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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章 獨展神威


  華天虹暗暗想道:這批人作惡已久,也不知殘害了多少善良之人,我今日若不殺卻一些,也未免不合天道。
  心念一決,雙目之內,頓時迸出一片殺机,鐵劍一擺,轉朝毒諸葛姚策扑去。
  毒諸葛姚策大為震駭,他見机极快,一瞧華天虹神色轉厲,朝著自己扑來,立即閃動身形,退入了人群之內。
  華天虹气极而笑,鐵劍掃蕩,如滾湯潑雪,追著毒諸葛姚策殺去,那劍上的威力過于強勁,所向披靡,誰都抵擋不住。
  白嘯天胯上挨了一腿,骨骼几被踢斷,摜到圈外,勉強雙足落地,眼望陣中,只見毒諸葛姚策在人叢中穿來插去,華天虹在后追殺,那鐵劍掃來蕩去,身外的人,無不退避三舍,有那退得稍慢的人,兵刃一触鐵劍,立即折為數段,脫手震飛出去,簡直找不出一人足堪一擊。
  這不過是片刻間的事,所有的人全被震動,棚下的人看不真切,紛紛站到了椅上,交頭接耳,竊竊私議,那耳語之聲響成一片。
  秦白川老怀大暢,手持銀須,口中嘖嘖有聲,苗岭三仙指手畫腳,哈咕叭狐,又說又笑。
  趙三姑看得眉花眼笑,忽見華夫人坐著未動,頓時怒吼道:“鳳儿,炔將夫人扶起來。”
  秦碗鳳嚇了一跳,急忙去攙扶華夫人,那黃山翟天浩身負重傷,這時聳立在一個木案之上,直看得心跳眼熱,脫口大叫道:“星儿!殺啦!”
  華天虹許久未曾追上毒諸葛妙策,心頭怒火漸熾,耳听有人喊殺,不禁殺心大起,心腸一狠,再不留情。
  霎時間,慘呼之聲不絕于耳,他本來就似虎入羊群,無人敢于抵擋,這時一下殺手,人人心寒膽怯,鐵劍到處,個個避之唯恐不及。
  白嘯天目眥欲裂,想不到赫赫一時的神旗幫,抵不住這一人一劍,痛不欲生之下,決心与自己這一手創立的基業偕亡,當下一撩衣襟,撤出了一對寒光閃閃的短劍,雙手分持,直向華天虹沖去。
  毒諸葛姚策漸失屏障,眼看華天虹緊追不舍。大有非殺自己不可之勢,不禁亡魂俱冒,身形一轉,反問人叢之外竄去。
  華天虹暗暗忖道:任你上天入地,今日定得殺你!鐵劍疾揮,蕩開一條道路,疾追過去。
  白嘯天突然沖到,口中一聲厲喝,欲然攻來一劍!
  華天虹怒聲道:“我先卸你一條手臂!”鐵劍一震,一招“鴿鶴在天”,反襲過去。
  此時的華天虹,劍上的功力,實非白嘯無能敵,那鐵劍不過閃得一閃,登時后發先到,削到了白嘯天臂上。
  但听白君儀惊叫道:“天虹!”
  華天虹暗暗一歎,鐵劍連挑,擊到了白嘯天的雙劍之上,只听嗆嗆兩聲,兩柄短劍齊齊飛上了半空。
  白嘯天臉如死灰,怔立當地,呆若木雞,那右臂衣袖已被割破,臂上留了一道血痕。
  毒諸葛姚策竄出人叢,臉上業已蒼白得不見血色,扭頭望去,華天虹已跟蹤追來。
  他气急敗坏,四顧一眼,大有走投無路之感。
  華天虹一閃而到、冷笑道:“你若不死,天下人都不該死了。”揮劍劈了過去。
  毒諸葛姚策苦膽駭破,猛地一個懶驢打滾,連滾帶爬,逸出了一兩丈外。
  華天虹諒他逃不出自己劍下,這一招未竟全力。沒想到他使出這种俗不可耐的招術,竟然躲過了一劍,當下身形一閃,再度追擊過去。
  毒諸葛姚策亡魂皆冒,生死關頭,忘了顧忌;猛一掉頭,朝著那批形若鬼怪之人狂奔過去、口中高呼道:“教主救命!”
  華天虹睹狀一怔,腳步一頓,忘了追赶上去。
  這情形過于古怪,所有的人几乎全披怔住,想那毒諸葛姚策乃是神旗幫的堂堂軍師,眾目睽睽之下,居然求救于外人。
  但見毒諸葛姚策奔到棚下,雙膝一屈,猛然跪倒,高聲叫道:“教主救…”
  但听白嘯天厲聲喝道:“狗賊!”
  語音甫落;人已疾箭般的竄了過去,猛力一掌,直向毒諸葛姚策的頭頂擊去!
  只听仆的一聲,毒諸葛姚策頭蓋碎裂,腦漿四迸,濺得白嘯天滿身都是。
  适在此時,一名鬼卒打扮之人,雙手掄錘,將那巨鑼擊了一下。
  沉重悠揚的鑼聲,響徹全谷,使得谷中混亂的情勢,緩緩沉靜下來。
  只听“匡——匡——匡”那巨鑼響之不絕,余音燎繞,激蕩于子午谷內,眾人耳中,震起了一陣嗡嗡之聲。
  那鑼聲響到第三下時,神旗幫那批黃旗護法之內,突然大步走出三人,直向九陰教那批人行過去。
  啟嘯天一看,原來是車一魂、林魁、古定魄,這三人號稱“九陰三鬼”,本是九陰教的舊屬,投入神旗幫時,已將身份稟明,白嘯天知道在先,這時見三人不辭而別,揚長而去,心頭雖是怒极,倒還能忍受。
  詛料,這三人出列之后,跟著又走出兩人,兩人之后,一下子走出了八人,八人之后又是一人,一人之后,又是兩人……
  這變故來得好生突兀,白嘯天一生所遭逢的打擊,從來沒有這一下重,眼看那黃旗護法之內,先后走出了四十八人,內外三掌的屬下中,也走出了三十余人。這批人仿佛被招魂一般,一個個步出行列,隨著那悠揚的鑼聲,目不旁瞬,直對那幽冥殿主行去,到得棚外,立時肅立,神情之間,一片敬畏之色。
  白嘯天恍然大悟,這批人出列的次序,正是投入神旗幫的次序,先入幫的先出列,后入幫的后出列,層次分明,一個不亂。
  一直到那鑼聲響到十五下時,才無人繼續走出,但神旗幫的黃旗護法只剩下二十余人,若就武功而言,那更是高手盡去,所剩的皆是二流角色了。
  白嘯天气得手足亂抖,這情況實在難堪,羞忿難當之下,陡地搶過身旁一人的單刀,猛然朝頸中刎去!
  許紅玫立在近處,睹狀之下,大吃一惊,眼看挽救不及,脫口叫道:“少達!”
  但听華天虹啞然笑道,“少年早達,終于一敗涂地!”電掣而上,劈手奪下了單刀。
  白嘯天羞怒交集,目毗倏地迸裂,眼角綻出了兩行鮮血、瞪眼望著華天虹,作勢欲扑!
  許紅玫突然叱道:“華天虹,你這孩子好絕情!”
  華天虹臉色一紅,想起白君儀瘋狂跳澗之事,不禁心腸一軟,單腿一屈,朝著白嘯天行下一禮,口齒啟動,卻是無話可講。
  白嘯天滿嘴鋼牙亂挫,那心情矛盾复雜,無已复加,怒至极點,猛然扭過頭去。
  忽听一個尖銳刺耳的噪音叫道:“教——主——升——座”
  語音甫出,九陰教下之入已悉數起立,分列兩旁。那身著彩衣的垂髯女童移步上前,雙手撩起了轎帘。
  剎那間,谷中死一般的沉寂。千百道目光,齊齊望住那一頂龍鳳彩轎,每人的心情,莫名其妙的沉重。
  陡地,轎中跨出了一人,那是一位身形高大,面如滿月的婦人。這婦人滿頭黑發,披垂肩后,身著一襲黑衣寬袍,手拄一根黑杖,那黑杖頭上雕著九個女鬼頭面,一個個披頭散發,獠牙外露,神情极是猙獰,頂上那個鬼頭,輪廓頗似九陰教主。但這九陰教主除了臉色蒼白,不帶絲毫血色,雙目含煞,令人見而生懼之外.卻又不甚猙獰。
  那幽冥殿主,以及棚外站的車一魂等人,一見黑衣婦人出轎,頓時佯扑下去,口中齊聲高呼道:“參見教主。”
  那九陰教主雙目之內閃出兩道冷焰,先朝跪扑身外之人電掃一眼,隨即四向一掠,鬼頭仗輕輕一頓,侈步朝座中行去。
  華天虹瞧那九陰教主淵停岳峙,舉止沉緩,知道是個武功高強、心机深沉。极為難斗的角色,趁她猶未入座。疾步走回了棚內。
  此時,華大人和九毒仙姬等并肩坐在前排,苗岭三仙等晚輩坐在后面,華天虹步入棚內,剛向各位尊長行禮請安,向東來立即低聲說道:“孩子,你可知道那金劍在何人手內?”
  華天虹道:“晚輩不知道。”
  趙三姑接口道:“姚策身上那一把金劍……”
  向東來截門道:“那是假貨……”語音微頓,朝著華大虹肅然道:“你記注,劍圣虞高的《劍經》,就藏在你這鐵劍之內,這玄鐵劍無堅不摧,但那金劍是天下第一利器,只有它能削斷你這鐵劍,取出那篇《劍經》。”
  華大虹微微一惊,舉起鐵劍,凝目望去。
  忽听那垂窘女童高聲叫道:“顧駕音見駕繳旨。”
  只听一聲嬌賭,那法壇之下,突然閃出了玉鼎夫人和方紫玉二人。
  眾人齊齊一怔,全都暗叫慚愧,激戰數日,誰都未曾想到這神秘的女子。
  九毒仙姬黛眉一皺,道:“蘭花去救醒地上的人,看看還有沒有九陰教的埋伏?”
  蘭花仙子聞言,奔出棚外,在臥地之人的鼻端各各抹了解藥。那九毒瘴來得炔,去得也快,一忽工夫,地上的人紛紛躍起,群向白嘯天那面奔去,有五名黃旗護法奔到半途,突然發現九陰教主,頓時掉頭奔去。
  那玉鼎夫人左手抱著异獸雪儿,右手提著一捆火藥引線,疾步行到九陰教主身前,屈膝跪下,道:“弟子顧駕音,率小婢紫玉,參見教主。”
  九陰教主冷冷一笑,道:“你好,你好,你不好!”
  玉鼎夫人臉色一變,垂首道:“天乙子安排毒計,在這子午谷內,遍埋炸藥,准備在爭戰不利之時,即點燃炸藥,將谷中的人悉數炸死,是弟子坏了他的毒謀。
  九陰教主漠然說道:“所以我說你好。”
  白嘯天聞言,心情又是一變,想不到這波瀾起伏,意外重重的建雕大會,尚還隱伏著如此險惡的殺机,想想活到此時已屬僥幸,那獨霸天下的野心,也是太過分了。
  忽听天乙子縱聲叫道:“顧騖音,你我交情不淺,我天乙子待你不薄啊!”
  玉鼎夫人跪在九陰教主身前,聞言之下,不禁玉靨一紅,只是懾于教主的積威,不敢出言對答。
  那九陰教主眼中,突然進出一片殺机,遙遙一望天乙子,道:“我九陰教致人死命入非你所能想象,你若不想多受苦楚,那就別再多開口了。”言外之意,似是取天乙子的性命,已是既決之事。
  正是敗軍之將,不足言勇,那天乙子被九陰教主遙遙一望,只覺得她那目光猶如兩支利箭,一下射人了自己心頭,不禁机伶伶打了一個寒嚎,果然開口不得。
  玉鼎夫人見教主不令自己起身,心頭愈為恐懼,情急之下,脫口說道:“是弟子獻策,由小婢紫玉改裝易容,刺殺任玄之子,盜得金劍,引出三派裂痕……”
  忽听任玄哈哈一陣狂笑,那凄涼、蒼勁、狂放絕倫的笑聲,惊得山鳴谷應,宿鳥惊飛,子午谷內,頓時彌漫起一陣慘惻的气氛。
  任玄愈笑愈狂,那左臂斷處本已包扎起來,這時鮮血浸透,直往下滴,一忽工夫,嘴角也淌出血來。
  天乙子突然解開幡龍寶劍,塞到丙靈子手內,急聲道:“金劍藏在寶劍之內,師叔速即逃遁,錯過今日,好歹將顧騖音那賤人殺掉!”
  只听任玄狂笑倏歇,厲聲道:“顧彎音,但愿老夫命長,看你是何下場?”
  九陰教主陰森森說道:“本教弟子的生死,操在本人手中,閻王也過問不了,我看你……”
  說到此處,忽然瞥見對面棚下的丙靈子換佩寶劍,神色甚為匆忙,不禁疑云大起,喝道:“騖音!金劍何在?”
  玉鼎夫人道:“在天乙子的幡龍寶劍之內。”
  語聲甫落,丙靈子業已帶著那龍寶劍激射而起,一聲懾人心魄的急嘯,搖曳長空,直往谷外射去!
  九陰教主怒發如狂,鬼頭杖一頓,口發厲嘯,銜尾疾追而去!
  這二人首尾相接,疾若划空流矢,霎眼沖出了谷口,向東來急聲叫道:“星儿快追,無論如何要奪回金劍!”
  華天虹閃眼一瞥母親,暗道:娘內傷如此沉重,性命怕也難保,我豈能再离開她老人家?
  心念一轉,頓時將頭一搖,默然不語。
  驀地,四外一陣大亂!
  白嘯天見情勢不利,趁九陰教主追敵未歸,突然率領神旗幫剩余之人,朝谷外撤走。
  風云會的任玄、二煞刑紂、曾目仙婆三人,也各自抱起一個受傷之人,朝著谷外沖去。
  夭乙子一見机不可失,立即吩咐一個弟子背起自己,趁這情勢混亂之際,朝谷外逃遁。正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那九陰教主追敵未歸,和戰大事,幽冥殿主不敢率爾作主,就這略一猶豫之際,几個首要之人已是逃出了谷口。
  華夫人暗暗忖道:九陰教的勢力太大,那教主的武功,星儿未必能胜,而且孤掌獨鳴,全杖星儿一人,終是不太妥當。
  她為人果斷,心意一決,頓時峻聲道:“星儿准備開路,咱們大伙也退!”
  華天虹關心母親的傷勢,聞說撤退,正合心意,當下一屈雙腿,將母親負在背上,手執鐵劍,當先行去。
  展眼問,秦白川抱著儿子玉龍,逍遙仙朱侗抱著彭拜,華云背負著司馬長青,向東來的三名弟子將師父移入轎內,抬起了軟轎,慈云大師攙著翟天浩,其余的人卻是各抱兩具尸体,一齊尾隨在華天虹身后,朝谷外疾馳而去。
  這些人都是說走就走,行動极為快捷,前后不到盞茶工夫,所有的人俱已沖到了谷外。
  群俠這面,有華天虹開路,九毒仙姬斷后,九陰教的人更是不敢攔截。
  奔出谷口,華天虹急忙問道:“娘,咱們投向何方?”
  華夫人道:“先奔曹州。”
  華天虹暗道:正是,咱們也該返回落霞山庄了。當下腳步一緊,疾馳而去。
  但听秦白川喝道:“星儿,腳步放慢些。”
  華天虹連忙應噶一聲,放漫了腳步。但他行得雖慢,秦白川和苗岭三仙等,依舊是追赶不及。梨花仙子奔得气喘吁吁,不禁大發嬌慎,沖過華天虹,擋在前面,徐徐奔行。
  此時午牌剛過,一輪驕陽,猶如火傘高張,奔過一陣,大都淌起汗來。
  蘭花仙子腹內,倏地嘰咕一陣亂響,頓時記起一事,道:“小郎,今日十几?”
  華天虹道:“不知道。”
  九毒仙姬接口說道:“今日十八,干什么?”
  蘭花仙子叫道:“天啦,我三天三夜未吃東西了。”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饑腸糠輔,全部又渴又餓,忍耐不住。
  慈云大師忽然歎息一聲,道:“這建蘸大會延續了三日三夜,想來該是武林中最長的一戰了。”語調之間,大有兩世為人之意。
  但听翟天浩沉聲道:“唉!要不是那鬼魅般的九陰教,星儿發一發狠,將神旗幫斬淨殺絕,武林也就肅清了。”
  慈云大師接口說道:“滅了通天教和風云會,貧僧是感到心滿意足了。”
  趙三姑怒聲道:“哼!以暴易暴,滿足個什么?”突然大喝道:“星儿該死!混蛋!”
  華天虹惑然道:“三婆干嘛罵我?”
  趙三姑怒聲道:“那王八羔子白嘯天自盡,你干嘛拉著?”
  梨花仙子撇嘴道:“哼!還不是看在白君儀份上。”
  華天虹俊面一紅,道:“我是看在他夫人份上。”
  梨花仙子冷冷說道:“他的夫人是誰,不是你的岳母么?”
  逍遙仙朱侗哈哈一笑,道:“許紅玫義行可嘉,值得我等敬佩。”
  華夫人忽然說道:“九陰教的人如果追來,咱們也只有一戰,反正不是逃遁的事,不如先找一個鎮集,飽餐一頓再說。”
  蘭花仙子叫道:“夫人說的對,小郎,哪里有鎮集?”
  華天虹道:“小弟不知道。”
  蘭花仙子嗅道:“你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護著白君儀!”
  華云快步上前,道:“老奴知道,前面有個小鎮。”
  眾人想到吃喝,全都腿上加勁。約莫奔行了半個時辰,果然來至一座小鎮之內。
  這鎮集雖小,卻有一家客店,華云領著眾人投入店內,吩咐備辦飲食,隨即出外選購棺木。
  眾人帶出了一心和尚等几具尸体,購了棺木,裝殮起來,面對死者,不無悲戚,亡命虎宗遼的妻儿同時喪命,心頭的悲傷自是极深,幸而眾人都是豪俠胸襟,這一戰原都抱了舍生取義的決心,活著的算是僥幸,滅了一教一會,犧牲的人也算值得,悲傷一陣過后,也都放開了胸怀。
  那靈芝本來只剩下一片芝葉,司馬長青、秦玉龍和彭拜三人受傷极重,那一葉靈芝分給這三人服用了。直到此時,三人都昏睡未醒。向東來和霍夭浩內傷雖重,但二人內功精深,只要假以時日,不難修煉康复,倒是華夫人元气耗盡,武功已然全失,舊日的傷毒复發,情勢最為嚴重。
  那九毒仙姬除了精研毒藥之外,也擅長歧黃之術,進過飲食,立即替華夫人診斷下藥,治療傷勢,忙到西牌,方始草草就緒,大伙聚在房中,商議今后的行止。
  華夫人一望九毒仙姬,笑道:“小儿已受過仙姬的活命之恩,今日又蒙援手,挽救大伙一劫,咱們母子是感激不盡,其余的人,諒必都有同感。”
  九毒仙姬笑道:“意气相投,夫人還是不要客气的好。”
  華夫人微微一笑,道:“仙姬不喜与聞俗事,如今大勢已定,不如早日返回苗疆,文氏得暇,一定登門拜候。”
  華天虹接口說道:“娘的傷毒怎樣?仙娘最是寵愛孩儿……”
  華夫人截口說道:“仙姬已留下藥方,咱們只須照方抓藥。”
  語音微頓,接著:“你也算是成名英雄了,此后立身處世,務須以理為先,不可因一己之私,以情奪理。”
  華天虹郝然一笑,道:“娘教訓得是。”
  九毒仙姬莞爾一笑,道:“秦老英雄,你這閨女是回靖州,抑是隨我回轉苗疆?”
  秦白川哈哈笑道:“女生外向,老朽這女儿早已送人了。”
  九毒仙姬微微一笑,道:“風儿,你想不想回返苗疆,傳我的衣缽?”
  秦碗鳳蟀首一垂,低聲道:“想。”
  她這“想”字,說得細若蚊吶。誰都知道,她是想而不想,不想而想。
  向東來突然說道:“夫人,老朽是域外之人,有話在心,不吐不快。”
  華夫人道:“同道至交,向兄有話,只管明言。”
  向東來敞聲說道:“老朽不懂,夫人何以不要這鳳儿為媳?難道真的中意那白……”
  華夫人連連搖手,截口笑道:“文氏中意鳳儿,也想早日求親,就因為鳳儿有繼承仙姬衣缽的希望,唯恐因為婚事,誤了她的机緣。”
  九毒仙姬笑道:“這倒不必顧慮,苗疆的弟子,作了華家的媳婦,我一年跑一趟中原,也是心甘情愿。”
  說到此處,突然臉色一整,道:“小郎。”
  華天虹臉上通紅,訕訕地答應了一聲。
  九毒仙姬肅然道:“你母親是女中人杰,她行事作人,以理義為先。我是苗人,另有做人的道理,你懂不懂?”
  華天虹微微一怔,道:“晚輩在仙娘身前的時間不長,但在晚輩的心目中,仙娘与晚輩的母親無异。”
  九毒仙姬點一點頭,道:“我對你講明白,菌人是論情而不論理,你若不愿娶鳳儿,此時講明,我并不恨你,但你若是娶了鳳儿,卻又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我們苗人報起仇來,可就不揀手段,不留余地了!”
  華天虹聞言一呆,躡懦道:“秦老伯是咱們華家的恩人
  九毒仙姬沉聲道:“不談恩義,只論情愛,你愛不愛鳳儿?”
  華天虹朝秦碗鳳偷眼一瞥,不由自主地點起頭辛。
  梨花仙子突然插口道:“小郎,你愛不愛白君儀?”
  華天虹聞言一呆,口齒啟動,講不出話來。
  梨花仙子溫然道:“講呀!愛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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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赤雷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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