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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 熔爐煉劍


  此時旭日初升,半山之上,三三兩兩,俱在練武習藝,朝气蓬勃,令人耳目一新。
  華夫人坐在一塊山石上,雙目炯炯,凝注著儿子練劍,華天虹龍行虎步,鐵劍四揮,朝墩之下,烏光閃掣,刺人雙目,那劍風震耳,气勢雄渾奪人。
  那梨花仙子倏地踱了過來,案然笑道:“去年在我們浮香谷時,小郎的武功還胜不了我,看如今這樣子,我連他的五十招也擋不住了。”
  苗岭三仙此來是客,華夫人不便怠慢,當下微微一笑,道:“姑娘別有專長,武功的進展自然較慢。”
  紫薇仙子隨后走來,道:“夫人,小郎這劍法僅只一十六招,卻又有日新月异、時時面目不同的樣子,仔細看看,十六招劍法,竟似一部武學大典,內容深逢,包羅万有。”華夫人輕輕一歎,道:“這套劍法,乃是拙夫畢生武學的結晶,可惜時日太淺,星儿尚未練出其中的精髓。”
  說話中,華天虹一趟練完,正欲收劍向母親請教,忽听蒼髯客喝道:“天虹看劍!”
  華天虹微微一怔,眼看人影一閃,惊虹涌到,急忙刷地一劍迎擊過去。
  只听蒼髯客峻聲喝道:“看劍!看劍!”
  喝聲中,長劍似霆惊電閃,滿眼寒光,盡向華天虹要害襲擊,凌厲至极。
  華天虹揮劍迎敵,大感吃力,忖道:這位老前輩,如此出手,教人如何抵擋得住?
  忽听蒼髯客怒聲道:“你放開手打!”
  華夫人略一沉吟,隨即朗聲道:“蒼髯前輩成全;星儿放膽領教。”
  華天虹精神一振,大喝一聲,橫掃一劍,力挽頹勢。
  只听蒼髯客道:“你想在建酪大會上震斷天乙子的幡龍寶劍,不妨先在我劍上試試。”
  華天虹揮劍迎敵,道,“晚輩不敢放肆。”
  蒼髯客冷冷說道:“你未必有此能力。”
  華天虹暗暗想道:這位老前輩豪气過人,我別扭伍促促反而惹他生气。
  心念一轉,頓時震腕一劍,猛地向他長劍撞去。
  蒼髯客喝道:“豈有此理!”劍光之上霍地震出万點銀花,疾向華天虹胸前襲去。
  華天虹駭了一跳,猛力一躍,暴退丈許,低頭望去,長衫胸前密密麻麻,竟有二十余個小孔。
  華夫人笑聲道:“好一招‘諸仙朝覲”諒那天乙子的劍法造詣,也不會強胜于此。”
  蒼髯客淡然道:“夫人明白,天乙賊的本領,豈止劍法一端?”頓了一頓,目望住華天虹道:
  “想要震斷敵劍,理該攻敵所必救,迎著敵劍亂闖,豈非授人以隙,自找死路?”
  華天虹面紅耳赤,道:“晚輩一時糊涂,如今懂了。”
  慈云大師突然走了過來,道:“華夫人,貧僧想來想去,我等的武功皆由朝夕苦練,一點一滴聚集而成,臨陣磨槍,并無多大的助益,倒是天虹,前有‘丹火毒蓮,所增內力,后有千年靈芝益气輕身,潛能深厚,大可造就,我等應該悉心地調教他一番,也是群策群力,人盡其才之道。”
  華夫人肅容道:“大師慈悲,咱們母子感激不盡。”沉吟半晌,忽向華天虹道:“星儿跪下。”
  華天虹急忙走上前來,斂容垂手,挺跪于地,俯首道:“孩儿敬領教訓。”
  華夫人沉聲道:“慈云大師和蒼髯前輩,都是爾父生前時的友好,兩位前輩望你成龍,你要發奮圖強,力爭上游,不要辜負兩位前輩的好意才是。”
  華天虹唯唯受教,轉身朝慈云大師与蒼髯客叩首,道:“多謝兩位老前輩栽培。”
  蒼髯客擺手道:“不必多禮,你使盡本領,早一刻將我擊敗,咱們大伙就增一分力量,多一線生机。”
  華天虹挺身而起,抱劍躬身道:“晚輩力以赴,不敢偷懶。”
  蒼髯客神情漠然,長劍一擺,欺身攻上。
  華天虹急忙揮劍迎敵,凝神交手,不敢稍存懈怠。蒼髯客的劍法以凌厲狠辣見長,功力精湛,几達巔峰,出手之間,鋒芒畢露,華天虹的劍法大開大閏,气勢磅庸,雄渾無倫,激斗五十六招,仍舊在爭搶先机,兩不上下。
  華夫人凝目而視,突然沉聲道:“出憑妄’,走‘歸位’,‘鴻飛在天”‘龍戰于野’!”
  几句話講得极快,華天虹不及思索,腳下連踏兩步,一劍上撩,一劍橫揮,刷刷就是兩劍!
  這兩劍乃是華夭虹劍法中的第十一、十兩招,“華天虹練過千万遍,一揮而就,簡直未曾使力。
  蒼髯客耳听華夫人指點儿子,心神微動,長劍業已攻出,儀見華天虹鐵劍上撩,先已化解了自己這一劍,正欲變招換式,華天虹一招“龍戰于野”,鐵劍已是斬近腰際。
  在此情形下,蒼髯客除了沉劍封架,藉勢掠退外,別無他途,總算心中有備,問不容發之際,長劍一側一揚,与華夭虹的鐵劍探身而過,未被撞上。
  慈云大師含奏道:“夫人果然厲害,蒼髯兄卻也高明。”亮銀方便鏟一頓,道:“貧僧也上。”
  華天虹听母親指點,剛剛略占先机,忽見銀光詔眼,一片惊風壓頂而下。
  他曾經領教過慈云大師的手段,知道那方便鏟上暗蘊著重逾千斤的金剛大力,當下不敢硬接,旋身閃避,揮劍朝蒼髯客攻去。
  但听慈云大師洪聲一喝,惊風扑面,亮銀方便鏟重复擊到,蒼髯客如響斯應,欲然一劍刺到。
  這兩人聯手,占盡“剛、強”二字,華天虹以一敵二,實在窮于應付。
  “鏗!”的一聲,慈云大師方便參一撩,將華天虹的玄鐵劍擊上了半空,蒼髯客毫不留情,長劍一震,電疾刺到。
  華天虹羞急交加,迸力一躍,沖天而起,騰身三丈,一把攫住了鐵劍。
  只听蒼髯客冷冰冰說道:“你如此不濟,竟敢野心勃勃,妄想与天乙賊道爭雄,真是笑話。”
  慈云大師道:“當場不讓父,你有何本領,盡管施展便了。”
  華天虹滿面羞愧,脫口道:“晚輩無禮。”欺身上步,一劍朝慈云大師攻去。
  但听蒼髯客冷聲道:“斗不過大師与我,建酸會上,沒有你出頭之地。”聲中,一柄長劍幻化無方,瞬眼攻出七劍。
  華天虹使盡混身解數,堪堪將慈云大師与蒼髯客的一輪炔攻擋過,忽然听到梨花仙子笑道:“華夫人,小郎到底年幼,怎能經得起兩位前輩聯手,不如讓我們姊妹陪他過手,夫人在一旁指點,對他或有助益。”
  華天虹暗道:好啊!梨花妹妹也瞧我不起了。
  華夫人的家教雖嚴,但華天虹綠鬢年少,經不住一再刺激,終于好胜心起,斗志大旺,也未听清華夫人講了一句什么,口中已是連聲大喝,鐵劍极力還擊。
  展眼間、烏光大盛,隱然有反守為攻之勢,但只片刻,又為方便鏟与長劍迫于下風,迭連顯露敗象。
  華夫人凝神注視三人交手的變化,一瞧華天虹欲振無力,頓時縱聲道:“鶴渡寒塘,四顧蒼茫,陰陽兩极,抱元守一。”
  這四句全是華天虹那劍法中的招式名稱,華夫人講得极快,旁人几乎未及听清,但華天虹的武功系由華夫人調教而成;母子二人心意相通,華天虹耳聞其聲,鐵劍翻飛,四招已盡,一气呵成,快速之极。
  “陰陽兩极”一出,華天虹鐵劍由左而右,霍然一劍,居然巧妙無比地將兩個對手迫退了一步,蒼髯客在左,一逞而進,長劍順勢攻去,豈料華天虹三招之后,突然豎劍當胸,身子猛然一個旋轉,長劍攻去,眼看即要被鐵劍撞上!
  蒼髯客畢生浸淫在一柄長劍之上,功力已臻爐火純青之境,見勢不佳,立即撤招收勢,華夫人睹、正正欲出言提示,命華天虹使一招:‘六合歸一”,反蹈蒼髯客的破綻,突然想到華天虹功力未到,勉強一劍,并無十足的威力,心念電轉,頓時喝道:“九天諸籟,困獸之斗!”
  華天虹眼看慈云大師搶鏟擊來,正欲使一招“九天諸籟”,聞言之下正合心意,右手鐵劍一揮,疾斬慈云大師雙臂,左手一掌,猛地朝蒼髯客攻去。
  只听一陣金鐵交鳴,鐵劍与方便鏟一撞,慈云大師身形一頓,華天虹卻被震得踉蹌一步。
  這玄鐵劍雖是無堅不摧,怎奈慈云大師的亮銀方便鏟上貫注著佛門金剛大力,一撞之下,方便鏟完整如故,華天虹反被震動,詛料就這一震,左手一掌去勢更疾,“克”地擊到了蒼髯客肩上。
  華天虹掌触衣衫,急收真力,心頭惶恐不安,慈云大師也收回兵器,歇下手來,但听蒼髯客冷冷喝道:“再打!”長劍電閃,再次攻到。
  霎時,三人重又激斗起來。
  華天虹暗暗忖道:旁人是苦無良師,難窺絕藝,我得父母余蔭,身負絕世武學,更有前輩尊長不憚辛勞,親加磨練,倘若不能發奮為雄,練成絕藝,達成諸位尊長的期許,那真是冥頑不靈,狗屁不如了。
  心頭自勵,雄心頓起,鐵劍翻飛,极力搶制先机,爭奪吏動,激得慈云大師与蒼髯客大為振奮,兵刃之上貫注真力,招招進迫,一點不肯放松,華夫人也殫精竭慮,不時提示指點,使得華天虹胜不能胜,敗不能敗,并力激斗下去。
  酣戰中,慈云大師方便鏟倏剛學,一連數招,迫得華天虹手忙腳亂;應接不暇,蒼髯客趁机搏進,迫得華天虹閃避不迭,情不自禁地朝母親身前移近,但听慈云大師洪聲一喝,銀光閃耀,方便鏟倏地頂到華天虹腰際,迫得華天虹動彈不得。
  慈云大師方便鏟一收,微微喘息道:“這一招‘菩提問道’,貧僧費了兩月時光,始才練到得心應手,你用心想想,可有本領破解?”
  華天虹滿臉通紅,抬起手臂,一抹額上的汗水,赫然道:“晚輩想不出來,用什么招式抵擋才好……”目光一轉,朝母親望去。
  華夫人沉吟半晌,道:“大師這招‘菩提問道,神妙無方,我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慈云大師呵呵笑道:“同道至交,夫人何必謙遜?”突然醒悟,目注華天虹道:“孩子,你那十六招劍法;不啻是天下武學的綱要,你該悉心揣摸,不可處處仰賴母親。”
  忽听華云道:“天已過午,諸位何不歇息一陣,進過飲食再練?”
  梨花仙子一望日色,叫道:“小郎,今日沒有蓮毒發作的感覺么?”
  華天虹搖頭道:“一點沒有,蓮毒想是被芝液化淨了。”
  眾人俱感歡欣,紛紛坐下進食,原來三人搏斗,眾人圍在一旁觀戰,不知不覺已是過了半日。
  進罷飲食,華天虹手提鐵劍,一躍而起,躬身道:“兩位老前輩,晚輩繼續領教么?”
  蒼髯客道:“你可曾想到破解慈云大師那招‘菩提問道’之法?”
  華天虹垂手道:“晚輩想過一陣,應付大師那招‘菩提問道”可使一招‘魚躍于淵,退守,只是功力淺薄,后力難繼,前輩的長劍若是及時攻到,晚輩仍舊抵擋不住。”
  蒼髯客漠然道:“既然如此,豈不是敗定了?”
  華天虹道:“若是真正對敵,晚輩將使一招‘天河星散’,与大師作同歸于盡之想,倘若大師撤招,晚輩的鐵劍即可轉敵前輩。”
  蒼髯客眉頭一皺,道:“‘天河星散’是第几招?”
  華天虹道:“是劍法中的最后一招。”頓了一頓,啞然道:“不過,在大師与前輩這等高手之前,功力未足,此計亦難得售。”
  蒼髯客目光一黯,道:“講來講去,仍是功力不到。唉!百日練刀,千日練劍,實也勉強不來。”
  華天虹毅然道:“晚輩加緊練。”
  蒼髯客道:“你不累?”
  華夭虹搖頭道:“晚輩倒無勞累之感……”
  慈云大師藹然道:“看你气定神閒,真力倒是悠長得很。”一笑起身,道:“蒼髯兄!燒香燒到底,送佛送上天,你我也別辭勞累。”
  蒼髯客為人堅毅,一事不成,誓不罷手,這時見華天虹有力再戰,立即提劍而起,同往一旁走去。
  華夫人忽然一望秦玉龍与彭拜道:“兩位賢侄,你們練功的近況如何?”
  秦玉龍急忙欠身道:“晚輩本來隨同蒼髯前輩練劍,近日又從家父練一套步法,只是資質魯鈍,進展很慢。”
  華夫人頷首道:“武功之道,原非朝夕可成,我雖有心,可惜路門不同,對賢侄難有助益。”
  秦玉龍道:“伯母愛護晚輩之情,小侄心感。”
  華夫人輕歎一聲,道:“彭賢侄呢?”
  彭拜道:“晚輩練先師的‘霹靂掌’。”
  華夫人點頭道:“令師一代豪俠,名滿天下,你我蒙獨立,能夠不墮師門雄風,令師泉下有知,亦必感到欣慰。”語音微頓,接道:“逍遙仙与令先師是刎頸之交,他對你的期望尤其殷切,有半冊武功秘友,現存我手中,托我傳授給你,你若有心上進,我就即時教你。”
  彭拜愣了一愣,朝華天虹那面瞥了一眼,低頭道:“晚輩本領差,到處落敗,伯母肯教,晚輩就學。”
  華夫人歎道:“咱們全是沙場敗將,不過雖敗不餒,只要自強不息,終有諭雪前恥、報仇雪恨之日。”
  彭拜點頭道:“晚輩只要能替先師報仇,什么事都干。”
  華夫人暗暗想道:此子雖然粗曠,倒是性情中人。當下起身,帶著彭拜走向山頂,將那“蚩尤七解”中的武功傳授給他。
  這批俠義道的殘兵敗將,企圖憑少數人之力,創造“一旅興夏,三戶亡秦”的奇跡,人人刻苦自勵,勤練武功,精益求精。正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勤修苦練之下,每人都將生命中的潛能發揮到了极處。
  忽忽三日,不覺已是七月十三的傍晚,由于華夫人与慈云大師等的多方啟迪,苦斗三日,華天虹劍上的功力突飛猛進,內家真力的悠長,飛騰縱躍的本領更是一日千里,几乎凌駕几位尊長之上。如今他以一敵二,与慈云大師和蒼髯客廖戰千招,仍可支持不敗。
  不過慈云大師与蒼髯客熟悉他的劍法,他也無法取胜,趙三姑与華云也聯手下場,雙斗華天虹,華天虹一劍在手,与兩人周旋竟日,也是相持不下。有時這四大高手上陣,酣斗半日,將華天虹迫得精疲力盡,卻也無法令他落敗。
  這四人好似一個熔爐,華天虹在這熔爐中忍受煎熬,苦苦鍛煉’,武功日有惊人的進展,可惜時日不多,今夜十三、明夜便是大戰的前夕。
  用罷晚膳,華天虹提起鐵劍,朝慈云大師等躬身道:“明日須得蓄精養銳,竟日想息,趁這一夜時光,諸位前輩索興辛苦到底吧!”
  慈云大師慨然道:“說什么辛苦,你若能再上一層樓,諒那天乙子也擋不住你的鐵劍了。”
  蒼髯客、趙三姑、華云,三人一言不發,与慈云大師、華天虹五人,齊向山后一片但崖行去。
  一忽,秦白川帶著秦玉龍走了,彭拜一人獨自向山頂走去,建酪大會越來越近、眾人心情嚴肅,說笑之聲不覺少了。
  紫薇仙子一望月色,向華夫人說道:“夫人,小郎那三招指法如果練在左手,配上劍招,威力豈不更強?”
  華夫人道:“他原來練在右手,已沒有時間改弦易轍了。”
  蘭花仙子插口道:“那周一狂既能以一招‘困獸之斗’看家,可見這招掌法中蘊妙諦,威力強大,只因小郎的劍法和掌法都未練到极點,顧此失彼,無法兼善,如果練到了家,可以隨心運用,較之那‘蚩尤七解’中的指力,也不會差到哪里。”
  華夫人點頭道:“大姑娘說得不錯,槍長刀短,并非刀不胜槍,武功成就,要表里一致才行。”
  蘭花仙子微微一笑,頓了一頓,道:“夫人還是去看顧小郎吧,有我們几人守這石梁,諒必不會出什差錯,万一有事,我叫宗浪來稟告夫人就是。”
  華夫人想了一想,道:“如此有勞三位姑娘了。”行出數步,忽又轉面道:“會期迫近,或有同道友好赶來,三位姑娘千万不可怠慢了朋友,此外全可便宜行事。”
  苗岭三仙齊聲應暗,眼看華夫人轉往山后;消失不見。
  梨花仙子一望秦豌鳳,眨一眨眼,笑道:“鳳儿,你想看小郎,怎不隨同夫人前去?”
  秦碗鳳抿嘴一笑,道:“誰說我想看小郎?他在練武,我才不去打扰哩!”
  紫薇仙子笑道:“鳳儿,我瞧一年未見,小郎已不像從前那樣對你好了;這几天里,他連活也沒有和你講几句。”
  秦碗鳳微微一笑,道:“建蘸大會快到了,他忙著練武,心情沉重,哪有工夫和我講話?。頓了一忽,倏地幽幽說道:“他心中怀念著父仇,不過從來不敢表露出來,這次在建酪大會上。仇人見面,搏殺一定凶險。”
  紫薇仙子道:“父仇不共戴天,他為什么不敢表露出來?”
  秦碗鳳道:“夫人不許他輕言私仇,以免傷了群俠團結之心,弱了斗志。”
  紫薇仙子惑然道:“為什么?”
  秦碗鳳道:“師姐請想,如果他一心只想為父報仇,似慈云大師這等激于義憤、全無私心的人,豈不感到喪气?那就損害了這一戰的崇高意義了。”
  紫薇仙子笑道:“還有這多講究,我們可只幫小郎一人,管他誰正誰邪,要打就打,崇不崇高還不是一樣。”
  梨花仙子忽然笑道,“鳳儿,你說小郎心中念著父仇,是他悄悄告訴你的么?”
  秦碗鳳蟀首一搖,道:“他是孝子,母親不許這樣,縱然偷偷地想一想也是不敢,怎么還能講出口來。不過,他既能孝母,也會孝父,殺父之仇怎能淡忘得了?”
  梨花仙子點了點頭,倏地轉面道:“宗浪,你說通天教那玉鼎夫人与小郎怎樣?”
  不嘯虎宗浪道:“那是我在一元觀內,听兩個小道暗中講的!”
  梨花仙子道:“怎樣?”
  不嘯虎宗浪愣了片刻,道:“兩個小道講,華公子与那玉鼎夫人怎樣怎樣,通夭教主吃醋,怎樣怎樣。”
  梨花仙子咳道:“到底怎樣嘛?”
  不嘯虎宗浪道:“我也說不清楚。”語音一頓,接道:“那兩個小道沒有講明白,我當然說不清楚。”
  梨花仙子溫道:“你家鳳姑娘的事,你就不會問一問?”
  秦碗鳳插口道:“他是被擒之人,兩個小道暗中談論,二師姐教他如何問法?”
  蘭花仙子道:“其實也用不著問,那女人既然將千年靈芝送給小郎,還有什么問的。”
  忽听無牙虎宗老婆子道:“那女人癲蛤螟想吃天鵝肉,華少爺年輕,受不住蠱惑,明日在建酪大會上,大仙子使點手段,將那女子毒斃拉倒。”
  在宗氏三虎的心目中,華天虹与秦碗鳳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人同是他們的主子,若有第二人插足,縱然華天虹与秦碗鳳甘心,宗氏三虎也不愿意。
  紫薇仙子聞言,插口直:“大師姐,這主意不錯,鳳儿人既老實,又不肯練武,沒的將來爭風吃醋,反而被那女人欺侮,還是防微社漸,早點將那女人弄死的好。”
  秦碗鳳急道:“三位師姐千万別胡來,那玉鼎夫人是向東來的女儿,咱們敵仇同汽……”
  紫薇仙子佯道:“什么胡來?沒用的丫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替你鏟除情敵,你倒講風涼話。”
  苗女善妒,對心愛的情郎尚要放蠱,剪除情敵,更是不遺余力,正是說得到,做得到,毒殺玉鼎夫人之言;決非空口白話。
  秦碗鳳秉性馴良,深識大体,再加也凜于華夫人的威儀慎之戒之,唯恐逾越,耳听三位師姐之言,雖知是愛護自己,芳心之內,卻是惶恐得很。
  适在此時,石梁對岸掠來一條炯娜的人影,月色之下,那人影風馳電掣,行色甚急,起落之際,人已扑到石梁的石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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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赤雷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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