸葛姚策气极而笑,道:“人說女生外向,你這丫頭也太瘋狂過分了。”
  那姓車的老者行動如風,出手如電,專襲華天虹一人,口中淡然說道:“敵人之言,豈可許信?見過幫主,此事就水落石出了。”
  白君儀道:“車老前輩若不先將毒諸葛拿下,只恐他別生詭計,另謀脫罪之道。”
  那姓車的老者道:“此番出動,幫主早有叫令,老朽須听姚軍帥調度,姑娘的心意,恕難兼顧了。”
  白君儀暗暗想道:“看今日之局,他終是力戰而死,唉!想不到掙扎至今,他還是死在神旗幫手內。”思忖間,兩道憂愁隱隱,情愛橫溢的目光.遙遙凝視在華天虹臉上,忖道:“也好,他若不幸,我就一死相詢,我為他而死,也可梢挽昔日的過錯,同到陰間,他就不會再怀恨我了。”
  這計刻間,華天虹負傷苦戰,同是艱辛万狀,白君儀目睹心上人被自己幫中的人苦苦迫害,其情感之煎熬,心情之沉痛,也似在地獄中走了一趟,想到一死以求解脫,芳心之內,愁苦稍減。可是.她突然又想到,華天虹乃是一個熱心世事,誓以拯救武林蒼生為己任的男子,她暗暗忖道:“死有輕于鴻毛,有重如泰山,他年記輕輕,壯志未酬,如此一死,怎能甘心瞑目啊!”
  心念一轉,不禁厲聲喝道,”姚叔叔,你再不下令住手,君儀有生之年,与你勢不兩立!”
  華天虹手揮鐵劍,力拒姓車老者的攻擊,忽党白君儀那充滿激憤的喝叫聲中,有著無窮無盡的凄苦,似是天地間的愁苦,完個集在她一人身上,不禁大為感動,突然之間,心內泛起一片冷惜之情,极想出言加以慰藉。
  但听毒諸葛冷冷說道:“丫頭先別暴躁,車老護法不會傷害華天虹的性命,只須將人擒住,將你替下,然后神旗幫与風云會見個真章,為叔的擔保,必將華天虹救回。”
  二煞刑紂哈哈笑道:“好啊!毒諸葛好計較,這叫欲取姑予吧?”
  毒諸葛姚策冷冷說道:“姚某人蒙幫主垂愛,感恩不盡,此時此地,投鼠忌器,今日之辱若不洗刷,姓姚的也不在江湖上現世了。”
  白君儀冷笑道:“姚叔叔何必掩耳盜鈴,自欺欺人?我一未殺人,二未盜劍。任當家的縱然顱偵,也不致取我性命,這道理簡單不過。叔叔自負聰明……”
  華天虹負傷搏斗,無暇理會場外之事,听到此處。忽覺心煩點亂,忍無可忍,不禁怒喝道:“君儀不要多口!”
  白君儀聞言一愣。愣了半晌.忽然感到一陣甜蜜与欣慰涌上心頭,雙目一熱,玄然欲泣。
  她喃喃念道:“他不再恨我了,我知道,他……”
  自曹州重逢后,她性情一反,痴戀著華天虹.只是她雖有柔情万种,華天虹卻柜不接納,言辭之間,也是冷冷淡淡、客客气气,沒有半絲親密之意。
  華天虹當年你她小姐,其后喚她白姑娘,從來未曾叫過她的名字,情天多變,在這惡斗正緊,生死須臾之際,突然叫出“君儀”二字。這微細的變化,旁人都不曾覺察,但是深陷情海的少女。對這种弦歌雅意最是敏感,她一听天虹呼喚她的名字,就知心上人已敞開心扉。接納她那一往情深、不計后果的愛情了。
  正當她喜极而泣,美眸之內一片濕潤時,華天虹橫掃一劍,將那姓車的老者迫退一步,華天虹那魁語昂藏的身軀.突然猛地一晃!
  丁公禮正在左側,一見破綻,不禁大喜,紫金點穴掀快如閃電,疾點過去!
  但听趙二姑暴喝一聲,道:“臭賊!”身形未動,鳩頭鋼杖反手一撩。
  “鏗”的一聲,火星飛濺,她一招似神龍擺尾,一仗撩在丁公禮的點穴撅上,丁公禮虎口一麻,紫金點穴撅脫手飛去。
  高手對搏,容不得絲毫遲滯,就在同時,那鳩面老者淬毒蛇鉤一轉,攻襲華大虹右側,那姓車的老者更是疾如電掣,駢指如劍,急向華天虹“商曲”穴點去。
  華云与趙三姑一樣,手中惡斗,心思卻在華天虹身上,這時竭盡全身余力,猛然推出一掌,要將那鳩面老者与姓車的同時擊退!
  那鳩面老者一鉤攻出,忽覺出一股排山倒海、剛猛無倫的潛力暗勁急涌過來,不禁大駭,雙足一挫,撤鉤就退,那姓車的老者也深知”少陽罡气”的厲害,又是舍不得放棄這制胜之机,身形橫閃,手指依舊朝華天虹“商曲”穴戳去!
  說時遲,當時快,這一指眼看中的,華天虹突然嘿嘿一笑,左手一抬,朝姓車老者的手腕一把抓去!
  這一抓毫無章法,只是后發先至,猛烈無比,野蠻之极,那姓車老這又惊又怒,匆匆將手一縮。
  只听“嗤”的一響,那姓車老者的衣袖被華天虹齊時撕脫,抓在手內。
  華天虹大喝一聲,跨步一劍,罩頂劈了過去。
  這一劍好生霸道!劍風銳嘯,震得眾人耳膜生痛,那姓車的老者惊怒交迸,強忍惡气,急急向后掠退!
  大煞刑堅正在凝神觀戰,忽然雙眉一皺,低聲說道:“這小子莫非著了魔,突然瘋狂了?”
  任玄仰首一望,道:“天已屆午,小儿体內的‘丹火毒蓮’發作了。”
  忽听一陣金鐵交嗚,趙三姑猛起一杖,將一個黃旗護法的護手金鉤齊中撞斷,半截鉤頭飛上了高空。
  燕山一怪笑道:“這老婆子倒是一員虎將。”
  任玄漠然一笑,道:“老朽忽然想起,那姓車的叫車一魂,激斗華云的兩個,虯髯的姓林名魁,青臉的姓古,名字叫定魄,部是當年九陰教下的弟子,這三個名字都帶鬼旁,得了個‘九陰三鬼’的渾號。”
  大煞刊堅道:“九陰教滅亡已二三十年……”
  忽听華天虹怒聲道:“滾開!”唰的一劍.迫得車一魂橫閃一步。
  車一魂陰沉沉一哼,就勢一掠,倏地到了華天虹身后,探手一掌,悄無聲息的拍擊過去!
  不料,華天虹邁足一跨,人已走出丈許,掄臂一劍向毒諸葛劈去,不知不覺閃脫了身后一掌。
  毒諸葛姚策臉上掠過一絲殺机,暗道:“無知小輩,毒諸葛豈足省油燈!”側身探臂,左手逢攫華天虹劍柄,右手一招“雪擁藍關”,一掌反擊過去。
  忽听白君儀喝道:“車老護法!”
  那車一魂飄忽如同鬼魅,銜身而到.一掌擊向華天虹背脊,耳听白君儀那尖厲怨毒的喝聲,個禁心神一凜,變掌為指,點戳過去。
  華天虹与車一魂拼牛已久,對他這奇快奇詭的身法已經相當熟悉,此刻前攻姚策,背后雖無風響,心中卻感到他已欺近了身后,未加思索,左足一邁,人已斜跨出去。
  但听毒諸葛姚策震身一笑,就趁華天虹心神一分,身形一動,劍掌威力一減的剎那,右手閃電一攫,一把抓住了華天虹的鐵劍。
  這乃是瞬息問的事,趙二姑与華云見華天虹突然遠离,招惹毒諸葛動手,兩人心頭大急,迸力朝這面赶來,但那“九陰三鬼”中的林魁、古定魄,乃至五名黃旗護法,每人的武功部有獨特的造詣,臨敵經驗,亦不遜于趙三姑与華云,兩人雖然強沖過來,終是遲了一步。
  華大虹只覺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道將鐵劍一帶,虎口一麻,鐵劍即要脫手。
  但他豈肯甘休,匆促中,气沉丹田,功凝右掌,一把抓住劍柄,猛力朝后一奪。
  只見兩人各執鐵劍一端,先向姚策一方,后朝華天虹一面,兩人腳下釘死,身子來回一搖。
  華云當先扑來,車一魂迎面堵去,兩人閃電般地對拆了一招.就這一緩,林魁与古定魄齊齊閃到,“九陰三鬼”一擋,華人与趙三姑重又被眾人纏住。
  此時,最為焦急的是白氏姐妹,白君儀本來立在姚策身畔,這時見二人爭奪鐵劍,跡近肉搏,急得手足無措,眼淚直流。
  那鐵劍寬達兩寸,厚有八分,雖然是劍,卻未開刃,毒諸葛姚策抓住劍頭,一下未能奪過,不禁暗暗心惊,忖道:“趙婆子与華云也都久戰身疲,出招乏力,這小子還有如此大的全力,看來我害他吃了‘丹火毒蓮’,反倒成全他了。”
  忖念中,聚起全身功力,不奪反送,將那鐵劍猛地挺了過去。
  華天虹暗暗震怒,奮起全力,鐵劍反挺過去。
  只听“沙沙”聲響,兩人足下的山石業已四分五裂,靴底同是深印石下,深達寸許。
  相持不過一忽,毒諸葛姚策臉色泛青,牙關緊緊咬起;華天虹蓮毒正發,暴甲真力,使得眼布血絲,額露青筋,神情尤為凶狠。
  此時,觀戰之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鐵劍上面:白君儀關心愛人,心如油煎,神旗幫未動手的人也感到心情緊張,只有風云會的人物,坐山觀虎斗,心情特別悠閒,華云和趙三姑即欲赶去.敵人攔阻愈力.打得也更為猛惡了。
  忽听燕山一怪輕輕歎息一道:“這柄玄鐵劍當真是寶,遭受如此劇力,不折不彎,形狀絲毫不變。”
  任玄道:“不知此劍是否華元行所打造?”
  大煞刑堅道:“那十六招劍法若是華元肯所創,這鐵劍涼必也是他打造的了。”
  毒諸葛与華天虹相持下下,心頭气惱已极,暗道:“這批老儿.高談闊論,不將姚某放在眼內。嘿嘿!姓姚的顯點手段,也讓你們這批老不死的開一開眼。”
  心念一轉,即待拼耗內力一舉取胜,忽又轉念道:
  “建雌大會轉眼即到,那時群雄畢集,各顯神通,才是我揚乞立万、大展宏圖之時,今日耗損功力,所傷元气,實在太不值得。”
  念頭一轉,右手力道突然一收,左手一揮,一掌拍擊過去。
  華天虹傾力向前,對方力道忽收,頓時身軀一仆,連人帶劍,直向毒諸葛怀中撞去,眼看敵掌擊來,方般忙亂之下,左手即揮,一掌迎去。
  雙掌一撞,“啪”的一聲,華天虹虎軀一斜,橫里摔去,但他右手緊握劍柄,宁死不放。
  毒諸葛姚策陰森森一陣冷笑,右手鐵劍一帶,左手似靈蛇吐信,霍地戳了過去。
  驀地毒諸葛姚策眼前一花。
  只見一只白皙晶瑩的玉手憑空伸來,抓住鐵劍中腰,一把奪了過去。
  華人虹虎門一震,鐵劍被奪,身子頓失憑藉,“哦!”的一聲惊叫,登登登直退,毒諸葛姚策卻如遭雷擊轟,心頭猛然一震,混身一熱,身于已被震出丑已開外。
  這是駭入听聞的窄!能將毒諸葛与華天虹合持之物一把奪去,數遍天下高手,實難找出何人。
  展眼間,這荒川占洞之前死一般的沉寂,半日惡斗,忽在一剎之間悄然而止。
  場中,一位布衣無華、但卻纖塵不染,神情端凝、但卻不怒而威的中年美婦,仿佛從天而降,岸然卓立在那里。
  這一瞬間,龍門雙煞和燕山一怪,這三個脾脫天下、不可一世的黑道裊首,任玄和毒諸葛姚策等,這批叱吒風云。殺人不眨眼的江湖豪客,突然之間,都似凶性盡混,馴良异常。
  這中年美婦,正是落霞山庄的女主人,正是那遁世十余年,矢志誅滅群邪。伸張武林正義的華夫人。
  華天虹定了定神,發覺奪去鐵劍之人乃是母親,一時之間,心頭狂跳,說不出是喜是悲。但見母親滿頭青絲整整齊齊,混身衣履干干淨淨,簡直不像剛由那洞穴之內出來的人,不禁疑真疑幻,恍若置身夢境,連那蓮毒所引起的痛苦也忘了。
  此間,毒諸葛姚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口齒啟動,欲言又止,龍門雙煞和燕山一怪神情木然,任玄垂目望地,白君儀星目大睜,暗暗凝注在華夫人臉上,神色之間,陰晴不定,似是患得患失,憂喜參半,白素儀那玉靨之上,卻是一片虔誠仰慕之色。
  眾人全部默然不語,趙三姑也不出聲,都在靜待華夫人講話。
  華夫人手持鐵劍,端立一瞬,兩道嚴肅的目光由眾人臉上一掠而過,突然落在二煞刑紂臉上。
  二煞剛紂震于華夫人的武功,懾于華夫人的威儀,一時之間泯了凶性,但他究竟是一代凶人,大風大浪,經歷無數,一見畢夫人找上頭來,頓時凶性复發,故態复萌,暗道:“華元肯雖然了得,也被咱們合力宰了。你再厲害,龍門雙煞与燕山一怪合力,你也未必准胜。”
  心念一轉,膽气頓壯,縱聲笑道:“華夫人!十余年隱跡潛峰.諒必練了惊世絕藝,重現江湖,理該大有作為了?”
  這黑道梟首,平素看來粗魯不文,原來也能吐詞典雅,侃侃而言,只是要看對方是誰。
  華夫人臉色肅穆,語音平淡,道:“文昭釩以未亡之身,再出江湖,當然要為廣大報仇雪恨,与諸公一爭雄長。”
  大煞刑堅哈哈一笑,插口道:“往事歷歷在目,雖有絕世武功,未必就天從人愿哩!”言外之意,即是北故事照樣可以重演。
  華夫人目光一轉,冷冷望他一眼,道:“世事無常。天心難測,成敗利純,誰能逆料?”目光一轉,忽然移到白君儀臉上。
  白君儀正在暗中凝視華夫人,覺得華夫人那對似寒潭秋水、似雪夜寒星的眸子,美得不可方物,那對美眸突然望了過來,剛毅嚴肅的光產之中,透出一股凜然正气,白君儀与那目光一触,頓時感到心慌意亂,不由自主地垂下眼帘。
  但听華夫人道:“姑娘就是白君儀?”
  白君儀急忙抬起眼來,道:“晚輩白君儀……”星眸一轉,飛快地瞥了華天虹一眼。
  華夫人的臉色突然一黯,似有滿腹心事委決不下,但只一剎,伸色重复平靜,問道:“姑娘怕死么?”
  白君儀聞言一怔,來不及仔細思索,說道:“晚輩不怕死。”
  華夫人點頭道:“生死由命,本無畏懼之有。”轉面朝二煞邢紂道:“嘗聞龍門雙煞心辣手狠,閣下可有膽量將這姑娘斃了?”
  二煞刑紂掀眉笑道:“后生晚輩,無怨無仇,我何必殺她!”
  華夫人晒然道:“白嘯天的女儿,原不是輕易殺得的。”她語音一頓,雙目之內,突然射出兩道懾人的光芒,笑笑說道:“閣下自詡前輩,何下將這姑娘放了?”
  二煞刑紂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道:“華夫人要与白家聯姻,意欲刑紂釋放這姑娘么?”
  華夫人冷然,一晒,道:“爭天下者不顧身家,白嘯天野心勃勃,只想獨霸天下,豈肯為儿女羈絆,受旁人要挾?文昭潞不想結這秦惡之好,閣下拿住他的女儿,也是徒勞無益。”
  白君儀听華夫人言道不想与白家結秦惡之好,領中、心頭一涼,咯然若喪,但听華夫人言來語去,目的卻是要邢釋放自己,又覺得華夫人的心意難測,事有可為,自己并未完全絕望。
  她心亂如麻,移目向華天虹望去,華天虹一對精光閃閃,的的逼人的眼睛,恰正望了過來,四目交投,兩人的臉色同是一變,大有黯然神傷之意。
  二煞刑紂瞧入眼內,暗暗忖道:“這兩個小儿确有私情,但黑白兩道水火難容,白老儿縱肯遷就,華家這婦人為人嚴苛,一定不會答應此事。”
  他扣住白氏姐妹,原是見獵心喜,一時興起,自己也知道并無好處,何況神旗幫三十余人守在一旁,要將白君儀帶走,也不是容易的事。當下心意一決,朝華夫人敞聲笑道:“這白君儀對令郎不坏,沖著華夫人的金面,刑紂也可將人放掉,只是夫人得顯露一手絕藝,也讓我等草莽之人開一開眼界。”
  燕山一怪接口笑道:“是啊!听說那‘一劍蓋中原’向東來的武功神奇得很,可惜老朽眼福太淺.未曾目睹,這几十年來,也沒有見到真正出神入化、人力不可抵敵的絕藝。華夫人若肯顯露一手,咱們也好飽一飽眼福。”
  毒諸葛姚策自北俱大會嶄露頭角,得白嘯天賞識,這十余年來,貴為伸旗幫的軍師,一帆風順,從未遭受敗辱,今日突然遇上一批頂尖人物,心智武功,全都高他一籌,使他連遭挫折,大感屈辱,對華夫人与龍門雙煞等兩方,全部銜恨刺骨,一听燕山一怪提起向東來之事,頓時冷冷一笑,按口道:“向東來也不過是一戰挫五雄,因而揚名后世.北澳會上,難道就沒有獨戰五大高手之人?”
  此言一出,華夫人、龍門雙煞、燕山一怪,任玄,這五個首要之人,臉上齊皆變色,一道憤怒的目光,一齊朝毒諸葛盯
  毒諸葛心神暗凜,但卻縱聲大笑道:“巧得很啊!恰好又是五人,姚策若蒙抬愛,也死在五大高手的圍攻之下,那可有福
  大煞刑堅臉上泛起一陣厲容,獰笑道:“好小輩,你還沒有這個福气,老夫一人,這就送你歸西。”舉步行去。
  毒諸葛姚策暗忖:龍門雙煞与燕山一怪,都是殺害華元肴的凶手,文昭郊焉能忘卻夫仇,今日不混戰則罷,只一混戰起來,她絕對不會袖手,加上趙三姑与華云老儿,三個老怪想逃活命,勢比登天還難,連帶一個任玄,風云會精銳盡失,那就風流云散,冰消瓦解了。
  心念一轉,不禁大為振奮,眼看大煞刊堅舉步走來,頓時揚聲笑道:“好得很!姚策也效前人故事,合五名低手,毀一位高人!”將手一揮,昂然迎去。
  人影一閃,“九陰三鬼”先已掠出,一個身形高瘦,長袍露膝,五岳朝天,面貌奇丑的中年男子,尾隨毒諸葛身后,靜悄悄地走了出來。
  大煞刑堅未曾料到毒諸葛有此一著,這時騎虎難下,直气得咬牙切齒,凶睛噴火,心頭激怒,壓抑不住。
  只听二煞刑紂獰聲叫道:“老大,哪里遇上那里算,也別等那建雌大會了!”左手一卷,將白君儀軟綿綿的嬌軀挾在脅下,似有突圍之念。
  任玄与燕山一怪飛快地交換了一瞥眼色,兩人都知情勢嚴重,任玄一撩衣襟,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燕山一怪也褪下了臂上的烏金手鐲,十名金刀親衛也都一齊拔刀在手。
  神旗幫那面,也是人人兵器在乎,個個躍躍欲動,看那情勢,正是集体動手,一場混戰。
  另一邊,華天虹与趙三姑等也都精神大振,幫會火并,自相殘殺,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倘若兩敗俱傷,那更是武林蒼生之福。
  華天虹雙目電射,暗暗一掃二煞刑紂,閃到母親身側低聲道:“娘,孩儿的劍。”華夫人一瞥愛子胸前的血污,道:“創口怎樣?”
  華天虹忙道:“剛剛閉過穴道,血已止住了。”
  華夫人道:“毒呢?”
  華天虹道:“今日平服得多,再有半個時辰就退了。”
  華夫人暗暗一歎,道:“血流得大多,毒力當然減小……”
  華天虹急忙笑道:“孩儿并未感到不适。”
  說話中,神旗幫与風云會的人全已靜止下來,雙方都已准備就緒,兩陣對壘,劍拔弩張,兵刃耀目,殺气騰騰,惡戰一触即發。
  原來“一劍蓋中原”向來來是毀在白嘯天。任玄、天乙子、周一狂及那無量神君手內,華元晉卻是被龍門雙煞、燕山一怪、仙婆和天乙子五人圍攻而死,這五人中有四個是風云會的,除了僻目仙婆,另外三人都在當地,這等血海大仇,華夫人焉肯放過。
  但若無人提起,或許各有打算,今日會擱置不理,毒諸葛姚策偏偏出言點破,引發一場混戰,華夫人還有不趁机下手之理、如此一來,風云會這面就勢孤力弱,大有全軍覆沒之虞了。
  大煞刑堅已將毒諸葛恨入骨髓,這時雙睛凶光閃閃,籠罩住對面的五名敵手,雙手上“太陰神爪”已提足十二成功力,意欲一舉先將毒諸葛斃掉。
  毒諸葛胸有成竹,傲然不懼,那對精光逼射,陰沉怕人的目光,卻也緊緊盯在刑堅身上,精神專注,絲毫不敢旁瞬。
  雙方都不敢輕動。但只一動,那就是全力一擊,胜負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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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赤雷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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